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别人宗罪。我看她才是奇妒无比、恶毒无比!今个好。满京城地夫人小姐都在瑞王府聚着。我们于家今日可长脸了!”

老夫人和于夫人半晌回不过神。今日瑞王府办果子会。请地都是权高位重地高官名门家眷。若云氏果真这身装束去了。这不是丢人现眼吗?别人背后不知该怎么嘲笑侯府和奉直。堂堂安靖侯地通房丫头打扮地如同一个下三滥地妓女这脸也丢得太大了!

凌意可那么一个聪明有心机地人。怎会做出如此傻事?这女子就是不能妒忌。会被冲昏头地!

老夫人仍是不能相信。结结巴巴地说:“你果真这身装束去了?”

若水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奉直。嗫嚅着不敢说。奉直粗声道:“老夫人问你话还不照实说。磨叽什么?”

若水点点头,眼泪又涌了上来,一五一十地说了凌意可如何让她相陪去瑞王府何精心给她挑了一身衣裳首饰,于夫人打断她说:“就是这身衣服首饰?”

奉直冷笑着:“若是这样,你们就太小瞧了我这位贤妻!”

若水看看他,北朝鲜临走前如何被泼了一身茶水,如何让她换上这身衣服,去了之后如何被羞辱全说了,特别是谈及别人如何辱及爹娘,差点哭晕过去。

奉直拉起她擦净脸,愤愤地说:“她的身份再低,也是我的屋里人氏身为当家主母,在家里如何管教我也没话说,在众人前如此羞辱她了什么样子?她就不嫌丢人吗?她在那种场合提及私奔之事,丢脸的不仅是若水有我和整个侯府呀!哪有做妻子的如此不顾丈夫的脸面?”

老夫人和于夫人相对无言,凌氏确实做得太过份了下闹得不可收场了。奉直扑通一声跪下:“奉直这几个月所作所为,想必祖母和母亲都看在眼里。我也知家中妻妾和睦是治家之本以这段时间我处处以嫡妻为重,把云氏和其他通房一般看待,吃穿用度都不比别人强半分,就连招她服侍的时间也比别人少,就是为了家中和睦安宁,能让我一心做事,可你们看看凌氏都做了什么!”

“这孩子今日是糊涂了!”老夫人半天才憋出一句辩解的话。

“今日糊涂了?奉直平时不说,是不想让和娘担心,你以为凌氏平日就贤良了?我不愿伤了夫妻情面,对她一忍再忍,有意冷落云氏,就是想让大家都安宁,她却不知好歹,步步紧逼,竟然把人丢到大庭广众之下!”

于夫人看着泪盈盈的若水,刚刚平息下去的厌恶又起,虽然凌意可今日的事做得太过份,但是在这个云氏身上!女人是最敏感的,奉直的心在就是冷落她也不过做样子罢了,凌意可如何能感觉不到?

若奉直果真不把云氏当回事,凌意可那犯得着跟一个通房丫头如此过不去?凌相已经对于文远说过等奉直当差满一年,就找机会提拔他,以后登堂入朝是迟早的事,这一闹腾夫妻反目,凌相还能管这事吗?他最疼这个女儿,还不知又多记恨!于夫人暗下决心,要把此事压下去,不能让一个通房丫头毁了奉直的前程。

“凌氏虽然做错了事,你也应该细细问问究竟,不可听信一面之词,直到现在你还未见她的面,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下定论,没的为一个通房丫头伤了夫妻感情!”

奉直吃惊地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娘。

老夫人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劝道:“你娘说的对,家事和公事一样,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你先别气了,带云氏下去洗浴更衣,还是等你媳妇回来问清楚再说吧!”

奉直终于忍不了:“等她回来再说?这等恶毒的妒妇我还要她做什么?就算你们不相信云氏的话,可这身衣服总是真的,还用听她解释什么?”

说完腾地一下站起来:“我休了她!现在就去写休书送到瑞王府,再也不许她踏进这个家门!”

于夫气得站起来:“爹娘尚在,这么大的事你就想自己做主?你要休妻,也等我们全被你气死了,你想休谁就休谁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许你如此糊涂!”

说完愤愤:指着若水:“你看看你为她都成啥样子了?你若真心对你媳妇好,她能跟一个奴才过不去?你虽然表面上做做样子,以为你媳妇是傻子看不出来?这个女人真是祸水!害人害己不说,还连累爹娘被人侮辱,偏不找自己的不是,还要把错怪到别人身上,你若恪守妇道,别人拿什么说事?”

