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的笑容让黎东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心一沉,说了一声:“对不起多多,我只是……”、

“没事,你只是做了正常的反应而已。”钱多多摇头,“检查结果已经确认过了,事情就是这样的,不能生孩子并不是绝症,你不需要担心或者安慰我。”

那么说,事情是真的。黎东整个心都沉了下去,但另一个念头突然升了起来,他站起来,拧起眉毛,“所以许飞因为这个和你分手了?是他提出取消婚礼的?”他说到这里,脸上的怒气已经克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拳头都握紧了。

钱多多敏感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也站起来说话,“不是,分手是我提出来的,许飞还不知道我做过这个检查。”

黎东怔了一下,迷惑地,“多多,你这是为什么?虽然我看不惯让你一时没法接受罢了,至于许飞,我不希望我和他未来建立在勉强为之的妥协与接受上,我知道他想要孩子,我爱他,不希望他左右为难,如果不知道会让事情结束得简单一点,我宁愿他永远不知道。”

“可你告诉了我。”

钱多多平静地,“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黎东,我相信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黎东默默地听着,许久都没有做声,他觉得带着平静我微笑说这些话的钱多多很美,是带着光的,但这美又不是属于他的。他的心里无限地矛盾着,想要接近她,又觉得他与她之间隔着无数重无法跨越的墙。刚才的震惊犹在他身体里冲撞,他妒忌许飞,有一个女人爱他爱到竟然连一点勉强都不愿他有。

她什么都没告诉许飞,却在他面前坦白,说她相信他,说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真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幸运还是不幸。

黎东搓了把脸,让自己振作起来,坐正身子道:“多多,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钱多多点头,“我会继续工作下去。”

“当然,你的辞职报告我还一直都没有批呢。”

钱多多短暂地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就这样?”

钱多多叹息,看着黎东说话,声音艰难,“还有一件事,或许会让你为难。”

3

中午的时候,钱多多在公司露台上拨电话给许飞。

天色阴沉,像是要下暴雨了,这城市的雨水总是来势汹汹,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尤其是站在高处的时候,黑压压的一团云过来,远近大数都像是陷在末日的气氛里。

她在这样压抑的背景里拨那个熟悉的号码,心脏难过得像是被带着刺的重物挤压成一团,许飞几乎是立刻就接电话了,她听到他的声音,有几秒钟连呼吸都做不到了,张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在那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就沉默了,等着她开口,就像这段时间他一直做的那样,等着她。

那样沉默的等待,就连钱多多的妈妈都受不了了,夜里立在漆黑的露台上看着楼下那两点执著的车灯哑着声音对女儿说:“你还是下去和他说清楚吧,这样不是办法,小许也不容易,就算你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吼不要这么折腾,我看了心里都难受。”

钱多多就哭了,她何尝不想下去,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想念他了。他们一直是亲爱缠绵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这么难才能打开的心,她手心还残留着抚摸他的皮肤的感觉,他们拥抱在一起的彼此手臂的力量,他睡着时呼吸的频率,还有做爱时两个人所分享的呼吸以及交融在一起的汗水的味道在每一个不期然的瞬间像子弹张样穿透她,让她觉得自己在下一秒就会全然崩溃,不顾一切地奔回他的身边。

但她却不能,或许不是不能,只是不舍得。

不舍得看到他忍受与她一样的煎熬,她会感同身受,而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再也没有余力承担同样的另一份了。

钱多多努力,干涩的喉咙终于给出了响应,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许飞,我想和你谈谈,就今晚,有时间吗?”

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许飞早到了。

他是跑过来的。这段时间他经常跑步,清晨所有人还在床上与床单被褥缠绵的时候,他已经跑过大半个城区到公司了,换下运动服还不到八点半,往往让踩着时间来上班的助理与秘书们大吃一惊兼无地自容。一个工作,加班到深更半夜再换鞋跑回去,一来一回十几公里,马拉松选手训练也没这么有规律。

他所在的楼层已经有人私下里组织开过小型会议,众人纷纷表示要选派代表与许总谈谈,他们现在压力已经很大了,如果他再这么以身作则地过分勤勉下去,他们就算精神上能够坚持,身体上多半也是要崩溃的。

想是这么想,但又没有人敢去。

谁都看出许总最近心情不好,人各有不同,有些人用购物发泄不愉快,有些人用购物发泄不愉快,有暴饮暴食发泄不愉快,还有些人则拼命运动消耗体力脑力,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他没有用折磨他人来发泄已算是优良品质了,老员工们纷纷回忆过去数个顶头上司情绪不稳定时的变态行为忆苦思甜,作为继续承受每天面对BOSS早出晚归加倍工作运动的动力来源。还有些女职员则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光芒万丈的年轻帅哥日复一日地憔悴下去,一套西装穿上身变得空落落的,被感情折磨成这样,叫她们心疼得都要尖叫了。

许飞对身边这些暗潮汹涌全无感觉,自钱多多那天离开之后,他陷入了这辈子最长的自我质疑之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至今都无法相信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钱多多在他父母面前说她不打算与他结婚了,退还了那枚戒指,然后转身就走。

她说她不想与他在一起了,说她不爱他了!

