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会娶,她也不想嫁,她只想要一个孩子,难道这也错了吗?

心里千头万绪,虽这么想,可还是对赟启有些愧疚,他何其无辜,被自己拿来当工具。虽然他也满配合的,似乎也乐在其中,但毕竟是她的私心。

尤其是自己对他的态度,想必已经大大伤了他的自尊心。伤的越深,报复越厉害,就怕有一日露了馅,他说什么也不放过她。

“小皇帝,你的忘性可要大点啊。”最好马上就忘了她。

她低喃着,转回身望着锦州城高高的城门洞,这个时候赟启可能也准备回京了,她也该去寻一片自己的天地,开始崭新的生活。

把包袱往身上拢了拢,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罗州,我来了,舅父,我来了——

在罗州,提起罗子成,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罗州最有钱的人,住的房子是最大,也最豪华。据说他家出入车从无数,家中珠玉满屋,就连地板都是用金砖铺就的。

傅遥就是听着这种话一路从鲁山走到罗州的,在来到那座传说中的罗宅时,她忽然觉得那些传言有些言过其实了。这房子虽大,却比不上马如云那套,离三爷的山庄也差得甚远。

见过最好的,再见这小小罗州的富户,也便不觉什么了。她整了整衣衫,往大门前盈盈一立,颇有些豪门之女的富贵感。为了拜访舅舅,她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买了这一套锦衣华服,又准备了一份厚礼。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当成穷亲戚,被人赶出来吧?

说实话,她只有小时候见过这位舅舅,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对他的脾气秉性更不了解,想到要和这位至亲见面,心里还颇有些忐忑。

在门口站了半天,踌躇了许久,都没敢迈上一步,想当初进皇宫她都没这么犹豫不决。

站的时间太长,就连守门的小厮都看不过去了,喝一声,“喂,你这女人是干什么?”

傅遥这才晃过神来,笑道:“劳烦进去禀报一声,就说老爷的外甥女来了。”

“你等会儿。”

他去后不久,就见胖胖的中年人跑出来,傅遥从没见过这个舅舅,但从他的穿着看应该是罗子成无疑。她本来以为他是出来迎接她,正仰着一张笑脸想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却见那中年人匆匆从她身边跑过,迎着后面一顶轿子去了。

第十章 变身表小姐

那轿子停在府门前,走下一个身穿青蓝锻衣的男子。

傅遥转头一看,立刻吓得低下头去,这还真是到哪儿都能碰见熟人。

这人正是皇上派往罗州的程平,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京?

罗子成一见程平,笑得两个脸蛋的肉直颤,“程大人,您能赏脸真是太好了。”

程平笑笑,“罗员外真是客气了,本官亦有事来求教员外,特来叨扰一顿便饭,员外爷不介意吧。”

傅遥暗自好笑,程平的抠门也是出了名的,跟人谈事,也专拣饭点来。

“不敢,不敢,小可也是爱吃之人。”罗子成擦了一把汗。

程平望了望他圆滚的身体微微一笑,大约也觉只有好吃之人才能养成这样吧。

两人说着话往府里走,对傅遥的存在好像视若无睹。

傅遥也害怕被程平看见,正要跑,刚才进去的小厮又跑出来,低声道:“老爷说了,他只有一个妹妹,早就去世了,外甥女什么的根本没有。”

“这么说罗老爷是不想见了?”

“那倒不是,老爷请姑娘先进去坐坐,等见过贵宾之后再来会姑娘。”

傅遥一想也是,看那两人已经进府,便也跟着小厮进去。

大中午的厅里摆着宴席,许多下人忙来忙去的也没人招呼她。傅遥也不太介意,这个地方她只是暂时待待,跟舅舅叙叙旧,稍后就会离开。

只是…她的家要建到哪儿好呢?以后她的生活是一个人吗?想到这里不由摸了摸肚子,也不知那一场欢爱,会不会给她留下什么…

她怔着神想了许久,以至于罗子成进来都没发觉到。

罗子成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有一头靓丽的秀发,细长的柳眉,秀挺的瑶鼻,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从侧面看过去,此时她低着眸,漆黑的睫毛氲着幻美的流光,眸心仿似投射着脆弱羽翼般的落寞。

看到她,他忍不住想起他的妹妹,那个美的像诗,柔的像水一样的女人。她真的是他的外甥女吗?

就在他赞叹这女子的美貌时,傅遥突然打了个哈欠,嘴里喃喃,“那肥胖子怎么还没来啊?”

