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的,她的身份就不一般了,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又升了姨。

躺了一上午,身子的不适减轻了许多,这药效果确实不错。用过午饭,想到冷子菡和陈若玉赠的香料和药,觉得应该去向她们表示一下谢意,没有那些诱人的香味,奉直说不定又掉头走了,当然也想去炫耀一下自己得到的恩宠。

从自己仅有的几件首饰里精心挑选了几样东西,令柳芽儿跟从着,慢慢地过去,她如今身份不一样,哪能没有丫头随时侍候。

第二卷 庭院深 七十六、暗算

闻得丫头报仙儿来访,冷子菡和陈若水相视一笑,这婢子定是遂心了,这会保准是来炫耀,确实好本事,这么快就让二公子这个痴心人要了她的身子。

仙儿慢慢地走进来,略皱着眉头,走路姿势也和平时不一样,满脸感激地见过礼,又含羞低头不语,冷子菡见状,令丫头上了茶退下去,笑着服仙儿坐下。

又含笑盯着她的身子:“想是二公子昨夜情热狠了些,我看姑>走路的姿势都不对劲。”

仙儿羞红了脸:“仙儿是来谢两位姨娘的,多亏姨娘的熏香好,药也好,公子这才把持不住的,仙儿无以为报,以后两位姨娘若有差遣,请尽管吩咐!”

陈若玉轻轻一笑:“姑娘说笑了,二公子这样喜欢你,生儿育女还不是很容易的事,说不定很快就和我们身份一样了,又有儿子傍身,我们两个老了以后还得靠着姑娘看顾点。”

仙儿心里一喜,忍住说:“姨娘说笑了,两位姨娘貌美心善,又最得侯爷欢心,哪用得着仙儿看顾?但有吩咐,仙儿无有不从!”

说完上前奉上礼物:“这也仙儿一点心意,两位姨娘定看不上眼,还请收下,好让仙儿心安。”

“姑娘破费了!娘的礼物我们姐妹哪敢嫌弃,就厚颜收下了!”

陈若玉接过礼物放下,看到仙儿脖颈上的青淤和嫣红,心里暗暗讥笑:“看来公子很喜欢姑娘呀,不过年轻人脸皮子薄,怕当了好色地名声所以才冷落了姑娘一些时日,这下好了,那位云姑娘得了病,二少奶奶还没进门,姑娘这些天可以专房专宠了。”

仙想起奉直早起地淡然,狂热过后似乎对她依旧无情,心里一滞,连忙陪:“多亏姨娘的熏香好,可是昨个就用完了,不知能不能再给仙儿一点?”

冷子忙拉着她地手低声说:“姑娘不知。这熏香虽好。但是可伤男人身子了。用一次就行了。切不敢再用。若被人发觉可是不得了地事。再说我们这里也没有了。这男人有了开头还能停住?姑娘莫再担心了。保证公子今晚还来找你!”

说完掩嘴一笑:“就怕姑娘身子弱受不了!”

陈若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姐姐莫要再笑姑娘了。看把她羞地。还不快把我们地伤药拿出来。只要用上一点点。保证夜夜承欢也受地。”

说完取出一小盒药。附耳交待如何用。仙儿羞得抬不起头来。连连点头应了。

陈若玉仍是笑着。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只是沉浸在喜悦中地仙儿没有查觉。仍然满怀感激地说:“姨给地香体丸更好。只用了几天。身上地皮肤又细又滑。全身都有一丝丝淡淡地幽香。”

两人听她如此说。相视一笑:“这东西可金贵着。是我们家地祖传秘方。花多少钱都买不到。我们姐妹常用着。姑娘用完了尽管过来拿。这香体丸用得久了。不但身体有淡淡地幽香。姑娘地皮肤也会更加白嫩。而且会变得滑不留手。保管公子越来越离不开姑娘了。”

冷子菡推了陈若玉一把:“你就快给仙儿姑娘说实话吧,她可是实心对我们!”

仙儿有点疑惑,难道这香体丸还有什么好处?

