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阴着脸,“给我回去!”

“不,我留下来照顾妈妈。”语气里半丝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真不愧是温蔓生出来的儿子,倔强起来六亲不认,谁说都不听。

顾泽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心底莫名的溢出一阵烦躁,他习惯掌控一切,尤其是在这个家里,尤其是对于她。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她也有他不能掌控的时候…那一盒录像带,还有她此时发烧昏迷不醒。

走到窗前,摸出一根烟,才点燃,衣角就被人用力的扯了扯,低头看到顾睿稚嫩却严肃的小脸,“妈妈发烧…不能抽烟。”

他一怔,愈发的烦躁,伸手掐灭了烟头。

“爸爸吃饭。”把回到沙发前把佣人带过来的保温盒打开,小心的端出里面的菜和汤,然后又小碗装了饭。

吃完饭,大概十点多的时候顾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顾泽顺手拿起一条被子盖了过来,然后走到病床边坐下。

从唐家别墅出事后,小睿在医院呆了一天留院观察,她就一整天没有跟他说话。

【顾泽,等我找到顾睿,我们就离婚。】

一闭眼,他就能想到那天她对他说的这句话。

离婚?他伸手的手指板过她半边脸颊,如果不是鼻尖淡淡的呼吸,他甚至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

薄削的噙着几分冷清无情的笑意,又带着扭曲般偏执的低沉,“只要你活着的一天,就别想离开我。”

坑深327米:顾泽,你已经脏得我不能忍了

女人静静的躺着,纤长而卷曲的睫毛下,眉目舒展得安静。

顾泽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之间就生出一股荒唐的错觉,她这般安静得甚至是安详,没有任何的焦躁和烦闷,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

摆脱什么?摆脱了他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俯身就低头吻了下去,压在她颜色寡淡的唇上,逐渐碾压。

夜色逐渐暗去,外面的雷雨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她的烧已经退了,为什么一天一夜了都还没有醒来?”白色的病房,因为男人冷漠得恐怖气场而兵荒马乱。

穿着白大褂四十岁左右的医生慌忙道,“顾先生,陷入昏迷可能有很多的原因,顾太太的高烧已经退了按道理应该醒来了,您不介意的话我们给顾太太做个全身检查。”

另一个年轻的医生俯身用双眼撑开温蔓的双眼,仔细的查看,又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她的心跳,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他站直身子走了过去,“宋医生,顾太太必须做全身检查,我看她现在…应该处在深度昏迷中。”

“怎么会这样?”宋医生连忙问顾泽,“顾先生,令夫人平时有什么其他的身体不好的地方吗?”

顾泽的脸色已经不是阴沉可以形容了,“没有!”

“顾先生别急,我们马上安排检查。”

深度昏迷。

他冷漠的咀嚼着这四个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莫名的坍塌,逐渐脱离了他可以控制的轨道。

睁开眼睛的刹那,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的再次闭眼。

她做了一个梦,漫长,冗杂,绝望,闻不到温度看不到光线,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场梦靥中。

守在身边的顾睿如跳蚤一般猛然的弹了起来,“妈妈,你是不是醒来了?”

温蔓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线,才勉强的看清把脸凑到自己面前的顾睿,梦境和现实的交错让她恍惚。

勉强的扯出笑容,“小睿,”长时间干涩的喉咙让她的声音沙哑得难听,“帮妈妈倒杯水。”

“好。”顾睿眼睛发亮,立即跳下床跑到饮水机的旁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又爬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喂着她喝了半杯水,“妈妈小心。”

“妈妈饿吗?”把杯子放在一边,顾睿局促不安的看着她,“我打电话给爸爸告诉他你醒了。”

“没事,”温蔓淡淡的笑,手撑着枕头就要坐起来,一阵头晕目眩突然传来,她眼前一黑,手扶着自己的脑袋。

顾睿连忙伸手帮她揉,“妈妈不舒服吗?”

