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把桶放下,里面的冰块都有些化了,果然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抱来的。

傅遥笑了笑,虽心知肚明,却并不点破,她道:“马会长找本官来所为何事?”

“正要回复大人上次说的事,合适小姐的人选已经寻到了。”

“是什么人?”

“说起这人来还真是一表人才,长得好就不说了,最难得的是家世也和小姐般配,他曾祖父曾是开国功臣,家中世代封侯,这一代所封的忠显侯就是了。”

傅遥一怔,她在杭州多年,怎么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忠显侯呢?要么是这位侯爷太低调,要么就是虽是侯爷,家族早已不复当年显贵。

不过话又说回来,忠显候的家世清白,既又是一表人才,石榴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了。马如云又开始说这位侯爷性子温和,温文儒雅,贵气十足,还琴棋书画皆精,与督察使家的小姐简直就是绝配了。

傅遥点头一笑,对这门亲事也很满意,或许真的能成就一段好姻缘也未可知呢。

她道:“既然马会长这么推崇,那这件事也可商量,改日约侯爷出来一起喝个茶如何?”

“自然,侯爷自也求之不得。”

“不知这位侯爷尊姓高名?”

“侯爷姓李上玉下华。”

李玉华?傅遥倒是想起开国时曾有个李将军,后来封了忠显侯,看来这爵位是继承来的。如此说来,这还是个忠良之后了,还真是意外之喜。只希望他的长相能入石榴的眼。

她和马如云两人越聊越投机,有冰块自要有好酒,马如云拿出一瓶西域来的葡萄酒,加了冰块喝起来果然舒爽。傅遥喝了两杯,惦记着还有事便起身告辞了。

第三十四章 侯府相亲

她出了酒楼,还觉得那目光在跟着她,这感觉让她很觉不舒服。

心里暗畴,这人到底是谁?又想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

走过街口,杜平月已在等着她,他抱着肩靠在一棵桂花树旁,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种闲适微微带点吸引了许多青春少女的注意,不少女孩偷瞧着他,发出赞叹之声。一时间他所站的位置,倒成了街前一景了。

傅遥不由叹了口气,杜平月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儿都备受女人欢迎,即便他故作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依然有那不怕死的蝴蝶飞过来。

她走到他身边,一脸纠结道:“我好歹也算是帅男一个,可论起吸引女人的魅力,为什么总输你一筹呢?”

杜平月轻哼一声,“你忘了你那‘糟蹋帅哥’的称呼了吗?”

所谓的“糟蹋帅哥”是很有些来头的,一想到这个称呼,傅遥不禁笑起来,很多人说她只要不说话,不走路,不动作就是帅哥一个,但这怎么可能嘛。也因为此,有人拿她开玩笑,还起了个“糟蹋帅哥”来取笑她,不过以她的性格,通常都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走吧。”她搭着他的肩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兴奋道:“我刚给石榴订了一门亲,咱们回去报告她这个好消息去。”

杜平月冷嗤一声,“你的脖子又痒痒了吗?”

以前她也给石榴安排过相亲,但每次她都不满意,然后回来对她一阵乱掐,她的脖子上,脸上常被她掐的一片红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房事做的太激烈。喜欢受虐呢。她又打不过石榴,别人又不肯帮忙,时常弄得她叫苦不迭。

想到石榴的暴力。傅遥也一阵头疼,下意识摸摸脖子道:“这次应该不会了。这位侯爷绝对是良配。”

她把李玉华的出身为人描述一遍,杜平月也不禁点头,以石榴的条件,确实很难找到这样的好男人了。只是这事他总觉不靠谱,一个堂堂侯爷居然要和她这个痞/子官攀亲戚,这背后别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吧。

他和傅遥说起此处,傅遥笑道:“管他因为什么,咱们也不是好想与的。他们有想法,咱们也未尝不能借坡下驴,没准最后事办成了,还能落下一门好亲呢。”

杜平月瞅她一眼,“你倒打得好主意。”

傅遥轻笑,“主意自然要打好,不过还得那姑奶奶配合不是吗?谁知道她会不会抽风宁死不嫁呢。”

