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一白,想也不想的冲到他的面前,眼眶通红不知是因为刚才哭过还是此时的愤怒,“顾泽你给我滚!”她喘着气,唇瓣剧烈的颤抖,看着他的眼神深恶痛绝,“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肆无忌惮的婚内出/轨,我出墙又怎样,更何况这座围城我已经弃了!”

如果他们之间婚姻也算是一座围城,那么攻城的敌人太多,她也早已经弃城了。

顾泽的眸透着一股可怖的光,他斯文英俊的脸被郁景司揍了一圈,脸颊青了一块,唇角更是狼狈。

应该说,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就算小时候被比他大上很大的孩子揍得不行,他也没有觉得狼狈。

温蔓对上他的眼睛,心尖一颤。

“温蔓。”他面容沉静到极致,唯有一双眼睛透着狂意,“告诉我,你跟郁景司什么关系?”

那一个字一个字连成的一句话,温蔓的心脏阵阵紧缩。

那样的眼神从未在顾泽的眼神出现过,平静而疯狂,他骨子里是个绝对狠戾无情的男人,可是外形气质却永远温和斯文。

她竟然有一种错觉,她之于他是多么重要的存在,绝对无法容忍任何其他人的染指和掠夺。

她的心脏砰砰的跳着,脑子的思绪还没有理清楚,就已经动唇出声了,“顾泽,我说过我要跟你离婚,”她扯唇无声的笑笑,“以前没有说过,因为不到过不下去我不会开口的。”

这句话她看着他的眼睛,但是下一句她避开了,“郁景司是我爸爸给我看中的第一任丈夫,我现在觉得很好,郁家五年前没落的时候他跟他前妻离婚了,我也是二婚带着小睿,如果相处合适的话也许可以试试,我27,他30。”

郁景司,曾经风光无比的郁家二少,郁家没落那会儿他还在德国,结果回来的时候繁荣的大家族的一夕没落。

站在一边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的郁景司闻言皱了皱眉,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难怪觉得有点眼熟。

顾泽的脸上浮出笑容,森冷得没有任何的温度,“我们结婚七年,你认识他七天,准备跟他开始…你还真的爱上他了?”

他眉眼一冷,无比的讽刺,低沉的嗓音愈发的黯哑,“我倒是忘了,他救过你,你当初爱上我…也是因为我救了你。”

温蔓闭了闭眼,深深的呼吸,而后淡淡的扯开笑容,“顾泽,爱情跟时间有什么关系?我陪了你十年,你也不见爱我。”

“而且,”她话锋一转,“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相守,自在舒适就行了。”

顾泽脸庞没有勾勒出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唯有眼眸沉浮变化,逐渐的更深。

郁景司淡淡的瞟了他们一眼,随即走到了温蔓的身旁,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顾先生是么?”

他低头认真的看了温蔓一眼,深邃立体的五官变得温柔,“你们曾经的事情我不过问,不过她说的对,当初没有你我们就会是夫妻,如今她放弃了而我们恰好做了邻居…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坑深338米: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温蔓被男人搂着,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但她很自觉的依偎了过去,她看着顾泽掩在阴影里的半边俊脸,淡淡的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连施舍一点感情都不屑,如今我想分手了,算我求你给我最后的慈悲,至少…以后我想起这十年,不会只剩下后悔。”

顾泽冷清身形立在灯光下,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庞,沉静冷厉的视线从男人搂着她的肩膀上划过,而后薄唇勾出淡淡的笑意。

他说,淤青的脸恢复了他一贯的斯文阴柔,“慈悲?你说错了,温蔓,这两字从来跟我无关,也不会有关。”

想要的夺去,不想要的摧毁,这才是他的遵循的生存规则。

温蔓是他的,他的任何东西都不喜欢被外人染指,何况是女人。

郁笑笑的眼神在顾泽和自家哥哥的身上流转,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伤,她不忍的道,“蔓蔓姐,先给我哥哥和顾先生上药了…这么晚了,我家有医药箱,我现在去拿过来。”

