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也是工作的一部分,顾氏给出的薪水很高,被炒了他上哪里再找这么一份工作?

顾泽半阖着眸,唇上的笑意很淡,不会,有谁不会呢?她都不再等了,谁会一直等下去。

耳边很喧哗,偏偏有谁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顾泽,十点钟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顾泽,我今天生日,我回来陪我吃晚饭好不好?”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顾泽你吃过晚饭了没有?少喝点酒…不要总是抽烟很伤身体,你不要总是工作得那么晚啊…钱是赚不完的。”

“你跟人家应酬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围着你…你会不会喜欢她们?”

“顾泽我喜欢的一个钢琴家来这边开音乐会,你陪我听一次好不好?就一次…这是他最后一次举行公开的演奏会了。”

烈酒滚入深喉,流进胃里依旧辛辣,回忆是最剧烈的毒。

顾泽看着周围晃动的男人和女人,打情骂俏,他无比熟悉的成年男人和女人游戏,忽然就想翻遍记忆找出她的一点不好出来。

他记得的都是她的好,她第一次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嫁给你,他第一次占有她的身体时她躺在她身下的神情,她的期待和失望,笑容和眼泪,絮絮叨叨得会让他烦的关心。

喝完酒反倒是越来越清楚,顾泽扯唇笑了出来,弧度极深的落寞和自嘲…他竟然翻不出一点她的不好。

那么她记得的…是不是都是他的不好?

这个念头一出来,顾泽喝酒的动作就止住了——无比急迫得甚至惶恐的想要翻出一点他曾对她的好。

整整十年,记忆模糊,冷漠,伤害,背叛,找不出鲜花盛开的场景,他连一点点都找不到。

胸腔被无边无际的寒冷所填塞和覆盖。

又有谁的电话一直在响,顾泽的手里一直把玩着自己的手机,醉意微醺的黑眸半阖着。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在加班,加班你懂不懂?我哪里鬼混了我加班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我晚点会回去的…你别总是打电话来催我。”

“没有没有,是不是我到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全都要跟你禀告?”

这样的场合顾泽这样的身份原本是可以推掉的,如今他必须要出席参加的这种应酬一年都难得遇上一次,尤其是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只不过是看了之前帮过他的一个介绍人的面子,不少人想借着机会巴上来跟顾氏扯上点关系。

很多都是三十岁上下的正处在事业上升期的年轻男人。

期间尴尬的电话络绎不绝,自己老婆的电话,接也不是不接对方能一直打,一直不接回去必定又没什么好脸色看。

“这世上结婚了的女人是不是都变一样了…隔几分钟就要查一次岗,一旦风吹草动跟世界末日一样,晚点回家比我小时候摔断腿我妈念得还严重…”

“谁让你那么早结婚跳进婚姻的坟墓啊。”

“你结婚了老婆不烦你她要烦死你,什么自由都没有…”

“嘿,那就要看娶什么样的女人啊,”有另一道油腻的声音插了进来,“你看这么长的时间顾总的电话响过吗?顾总看女人的眼光比看商机的眼光有的一拼,大家闺秀,懂事又大度。”

“那是…顾太太出身就不一样,名门之后的女人那受的教育都不一样能一样为点小事就吃醋就闹腾隔三差五就腻着你让你陪她吗?”

顾泽坐在这里是人生赢家,他是如今商界的帝王,没有人会不识好歹的提起他当年是踩着女人起家。

这男人婚后一向玩得很开对那位所谓的名门小姐有几分感情也一目了然,只是奉承的机会谁都不会放过。

当然也不全都是奉承,家里有个漂亮有品位的女人当妻子,外面肆无忌惮的玩,实在太正常不过。

顾泽嗤笑了一声,英俊冷贵的脸上挂着慵懒而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他淡淡的眸光睨着其中一个已经出门接了好几次电话手机还在不断的响着的男人,他看着震动的手机一脸的不耐和烦躁。

“黄总,你今天接了不少的电话了…啧。”抬手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子的酒,他的唇角勾出笑容的弧度,“这么烦,不如离婚算了。”

那男人摇摇头感叹道,“离婚还是得再娶,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是个事儿,娶哪个都一样,赚那么多钱给她花还不够…”

顾泽的弧度勾得极深,低哑的嗓音像是浸在烈酒里了,染着笑意和说不出来的更多意味,“娶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就行了。”

