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撞彻底变成了死结。”秦亦峥想起母亲每每酒醉之后大哭的那番话——“我为他,远走东瀛,生下儿子,含辛茹苦,在一群狼里面战战兢兢讨生活,还要给他秦仲恩守身如玉,身上随时都带着匕首。可是我等到的是什么?和别的女人结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指着鼻子骂我,说他人生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我,就是和顾家扯上关系!”

从此,她开始放浪形骸游戏人间,丽兹酒店有她的长包房,多少入幕之宾裙下之臣,散尽千金出乖卖丑只为博她一笑,谁人不知道COCO顾倾城/的名号,声名高炽艳名远播,她是在用这样的方法报复父亲。

若她当真能从中获得快乐也就罢了,可她分明就不开心,,这又是何必。

可是这些,他不愿意就这般直白地坦露在阮沅面前。于是秦亦峥只说了一句:“她变成了你现在看见的顾倾城。”

阮沅只觉得这个故事听得自己浑身冰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命运弄人?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秦亦峥的名字是顾倾城起的,秦亦峥,情意真,这个名字包含了她最初的最真的情感期盼吧。阮沅太能理解顾倾城了,女人之所以热爱那些最细小,最微末的牵绊,哪怕它们往往可笑滑稽甚至说不出口,只是因为仿佛这样,便可以把那个人真的拉进她的生命里去。

她觉得胸口仿佛堵着点什么,呼吸不畅,眼睛里也有泪意涌起,不知道是为顾倾城,抑或是为了自己。

街上不知道哪家店铺忽然开了外接的扬声器,男人在里面扯着嗓子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原本低沉的气氛被这音乐搅得不伦不类起来。

阮沅蹙眉,刚想说什么,秦亦峥却笑道:“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鲁迅写的一段话——楼下一个男人病的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不,我能理解你的悲欢。我可以的。”也许是秦亦峥这句话里的哀意太重,阮沅一时情急,一把扯住了秦亦峥的袖子。

秦亦峥垂首看着阮沅攥住他袖子的手指,在寒风中陪了她这半天,她的手指关节有点发白,他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地将她细长的手指拢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冬日的天空总是暗得特别快。

日本人称黄昏为逢魔时刻。这种时刻似乎让人变得软弱,渴望温暖和依靠。阮沅异常温顺地任由秦亦峥握着她的手指,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走着,不需要目的地,也不需要语言。

不知道走了多远,秦亦峥忽然止住了脚步。

阮沅顺着秦亦峥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系着白围裙的大婶,站在铁炉子后面,正拿着长长的筷子从油锅的滤网上夹起一个个黄黄的圆圆的饼状物放进油里。

“那是什么?”

“蔺川这边管这种吃食叫油墩子,是把萝卜丝和面粉糊在一起,放在油锅里炸熟了。”

阮沅来了兴趣:“感觉和天妇罗有点相似。”

秦亦峥摇头:“它可廉价多了。印象里,我小时候只要五毛钱一个。”

“你吃过吗?”

秦亦峥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为了寻觅父亲的踪迹,顾倾城带着年幼的他又一次到了蔺川。也是冬天,顾倾城拿着照片,在破旧的小巷里四处打听有无人见过照片上的男人,矮小的他跟在身后踉踉跄跄。飞机餐味道不佳,他们母子几乎没碰,刚一落地就跟着母亲后面奔波,他又冷又饿,可是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眶,他只能咬牙死捱。还是后来他肚子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响太大,顾倾城终于在巷子里一间卖小吃的铺子里给他买了两个油墩子,一碗赤豆元宵,让他坐在长凳上等她。

“吃过。”

阮沅敏感地察觉到了秦亦峥声音里的寂寥和怅然,让她心疼,有时候爱一个人,会忍不住想要一台时光穿梭机,可以在他失意难过伤心的时候,出现在他身侧,哪怕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想坐在他身旁,不让他一个人。

于是阮沅故意大声问道:“这东西现在多少钱一个?不止五毛了吧?”

