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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长青也挺累的,两个人边聊边往外走去,门外的唐进却忽然拦在了罗小安的面前:“罗小姐,你不能走。”

“为什么?”罗小安折腾了一个晚上,已经很疲惫了,一听这话顿时挑了挑眉。

唐进迟疑了两秒,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坚决:“不好意思,因为秦小姐的事情太过突然,我们怀疑有人心存不轨,已经报警,警察正在调查昨晚的监控和相关人员,应该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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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的护士站成了临时的笔录场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都穿着制服,神色严峻,而殷羽陪在旁边,她的双眼通红,只是死死地盯着罗小安,偶尔还发出几声抽噎。

“当时不知道怎么,大楼忽然停电了,我听到叫声才跑进安全楼梯的,”唐进开始回忆,“当时罗小姐已经在了,秦小姐躺在地上昏迷了,是罗小姐打的110,因为手臂明显有骨折的迹象,我们几个都不敢动,一直等着担架上来。”

罗小安定了定神,迎视着四周怀疑的目光:“是我叫的,当时我只听到有重物滚下去的声音,楼梯上的应急灯亮着,我顺着跑下去才发现是个人,满头的血,这才叫了救命。”

“你和秦小姐有没有发生争执?”

“我和她压根儿没说过一句话,我也不知道她在下面。”

“我们听说你们罗家和秦家有些过节,你和秦先生、秦小姐都有过不愉快,对吗?”

“你们这是怀疑我故意把她推下去的?”罗小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要到云翼跨境购?”警察目光犀利地盯着她的眼睛。

“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有人让我晚上九点左右到云翼去,秦济南要和我了结一些事情。”罗小安解释说。

“电话号码。”

罗小安打开了通话记录,一下子愣住了,接电话的时候没留意,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手机号码,数字乱七八糟的,好像是从国外拨过来的ip电话。

警察接过手机看了看,耸了耸肩:“这个不能证明你说话的真实性,麻烦你解释一下当时为什么刚好也在安全楼梯,正好碰上了秦小姐从楼梯上滚下来?”

“我怎么知道!”罗小安急了,“我到了这里秦济南连人影都没有,门口只有一个小秘书说他妹妹在,让我去那边找,我一进去就停电了,鬼知道她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一定是你!”殷羽在旁边哽咽了起来,“小西和我说了好几次了,你们俩一见面就吵架,上回她不小心让你摔进了水里,你一定怀恨在心,趁着我们公司乱成一团的时候下了毒手!”

“罗小姐,我们已经调看了大厦监控,”警察冷冷地看着她,“虽然安全楼梯内没有摄像头,但根据走廊上的监控显示,在断电前后这十几分钟内,只有你和秦小姐两个人走向安全通道,也就是说,事发的时候,安全楼梯里只有你和秦小姐两个人。”

“你简直血口喷人,”罗小安脑中一片混乱,“你把秦济南叫过来,他要是这样设套诬陷我,算我看错了他!”

“是我叫她过来的,你们误会了,她不可能推小西。”

一个压抑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顺声看了过去,秦济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的脸色依然青白,下巴上冒出了胡渣,看起来狼狈而憔悴。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是…”

“我是秦济南,里面躺着的是我妹妹,”秦济南的话一气呵成,好像已经酝酿良久,“那个电话是我打的,我和她有点事情商量,可我给忘了。我妹妹腿脚不好,可能是不小心踏空了,我相信不是她推的,对不起,连累大家忙了一个晚上。”

秦璇西还在药效下沉睡着,虽然所有的疑点都指向罗小安,但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罗小安推了秦璇西。既然家属不想追究,警察也无能为力,只好留下请各方在笔录上签了字,说是等秦璇西好一点了再来。

临走前警察还教训了他们一顿:“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不管是报案还是作证,这么随便是不允许的。”

唐进有些狐疑,不过这毕竟是老总的家务事,不便掺和,他跟着马上告辞了,毕竟又熬了一个通宵有点吃不消。而殷羽的脸色几乎铁青,一直想要说话,却被秦济南凌厉的眼神给压了回去,等警察走了,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啜泣了起来:“秦总…你就这么庇护她吗?云翼可是你这一辈子的心血,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人弄垮吗?小西可是你的亲妹妹!她还躺在里面不能动呢!”