回到家里和石榴提起此事,她居然没太大排斥,这让傅遥颇感意外。

石榴的意思是,原先因为喜欢高宝。才一直拖着,既然高宝已经娶妻,也绝了她的念头。现在有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能见见也不错。当然,也是傅遥整天念叨着叫她嫁人,她听得烦了,也开始考虑为自己打算了。

傅遥已经约好了和那个忠显侯会面的时间,到时候她扮成护卫跟她一起去,她见了觉得满意,这门亲事就成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忠显侯有没有个弟弟什么的,可以把海棠一起嫁过去。趁着自己现在还在官位,以督察使的义妹出嫁要风光的多吧。

和杜平月说了自己的想法。不免被他耻笑自己痴心妄想,傅遥摸摸鼻子。她就是痴心妄想怎么了,她嫁不了好男人,还不兴替别人打算打算吗?

与忠显候的会面就安排在两天以后,在这两天里她曾叫人打听过这位侯爷,得到的消息都是正面。几乎每个人都说这位侯爷的好话,说他待人和善,虽然侯府已经败落,但侯爷出入行止有度,依然保持着贵族的体面。

什么叫败落,傅遥原本不太理解的,不过在见到当年老侯爷留下的老宅后,总算理解为什么忠显侯的名声不显了。住在这样的地方,也难怪会不为人所知。

残旧的门联、坍塌的雕楼、迎风摇弋的窗花…廊檐上都雕刻着繁复的花式,透过破败的轮廓,依然能看到那些褪色的奢华,但无论多么精美的奢华,也逃不过岁月的侵蚀,看着杂草丛生的院落里奔跑着的鸡,看着空空如也满目苍夷的断章,傅遥的脑袋也完全有些断片了,这地方还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经过一条灰尘漫天的小道,他们进了一个木门。推门的瞬间,院子里犬吠不止,一条小黄狗正站在柴堆前,警惕地望着他们。里排屋子的门帘子被掀起,一男人正坐在一张老旧的桌子前喝茶。

他穿着一袭淡紫色衣衫,不是绝好的料子,但穿在他身上很是舒适飘逸,形态优美,让人印象深刻。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低着头,似对手中的茶盏喜爱之极。

这个男人看似与这破旧的住所格格不入,可再仔细品味之下却又觉得出奇的和谐。

傅遥盯着人家看了许久,忽觉这人很眼熟,那个花街柳巷的夜,那个看见自己窘态的男子,那个亲自把她送回家,亲眼看见她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男子…不会就是他吧?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的出奇,到哪儿都能遇上熟人。她低下头,很庆幸自己此刻是护卫打扮,锁在最后也不显眼,否则要和他对上,自己这张老脸还真不知往哪儿搁了。

石榴看着那男子有一霎那的失神,随后脸颊微微一红,她与傅遥的心态一样,选夫婿不需要有权有势,最重要的是温暖的感觉,就像现在他虽然只是坐着喝茶,却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温暖,就好像一个丈夫在等待自己晚归的妻子。当然,男人长得帅也是重要因素,否则这一幕就没有半分美感。

看着石榴害羞的样子,傅遥知道她春心动了。这倒也好,一个家道中落的侯爷总比大权在握旁若无人的公子哥更好相处些吧。

马如云亲自引他们来的,在一旁守了一会儿,笑道:“大人要过去喝杯茶吗?”

傅遥摇摇头,“不用了。”

她害怕自己过去会破坏了这一幕美好的场景,甚至怕自己也会动心,这样的平静安详的生活正是她梦寐以求的,而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她太渴求平凡的生活,弄到现在都有些魔障了。

几人悄悄从院中出来,在回来的路上她询问意见,一向粗鲁的石榴居然变得含羞起来,还说一切由她做主。傅遥知道这是同意了,就跟马如云商量着问问男方的反应,虽是惊鸿一瞥,那人应该也是看见石榴了吧。

只一天功夫,马如云就笑着来报喜,说自己这个媒人是当定了。

婚事成了,下面请媒婆,合八字,下文定,这些事都让马如云一手包办了,就连置办嫁妆都不需要傅遥花一分,这让她很是满意。

这种有人随处给花钱的感觉实在太好,让她觉得自己都要被腐化了,有那么一瞬都想不查这案子,干脆和他们同流合污得了。不过她不敢,她若有这样想法的话,皇上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她。事情到了现在已没有回转的余地,且她也不想为了一己私利,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对不起小皇帝可以,她可不想对不起小皇帝他爹。

目前如此做,也是要稳住这些人,那么接下来也该继续他们的计划了。

第一步就是叫人把傅东海叫来。一见这同样胖的不成样子的老头,傅遥立刻满脸堆笑的招呼,“老叔,交托给你的事怎么样了?”