大婶有些惊诧地看她一眼,撇嘴道:“现在是什么物价,两块钱一个。”

阮沅摸出四个硬币地给她:“我们要两个。”

“好嘞。给您现做。”

阮沅又拖着秦亦峥凑近了看。大概是有观众捧场,大婶的动作有几分炫技的味道。只见她用大汤匙在拌好的馅料里面一挖,麻利地倒进边缘锯齿状的模具里,用筷子将萝卜丝和面搅了搅,将整个模具放在黄澄澄的油里烹炸,等到整体微微发黄,大婶轻轻抖动模具,油墩子从模具里脱落,在油锅里载沉载浮,逐渐变得金黄。

用长筷子夹起来放在滤网上将油滴干,大婶用油纸包了两个油墩子递给阮沅,叮嘱道:“趁热吃,软了就不好吃了。”

阮沅却笑眯眯地递给秦亦峥一个,“尝尝看,跟你小时候吃的味道一不一样。”

秦亦峥微微有点窘迫地接过去,他从未有过当街吃东西的经历。可是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他说不出一个“不”字。

小心地咬开一口,外脆里嫩,油而不腻,秦亦峥觉得整个心都这热乎乎的童年吃食熨帖得温暖起来。

“很好吃。”他终于露出了一个不带丝毫阴霾的微笑,这笑将他英俊的脸孔几乎点燃了,仿佛突然活过来的希腊神祇,不再是冷的、不近人情的,而是热的、活的。阮沅看呆了。

“痴女唷——”还是卖油墩子的大婶恨铁不成钢地在后头感叹,阮沅才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赶紧低头吃起来。

“嗯,真好吃。”

秦亦峥发现他真的很喜欢看阮沅吃东西,带着她特有的生气和神气,叫人看着心里欢喜。心下一动,他努力搜索记忆中的蔺川美食,抛出来引诱她:“蔺川还有糖年糕粢饭团蜂糖糕蟹壳黄,以后都带你去吃。”

“嗯嗯。”阮沅将最后一口吞下,认真地点头附和:“要吃,都要吃。”

她头上的小揪揪随着点头的动作一跳一跳的,秦亦峥忽然觉得手有点痒,不过伸手去捏小揪揪,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做不来这事。

不过还有以后呢,不着急,慢慢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顾倾城和秦仲恩过去的故事在《鸩之媚》的《倾城别传》里有详细的,有兴趣的妹纸可以去看;

怎么样,我是不是撒的一手好狗粮,应该在光棍节那天更新这章,实力虐狗~~

第49章 无事生非(1)

除夕就这样来了。

阮沅不算是纯种的中国人,是以并没有守岁过春节这类的习惯。

早晨醒过来,她想起昨天一天的约会,吃了他朋友的私房菜,尝了蔺川的小吃,晚上秦亦峥说不能第一天约会就让女朋友尽吃街边摊,带她去敦刻尔克吃法餐。

敦刻尔克是什么地方?是阮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她阮大小姐的产业。于是阮沅趁秦亦峥开车,偷偷给餐厅经理发了信息,让他待会儿装作不认识她。

到了餐厅,她尽挑贵的点,经理乐呵呵的,估计是觉得大小姐开了窍,从哪儿找了个钱多人傻的主,大宰一顿来了。

不想结账的时候,她却像电影里幕后boss一样,帅气地挥挥手,给秦亦峥免了单。虽说她的潇洒让经理心头滴血,但能换来秦亦峥一个吃惊的表情,也算值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昨晚的玩笑已经变成了齐整的报告,甚至连他们昨晚吃了伊比利亚火腿挪威三文鱼黑松露鹅肝喝的什么酒甜点是什么都已经呈上阮咸的案头了。

阮咸当然关注敦刻尔克的消息,早在阮沅去蔺川那天他就交代下去了,当然既不能让下面的蠢货们觉着是兄妹争权,他在提防着阮沅;又不能让任何人发觉他对阮沅有不一样的心思,于是他便打着阮正义的幌子,将一切安排得滴水不漏,似乎一切只是一个孝顺父亲关心妹妹的兄长,因为鞭长莫及才有此举动,总之,一切都在那个刚刚好的程度之内。