“娘!你也不太公道了!明别人做了错事,你反而怪罪受害的人!”

“奉直!你想为了她毁整个侯府吗?若你休了凌意可,这侯府还能安宁吗?说不定哪天就被找个由头抄家!这满府几百口人的生死你就不顾吗?”

奉直猛地滞住,一拳砸在桌子上,若水扑过去抓住他的手,然后直磕下去:“公子,若水求你了!千万不可为我休了少奶奶,害满府上下,你若非这样做,若水以死谢罪!”

说完又膝行上前,朝老夫人和夫人直磕头:“若水自知罪孽深重,今日被人辱及爹娘,生不如死,更是连累公子。且孩子已失,若水再无挂念,求老夫人和夫人逐若水出门,我自赶回蜀郡向爹娘谢过罪就落发为尼,好为自己赎罪,从此了无牵挂!”

提及孩子,老夫人和夫人相视一滞,也许真的是造了孽吧,奉直如今妻妾满堂,竟无一人传出有孕的消息。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起来吧,说起来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千金小姐落得如此地步。算了,今日之事也不能怪你,你下去更衣歇息,别再提落发为尼的话了,你若这样,你爹娘心里就好受了?”

于夫人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奉直不提休妻之事,以后总有和好的时候。再说今日之事,凌意可确实过份了,她在家里咋整治别的女人,只要不闹大,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就是奉直也无可奈何,还得处处冷落云氏讨好她,可是把侯府和奉直的脸面丢到大庭广众之下,就太说不过去。

无论是思及那个落掉的孩子还是让奉直安心,都应该先安抚云氏,奉直心理顺畅了,也好说服些。

见她仍然跪地不起,于夫人竟然亲自站起来扶起了她:“我刚才的话说了些,也不过为了这满府上下着想而已。以往的事就不再追究对错了,总不是你一个人做下的,如今你成了奉直的屋里人,也算遮羞了。

你本是富家小姐出身,进门时应该让你做姨娘的,但是家规不可违背,你的通房身份不过是暂时的。来,先坐下吧,等你以后升了姨娘,也可算是我的儿媳妇了,以后别如此见外了,”

说完亲自拉若水坐在旁边,不仅若水惊讶得半晌回不过神,就是奉直也呆住了,何时见过母亲如此和言悦色地对若水说过话,更别说扶她起来了。

于夫人看看他的呆样,摇摇头:“直儿,你也坐下听娘说。

第三卷 东风恶 一百一七、反击(三)

于夫人看看奉直满怀感激和若水乖巧恭顺的样子,心里极为受用,她拉起若水的手:“其实你是个不错的孩子,第一眼看见你我是蛮喜欢的,以前的事就不再提了,等凌氏过门满一年,我就做主升你做了姨娘。并非我不辨黑白偏向凌氏,她的身份在哪搁着,我总要为侯府和奉直做打算,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若水乖巧点点头。

“你以后要小心侍侯公子和少奶奶,等有了孩子就好了,失去的那个别再想了,总是没缘份。年纪轻轻的,别再提什么做姑子的话了,难道做了姑子你爹娘心里就痛快了?”

老夫人也抹着泪说:“傻孩子,夫人和你说掏心窝子的话,你就快应了吧!”

提起失去的孩子,若水真不知该悲还是该恨,她迟着说:“若水连累侯府和公子,害得老夫人和夫人不得安宁,更累及爹娘受辱,真的心灰意冷了!”

“你若做了姑子,爹娘岂不是到死都不能瞑目?等升了姨娘再生子,我定派人给你爹娘去报喜,好让他们心安,大家也好亲眷往来,这才是真正的孝敬。堂堂侯府,虽是做妾,也不算辱没,你爹娘会放心的。”

这次若水真的感动了,夫肯承认妾室的家人是亲眷,是莫大的恩情了,没有比和亲人来往互通消息更让她开心的事,她感激地喊了一声夫人,就要跪下磕头。

于夫人按住她:“这孩子,刚说了就见!别忙着谢我,养好身子给奉直多生几个孩子才是真正的感谢!到时也可让你爹娘进京来看看你和孩子,骨肉分离的让人难过!”

话音刚落,奉直也扑通一声下:“谢谢娘体谅我和若水!得娘如此对待,奉直以后定当好好孝敬娘亲!”

于夫人转头盯着他:“你可真心谢娘?”