“没有。”她靠着床头,睁开眼睛看了周围一圈才发现这里是病房,她微笑着安抚儿子,“妈妈可能是睡得太久所以一时间没有力气。”

顾睿忽然抬起头,稚气的脸上掠过恐慌,他伸手抱着温蔓的脖子,“妈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再怎么早熟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

温蔓一怔,然后失笑,“怎么会?你是我最宝贝的儿子了。”

“妈妈,”顾睿搂住她的脖子,声音里竟然带了哭腔,“你睡了一个月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想醒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猛然僵住,闭上眼睛前的一幕忽然全都涌进她的脑海,包括作为背景的电闪雷鸣。

这也很好,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了。

“对不起小睿,妈妈只是…”小睿用的是想字,不是不会,而是不想,“妈妈只是生病了,现在醒来了,也没事了。”

顾睿重重的点头,但是小脸上的不安和局促还是没有消逝。

她伸手摸着他的脸,柔软的手指很凉,“妈妈不会不要你的,永远都不会。”

她就只有这个儿子了,怎么会不要。

温蔓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下了床,慢慢的走到窗前,阳光明媚。

顾泽推开病房进来看到的就是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房静静站在金色阳光里的女人,茶色的发在光线的照射下格外的漂亮。

他一怔,心底徒然生出几分隐蔽的甚至不明显的雀跃,带上病房的门,嗓音黯哑低沉的开口,“你醒来了。”

整整一个月昏迷不醒。

医生说,病人深度昏迷,除非她自己醒来,否则他们谁都没有办法。

他踱着步子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她瘦削的肩膀下意识就想伸手抱进怀里,却还是莫名的忍住了,低哑的嗓音慢慢的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让自己醒来了。”

他想说,如果这是一场报复,或者挑衅,那么,她成功了。

他习惯所有有她参与的生活,哪怕在他最忙的时候这份存在只是晚上给他留一盏灯等着他回来,然后躺在他的身边睡觉。

女人淡淡的笑,“不想醒来的话,”她的音色一如既往的温婉柔软,“那我就会直接割脉了,用右手划开左手的静脉,然后搁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等血流完,那就永远不用醒来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风轻云淡,顾泽的瞳孔却蓦然的扩大,心脏狠狠一震,抬手扣过她的肩膀将她强制性整个人扳过来,眸眯成狭长的阴冷,“你想过自杀?”

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不在意的道,“像我这样的女人,想过自杀你觉得很意外吗?”

她抬手拨开他用力捏着她肩膀的手,一个月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命让她整个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下巴尖得空灵。

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指仍旧微不可绝的颤抖,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休息,我收拾东西,等会儿检查完就回家。”

手一抖,热水洒在她的手背上,她毫不知觉,慢慢的将透明的玻璃杯放在一边,漆黑安静的眸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沙哑,“我要跟你离婚,”她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抑扬,“顾泽,我不会回去。”

空气有瞬间窒息般的安静。

顾泽走到她的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轮廓的线条很阴柔,淡笑着的模样透着森森的寒意,“再说一次?”

“我不爱你了,不要你了,”她站在他的面前,身高的差距迫使她只能抬头跟他对话,温静内敛的气质更加敌不过男人戾气散发的气场,但她眉目平静,不卑不亢,叹息般的语调竟然夹带着淡淡的笑意,若有似无,“顾泽,你已经脏得让我不能忍了。”

手上的力气徒然增大,险些捏碎她的下颔,温蔓疼得皱紧了眉,却没有出声,一如既往的忍耐。

顾泽的眼中有暴怒的戾气掠过,心脏前所未有的堵塞,死死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几分钟,才妥协般的低低开口,“我知道你介意…温影的事情。”

他在她面前的姿态一贯是淡然,掠夺,占有,冷漠,就算最开始他借温家的权势起家也是她在小心翼翼的讨好他,这样的刻意放缓语气几乎是头一次,很僵硬,“我跟她以后不会有关系了。”

温蔓眉目不动,依旧淡淡的,“你的钱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也不要,除了小睿,我不会带走你的任何的东西,所以顾总放心,你跟我离婚,绝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很多有钱男人外面彩旗飘飘而不愿意离婚,不过是因为离婚的成本太高,顾泽骨子里就是利益至上的商人,她懂。

顾泽一只手扣着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都往后推,身子抵在冰凉的墙上,斯文儒雅的男人似笑非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一分钱都不要,不嫌吃亏么?”

她看着他的脸,抿唇,微微的笑,“你肯给吗?如果顾总肯签字离婚,又肯付赡养费给我,你给我多少,我都会受着,单身的女人带孩子确实不太容易。”

她苍白又消瘦,抵着墙壁的背脊却是笔直的,无声无息的倔强。

“是我的女人,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养着,一旦不是了,温蔓,我花一分钱都觉得浪费,”他粗粝的手指摩擦她白皙滑嫩的脸蛋,“你觉得,你离开我能好好活下去?你觉得,我能让你好好活下去?”

她的眼睛蓦然的睁大了一点,“你什么意思?”