罗子成低头看看自己圆润的身体,恐怕她口中的胖子指的是自己吧。

他轻咳一声,傅遥慌忙把搭在椅子上的脚放下来,规规矩矩的站起来,“舅舅,您来了。”

罗子成指着她,“你,你是…”

傅遥盈盈一礼,“舅舅忘了吗?我是傅媛,这个名字还是舅舅给起的。”

罗子成微微颔首,他妹妹所生的女儿确实叫傅媛的。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傅家满门被灭,都倒在血泊中。”一想到那一日他赶到山阴县看见满院尸体,就忍不住悲痛欲绝,那些尸体最后还是他掩埋的,几十口子啊,一夜之间全死光了。

“那舅舅在翻查尸体的时候,应该没看到媛媛吧,媛媛还活着,只是那时年幼,又受了惊吓,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后来渐渐长大才想起自己是傅家女,还有个舅舅尚在人世。”她说着很是垂下两滴泪,这绝不是装的,而是真正感念自己还有个亲人。

罗子成也有些动容,当年他收尸的时候确实没找到傅家两个孩子,从心里总觉得他们尚在人世。他也派人到处寻找过,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他心里已经认定这是她是傅媛,但他行商多年,凡事都谨慎小心,便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是傅媛?”

傅遥从脖子上摘下一块金属牌,这是当年傅家的传家之物,一共两件,她一块,弟弟一块,这东西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非金非银,非铜非铁,只有巴掌那么大,傅遥平时嫌沉,根本不带在身上。

罗子成一见那牌子,眼前一亮,他一直听说傅家有三宝,一株三尺高的珊瑚树,一个珍珠塔,还有就是两块子午牌,傅家一对子女一人一块。他虽不了解其中妙用,却知道傅家视此牌为珍宝,当年外甥女过满月,还是他亲眼看着妹妹挂在她脖子上的。

“你,你当真是媛媛吗?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他握紧她的手,止不住老泪纵横。

两人相对而望,都觉一阵心酸,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掉几滴眼泪应应景的,但傅遥却哭不出来,她从几岁开始就没再哭过,早不知道掉眼泪是个什么感觉了。

看着罗子成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也是感动,至少这个舅舅是重情重义的。

罗子成哭了一会儿,道:“你弟弟呢?可知他在哪儿呢?”

傅遥摇摇头,“我多年寻找弟弟,一直未有音讯,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她弟弟本名傅遥,她则是叫傅媛,只是这些年一直用着弟弟的名字,叫傅遥叫惯了,对自己原来的名字倒觉陌生了。她心里总想着弟弟还活着,所以才会用他的名字做官,这样才能感觉他尚在身边。

只是当年家族惨遭灭门之灾的时候弟弟不过三岁,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娃,就算活着,也不能认出她这个姐姐。而过了这么多年,人事变化无常,两人即便面对面而坐也未必相识相亲。

罗子成把她让进前厅,这会儿程平已经走了,厅里的宴席刚散,几个丫鬟正在收拾桌面呢。

罗子成坐下来,命人上了茶,还叫丫鬟赶紧请夫人出来见面。

那是个一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女子,长得很是妖娆美丽,一双丹凤眼高高挑着,很有种风情万种的味道。看她年纪似乎比她还小两岁,应该是舅舅续娶的妻子。

这女子也是个厉害人物,一见她就抱着一顿哭泣,好像真的有很深的感情。

罗子成介绍,“媛儿啊,这是舅舅续娶的妻子绣娘,也是你舅母。”

傅遥盈盈下拜,“见过舅母。”

她对从前的舅母都没什么印象,更何况比自己还小的小舅母了。但既然在人家的屋檐下生存,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过这小舅母也真是聪明,眼睫毛都是空的,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的,好像真把她当家里人了。

她抹着眼泪道:“总听你舅舅说起当年的事,每每说到妹妹惨死总会大哭一场。今日倒好了,能见到你,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

罗子成问傅遥这些年都在哪儿落脚,傅遥说自己被师父收养,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去过许多地方,一直居无定所的。

绣娘惊声道:“你的意思是还没成亲吗?”

傅遥点点头,本来她没觉得二十五岁没嫁出去有什么,但看她惊骇的下巴都要掉了的样子,倒把她逼得羞愧起来。

罗子成笑道:“没成亲正好,你可知先前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给你订过一门亲事吗?正巧那人前两年死了妻子,现在再履行婚约也不迟啊。”

傅遥“啊”了一声,她倒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婚约在身呢。早知道这样,就不招惹赟启了,也省得弄得现在担惊受怕,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

绣娘笑起来,“老爷说的可是那个苏公子吗?”