陈若玉亲热地拉住她地手:“这府里都是些出身好的,就是那个私奔来地女子,听说也是富商之家,就我们几个出身低贱不受待见,所以有什么好事自当忘不了姑娘。这香体丸真正的妙处呀,就是姑娘用过三日之后,即使久为人妇,甚至生育后,也能一直如同处子之身,美妙滋味让男人不能释手,保管公子对你日久弥新,对别的女人会越来越厌倦,可保你恩宠持久!”

仙儿喜不自禁,如果有奉直持久的恩宠,她还有什么可担心,就少奶奶进了门,也要顾着公子的面子,更别说生儿育女升姨娘,那简直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忙感激零涕地跪下去磕头:“仙儿谢两位姨娘大恩,以后若得了好处,绝不敢忘记两位姨娘!”

冷子菡和陈若玉连忙扶她起来,诚恳地说:“姑娘把我们当外人了,咱们是同病相怜之人,那能不互相帮衬着?以后切莫多礼,没事常来我们姐妹处坐坐,咱们说说话,有事也好多个人商量!”

仙儿内心鄙夷,暗想谁稀罕和你们两个不能生孩子地老妖精来往?被夫人知道还不怎么整治我,不过有事相求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面上却仍是一片恭敬感激之色,又说了一些奉承话,怕时间久了被人发觉,忙托辞给公子准备晚饭就告辞了。

看她走了,冷子菡和陈若玉,一个世代为奴的贱婢,不过走了好运侍侯了公子了,还敢看不起她们,等到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冷子菡有点担心地问:“她以后若不能生育,会不会查觉到是我们地香体丸有问题?到那时再想法算计我们?”

陈若玉淡淡一笑:“到那时她查觉又能怎么样?还敢把她对公子用媚香的事张扬出去?到时下场不知有多惨,她又不是傻子,顶多心里暗恨我们,吃个哑巴亏算,这种人原本就阴狠爱算计,着了我们地道儿也是她自作自受!”

冷子菡连连点头:“妹妹说的是,这府里多几个和我们一样不能生地,也就不显得我们碍眼,她可是老太太的人呢,自从进得这府,老太太何曾把我们当人看过?”

想想又说:“老太太赏给大公子的那个通房,要不要也想法给送些香体丸过去?既让她不能生养丢了老太太的脸,又夺了大公子的心好冷落大少奶奶,让她也吃吃醋、捻捻酸?”

陈若玉摇摇头:“事我们不能主动,免得到时被人抓住把柄。如果要做,也要想办法让仙儿向她透露一些,她若是个安份守己的,我们也没有办法,若也和仙儿一样,自然会着了我们的道儿,到时两个都不能生,可有得老太太好看!”

说完又轻蔑地一笑:“至于少奶奶,和一根枯藤似的,哪比得上丰润鲜嫩的新人?就是不用香体丸,恐怕大公子的心已有大半被夺去了!这闹起来才好看!至于二公子院里,那个私奔来的暂时生不了事,可是有了一个夜夜专宠的仙儿,等二少奶奶过了门,不也就有热闹看了?”

奉直下了值,是不愿回府,直到天黑尽了,才在碌儿的催促下,无可回来了,身不由己地来到去林间居的路上,却被碌儿强拉住了。

于夫人昨天叫去碌儿狠斥责了一顿,严令再带公子去云姑娘的住处,就打断他的腿,这会再奉直又要过去,碌儿吓得拉住他苦苦哀求。

奉无奈,知道母亲只是为了阻止他再去林间居才出此下策的,逼着他为了不连累碌儿只得不再去找若水,两人相隔不远,见一面却如此之难。

他不再往前走,又不愿离去,只得坐在路旁的石凳上抱着头发呆,想起昨夜的放纵,他突然有几分怕见到若水,怕自己不善隐瞒露出破绽,更怕看到若水伤心和失意的眼神。

她为了他和孩子受了这么多的屈,他却在她孤单无助的时候,不但不能陪伴她,却和别的女人纵情欢娱,若她真的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和失望?