他甚至还微笑着与餐厅经理通了电话,嘴上也是轻柔舒缓的调子:“女生外向啊,阮沅又格外淘气些。”

只是放在扶手的那只手,那雪白的羊肩一样的手却痉挛似的颤抖着,青绿色的静脉在皮下暴突出来,仿佛随时会突破表皮的地下河流。

他本就生得阴柔,面无表情的时候,雪白的一张脸配着一动不动的琉璃蓝的眼珠,仿佛是没有生命的精致人偶,唯有额角的筋在他脸上一牵一牵地跳动着,才让他有了丝活气,站在墙角的穆觉得这样的阮咸格外可怕,几乎像是宗教传说中阴鸷的邪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得一声叹息,那叹息声像最轻渺的烟雾,穆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

“女大不中留啊。真是伤脑筋呐。”

“呵,看来有的人真是太闲了,得给他找点事做了。”阮咸细长的手指在桌边上叩了一段旋律,“先给苏浙打个电话吧。”

对巴黎的这段小插曲全然不知情的阮沅此刻还陷在粉红色回忆之中,想到秦亦峥,她忍不住一个人抱着被子又傻笑了会儿。

虽说很想时刻和他粘在一起,但他今天应该要去舅舅家吃饭的吧。想到这里,阮沅收回了摸手机的手。

秦亦峥此时也正握着手机,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阮沅他今天中午要去谢家吃饭。昨晚气氛太好,他不忍心煞风景,没有开口。可是现在,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秦亦峥觉得杀人都没这么为难过。

他觉得自己是一条河,本来已经快干涸了,所有流经的风景于他,都是烟云,谁晓得会重新春来涨绿波,有了牵绊,河岸的风景便都映上了心头。除夕是家宴,谢静蕙已经离世,他和谢家人已经没有任何干系,何况又有了阮沅,他是不该去的;可是伯父、伯母将他看做是半子,若是没有发生那个悲惨的故事,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私心里,他并不想去谢家赴宴,可是他能说不去吗?

以阮沅的脾气,知道了大概又要生气,他实在不想惹哭她,可是他又不愿意欺骗她,出于男人某种可笑的自欺欺人心理,秦亦峥选择了沉默。

低头看着地上的各色礼盒,是几周前就让助理备下的,秦亦峥吐出一口浊气,弯腰拎起这些礼盒,开车去了谢家。

金桂苑三单元谢宅里,谢静姝还拿不定主意到底穿什么。床上乱七八糟摊了一床的衣服。母亲卢雨芳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半晌才开口道:“明天才是过年,你折腾什么?”

“妈,快来帮我参考一下,我是穿这件浅蓝的还是白色的。”

半晌才传来一句,“穿白色的吧。”

谢静姝知道自己其实穿红色更好看些,可是毕竟姐姐死了,虽说已经好几个年头了,可是秦亦峥毕竟是奔着姐姐的关系才过来的,她穿得红彤彤的不大好。不过不要紧,总归是有机会穿红的。愉快地换上白色的大衣,谢静姝一面将多余的衣服挂进衣橱,一面哼起了歌。

卢雨芳有点恨小女儿沉不住气,忍不住出言提醒:“你收敛点,女孩子要端着知道吗?”

端着?她的意思是自己举止轻浮,没脸没皮地倒贴秦亦峥吗?谢静姝心底某个幽暗的角度仿佛被突然踩了一脚,她冷笑了一声:“女孩子要端着?妈,你可别忘了,当年可是姐姐追的秦亦峥。真像仙女一样端着,还轮得到她,她长得还不如我呢!”

