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一阵,忽然前面出现一片庞大宅院。那是一个巨大的宅子,在苍色的山岩的脚下蔓延着,远远地似看不到尽头。走到近前,只见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很有一种混合浪漫与庄严的气质。

看着这宅子,傅遥忽然心中一动,上次杜怀说起在郊外马如云进到一座宅子里,疑似里面住着三爷,难道就是这里吗?

她不免多看了几眼,李玉华也不禁驻足而立,赞道:“好气派的宅子,里面想必是很豪华的。”

傅遥眨眨眼,“你想进去瞧瞧吗?”

李玉华微讶,“想进就能进吗?”

她笑,“自然。”

“难道这里有大人朋友?”

傅遥抽抽鼻子,“朋友是没有,不过不请自到也不失为佳话。”

李玉华甚觉好笑,做贼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傅遥拉着他的衣襟往宅子后面走,绕过宽宽的围墙是一片几乎没有人迹的草地,他们在草径走着,草间蝴蝶的彩翅翻飞着,偶尔飞过一两只红色和绿色的蜻蜓。

傅遥也不知道怎么进去,只捡着能走的路往前走,在大太阳底下走,不一刻身上就全是汗,手心更是湿津津的。她本来想放开他的衣襟,可不知为什么忽觉心情紧张,有些忐忑,有些害怕,总觉得还是拽着点什么的好。

李玉华看看自己被抓的皱皱的前襟,不由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此时的他们就好像一对寻奇探幽的孩童,在一片绿草之中找寻出路。这种感觉很奇特,似乎好多年都没有这么悠闲玩乐的心情了。

他伸出手去,去松那只小手,傅遥回过头来狐疑的看他,李玉华微微一笑,转而握住她的手,“你把我衣服都抓破了,还是握手好些。”

傅遥莫名觉得心跳加速,脸上微微开始泛红,这个李玉华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就好像邻家大哥哥一样,让人有种特殊的亲切感。她顺从的没有挣脱开,这下换他在前面带路。

李玉华也不怎么看路,只是凭感觉往前走,再往前是一片竹林,院外与院里的竹子几乎连接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那里有一堵墙,那鞭子似的多节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显得很有诗意。

傅遥看了看高度,笑道:“这地方很好,正适合做贼。”

她甩开他攀着墙要爬进去,李玉华忍不住叹息道:“你当真要进去吗?”

傅遥回首一笑,“来都来了,肯定要进去看看的,倒要瞧瞧这大宅美成什么样。”

看她坚毅的模样,李玉华无奈的摇摇头,嘴里嘟囔着:“真是看不出你哪里是个权臣。”说着挽了挽袖子,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道:“若是被抓到了,你可要保我。”

“放心,我罩着你就是。”傅遥笑着一手抓着竹子,脚拼命蹬着,试图爬上去。

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个顽童,有着无限好奇心和无尽的精力,哪里是个二十多岁的大人,更没半点朝廷大员的样子。受她的感染,李玉华也勾起了童心,尝试着从另一边往上爬。

傅遥爬了几次,可是墙太高,上去几次都滑下来,李玉华瞧见她的拙样,笑得前仰后合,“大人身手这么差,还想翻人家的墙。”

傅遥瞪他一眼,“你那么能干,怎么不帮忙?”

李玉华笑着在后面推了她一把,一不小心摸到了她的臀部,感觉那儿肉肉的,实在不像男人所有。他心中一颤,随后嘴角笑容扩大,再扩大,最后变成一个弯弯的月牙,督察使大人是个女人,这事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傅遥爬上墙头,对着李玉华招了招手。

李玉华也攀着竹子上来,只是他很小心的尽量不去毁坏它们,却也因为这样爬了半天上不来。傅遥伸手拉了他一把,两人坐上墙头然后一起跳下去。

双脚落了地,立刻便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仙境,这里真的美的冒了泡了。

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特别是那饶着围墙的一排十二生肖的雕像,刻的活灵活现,令人感动不已。

傅遥低声问:“这里是哪里?”