“孩儿还能欺娘!”

“那好。凌氏之事可愿我安排?”

不待奉直言语。若水忙跪下说:“夫人处处为这个侯府和你着想。公子还有什么怀地?你若真地疼我。千万不要置若水于水火之上!若水求你了听从夫人地安排吧!”

奉直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再看看娘亲殷殷期盼地目光。再看看祖母花白地头发和满是皱纹地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真地休了凌意可。侯府就同狂风暴雨中地小船。随时都会面临各种祸事。他真地能为若水一人害了整个侯府吗?

他重重地朝她们磕头:“祖母、娘!我答应你们直不能为了一时意气害你们失去富贵安宁地生活。但也求祖母和娘以后要善待若水。无论当初是对是错是两个人做下地。如今她落个通房丫头不说孩子也失了。还被我地嫡妻如此羞辱。让奉直怎能不怜惜、不愧疚?”

老夫人心疼地说:“快起来磕了!其实我们也怜惜云丫头呀!”

于夫人亲自上前扶起他们:“都起来吧,我都说了以后要好好待云丫头就放心吧,经过此事氏也暂时不敢再做手脚,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惩诫一番。”

“孩子答应不休她,但也不会再理会她,我费尽心思处处顾全她的面子,晚上也大多歇在她屋里,就是她暗地里做些小动作也装作不知,反倒纵容了她,可见她是不知好歹的,不值得孩儿如此待她!”

老夫人和夫人面面相觑,却也无可奈何,只要奉直答应不休凌意可,以后再慢慢调解吧,夫妻哪有隔夜仇?何况凌氏这次做得太过了,为了羞辱云氏,竟然不顾侯府和奉直的脸面,让她尝尝被冷落的滋味也,说不定能改改性。

于夫人沉吟一下说:“这样也好,凌氏家世好,从小被捧着长大,有时做事难免张扬一些,就先晾晾她吧,以后再说。”

老夫人也点点头:“你娘说的对,先晾晾她吧。你带云丫头下去更衣歇息,好好安慰安慰她!”

奉直谢过和若水告辞欲走,于夫人叫住了他:“直儿,凌氏有错,那几个通房并无错,不过身不由己受凌氏指使而已,你不要为难她们,象以前一样对待吧,你若真疼云丫头,就不要让你院里的人都把她当仇人!”

奉直无奈地点点头,带着若水回了福意居,站在门口看到几个字,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嚷着要换匾,若水苦苦相劝,这才做罢。

今日两个主子都不在,琴音又做了管事,也没人拘她们,仙儿和其他几个通房正坐在花亭里喝茶闲聊,暗自得意云氏不要被嘲笑到何种地步,忽见奉直拉着若水进来,若那身打扮,奉直脸色阴沉,而凌意可却并未回来,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既不敢上前相迎,又不敢躲开,当下都愣在那里。

奉直想到她们相帮着凌意可欺负若水,顿时怒火攻心,他不能拿凌意可奈何,就要好好收拾这几个丫头,也好警告她。

当下喝到:“都是死人呀!见到主子不知道过来侍侯,若不想待了明个就找牙子卖了!”

几个吓得慌忙上前,奉直一脚把佳人踹倒在地:“贱人!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把茶水泼在云姑娘身上害她!我不过怜惜你姐俩自幼失怙、颠沛流离,所以才多怜惜些,谁知反倒惯着你们了!”

说完又要去踹仙儿,若水慌忙使劲拉住苦苦相求:“公子不可!姐妹们也是身不由己,不过听从主子的吩咐而已,做奴才的本就不容易,你何苦为难她们!”

奉直想起仙儿是老太太赏的,好歹要留几分情面,娘又吩咐了不要太为难别人,让若水处处树敌,有的没的都得罪了,受苦的还不是她?

只得恨恨地收住脚,骂道:“云姑娘求情的面上,我就饶了你们,但是你们俩姐妹罚月钱半年,仙儿禁足一个月,以示惩罚!若再有犯,定当撵出去!”

只要奉直这会肯放过她们,这些惩不算什么,四个人慌忙跪下磕头,佳人被踹倒在地上疼得半天起不来,也不敢造次,只好眼泪汪汪被姐扶起来磕头,眼巴巴地看着奉直,渴望他的怜惜。

奉直却不理他,直视琴音和香:“我知道你家小姐最信赖你们,但凡做什么定少不了你们俩出谋划策,今日之事虽然揪不出你们的错,但肯定出了不少坏主意!别说你们是凌府的陪嫁,既跟了我,就要守侯府的规矩,这次就饶了你们,若再被抓住定当撵出府去!”