他们都已经走了这么长的路了,就算是婚前恐惧症,他也觉得所有的问题都该解决了。

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误会、矛盾、彼此妥协、退让,还有什么是其他人经历过他们没有的?还有什么让她这样突然放弃,让她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

他与他的父母完全陷入了措手不及的境地中,父亲小心翼翼地找他出去喝一杯,用意明显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受伤的心,母亲则单刀直入地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让他怎么答?

他所能做的只是每日将车开到她家楼下等,希望她能够突然从楼上走下来,告诉他这只是个玩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但她却对他避而不见,而他就连上楼敲响她家的门的勇气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走在一片没有任何方向与标志的沙漠里,徒劳的寻找与无望的等待已经耗尽了他身上最后的一点精力,他已经走到这一步,如果她再不向他走过来,他就只能立在原地,再没有向前一步的力气。

他被她那天所说的话刺伤了,她的话在他心上扎了一个洞,怎么动都是痛的,怎么动都会流出血来那样,让他连强迫自己回忆的力气都没有,更妄论其他。

他独自在街心花园的长凳上坐了许久,并没有看时间,因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等待,但这一次钱多多终于出现了,而他在看到她与黎东同时走向他的一刹那如同立在极高处被人猛推了一把那样,宛然失重的感觉让他的整个世界都倾倒了。

三个人面对面立定,片刻的沉默。

钱多多很远就看到了独自坐在长凳上的许飞,他明显是跑过来的,穿着T恤运动鞋,就好像他们初相见的时候,但他再不是满身阳光笑起来令人不敢逼视的英俊青年,他瘦得那么厉害,眉骨都突出来了,看到她的一刹那目光空洞,像个受了太大的刺激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的孩子。

而她难过得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眼睛刺痛鼻梁酸胀,几乎是立刻垂下眼睛去,直视都不能。

最后还是黎东最先有了动作,一伸手揽住钱多多的肩膀,几乎是将她搂在怀里开的口。

“许飞,今天多多找你出来是我的意思。我们复合了,我就是想跟你当面说清楚,钱多多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请你以后别来骚扰她。”

黎东这番话说得极为流畅,一气呵成,而许飞的回答则是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沙一样的声音,“放开她。”

黎东冷笑了一声,“凭什么?”

“放开她。”许飞重复了一句,声音益发地哑了下去。

黎东冷下脸,拉住钱多多的手,“真是不可理喻,多多,我们走。”

钱多多还未及做出反应,黎东就被许飞一把从她身边拉开,然后一声拳头击中肉体的闷响传来,她转头惊叫,黎东已经挨了一拳,并且迅速做出了反击,两个男人竟就在傍晚的街心花园里打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你干什么!许飞!放开他!”钱多多尖叫,冲过去想要拉开两个缠斗在一起的男人,她这样不顾危险的行动起到了明显的效果,黎东立刻收回手,许飞则发挥了他超强的运动神经,一团混乱中还伸手拉住了她,以防她不慎摔倒在地上。

打斗戛然而止,黎东第一拳就被打在脸上,这时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半张脸都青了,看上去很是凄惨,钱多多咬牙将自己的手从许飞手中挣开,走到黎东身边扶住他,背对着许飞问:“你没事吧。”

黎东摆手,抬起头来正要说话,却错愕地看到钱多多双目噙满了泪水,肩膀僵硬地面对他立着,抓住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而在她背后,双目血红的许飞握紧了拳头看着他们,片刻之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钱多多一直都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黎东才叹出一口气了,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钱多多的头发,怜悯地,“多多,你这是何苦。”

Chapter19 不明真相的女人

如果地上的繁华比星空耀眼万倍,谁还会关心漫天星子去了哪里?

1

苏玲很快就适应了高级公寓里的生活。每日睡到自然醒,出入有车接送,穿最好的衣物出入城中最顶尖的场所,锦衣华服,这一切都是她所爱的男人带给她的,而她享受得理所当然。

庄涛并没有要求她立刻开始工作,他说他最近都在与政府谈项目,还没有什么实质的工作需要做,等项目谈定了,她再开始工作也不迟。

苏玲笑着问:“那什么才是实质性的工作?我还等着上班呢,我可不想当你的金丝雀。”

说话的时候两个人正一同躺在床上,窗帘没有拉,举世闻名的夜景就在窗外镏金铺阵,夜空漆黑,一颗星子都看不到,但地上的繁华比星空耀眼万倍,谁还会关心漫天星子去了哪里。

庄涛将手放在她柔软的脸上,笑答:“这不就是你的实质性工作了?”