“该是后园吧。”李玉华声音里也透着不确定。

一个后园,弄得好像皇宫,未免僭越了,或者为了不叫人看出这僭越之罪,所以才把十二生肖设在隐秘的后墙吧。不用看别处,但看这一地,就能瞧出这宅子的主人野心勃勃。

李玉华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见到那十二生肖的雕像,脸上有些变色,他一时都忘了这地方还摆着这些玩意了。这只是某个人寄放在这儿的,看来也是时候把这些破玩意弄走了。

“走吧,咱们到前面去看看。”

傅遥点点头,可这么大个园子,想走出去也不容易,她也不知该去哪儿,便干脆四处乱走。她到底也是朝廷官员,叫人撞见了私入民宅也会难堪,不过既然进来了,不探查一番也太说不过去了。

好在身边有李玉华,若真被人逮到,也好推到他身上,想必忠显候的名头也能拿来顶缸吧。

她嬉笑着看着李玉华,让他莫名觉得心中一颤,“傅大人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当成是自己家,咱们好好逛逛。”她笑着打哈哈。

李玉华好笑,这里…本来就是他自己的家。

傅遥先从西边开始逛起,可能因为宅子太过庞大的缘故,多少人放到里面都不太显,而这里的主人似乎喜静,整座宅子伺/候的下人并不多,他们走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一个人。

看着满院春色无人欣赏,她不由笑起来,“这里的主人真是奇怪,平常都不用下人的吗?”

李玉华眼神闪了闪,这里不是没人,而是有许多人藏在暗处。从他们爬上墙头的一霎那,就不知有多少只箭矢指着他们。若不是因为看见他,这会儿她已经被射成马蜂窝了。

有时候他很觉这个傅遥难懂,说她笨吧,有时用的方法出其不意,偏偏就达成了目的。可说她聪明,有时候办的事又是傻兮兮的,就像那一日好好的穿着暴露女装在街上跑什么?若不是遇上她,没准出什么事,那花街柳巷人蛇混杂,被人拽进巷子想喊救命都来不及了。

还有今天也是,突然心血来潮的拉着他私入民宅,也不想想后果如何。若不是因为有他,死一百回都不嫌多。

他很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何会以女儿身在官场沉浮十载?这样一个传奇色彩的女人,真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也因为此,才会留她活命吧,他倒想看看最后他们两个谁能胜?

两人说话的时候,突然前面走过来几个少女,在她们手中抱着一堆衣物和木盆,一面走一面欢声一片。

走到两人面前时,她们并没露出惊诧之色,反倒对两人嫣柔一笑,随后抱着东西跑走了。离得很远还能听到她们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第三十七章 游宅生情意

傅遥不由摸摸鼻子,问李玉华“她们是没看到咱们,还是这宅子里的人都太热情好客了,对咱们这两个不速之客都能以礼相待?”

李玉华笑笑,“大约是太热情了吧。”

原本傅遥还打了半天腹稿,等他们被抓住的时候该怎么说,可事实好像与她所想的完全相反,他们并没有让人当贼一样抓起来,宅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们很友好,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客气地问他们吃了没有,一副打算要给他们安排饮食的样子。

傅遥纳闷,问道:“你认识我们吗?”

管家摇摇头,“自然不认识。”

“那为何这么招待我们?”

管家笑笑,“咱们爷说了,来的就是客,一定要照顾好了。”末了又加了一句,“不管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都要好好照顾。”

傅遥这个后悔啊,早知道这家的主人这么怪癖,她就直接从大门进来了。

也是她脸皮厚,人家暗指还当成没事人似地,还笑着问人家主人在哪儿。

“咱们爷啊…”管家说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面的李玉华,那眼神跟小刀子似地,大约是怨他不该把人随便带进来吧。随后拉着长音道:“咱们爷啊…今天不在家。”

傅遥厚着脸皮走过去,哥俩好似地拍了拍人家的肩膀,“那管家不介意咱们逛逛园子吧。”

“这个…还真是不介意。”说这话时,很明显咬了咬牙。

傅遥看着他不大情愿的表情,忽然觉得他疯了,要不是他疯,就是他家主人疯了,不愿意还要做,天底下哪会有这样的事?

