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着,唇边起了一个小酒窝,既可爱又迷人。

“你,你是男人。”春香惊叫着,想着自己此时还赤身露体,不由面颊绯红。

她还是个未嫁的姑娘,没想到被一个男人给看光了。就连她的衣服,也是他剥下来的吗?

裹着被子缩在一角,惊声道:“你,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对女人还能做什么?”杜怀吟吟笑着,极暧/昧的语调道:“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只要你肯听话,以后我自会娶你。嫁给我,怎么也比嫁给那个病怏怏的男人好吧?”

看他这一副拽的不行的样子,傅遥不由叹一声,这小子想夺了人家姑娘的芳心,应该更温柔一些,这么个样子算什么?

对着他后小腿轻踢了一下,好在他不是太笨,立马展露一抹最灿的微笑。

她则转身离开,轻轻带上门,人家两人要绵绵情意,她杵在一旁怕是不好进行呢。只希望杜怀的美男计管用,春香能买他的账。

傅遥出去后,杜怀立刻笑着坐在春香身边,轻柔的为她披上衣服,以一种甜的足以腻死人的声音道:“春香姑娘,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看你第一眼看见便喜欢了,我真心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有一天能把你带出这个牢笼一样的府里。”

她的情话没有打动春香,但最后一句却颇让她心动,她自小就在府里,从九岁开始伺/候易东风,待的时间长了,总有腻味的一天,她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却依然嫁杏无期,公子从来都没对她有过许诺,只当她是个丫鬟,最多比金兰强一点。

尤其是傅遥嫁进来之后,她更觉心灰意冷,对外面的世界开始有些幻想了,她想离开这里,想摆脱自己的命运,想寻一个更好的归宿。

或者杜怀早看出她是个有野心的人,才会故意引诱她,给她爱情也罢,许她自由也罢,财富、地位,只要能拉拢她为自己的人,不妨多许诺她一些。

而春香也看出来了,他虽不见得心善,却是一个守信的人。她低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男扮女装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丫头还真是有脑子,不会被冲的什么都不会思索了。杜怀笑道:“实话告诉你,我是罗家的少爷,是爹派来保护妹妹的,他说大宅门里斗争太厉害,要我先护妹妹一段时间。我用不了多久就会走了,到时带着你就是。”

“你如何带我?”

“你放心,我的武功不错,想带你出去并不难。”

春香微微思索了一下,终于点点头。

杜怀大喜,没想到这么快把这丫头搞定了,果然是美男的魅力大啊。

见两人一起出来,傅遥就知道事情办妥,对杜怀一挑大指,随后让春香赶紧去正房。等了这么长时间,怕是易东风要起疑了。

春香进来正房,果然没说什么,只是尽心的服/侍易东风喝药,他问起她去哪儿时,只说是在厨房帮着收拾东西来着。

易东风微微点头,幸好他精力不济,没再多问,吃完药就就上床上躺着去了。

傅遥看春香收拾药碗出去,她也随后跟上,到了外面她低声道:“刚才多谢你了。”

春香扫她一眼,冷冷道:“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你放心,怀公子是好人,他答应的事不会失信的。”

“最好是这样,否则你们也不能安稳,你们可知道公子不是一般人,我只需要稍有暗示,你们就活不了。”

傅遥心中一动,轻笑道:“春香姑娘说得甚是。”

她是易东风的身边人,从小侍奉主人,定然知晓一些事。有意套她的话,便道:“你公子贴身人,在你心中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春香微一思索,“这说不好,公子有什么事都不叫咱们知道,他虽然每天大部分时间不出门,但一月总有那么几日是在外边的。”

傅遥一惊,她在府里住了这些时候,还从没听说过易东风出过门,就连易兴天和易春风都不知道。

“你如何知道的?”

“公子每次出门都会把我和金兰迷倒,我们两人会睡上几日,等再醒来时他又回来了。初时我们不知道,不过时间长了,慢慢也体会到一些。公子看着虚弱,其实功夫很好,也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性子柔弱。”

易东风会功夫,傅遥是亲眼见识了的,那时她就觉得易东风不同寻常,但她不愿怀疑这么一个常年病着的人。可这会儿听春香这样说,不由暗道,难道暗中倒卖兵器,和杭州三爷他们有联系的会是易东风吗?不是易春风,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病怏怏,随时快要死掉的二公子?

