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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薛池这个不懂这个世界典故的,其余人都听得胆颤心惊。

太后打起精神笑道:“不过是看戏罢了。哀家得了一坛子碧湖春,难得佳酿,不如予摄政王压惊助兴。”

这碧湖春是近乎失传的三大美酒之一,寻常难得,然而太后却怕摄政王拒绝一般,扭头对薛池道:“妩儿,你呈过去。”

薛池一怔,就见旁边的余公公低着头端着个托盘上来,盘子上放着个细颈长嘴大肚小银壶。

薛池一则不是寻常宫人,而是贵女,令人不能随便像宫人一般拒绝。二则薛池是太后侄女,这也是一家人亲近亲呢的意思,更不好拒绝。

这点道理,薛池一想也明白了,虽然百般不愿,转头一看坐得笔挺的小皇帝,便想着只当还人情了,咬着牙端着托盘往摄政王去。

众人不由齐齐看着薛池,暗有看好戏的心思。

摄政王是被先帝惯坏了的,虽则并没有养成纨绔性情,但他说要不给谁的脸面,便连先帝他也敢翻脸。

今日太后怕失了帝王颜面,不肯叫小皇帝低头,却叫个侄女儿来使美人计,只怕所期落空,更为丢脸。

薛池越靠近摄政王,就越心慌气短,众人隐含期待看热闹的眼神更令她如芒在背。她勉强着走到摄政王面前,微微屈膝,将托盘放到桌上,执壶倒了一杯浅碧色的酒,端起来双手呈上:“摄政王殿下,请。”

他坐着,她躬着身,不敢看他面容,余光只看得到他的下巴。

在一片寂静之后,却见他微微勾了唇,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抬手接过酒去:“好。”

他仰头一饮而尽,众人不免暗吸一口凉气。

薛池茫然的抬了头,正与他目光对上,他眸光璀璨,唇角含着笑意,耀眼得有如骄阳,令人不敢直视。

薛池忙退至一边。太后舒了口气,摄政王喝了她的酒,总不好再言语相逼!

看戏告一段落,众人转移到保和殿宴饮。

薛池觑了个空偷溜出来,走至花园一角,心乱如麻。

一样的声音,突兀的笑容,他姓“时”…

“你怎么出来了?”

这个声音让薛池一惊,她骤然转身:“摄,摄政王…您怎么来了?”

摄政王披着披风,站在一侧,挡住了树上挂着的灯笼光线,他的影子将薛池完全的笼罩住,顿时让薛生出了被困之感。

他不以为意的走近了一步,语气轻缓,与之前在畅音阁与太后说话比起来几乎可以算得上温柔了:“我来找你的。”

薛池退了一步:“找我,做什么?”

摄政王再上前一步:“你不是猜到了?”语调寻常,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薛池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连连后退,绊到树枝往后一仰,却被他伸手一揽,手掌贴着她的腰扶住了她。

光线从他的肩头泄下,照在她的面上,今天精心的妆容打扮显露无疑,他露出笑意,更温柔了几分:“你今天很美,有如明珠一般。”

他身上的松香味钻入她的鼻端,薛池大口喘起气来:“你,走开!”

摄政王看了她一阵,微微的蹙起眉,片刻后眉头舒展,低头俯在她耳边:“你不是说喜欢我?这么大胆的直言,我从未听过,我心甚悦,我决定…接受了。”

tmd,他还偷听!薛池的声音有点尖锐:“我喜欢的是时谨,不是摄政王!”她喜欢的是温和沉稳的时谨,不是这耀眼恶劣的摄政王!

摄政王很愉悦的低低一笑:“本王正是姓时名谨。”

第63章 初吻

时谨的笑声低低的,像琴弦在薛池脑海中突然被拨动,虽然动听,但也震得她头晕,薛池挣扎着保持清醒,抬手要去推他,然而她不算小的力气也如蜉游撼树一般不起作用,反倒使时谨下意识的收紧手臂,两人贴得更近了一些。

“我,我喜欢的是另一副容貌,另一种性情,怎能因名字一样而视做一人呢?!”薛池急了,她对摄政王时谨有种老鼠见了猫似的畏缩,也许是出丑均被他看见了?觉得一眼就被他看穿,翻不出他掌心似的。调动演技好好说话还行,要谈情说爱——还没拿过奥斯卡呢!