不过她脸皮厚也不在乎,和李玉华一起当真在府里四处逛着,时不时还跟他讨论一下有关建筑的学问。

李玉华似乎也是这方面的行家,就各种建筑形式都有很深的了解,傅遥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暗赞,这个忠显候还真是不错的男人。相貌好,性格温和,还有别人所不能及的学问,石榴能嫁给他,真是有福了。

逛了一下午,她这对宅子各处都有了了解,他们离开时,府里的管家还送了他们一大包热热的红豆糕,说是临别的礼物。并站在门口躬身施礼,说着希望他们下次再来的客气话。

傅遥含笑着应允,出了门,她拿了一块红豆糕放进嘴里,好吃的滋味儿,让人恨不能把舌头咬掉了。这里厨子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她笑着对李玉华道:“这地方真不错,下次咱们再来如何?”

李玉华微微点头,“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

她无意识的回答,却没想在某个人心里种下了一棵种子,以至于以后生出许多是非来。

回到马如云的别馆,她的马车已经走了,据别馆的人说两个护卫赶走了车。傅遥知道是杜怀和杜平月,顿时心里踏实了许多。两人都没车,便干脆从马府里借了一辆车送他们回去。

此时马如云已经醒了,但神志却不怎么清楚,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傅遥象征性的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走了。

到了京城,先送李玉华回侯府,然后匆忙回行辕。这会儿杜平月和杜怀已经回来了,只是两人都受了点伤,尤其是杜平月小腹受了很重的剑伤,石榴把他整个人都包起来,捆的像粽子似地。

以杜平月和杜怀的武功绝不会如此的,傅遥一惊,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杜怀叹息一声道:“咱们真是轻敌了,这马府里可是养了许多杀手呢。”

原来两人进了马府就找地方潜了起来,杜怀以前也是做杀手的,虽然他不记得这事,但一些杀手的本性却没有忘。他一屏住呼吸,立刻感觉这府里不知何处有许多或深或浅的喘息声。那不是一般人的声响,而是内力很深的武者才会有的。

他和杜平月打了个眼色,显然杜平月也已经感受到了,在暗处藏着的不止一人,而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这里有问题。

杜平月撕了块衣襟蒙在自己脸上,低声道:“你左,我右。”

他一个纵身跃到了房顶,杜怀也学着他的样子蒙住脸,随后纵身跃到另一边的房顶。

杜平月最先找到府里的书房,他手刚碰到书房的门就觉得身后一道冰凉,回手一挡,发出“仓啷”的金属碰撞声。他的剑削铁如泥,别人根本进不得身。他也不管那人,只伸手去推门,门没开,似乎是锁着的。他举起剑,正准备剑起锁落,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跳进几个人,只听他们走路的声音,就能感觉到这些人的武功很高。

他不由微微皱眉,这府里果然有问题,若是普通商人,雇佣这么多高手做什么?

那一共是十二个人,排开了围成一个月牙形把他围在中间。

杜平月紧了紧手中宝剑,随后轻轻刺出,他的剑刺的极快,眼看着是一剑,刺出后却幻出十二个影子,宛如十二柄剑同时刺向十二个人。他们本是攻势,却被一剑逼成了守势,不由心中大骇。

世上还有这等高手?

杜平月自出道以来,还没碰上过对手,虽是一人迎战十二个人却游刃有余,片刻间就被他击退。

十二个人,两人负伤,迅速撤离,如此进退有度,绝不是普通护卫所能为。

杜平月心中暗惊,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只是但既然来了也不能如此无功而返。他手起剑落,斩断锁门。书房摆放了许多书,一时要找也无从找起,正翻找之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叫着,“有贼啊,抓贼啊。”

他心知不好,便干脆装作贼人顺手拿了几件值钱的东西,然后迅速出门跳上房顶。就在他身影乍起,脚未落地的一瞬间,突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只飞镖,正打在他腰间,虽是见机的快,避了正面锋芒,却还是被擦中,衣服绽开,隐隐露出一丝血迹。