这只是初步怀疑,还没得到证实,甚至心里隐隐不希望最终查到的罪人是他。他是那么和善,那么温柔,那么羸弱的一个人…

二公子如何还是个谜,春香显然对他们还有戒心,对杜怀许她一定会把她带出府的事也是半信半疑。但好在她还算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时半会儿也不怕她泄了底。

现在除了查案,要紧的还得自保,府里有人跟踪她,可见自己也被人怀疑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必须谨慎再谨慎。

第三十七章 情义难难难

易兴天答应次日给杜平月答复,但到了次日却并没有结论,易春风依旧一口咬定是他做下的,无论易兴天怎么劝说都不肯松口。

这一刻,身为易家的大公子,他是憎恨自己父亲的,为了一己之私,就要牺牲多年忠心耿耿的家臣,这本身就是不对的。他劝过父亲,皇上也不是傻子,不是随便抛出个人就能解决得了的,倒不如下定决心好好整肃一下,易家经营这么多年,在各方面管理确实有独到的一面,但难免不会有漏洞,就像这件事,有人暗中搞鬼,却为什么他们没察觉到,最后却是皇上先得了消息?

易兴天对此话颇为动容,他确实该反省一下了,皇上派人暗中调查易家,显然已经不信任他们,或者他真不该想着把此事糊弄过去的,而要真真正正的给皇上一个交待,才能保全易家偌大基业。

在易春天的极力劝说下,他终于改变了主意,然后立刻去见杜平月装成的傅大人,说会再查此事。

杜平月听这老家伙吐沫星子满天飞的说了半天,微微一笑道:“易当家的意思是说原本交出来的人是假的吗?”

“是不是假的目前还不知道,希望大人能给些时间让咱们再查证。”

杜平月轻笑,“易当家需要多长时间?”

“这…目前还不好说,此人定是隐藏极深的,希望…时间长一点。”手指比了个拇指肚的距离,他也知道自己要求过分,说得一阵心虚。

杜平月盯着他看了许久,直看得他额头开始冒汗,才不疾不徐道:“好,给你三天时间,本官会在府里监督着,若是时间到了还没有结果,那后果可就不是本官说了算了。”

这绝对不是威胁,既然皇上已经盯上了这里,肯定不会轻易叫人滥竽充数的。说这易兴天傻,也真是傻的厉害,若不是易春天坚持,等他把个总管交上去,现在的易家已经完了。

皇上是多疑的人,若是手下有二心,就算是可用之人也不会手下留情。这些人以为皇上年轻,就是好欺负的吗?

易兴天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也知道此事轻易完不了,忙回去和易春风商量如何揪出背后之人。两人更同时赶到京郊附近的几处兵器场去清点查探,几年前的账簿都翻出来了,少了什么兵器,都是谁经过手,都经过了详查。

详查之后的结果让两人大为吃惊,几年的账簿,上百万的兵器,竟找不出一点毛病,账册和存库、出库数目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有人私自挪运了兵器。他们查不出来,可皇上究竟怎么知道这事的?

易兴天第一次感到一阵心凉,身上如被巨石压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甚至隐隐觉得有人在捉弄易家。这种压力来源于皇上,也来源于另一股不知名的势力。皇上对易家究竟疑心到几何,又打算如何处置易家,他不知道,对那股莫名势力更觉茫然。他开始猜测易家究竟得罪了谁,且有一种很不好感的预感,若躲不过此事,易家怕是要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傅遥一直注视的桂香院也出了事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睡着的,似乎是她在房里坐着想事,突然间觉得脑子昏昏的,然后就没了知觉。

她睡的很沉,很沉,等醒来时杜怀站在她面前,抱着肩似有一脸的无奈。

傅遥立刻感觉出事了,忙问:“我怎么了?”

“被人下了迷药了。”

她想坐起来,隐隐觉得头还在发晕,低声问:“这院里其余的人呢?”

杜怀呲牙,“都被下了药,如同你一样睡的跟死猪似地。”

傅遥微诧,随即想到春香说过的话,还怕是她的话印证了,易东风出门去了吗?偏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

杜怀是刺客出身,他会龟息术,只要屏住呼吸,就不会让人觉察什么。他又是使药的高手,对迷药异常敏感,没被迷药迷昏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让傅遥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易东风要把人都迷倒了?