时谨挑着唇角看她:“人有千面,静躁不同,彼时谨,此时谨,都是我。”

薛池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时谨看了她一阵,抬起另一手摸了摸她的脸。四根指头托着她的下巴,大拇指却在她唇上磨娑。

薛池只觉浑身通了电一般一抖,双目怒瞪着他,两手拉住他的手腕就要推开。

却不知她这带了怒的样子十分可爱,时谨敛了笑意,眸光微沉,进而垂下眼帘,俯首将凉凉的嘴唇贴上了她的。

薛池脑中轰然一声响,呆愣愣的再不知如何反应,只觉时谨反复磨蹭碾压着她的嘴唇,一张嘴,含住她的一片唇瓣轻轻吮吸。

便有千朵烟花凌空升起,重回七夕那夜,那人在火树银花下走来,满街的光华都聚于他一身…是彼时谨?是此时谨?

时谨用力的向她贴近,舌尖不费吹灰之力的侵入了她的唇中,这样的交缠出乎意料的香甜,然而始终有种不够的感觉。他步步紧逼,薛池踉跄后退,终于脊背抵在树干上,退无可退,被动的承受他的唇舌,迷糊间觉得思绪都被他索取吞噬一空。

时谨意犹未尽的直起身,看她迷迷瞪瞪,满面绯红,双目水盈盈的,不由极其温柔的帮她理了理头发:“真乖。”松开了揽着她的手臂。

失了初吻,身魂被冲击的某人靠着树杆就往下滑。

时谨眼疾手快的捞起她,彻底的抱在怀中,她只到他肩部,怀抱居然十分契合,时谨顺手扯了披风将她一起裹住。

薛池要挣脱他的怀抱,语气虚弱:“…你怎么能轻薄我…”

时谨扬了扬眉:“哦?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个鬼啊!

“你原先,不曾,怎么突然…”薛池说得零碎,但时谨一下就懂了她的意思:“原先并非我真实模样,总觉不便亲近。让你久等了。”

“…求你让我等下去!”薛池说着挣扎起来。

远处突然有大团灯光移动,想来有一群人拎着灯笼靠近,薛池一下不敢动了,反而把脸伏在他胸前。

来人离了几米远站定,为首的人看着是位官眷,她惊疑不定的见礼:“臣妇参见摄政王殿下!”一群人福下身去。

时谨的嘴唇碰到薛池的耳朵,害她瑟缩了一下。他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轻声:“若要划清界线,现在便离开我的怀抱。”

简直恶劣到令人发指!她现在露了脸,还有活路吗?她虽然是太后侄女儿,但到了摄政王面前也就只是个庶女,妥妥会被太后打包给他当妾好吗?他们初见面,他就取笑要纳她为一百零八房妾室,难道要一语成谶?!

时谨倒是有意的沉默了片刻等她反应,稍后才道:“你们退下罢。”

众人应喏,拎着灯笼远离。

彼此窃窃私语:“…披风下裹了个人吧?”

“殿下看着心情愉悦…。”

薛池气得要死,找回那点理智,立即施展女子防狼术。不料她这些防身术对付没有武功的普通人没问题,对付时谨这样有真功夫的人却是有如嬉戏一般。时谨左挡右压将她困得更紧了,竟笑出声来:“何处学的三脚猫功夫?”

累得喘气的三脚猫:“…”

薛池怒气上头下也很敢说话:“总之不算!我喜欢的是我以为的那个人,不是你!方才也是权宜之计!”

时谨脸一沉:“在本王面前,没有人敢说话‘不算’!”

一股气势压得薛池立刻萎了,只敢腹诽:

刚亲过呢!人家的初吻啊!翻脸比翻书还快啊?看不出你有点蛇精病潜质啊!