夜色深了,才在碌儿的苦苦相劝下回到云水居,鬼使神差一般,他直接来到仙儿的偏院,他的卧室满是对若水的思念和回忆,他害怕被包围在无穷尽的相思里,更害怕面对内心的羞愧,他要逃避、他要释放。

仙儿羞得不敢看他,只悄声殷勤地服侍着他,奉直看到她脖子上齿痕,过意不去,连忙问道:“今天可曾歇息了?伤处还疼吗?”

仙儿无比欢悦,终于换来了奉直的一点点怜惜,她娇羞地抬起头:“公子牵挂了,仙儿今个歇了一天,严妈的药好,伤处已经不疼了。”

说着又羞得低下头:“仙儿已经无碍了,晚上可依旧服侍公子。”

奉直一愣,同时身上一热,昨夜疯狂的滋味尤在眼前,他抬起仙儿的脸,定定地看着她光洁紧致的脸,带着几分邪魅:“你不怕疼吗?真能受得了本公子的粗野?”

仙儿羞得转过身去,轻轻地来到他身后,从后面抱住他,靠在宽阔坚实的背上,细语呢哝:“只要公子快乐,仙儿受得了!”说完开始服侍奉直脱衣。

奉直心头一热,喉头渐渐发紧,他拉过她,手从衣领处伸进去,抚摸着她细滑的皮肤,呼吸渐渐急促,只是不再似昨夜粗鲁,温存而怜惜地爱抚着。

和昨夜的狂野相比,今夜的柔情更让仙儿欣喜而陶醉,她今天又用了一颗香体丸,似乎感觉皮肤更细滑幽香了,柔软无比,婉转承欢,若真如那两个歌妓所说,长此以往,奉直还能离得开自己?

此后奉直每天都借口和同僚在一起,一直呆到很晚才回来,然后直接回到仙儿的院里,两人百般放纵。他不爱她,却身由己被她诱惑,一夜一夜沉沦在情欲里,逃避着内心的伤痛,逃避着亲人,更逃避着对若水的思念和愧疚。

第二卷 庭院深 七十七、婚期

奉直的婚期已经正式议定,就是石榴花开的五月,老太太高兴极了,石榴花开红似火,又多籽,岂不意味着侯府以后的日子将会红红火火,多子多福?也许出身权贵的孙媳妇是旺夫旺子之人,会给于家带来好运。

于家上下都在热水朝天地为亲事做准备,这二少奶奶出身可不一般,二少爷又是正经的嫡子,很可能就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人,谁能不仰仗他们过活?

奉直反而和没事人一样,每天起床请过安就去兵部当值,然后找各种借口到很晚才回来,也不再提要见若水,只在那路口坐上一会儿,就回去和仙儿厮混在一起。

仙儿好不容易盼着若水走了,又得了奉直的欢心,夜夜留宿在她的床上,百般放纵,每天都折腾的筋疲力尽才沉沉睡去,虽然心事重重很少说话,仙儿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只要他离不开自己的身子就好,为什么要一定说破他的心事?

可是奉直的婚期定下来了,仙儿直感好日子要结束了,未来的二少奶奶绝不会是个好应付的人,她更加温顺殷勤,无比柔媚,为了让奉直尽兴,毫不吝惜自己的身子,一心盼着能在正室进门前怀上身孕。

凌府,凌相正对着小厮发脾气,上好的玉盏一怒之下也摔碎了,似乎还不能解心头怒气,恨不得把小厮一脚踹死。

夫人王氏走了进来,她同情地看看不幸触了霉头,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厮,心里暗恨,不就是为了那个贱女人生的庶女,干嘛发这么大脾气,你一把年纪都色欲熏心,还不让人家年轻人风流风流,难道做了凌相的女婿就要守身如玉?

可她面上仍然端庄和蔼,嗔怪地说:“相爷好端端地和一个奴才执什么气?没的伤了身子?我就不信,谁还敢给相爷气受?就是皇上也要给相爷三分薄面!”

说完斥责跪地发抖的小厮:“还不收拾干净了快滚!别碍相爷的眼了!”