没有人反对,郁笑笑连忙拔腿往自己家里跑。

郁景司瞥了屋子里的男人一眼,大大喇喇的在沙发里坐了下来,顾泽冷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后面无表情的对温蔓道,“我让你带着儿子,不代表允许你给他留下糟糕的阴影,我不管你们现在什么关系,别让他看到半夜三更看到自家妈妈跟陌生男人在一起…这种肮脏的记忆比生日爸爸没陪他吃晚饭深刻多了。”

温蔓心尖一颤,他从来不跟她说过去的事情,她不知道也无法参与,只隐隐感觉除了年少遇见唐宁暖那段,他对爱情和女人一贯寡淡。

抿唇,她低眸,“我知道,你担心的不会发生。”

公寓是复式的,小睿安静独立,所以他的书房和卧室都在楼上。

郁笑笑抱着医药箱回来的时候,顾泽已经走了,她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睁大眼睛问道,“蔓蔓姐,顾先生呢?”

郁景司看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走了。”

“啊?”她打开医药箱拿出碘酒和伤药,“可是他受伤了啊,蔓蔓姐我哥的拳头不是说着玩的,你要不打电话叫他回来先…”

“他有车有钱有脑子。”郁景司不客气的打断他,“自己会去医院,我只揍了他几拳,死不了。”

郁笑笑咬着嘴巴不满的道,“你还说,下手那么狠我都看到了。”

温蔓怔住,“他…不会有事…”

“不然我去看看吧,”郁笑笑蹙着眉心突然舒展开,然后伸手挑出里面的另一瓶碘酒和药,小心的拿着站起来就出门追了上去。

郁景司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眉宇逐渐阴沉下来。

温蔓回过神来,只好接过郁笑笑的工作替郁景司处理他脸上的伤口,因为不熟练所以手脚透着一股笨拙,她低眉顺眼讪讪的道,“对不起啊郁警官…我刚才一时心急就叫你,把你拉下水真的抱歉。”

郁景司低头看了一眼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女人,扯唇淡淡的道,“你当初就是为了他连跟我相亲见面都不肯么?”

温蔓的动作一僵,“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是不记得,但是你刚才提起来我就记住了,”郁景司一派深沉淡然,“为了一个刚被甩完全看不出前途的男人拒绝见我,无知无畏到这地步的千金名媛不多,想起来很容易。”

不过是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名媛,他当初也并没在意。

温蔓脸色发烫,手一抖力道不由就重了。

他瞥她一眼,继续道,不温不火的道,“不过看今天,你的选择也不错。”

温蔓停下手里的动作,“郁警官,你在讽刺我?”她抬头笑了下,“还是你觉得我很可笑?”

不过也不用他说,她的确很可笑。

郁景司淡淡的,“可笑什么,你当初选择跟着我也未必比现在好。”

他说得坦荡而直白,反倒是温蔓愣住了,她重新低下头,“我以为你想说我跟他不适合。”大约是不适合,强扭的瓜不甜,几千年的道理。

郁景司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准确的说,是他不适合你,你很适合他。”

温蔓的指尖顿了顿,她合适他,合适做他摆在客厅偶尔临幸的花瓶吗?

“不管怎么说,今天真的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郁景司懒洋洋的不怎么在意,“没什么,身为警官和和谐友爱的邻居该做的,不过你真这么过意不去的话有时间可以教笑笑下厨,她的手艺太糙我平常都不敢回家吃饭。”

温蔓抿唇勉强的笑了笑,“我明天早上煮粥给你们也准备吧。”

郁警官不讲客气,“好。”

黑色的宾利刚刚发动引擎,车窗就被人大力的敲响,黑色的玻璃缓缓下垂,郁笑笑对上男人冷贵的面容,眉目间的戾气雾气般缭绕,她一下就变得紧张,“顾…顾先生,我来替我哥哥道歉。”

