驸马爷身边不带着随从,一个人跑酒楼干什么?

魏冰玉似喝了许多酒,一边踉跄着往外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好酒,真是好酒啊。”说着哈哈大笑,那笑声竟有一种悲凉之感。

傅遥走过去扶他,“驸马爷,你喝醉了。”

“是傅大人啊。”他打了个酒嗝,呵呵笑着,“没醉,我没醉,我怎么会喝醉。”

傅遥叹气,说自己没醉的人通常是醉的很厉害的。

魏冰玉身子大半靠在她身上,忽然泣声道:“醉了倒好,醉了就不觉痛苦了,我这儿疼,傅兄,你知道吗?这儿疼啊。”他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摸,吓得傅遥慌忙往后撤。

认识他也有段时日了,还没见他这么举止失常过,他醉酒的时候发的疯简直比她还夸张。

这是怎么了?新婚燕尔,富贵加身,他应该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现在却好像死了爹娘似地,吼的这般肝肠寸断。

她一路扶着魏冰玉往回走,他醉话不断,后来拉着她坐在一棵槐树下,一边吃着她买的盐水鸡,一边继续喝着酒。

傅遥怕他喝太多出事,干脆抢过他的酒瓶自己吃喝起来。

魏冰玉喝了太多,被凉风一激不由抱着肚子吐起来,地上满满的全是污秽之物,又酸又臭。也是傅遥肠胃功能不错,看见他吐,居然还能吃得下去。

魏冰玉吐了一会儿,可能清醒了点,然后开始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事,他说自己从小没了父母,只有一个人生活,日子过得很苦,要不是高云家里收留他,他早就饿死了。还说他想报仇,找不到仇人的时候觉得痛苦,现在找到了反而更痛苦。说到后来反复念着:“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

傅遥也不知他说的人是谁,不过隐隐约约能猜到,他总是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从没真心笑过,大约也是因为身负仇恨吧。

看见他,忍不住想起自己,前几年她已经回忆起幼年时的情形,家里惨遭哗变,满门被杀,仇恨的感觉她太懂了。可是寻了这么多年一直寻不到仇人是谁,渐渐地也便放弃了。她没有他那么执着,只要自己过得好,父母在天之灵瞧着也会开心吧。

找不到就不找了,何苦让自己的一生都泡在仇恨里?

看着他痛苦,她心里不忍,更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扔大街上。

扶他走了一阵,这家伙居然睡着了,傅遥没奈何只能把他背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魏冰玉看着很瘦,却重的要死,如拖死狗般把他拖回家,等到了驸马府已过了子时了。红玉公主还没安枕,在厅中等着魏冰玉,见傅遥背着驸马回来,慌忙亲身接过。

她叫人赶紧把人架到房里,细心的给他宽衣、脱鞋,又温柔的盖上被子。

看她这含情脉脉的样子,傅遥心中暗叹,自古情义两难,魏冰玉之所以心伤恐怕也是因为对这位公主有情吧。他的仇人是谁,她还不清楚,但必然与公主有关,只希望他能悬崖勒马,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回到自己家里,这会儿人早乱了套了,她这些日子一向晚出早归,也很少出门,什么时候会皇家这么卖命过?

杜平月叫人四处找寻她,还特意跑到宫门前打听,守城的御林军说她早走了。

他心急着急,跑马在京城大街上找,可能就在这时候傅遥扶着魏冰玉上胡同大吐特吐,所以才会与他擦肩而过。

杜平月白找了半天自然心里郁闷,一看见她便吼起来,“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傅遥打了个哈欠,“去跟驸马爷喝了顿酒。”

“只是喝酒吗?”