看着小厮急急地收拾了碎片退下,这才轻轻地把凌相按坐在太师椅上,摆摆眼色,令人都退下。

“相爷有什么心烦事。可否对妾身说说?妾身虽然愚笨。可两个人总比一个人主意多些。”

凌相点点头。余怒未消地说:“这于家地老二也太不成器了。马上就要娶可儿了。竟然带回一个私奔地蜀郡商贾女子!那几个死对头谁不暗地里笑我?可儿嫁到一个没权没势地侯府。已经够委屈了。本也是看在他家儿子品貌出众、又是正经嫡子地份上我才答应地。谁知竟是个行事如此荒唐地!”

王夫人内心无比欢畅。感情那丫头片子还没过门。夫君就有了心爱之人。以后可有得她好受!

又暗恨。不过一个通房生地庶女罢了。偏偏凌相爱地如同金珠宝贝。能嫁与于家正经地嫡子为正室。已经是她地造化了。还敢指责人家。

心思一转。轻轻一笑:“相爷多虑了。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地。何况人家还是侯府正经地嫡子?相爷若为这个坏了这门亲事。可儿还未出嫁就落个妒名。以后好人家谁还敢要?不是要害了她地终身吗?相爷千万三思。再说这蜀郡女子既是私奔。侯府是世家。族规极严。这女子最多只是一个侍妾而已。对可儿又有什么影响?”

凌相这才心里宽慰些:“你说地也对。只是我见不得可儿受半点委屈而已。可是如果退亲了。反而会误了她地终身!”

见他情绪稍缓,王夫人忙亲手倒了一杯热茶递上,语气温存地说:“别说相爷,可儿美貌聪慧,谁人不爱?相爷仔细想想,于家二公子再喜欢那个蜀郡女子,也不过三五天热度而已,等见了可儿,还不是一颗心都移到她身上?相爷莫要再烦恼了!”

凌相点点头:“夫人说的对,以可儿的美貌和聪慧,又怎么得不到夫君的欢心呢?原是我多虑了!不过我还是得过去告诉她们母女一声,也好早点想办法,以防婢妾夺宠!”

王夫人听到这里满心怒气,什么以防婢妾夺宠,在这府里,婢妾早就把自己的宠夺光了,红颜未老就已独守空房多年,这会刚回来没说几句话,就急着去见那贱人母女俩,她才不会让她们如此得势!

面上却仍是微笑着:“相爷这么做就是欠思量了!你想想看,你这过去一说,可儿还没过门就对夫君心存了怨气和戒备,以后就很难和睦相处,我们做长辈的谁不盼着儿女夫妻恩爱?相爷可要三思呀!”

凌相不由得点头答应,这话确实说不得,可他已经站了起来,既不想留下,又不好意走,正为难之中,王夫人嗔怪地拦住他:“相爷别急,妾身还有好事等着相爷!”

说完神秘地一笑:“妾身听说揽芳楼新来一个清倌儿,长得甜美娇艳不说,那全身上下都是自幼精心调养地,搭不住人手,妾身已经买来安置好了,相爷公务繁忙松放松?可儿那里一定要瞒着,让她高高兴兴地嫁过去,还是我这个嫡母替相爷去看看她吧!”

说完拍拍手,贴身丫头很快进来要带凌相过去,凌相哈哈大笑,忙谢过夫人美意,魂不守舍地走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若水从没出过林间居一步,每天望着高大的围墙上那块天空,心里的思念和落寞一天比一天强烈。

从上次见过之后,已经快一个月了,奉直再未来过,也许他怕段嬷嬷不开门,可是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他的身边肯定有了别的女人,是娶亲了,还是要了仙儿?总之现在不是她的了。

段嬷嬷仍然起得很晚才准备早饭,特别是总借口为她的身孕着想,阻止她在院里走来走去,她只好每天早上起床先吃几块隔夜地点心充饥,然后在屋里走走,虹儿气不过又没有办法,更不敢同段嬷嬷闹僵,小姐可还要依赖她呀。

特别是青姨娘送她们过来后,也再没来过,奉直也没有音讯,还有谁会护着她们主仆两个?

