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食指严肃道,“我都说了他拖家带口的!那当然是回来探亲的!”

话音刚落,我便清清楚楚地听到斑目一角闷哼了一声。这死孩子,就算知道我是在撒谎也不能笑得那么明显啊。

涅茧利垂眸看着斑目一角,犹豫了很长时间之后开口道,“那个八号文件在瀞灵庭其实还有原始文件保存着。”

“真的?!在哪里?”

涅茧利摊手,“可惜我后来去查看的时候,发现那份文件很早就被人调走了。嘛这个就是我能提供给你的信息。”

三个十字路口同时贴上我的后脑勺,我看着涅茧利颇为得意的表情微笑,跟着摊手晃了晃脑袋,“哎,还好我刚才的信息是信手捏来的,我们谁都不吃亏嘛。”

“你”涅茧利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便扬手要打上来却被更木剑八一把抓住了。呼他来得还真及时。

待剑八和八千流二人离开病房之后,我拿过一旁柜子上的苹果抛向空中再接住,如此反复玩了三次之后我问,“光头,你要不要吃苹果?”

“你回十番队去,这里不需要你照顾。”

“我大概是在照顾你哦。”我伸手弹了一下光头的脑门,“看在前阵子我住在这里之后你帮我削苹果的份上,我这是在还人情。”

“那就更不需要了,苹果不是我削的。”

“哈?那是谁削的?”

斑目一角别过头,如同刚才面对涅茧利那样紧闭双唇。我的眉头连颤三次,接着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苹果对准光头的脑袋砸去。

他吼,“喂!长毛女!我现在是病人!”

我冲他挥挥手,“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住得这还是神经内科。”

一护闯进瀞灵庭的第二天便传来了两个噩耗。一个事蓝染被杀,这个对我来说真的是极大的噩耗,虽然我依稀记得蓝染那家伙是诈尸,可是我根本没办法和小白酱他们解释。小白酱对我说他相信事情有很大的内幕存在,但是我总觉得自己这样没有任何证据地让小白酱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我,很不是滋味。

还有一个噩耗就是,一护那小孩子和更木剑八碰面了。不过这个噩耗不是针对我的,而是针对斑目一角的。因为剑八同志在某种程度上只能说是和一护打平手了。

所以我早就说了,跟着主角走,又有新鲜事可看又可以保命。

我和斑目一角俩人坐在十一番队后院里玩石头剪刀布,玩到正兴奋的时候我猛然感觉到了千本樱的灵压。

“你要去吗?”光头收手。

“去也没用啊,我又不会帮着朽木白哉砍旅祸,更不会帮着旅祸砍朽木白哉。还是先回十番队算了。”我起身拍了拍手,“光头,你的石头剪刀布水平真的很有限。”

留下这句话之后我便离开了十一番队。前脚刚跨出十一番队大门,后脚便看到一个黑皮肤的女人从我跟前闪过。

“干妈!”我吼。

女人错愕地停下脚步,回头一见到我的脸之后错愕感立马变成了十字路口。其实我很想不通,难道夜一大人还指望瀞灵庭有别人叫她干妈么?

“千本樱啊,喜助说得八号文件?”

“被涅茧利清理掉了。”

夜一耸肩,“完全在喜助的预料之内。”

“那你们还让我回瀞灵庭干吗?还说完成这件事就可以继续在浦原商店白吃白喝你们摆明了耍我”

夜一微愣了一下,随后问,“喜助给你的记忆置换器呢?”

我扭扭腰,把绑在腰带里的圆筒状的东西拿了出来,“在这里。”

然后夜一的表情看起来就有点像想要灭了我的样子。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记忆置换器拔开顶盖。我的神经随着顶盖的消失紧绷了起来,她不会是要

脚底还没来得及抹油,夜一就扬手将那玩意儿狠狠地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很痛。

可痛不是关键,关键是我的大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我愣在原地使劲纠结着我忘记了什么东西,夜一大手一挥将记忆置换器扔到了远处,随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往忏罪宫四深牢处跑去。那感觉,就跟乘坐露天飞机似的。