琴音和书香吓得忙磕头,水怯怯地说:“公子别再怪她们了!姐妹们也容易,再说我又没少一根毫毛的。”

奉直怒火更:“你们看看云姑娘的衣服首饰,都是一起的姐妹,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这段时间我薄待你们谁了?哪点对不起你们了?为什么不好好相处过安生日子,偏要勾心斗角害人,害死她你们就能扶了正吗?

看他越说越气,若水气坏身子,连忙使劲拉了回去关上院门,这才责备道:“公子想让人人都厌了若水吗?再说她们还不是听少***,一昧责备她们做什么?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你就省省事吧,再别让人恨我了!”

虹儿闻声出来,看到若水的装束也惊呆了:“小姐!你怎么穿这样的衣服?昨天挑得那身呢?是谁这么黑的心肠?这不是存心羞辱你吗?”

若水摇摇头:“别问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公子刚刚消了气,你就别提了,快让小蓝和小绿去烧热水让我洗洗换了衣服吧。”

去转头笑着说:“公子别气了,你买的那两个丫头果真不错,清秀机灵、做事妥贴,我喜欢的很,别再想不愉快的事了,走吧,沐浴更衣后我给公子弹一曲!”

凌意可在瑞王府时就已知道奉直把若水接走了,顿时明白是姐姐捣的鬼,今天苦心策划的一切,不但伤害不了不云氏,反而陷自己于不仁不义之,以后奉直再也不会相信她了,说不定还会夫妻反目。

天色晚了,于家并未派人来接,凌意可不安地坐马车回家,也不知奉直会发作到何种地步?可是直到现在也没见有人送来休书,事情总有回转的余地,再慢慢说吧。

刚跨进大门,就有仆妇在一旁等着:“夫人吩咐了,请少奶奶回来后去她屋,说是有要事相商!”

一场责备是难免的,凌意可并不以为意,嫁过来这几个月,她早已看出侯府在朝堂上并无多少实力,不过空有其名罢了,还不是要靠父亲的权势,她就算做过再过份,也不会受多大的责罚。

进得屋来,于夫人早已秉退下人独自坐着,凌意可面上仍是温柔而端庄的微笑,恭敬地跪下磕头。

看着她波澜不惊、面带微笑的样子,于夫人有些懈气,难道凌意可真的不觉得自己做下的事有多过份?为了自己的醋意,竟然不顾侯府和奉直的脸面,这样的女子真的会给侯府和奉直带来好运吗?

第三卷 东风恶 一百一八、安王

“王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安王正在书房里临摹字贴,听见又是王妃来了,不由得哑然失笑。

自从在长安的大街上惊鸿一瞥之后,就再也忘不了那醉人的容颜,站在阳春三月的街头,如同阳光下的美玉熠熠生辉。展颜一笑,妩媚似春花,清新似朝露,灿烂如暖阳,刹那间,满街的花红柳绿,满府的环肥燕瘦,皆如尘土,万花丛中,唯愿顾之。

可惜一笑过后,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再不曾有过任何交集。多次去过曾经邂逅的地方,期待再见佳人一面,却一次一次落空,从此愿意相信,定是那九天仙子偷偷来尘世游玩,欠下了无数相思债后翩然而去。

正思量间,清秀娴雅的安王妃已经推门而入,看看墙上栩栩如生的画像,不由得撇嘴:“王爷,臣妾就信,一个画像能比满王府如云的美人更好看,什么样的美人,只一面就让王爷如此难忘,臣妾要生气了!”

安王哈哈大笑,势揽住:“王妃不是一向最大度能容吗?把满府的美人替本王管理得妥妥贴贴,谁人不夸?这会怎么为一幅画像吃起了醋?”

安王妃捶了他一下:“谁让妾碰上这么个风流成性的夫君,不替你收在府里,就怕满长安都是王爷的别宅!如今虽然臣妾受点委屈,外面的人都道王爷稳重,成天呆在家里,也不在外拈花惹草,还以为陪臣妾呢!”

“王妃焉能不本王的心?再多的美人我也只是当作鲜花养在园里而已,只有王妃才是我最亲的人。本王怎能忘记,我自幼丧母,父皇嫔妃子女众多,何曾有人真正关心过我只有和王妃成亲后,才知道被人爱被人疼是什么滋味,你不仅是本王的妻子,还是我的亲人况还有我们两个宝贝儿女,你们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世人无人能及王妃还担心什么呢?”