顾泽看见那张年轻漂亮的容颜就收回了视线,眼底掠过狭长的自嘲,勾唇冷漠的道,“跟你无关。”

夜晚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似白天那般温和儒雅,更多是冷贵的疏离,郁笑笑鼓起勇气道,“我哥打伤了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这么晚了去医院挺麻烦的。”

顾着看着前方没有开口,但是车门被打开了。

郁笑笑弯腰坐上副驾驶上,把手里小心拿着的碘酒棉签放在一边,他的伤都只是淤青所以也不用碘酒,上点药就行了。

“顾先生,麻烦你把脸转过来一下我不好上药。”

顾泽依言侧了脸,郁笑笑便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药。

男人的五官不似她哥哥那般立体深邃,但眉目和唇鼻都长得很好,凑在一起便有种动漫中描摹出来的精致,尤其是内敛冷贵的气场让他看上去更英俊和让人心动。

顾泽将她眼底的神色收进眼底,他抬眸,声音低沉的开口,“你哥跟我太太住在一起了么?”

郁笑笑先是一愣,因为他自然而然称呼的我太太,反应过来后立即摇头,“不…不是,我和哥哥也是后来才发现新搬过来的邻居是蔓蔓姐。”

她顿了顿,还是道,“我哥和蔓蔓姐…交集不深,碰到才偶尔打个招呼,我想她向我哥求救大概是因为我哥是警察,没别的意思吧。”

她小心的观察男人的神色,“你们…在闹离婚吗?”

顾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手指从车上拿出一根烟夹在指尖,打火机点燃,青白色的烟圈从薄唇中吐出。

男人的眼神变得深邃幽然,“你喜欢我。”

淡然而突兀的四个字,他甚至用的是最无波无澜的陈述语调,郁笑笑涨红了脸,摇头也不是承认也不是。

顾泽已经在她做出反应前再度开口了,“我已经结婚了也不准离,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郁笑笑这次很快的反应过来,“我知道,”她的脸还是不可抑制的涨红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蔓蔓姐为什么…闹成这样,但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和好。”

她的笑容充满着年轻女孩特有的纯澈,强忍悲伤仍旧真诚,“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车内残留着药水的味道,顾泽手握着方向盘,耳边回想起刚才女孩所说的话:

【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温蔓站在卧室的窗边,窗帘被拉开她可以看见久久停在楼下的黑色宾利,看见女孩上车,直到十分钟后才下车。

她的胸口紧致难以呼吸,回到床头拿起手机开机,才发现显示了十几个未见来电,全都来自顾泽一个人。

她以前在晚上的时候也会把手机调成震动,为的就是不要错过他的电话。

她咬着唇拨了回去,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接通了。

顾泽没有说话,唯有微沉的呼吸声可以判断出他在听电话。

“顾泽。”她叫他的名字。

手机里传来男人的哂笑,“我还以为你是打错了。”

“笑笑是好女孩,你不要招惹她。”

“我是该理解成你吃醋了还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嘴里所谓的好女孩?”

“好,如果你没打算好好对她,那就不要招惹她。”

顾泽冷漠的笑,“我在你心里不是人渣么,你觉得你跟我说这些有用?还是因为她是你新欢的妹妹,担心我成为你妹夫?”

妹夫两个字一出口,两个人都顿住了。

温蔓脑子一白,直接把电话给掐灭了。

第二天,顾氏总裁的办公室。

秘书将一个黄色的文件袋放在他的书桌上,“总裁,这是夫人这些天的生活记录,温家给夫人找了新的工作。”

顾泽骨节分明的手解开袋子,将里面所有的照片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英俊的脸面无表情,一张张零散的照片全都出现在他的面前。

温家人脉很广,她曾在国外留学几年,德语和法语都很地道顺溜。

“同声翻译的工作时间不高薪水很客观,夫人的外语造诣很高这工作很合适她。”

顾泽阴沉的脸看不出喜怒,只是一张一张的认真的看,之间摩擦照片上的笑脸,薄唇微动面无表情的开口,“她不需要工作,你知道该怎么做。”

坑深339米:我觉得我喜欢你

秘书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顾总您的意思是让夫人失业吗?可是这么做要动很多人脉而且可能…得罪温家。”

男人眉目不动,淡漠答道,“我得罪不起温家么?”