他的脸上在笑,可是一双眸子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五年前我在战墨谦的手里差点输得什么都没有,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你觉得,你们温家在京城再有权势,抵得过战墨谦?”

她只是性子软了一点,但并不代表她很蠢,这话里的意思她不需要过多的揣摩就懂了,她闭了闭眼,“顾泽,我跟你离婚,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我能不能活下去也跟你没关系。”

“你大概不知道,”睁眼,她忽然笑了,“你上次说,我就算做Ji女人家也嫌我在床上太木,我现在告诉你,我就算做ji女,都不想再继续做顾太太。”

顾泽身上的气息一下就冷了下来,看着她的目光像一只被惹怒了的野兽,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将她撕碎,“温蔓。”

她习惯性的瑟缩,骨子的畏惧仿佛与生俱来,但没有丝毫的退缩。

她甚至以为他会动手打她。

顾泽盯着她,忽然重重的冷笑了出来,“你大概也不知道,我说不准,你想离婚,做梦!”

——一更,二更半小时后,三更明天。

坑深328米:你不值得我恶心自己

温蔓咬唇,呼吸变得急促。

顾泽放开她,漠漠的开口,“换衣服,回家。”

温蔓吹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忍不住的往后退,漆黑的眼睛充斥着排斥,“我住在医院,我不跟你回去。”

他淡淡的看着她,抬起手瞟了眼腕上的表,“三分钟,把衣服换好,你自己不想动手的话我不介意亲手帮你换。”

“顾泽。”她料到他的态度不会配合,但也没想到他会强硬到这个地步,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年轻的漂亮的,比温家更有权势的,他全都找得到,何必非要把她困死在这段婚姻中。

温蔓也没有动,她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顾泽眯着眼睛,眸色摇荡着暗色的邪肆,语调漠漠的,“你在医院躺了多久,我就有多久没有泄过火,让我扒了你的衣服,我不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做。”

温蔓眼中的瞳孔剧烈的收缩,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他推开了,唇瓣颤抖,眼神里是惊惧的冷意。

从他的身边走过,手环着腰,默不做声的找出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三分钟后,她换了一套平时的穿的衣服出来了。

她昏迷一个月,外面的天气已经从深秋进入了初冬。

顾泽草草的收拾了东西,手指勾着钥匙,“走。”

茶色的如海藻般的长发没有绑,散满了整个肩头,她跟他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顾泽,离婚对你没有损失…你到底为什么不肯?”

男人勾唇,泠泠的目光睨着她,“我找不到比你更适合摆在家里的花瓶了,这就是我的损失,所以离婚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尖锐的指甲没入掌心,她要很用力才能呼吸。

她才醒来,顾泽就把顾睿送到学校去了,佣人见她回来都很高兴,特意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迎接她。

她穿着长过膝盖的羊毛大衣,站在头顶的水晶灯下,璀璨的灯光是她当初挑选出来的,她抬脸看着,脸庞一阵恍惚。

顾泽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低头看着她淡静的脸,从上车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靠着车门坐得离他远远的。

温蔓从他的怀里挣脱,笔直的朝书房走去。

顾泽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沉晦涩。

书房颇有古欧洲的气质,整齐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咖啡色的地毯看不出名贵但很有特色,书桌上的台灯更是古典漂亮。

她呆呆的看着台灯,手按着开关,台灯橘色的灯光明明灭灭。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她下意识的低头,恰好看到屏幕上闪烁着温影两个字。

眼睛动了动,她滑下接听,打开了扩音。

娇媚而楚楚可怜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带着浓重的哭腔,“姐姐。”

温蔓垂着眸,视线停留在台灯的流苏上,“嗯。”

“听说你出院了,”温影小心翼翼的开口,“身体好些了吗?”

“有事就说,没事就挂。”

“姐,你别挂。”温影急急忙忙的道,因为着急还哭了出来,“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姐姐,求你看在我们是亲姐妹的份上让姐夫放我们一马吧。”

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温影的性子她多少了解一点,骄纵又傲气,要不是走投无路不会轻易的掉眼泪,更不会低声下气的求她。

她启唇,淡淡的道,“你们的事跟我无关。”她蜷腿缩在大大的椅子里,眼睛闭上。

“姐,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保证,以后都会跟姐夫保持距离…就这一次,求你了。”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姐夫在背后大肆收购我老公公司的股份,他铁了心要整垮他来报复我…姐,你帮我求求姐夫。”

温蔓顺手把电脑打开,不温不淡的道,“你们是情/人,你该直接求他才是,而且我从来不过问他的公事。”