“…自然。”最多还干了点体力活。

杜平月吁了口气,他以为她是背着他们自己逃跑了。

傅遥一身疲累,初时还在听,后来在他絮絮的抱怨声中居然睡着了。

窝着身子睡了一个时辰,等她睁开眼,还躺在前厅的椅子上,不由暗自苦笑,恐怕昨晚杜平月是真生气了,才会不让人把她扶进去。让她受点罪,长点记性。

浑身上下又酸又疼,本来想在家里休息一天的,可想到魏冰玉又强咬着牙爬起来。魏冰玉话里有话,越是这种执着的人做起傻事来越没顾及。所以她必须先查出他到底是要报什么仇,才能帮他,继而阻住他做傻事吧。

之所以想这么做,一半是为了红玉公主,另一半也是因为他,看见此时的他就好像看见当年的自己,当年她何尝不是为了仇恨做下许多错事。她的错可以弥补,就怕他,错了这一次,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她到刑部衙门的时候,天刚放亮,大门还没开呢,几个守门的衙役瞧见她这么积极办公,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傅遥摸摸鼻子,果然是自己偷懒偷太多,偷的别人都不信她了。

到了卷宗库房,找了两个笔帖式把近些日子魏冰玉翻过的卷宗再翻一遍。那两个笔帖式初时不愿,被她拳打脚踢的给了几下,只能认命了。

当初魏冰玉一个人整理卷宗,找了十数日才找出来的东西,现在要想在一两日之内做完实在难度太大了。

不过傅遥聪明,她也不用叫人把每个卷宗都翻一遍,只挑要紧的几份念给她听。而这个挑,绝对是有学问的。

第九章 小夫妻间的情爱

案卷库里的卷宗是不能随便带出去的,要想调卷宗必须刑部尚书同意,这是魏冰玉的私事,他定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这卷宗一定还放在库里。

魏冰玉话里话外都提过他小时候全家都死了,这么推算的话是十年前的事,所以只需把十到十五年前的卷宗找出来,定然发现端贻。

这几天整理卷宗,高云和魏冰玉两个都已经按年份排好了,可是她翻遍了十至十五年前的案子,并没找到几个满门抄斩的,就算有似乎与魏冰玉也不相符。他是南方人,自小生活在杭州,案宗所涉及的却多是北方。

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傅遥略一琢磨,不由拍了拍脑袋,暗叹自己太笨了。魏冰玉那么谨慎的人,绝不会放到原位的,也不会摆在明面上,但也不能放的太远,这样不方便他查看。如此算来,只有靠近外面的一些格子是最有嫌疑的。

她让笔帖式在外面的七八个格子的卷宗都翻出来,那都是近几年的事,可里面却夹杂一份十年前的卷宗。

傅遥心中一喜,把两个笔帖式支出去,她一个人在屋里一字一行的看。

她认字认的少,看起来很费劲,有心求助别人,但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泄露出去,于她,于魏冰玉和公主都不利。没奈何,只能自己瞪大眼睛极力辨认着。

酉治十年(先皇的年号她还是认识的),云xx县令魏xx,xx年xxxxxxx水x,开xx仓,xxxxx降旨xxxxxx杀…

我娘个去,一篇读下来,认识的字超不过二十个,读的她糊里糊涂,硬是有看没有懂。

这可怎么办?

在原地急得直跳脚,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案宗偷出去,叫杜平月好好给看看。

说是不让带出去,别人不敢,傅遥可不管那么多,她把卷宗折成豆腐大小的块,放到胸前缠紧的绷带里,然后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到了门口,两个看门的守卫见到她都笑起来,“傅大人,您自个儿上这儿来转,可是稀罕啊。”

傅遥平日里没大没小,跟底下人向来混的很熟,她笑道:“驸马爷昨天嫌案卷库整理的不仔细,叫我再来看看。”

“您倒是勤谨。”

这纯粹屁话,傅遥这两年干的事就没和勤谨沾边过。

她笑着挥挥手,“回头请你们哥俩吃饭。”

昂着头正要走过,一个守卫道:“傅大人,咱们熟归熟,可该查的也得查,这是规矩。”