夜一在一个圆顶上站定脚步向下看去,我疑惑地随着她的视线一起看下去。

只见朽木白哉站在长桥的一端,手握刀柄垂直放于胸前。而他的对面正站着浑身缠满绷带的一护同学。

“呃小僵尸这个架势好像是要”我指着朽木白哉回头对夜一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要始解斩魄刀诶”

夜一眉头微皱,一把拽着我的手腕跳到空中。比较让我恼火的是,夜一那家伙无论是力气还是速度,全部都是不容许我反抗的。

在空中停滞了一会儿时间之后,夜一猛地松开了手。

她松手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老娘变自由落体了。其实变成自由落体也不算太可怕,最惊悚的是,朽木白哉的刀尖正对准我心脏的位置。

“啊啊啊啊——朽木白哉快把你的刀拿开!拿开!拿开啊——!”

朽木白哉抬头,眼睛由于惊吓微微睁大,他迅速将斩魄刀移至身侧。同一时间

砰——

我华丽着陆。报告一下,我是脑袋先着地的。

再抬头,只感觉满世界的星星都绕着我的脑袋转圈。而朽木白哉的两只脚也硬是被我看成了八只。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得,硕大的包瞬间鼓了起来。

“景严你没事吧?”一护上前几步把手伸了过来。

我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随后怒瞪着他的脸,“你觉得我像是没有事的样子么?你个猪刚才也不知道过来接一把,现在还玩马后炮。”

一护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像你这样莫名其妙从空中摔下来,谁会来得及接住你啊!”

我站起身,不料一个踉跄撞在了一旁的围栏上,腰和脑袋一起痛。“要不是我‘喜从天降’,你早就被千本樱五马分尸了!你个没良心的!”

“呃千本樱?”一护反复斟酌了一下这三个字,疑惑道,“千本樱?你?五马分尸?”

夜一轻松着陆之后冲着我和一护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吵架之前可不可以看一下周遭的情形?”

我和一护同时闭嘴。

不确定地抬起头看向朽木白哉,不过他的视线没有停留在我身上,而是那个在他身前的夜一,“你这家伙”

“好久不见啊,白哉小弟。”

“好久不见。104年前去向不明,还以为死了呢。”朽木白哉冰冷的眼眸直视夜一。

一护的神情也恢复了战斗时的凝重,他说,“夜一先生,你是来帮我的吧,谢谢了。但是不好意思,请让一下,我必须打倒那家伙。”

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夜一则是以反问的口吻道,“打倒?你要把他?蠢货。”言毕,她的手直接贯穿了一护的体内。我瞬间怀疑这个夜一是假冒伪劣产品。

“药么?将强力麻醉剂直接打入体内。”一个白色长发的男人倒是一脸淡定,“你想把他怎么样?夜一。”

朽木白哉单脚向前跨了一步,语气颇为肯定,“无论怎么样都是白费力气,我不会让你们从这里逃脱的。”

夜一瞥了我一眼,“他就交给你了。”

“啊?”我捂着额头迷茫地看着夜一,“你要把谁交给谁?”

眉头微颤,夜一一字一句道,“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状况。”话音刚落,她便瞬步往前移了五米左右。朽木白哉转身,同样以瞬步追到了夜一的身旁。

不过下一秒,夜一再次闪到了我的身边。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刚进真央考试的那个时候,夜一将朽木白哉的木刀扔给了我。于是等朽木白哉追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袖管。

他冰冷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我依旧捂着额头茫然道,“干妈说把你交给我了。”

呆滞间,夜一跳到了远处的房顶上,紫色的长发飞扬在空中,她道,“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就让这家伙变得比你更厉害。在这期间我就擅作主张决定双方休战了。你想追得话就追过来好了,不过,白哉小弟。”夜一忽然笑了笑,“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可是在十二小时之后就会离开的哦。”

言毕,夜一的身影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对着她方才站定的地方吼,“妈你就那么抛下我了?”

“咳妈?”浮竹有点僵化地看着我。我捂着额头回头冲他傻笑了一下,“干妈干妈还有,浦原喜助是我干爸”

然后浮竹就彻底石化了。

视线对上朽木白哉寒气逼人的眼眸,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拽着他的手。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对他喊道,“小僵尸!你怎么和一护一样没良心!只知道收刀不知道顺道接我一把!”