两人在院子里走了一遍,所有人都睡着了,而正屋里也没有易春风的影子,他是真的消失了。

杜怀问她,“咱们要怎么办?”

“鬼才他妈的知道呢。”傅遥骂一声,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她最不想的事情发生了,易东风真的有莫大嫌疑。

骂了一会儿,但该做的事还得要做,她让杜怀去给杜平月送信,叫他尽快去查易东风去,查他去哪儿,都见了什么人,又究竟有什么隐秘?而且雨嵘的下落也该好好纠一纠了,这小子既然在京城,李玉华应该也在,她也该知道他的行踪的。若是李玉华和易东风搅在一处,那么事情要比她原来所猜想的还要严重的多。

易家这样的人家不管和谁合谋,都够皇上喝一壶的,也难怪他会心急如焚,硬把自己逼进这火坑里了。

杜怀走了之后,她一个人在屋里,躺在床上装睡。可是躺下了,却又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她也不知自己躺了许久,大约有一两个时辰,忽然“吱嘎”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紧接着听到一个轮椅滚动的声音。还有易东风低低道:“风云,你退下吧。”

若是先前听到这声音,她还有点喜悦,但现在却只觉得头皮发麻,好容易积累下来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了。

易东风回来了,他居然这么快回来了…心里一阵紧张,很怕他看出来自己在装睡的,早知这样,就让杜怀临走之时把她敲昏了。

轮椅很快到了跟前,她能感觉到一只手摸到头发,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喃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傅遥只觉浑身的寒毛都乍起来了,但她不敢动,闭着眼装成睡沉的样子。还好她是背着身的,也还好被摸的是头发而不是身上的肌肤,否则他一定会发现她起鸡皮疙瘩了。是害怕,她真的在害怕,尤其是确定他的另一面之后…一只疯狂的狮子远没有一只阴险的豺狼可怕,尤其他还是一只善于伪装的狼。

易东风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默默盯着她的后背看了许久,然后又滚着轮椅走了。

易东风走后,傅遥也不敢坐起来,更不敢弄出响动,或者是她太心急了,急于完成任务,更容易暴露自己。在这样的地方,随时随刻都会有危险。

算算时间,大约也到了迷药失效的时辰,她才从屋里出来,这会儿杜怀已经回来了,眯了马瞪的站在门口揉眼睛,那模样倒真像是大睡了一场似地。

傅遥暗笑,这家伙倒是会装,只是不知他知不知道易东风已经回来了?

进屋里去见易东风,她进门时易东风正对着桌上的一盆兰花出神,他坐在那儿,宛如一座石雕一样,坐在那里很久很久。傅遥进门,他也充耳不闻,手拿起桌子一块湿布开始细细的擦拭每一片叶子。他的神态那么闲适,那么优雅,那么恬静,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喧闹和俗事都与他毫无关系,他的存在是超脱于世间万物的。

傅遥不禁看得出神,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幕后的主使,借着病弱掩人耳目,私底下却做下私卖兵器,私设工场,大肆敛财,以谋后事等种种众多危害国家的事,这可能吗?

不知擦了多久,易东风终于抬起头,对站的腿脚发麻的她微微一笑,“你来多久了?怎么不出个声?”

傅遥道:“来了一会儿了,都怪我睡着了,怕错过公子喝药的时辰了,赶紧过来看看。公子现在可用药吗?”

“也没什么,一次不喝死不了。”他声音温和淡然,与平常对待她没什么两样,若不是她感觉到他进过她房里,都不相信他出过这房间。

可事实就是事实,他出去了,她的耳朵听见,身体也感受到了,至于去了哪里,只能问杜怀了。

想见杜怀,借口给他熬药走出去,到了厨房正好杜怀在呢,他正在做饭,埋头在案板上切着一盘白萝卜。厨房里还有春香和金兰,两人给他打下手,对他精湛的刀工颇为惊奇。

瞧见她进来,杜怀露齿一笑,“你来得正好,今天有你最爱吃的萝卜丝素丸子。”

傅遥点点头,这里有外人在,不方便说话,她只叫春香和金兰去给公子熬药。

金兰道:“今天睡得死,公子的药刚熬下,且等一会儿才好。”

傅遥微笑,“还是金兰想得周到,也不知怎么了,这一院的人都好像睡过了。”

金兰慌忙告罪,“是婢子的错,晚上睡得迟,白日里偷懒了。”