她被弄得痒起来,一扭身还击了他,两人在床上缠做一团,衬着窗外的夜景,无比香艳的场面。

早上庄涛先走,他总是这样来去匆匆,一个项目天南地北的谈,甚至满世界的谈,苏玲在阳光中醒来,睁开眼睛是一室奢华,下床时她的脚趾陷在柔软的长毛地毯里,昨夜还没有喝完的香槟仍搁在床头柜上,厨房里传来轻重轻微的响声,是每天准时上门的物业专员正在为她准备早饭。

苏玲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舒畅地伸了个懒腰,江水在她脚下静静流淌,隔着遥远的距离,江边行走的拥挤人流如同一群群颜色模糊的蚂蚁。

物业专员安静而高效地整理完一切之后离开了,苏玲赤着脚走到餐厅吃早饭,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她并不觉得不安或者恐慌,这一切都是庄涛给她的保证,她知道他会回到这里的,而她正享受现在的生活,这里就是她的天堂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世上只有躺在地狱仰望天堂的道理,哪有过上了天堂里的日子还整日追忆过去蜗居里贫贱相守百事衰的道理?

门外传来响动,与此同时,监视器的铃声也响了,苏玲走到门边去接,是物业打来的电话,也不知是哪个专员,声音有点古怪。

“苏小姐,有业主往四号楼1602去了,请您留意一下。”

“什么?”苏玲愣怔了一下,只觉得他说的数字耳熟,一秒钟之后才意识到,那就是她所在的楼层与房号。

“什么业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苏玲急着追问,但更大的意外接踵而来;门居然被推开了,门外立着一群人,当先一个穿着米色运动服的女人,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皮肤微黑鼻子扁圆,表情很冷,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厌恶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来,一句话如同吐出的冰渣。

“原来是这种货色。”

苏玲被彻底激怒了,扔掉手中的话筒怒视她,“你是谁?这是我家,谁允许你进来的?我不认识你,我们都给我出去,我要找保安来了。”

那女人听完之后一言不发,冷着脸走过来,劈头给了苏玲一个耳光。

苏玲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对方出手很重,她感到整个嘴唇都发重发麻,然后咸咸的味道就流了出来。

“你为什么打我!你到底是谁!”苏玲捂着脸尖叫,她虽然出身普通,但自小父母娇宠,从来都没有被呵斥过,更别说挨打,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令她不知所措,毫无还手之力。

“我是谁?”那女人站在客厅当中冷笑起来,“你看看清楚,我就是庄涛的老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和他的共同财产,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三,还敢问我是谁?”

这几句话比之前那个耳光更让苏玲震惊,她想要跳起来反驳,想要用最恶毒的语言反击回去,说她是个疯子,说的都是疯话,但那女人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一边在房子里走去一边继续说了下去。

“你不相信是吗?庄涛没有告诉你这些?好,那我告诉你,我跟庄涛在加拿大十年前就结婚了,我们连孩子,两个!”女人说到这里,开始咬牙切齿了,“他所有的东西都有我的一份,打你?你待在我的房子里,睡我的男人,打你还是轻的,打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那女人说完,门外就有人进来要将苏玲拖出去,苏玲已经被发生的一切刺激到崩溃了,她茫然地摇头,死死抓着桌子不动,手指关节都发白了,“我不信,不可能,庄涛没结过婚,他怎么会有老婆,怎么会有孩子?”

拖她的男人并没有表示出一丝一毫的同情,又有人进来,帮着他将她的手指掰开,苏玲敌不过两个男人的力量,最终被拖到了门外,门里响起那女人的叫声:“把她的东西都扔出去,看了就恶心,还有物业,叫他们上来彻底打扫,所有的家具都换掉!”

苏玲被丢在门外走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属于她的东西被一样样丢了出来,她的衣服,她曾经引以为豪的那些包和鞋,都像是垃圾一样凌乱地摊开在她身边,她穿着单薄的家居服,仍旧是赤着脚的,冰冷的地面令她浑身僵硬,死一样的难过。

电梯门开了,有人快步走过来,经过她身边时停顿了一下,是她所熟悉的物业专员,每天微笑着为她服务的那个中年女人。

苏玲面如死灰地看着她,半边脸已经肿了,嘴角还有凝固的血渍,那中年女人露出略有些不忍的表情,立住脚步,轻轻叫了声:“苏小姐。”

苏玲颤抖着嘴唇说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声音模糊:“电话,我要打电话,我不信,我要打电话给庄涛。”