傅东海忙拱手道“不敢”,笑道:“大人交托的事自然成了,运盐的车已经备好,就等着启程了。”

“老叔办事真是快,我叫底下人跟您跑一趟,您不会介意吧。”

“自然,明天就出行,大人可派人来盐行。”

傅遥笑眯了眼,“那真是多谢老叔了。”

等傅东海走之后,她又把高宝叫来,摸着人家的手,笑得好像要咬人似地,“宝啊,我交你好差事呗。”

高宝忍不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叫的这么恶心,交给他的准没好事。

“大人有话快说。”

傅遥道:“你去跟着傅东海,把怎么运盐,怎么卖盐,怎么偷税一整套东西全记回来,一个程序都不能漏。”

高宝领命回屋去收拾,这一去怕是没十天半月回不来的。

傅遥把高宝放出去,又把杜怀喊了来,“小子,立功的机会到了。”

杜怀长了张嘴,差点没“呸”出来,哪坨屎才喜欢立功呢。他冷声道:“爷,你有什么吩咐就说,别这么恶心人。”

傅遥笑着拍拍他的肩,“你去偷点东西吧,今天晚上到马如云的别馆饮宴,你跟我去,趁机把他的书房搜一遍。”

“搜什么?”

“账本。我怀疑他们手上有本总本黑账,若能拿到便什么证据都有了。”

在人家家里找东西哪儿那么容易?杜怀咧嘴,“要是我被抓到呢?”

傅遥耸耸肩,“那就和我撇清关系啊,我自然是不知情的,你就说是你自己手痒想偷东西,可不是我指使的。”

杜怀咬咬牙,真想掐死她,这种无良的上司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也知道她是逗他的,真要是被抓了,她能脱了干系才怪呢。

第三十五章 风/流的风

他道:“若是成了放我十天假。”

“好。”傅遥答应的极爽快,反正等这件事完了,他就彻底放假了,除非他愿意再给自己找个新主人。

拍着他的肩膀出去,到了外面看见杜平月,也顺势勾住他的肩膀,“走,晚上咱们赴宴去,有好吃的。”

杜平月甩开她的胳膊,她什么德行他不知道吗?有好吃的怎么会想起他?多半是有什么难办的事需要他出手了。不过他也巴不得这个案子赶紧结束,她要做什么,便也一力配合着。

马如云的别馆在城外十几里处,这里环境极好,灰瓦白墙和高大的门楼,门楼墙壁有精致的雕花,屋顶的雕花更为精致美丽,整个建筑里有一套贯通的水系,再加上绿树成阴、群山呼应,让人有种置身仙境之感。

傅遥进去看了几眼,很是赞叹这老家伙有钱到极点,这么有钱还这么有情调,简直让人想弄死他。

今日的酒席宴上,马如云还特意把李玉华请来。

看见自己这个未来妹夫,傅遥是亲近也不是,不亲近也不是。马上就是一家人,总要叙叙旧的,但是她一想起那一晚的狼狈,便不知该跟他说什么了。心里不免暗自嘀咕,他到底有没有认出她?

李玉华似乎也有些拘束,坐在角落的座位上,自斟自饮,似周围的繁华于喧闹全然不搭。他气质超然,虽一身衣裳不显华贵,但坐在众多富商之间,被一堆肥胖的猪样的身体衬着,很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傅遥想过去搭个话,终没拉下脸,倒是李玉华瞧见她在看他,展颜一笑,“傅大人,可过来一叙否?”