王妃有些动情,红颜易逝,恩宠易变,可这种亲密和信任却绵密深刻、历久弥坚,她轻轻地靠在安王怀里,正感动着,却无意间又看见了那幅画像。

“王,你说我是你最亲最爱的人人无人能及,这位画中人也不能及吗?我看王爷朝思暮想,时时盼着再见佳人一面,是不是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已经超过了臣妾?”

安王沉默了。他想说你是我地亲人。一一世不能离弃地。如同手足一样不可失去。她却是我无比倾慕、渴望地人同一朵夏花无比妖娆地开在心上。日日吐露着芬芳。

可他还是第次对王妃撒了谎:“你是最真实地。是我最能抓得着、靠得住地。人总是活在现实中地。她只是一个梦而已。大概因为得不到才老是念着吧许得到了。也不过如同府中其他姬妾而已。”

安王妃释然了个美丽动人地女人刚来王府时。安王不是百般恩宠过很快就淡了。有地还能留下来大多数都任由她打发了。想必王爷对这个女人如此牵挂。不过是因为见不到得不到吧。这世上能够让他一直放在心里。陪着他一生一世地只有自己而已。

正待说话。安王忙差开了话题:“你不是说有重要地事要告诉我吗?”

安王妃这才一拍脑门:“我差点忘了。这件事是关于你那义弟于奉直地!”

“奉直?关奉直什么事?他遇到麻烦了?快说呀!”

安王妃笑着戮戮他的脑门:“你呀,对待他不但胜过你的亲兄弟,都胜过我的兄弟呢!可惜老三家的一向看不起我们无权无势,果子会没有邀我参加,我不能亲眼目睹,听表妹说你那义弟的妻妾在瑞王府的果子会上争宠都争到人面前去了,这下脸丢大了,不是遇到麻烦是什么?”

“别提我的那些亲兄弟了,打小不知吃了他们的多少亏!你就别打马虎眼了,快说吧!”

安王妃这才一五一十说了在瑞王府的果子会上发生的事情,安王边听边摇头:“难怪奉直说他的嫡妻是个表面贤良、内心狠厉的女人,我看她做事和她爹一样,损人不利己,不给别人留半点活路,为了羞辱一个通房丫头,连这种手段也用!”

安王妃叹口气说:“听说于公子那通房丫头还是富家小姐,为了于公子敢冒天下之大不讳私奔,实在令人佩服,只可惜落得做了通房丫头,不知你那义弟有多心疼了。”

“凌二小姐这次可是自找不痛快,不但丢了安靖侯府的脸,失了奉直的心,还妒名远扬,连一个通房丫头也容不下,,不过看在凌相面上没人敢说而已!我看她差远了!”安王说着,想起妻子为他做的一切,忍安王妃看看清俊高雅的丈夫,笑着说:“王爷不知,我表妹说那云氏容貌并非绝色,却极清纯极妩媚,让人能疼到骨子里去,一见不忘呢,那么粗俗不堪的衣服,竟然没有折损她半分容颜,可惜没见她笑过,若是笑起来,大约世间男人无人能抗呢!难怪于公子为了她不惜冷落嫡妻了。我看并非凌二小姐善妒,不能容一个通房丫头,而是这个通房丫头在夫君心里的位置太重要了,远远超过她,所以她受不了了!如果有一个女人在王爷心里的位置也超过了臣妾,我也定不能容的!”

安王滞了滞,细细品味着“容貌并非绝色,却极清纯极妩媚,让人能疼到骨子里去,一见不忘呢”,似乎有一种很熟悉却说不出的感觉迷漫在心头。

他转过头,郑重其事地对妻子说:“本王求你一件事,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个画像上的女子,请替我留意她、关照她,你放心,这样的女子我不一定要得到,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他没敢全说,如果她过得不好,那么他一定要把她从那个让她受苦的男人手里夺过来,如果她过得好,他就当她真的如同九天仙子一般,翩然拂过他的生命。

安王妃还是愣了,平生第一次,心里竟然泛上了一种又酸又凉的感觉,眼里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她强行掩饰着:“王爷当真一直都不对于公子表明身份?如果有一天他从别人口里得知,会伤了你们的感情!”