看到若水又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飞鸟发呆,虹儿心痛地说:“小姐,你心里难受就对虹儿说吧!”

若水回过头,轻轻一笑:“傻丫头,我难受什么呢?在这里住得又好,不缺吃不缺穿的,我有什么可难受的?”

说着又低下头抚摸着肚子,这些天,肚子一天天凸起来,衣服已经遮不住了,一个属于她和奉直的孩子正在里面长大,这种感觉多么奇妙!

她安慰虹儿说:“再说,不是还有孩子陪着我们?为了他我受再多的苦都心甘情愿,何况只是有点孤独而已。你别多心了,我真的不难受!”

虹儿流下泪来,愤愤地说:“可是公子这么长时间不来看你,一定是有了别地女人,那个仙儿以前就喜欢没事献殷勤,现在小姐离开了,她还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若水沉默了,这些她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不愿去想而已,而且自己过来快两个月了,奉直的婚期也该近了吧。这会已经不来看她了,等他的新妇进门,还会想起吗?即使有夫人拦着不让来,可他若真的想来,谁能阻得了他,那怕隔着门说几句话也好!

她仍是淡淡一笑:“虹儿莫要气了,仙儿本就是公子地屋里人,近身服侍也是应该的。至于他这么长时间没踪影,或许是夫人拦着不让来吧,我们就别为难他了!”

虹儿擦去眼泪:“虹儿是心疼小姐,如果公子常来看看,那个段嬷嬷哪敢如此对待小姐?以前还可以,现在经常一日三餐不按时做,我们无所谓,小姐可是有身子地人!总吃冷点心怎么成?”

不等若水发话,又愤愤地说:“奴婢更担心公子被那仙儿所迷惑忘了小姐,小姐为他受了这么多苦,他若负心,就不是人!”

若水摇摇头:“别胡思乱想了,我相信公子定是有不得以苦衷,再说了,无论他娶妻还是纳妾,我们都不能阻止,不如想开些,或者干脆不去想!”

话虽说得轻松,可是她轻轻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虹儿,眼里已经全是泪水。

虹儿感觉到了,正暗自懊恼又惹她伤心,忽然听得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顿时高兴地喊:“门开了!一定是公子来了!”

若水面上一喜,所有的哀怨和自怜顿时烟消云散,她一下子站起来,拉起虹儿来到外面,却发现是青姨娘提着一个包袱。

虽然有些失望,可若水还是很欢喜,毕竟很长时间没人来看她了,她高兴地迎了上去。

“姨娘,你终于来了,若水可想死你了,还以为你忘了我们!”

青姨娘心疼地揽住她:“我怎会忘了若水?不过前段时间身体不适,才没有过来,这不刚好些我就过来看你了!”

若水上下一打量,这才发现青姨娘消瘦了些许,忙紧张地问:“姨娘怎么呢?得了什么病?可曾请大夫诊治?”

青姨娘拍拍她地手:“没事,感染了风寒而已,只是总好不彻底,断断续续地才好了。走吧,咱们娘俩去屋里说话!”

若水这才恍然大悟,忙不迭把她迎进屋里,青姨娘打开包袱,里面是五彩斑斓地各色衣服。

“姑娘身子已经遮不住了,看起来也丰腴了些,以前地衣服恐怕不能再穿了,这是夫人专门让人缝制孕期穿的,姑娘以后就穿这几件吧!”

若水高兴极了,夫人能送衣服,说明从内心已经接受了她,以后日子就会好过的多,连忙展开细看,虹儿知趣在帮她换上,却没有发觉青姨娘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手。

第二卷 庭院深 七十八、相见

明天就要娶凌家二小姐了,奉直送走了一批来送贺礼的同僚和好友,呆呆地坐在张灯结彩、红艳喜庆的主屋,锦帐绣被、华丽耀眼,玉器宝瓶、琳琅满目,大红的字更是贴得到处都是。

不仅仅这屋这院,整个侯府都是如此,于夫人用尽了心思想让婚礼办得风风光光,既不能辱没了凌家的小姐,更不能亏待了儿子。

曾经他在这里和若水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从内心把她当做真正的妻子,可是明天,他就要在这里明正言顺地娶另一个女子了,而她还在那偏僻的院子苦挨日子,这段时间因为羞愧和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很长时间没有去看她了!