卢雨芳这下不吭声了,半天才叹了口气:“随你吧。”

似乎被母亲语气里的悲伤触动,谢静姝主动上前,揽住母亲的胳膊,换了撒娇的调子:“妈,你得帮我啊。姐姐能做到的,我也可以的。”

卢雨芳想奉劝小女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门外,秦亦峥看着谢家黑沉沉的防盗门上的鲜红的对联——“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墨汁酣畅,显然是新写不就,应该是谢国华的手笔。谢国华是蔺川重点中学二中的校长,写得一手好书法。妻子卢雨芳则是一名小学教师,业已退休。

深吸了一口气,秦亦峥按响了门铃。

迎接他的是谢静姝灿烂的笑脸:“姐夫,快进来。”

谢家夫妻也跟在女儿身后,看见秦亦峥手里的礼盒,卢雨芳有些嗔怪地看他一眼:“人来就行,带什么东西。”

秦亦峥笑笑:“应该的。”

寒暄了几句,女主人很快又吆喝道:“你们男人去喝茶下棋。小姝,来厨房给我帮忙。”

两个男人听话地去了书房下棋。谢静姝却一会儿来添茶倒水,一会儿来送果盘,像只□□蝶一样飞来飞去。

谢国华板起脸:“去厨房帮你妈的忙去。”

小女儿的那点心思,他何尝看不出来,只是大概和秦亦峥同为男人,对一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思,那是看得清清楚楚。落下一子,谢国华叹息道:“让你见笑了。”

秦亦峥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静姝还小。”

两人下了几局,秦亦峥不在状态,棋力明明高出谢国华一截却冷不丁尽出昏招。

谢国华猜到他大概是不自在,只好故意瞪眼睛:“小秦啊,你给我放水也不是这个放法。我眼睛是老花,但还不瞎。”

秦亦峥抱歉地笑笑:“好久不下了。”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谢国华的回忆,这个中年男人忍不住喃喃道:“是啊,好久不下了。”

话音刚落,谢国华似乎觉得在今天作此哀音不合适,索性伸手把棋盘上的黑子白子全数搅乱了,“走吧,出去看看你阿姨忙得怎么样了。”

桌上鸡鸭鱼肉已经摆满了一桌子,还温了黄酒。而卢雨芳还在往厨房里忙活。长女去世那年,卢雨芳头发白了大半,大概是为着新年,染了头发,沉甸甸的黑发刊的秦亦峥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菜太多了,太费心了。”

谢国华拍拍他的肩膀,“你能来,我们就很高兴了。”

“好了好了,菜齐了。”卢雨芳把春卷端上来,又招呼大家落座。

席上气氛明明是欢快的,可是秦亦峥却无端的觉得沉重,他情不自禁地想起昨日和阮沅在一起吃的那几顿饭,那样的轻盈和自在。

交谈声、碗筷的碰撞声、酒杯轻碰声都被困囿在温暖的四居室内。没有人会听见楼下砰的一声。

砰。一辆旧桑塔纳撞上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宾利左侧屁股上的漆面被剐蹭掉了好大一块。

不想那车主居然没有一脚油门逃窜走,反而下了车,一脸焦急地拉住一旁的路人:“您也是这个小区业主吧,这辆豪车是谁家的,您知道吗?”

被拉住的大妈仔细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你这个人是不是傻,还不快点走,这种好车是你赔得起的吗?”一面又推他:“快走快走。趁这会儿没什么人。”

年轻人哭笑不得,“大妈,做人可不能这样。”

“你这个人,真是拎不清。脑子不清爽。”大妈叹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报纸上天天写,豪车的一块漆可以让人倾家荡产。你都不看报纸的?”

年轻人笑笑,也不接话,反而跳上花坛,扯着嗓子喊起来:“蔺AG909Q是哪位的车?麻烦车主出来一下。”

这么一叫,原本只顾自己走路的行人们都停下来,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中年男人不太确定地看了眼宾利,犹豫道:“好像是我家楼上人家的女婿的。我也不太确定。要不你打电话报警看看。”

“那麻烦大哥你带个话,请车主下来一趟。”年轻人一面说话,一面给男人敬烟。

他长得白净清秀,说话又带三分笑,还懂礼貌,中年男人点点头,算是揽了这事。

门铃又一次被按响了,坐在下首的谢静姝开了门。

“您好,我是你们楼下的,刚刚外头,楼下有一辆宾利,牌照是蔺AG909Q,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的?”