中年女人为难地看了看头着的1602大门,匆匆说了句:“那真是庄太太,苏小姐,别怪我以前没告诉你,这儿不止住过你一个呢,上次那个姑娘比你还要惨,头发都被扯没了。”

话说到这里,她腰里别的对讲机就响了,物业催促的声音响起来:“008,你还没到1602?业主在催了。”

“我到了,就进去。”中年女人应了一声,不再停留,跨过地上的苏玲笔直走向那扇门,留她瘫痪在冰冷的地面上,万念俱灰。

2

校门前的小巷子一如既往的安静,暑假,学校铁门紧闭,里面却已经一片狼藉,所有的桌椅都被移到了操场上,整齐地堆垒在一起,在烈日下静静等着被运走。教学楼已经全部搬空了,大部分的门窗都被卸了下来,待留空荡荡的框架,无比落寞地张着空洞的口。

看门的老伯居然仍旧是原来那个,并且一眼就认出了许飞,笑着从门里走出来招呼他:“你又来了?明天工程队的就要进来了,今天可是我最后一天守在这儿了。”

“明天就要拆了?”

“是啊,明天这楼就没了,连树都得挪走,全都得清了。”

“连树都要移走?”许飞一愣。

“地给房地产商买去了,等着造高级住宅楼呢,听说等造完了一平就要卖上十几万,你说这么贵的谁会买啊?我可是做梦都住不起。”

老伯一边打开小门让许飞进来一边絮叨,说到这儿又探头向他身后张望了一下,“哎?你女朋友呢?怎么没一起来?”

许飞勉强笑了一下,“她今天没来。老伯,我能自己进去看看吗?”

“行啊,现在里面啥都没有了,你去看吧,小心点。”

他就进去了,在楼里慢慢地走了一圈,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了,每个教室都是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全是灰尘,许多地方已经裂开了口子,岌岌可危的样子。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下了课玩什么?打弹子?踢球?上课有没有睡着被老师抓到点名站起来过?一看你就知道小时候不会是个乖宝宝,会顶嘴吧?罚站过吗?一定有罚站过,站在哪儿?”钱多多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他往自己的左边看,仿佛她就走在自己身边,扬着脸说话,脸上带着憋不住的笑容,看到他转过脸去就把两只手抱在头上,怕他会伸手过去揉她的头发。

回忆让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停顿了许久才能够继续迈开步子。

教学楼里空空荡荡,一片狼藉,但他仍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走出来,最后走到操场边的那一排大树下,草丛比他上一次来的时候茂密了许多,他蹲下身去拨开它们,想再看一眼那些即将随着这些学校永远消失的刻痕。

他手指的动作在拨开最后一丛长草之后突然停顿下来,然后整个人都静默了下来。

夕阳西下,最后一点落日的余晖倾斜地洒落在他面前斑驳的树干上,他看到自己少时所刻下的那两个简单的汉字,还有围绕着它们的那些深深浅浅经历岁月已有些模糊的刻痕。

最后还有几个字崭新的刻字,应该是仓促间刻上去的,刻痕有些潦草,但很清晰,就在他的名字旁边,是一个人的名字——钱多多。

他在这几个字面前静默了很久,最后站起身来,又忍不住,再次弯下腰去,伸出手指,温柔地在它们上面抚了一遍。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苏薇正在家里午睡。

强子也在,两个人躺在沙发上,他靠坐着研究一本孕期大全,而她则把头枕在他的腿上,合着眼睛小睡。

自从苏薇出院之后,强子就搬了回来,他所说的创业计划也暂时搁置了下来,一切以她的身体以及孩子为重。

苏薇享受着丈夫陪着她身边的感觉,她觉得现在是他们两人最好的时候,彼此亲爱,并且共同期待着属于他们俩的小生命的到来。

她其实一直都很想对她并在意两个人之间谁赚得多谁赚得少的问题,她想要的只是一个能够与刀子彼此陪伴彼此照顾的男人,在她需要的时候留在她身边,这样就足够了,现在绳子自己明白并且接受了这一点,这让她很高兴。

电话铃响了,苏薇感觉强子动了一下,并且迅速地将电话按了静音,又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自己身上移到沙发上,这才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男人压低的声音从阳台上传过来,她其实是醒着的,但丈夫这样的举动令她感到窝心,并且顺理成章地不想动弹。

强子在阳台上接电话:“许飞?是,我,你找苏薇?她睡着呢。”

苏薇听到许飞的名字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知道许飞这样的男人是不会没事把电话打到她家里来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苏薇起身,走到阳台上对自己的丈夫道:“我来听吧。”

半小时后,苏薇到她家附近的咖啡店与许飞见面,路并不远,但天气太热,强子还是开车送她过来了,到了也不进去,就把车停在路边,坐在里面等她。

许飞已经在了,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苏薇,多多最近是否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