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道直冲,狠狠的撞了上去。

那一刻唐乐乐还在想,那座桥的栏杆得多结实车子才没冲到下面的江里去。

巨大的冲击,超出了人体承受的范围,郁景司的神智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清晰,他听到了身体哪个角落断裂的声音,然后最终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闭眼前他想起几年前陪早已经离异的前妻看过的电影,名字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开始的那句台词,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怎样死去,但是代替自己所爱的人而死,那也是个不错的抉择。

已经是深冬的天了,天色淡淡的蓝,阳光也是淡淡的透明,空气里的温度带着淡淡的寒意。

他扯开唇,忽然想笑。

那些曾经以为早已丢在记忆的角落再也找不到的记忆忽然变得无比的清晰,时光穿过错落的回忆,停留在十年前,他第一次见温蔓的场景。

明明没什么印象,寡淡得没有任何值得记住的符号,却全都来到他的面前,十七岁的少女,年轻而稚嫩,眼神充满期待,还有执念,他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也许心动过,但转瞬即逝,不曾在意。

是的,温蔓是个执念太深的人,而他完全不曾拥有,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即便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他也仍旧轻易的放了手。

他这一生,都没有为什么东西竭尽全力的拼搏过,除了这一次,保住她的人,和她腹中的孩子,还好,他做到了。

“景司,”温蔓恐慌到了极点,她跪坐在他的身侧,看着他身下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身边来来往往都是警察,隐隐约约她还可以听到远处救护车的声音。

“对不起…你撑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女人的声音遥远得仿佛来自天边,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的却是面容稚嫩的十七岁少女的模样。

“温蔓,”他血液流失的速度极快,他却奇迹般的多出了几分力气,那大概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他勉强的扯出笑容,“孩子是无辜的…我希望她好好的出生…”

有些事情,她不需要知道,那就永远不用知道。

他静静的声音很缓慢,“我在替笑笑赎罪…不是她你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必自责…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温蔓看着他身下几乎流成河的鲜血,只想伸手按住可以阻止那些血流出他的体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

即便是在梦里见过一次,她哭喊着醒来了,绝望而无助。

可是真实的画面,鲜血温热而残忍的温度…还是让她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郁景司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庞挂着淡淡的笑,这一辈子遇上她…

顾泽没有珍惜,他也不曾用力的珍惜。

真是,很遗憾。

如果,十年前他察觉到那一份平淡却刻骨的一瞥和心动,用他的执念却抗争她对顾泽的执念…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看似风光坎坷于他而言只是平淡至极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也算是个圆满的句点。

颜色透明的眸最终阖上了,唇畔浅弯。

顾泽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纤瘦单薄的女人抱着自己的肩膀声嘶力竭哭泣的模样,她一遍一遍的喊住郁景司的名字,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整个人几乎要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而脱了力。

他起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漫漫覆盖而来的就是比女人更无力而绵长的黑暗和绝望。

温蔓感觉到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然后将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顾泽的力气很大,大到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生生的砸在他的脸上,顾泽不闪不避,面无表情的承受了下来,抱着她的手不曾松开半分力道。

她的声音因为哭声而嘶哑,通红的双眼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恨意,温蔓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温影说你这辈子做事赶尽杀绝没有人性必须付出代价,可是顾泽,为什么死的人是郁景司不是你?”

她终于恨上他了,不再是无关紧要的淡漠,顾泽看着她淌着眼泪的脸和眸,如是想。

顾泽一言不发,从身上找出一张纸,低头仔细的擦拭着她手上沾染上的鲜血,淡淡的声音亦是很沙哑,“是我的错,温蔓,郁景司会死是我的错,你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你恨我就够了。”他抬起眼睛,漆黑沉静的眸具有无比的穿透力,“不用怪你自己,跟你无关。”

他紧紧抱着女人的身子,眼神落在已经全然阖上眸的男人身上,远处几米是破碎扭曲的计程车,和从里面滚下来眼睛未都没有闭上的温影。

他以为他这辈子就算错了,也还有挽回的机会。

原来不过是错觉。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两个人小声的对温蔓道了一句,“夫人,节哀。”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郁景司抬上了担架。

顾泽强制性的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别看。”

温蔓一阵头晕目眩,彻底的软在他的怀里。

唐乐乐坐在沙发里,清秀的眉头紧紧的蹙着,病床上的女人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苍白的脸色跟雪白的被褥几乎一个颜色。