秦济南忽然踉跄着了一步,身体晃了晃,幸好扶住了墙壁才没有一头栽倒。

殷羽赶紧扶住了他,惶急地叫道:“秦总你怎么了?”

“没事…”秦济南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忽然,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手指铁钳似的抓住了罗小安的胳膊,大步朝外走去。

“秦总你去哪里?你不去看小安了吗?”殷羽跟在后面追了两步,几乎咬牙切齿地问。

慕长青刚好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抬手就去阻拦,却被他充血的双眼和狠厉的眼神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松开小安,有话好好说…”

秦济南充耳不闻,整个人都直撞了过去,把慕长青撞了个趔趄:“你别过来,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一把把罗小安拽进了慕长青的办公室,一脚踢上了门,咔哒一声上了锁。

罗小安有些恐惧了起来,秦济南看起来有点失控,从前那种自信傲然的神情不翼而飞,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还没等她说话,秦济南冲着她俯下身来,用力地咬住了她的嘴唇,罗小安甚至听到了两个人牙齿相撞的“咯哒”声。

血腥味和残留的酒精味交缠,肺部的空气都被掠夺殆尽,窒息的感觉传来。

罗小安无力地抗拒着,却完全敌不过秦济南几近狂怒的力气,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夺眶而出。

压在身上的重力一下子消失了,秦济南松开了他的手,怔怔地看着她泪痕交错的脸庞。

“这么…难以忍受吗…”他喃喃地问。

罗小安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可莫名的委屈和心酸席卷而来,她控制不住,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越来越汹涌。

“别哭…”秦济南抬手徒劳地擦拭着,“你的报仇成功了,该高兴才对。”

“我高兴…得很!”罗小安哽咽得几乎无法发声。

秦济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神情渐渐冷静:“昨天下午我没有让人打电话给你。”

罗小安愕然迎视着他的目光,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你说什么?”

“小西虽然刻薄,可她的本质却不坏,是我牵连了她,要是她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这个做哥哥的向你陪不是,以后如果…还会见面…”秦济南的喉咙有点哽住了,“你多担待些…”

浑身的血往脑袋上涌,罗小安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就算刚才面对警察的质疑,她都没有如此愤怒:“你这是在怀疑我撒谎?你怀疑是我把秦璇西推下去的?”

秦济南摇了摇头:“可能有什么误会吧,可我不想再追究了,我累了。”

的确,他累了。

刚才在病房里看到秦璇西的一刹那,他手脚冰凉。

他的偏执和狂妄已经伤害了最爱的人,他以为他掌握了真相,而他所谓的真相让罗小安因此家破人亡,痛苦不堪;而此时,他的妹妹,最亲的亲人也因为他而再次受到了伤害。

儿时的噩梦仿佛就在此时重演,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帮强盗打折了秦璇西的脚踝却无能为力。

再纠缠下去,只会让所有的人都筋疲力尽。

他的神情疲惫而痛苦,眼中仿佛一堆灰烬,没有了半点光亮:“你赢了,我放弃了,我们俩…就算…”

房间里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罗小安的黑眸被泪水浸泡着,晶亮通透,仿佛这世上最亮的星星。

可这不是属于他的,他把那颗属于他的星星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两清了…”

最后三个字困难地从喉中挤了出来,那一刹那,他仿佛听到了胸口深处“哐啷”一声。

所有的前尘往事都被压缩起来收进了心房的角落里。

关上门,上了锁,锁眼里溶了滚烫的铅水,无人开启。

这一段可笑却刻骨的爱情,就此画上了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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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就连市区也满是新绿,各种花争妍斗艳,走在路上不经意就能随着春风嗅到几分花草的清香。