温影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这个电话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早就做好了被骂被羞辱的心理准备,可是温蔓半个字都没说。

顾泽发这么大的脾气下这么狠的手无疑是她拍的那盒录像带被温蔓看见了…甚至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昏迷不醒。

她的姐姐是个软弱的女人,她一直都知道,甚至,除了来自顾泽本身的诱/惑,她也是因为这个才敢肆无忌惮。

“姐…”温影不敢又害怕,只能努力的放低姿态,“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见不到他人,他也不接我的电话,我知道,不管他在外面的女人有多少,你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帮我求情,他一定会松口放我们一马的。”

电脑开机的音乐声响起,温蔓看着她特意设置的图标,手指停在鼠标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我可以帮你向顾泽求情。”

“真的吗?”温影欣喜而雀跃,“姐…”

“把你之前给唐宁暖的那一份录像带再给我一份,我就帮你。”她跟了顾泽七年,不算多了解那个男人,但她知道所有在她手里的录像带和照片肯定全部被他销毁了。

“什…什么?”

“我要跟他离婚,我需要证据。”

“不…不行,”温影尖叫,“姐,他会杀了我的。”就是因为她背着他录了带子还让温蔓看到了顾泽才会对她发火。

“那你就跟你老公离婚吧,给他戴绿帽子的是你,不要再无辜的连累他了,顾泽如今在商场想整垮谁,谁都救不了。”

“姐,你是不是一定要做得这么绝?我们二十多年的亲姐妹,你要为了一个男人这么绝情看着我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

“从你爬上他的床开始,男人我不要了,妹妹我一样不要了,”她始终都是淡淡的没有起伏的声音,手指熟练的输入键盘,网页跳转,“你放心,我不是悍妇,所以也不会对付你,我也不是圣母玛利亚,姐妹什么的,算了吧,别玷污了天下的姐妹情。”

“姐,我求求你行不行?”温影在电话里哭得厉害,她的脑海中一下就响起那盒录音带里她的妹妹在她丈夫身下哭着求他的哭声,心脏一紧,温影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个人都会做错事,你原谅我一次。”

“跟他说话我就会想起你们那些恶心的事情,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现在向他求情肯定要陪他上/床,”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屏幕,一眨不眨,“温影,你不值得我这么恶心委屈自己。”

温影没想到一贯好脾气得软弱的温蔓会这么直接无情的拒绝她,脑子一时间混乱了,“温蔓,顾泽的女人那么多,我不过只是其中一个,我知道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温蔓点着鼠标,沉默了一分钟,她才缓缓的开口,“我没有不给你生路,我只是不想为你再陪他上/床。”

有些话,听上去是仁慈,但听在耳里却是冰凉至骨。

温影算不上特别愚蠢的女人,所以温蔓的态度她懂了,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跟她做仇人,但从此也不再是姐妹。

“可你们是夫妻啊…”这句话,温影说得无力而又绝望,她第一次在温蔓的面前感觉到这样前所未有的挫败。

“是么?”温蔓淡淡的笑,随即道,“还有事吗?我忙。”

电话终于滴的一声被挂断了。

她眉眼没有丝毫的波澜,继续凝神看着电脑上的资料,直到脚步声响起,她的手指才动了动。

抬头,男人面无表情的走到她的面前,她手指迅速的叉掉了网页。

对上他的眼神,温蔓几乎一秒钟就反应过来,他在门口应该站了很久了,不过她一边打电话一边查资料,所以才没察觉到。

顾泽无形的气场始终压着她,她咬唇几乎无法呼吸,背脊笔直的坐在椅子里,她下意识想要路荒而逃。

可是没有路,她也不能逃。

男人倚在她的书桌边缘,低低的声音夹杂着似笑非笑的危险,“你很了解我,嗯?”

大手抬起她的脸,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挨到,他话语间温热的气息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她避无可避,只能闭着眼睛忍耐,“你连向我求情得陪我上/床都明白,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跟你离婚。”

手指摩擦她的脸,昔日熟悉的亲昵,如今她全身都僵硬得厉害,“离婚了,顾睿怎么办?你要怎么跟他说?”

“我不是戏子,演技很拙劣,”她侧过脸蛋躲开他的碰触,“与其这样,我宁愿一个人带着他,反正你也几乎没有参与过他的生活。”

“呵,”他低低的笑声从喉咙中溢出,“我知道那些伤害了你,所以我让你闹,我娶你的时候就没打算过要离婚,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