奉直再也坐不住了,他叫上碌儿,直接来到于夫人的院里,这里也装扮的喜气洋洋,满院的奴才都还忙碌着,于夫人正和青姨娘商量着明天的事情,不时有管事的来请示汇报。

奉直秉退奴才,扑通一声跪下:“儿子听话明天成亲,求娘允许我现在去见见若水,不是不相信娘和姨娘,而是只有亲眼所见才能心安,而且,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她了,确实放心不下,求娘答应!”

于夫人叹了一口气,若不答应,他心怀怨气,一心牵挂云氏,又怎能和新媳妇恩爱和睦?

“好吧,娘答应你。但你能否答应我成亲后好好对待妻子,夫妻恩爱,不可冷落了她?”

奉直呆了呆,素未谋面的妻子,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和她恩爱?可是又怕激怒母亲不许他去看若水,只好忙不迭点头答应了。

于夫人见他听话,不忍心看他难受的样子,就同意青姨娘带他过去看看,然后再来回话。

碌儿挑着灯笼走在前面,青姨娘带着他们过去,穿过黑森森的林子,终于看到了林间居,青姨娘上前扣门,里面很快传来了段嬷嬷的声音,警惕地问:“谁呀?这么晚有谁来?”

青姨娘忙上前答话。听说是奉夫人之命。段嬷嬷连忙开了门。把他们迎了进去。

奉直径直进了若水卧房。她已经闻声点亮了蜡烛。正在穿衣。见奉直进来。顿时呆住了。明明应该高兴。她却扑在他怀里哭了。

奉直怜惜地抱紧她。捧起她地脸。轻轻地拭去泪水。愧疚地说:“对不起若水。我把你扔在这里。好长时间都没来看你。也没有过问你过得好不好。你可曾怨我?”

若水摇摇头。再多地怨气见到他也没有了。他定有不得已地苦衷。好不容易见一面。可不能让他难受。于是绽开了一个甜美地笑。

奉直迷醉了。深深地吻了下去。红唇是那样甜美柔软。仿佛一潭清泉。慰藉了他地相思和离愁。

半晌。两人才清醒过来。想起若水地身孕。不好意思地扶她坐下:“对不起若水。我太粗心了。都忘了孩子。你快坐下吧。仔细别累着!”

若水幸福地点点头,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又团聚了,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地事吗?

她拉起奉直的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你摸摸,他已经会动了,经常就会踢我一脚,可调皮了!”

奉直轻柔而又兴奋摸上去,肚子不再平坦,已经明显地鼓起,圆圆的硬的,他轻轻地摸着,满是新奇和甜蜜,忘了明天他就要做新郎,他的孩子就在最心爱地人的肚子里,多么奇妙的事!

他拉起若水的手也放了上去,仿佛感应到一般,若水的肚子轻轻动了下。

“他踢我!他踢我!奉直,他又踢我了!大概是知道你来了,想告诉你他的存在吧!到底是亲爹,你一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表现!”

奉直也感觉到了,开心极了,这时孩子又用力蹬了一下,他更加兴奋了。

“若水,我真是很开心!你我还有孩子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了,我好爱他,你一定要好好地生下她,让我们一家三口见个面!”

若水满脸幸福而满足地笑,她依偎着奉直,抚摸着孩子,忘记了一切的不幸。

“你看,这是夫人派姨娘送来地衣服,她担心我以前的衣服不能穿了,专门让人做地,有好几身,可见她是关心我和孩子的,你以后别再拗着她了,说不定孩子生下来她就对我好了。

奉直心里安慰,一个是他地母亲,一个是他孩子的母亲,她能对若水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也免得自己加在中间难作了。

打量一翻笑道:“身子是丰润了些,难怪以前的衣服不太能穿得上。看样子,段嬷嬷和枝儿还服侍得,以后定要重重谢她们!”