傅遥吟吟笑着,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盯着杜怀麻利的做菜手法的春香,不由暗道,论起心机,这个春香还不及金兰一半,以为自己得宠,怕也只是“以为”吧。

叮嘱金兰看好了药,一会儿给公子端过去,金兰应了,乖乖去灶台看火。

傅遥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几重天,她也不急着问杜怀,如果早晚都会知道,她甚至觉得越晚越好。

第三十八章 云里雾里辨不清

晚饭是萝卜丸子、羊肉萝卜汤,凉拌萝卜丝,都是通气的。易东风食欲不佳,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他素来不爱吃萝卜,倒白便宜了傅遥。

两人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默,谁也没说一句话,无形中似乎比以前生分了许多。

傅遥静静吃了饭,又服/侍易东风吃了药,看着他沉沉睡去,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堵。真的不希望他就是那个幕后之人的,本来以为他们会成为朋友,却一不小心又站到了对立面。人世间的事果然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什么叫理还乱,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她终于体会到了。

熄了屋里的灯,和春香一起走出门去,到了外面春香忽然停了下来,以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傅遥摸摸自己的脸,“我怎么了?”

春香轻哼,“你不是罗家的小姐对不对?”

傅遥暗惊,面上却笑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得懂也罢,听不懂也罢,你最好知道咱们已经是一条战线了。”春香说着拢了拢头发,“我是在帮你,我是听有人跟公子说的,那人说已经去查过了,罗家的小姐已经跟人私奔了。”

傅遥面色微变,“这是怎么回事?”

春香在府里待的时间长,易东风出门时有时候会点睡穴,有时候会用迷药,或者被用的次数多了,她本身有了抗药性,只昏睡了一会儿,早早就醒了。

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巧易东风已经回来了,然后偷听到了里面他和一个人的对话。

那时候易东风问道:“让你查罗喜娘。可查到什么?”

“属下去了趟罗州,罗家人嘴都很严,本来没查到什么,可回到京城时却有一个重大的发现。”

“什么?”

“属下在酒楼里遇上一对夫妇,两人表哥表妹相称,但那男人口中几次出口唤她喜娘。”

“这能说明什么?”

“属下本来以为天下叫喜娘的女人很多,只是碰巧和夫人重名而已。可是后来听到夫妻两个在房中的谈话。才知道那女人才是真正的罗喜娘,是和表哥私奔逃出来的。”

易东风皱紧眉头,“府里那个罗喜娘呢?”

“这属下不知。应该是有人恶意假扮的,或许想从公子这儿探查什么。”

傅遥听到这儿,忽然明白为什么易东风会突然到她屋里,原来是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只是他为什么到最后没有拆穿她。却令人费解了。

春香说完话就走了,傅遥心里一直在琢磨刚才她的话。易东风为什么没拆穿她可以放在一边,她必须要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既然他们都已经在怀疑对方了,接下来就看谁先露出马脚,让人拿住把柄了。

她的把柄好拿。只要易东风证实自己是假的喜娘,她在这府里就待不下去,但是他呢?杜平月那边还没有消息。易东风做过什么,为什么出门。她都掌握不了,接下来的局面怕是很难掌握了。

她现在无论身份还是自由,都要求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件事,易东风想必也是,他身体不好是他的弱点,还有一个弱点就是,他不方便随时随刻离开这个府。既然这样,她就有机会,或者可以不需要她动手,易春风那边正百寻不着呢,或者可以想办法助他一臂之力。

她去找杜怀,他刚好从外面回来,石榴也在,两人正在商量事情,看见她,石榴似松了口气,“你可终于来了,还以为你要和春香突然甜甜蜜蜜成了好姐妹呢。”

石榴不喜欢春香,就像春香不喜欢她一样,死不对眼,一提起她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傅遥也不理她,只问:“出什么事了?”

杜怀道:“杜大哥有话带给你。”

“什么话?”

“他说他会想办法让易家自己把人找出来,让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这倒是与她想的不谋而合,有杜平月在外面布局,确实比她要容易的多。心里有些恨意,她这个该死的小妾身份,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到头啊?

她问杜怀是否跟踪到易东风,杜怀皱皱眉,“本来跟着的,不过后来给跟丢了。”

杜怀的轻功居然会把人跟丢了,这个易东风究竟练的什么功夫?也亏得他一天到晚坐在轮椅上装行动不便。

“杜平月呢?他为何没亲自去?”