“她不会一直给你打电话,不会总是叫你陪,你找其他的女人她乐得轻松…晚上是工作了还是在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也不会管。”男人眯着漂亮的眸,微哑的嗓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散淡,“你大概就是死在外面了…她说不定也得过几天才会记得帮你收尸。”

迷醉的眸轻轻的笑,他伸出自己的手指摇了摇,“换女人的成本的确是有点高了…等时间一长,效果都一样…烦着烦着她就懒得再烦你了。”

包厢里的喧哗的吵闹莫名的安静下来了一点,一直保持着距离坐在顾泽身边的陪酒小姐看着男人手指摩擦着的手机屏幕上的女人,有些愕然…这位顾总跟太太的关系不好吗?

凌晨两点,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

小助理小心翼翼问后座摁着自己眉心的男人,“顾总,我是直接开车送您回家吗?”

烈酒还在身体里燃烧,他闭上眼睛反而更清楚的想起那女人安静冷淡的模样。

如今回去…喝酒了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全身都想要她…势必又会弄伤她。

“回公司。”淡薄的三个字从唇中吐出,他合上眼睛养神。

“顾总这么晚您不回家吗?”

已然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醉了的男人没有再开口,小助理无奈,只能听从吩咐把车往公司的方向开。

坑深381米:你昨晚没有回来吗(月票加更)

温蔓下午就把所有的稿子完成了,晚上睡得很早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给小小喂完奶后才下楼,准备亲手给顾睿煮他喜欢的面吃。

才下楼极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白色的衬衫搭西装裤,大约是刚刚起来所以显得很随意,她想了想还是顺便的问道,“顾泽我给小睿煮面你要吃吗?”

男人的手里拿着最早的财经报纸,大约是听到她的声音才注意到她下来了,顾泽的黑眸极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温蔓一贯爱好休闲居家的衣服,简单而大牌,穿在她的身上尤其是显得很有气质,清净的五官完全是素颜,皮肤看不出瑕疵。

顾泽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口,声音干涩而嘶哑,“我中午想吃你做的红酒鸡翅。”

女人蹙眉想了一下,不温不火的开口,带着点微微的商量的味道,“我早上收到杂志社的短信中午要和一位编辑一起吃饭…你没那么忙的话晚上早点回来,我再做给你吃。”

她没有拒绝他,她能做到的事,她觉得不过分的事情,她都不会拒绝,只不过…他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顾泽没有说话,温蔓就自动理解成他已经答应了,原本吃个红酒鸡翅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她再度重复的问了一遍,“我给小睿煮面吃,你要一起吃吗?还是想吃别的让佣人给你做?”

顾泽看着她的脸忽然笑了,“为什么他想吃面你就给他做,我想吃别的东西就让佣人做?”

他想吃的东西就只能顺便了?

温蔓抿唇,仍是不温不火,“他要上学,你要上班,我以为时间不够,你不赶时间的话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他仍是沉默着不说话,女人蹙起眉心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厨房走去,她以前下厨很勤快,后来他越来越少回家,她下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到后面也只是兴致上来或者他想吃她才会走。

温蔓熟练地洗干净锅子,然后烧水,想了想,还是拿出了三个碗以前调配料,放好了油盐和其他的配料,找酱油的时候看了一圈才发现被家里的厨师放在了最上面,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去拿。

手还没碰到柜子的底部,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毫不费力的把酱油的瓶子取了下来放在案板上。

随即一只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锁进了男人的胸膛,顾泽低头埋首在女人的肩窝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温蔓拿着酱油瓶的动作在嗅到一阵酒味后顿下,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他,近距离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有清晰的血丝,她拧着眉头问道,“你昨晚没有睡觉吗?”

视线从他身上的衣服掠过,这才想起来这一身是昨天穿的衣服,白色的衬衫虽然仍旧一尘不染,但是染着酒味的材质扣子散落,颓废而性/感。

顾泽是一个很注重仪表的人,几乎永远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一身衣服也绝不会连着穿两天,这倒不是他多爱干净,只是习惯维持他儒雅冷贵的形象。

看着男人黑色的眸明显的加暗了一层,温蔓困惑的问,“你昨天没有回来?”去什么地方甚至都没有洗澡换衣服。

顾泽环着女人的动作愈发的紧了,手臂勒着她的腰迫使她整个后背都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不留一丝缝隙,低哑的声音淡淡的笑着,“你丈夫晚上有没有回家,你不知道吗?”