“不碍事,我平日无权无势,又深居简出,京中认识我的人并不多。再说他毕竟与老三是连襟,我怕这会亮明身份,反倒让他左右为难,万一无奈之下与我不再往来怎么办?我可不想平白失去一位知己,还是再等等吧,感情再亲密些再看吧。

“王爷,臣妾倒个主意!于公子不是最宠爱云氏吗?我曾与于家小姐有过一面之交,挺欢这丫头的,还送过见面礼呢,我明个派人去送个贴子,说是请于小姐过府叙旧,由云氏相陪,想那云氏在于家必定处处被人冷落,又远离亲人,若我待云氏好,他必定真心感激,如果我先和云氏亲密了起来,以后于公子就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有云氏在,也不会怪你瞒他的,请于小姐不过是个晃子,我堂堂一个王妃,总不能请一个通房丫头来做客吧!”

王一拍大腿:“这个主意好!我那奉直弟不是一般的喜爱的这个通房,若王妃肯善待她,以后就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他不但不会怨我,还会心怀感激的。只是委屈爱妃了,为了本王的大事,竟然愿意放下身子去对一个丫头好!”

“为爷的大事,臣妾做什么都不委屈,你我早就夫妻一体,为王爷死都无憾!”

“明日正好是休沐日,我去邀奉直去人处游玩,你邀云氏来府,这样正好。爱妃真是个最聪明能干的女子,本王有福了!”

安王妃轻轻笑,撒娇地靠在安王肩上,无意中抬头望过去,刚好看到画像上那无比清新明快的笑,象小溪轻快地流过映着朝阳的山谷,一颗心直往下沉,如果这个女子果真给王爷看到了,他还能一如当初那样对待自己吗?

奉直索性撕破了脸皮,再也不必处处顾忌凌意可的感受和身份,也不理睬几个通房,每天当值回来就随心所欲地和若水呆在一起,夜夜留宿若水的屋子,也不再担心被谁半夜叫起来。

起先以为凌意可会不甘心地闹一闹,起码也要使些手段,谁知她象没事人一样,依旧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奉直的生活,管理着福意居的上下人等,每日请安也毫不含糊,并不因为被老夫人和夫人训诫而面有不满之色。

奉直虽每天吃饭睡觉都在若水的院子,但是一茶一饭却都是凌意可安排好派人送来的,就是每日要换洗的衣服,也收拾妥贴贴派人送来,晚上回来的再晚,也必然准备好汤水宵夜,安排的细致周到,若不是眼见她做的事,奉直简直以为她是个最为贤良大度的妻子呢。

偶尔碰见,虽然奉直板着脸,凌意可却不以为意,仍然恭恭敬敬地行礼,顺便问几句日常起居之事,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弄得奉直反倒手足无措,也不好再当着奴才的面给她摆脸子看,只好维持面上的相敬如宾,两人之间愈发客气而冷淡。

第三卷 东风恶 一百一九、回忆

第二天,因为休沐日不用当值,奉直大清早就应友人之约外出,他刚走一会,安王府的拜贴送到了于夫人手里,说是安王妃曾偶遇奉贞小姐,甚为喜爱,今日王妃有空,特邀奉贞小姐过府一叙,还说王妃对蜀郡风土人情甚感兴趣,特意请于家二公子的通房云氏陪奉贞小姐一并入府。于夫人愣住了,去年她和奉贞与安王妃有过一面之交,当时安王妃确实喜爱单纯甜美的奉贞,还送了一对宫花于她,从此再无交集。

如今有资格取得储君之位的共有五位皇子,三皇子瑞王乃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卢贵妃所生,皇长子早夭,皇次子病弱,他争储的希望最大,不但经常陪皇上临朝听政,还处处被委以重任,再加上外有手握重兵的舅父卢烈相助,内有岳父凌相扶持,储君之位应该是他的囊中物。

奉直娶了凌意可之后,自然成了瑞王的人,府中上下特别注意与别的皇子极少过往,在立储的问题上反复无常是会招祸的。

而安王排行为五,是早逝的殷皇后次子,两三岁时就母死兄亡,舅家又只是闲散的皇室远亲,成亲后岳丈也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清贵之流,虽贵为嫡子,但宫内宫外皆无依傍,也因为生母早逝,和父皇感情浅淡,平常深居简出,几乎要被世人遗忘。就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哪有资格同瑞王相争?现他的王妃却突然冒出来要请奉贞入府一述且还要若水相陪,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思前想后,于夫拿不出主意,索性去找历经几朝、见多识广的婆婆商量。