秘书不敢多说,温家虽然在京城占了一角的位置,但没到无法撼动的地步,只不过温家到底是夫人的娘家。

“是,我马上去办。”

照片里的女人留着茶色的短发,笑颜明亮,自小极有的教养让她举手投足都带着与生俱来一般的优雅和落落大方。

俏丽的短发少了几分柔软,温婉中多了英气和干练。

一张穿着那件经典格子简单的半女士西装款风衣,微笑从容不急不缓,精致的侧脸专注极了。

工作的照片,生活的照片,她一个人买菜,逛街给小睿买衣服,挑选家里少的家具,偶尔有空的时候甚至会很有情调的去买一束花,在商场买各种各样的花茶,咖啡,食材。

还有一张,是她穿着款式最简单的休闲套头毛衣坐在街头给路人画人物素描,他甚至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动画笔她也仍旧画得一手好画。

她过得很好,好得超乎他的想象,甚至连过渡的伤心和抑郁都没有,顾泽在背光的总裁办公室盯着那些照片看了一个下午。

呵,直到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收回,那张抓拍的为路人素描的照片从手中滑落下去。

他闭上眼睛,敛住那一大片的阴暗,低低的笑,从来以为她离开他会过不下去,这一次似乎真的是他错了。

夜色已经笼罩下来,路边的街灯静静的亮着。

温蔓细长的腿踩着一双酒红色的短靴,一个人站在阶梯上,白皙的手死死的将手中的白色文件捏得皱褶,再也抚不平。

她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用力的呼吸,伸手将咖啡色铆钉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手指利落的把手机里的sm卡取了出来,疾步走到公司前的喷水池前,用力的扔了进去。

男人低沉散淡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温小姐,你这是在破坏环境。”

温蔓身子一僵,随即转身,看着斜坐在摩托车上深沉而桀骜的男人,他将摩托车的钥匙抽了出来,然后看着她。

她有种做坏事被逮到的窘迫,不自然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郁景司手中把玩着钥匙,看着她的眼神很集中,“你煮的粥很好喝,所以礼尚往来,我请你吃饭。”

她煮粥给他喝也是因为他救了她,她虽然整整十年都在围着同一个男人打转,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一点都不了解男人的心思,她可不认为郁景司这种骨子里冷漠傲慢的男人会专门为了一碗粥请她吃饭。

在感情的事情上,她不仅固执而且泾渭分明,“郁警官,我感觉你是在追求我。”

“没想到你没看上去的那么矜持。”郁景司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在烟雾中朝她笑,“如果你真的打算跟顾泽离婚的话,可以考虑我。”

她只是不矜持,但是这个男人就是直白得露骨。

温蔓没说话,他便在烟雾中缭绕中继续用他特有的嗓音缓慢陈述,“你是27不是17,应该不会像当年一样觉得只有怦然心动刻骨铭心的男人才有机会,我们很适合。”

身后是漂亮的喷泉,眼前一闪而过男人儒雅并着狠戾的脸庞,她想,她这辈子的确不会再为谁心动了。

“为什么是我,就算你不再是曾经的郁家二少,找个好女人不是难事。”

“你不就是么?”郁景司从车上下来,“十年前你看都不屑看我,我想十年前你的模样,我估计也看不上眼,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只是凡夫俗子,需要人陪伴到终老。”

郁景司看着站在喷泉下的女人,伸出手扶住她的脸庞,声线低了一度,带着男人特有的蛊惑,“何况我觉得,我喜欢你。”