傅遥摸摸鼻子,未来妹夫提议了也不好意思不去,只能磨磨蹭蹭挪过去,笑道:“李公子一人饮酒呢。”

李玉华微微点头,“一人饮酒也甚无趣,不知大人可否陪在下一杯?”他说着倒了杯酒递在她面前。

傅遥接过酒杯,忽对着他的手发起怔来,那是一双长满细茧的手,虽然那些茧子曾用细石打磨过,却依然难言其中的粗糙。这根本不像他的身份该有的,一个侯爷,身份贵重,最起码不该有一双劳作过的手。

察觉到她的目光,李玉华缩回手,用一种仿若经历万千沧桑地声音道:“大人可能觉得我不该有这样的手吧。可惜啊,自从家祖死后,家道中落,府里有许多张嘴要吃饭,即便有朝廷俸禄也难以维系日常开支,少不得要亲力亲为,还要做些事来贴补家用。我从八岁之始便已如此…”

他最后一句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心酸却令人动容,傅遥一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为了家计奔波,便莫名的对他有了几分好感,甚至觉得他是个好人。一个能对陌生女人伸出援助之手,又能送她回家的人应该坏不到哪儿去吧?

她轻声道:“再难过的事也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是啊,会好的,全都会好的。”他似无限感慨,忽而又笑起来,“我现在就很好,不是吗?”

傅遥看着他,他嘴角微微抿着,绽出的笑容是那么光辉灿烂,但不知为何,她看着看着竟从中看出了一抹苦涩,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她的眼神也好的出奇。

一个出身高贵,却经历了无数风霜的侯爷,岁月打磨着他,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她盯着李玉华看了半天,李玉华也毫不羞涩的任她看着,时而微笑,时而饮茶,姿态优雅沉静,就在她看得眼发酸,忍不住揉揉眼的时候,他忽然道:“傅大人,刚才还看见你的两个手下,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真挺吓人的。傅遥知道她说的是杜平月和杜怀,她带了两人进来,可是早在宴席开始之后就让他们去偷东西了。这种事自然不能跟他说,她笑道:“手下贪玩,多半是去招惹府里的花花草草了。”

李玉华好笑,“还不知道男人也爱花的。”

“此花非彼花。”她笑着眨眨眼,至于其中的意思他自己理解去吧。督察使这样的高官,手下勾搭几个丫鬟,主人还敢翻脸不成?

李玉华自然不会翻脸,反正他也不是府里的主人。

他似乎是没认出她,对先前两人遇过的事半句没提,傅遥当然不可能自己提,两人聊的都是些杭州的美景美食。傅遥喜欢吃,虽然银子不多,却对吃的东西很有研究,她身边有杜怀这样的厨艺高手,什么南北大菜,特色小吃,不少都进过她的嘴,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李玉华也对吃颇有研究,南方菜系注重精巧细致,他吃得很精,还有一条灵活好舌,能品出人间百味。

傅遥对他这点很是佩服,两人越说越投机,很有种相见恨晚之意。

傅遥虽和他闲聊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马如云。这胖子不停地在各桌前敬酒谈笑,那张脸很有些春风得意的意思。

傅遥看着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么久还没动静,是没动手吗?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跑来,附在马如云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马如云站起来就要离席,傅遥一见,忙叫道:“马会长,不如过来共饮一杯。”

马如云摆摆手,“不胜酒力,小人不胜酒力,要去更衣…”

傅遥拉着他,“会长且慢走,正好我也要去更衣,不如请会长带路如何?”

还没等马如云答应,李玉华已经站起来,“世叔,侄儿也觉不适,同往可好?”

三个大男人一起相约上茅厕,还真是闻所未闻的事。马如云不好推辞,只得引了两人前往。

富豪之家更衣的地方也比别处的豪华得多,屋子里点着檀香,挂着长长的细薄幔帐,四角的地方还摆着新鲜的铃兰,散发着幽幽香气。这地方乍一看一点不像茅厕,反倒有点像某个大家小姐的香闺。

大间的茅厕里有三个小间,每个房间都放着一个红漆马桶,关上门就是一片小天地。

三个人很有礼貌的相对着点点头,然后同时关上小门。

傅遥坐在马桶上,手拄着腮帮子发呆,她也没屎尿,之所以进来只是要看着马如云,叫他别跑出去。刚才他府里的管家凑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肯定发现了什么,杜平月和杜怀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她心里也担心。

这府里看着平静无波,但事实上却是危机四伏,她不放心,坐了一下就慌忙从小间里出来。马如云的厕门还是关着的,她伸手敲了几下,“马会长,马会长。”没人答音。

又待再敲,隔壁的厕间门开了,李玉华走了出来,“傅大人,您在干什么?”