罗湖是市区一南一北的中心湖,西南边是罗湖最有名的一景“樱花大道”,正值樱花盛放的季节,一团团的粉色层层叠叠,就连天空都被妆点上了几分少女的羞涩。

罗小安背着写生架,到了罗湖畔写生。

自从开了这家名叫“罗卜”的网络工作室后,她的日子重新又回到了从前那种自由悠闲的状态,早上上网查看订单干活,下午四处闲逛寻找灵感,晚上夜深人静正好画些设计图,双休日时到顾苏的书吧上上课,和朋友聊聊天,这日子不经意地就滑过去了。

不知怎的,罗卜虽然才开业没几个月,业绩也不出众,却被云商网看中了好几回,她精心设计的logo好几次出现在了首页的推荐上,分外醒目,加上她工作室页面上的作品出众,好些大公司都来找她洽谈。

这样一来生意就好做多了,她挑买家,不是买家挑她。现在没了生活压力,她开这个工作室完全是兴趣,这种状态很让她喜欢。她固定找了几家信誉好的大公司,坚持亲力亲为,慢慢地,“罗卜”在这个圈子里也有了点小名气。

利娜实业就是她固定合作的大公司之一,前期的设计稿早已交上去了,设计费一分不少地打了进来,陈光磊还提前和她约了下一季的,要求一共设计十组花型,每组各两到三色。

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可不知道怎么了,她还是没能把肉养回来,瓜子脸没有重新变成小圆脸。

罗湖边四处都是春游踏青的人们,小孩子拽着风筝疯叫着跑来跑去,一顶顶的小帐篷在草地上就好像绽放的花朵。

余沉找了好大一圈才看到坐在小马扎上的罗小安,几个小孩子围在她身旁,热切地要求着:“阿姨,替我画一张好吗?”

“替我画,就像刚才给芸芸的一样,那个卡…卡…”

“那叫q版人像,笨死了,教都教不会。”

罗小安一边笑着一边随手替他们勾勒出了几张q版的头像,惟妙惟肖,十分可爱,孩子们欢天喜地地拿着纸跑走给父母去看了。

罗小安的笑容和煦甜美,余沉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他喜欢这样的罗小安,他希望罗小安能永远这样的惬意快活,不要被俗世那些纷杂所扰乱。

“替我也画一张?我的大画家。”他快步走了过去,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罗小安白了他一眼:“你也来取笑我?我这水平,也就骗骗小孩子吧。”

余沉看着她画架上勾勒的画面,盛开的樱花中一对俪人的背影,色调温暖明亮,让人看着就心生向往。他不懂画,却喜欢画中那暖意融融的意境,在他心里,罗小安的画比那些名画都入眼百倍。

“对了,上次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吧,那个买家又来问了。”余沉想了起来,“我顺便又帮你提了点价。”

罗小安怔了一下:“那人还没有死心吗?你拒绝吧,我不想卖。”

“为什么?”余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云翼网络这次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斗,在m国上市的计划也彻底搁浅,而你和他们已经彻底闹翻,何必再拿着这股份自讨没趣?现在的价钱虽然没以前好,可也还算是一笔大买卖,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出售转让。”

罗小安断然摇头。

她明白余沉这是为她好,可她心里没有半点要卖掉股份的念头。

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愿意深思,她只是告诉自己,就像秦济南说的那样,他们的恩怨两清了,她不愿意再在云翼网络最困难的时候再去抽冷子捅上一刀,谁知道那个想买股份的人打的什么鬼主意。

“别说我了,你自己呢?那个软件公司的投资进展得怎么样?”罗小安关切地问。

提起这个,余沉就有些烦恼。

在经过罗家家变的刺激后,他痛定思痛决定走上从商的道路,可骨子里那种热情奔放的艺术气息却根深蒂固,看中一个项目后热情高涨,全身心地投入,可商场的残酷却超乎想象。

那家软件公司开发的软件很新颖实用,有数百万的使用者,余沉经过调研后决定注资两千万,占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果可以到创业板上市,应该可以为公司带来翻倍的利润,可是,现在小半年过去了,这家公司的财务报表依然显示亏损,上市遥遥无期。

这可以说是现阶段所有国内互联网软件公司的通病,项目很好,人气很旺,就是不赚钱,有的甚至是赔钱赚吆喝。

他不想让罗小安跟着操心,就含糊着应了一声:“还行吧,手下人一直在跟进。”

“你行不行啊?”罗小安怀疑地看着他,“如果做得不开心,还是别勉强了。”

余沉恼了:“你这是看不起我还是怎么的?”