若水张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淡淡地笑着:“嬷嬷和枝儿是服侍的好,我又担心孩子不够壮实,每天使劲吃东西,这段时间已经不反应了,总觉得肚子饿,经常催着嬷嬷做饭,可能吃了!”

奉直爱昵地拍拍她的背:“不是你能吃,是我们的孩子能吃,将来一定是个结实的孩子!”

两人紧紧相拥,奉直突然明白,无论见与不见,无论有没有别的女人,都隔不断他与若水的情意。

他很快又想到明日就要成亲的事情,奉直心头一阵茫然,那个素的女子,真的就要做了他的妻子,她是怎样的性情,待若水和孩子,思前想后,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免得她心里不痛快,本来在这里就寂寞得发慌,再知道这件事,还不知日子有多难挨,还是缓缓再说吧。

就温柔的揽着她,只字不提仙儿和就要成亲的事情,诉说着思念之情,又百般叮咛她要注意身子。

“二公子,不是我没人味打扰你们,实在是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走吧,云姑娘是有身子的人,别累着她了,再说我还要给夫人回话。”青姨娘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耳边响起。

若水的脸瞬间变了颜色,这次走了,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她轻轻地嗓泣起来。

奉直安慰半天,这才扶着她来到院里,暗暗的灯笼下,青姨娘正和段嬷嬷她们等着,看到若水脸上地泪痕,青姨娘心里一阵愧疚,段嬷嬷则是一惊,以为若水给奉直告状了,惴惴不安地看着奉直的脸色,见他只关注着若水,并没有注意自己,这才放心下来。

奉直摸着若水凸起的肚子,满面欣喜和兴奋地对青姨娘说:“姨娘你看,这就是我的孩子,他好象长大了许多,刚才还踢了我一下!你算算看,再过几个月我就能见到他了?到时还要麻烦姨娘多多指教我们怎么养孩子呢!”

青姨娘脸色瞬间苍白,冷汗差点下来,她强忍着心痛和恐惧,看着两个沉浸在幸福中的人,掩饰地说:“公子说的什么话,孩子生下来就是最金贵地,夫人一定会请最好的奶娘来喂养,哪用得着云姑娘亲自养孩子?”

奉直呵呵地笑了:“是是是,我都糊涂了,象我们这样地人家,哪用着亲自带孩子,一定要多请几个奶娘,把孩子喂得壮壮实实的!若水养好身子、逗逗孩子就行!”

又装作无奈地样子摇摇头说:“至于我这个做爹的,只能等他大些带他出去玩了,对了,我还要教他骑马!”

青姨娘面色越发难看,她掩饰地说:“公子说的是,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不要担误了,云姑娘也累不得,让她早点歇息吧,夫人还等着回话!以后再找机会过来看看吧!”

奉直无奈,难舍难离地看着若水:“我要走了,不要让姨娘为难了,我一定再找机会来看你!”

看着若水泫然欲滴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又强颜欢笑地说:“等下次来,他一定又长大了一些,到时你地肚子就会更大,走路一定要小心,虹儿可要寸步不离地服侍着!”

虹儿忙不迭应了,奉直又对段嬷嬷和枝儿做了个揖:“有劳嬷嬷和枝儿费心了,若水母子全靠你们照顾,若得母子平安,奉直定不忘大恩!”

两人眼神闪烁,不敢看奉直,只得慌忙避开他的大礼,不迭声应了,虹儿愤愤地看着她们,差点忍不住就对奉直说了她们地种种行径,却感觉到若水轻轻地拉她的衣袖,只得忍住。

奉直沉浸在与若水的离愁中,并没有注意这些,青姨娘却看到了,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夫人指使,她又有什么办法?孩子总是存不住了!