秦亦峥起了身:“是我的车。怎么了?”

“您随我去看看吧。”男人有心替下面的小伙子说道说道,怕人多嘴杂,尤其是家里女人扯进来,计较起来难说话,便也不说破,只请秦亦峥下楼。

谢国华也站起来,“我和亦峥下去吧。”

“我也要去。”

“你去凑什么热闹。”谢父皱眉。

谢静姝向母亲投去求救的一瞥。

“老谢——”

谢国华无奈,三男一女一起下了楼。

或许是看戏不怕台高,围观人群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比先前又多了些。

秦亦峥眉头不由蹙了蹙。

“这车是您的吧?”年轻小伙主动走上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车是借的别人的,不大熟悉,不留神撞您车上了,屁股那块要重新做漆。因为我不是车主,您看咱就不走保险成不?”

秦亦峥只瞥了眼自己的车尾,淡淡道:“没事儿,我自己处理就行。你走吧。”

“不行不行,虽说您不缺钱,但这祸是我闯的,我怎么也得负责。”小伙子一面说话,一面从羽绒服内兜里摸出钱包来,“您这车太好了,一个面做漆大概要多少钱我也不大清楚,您报个价,我把钱给您。”

周围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有说小伙子傻缺的也有说他善良的,自然还有人夸秦亦峥人才出众不知道哪家姑娘如此有福气的。

秦亦峥天性里不喜欢这样的人声鼎沸,会让他觉得危险和失控。

“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说完,他看向谢国华,“回去吧。”眼睛却不动声色地将周围的人群扫视了一遍。

“哎,您这样,我于心不安啊。”小伙子伸手欲扯秦亦峥的袖子。

谢静姝有点不耐地上前一步,“你这个人好生奇怪,说了不要你赔钱了,你怎么还缠着不放。”

小伙子也不生气,只憨厚地一笑:“我这不是心里不踏实吗。”

谢国华打圆场道:“这样吧,你丢个二百块钱意思一下就行。”

小伙子还想说什么,但对面秦亦峥研判的眼神让他心里发憷,也不敢再说什么,乖觉地掏出了二百块钱。

秦亦峥收了钱,总算得以脱身。

三人回屋的时候,谢静姝还有点气不过,“我看这个人就是故意的,反正小区里有监控,他知道逃不掉,索性以退为进,故意搞得沸沸扬扬,这样我们被舆论逼着,也不好跟他计较什么。”

秦亦峥没有接话,若当真只是如此便好了,多年刀头舔血的生涯锻炼了他的直觉力,他总觉得此事还没完。

第50章 无事生非(2)

女孩子有了心上人之后,总会控制不住地想与旁人分享他们之间的罗曼史,而闺蜜往往是极好的倾听人选,可是很多时候,闺蜜听着听着,便忍不住出手“接管”了女友的男友。这也就是为什么八点档上经常会出现“男友和闺蜜睡了”“闺蜜求我成全她和我的未婚夫”之类的狗血新闻。

当然阮沅从不觉得这些被“闺蜜”撬走男友的姑娘们完全无辜,别的不说,起码她们的眼光实在是太糟糕了,无论是选择同性朋友还是异性朋友。因为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所以阮沅迫不及待地和伍媚分享了她和秦亦峥约会的消息。她和伍媚,在某些方面有着截然不同的本质分歧,但是她们又是可以相互信任和依赖的,甚至从某种程度来说,她对伍媚的依赖甚于伍媚对她的依赖。

对于阮沅和秦亦峥的拍拖,伍媚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毕竟在她看来,面对欲望,最好的也是唯一可以打败它的方式就是臣服于它。当然,阮沅作为一只没有恋爱经验的“青瓜”,她这个闺蜜还是很贴心地给出了一些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