很明显的,我的态度吓到了在场所有人。不过比较奇怪的是,为嘛朽木白哉也会有点错愕呢?他不是应该已经习惯我这样的吼叫了么?

朽木白哉微抬手,掌心缓缓向我的额头靠近。

呃他这是要揉一揉呢?还是要一巴掌结果了我呢?不行,保险起见我还是向后退一步的好。我这一退步,他便干净利索地收回了手扭头向前方走去。

“诶?小僵尸,等等我。你去哪里?”我三步并作两步跟到了他的身边。

“六番队。”

“诶?可是我好久没去朽木宅玩了,不如回朽木宅怎么样?”

把朽木白哉骗回朽木宅,这样一来瀞灵庭便少了四个队长参加战斗。虽然蓝染同志是在玩诈尸,可是诈尸他也是有职业道德的,那家伙在这段时间内是不能出来对付旅祸的。

朽木宅的大堂内,我和朽木白哉面对面跪坐着。令我比较茫然的是,为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点疑惑呢?他知不知道他现在这种冰冷中略带疑虑的目光会让我的脑袋更疼?

我微皱眉,不料扯到了那个大包。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该死的一护,我不但又救他一命,还负了伤。将来一定要好好找他补偿我。”

说完这串话之后我再次看向朽木白哉,却见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工艺雕塑一般。于是就开始有点憋屈,我和小僵尸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如此大的鸿沟的。

我使劲挠了挠头,看着外面夕阳西下的景色终于捉摸出一句可以让朽木白哉有反应的话语,“我饿了,我要吃晚饭。”

就在我一屁股坐到饭桌旁的时候,一个佣人上前忽然制止道,“这位小姐,这个位置是夫人的”

“夫人?”我挑眉看着桌子正前方的朽木白哉,“诶?小僵尸你娶老婆了?”

这一回,朽木的眼神是完完全全充满震惊的。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拿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中。大约在凝视我十秒之后,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佣人命令道,“下去。”

啧啧,这场景未免太诡异了点。有没有人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解决完晚饭之后,我和朽木白哉之间的鸿沟问题再度出现。我几欲抓狂地看着他,最终决定还是回十番队去找我的小白酱玩比较好。

“嘛,谢谢朽木队长的款待,我该回十番队去了。”起身,转身,迈步。动作一气呵成。不料朽木白哉那家伙在这个时候开口道:

“去后院坐会儿吧。”

心中万分感慨,我差点就绕着朽木宅泪奔了。原来这小僵尸他没变哑巴啊。我回头看着朽木白哉呲牙贼笑,“我还是比较喜欢屋顶诶。”

今晚的月光很亮,不禁让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双臂持平,在久违的屋顶上来回走动着,朽木白哉则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

“诶,小僵尸,我们这四十年没见,好像已经产生鸿沟了。”走累了,我便在离朽木白哉大约两米距离的地方坐了下去。

“没有。”

“没有?”我挑眉看着他,“你确定没有?”

“确定。”

“无论是眼神,语言还是举止都已经那么陌生了,你居然还那么肯定地说没有鸿沟阿——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我先是捂嘴,后是捂脑袋。

透过手之间的缝隙看向朽木白哉,我撇了撇嘴角,“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话音刚落便见朽木白哉起身往我这里走了两步随后坐下,可惜我们之间还是差了大概两个拳头的距离。我扭了扭屁股,往他那里挪了挪。把那两拳头的距离完全扼杀。

“你身体好点了么?”

“拖小僵尸的福,我身体倍棒。”

“卯之花说你前段时间身体很虚。”

我挥了挥手,“误诊误诊,她肯定误诊了。”

然后沉默再次悄悄地挤进了我们之间。我看着弯月发了一会儿呆,随后转了转眼珠想偷瞄一下那小僵尸,岂料他正看着我。得,这回被逮个正着。

“咳”我抬头正对朽木白哉的视线,“小僵尸啊,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

“你帮我挡了一刀,结果我还对你发脾气跑到现世混了四十年再回来”

“发脾气比生闷气好。”

嘴角抽蓄了一下,我扬眉,“话说回来,我到底为什么要向你发脾气啊?该死的记忆置换器,弄得我现在一头雾水。”

“记忆置换器?”朽木白哉先是略微疑惑的,不过仅一会儿之后便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他转移话题道,“头还痛么?”