她说着又对傅遥道:“这位苏公子可真是女子心中的偶像,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官,还是个二品大员,不知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好夫婿。你舅舅常说都是自己外甥女死得早,否则哪还轮到别的女子觊觎,今**既然来了,这门亲事咱们算是攀定了。”

傅遥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别扭,就好像非得靠着婚约,才能巴上那个什么苏公子似地。

罗子成老脸隐隐有些难看,呵斥道:“绣娘不要胡说,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绣娘柔柔一笑,“那就是绣娘记错了。”

傅遥一时捉摸不透绣娘突如其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给人的感觉绝对是心眼很多,倒让人不得不防了。

罗子成道:“婚约的事以后再说,你才刚来,先去休息吧。”

“是。”傅遥与他们拜别,让丫鬟带着先住进客房中。

他们已经议定,让她住进西跨院,只是那里久没住人,等收拾好了才能搬进去。罗子成似乎打算让她常住,吃穿用度都安排的很好,这让傅遥很是感激。心里暗暗感慨原来有亲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她从小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她自己挣的,乍一有别人照顾,多少有些不习惯。

晚上的时候,府里设宴招待她,罗府人丁并不旺,只有前妻生的一个女儿,以及和继室生的一个小儿子,女儿喜娘十八岁,儿子小吉才五岁。

喜娘宁静娴熟,大方得体,一看就是个乖乖宝宝类型的大家闺秀,傅遥和她见了礼,她的脸红的跟染了胭脂似地,也不知在害羞什么。小吉活泼可爱,一见面就抱着她叫姐姐,让傅遥很是喜悦,她希望以后自己的孩子能像小吉一样,只可惜似乎肚子不争气,这些天都没反应。

自这一顿饭之后,罗子成对府里下人介绍她是表小姐,自此之后她寄人篱下的生活开始了。

罗子成待她不错,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府里下人也还算客气,绣娘和喜娘偶尔也会过来和她说说话,日子过得平静无忧。

第十一章 云英未嫁

原来傅遥一直幻想着过这种生活,一家人和和美美,绣绣花,说说话,描描花样,再不然就是侍弄一下花草。可等真的过上这种生活,她才领会到这有多无聊,罗子成是个极传统的人,府里规矩也大,不许女人随意出门,吃饭时不许说话,不许磨牙,不许大步走路,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想笑的时候不能笑,想哭的时候也不能哭,简直折磨死人。

罗子成见她举止行为都不符合大家闺秀要求,还专门找了一个懂礼的嬷嬷来教导她,据说这嬷嬷是从官宦人家出来的,曾经教导过许多大户千金。

傅遥最怕见到这种人,以前在宫里看到教导嬷嬷都忍不住要绕道走,又怎么受得了这些婆娘的叨念?只一天功夫,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身上的坏习惯太多,有些根本纠正不过来,那嬷嬷也这真有毅力,被她逼得几近疯狂,也没想过要放弃。

罗子成俨然想把她打造成一个淑女,还抱了许多书让她看,什么《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都是规范女子言行和教育女子的。

傅遥平生最怕的就是书,只翻了两页就觉头疼无比。可这嬷嬷也是厉害,逼着她识字,读书,无所不用其极。以前杜平月也硬逼着她读过书,使劲浑身解数也学不了几个字,被这嬷嬷逼着,她竟读了半本书下去。

她问罗子成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些,罗子成满脸严肃道:“你身为女子这般离经叛道,言语粗鲁,如此言行可是丢尽傅家的脸,你可知你母可是远近闻名的贤淑女子,当年不知有多少名门公子对她心生爱慕。”

他这话虽没明说,却已经间接在告诉她,也就是因为她不是贤淑女子,所以才至今就没嫁出去。

傅遥听得很觉牙疼,她要是他说的那种乖巧规矩的女人,早就死了多年了。也就是因为变不成他说的那种女人,她才不想着嫁人,省得最后让婆家嫌弃。让她相夫教子,安守本分,下辈子投生在个大户人家才有可能。

她笑道:“舅舅,这些年我一个人也过惯了,以后伺/候舅舅,为舅舅养老不好吗?”

罗子成摆摆手,“当然不行,你不嫁人,那你的婚约要如何?”