两人依依惜别,奉直不舍地看看若水,又看看她的肚子,狠下心肠掉头走了,大门吱呀一声关上,又将两人隔成了咫尺天涯。

奉直去见了母亲,应付了几句,就百无聊耐在回到了云水居,刚走到廊前,仙儿从黑暗中闪了出来,幽怨而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顾碌儿在,乞怜地说:“公子今晚在哪歇息?”

奉直还没从与若水分离的愁绪中缓过来,愣了一下,带着几分歉意说:“我今个应付了一整天客人,这会实在很累,明天还要早起,我就睡主屋吧!”

仙儿扑通一声跪下:“明个少奶奶就进门了,仙儿就不再方便侍候公子,今夜就让仙儿再服侍公子一次吧!公子累了只管睡就行,仙儿不会烦你的!”

奉直无奈,正为难之际,严妈过来了,她笑着扶仙儿起来:“公子今晚还是去仙儿地屋里住吧,新房已经布置好了,被褥全换上了新了,这新娘没进门,公子怎能一个人先住?再说按照老规矩,今晚在族里找了一对福寿儿女双全的老夫妻给新人压床,等会就过来了,公子今晚可没地方睡了!”

仙儿闻言一喜,严妈却郑重地告诫她:“公子明个要成亲,万不可让他累着,今晚就由碌儿服侍公子仔细洗浴了早早睡,你就和两个丫头睡厢房,切莫缠着他,仔细公子明早精神不好夫人责罚你!”

仙儿忍住心头地失落,温顺地点点头,突然明白和奉直夜夜纵情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今晚不让她服侍,不过是怕他太过放纵,以至明晚地洞房花烛之夜对新娘子没了激情而已,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属于别的女人了。【第二卷结束】

第三卷 东风恶 七十九、成亲

锣鼓喧天,锦绣十里,当朝权相嫁女,侯门嫡子娶亲,满朝官员和世家大族,莫不前来祝贺,好多已经多年不来往的远亲和旧友,也远巴巴地赶来贺喜。

自从老侯爷过世,于家有几十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更没有过这么多权贵登门,原先老夫人还因为奉直娶庶女为妻心里不痛快,也因为皇储之争有几分担忧,现在只剩下高兴的份了。

于夫人更是春风满面,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无论于文远多么抬举奉纯,也不会有一个世家权贵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私生子,从今天开始,奉直的前途和身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凌二小姐带给于家的可不是一般的荣耀,以后要千方百计保证他们夫妻恩爱,挡在中间碍事的定要毫不留情的除去。

只有奉直整整一天都心神不宁,仿佛总有什么事要生,按说若水那里他昨夜看过,一切安好。为了让他放心成亲,今天母亲专门托付青姨娘不用管这边的事,照顾好那边就行,可是为什么他一直觉得心里不痛快?

他穿着大红锦竹的吉服,由碌儿陪伴着,在司仪的指使下,在满堂宾客的贺喜声中,射了轿门、拜了天地、进了洞房,又在一帮喜娘的摆弄下,做完了许多复杂的仪式,等到午时又带新娘子进宗祠拜了列祖列宗,仪式才告一段落,喜宴也开始了,这才借口给客人敬酒慌忙离去。

他抗拒那个顶着红盖头的陌生女子,更害怕晚上的洞房花烛夜,甚至不能相信这就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结妻子,在他的心里,妻子可只有若水一人。

他一杯一杯向客人敬着酒,本来于夫人担心他喝醉了误了洞房花烛夜,专门挑了两个酒量好的家奴着了新衣在后面跟着,随时替他喝酒,可他非要每一杯酒都要自个喝下,来的客人都以为他是太高兴了,只有郎从书和谢长风明白他内心的苦处,碌儿更是急得什么似地,公子若真地喝醉了,夫人还不要狠狠收拾他。

谢长风无奈低声劝道:“奉直兄,不敢再喝了,喝醉了误了洞房花烛夜可不好,新娘子身份不一般,你的前途全仗她了,别弄得夫妻不和,至于云姑娘你以后多宠一些就行了,这妻妾身份可是没法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