他几个纵身穿过墙头向第二重院子飞奔而去,此时府里早已戒备,想顺利逃出并不容易。他心急如焚,也是正巧了一个端着酒菜的小丫鬟经过,他心中一动,摘下蒙面巾,然后跳过去抓起酒壶浇在身上。

小丫鬟受惊,正要高声呼喝,杜平月已经搂住她的肩,在她耳边轻吹口气,低低地声音道:“卿卿,你长得可真美。”

那小丫头一呆,待看清杜平月倾城之貌,心里顿时如小鹿乱撞。

杜平月搂着她,胡乱在她脸上一亲,“本公子可是喜欢你很久了。”

这样的一句情话,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来说简直没有半分抵抗力。杜平月一边说着情话,一边搂着她向外走去,不仅是为了脱身,也是为了掩住身上的伤痕。也正是这时候,傅遥和李玉华闻讯赶来,与他们正走了个对脸。

一提起这段经历杜平月的脸都皱成一团了,他这样的人,这样清冷的性子,也会为了活命去对一个小丫头献媚,一想起来都觉丢人。

杜怀说的经历和他差不多,只是他没杜平月那样的好功夫,被人逼得根本脱不了身,后来还是前边乱起来,他才趁乱逃跑,最后别说碰人家的账本了,好险没被人砍死了。

杜平月这样的功夫也会被人暗算受伤,傅遥一脸愁容的叹息,“你们的意思是最终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吗?”

两人同时点头,傅遥更觉头疼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杭州这滩浑水有多深了。四个字,深不可测。”

本来她以为只是一些官吏和盐商一起危害国家利益,现在看来其中恐怕牵涉更多,这些人暗地里培养这么多杀手,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这件事是她所思不密,做的太莽撞了,也低估了马如云这一伙,此一次不仅没拿到证据,反倒漏了形迹。怕只怕他们已经怀疑到她头上了,她带了两个护卫进去,两人同时不见,只要是有心眼的都能看出点端贻来。

她皱皱眉,叫杜怀先出去,然后对杜平月道:“逊国的杀手组织有几个,你可知道?”

杜平月微微思索,“除了被咱们剿灭的天机阁,还真想不到能有什么地方培养这么多杀手。这些杀手若不是雇佣来,而是马如云自己培养的,那么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傅遥可不相信马如云是那么可怕的人,他身后肯定有高人指点,否则就他那脑满肠肥、贪财好色的蠢样,还真撑不起这么一大摊子。

杜平月道:“你说可是三爷吗?”

“这个三爷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知道他是不是这背后的黑手,还有待观察,咱们得想个办法把他撵出来。”

“想什么办法?”

傅遥摩挲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道:“咱们给他们来个敲山震虎如何?”

杜平月冷笑,“你又想什么坏主意?”

他还真是了解她,傅遥嘻嘻一笑,“都到这个时候,只见群猴不见虎,自然逼着这个虎自己现身了。”

“你要如何做?”

傅遥吹了口气,“明天你点齐人马,咱们去探望这个三爷。”

杜平月横他一眼,点齐人马那不叫探望,那叫“抄家”。

第三十八章 硬闯进门的无赖

傅遥可不管那个,既然已经露了馅,索性当面锣对面鼓的斗一场,虽她心里也知此时不是良机,但被逼到了现在也没办法了。

一大早杜平月就点齐了府衙所有衙役,还有皇上派给的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城外杀去。

远远看见那庞大的宅子,依然叫人有种震撼之感。傅遥连连抖手,每次瞧见这宅子,都觉心疼肉疼的,这都是用钱堆起来的啊。

下了轿,命人去高声叫门。她今日穿的是官服,再带着这一大帮子,早把门里的人惊动了。

不等她抖足威风府门大开,还是昨日非要请她吃红豆饼的管家。他们乍见到这么多人,都微微一怔,那管家问道:“官爷,这是要干什么?”