“废话,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脑袋没有爆裂已经算是很幸运了。”我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打了一个哈欠皮厚道,“肩膀能不能借靠一下。”

他没有说话。默不作声那就是默认。我转过身背靠着他,随后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们好像已经一百年没有吵过架了,好怀念啊。”

“你是怀念吵架,还是怀念和你吵架的人。”

“都怀念。毕竟现在的小僵尸已经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了。”我凝视着夜空中的星星,眼睛一眨不眨的,不一会儿眼眶便感到一阵酸涩,“朽木白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有多伤人。哪怕是多看一眼,我都会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你又知不知道,我在和你唱反调的时候,其实是希望你能反驳我,而不是纵容我。”

把头从他的肩膀上挪开,我再次坐直身子。不过这一转身,倒是给我瞥见了他那只放在膝盖上的手。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可是手背上的烫伤依然可以看得出。

伸手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背,朽木白哉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我抬眸看着他,这心情不是用懊恼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

“对不起”我单手抚上他的手背,心口一阵酸涩,“我不是故意打伤你的你明明可以还手的为什么要站在那里不动呢”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冒了出来,我把头低得很低,“为什么我老是在你面前哭为什么我会有种一看到你就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我们四十年前的重逢会那么不愉快”我抬眸,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朽木白哉原本冰冷的眼神在这瞬间有了一丝缓和,他眉头微皱看着我。

这个眼神我熟悉,它属于曾经的朽木小僵尸。

朽木白哉伸手理了理我额前的头发,当然,他很小心地避开了我脑门上的大包。我深吸一口气,刚准备伸手把眼泪抹掉,朽木白哉先一步低头吻上了我的眼眸。他微睁双眸看了我一眼之后双唇便贴上了我的唇瓣。

心中一惊,我下意识想往旁边闪开,却被他箍住了脑袋。时间仿佛一下子倒退到了百年前,地点仿若换成了志波宅的后院内。

我应该是有理由拒绝的,并且是理直气壮地拒绝。可是那个该死的关键点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朽木白哉的吻和他的眼神一样淡淡的。淡淡的,隐藏的却是那些我从未发现到的温柔。

听着他平缓的心跳声,我的眼皮慢慢搭了起来。就在进入梦乡的前一秒,我听到了他的话语。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好像很久以前他也说过这三个字。可是他究竟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呢?一直在无理取闹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不是么?

一觉睡醒之后,我才发现事情的惊恐性。

浦原喜助说过,那个记忆置换器只有十二小时的时效。所以这一分这一秒,关于绯真的记忆全部回到了我的脑海里,把原先的空白塞得满满的。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之后,有什么东西迅速从我额头上滑落。伸手拽过那个东西放到眼前研究了一下,从温度和款式来看,应该是冰袋。再抬手摸摸额前的大包,似乎已经没有原先那么痛了。

拖着睡意惺忪的眼睛环顾四周之后,我差点惊吼出声。我的神啊,这个不是朽木宅的客房啊,而是朽木白哉他老人家自己的房间啊。

当然,这个还不算吓人,更让我浑身颤抖的是——在房间的最右边,居然还躺着一个人。

用脚趾想也知道是何方神圣。

我三下两下踢掉了盖在身上的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朽木白哉身边坐下。

他是侧着身子睡得,所以我只能看到半个脸。黑色的发丝搭在白皙的脸颊上,长长的眼睫毛一丁点颤动都没有,似乎睡得很沉的样子。视线转移到他的唇瓣上,脸颊忽然火辣辣地烫。我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当我意识到自己正在偷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汗,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在偷窥呢?

“阿——嚏”我猛地用力捂住嘴巴,惊吓地看向朽木白哉。却见他依然一动不动,应该是没有被喷嚏声吵醒。

起身,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