傅遥知道混过去不容易,索性伸着胳膊,“行,咱们爷们关系好,我也不难为你们。”

两个守卫一前一后往她身上摸去,手一触上身,虽是隔着衣服,却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其实吧,这让人摸能不生气的有两种境界,一种是千万不要把自己当女人,只要不是女人就还能忍;第二种是就当成是享受,有男人伺候,就当是按摩了。

只可惜傅遥脸皮再厚,也达不到以上这两种境界,他们的手摸上来时,她只想拿刀给剁了。为了魏冰玉这小子,自己这个亏可是吃大了。

就在他们要摸上前胸的时候,她突然笑起来,就好像抽筋一样越笑声越大,一边笑一边道:“我身上痒痒肉太多,好痒,好痒。”

她乱动一气,那些人哪还敢摸下去,只能道:“没事了,傅大人先走吧。”

傅遥这才止住笑,大摇大摆地从宗库走出去,到了衙门外边,加紧步子往家里跑。她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京官,俸禄微薄,只要不进宫一般都不用轿夫,上下班都腿着来。

逊国有规定,文官不骑马,武官不坐轿,却从没说过不让走路吧?

一路小步跑着回到府里,瞧见杜平月站在院子里,二话没说就把他往屋里拽。

杜平月纳闷,“你要干什么?”

“我很急的。”

她拉杜平月进自己房里,一进屋就躲到屏风后面,紧接着一件件衣服抛出来。

杜平月吓一跳,他也是二十大几的人了,肝火正盛,这不清不楚的是要干什么?

“喂,你到底干什么?”

傅遥没应声。

他脑中正要构想出一场迤逦场景时,她已经从屏风转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好好穿着,看着似乎一点没别的意思。

一场虚惊。杜平月抹了一把汗,暗叹自己最近陪着高宝看春宫看多了,一时遐想联翩,想太丰富了。

傅遥把从胸口掏出的一卷纸递给他,“快给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杜平月摸了摸,温温的,上面似还沾着她的体温,他打开纸卷看了看,不由道:“你从哪儿找来十年前的案子?”

“偷来的。”她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杜平月听得直叹气,“你还真是本事,刑部宗库都敢偷。”他说着又道:“不过照你说的,这案子所说定是魏冰玉的父亲无疑了。”

“这到底是什么案子?”

“十年前,也就是你刚进京那一年,有一宗淮阴县的案子你还记得吧。”

傅遥当然记得,那一年南方大旱许多地方都遭了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上才会派钦差到南方去,主要为了查贪腐,并了解各地的赈灾情况。而就在这时淮阴县出了一档子事,淮阴县令魏炳坤私自开仓放粮,不听州府调动,虽是为了百姓,但触犯了刑律,皇上下旨把魏炳坤斩首示众。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斩首示众变成了满门抄斩,可怜魏家上下十七口全命丧黄泉了。

若魏冰玉是魏炳坤的儿子,那么他又怎么会逃出生天的?

这次魏冰玉进京肯定是要报仇的,只是先帝已驾崩,当今皇上当年还在皇子所随太傅读书,对此事未必知情,那他要找的那个仇人该是谁呢?

魏冰玉应该查出了什么,所以他才会那么痛苦,但这样的事就算明里问他,他恐怕也不会说吧。

和杜平月商议该怎么办,杜平月道:“那是人家的事,你还是少操点心吧。”

傅遥苦笑,她也想少操心的,可是却又忍不住想管,你说她这不是贱的难受吗?

次日一早,宫里太监来传旨说皇上召见,傅遥听着连连苦笑,她都是五品了,这有事没事的还召见个屁啊。

进了宫,养心殿里付云峰也在,一看见她就连道恭喜,傅遥送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弄得他很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连问:“傅大人这是怎么了?”

赟启笑了笑,“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摆那张丑脸干什么?”