傅遥暗叹,说了半天还是为了拿她巴结那个什么苏公子,绣娘那番话虽是别有用心,但说的也是事实,罗子成怕是早就想和苏公子结亲了。只是不知这苏公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连罗子成这样的首富,都巴不得跟他扯上关系?

她问罗子成苏公子是谁,他却似不知怎么愿说,只道:“愿不愿还在你,过几日他就会到罗州来,你可以先见一面,若是你不愿,舅舅也绝不逼迫于你。”

他说着,面上有些凄然,“你是我妹妹的孩子,身为舅舅也希望你能幸福,别怨舅舅叫你学礼仪,那个苏公子真的是可以终身托付的好人。”

傅遥苦笑,若是之前她可能还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是现在却只觉嘴里发苦。她这样的人,自己做主做惯了,还真不适合托付他人。不过罗子成是她唯一的亲人,刚认了他,还不想因为这样的事与他争执,也只得先依着他,至于拒绝的事到时候再说吧。或许那人见人爱的苏公子,根本看不上她呢?

练了十几天成效并不太显著,傅遥已经尽力了,最起码她不再自己称自己“爷”,也不动不动就骂人了,吃饭知道细嚼慢咽,说话也细声细气,也不遇上烦心事就在屋子里暴跳了。如果只是站着不动,保持微笑,从某些方面来说,她真的是个美人。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为了迎合罗子成,不得不改变自己,但是骨子里的性子却一点没变。

罗子成这些天一直外面忙生意,难得回家一次把绣娘叫到面前,“明日天黁搂有宴,你也跟着一起吧。”

绣娘笑道:“老爷不嫌奴家粗鄙自是要去的,不知哪位富商请客?”

天黁搂是罗州最好的酒楼,罗州又是富庶之地,一顿饭都要几十两,若是包桌就要上百两,有人包了天黁搂宴客,那可真是好大手笔。

“是苏公子。”罗子成笑得一脸得意,“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进到宴客的名单里。”

两人说着话,正巧傅遥进来,罗子成便道:“明日苏公子在宴客,你也跟着去吧。”

傅遥故意扭着手帕装娇羞,“奴家一个女子,怎好在外抛头露面?”

罗子成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笑道:“这自然不是你一个人,是请全家赴宴,说起来这苏公子还与咱们家沾亲,他可是你舅公的侄孙子。”

舅公就是她舅舅的舅舅,至于侄孙子傅遥实在算不清了,鬼知道拐哪儿去了。

不过罗子成也说,当年苏公子的父亲倒是与她爹是世交,所以才定了娃娃亲,成了儿女亲家。只是傅家突遭变故,婚约才不得不取消,现在傅遥回来了,正是旧事重提的好时机。

宴席设在晚上,为了让苏公子对她另眼相看,从早上开始罗氏就忙活着给她装扮,泡了一个时辰的花瓣浴,又让几个丫鬟给她做了全身按摩,紧接着敷脸,上妆,换衣。

衣服是前几天请最有名的裁缝做的,织锦的布料,最流行的颜色,穿上之后果然让她增色不少。头发梳成了飞天髻,只留几绺垂下,显得脖颈很长。

傅遥望着镜中的自己,还真有种惊艳的感觉,被她们的巧手这么一弄,她似乎已经脱胎换骨了。

喜娘在一旁看着,赞道:“姐姐可真是漂亮。”

绣娘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捧着她的头看了又看,随后又在她额头贴了一个花细。顿时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诞生了。

到了出门的时辰,罗子成早在外面等候了,见了傅遥又叮嘱了她几句,才令她们上了轿。

自上了轿开始,傅遥一直觉得眼皮跳着,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的,在看到天黁楼站满兵丁,而那些兵丁又穿着衙门的官服时,这种不安感更浓了。

天底下姓苏的人挺多的,不会那么倒霉,刚好就是那个苏公子吧?