罗小安噗嗤乐了:“好好好,我的大少爷,你爱怎么都行,我只是觉得,你以前又帅又酷的模样比较亲近些,一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余沉了。”

“真的假的?”余沉有点发晕,他可是为了罗小安才改变的,要是她还喜欢以前的,那可真是太冤了。

“假的,”罗小安冲着他挤了挤眼,“你变成啥样我都喜欢,谁让你是我发小呢。”

余沉心里半喜半忧,从发小到男友,这个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到底该怎样才能有质的改变呢?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罗小安已经收了画架,旁边的小孩已经和罗小安混得很熟了,叫嚷着要画家阿姨一起放风筝。

罗小安跟着跑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把风筝放了上去,出了一身的汗。幸好余沉带来了零嘴和垫子,两个人半靠在树干上,边吃边聊,看着罗湖熙熙攘攘的游客,享受着春日的暖阳,下午的时间就这么不经意地溜走了。

晚上一起吃了一顿麻辣烫,回到家里已经七点多了。家里冷冷清清,打开门的一刹那,罗小安几乎想拔腿就走:她喜欢外面的热闹喧嚣,一个人呆在家里让她胡思乱想。

前阵子的狂风骤雨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久远得好像上辈子一样。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骚扰过她,也对,现在,他恨她都来不及了吧。

关上门,她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房间里顿时亮堂了起来,她在灯光下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感觉到心里的凉意被驱散了一点。

打开电脑,她开始处理工作室的设计订单。除了利娜实业的设计,这阵子她还接了几家地产商的美工策划,甚至还在设计一家游戏公司的游戏人物形象。事情挺杂,不过她很喜欢,这样才让她觉得有挑战性。

云商网的即时聊天软件跳动了起来,罗小安一看,果不其然,又是网站的客服六号,这位六号仁兄好像是专门负责她的,总是时不时地跳出来,有时候和她强调一下网站的规则,有时候给她点工作室的建议,有时候还和她聊聊八卦。

到底是大网站,有独到的成功之处,像这样的小工作室在云商网就好像过河之鲫,居然还能被客服留意照顾到,罗小安不由得很是感慨。

客服六号:注意,网站开始这一轮的微小公司扶持,你的工作室将上滚动推荐,请及时更换网页,以便达到最佳效果。

客服六号:上线了请即刻联系我,有业务找。

罗小安挠了挠头,又要上推荐了,她得把工作室的首页页面更换一下,让客户点进来有点新鲜感。

等她折腾完,这才想起来这位六号先生还等着她回复,就顺手瞧了一个问号过去。

六号几乎立刻就亮了:怎么这么晚才上线?

罗卜头:出去约会了,小哥你是不是没女朋友啊,怎么分分钟都泡在网上?

六号卡住了,过了五分钟才回复:我这是工作。

罗卜头:你们老板真是好运,招了你们这样敬业的员工。

六号: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就要努力找工作。

这话说得真有哲理,罗小安拜服了。

罗卜头:受教了,我也得努力工作。请问是什么业务?

六号:上头说你的设计不错,请你们帮我们的聊天软件设计一套皮肤和表情。

罗小安有点受宠若惊,云商网有自己的软件开发和美工设计,怎么会忽然看上她的手艺?

罗卜头:给钱不?