傅遥幽幽一叹,皇上派给她的,还能是什么好事吗?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的,只道:“皇上有什么旨意,尽管吩咐就是。”

赟启对她这难得顺从很是满意,笑道:“你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了,朕想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傅遥这会儿没喝着水,否则肯定会喷出来,这他妈简直太无稽之谈了。她做应天府尹的时候连碰几个大案,天天忙的跟孙子似地,也没见他关照说辛苦,这会儿做这个员外郎,天天偷懒不上班,有时候在衙门里都敢睡着了,他居然说她辛苦?谁要是信了,谁就是傻瓜。

她忙道:“臣不辛苦,臣好着呢,也不用放假,付大人才是真辛苦呢,皇上不如给他放几天假吧。”

她是怕皇上给她挖坑跳,先堵死了。言外之意,你那要叫我办的糟心事,就交给他就行了。

赟启又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朕确实觉得你辛苦,正好这几日公主心情不佳,你陪着她和驸马去游山玩水散散心吧。”

傅遥这才听明白了,原来让她陪公主的,她和红玉以及魏冰玉关系都不错,又惯会插科打诨,倒是被合适的人选。

其实皇上这几天也是因为担心公主才出此下策,公主和驸马本是新婚燕尔,先几日还好的跟蜜里调油似地,现在却谁也不理谁。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肯说。

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他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强制两人和好。没奈何只能想个折中的办法,先叫他们出去散散心,再叫一个稳妥的人跟着劝和劝和。

若是别的事傅遥可以不理会,但这件事她还真不好推脱。正好她也想解开魏冰玉的心结,便应承下来。

从宫里出来她就去了驸马府,这会儿红玉已经开始收拾行装了,皇上让她去京西的宫苑住几日,那里有山水灵气,景色怡人,很适合静心养气。

这才几日的功夫,红玉脸上的气色就已大变,原本红润的脸蛋变得惨白无色,眼圈也一圈黑,好似是几天都未曾好眠。

她看见傅遥,轻轻叫了声,“傅哥哥你来了。”

傅遥看得一阵心疼,以前多么活波的孩子,现在却变成这样,看来情之一字还真折磨人。

她故意问道:“哟,我的小公主,你这是怎么了?驸马打你了?”

红玉摇头。

“骂你了?”

又摇头。

“那他怎么了?”

“他不理我。”红衣说着眼底隐有泪光。

对于她来说驸马不理她,简直比死更可怕。

第十章 温泉池中的艳遇

傅遥好笑,不理有什么关系,这般要死要活的果然是小女儿的心性。

想到她,却又忍不住想到自己,能这样敢爱敢恨的也是福气,哪像她连一个相爱的人都没有,想幽怨都没得幽怨。

到底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好呢?

她拄着腮帮子深想,红玉也跟她同一个动作,一时之间两人都宛如被定住般一动不动。

高云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一男一女一左一右的对坐着,都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时而含情脉脉,时而忧愁深思,只是不知在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他叫一声,“傅大人——”

没人理会,叫到第三声,傅遥才反应过来,“啊,高云,你怎么来了?”

“驸马爷叫我来的,说既然皇上派人来陪着,倒不如人多点热闹。”

傅遥皱皱眉,也不知魏冰玉在想什么,把高云拉进来干吗?

出行的车辆早已备好,公主的包袱打了数个时辰也打好了,上车时红玉看见空空的车厢,隐有些失望。

她低声问:“驸马呢?”

宫女回道:“禀公主,驸马说他有事要耽搁一会儿,让您先行赶往宫苑,他随后就到。”

红玉顿时脸现愁意,他到底如何嫌弃自己,竟然连与自己同行都不肯呢?