“杜大哥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让他操心的太多了。”杜怀说着,突然看着她幽幽道:“杜爷为了这件事费了很大心力,这原本与他无关的,全都是因为你。他陷在其中,官场、易家都得兼顾到,你可知他有多艰难?”

傅遥自然知道杜平月不容易,他的性格最不耐烦和官场那些人虚与委蛇的,还得应付皇帝赟启,那个心眼多的跟筛子似地的家伙不想办法摆挤他才怪了。现在她也为了此事拼尽了所有,不能为他解忧,只希望快点把这里的事了了,把傅小玉救出来,两人就算解脱了。

她叹口气道:“等此间的事了了,咱们就一起离开京城吧。”

“你还是要走?”

“是,要走,不过这次一定不会抛下你们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杜怀微微含笑,“这话你应该跟杜爷说的。”

傅遥叹息,确实,她还欠杜平月一句“对不起”。

人既然已经怀疑到易东风身上,接下来的事便进行的顺利得多,杜平月有意无意的把嫌疑引到易东风身上,逼得易兴天不得不查。

易兴天本来就为暗流涌动的易家耗尽心神呢,乍一听到有人说此事与易东风有关,顿时惊异连连。易东风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一是因为他身体弱,不免多几分怜惜,二是因为他是三个儿子中最听话的一个。易春风一天不务正业也就算了,易南风整日与他抬杠,一张嘴恨不能气死人,算起来还是这个整日病歪歪的儿子更可爱些。若易南风会做出此等大逆之事他信,但是易东风可能吗?

杜平月向他透漏,说程平大人在罗州查到一个私设的兵器工场,皇上派山西总督顾良辰亲自查抄,可到了工场,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不过经过抢救还是查出两个庞大熔炉,制造兵器的工具、模具若干,还有一些已成的兵器,没在火中烧化的也有几件。

谁都知道冶炼兵器是要精铁的,而逊国的几个铁矿都在朝廷的控制下,私人不得拥有铁矿,一旦发现是要灭九族的。铁矿石从哪儿而来先不论,这个兵器场又是谁设的,哪家有这么精良的制作工艺,可以兵器造的与易家一般无二?

听到杜平月问这句话时,易兴天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这是在暗示那兵器场也是易家所为吗?事情到了现在已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不管是不是易家人做的,只要皇上怀疑,易家必然败落。

他向杜平月保证,一定要查,查个清清楚楚,哪怕是自己儿子犯了罪,也绝不姑息。

杜平月对此颇感欣慰,不过他不掺合具体查案,其具体事宜交给了程平来做。

程平是查出罗州案的功臣,对兵器场更了解,由他出面再好不过。赟启也是这个意思,一早就派程平去了京郊的几个兵器场。经过现场比对,兵器场所出兵器与从罗州火场救出的兵器,无论做工和质量都极其相仿。若不是有经验的工人,极好能做的这般精巧。

只是遗憾的是,当时没在罗州兵器场抓到活口,几十个工人都被人杀了抛尸火海,烧的无从辨认了。那座被他查探过的大宅也早已人去宅空,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罗州的线索断了,他只能寄希望于京城,不仅查了易家的兵器场,连一些其余的买卖铺户也都进行了一番搜查。

有了程平的加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顺利的让傅遥只看见希望,一时都忘记自己是处在危险之中了。而就在两日之后,一件意想不到又意料之中的事发生了。

这日一早,突然老夫人让人来传她,说有话要问。对于这位易家的老祖宗,她是有印象的,只觉得她为人严肃,好较死理。

傅遥本来对她就有几分惧意的,看见她绷着脸,更觉心里发颤。

厅里坐着许多人,似乎各房的女人都来了,大大小小坐了十来口子,都以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她。

傅遥隐隐觉得不好,暗自猜测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拆穿了吗?

老夫人冷冷盯着她,突然高喝一声,“喜娘,还不跪下。”

傅遥跪了下来,垂着头显得很乖顺。

“罗氏,你可知错吗?”

就这一声,顿时让人心凉了半截,叫出这样的话,分明是把她当外人了。

她低声道:“不知我所犯何错,还请奶奶明示。”

老妇人冷笑,“别叫奶奶,我可没你这样的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