六号:当然给,你开价就好。

罗卜头: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们的美工好渣,聊天软件上的表情皮肤和□□的没法比,太丑了。

六号:…

六号:我会向上头转达用户的意见。

罗卜头:别,不能让你们美工失业。

六号:你想多了,有竞争才能有进步。

罗卜头:对设计有啥要求?

六号:你自由发挥,一共设计个十组。

罗卜头:好,你喜欢什么?给你开个后门。

六号:可以吗?那帮我设计个兔子的,整一套的。

罗卜头:你居然喜欢兔子!你是女的吗?

六号:男的。

罗卜头:男的怎么会喜欢兔子?老实交代,身高多少?芳龄几何?要是男人就发张照片上来证明一下。

六号很快便没了声息,连带着头像都灰了。

罗小安调戏了一把客服小哥,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兔子…她想起了在美术馆看到的那幅画,回来以后她就凭记忆临摹了一副,不过自己看了总觉得没有什么灵性。

被六号这么一打岔,她的灵感一下子飞了起来,不到半个小时,电脑上便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的兔子轮廓。

眯缝的小眼睛,嘴角一侧向上挑着,兔耳朵上插着一根带花的胡萝卜,看起来狡狯而灵动。

罗小安很满意,开始琢磨起整套的动作来,名字就给它起个“罗卜兔”,胳膊和腿都细一点,要营造出一种柔弱却带着痞贱的感觉…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罗小安接起来一看,是秦家柞溪别墅的号码。

“小安…”

林兰芝哽咽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罗小安的心脏怦怦乱跳,手里的笔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声音都变了调:“妈…怎么了?”

“你爸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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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安一早就乘了早班车赶往柞溪,到了别墅,慕长青已经在了,和几个医生在卧室里给罗建军做全身检查,林兰芝一见到她就抱住了她,她的眼睛通红,显然是哭了一夜,喉咙都嘶哑了。

“妈,你这是干什么,爸醒了这是好事啊。”罗小安恨不得立刻踢开房门跑进去证实一下,她简直想去给神灵们一个个地磕响头去了,千万千万可不能是空欢喜一场啊!

“我这是高兴哭的,”林兰芝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咱们家…这算是霉运到头了吧…”

“到头啦,一定到头了!”吕秀雅高兴地在旁边插话,“我今天让人备了一桌酒菜,敬天敬地敬菩萨,咱们两家人一起好好喝一杯庆祝庆祝。”

听吕秀雅这么一说,罗小安才看到今天秦家两兄妹都在,秦济南站在二楼的楼梯处,和一个医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秦璇西则仄仄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晦涩不明地看了过来。她的手臂还打着绷带,脑门上的疤已经掉了,几缕刘海挡住了额角那略略发红的伤疤。

看到罗小安的目光,秦璇西居然破天荒地冲着她挤出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罗小安被笑得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天出事后她就没再见过秦璇西了,可以想象,以殷羽那黑白颠倒的挑唆功力,一定把屎盆子全部扣到她身上了,秦璇西一定恨死她了,今天这样,难道是有什么手段要对她施展吗?

还没等她琢磨出什么来,慕长青从楼上探出头来:“小安,快上来,叔叔叫你呢。”

罗小安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二楼,推开卧室门,只见罗建军半靠在床上,虽然神色捎带萎靡,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小安…”他笑了笑,“爸爸回来了。”

罗小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泪迅速在眼眶里集结,最终承受不了自身的重力,滚落了下来。

这大半年来的悲愤绝望仿佛找到了出口,随着眼泪一起喷涌而出,难以抑制。

“爸,你吓死我们俩了,”她半跪在床前,几乎说不出话来,“以后都不许再这样了…”

罗建军抬手替她擦眼泪,那粗糙宽大的指节摩挲过脸颊,令人心安。

“别哭,宝贝,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别的都不重要,我们都在就好…”罗建军安慰着。

罗小安用力地点了点头。

门被敲了敲,两人一齐朝外看去,秦济南站在了门口。

罗建军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秦济南大步走了进来,和罗小安一起半跪在了床前,他的眼眸低垂,神色淡漠,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