顾泽也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从头至尾,除了跟医生交流,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温蔓的事情,没有告诉顾睿,只说爸爸妈妈出去度假了。

唐乐乐这两天都会来医院看她,顾泽也只允许唐乐乐前来探望,甚至连温家的人也拒之门外。

“顾泽你放过她吧。”唐乐乐扔了手里的杂志,寂寂的开口。

“不可能。”三个字,没有犹豫的平淡,却笃定到了骨子里。

唐乐乐皱着眉头,“就算她醒来死也要离开你?”她毫不留情的戳破甚至讥诮,“顾泽,郁景司因为她死,但更加是因为你而死,我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告诉过你,藤蔓最柔软也最坚韧。”

还是早在鬼堡的时候,唐乐乐就如是提醒他。

顾泽的唇很干涩,也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干净的下巴冒出了浅浅的清渣,“她现在有身孕…不可能离开。”

郁景司保住了她的命,也保住了孩子的命。

她不在乎他,也会在乎那是用郁景司换来的。

唐乐乐黑白分明的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顾泽,如果你仁慈一点,就放了她——至于孩子,你可以给她足够的赡养费,为了孩子,她不会不收的,你已经毁了她一个十年,女人没有几个十年给你再毁。”

顾泽落在温蔓手旁的手逐渐的收紧,他面无表情的道,“我不会放了她的,唐乐乐,你不明白。”

他的手摸上女人揉柔若无骨而冰凉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温热的掌中,“我毁了她一个十年,我会还她以后所有的十年。”

唐乐乐闭了闭眼睛,顾泽那双眼睛太平静,那些平静是所有的执着沉淀下来的偏执。

别人的感情,她无从插手,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傍晚六点的时候,战墨谦的电话来了,唐乐乐起身,“我明天再过来,你好好照顾她。”

顾泽没有看她,也没回答任何的话。

“乐乐。”单薄而虚弱的声音轻得像是幻觉,但是顾泽和唐乐乐都听到了,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顾泽,他几乎是乍惊乍喜。

女人就这样坐了起来,整个人苍白如纸一阵风就能吹走,眼神的焦距全都投注在唐乐乐的脸上。

她问她,“我听过你和战少的故事,”温蔓的眸色黑漆漆的透不出一点点的光,“我想知道,当初你以为他杀了你哥哥的时候…为什么还留在他的身边。”

顾泽温和而俊美的脸一下就变了。

唐乐乐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她,空气中有好几秒的死寂,“蔓蔓,”无数念头从她的脑海中闪过,“我们不一样,你也跟我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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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初留在战墨谦的身边,是为了——折磨他。

温蔓轻飘飘的笑了,“我知道了,”她温静的笑,“你先下去吧,战少应该在等你。”

唐乐乐眼神复杂的看了顾泽一眼,最终还是笑着点头,“蔓蔓,你现在有身孕,”她笑得眉眼弯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她本来想让战墨谦等她一会儿,但是此时的温蔓——大约是不愿意跟她什么的,她刚醒来,需要安静。

“乐乐再见。”

门吱呀一声被带上之后,病房里就变成了彻底的安静。

顾泽看着安静苍白的女人,她闭着眼睛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希望看到她睁开眼睛。

如今她醒来了,他却不知自己能跟她什么解释什么。

【温影你这辈子赶尽杀绝没有人性必须付出代价,可是顾泽,为什么死的人是郁景司不是你?】

他清楚,他无比的清楚,哪怕她曾经对郁景司的感情连喜欢都算不上,可是那个为她而死的男人,将是她心里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

他凝视着她的脸庞,声音低到不能更低,俊脸温和眸光一动不动,“蔓蔓,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女人过了很久睫毛才动了一下,“粥,”

顾泽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了一点,他朝她微笑,“我马上去拿过来,你等一下。”

温蔓从坐起来开始就维持着抱着自己的肩膀的姿势,一如郁景司死时她的姿态,听到他的话,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顾泽起身朝门外走去,病房的门口有人守着,他只需要吩咐一声就够了。

手还没有碰到门口,女人幽幽的声音响起,“他死了吗?”

顾泽的脚步顿住,声音平淡沙哑,“嗯,受伤太重,流血太多,当场死亡。”

温蔓并没有意外,也没有激动,只是淡淡的又问了一句,“温影呢?”

“她自杀了。”

顾泽回头去看她,女人已经闭上了眸,柔和的夕阳在她的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那样的光线让她看上去只是他的幻觉。

“顾泽,我的孩子呢?”