他没有说爱,像他这样经历过沧桑巨变喜欢过也爱过的男人,比任何人清楚明白轻易言爱太浅薄。

温蔓有瞬间的走神,她想起十年来这是第一次听到男人的告白,错过最锦绣的年华,果然只剩下了心如止水。

于是她点头,“我可以考虑,给我时间考察你,你也知道我不是年轻的姑娘耗不起第二次了,”她扬了扬下巴指着他的摩托车后座,笑盈盈的道,“现在我接受你的邀请,我们可以去吃饭了。”

晚餐他们吃的火锅,温蔓抢先报了特辣的调料,后来想了想不是自己一个人,于是改成了鸳鸯锅。

“我今天的工作被人炒了,很不开心,”不顾郁景司的阻拦喊了一听的啤酒,倒了满满一大杯仰头就喝了下去,“顾泽就是个混蛋,跟着他不让我好过,甩了他他更变着法子不让我好过!”

一大杯啤酒灌下去,她一下就被呛着了咳嗽得厉害,郁景司拧眉头力度适中的拍着她的背,“明知道他混蛋,你还为混蛋买醉。”

他的眉间微微的阴郁,但不明显,低沉着声音淡然的陈述,“你没有碰过酒,也应该没有吃过火锅。”

“没有吃过,所以才想试试,”她冲郁景司笑,不似往常的端庄矜持,多了几分嫣然的妩媚,“试过了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比西餐,比精致考究的烹饪更有味道的东西。”

“他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大小姐,看不起我只能做被他养在家里知道他在外面无数女人也没有勇气离开的贵太太,是,我就是生来衣食无忧,我就是只会弹琴只会画画我就是这么活的我碍着谁了他凭什么看不起我!”

郁景司看着脸颊逐渐染上醉意,眼神迷离的女人,俊脸变得复杂。

“我做全职太太怎么了?儿子是我一个人带大的,他的生活起居全都是我打理的,不管回来得多晚都不准我先睡,他凭什么一边享受又一边看不起,”她的下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难道全世界的女人都要做武则天么?”

郁景司将她手中的杯子夺走,倒了一杯清水递到她的手里,低沉散淡的声音似不经意,又极有冲击力,“他不是看不起你,他只是不爱你。”

啤酒她只喝了一瓶,但特辣的火锅几乎去掉了她半条命,从舌尖的味蕾到脚趾头都是麻麻的软意。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几乎半边身子都被郁景司搀扶在怀里。

顺手打开玄关的灯,才发现客厅里一室明亮,温蔓睁开半阖的双眸,一眼看到从容坐在她家沙发里的男人。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顾泽的眼底浮上极深的冷笑和讥诮。

“妈妈,”顾睿从笔记本前抬头,看到温蔓和郁景司,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礼貌的喊道,“郁叔叔,你好。”

温蔓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纯净沉静的黑眸里是淡淡的疑惑,她眼神微动,才伸手扶着墙壁从郁景司的怀里站直了身体。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靠在墙上朝他笑,那嫣然迷离的笑意彻底的刺痛了另一双眸。

郁景司淡漠的看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微微的笑,“嗯,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叫我。”

温蔓点头,儿子在这里,顾泽他不会乱来的。

郁景司出门,顺手把门带上了。

顾睿起身就连忙要去扶自己的妈妈,顾泽轻轻的拍拍他的脑袋,“不晚了,去洗澡睡觉。”

“可是妈妈好像喝醉了。” “有我在,我会照顾她。”他跟顾睿说话,可是视线始终落在温蔓的身上,“听话,去楼上睡觉。”

“妈妈,”顾睿拧着小眉头,他想照顾妈妈,但是又直觉爸爸跟妈妈在一起是好事。

温蔓咬了咬唇,勉强的笑道,“妈妈没事,你上去吧。”

他迟疑的看了顾泽一眼,最后还是决定相信爸爸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