温蔓抿唇,十分的温静,“我昨天很早就睡了。”小小异常的乖巧,很少在晚上闹腾,跟小睿小时候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她整个下午都在画插画的稿子,精力高度集中很容易累。

蓝色火焰烧着的水已经开始沸腾了,温蔓继续倒酱油,“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下来吃面应该差不多了,累的话今天不要上班了,在家里休息一天,我晚上回来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她的气质愈发的静谧恬然,言谈举止间也是温婉而懂事的,瞧这话说的,做妻子的义务和职责她都做到了。

顾泽没有动,低头有意无意的蹭了蹭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喷着热气,淡淡的酒味间女人甚至不清楚他现在究竟有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宿醉后的男人声音很沙哑,“昨天…很多人夸我找了个好女人。”

低低的声音笑意很足,“既不会打电话催我回家,出门也不会胡乱吃醋担心我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乱来,不会打电话查岗,更加不会有事没事腻着我陪她…我也觉得,顾太太很称职。”

温蔓伸手关掉了火,沸腾的水逐渐的平息了下去,她从男人的怀里转过身,“顾泽,你对我很不满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温婉白净的脸,“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告诉我。”

不满?他能对她有什么不满?

他低垂着眼睛凝视她的脸,唇畔勾出自嘲的弧度,“我哪里能不满呢?从来都是你对我不满,你哪里都做到最好,罪该万死自作自受的人是我,我怎么会对你不满。”

温蔓静静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顾泽已经转了身,朝着门口离去的方向迈开长腿。

“顾泽。”女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忘记以前的事情吧,我们现在很好不是吗?你想让我做到的事情我能做到的都会做到,你没有必要记着那些,我不计较了。”

顾泽笑出了声音,“你不记得了?你不记得了会连跟我睡都不愿意?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到,你晚上能睡回我的身边。”

温蔓垂眸看着干净的地面,“对不起,”她说,“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顾泽洗完澡穿着一件黑色的宽大的浴袍,才走到门口就看到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见他出来朝他笑了笑,“我给你煮了一碗醒酒汤,喝完后再吃面吧,今天别去上班了,熬坏了身体赚多少钱都换不回来。”

男人的短发还是湿的,发梢还在滴着水,温蔓从小养成各种良好的生活习惯,长到这么大已经形成强迫症,这种洗完头发不肯擦的行为在她的眼里是万万不能忍的。

她当即轻车熟驾的找到一条擦头发的干毛巾,“顾泽,你再不吃面就会糊掉了,坐过去吃早餐。”

男人深深的凝视着她,听话的抬脚走过去坐了下来,温蔓跟着回到他的身边拿出毛巾动作自然的给他擦头发。

女人的动作很轻柔,顾泽只要稍微抬眸就能看到她线条美好的胸型,一下没有忍住,伸手就把她整个人拖回了自己身上,温蔓猝不及防,猛地就跌落在他的腿上。

顾泽一个字不说扣着她的下巴就狠狠的吻着,如狼似虎的掠夺,沐浴露的香味缭绕在两人之间,温蔓伸手去推触手碰到了男人敞开的还带着凉凉的湿意的胸膛。

温蔓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他吻得很深很急,似乎想求证什么,亦或者是占有什么。

“蔓蔓,”一记长长的深吻毕,男人抵着她的额头深深的看着她,那样的目光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将靠近的东西深深的吸入,“我今天不去上班,你陪着我好不好?”

覆盖着剥茧的手指摩擦过皮肤的感觉不是很好,但是那微微的刺感却是格外的真实,低哑的声音很缓慢,“不用你陪我睡,嗯?你可以在这里看书或继续完成你的画稿,你在房间里就行了,蔓蔓?”

温蔓很为难的看着他,“可是我今天已经约了人了。”她坐在他的腿上,身子还是带着克制的僵硬,声音很温软,“待会儿吃晚饭就要出门跟杂志编辑见面吃饭,下午才能回来。”

顾泽看着她,心脏像是缺了一个窟窿,哪怕她如今温柔如同昔日,可是骨子里那股克制的疏离无法掩饰,她就像是一个在扮演妻子的完美演员。

顾泽把玩着她的手指亲吻她的下巴,“那我陪你去,嗯?我陪你去见编辑,见完后我们再一起回来,或者去接小睿,嗯?”