马车缓缓驶出京城,一路上,傅遥如何想尽办法逗她开心,都没能让公主展颜。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进了宫苑,皇亲贵族们修养的地方果然与众不同,环境清幽,遍地奇花异草,最让人欢喜的是这里有一眼温泉水,随时随刻可以泡温泉。

傅遥一听说有温泉,两只眼睛亮的直冒小星星。她先把红玉公主安顿好了,随后便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偷着泡温泉。

她自然不敢白天泡的,这里是皇室专用温泉,又岂是她一个五品小官能享用得了的?所以她只能捡了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抱着一堆梳洗的东西潜进温泉池附近。

这宫苑不同于内宫,守卫没那么森严,到了入夜的时候温泉池也没什么人看守。她本来想捡一处小池子一个人泡一泡,可去了才发现那只有一个池子,很大很大,可以同时盛下很多人,就算一百对男女共浴也不成问题。

皇上之所以让公主和驸马过来,恐怕就是想借着这温泉让他们夫妻培养感情。你想好啊,一对男女赤裸裸的坐在这池子里,就算原本打的天翻地覆,也不好意思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下打下去吧?

到时候天雷勾动地火,把什么事情都说开了,又还有什么解不开的仇呢?

只可惜这两人都没体会到皇上的深意,到了这会儿驸马还没来,让公主独守空闺,白白辜负了皇上的美意。

今晚的月色很好,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远处,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影影绰绰的群山像是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让人陡然升起许多美妙的遐思。

汤泉的泉水沸且清澈,水流踪峥,微波细浪随风轻动,在月光映照下泛起淡淡粼光。

傅遥脱下衣服跳入池水,水面不深,只及她的腰部,水底都是鹅卵石,踩在上面很有些硌脚,但又让人有种舒服的按摩效果。

她整个人浸泡在水中,天然的温泉,咸味中夹杂点硫磺的气味,坐在里面顿觉神清气爽,全身如情人的香吻一样细腻。

闭上眼睛,尽情享受天然带给她的那种舒服亲切之感。仰望漫天的繁星,水如温暖的太阳,仿若带人走向舒适的天界。泡着温泉,在这水气蒸腾氤氲中洗涤爽身,如梦如幻,欲醉欲仙,妙不可言,大有“浴罢恍若肌骨换”之感。

这里处处曲径通幽,时时俊鸟清啼,倒是养性怡情的绝佳之地。只可惜杜平月不能来这儿,否则他万年难得一笑的冰脸,一定被这泉水烫的暖暖的。不过男女有别,他们俩注定不可能同时泡在一池水中。

杜平月很喜欢泡温泉的,他说温泉里有多种矿物质,可美容养颜,强身健体。若是加入当归、透骨草、蒲公英、仓术等中草药,还具有散风除湿、活血通络、补肾益气的功效。

皇家的温泉自然是用足材料的,她用手心舀了一点放在鼻端一闻,果然硫磺味儿中混着一股药香味儿。

此时,山峡里不知何时升起了缥缈的雾气,把水池都笼的似梦似幻。透过潮湿的气息,似乎隐隐嗅到一股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

那是一丛丛幽静的紫丁香,花开的正好,沉浸在月光当中。此时明月当空,光与影与紫色的花丛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很奇妙的景色,美得让人心醉。

在月光中,她潜入水中,好像一条鱼一样在水里畅快地游着。所幸这里水浅,只及腰腹,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淹死。

正欢畅戏水之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似有人向这边而来。

她吓了一跳,这大半夜也的哪个王八蛋不睡觉跑这儿来?

脚步声越来越急,水池边一览无遗,这会儿穿衣服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水面还算大,她游到一棵树底下,她的衣服就放在树底下,想跑的时候也容易一些。而且借着树影可以遮住身形,若不仔细看也瞧不出来。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前面几个打着宫灯的宫人,借着灯光一看,后面一人竟是赟启。

他一身的明黄色龙袍,在月光下折射出淡黄的光晕,那绣龙的衣料看着甚是华丽优美。他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傅遥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肩,心道,皇上没说要来,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宫苑之中呢?

其实赟启确实没想来宫苑,只是在下午之时,他询问驸马和公主的情况,刘福成竟然说驸马还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