这会儿再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迈进酒楼。

今日的天黁搂都被苏公子包了,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酒楼热热闹闹的好似过节一样,有的是独身前来,也有的像他们这样携家眷前来的。

傅遥扯下一绺头发遮住脸,头一直低着,这样倒是像极了大家闺秀的羞怯模样。

大堂里宾客很多,据罗子成说,此次来的都是苏公子亲朋好友,有不少还是本家兄弟。

傅遥偷眼环视了一下四周,所幸这一堆人里没一个是她认识的。她略略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诸位,苏某有事来迟了,还等诸位见谅。”

一听这声音,傅遥吓得茶差点从嘴里吐出来,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什么苏公子啊,根本就是江浙巡抚苏灵幻。

一省的巡抚在这儿宴请,所以才会有这么大阵仗,她早该想到的,只是不敢承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若早知道和他是有婚约的,又何止于为了得到他而费劲巴力,弄得最后反把自己送上了赟启的床上。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还真难说。

苏灵幻近日颇得皇宠,一脸的春风得意,与人寒暄几句,随后令人上酒上菜。

宴席一开始,就有不少人围上去敬酒,阿谀奉承自不在少数,罗子成也混在那些人里跟着一起敬酒。自杭州一事之后,苏灵幻俨然已经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将来官居一品更是指日可待,也难怪这些人巴巴的上去巴结着。

一个老的牙都掉光的老头,使劲拽着他的袖子说话,“大…大人最近在忙些什么,好些…些时候没到罗州来了。可是忘了咱们…这…一众乡亲了?”

苏灵幻乃是罗州人氏,他的亲朋故眷皆在罗州,问话之人是他的堂爷爷。

苏灵幻挣了几下没挣开,笑道:“确实是忙些紧要的事,皇上下旨各州府,务必找到傅遥傅大人,本官一日都不得闲。你们说本官受皇宠,前途无量,殊不知这真正受皇宠的可是这位傅大人,都辞官了,皇上还要四处寻找。”

他这话里似有些酸酸的,赟启对傅遥看重,早不知有多少人嫉恨于心了。

傅遥听在耳中不由身子一颤,她没想到皇上到现在还在找她,以前怎么没听说他是这么执着的人?

罗子成好容易从一干亲戚中挤进去,笑道:“苏大人,还记得当年和傅家的婚约吗?”

苏灵幻一看罗子成,“罗员外这是何意啊?婚事确实有过,只是傅家女当年不是夭折了吗?也是因为此,本官才会另娶潘氏。”

“大人重情义是众所周知之事,今日正要说这傅家小女媛儿,她其实没死,现在还是云英未嫁,不知这婚约…”

苏灵幻扬眉,“还有这等事?”

第十二章 偷男人裤带

“正是,这傅媛长得与我那死去的妹妹一模一样,定是傅家女无疑啊。”

苏灵幻心中一动,随后笑道:“此事我已知晓,今日不便,咱们改日再谈吧。”

“也好,也好,今日我携小女和外甥女同来,大人若是有空可同桌一叙。”

苏灵幻笑笑,“侄儿定去打招呼就是。”

罗子成欣喜的回来,看见傅遥,伸手一指,“你瞧见了那个苏灵幻了,真是个翩翩公子,难得的好夫婿啊。”

傅遥胡乱点了点头,心道,今天真是背运了,要是被苏灵幻认出来,可如何是好?

此时此节,只能想办法跑了,她突然捂着头,“舅母,我有些头疼,可能是夜里吹风,凉到了,不如我先回去吧。”

绣娘摇摇头,“不行,你没听你舅舅说吗?一会儿苏大人过来,他可是为了见你来的。”

“可是我头实在疼得厉害。”

“这不是有热水吗?喝点水就行了。”

傅遥看她不耐烦的样子,不由暗叹,到底是和自己没关系的人,这会儿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她站起来,“那我去后院走走,这里憋闷,或许透透风就好了。”

“那你快点回来。”绣娘抓了一把瓜子嗑着,明显对她没几分关心。

喜娘道:“姐姐,我陪你去吧。”

傅遥摇摇头,“我去去就回。”

罗州是产盐之地,多富户,天黁楼是罗州最富盛名的酒楼,盖的比杭州的一些酒楼都漂亮。后院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竟好像是一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已经入秋了,夜晚风中多了几丝凉意,傅遥随意在园子里走着,放任自己心情寻一个依托。她以为离开曾经的朋友是个明智的选择,但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孤零零的心无所依,她开始想念杜平月、杜怀和石榴他们。以前有他们陪伴不觉得什么,但现在身边空无一人,却忽然感觉有他们的时候真好,即便是被唠叨,被喝骂,也依然能感受到温暖。

她低喃着:“你们过得可好?可曾怪我吗?”

她突然出走,连声招呼都没打,想必让那些人都找疯了。他们在背后也不知骂了她多少遍了,一想到石榴掐着腰大骂她的样子,就忍不住轻笑起来。杜怀脾气好不会怎么着,海棠和杜平月肯定是想扒了她的皮的,还有傅小玉,这臭小子也不知没了爹会不会长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