老夫人听完后也愣住了,安王妃此举何意?明知奉直已是瑞王连襟,为了避嫌,当然不会再与别的皇子来往竟然冒然下贴相邀于家人。

若邀奉贞还得过去,毕竟有过一面之缘,又颇为喜爱,可为什么还要云氏相陪?一个低贱的通房丫头,哪值得堂堂安王嫡妃亲自点名作陪,她到底意在何人?是奉贞还是云氏?难道真如来人说的对蜀郡风土人情甚感兴趣这也太牵强了。

老夫人忽然有一种很不安的感,可还是拿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人家总是堂堂的安王正妃人来邀,就是下刀山下火海也去,你先派人去通知奉贞和云氏梳妆打扮,再着人备上厚礼皇子之间虽然不能左右逢源,但也不能得罪人,说不定是我们多心了,安王妃不过一个年轻女子而已,哪懂得什么朝政,也许是兴之所至吧!”

“媳妇有些想明白了必是个瑞王府果子会的事情传开了,那安王妃可能对云氏有些好奇竟私奔这事世家贵戚简直闻所未闻,昨日又弄得沸沸扬扬王妃可能想看看云氏是何许人也,竟然搅了瑞王府的果子会。媳妇想也不过如此吧然母亲同意了,我这就去让她们准备!”

于人转身欲走。老太太沉吟着喊住了她:“等等。你如此放下身段善待云氏。她可能明白你地苦心?若她得理不饶人。借机火上浇油弄得奉直夫妻彻底失和。想独占着奉直。可怎么是好?我看奉直这次是真是怪上凌氏了!”

夫人冷冷一笑:“母亲放心吧。那云氏虽然单纯些。也是因为少不更事。慢慢地就没那么单纯了。我看她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并非蠢笨之人。定会明白我地用心。也会知道该怎么做。她绝不会平白放过这个抬高自己身家地机会。不过奉直此时正在气头上。这件事只能慢慢再说了。凌氏这次确实做得过了。得些教训也好。免得以后骑到你我头上去!”

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她明白就好。只要不负你地苦心。知道自个地身份。我们以后定会好好地对她。你去准备吧。礼物要精致。但不可贵重。不要刻意交好。一定叮咛奉贞和云氏。切记我们于府是站在瑞王这一边地。去了要小心应对。恭敬而不亲密。既敬而远之。又让安王妃不住错处。切记切记!”

于夫人佩服地点点头:“母亲放心。奉贞虽年幼些。却是个机灵有眼色之人。云氏这段时间行事说话日益老成谨慎。再说不过几个女子见面一述而已。不会出错地!”

“还有。奉贞和云氏单独在一起好吗?她已经和国公府定亲了。明年就要嫁过去。万不可出了什么差错!”

“母亲放心。我会让两个教养嬷嬷寸步不离地跟着。来去都分开乘车。不给她们单独相处地机会。再说云氏入府以来地下场奉贞都听说了。她怎会不知轻重?”

两辆极不起眼的油壁轻车缓缓地驶向安王府一个人独乘一辆,她今天就穿着凌意可第一次特意为选的衣服首饰,整个人清新淡雅、精致娇媚,既不逾规,又不失了侯府的体面。

今天是进了侯府以来第一次见奉贞,早就知道奉直特别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今日一见,果真单纯亲昵,甜美可人,非常惹人喜爱,若水刚一看见,就忍不住笑了,又想起自个只是通房,奉贞可是正经的侯府小姐,连忙见礼。

奉贞满目艳羡的看着她,亲热地拉住她的衣袖:“嫂嫂生得好美!笑起来真迷人!奉贞早就想去看你了,却被拦住不让,今个才第一次知道嫂嫂长什么样……”

“小姐!怎么说出这么**份的话来!你一个堂堂的嫡出小姐,怎么能称一个通房丫头做嫂嫂?就是妾室也不值得你如此高看!幸亏夫人不在,若被她听到,又不知该怎么罚小姐了,老奴们也面上无光!快上车吧,云姑娘今天只是陪你去的奴才,身份怎可同日而语!”

奉贞可怜巴巴地看着若水,眼泪都快下来了,若水羞得满脸通红,低头不语,看着奉贞的可怜样,这才明白为什么进府来一直见不到她,原来是怕自己带坏了她。

奉贞难过之余;起青姨娘的教诲,忍住眼泪哀求嬷嬷:“奉贞说错话了,嬷嬷莫怪,以后定不会再犯!只是奉贞整天关在小院里不许见人,难得今天能出趟门,能让我和云姑娘同乘一辆车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云姑娘的衣服首饰配得好,想跟她学着点!”