“她没事。”这一次,顾泽回答得极快,哪怕她用的词语是我的,而不是我们的,“她很健康。”

顾泽打开门,守在门口的保镖立刻侧过身子,姿态恭敬的候命,他压低嗓子命令,“马上去买一份清粥过来。”

“是,顾先生。”

穿着整齐西装的男子领命立即抬脚离开,顾泽关上门,重新坐到她的床边。

温蔓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眼神望着窗外,好几分钟都不曾眨一下。

空气过于安静,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病服,就从被子里坐起来的几分钟,她就已经冻得手指发紫了。

顾泽看着她,心脏拧得厉害,一抽一抽的,他伸手拿起一边的盖子,将她的身体都包裹起来,严严实实的,不透寒意。

温蔓也不在意,过了好久,久到顾泽以为她不会开口话,她淡淡的声音开口了,“顾泽,你娶了郁笑笑吧。”

她看着他,空白的眸竟然很认真。

温蔓确实很认真,“不管是郁笑笑还是温影,那都是你招惹过来的,没有你做过的这些事情,郁景司他不会死,他死前跟我,他是在为郁笑笑赎罪。”

气确实很冷,顾泽英俊的脸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他只了一句话,“我不会跟你离婚。”

“为什么不?”她似乎真的很不解,“顾泽,真正该赎罪的人是你,从来不是郁景司,也不是我。”

她笑了笑,苍白而无声的讽刺,“顾泽,我们凭什么要为你犯过的错埋单?”她的手摸上自己平坦的腹部,“不然,叫你的孩子给他偿命算了。”

她得无波无澜,落在顾泽的眼里却是十足的惊骇,他忍不住重重的叫她的名字,“温蔓。”

温蔓朝他笑,平静的道,“我的孩子怎么能给你犯的过错偿命?你不用想这么多。”

温影得对,这世上总有些无辜的人要埋不属于自己的单。

她静静的看着他,“顾泽,郁笑笑她挺爱的,比现在我肯定爱你不,大抵比十年前的我还要爱你——至少当年的我也做不来跟结婚的了男人发生关系,”她微微的笑,“你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爱你的女人,郁笑笑是郁三姐,她也是名门之后,不会辱没了你的身份。”

顾泽看着她,并不话。

温蔓继续道,“至于我腹中的孩子,如果你真这么想要,我可以把她给你们养,我带着睿离开就行了。”

她在跟他商量,很平静的商量。

敲门的声音响起,顾泽起身开门,接过回来的保镖买下的放在保温杯里的粥,然后才走了回来。

他一声不吭的把保温杯拧开,拿起里面的勺子,软濡漂亮的红豆粥,还飘着淡淡的清香,他舀出一勺,吹冷的喂到她的唇边,“先喝粥。”

顾泽以为她会抬手把粥直接掀翻,但她没有,反而低头喝了下去。

她自己可以不吃饭,但是她的孩子不能不吃。

“为什么不娶郁笑笑,她年轻漂亮爱你样样都比我这个冷感连最基本的需求都满足不了你的女人?顾泽,你折磨我十年还不够吗?”

顾泽只是动作僵硬心的喂她喝粥,淡淡的语调没有丝毫退缩的余地,“温蔓,我不会跟你离婚,我也不会娶她,”沉静的声音甚至是漠然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再一勺红豆粥喂到她的唇边,温蔓没有再张口。

顾泽拿着勺子的手紧了紧,他看着她的眼睛,薄薄的唇畔牵起自嘲的笑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温蔓,你恨我也好想杀了我也好,我都不会跟你离婚,一开始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他把那一勺粥连着勺子放回了保温盒的中,然后把盖子拧上,“既然你现在不想吃,我晚点儿喂你吃。”

把东西放在床头放东西的地方,他伸手强制性的将她的身体板下去让她躺在床上,“医生你受了刺激需要休息,先睡吧,明我带你回家。”

他走过去把窗帘拉上,洒在病房里的余晖瞬间全都被隔绝在了外面,顾泽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睁着眼睛看着花板发呆的模样,那股不可言喻的痛楚逐渐而深刻的席卷他全身的神经。

他开口解释,“那我带你去医院的时候接到郁笑笑的电话她在酒吧买醉,我没有搭理,后来她被酒吧里的二世祖强暴了,”

温蔓的眸动了动,仍旧没有表情,静静的。

“她跟我没关系,在你跟郁景司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我没碰过她,我也从来没有下过任何的承诺,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她被强暴了也不关我的事。”