傅遥笑着迎上去,“哟,管家大爷,你可还认识我吗?”

管家自然认识她,只是不知原来她竟是个大官,一个朝廷官员和他们主子一起翻墙,还真是玩出花样来了。

他强笑道:“不知大人此来何意?”

傅遥嬉笑一声,“我是来吃红豆饼的,管家今日可备下了?”她说着已经迈步进去,好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一样。

杜平月随后跟上,其余的人则令他们守在府门外。毕竟打得是拜访的名头,还没有闹清楚这府中主人的身份,也不敢任意妄为。

傅遥带这么多人来,本意是如受阻拦就叫人硬闯,见这管家轻易把她放心去,正是合了她的心意。

那管家也不是当真要放她,只是一时愣怔,根本不知道要该拦,还是该放。

眼看着她走远,才缓过神来,忙追过去叫道:“大人,大人,您等等。”

傅遥站住脚,笑道:“你家主人呢?就说全国盐场督察使来拜访了。”

管家皱皱眉,这算哪门子的拜访?连帖子也不投就往里面闯,要不是看在上次她和主人一起,他早叫人把门堵死了。

他道:“主人不在,出门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这小的可不知道。”

傅遥笑着推开她,“那咱们就在这宅子里逛逛吧,也见识一下杭州第一府院是什么样子。”

管家咧嘴,她昨天不是已经都走了一遍吗?连府里的茅厕都进去两三趟,这府里除了几个隐秘地方,还真没她没到过的。

他伸手阻拦,“大人,咱们主人不在,不方便。”

傅遥根本不理,迈了几步,忽然转过脸对他笑得灿烂,“啊,你们家主人是什么身份?”

管家“咦”了一声,“大人不是和…和咱们主人相识吗?”

傅遥心中一动,慌忙道:“自然相识的,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听他自称是三爷,只是并不知道他实际上是做什么的。本官今日查案路过此地,正好进来拜访一下。”

她说的似是合情合理,管家本来心中疑,却也有些相信了,三爷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和一个看不上眼的人把臂同游。这人定是和他亲密的,只是三爷的身份是个秘密,仅少数几个人知道,自不能说与人听。

他笑道:“咱们三爷也不是什么尊贵身份,只不过是卖盐的,家里有几个钱就想显摆显摆,然后盖了这么大个宅子,其实要论起家业还比不上人家马会长呢。”

傅遥笑着看他表演,笑得这么虚,一看就是在胡说八道。这个三爷的身份恐怕不是盐商这么简单吧。

那么,他会是什么人呢?

对杜平月使了个眼色,杜平月立刻捂着肚子,“啊,啊,肚子好疼啊。管家,借个如厕用用。”

他说着已经向北跑去,管家忙拉住他,“不是这儿,我带您去。”

杜平月根本不理,一转眼就不见了。傅遥自然知道他去干什么,他功夫好,只盏茶功夫就能把这府里查一遍。

他一走,傅遥又开始跟那管家瞎扯,问他这府里有几间房,有多少人,种了多少花,养了几条鱼…

他虽是管家哪知道这些事,再说他也没数过,刚开始还敷衍着回答几句,到最后实在忍不了,几乎吼出来,“你这位大人好生无礼,当这府里是什么?”

傅遥掏掏耳朵,终于发怒了,这管家忍耐力也够强的,居然能忍到现在也是奇葩了。

她笑了笑,“本官自然把这儿当成是朋友的家,我和三爷可是至交好友呢。”她说着摸了摸肚子,“这会儿倒觉得饿了,也不知红豆饼做好了没有。”

管家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到底是哪儿来这么位大人,要不是带着那么多衙役来,还以为是哪个市井无赖呢。

闲扯了一会儿杜平月回来了,对着她摇了摇头,那意思看来是一无所获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傅遥便笑道:“如此咱们就告辞了,打扰管家,还请见谅。”

管家客气的抱了抱拳,却巴不得她赶紧走。

傅遥出了府门,低低问杜平月,“你找到什么?”

“主人确实不在,不过这府里却藏着许多高手,只是隐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