他似乎很喜欢吻她的下巴,小巧精致,愈发的低喃,“你喜欢杂志插画是吗?我给你开一家新的杂志社,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或者你喜欢你看上的那家,我把它收购回来?”

温蔓看着那碗逐渐稠了的面条,微微的笑,“不用了,我只是画着玩玩而已,”她试图阻止他进一步亲吻的动作,“面都糊掉了,你先把醒酒汤喝完吧,不然会头疼。”

她从他的怀里起身就要离开,“顾泽,你睡吧,小睿应该吃完早饭了,我去送他上学。”

男人没有强行把她锁在怀里,放任着她起起身。

温蔓要去把已经稠糊的面条拿起来带下去,边低低的道,“我待会儿让佣人煮一碗新的上来,你先喝醒酒汤吧。”

顾泽伸手拦住她的动作,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筷子,低头就夹起面条往自己嘴巴里送。

坑深382米: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在别人的手下做事

“顾泽这个已经稠掉了,换过一碗吧。”

男人大口的吃着,丝毫不在意面条的汤都干掉了一半,英俊的脸庞恢复了他一贯的斯文和儒雅,“你去送小睿吧,我睡会儿就要回公司了,很多事等着我忙。”

“哦,”她点点头,安然的退了出去。

卧室的门被关上,顾泽面无表情的拿出身上的手机拨通可文秘书的电话,淡漠吩咐,“去查清楚这段时间跟温蔓约画稿的杂志社是哪家公司名下的,然后把杂志社买下来。”

文欣对于一大早接到这样的电话也不意外,只是有点为难的道,“好的顾总,我马上去查,只是…”她迟疑的道,“打响一家有名气的杂志社很难,如果跟夫人约稿的是行内很有名气的杂志社,要买估计会很困难。”

顾泽眉目不曾动一下,淡漠道,“那就连着整家公司一起买下来。”

文欣,“…”她试图劝服,因为顾泽一直是公私分明的主,恶意收购若不是有充足的利益空间他特懒得去花这种精力,“不如我去给那家公司的上层打通关系…不会有人敢为难夫人的。”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在别人的手下做事,去办,马上。”说完这句话,他就把手机挂断了扔到了桌子上,继续吃那碗已经糊掉的面。

温蔓牵着顾睿去车库取车的时候发现原本停着两辆车的车库里多了白色的新车。

顾泽出门基本开那辆黑色的宾利,还有一辆停在车库里开得很少的奔驰,现在她的面前停着一辆之前没有见过的白色跑车,一眼看到玛莎拉蒂的标志。

流线型的车身奢华不显浮夸,很低调舒适,温蔓不怎么懂车也基本都可以看出来这车更适合女人。

她从包里拿出钥匙这才发现那串挂着两片车钥匙的钥匙扣变成了三片,稚嫩的童音在一旁响起,“妈妈,爸爸买了新车吗?”

“嗯,应该是的,”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小睿上车吧,妈妈送你去学校。”

顾睿背着小书包蹭蹭蹭的就爬上了副驾驶,温蔓把车到处车库,发动引擎开出别墅,忽然听到旁边闷闷的声音,“妈妈,爸爸的新车是不是给妹妹买的?”

温蔓意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又听他道,“爸爸对妹妹很好,他喜欢妹妹,不喜欢我。”

“没有,小睿,”她想也不想的就连忙否认,微笑着朝他道,“你爸爸喜欢妹妹也喜欢你,你们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车不是给妹妹的,是给妈妈的。”

“就是,”顾睿态度特别的倔强,闷闷不乐的情绪很明显,“爸爸以前总是不回家,妹妹出生后,他就经常在家里了。”

温蔓的笑容有些勉强,她腾出开车的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恩…那是爸爸最近没以前那么忙了,他在家的时候你也可以去找他,让他教你功课,教你下棋或者打球都可以。”

顾睿低垂着小脑袋,“他总是抱着妹妹,都不喜欢理我。”

温蔓,“…”她的唇畔笑容很温柔,“不会的,爸爸怎么会不理你,爸爸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他不理你你就缠着他,爸爸他也很爱你…只是他觉得男孩子应该独立成大,上次你打了同学,爸爸听到消息就过来帮你了是不是?”

想起上回的事情,顾睿抿唇秀气的嘴唇,“真的吗?”