这世上最卑微的事情之一就是主动的向一个人去解释她根本就不在意的事情。

哪怕她面无表情,听到了跟没听到一样,他也只能主动解释。

“那栋别墅以前是我空置下来的,我让秘书安排地方安置她过了这段受刺激的时间,昨我会过去是因为她打电话给我见她最后一面她就会要求她哥哥一起离开——就算你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郁景司跟你呆在一座城市,我以为我能慢慢挽回你的心所以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手对付他惹你反感。”

温蔓沙沙的声音笑着道,“她给你下药吧,温影似乎是这个意思。”

不算是很意外的故事和情节,女人侧过了脸,“温影挺了解你的,大概连你喜欢什么饭菜什么样的药物对你又用又不被你察觉都知道得很清楚。”

眼神可以伤人,顾泽以前从不觉得,但此时温蔓淡淡笑着的眸,清晰明了的传达着这个事实。

顾泽微微阖眸,“嗯,郁笑笑坐了一桌的饭菜,她是你亲手教她的,我很久没有尝过了,也很久没有碰过你了。”

那药里有迷幻的成分,温影原本就私生活很开放,所以对这一类的东西知道得很清楚。

“你告诉我这些,”她瞧着他,“是想明什么?”

顾泽看了她一会儿,“我我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女人,我爱你,也不只是而已,所以,”他扯唇角勾出笑容的弧度,深沉而无声的透着绝望的艳丽和偏执,“你想离婚就死心,不可能。”

“我刚才问乐乐,当初她以为战墨谦杀了她哥哥,她为什么还要留在他的身边,”温蔓亦冷冷淡淡的笑着,“她没告诉我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她是因为恨他,所以想利用自己折磨他。”

顾泽清俊儒雅的眉目不曾动一下,“就算战墨谦知道唐乐乐是想杀了他,他也不会放她走。”

同样,他也不会。

所谓折磨还是希望,他都不在乎了。

当人游走在两个选择之间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抛下硬币的瞬间人就会知道自己所期待的,站在失去的边缘,他也能彻骨的明白最不能失去的是什么。

温蔓重新看向花板,“可惜我们不一样,我们有很多不一样,”她喃喃的道,“最不一样的是,他们最后可以重新相爱,我们永远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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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清醒过来之前,他一直担心她会哭会闹会不惜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他非要离婚。

郁景司死了代表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温蔓吃了点东西就睡觉了,既没有说话,更加没有再提起离婚的事情,闭上眼睛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天亮她就起来了。

顾泽没有回别墅,而是半靠在沙发上睡着的,睡得并不安稳,一双好看的眉宇紧紧的皱着。

温蔓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拿起茶几上装衣服的袋子自己走进浴室,还衣服后简单的洗漱,出来的时候顾泽也已经醒过来了。

他拧着眉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饿了吗?我带你去吃东西。”说着,就移动身形收拾东西,他很少动手做这些事情,但是做起来也显得从容而稳重,井井有条,连动作都多了几分沉静的优雅。

温蔓立在病床前,声音没有恢复仍旧沙沙的,“我要亲自主持郁景司的葬礼,”她的脸庞很安静,“我们之间的事情,等他下葬之后再说,顾泽,这场婚姻从我开始强求的时候就是一场错误,你再继续强求下去,只会把这场错误无限制的拉下去,我希望你考虑结束。”

顾泽收拾好东西后穿上自己的外套,走到她的面前,俊美清俊的脸庞扬起温和的笑意,“葬礼我会安排,也会亲自监督主持,蔓蔓,你有身孕不能太劳累。”

他眉目间的戾气似乎全都隐藏甚至消褪到了最深的地方,俊脸温和浅笑,一时间如若变了一个人。

就像他在外面的伪装,儒雅无害,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我会让你满意的,嗯?”

“我不怀疑顾总的能力,”温蔓淡淡的笑,长长的大衣下身形显得愈发的单薄而纤瘦,“只是我想亲自主持,这是我欠他的。”

她侧过身子率先走在了前面,拉开紧闭的病房门,“我的孩子我比你爱,不会让他出事。”

她走出去,顾泽毫无疑问的跟了上来,始终维持着步调走在她的身侧,也没有伸手去抱她。

才走到医院的门口,一个身影就猛然冲到了她的面前,顾泽的反应极快,在那人碰到她的衣角之前就已经把她护在了怀中。

郁笑笑很狼狈,狼狈而无错,她看着温蔓的眼睛随时能掉下眼泪,只是一直在忍耐着,“蔓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