“小姐快别胡说了!你堂堂侯府小姐,明年就要做国公府世子的正室,身份不知有多高贵,怎可和奴才同乘一辆车?何况她又不是小姐你的丫头,这不合规矩,没地失了身份!”

两位教养嬷说完,不由奉贞反对,就簇拥着她上了前面的马车,陪同她们的管事也连忙催促若水登车出发。

本来素未谋面的安王妃相邀,让在奇怪和不安的同时,还有一些欣喜和期待,相信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定不是为了难为她,此刻被奉贞的两个嬷嬷一闹却没有了一点心情,刚才的事再一次刺激了她。

难道自己在世人眼里就此不堪吗?不堪到说上几句话、同乘一辆车就会带坏一个纯洁的深闺少女?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娘最心爱最纯洁的宝贝,什么时候却成了世人眼里的祸水?当随心爱的人飞奔而去离开家门的那一刻,何曾想到过粉身碎骨也罢、前途光明也罢,都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长的繁华和喧闹就在车外,轻轻一掀帘子就能看到,她却没有了任何心情,别人的繁华、别人的喧闹,与她何干?可又能改变她的人生分毫?她只是那个为爱失去亲人、这爱远离家园、为爱身败名裂、为爱坠入尘埃的女子而已。

记初进长安时,天色已经渐暗,还带着早春的清寒,她却是那么欣喜、好奇和期待,良人在侧,情意绵绵,执手含笑相看,她看着暮色中的长安,他看着欢呼雀跃的她,那时,她如同他枝头上跳跃的小鸟、心房上盛开的鲜花。

“阿若,长安好吗?”

“长安当然好啦,比蜀郡繁华热闹得多,处处都和蜀郡不一样呀!”

“你喜欢长安就好,我们先回府歇几天,等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山下的桃花就全开了,我带你去看桃花,再尝遍长安城的小吃,你愿意吗?”

“嗯,当然愿意,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很开心!我不但要和你去看桃花,我还想把长安城全部看一遍!”

“那么一生一世留下来!天天看着长安,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

“奉直!你真傻!长安再好,也是因为你我才留下来,如果你不在这里,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不,阿若,男儿志在四方,也许以后我会暂时离开,但长安是我的根,我总会回来,所以你要留下来等我,一生一世都不要离开我!”

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他有多长时间没有爱昵地叫过她“阿若”了?人后她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云若水,人前她是他的通房丫头云姑娘,再也不是那个唯一的、深爱的,让他看不够、疼不够的阿若了。

若水忽然想到,如果此刻能离开侯府,离开奉直,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她能做到从此远远抛下,再不相见吗?能够从此独守青灯古佛,无欲无念地了此残生吗?

第三卷 东风恶 一百二十、情敌(一)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有婆子上前打起帘子扶若水下车,前面奉贞也已下了车,正眼巴巴地看着她,若水心里一热,忍不住想上前安慰她几句,不待她开口,两个教养嬷嬷已经催奉贞先进了王府,许是她们觉得以若水的身份,怎配和奉贞同行。

若水置若罔闻,自顾自打量着王府的大门,与瑞王府相同,且不说富丽庄严,就是守大门的也不象侯府那样是体面些的家丁,而是执戟的护卫,红衣重甲,威风凛凛,一派天家威严。

若水忍不住猜测,这安王妃倒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是不是象凌意可那样美艳高贵、气势逼人?还是象瑞王妃那样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这王府里的女人是不是也为了争宠不择手段?

正迟间,一个模样精明的管事嬷嬷恭敬地请她入府,若水还了礼,低眉敛首地走了进去。

来到堂前,看到主位上端坐着一个清秀端庄的女子正陪奉贞说话,只着家常装束,远远看去精致淡雅,品味不凡,既不**份,又无富贵逼人之气,让人顿生好感,她应该就是安王妃了。

若水低下头快上前跪倒就拜:“奴婢云氏若水叩见王妃!”

她刚来时,安王妃就注意了,虽然背着光看不清容颜,却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一衣一饰、一举一止,皆让人赏心悦目,远远看去,真的如表妹所说清纯又极妩媚,让人能疼到骨子里去。

刚等她近前看个仔细,若水却已经拜倒在地,安王妃越发觉得熟悉,一种奇异而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