“当然,”温蔓笑,语气很轻快,“小睿不要这么想知不知道?天下的爸爸都是很爱自己的孩子的,你记住这个就可以了,只是每个爸爸的表达爱的方式不同,但你爸爸也很爱你。”

顾睿挺得笔直的背脊终松懈了一点点,紧绷的小脸蛋也没那么严肃和低闷了,低垂着小脑袋似乎在思索她的话的正确性。

他想了想,忽然侧过小脸露出开心的笑容,“爸爸最近对妈妈很好,爸爸对妈妈好就好了,我希望妈妈每天都开心。”

温蔓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一紧,眼睛微微的酸涩,她挽唇笑着,“妈妈很开心啊。”

她现在没什么不开心的,一切都很好。

温蔓送顾睿去学校后时间还很早,索性开车去一个她一直在那里买画笔颜料的店里,选了一批新的颜料和画纸,然后又绕到另一边的酒庄买了两瓶红酒。

大概十一点左右,温蔓才开车到了之前预定好的餐厅,她远远就在靠窗的位置瞧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侧脸看过去很英俊。

她曾在那家杂志上见到过主编的照片,确认了一下便扬起微笑走过去,礼貌的笑着开口,“请问Carr先生吗?”

Carr听到女人的声音抬头,乍一眼看见微笑的女人眼中掠过惊艳,随即立即绅士的起身,“雨颜小姐吗?”

雨颜是她投画稿时随手用的笔名,温蔓点点头,“我是,您好。”

Carr起身走出自己的座位十分绅士把对面的椅子拉开,“请坐。”

温蔓曾在德国留学,这是西方绅士标准的动作,他做得自然而言。

她颔首浅笑,走过去坐下,男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含笑朝她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Carr,‘言色’的新任主编。”

温蔓的话不多,只是始终维持着极有礼貌的笑容。

“雨颜小姐画插画很多年吗?你的画笔的功底很娴熟,之前寄过来的画稿我也都看过了…虽然稍微显得有点隐晦了额,但是总体来说很棒…”Carr注意到对面的女人始终维持着端庄的坐姿,倾听的姿势也认真,“我约您出来是希望我们能保持长期的合作。”

温蔓一怔,浅浅的啊了一声,随即抱歉的笑,“可是我只是业余的…我是无意中在网上看到征稿,因为那组主题我很喜欢。”

Carr绅士般的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他挑高着眉梢,“冒昧的问,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呢?”

问完这句话,他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到女人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虽然不是很奢华打眼的类型,但是做杂志的自然是必须走在时尚圈的前沿,看钻石的切割和设计的风格很像是他所知道的某位大师的风格。

温蔓浅浅的答,“嗯,我暂时还没有在工作,一直在家。”她本来是打算等小小再大一点就继续做翻译,没有顾泽的阻挡她可以做得很好。

Carr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道,“雨颜小姐,你学画至少超过十年了,应该很喜欢才是…虽然不知道插画是不是你最初的喜好,但你的功底和创意都很好,不做这一行太浪费才华了。”

才华,温蔓听到这两个字有几分恍惚,这两个字很久没有在她的身上出现过了。

温蔓低下自己的头,半响才挽唇淡淡的笑,“我的确学画画很多年了…但谈不上所谓的才华,我寄给你们的画稿也只是一个熟练画师的水平,不值得言色的主编亲自来见我。”

她不是专业的插画师,没有受过任何相关的学习和训练,画笔和钢琴对她的意义是差不多的,不过是她从年幼开始习惯和陪伴的两样东西,她有熟练的功底,但那不叫做才华。

见到Carr的那一瞬间,她第一反应是不是顾泽又做了什么,因为约她见面的编辑应该不是主编猜对。

Carr的眉梢稍稍的透露出意外,半响才轻轻的笑了,“雨颜小姐很聪明,我亲自过来见你并不是因为那组画稿,而是因为——雨颜。”

温蔓瞳眸微微的瑟缩了一下,唇畔浅浅的弧度也僵硬了一瞬,虽然转瞬即逝,但对面的男人还是轻易的捕捉到了。

“雨小姐,您的画在最新一届的大赛获奖了,意大利有位评委很欣赏你的画——那一幅画很快会让你在美术界声名鹊起,如果那副画的作者真的是你。”

雨颜是一个笔名。

也是一幅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