傅遥笑道:“我看马会长一直不出来,怕是掉马桶里了,李公子不如进去看看。”

老大个人怎么可能掉进马桶里?更何况是马如云那样的身材,四个马桶都赶不上他的腰粗。

李玉华甚觉好笑,“傅大人还真是有趣呢。”

傅遥摸摸鼻子,也觉自己脸皮厚了点,不过就算脸皮再厚,该看的还是得看。这死胖子要是趁她不注意跑了,可麻烦了。

她突然一指房顶,“你看,那儿有个鸟窝。”

如此豪华的房舍怎么会有鸟窝?李玉华抬头的功夫,傅遥迅速推开厕门,茅厕里是空的,里面并没有马如云肥胖的身影。窗户是开着的,底下还摆着凳子,约是跳窗走的。

这事还真是有点意思,马如云故意避走,可是对她起了疑心吗?

李玉华抬头并没看见什么鸟窝,再转过头来,厕门已经开了。

傅遥摸摸鼻子,“是风吹开的。”

李玉华淡淡道:“这风也是个风/流的…”

傅遥有些臊得慌,这个李公子看着敦厚,嘴还真够损的。

既然马如云已走,她若急匆匆追过去,更惹人怀疑,只能强压着担忧和李玉华回到席上。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马如云回来,傅遥开始坐立不安了,李玉华见她的样子,不由笑道:“莫不是大人还想去如厕?”

傅遥尴尬一笑,“可能是酒喝多了。”

正说着话,忽听到别馆里乱了起来,有人大叫道:“来人啊,有贼啊,抓贼啊。”

傅遥一惊,她就怕会出事,倒不是担心两人会被府里的护院抓住,以两人的功夫世上能抓他们的实在不多,可若是一个不慎叫人瞧见面容就糟了。杜平月那张脸,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她的人。

李玉华走到她身后,忽然出声,“傅大人你怎么这么紧张?”

傅遥重重一拍桌子,“贼人真是大胆,居然敢在本官面前行窃,本官要把他碎尸万段为马会长报仇。”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着已经大迈步往前走,也不管李玉华如何。

好多人听到呼声都过去看热闹,声音正是从书房的方向发出的。小步跑着赶到那里,此时几个护院站在书房门口,那里的门大敞着,里面凌乱一片。

第三十六章 手牵手心颤颤

傅遥走过去,看见马如云正一脸的酱紫色坐在地上,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扶着他,一个掐人中,另一个不停地呼唤着;“老爷,老爷——。”

傅遥叫过一个护院,问道:“出什么事了?”

“府里遭了贼,老爷过来查看,也不知怎么就成这样了。”

傅遥不关心马如云怎么样,这会儿她只想找到杜平月,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李玉华从后面赶过来,看了傅遥一眼,突然开口道:“傅大人,您的手下怎么还没回来?”

“多半在抱着哪个美人吧。”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半点没谱。此时她是不能叫人起疑的,否则便是前功尽弃。

李玉华笑笑,“大人的手下还真是风/流啊。”

傅遥回身扫他一眼,忽觉他突然的话问得奇怪,这个节骨眼,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刚说完,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就见杜平月搂着一个丫鬟向这边走来,两人纠缠着,神态甚是亲昵。

傅遥吁了口气,这个杜平月真能玩悬的,他从哪儿弄了个丫鬟搂着?

杜平月并没走到他们面前,而且在离此三十米的时候转到另一边而去。

李玉华有些惊讶,“他这是要去哪儿?”

傅遥也想问这个问题,杜平月看着脸色不太好,他…这是怎么了?

马如云半天没醒过来,这场宴会只能暂时散去。傅遥要走,李玉华却追了上来,笑道:“不知大人能否送我一程,在下可没车可做呢。”

“自然。”傅遥点点头,出门时她找杜平月没找到,杜怀也不知去哪儿了。

找不到人,也只能先行离开了。她的车就停在门外,李玉华却不肯上车,笑道:“吃的太饱,大人陪我随意走走可好?”

傅遥正好也不想这么快走,她令赶车的侍卫赶紧去找杜平月和杜怀,自己则和李玉华随意在周边走走。

郊外的空气清新,风景秀丽,地上的野花野草也开得格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