时谨语气稍缓,附下头又啄了她一下:“现在情形还略有点麻烦,你等着我…嗯?”眼帘微抬,长长的睫毛下眸光半露,有点危险的样子。

薛池不敢不应,又不甘答应,于是呵呵笑着蒙混过关。

时谨其实并不在意她答不答应,低头扯了披风带子,解下披风系到她身上:“裙子很漂亮,可惜秋夜寒凉,披着吧。”

他握着她的手拉着走,在一个岔路口停住:“我还有事,你不要在宫中逗留,早些回去。”

薛池喜,仰起脸高兴的看着他。

时谨目光一动,突然故意的指着一边树上:“我派个暗卫形影不离的保护你。不过,要紧的是你自己别找事——乖乖的。”

扑的一声,是哪里飚出了一口暗血…?薛池表示,她想静静。

时谨又啄了她一下,微微一笑,抬手摸摸她的脸。在薛池控制不住打他之前转身离开。

薛池看着他的背影:尼玛怎么好像他更光芒四射了呢?肯定是吸了姐的元气!男妖精!

这么一想,薛池觉得站都站不住了,两腿发飘,一手撑住旁边的树杆,一手按着胸口。

报应啊!

想当年她相当强势睥睨不屑的以气势压得想向她递情书的男同学黯然而去,如今却在别人的气势下苦苦挣扎。

…报应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了,这也就他是摄政王,要换个人,敢这样易了容骗感情,牙都得给打掉了!

难道日后都要苦不堪言的顺从于他的淫|威?夭寿!

薛池眼珠子乱转,不由偷偷抬眼瞄瞄树上,实在没找着什么暗卫,但也不敢就不信了,紧了紧披风,默不作声的走开。

成国向元国快马加鞭发去国书,质问元国使臣绑架摄政王一事。

朝野上下都在静候元国回音。

因路途遥远,所费需时,一国的都城不可能永远戒严下去,紧闭的城门恢复了畅通,只不过进出查验更为严格了些。

在一个无风无雨也无晴的日子里,秋风泛着凉意,融家老夫人要去城外玉佛寺礼佛。平素不好此道的薛池也一副凑热的样子要同去。

小曹氏早不信任何神佛,自是不去的。

家中姐妹都结了伴,独落了薛池一个人,还是融语淮来与她坐了一车。

兄妹两个坐在车里下棋,融语淮撑着额,头如斗大:“大妹妹…你倒是落子啊!”

薛池原本就是给棋艺界拖后腿的,此时又是心不在焉,举着棋子就能出半天的神。

抬头一看融语淮头疼的样子,忍不住一笑:“我不是说了我不成的嘛,你非要下!”

融语淮三两下把棋子一收,随意问道:“你往常从不来的,今儿怎么来了兴致?”

薛池笑:“我只是听说玉佛寺后山的枫林好看,来赏景罢了。”

融语淮斜斜掠她一眼:“赏景你也没这兴致啊。”

薛池惊奇:“咦!大哥哥你居然看穿了我的性情!其实我只是觉得近来烦闷,出来透透气。”

融语淮被她逗得一笑,正要说话,突然听得远远的一阵轰响。他不由挑了帘子伸出头去望。过了一会道:“有一队人骑着马从后头来了!”

薛池听着这队伍规模不小啊,不过她也不大上心:“认识么?”

这条道就是从平城往玉佛寺的,后面来人八成是平城出来的,像融语淮这样已经有了差事的,在一个城里叫得上名的基本都眼熟。

融语淮看了一阵,突然声音一紧:“是禁卫统领柳庭光!”

薛池捧着脸,大惊失色:omg!柳庭光这么带队出动,是有事发生啊!姐好容易跑出来礼佛就摊上事了,不是传说中的事故体质吧?!

融家的车夫避让到一边,让路禁卫队。

柳庭光十分嚣张,连马也没停就一路绝尘而去。

说实话,薛池真想马上就打道回府,她确实也这样尝试了,派了青书跑去和老太太说身体不适,想回府去。

谁知老太太说回府路程倒远,此处离玉佛寺已经不远,到了寺中,自有医僧,干脆加快了速度前行。

薛池没办法,只好亲自跑过去:“祖母,禁卫都去了,这个方向若不是去荒郊野岭,就是玉佛寺了,咱们去凑热闹干嘛呀?”

老夫人呵呵的笑:“咱们又没犯事,看看热闹也好。”

…您真不愧是爱看热闹的平城人啊!

薛池没办法了,她其实也并不是怕禁卫,问题是柳庭光就是时谨一手提拔的,咱说难听点,柳庭光就是时谨的爪牙,她就是害怕柳庭光出现的地方时谨也在呀!

一行人如期抵达了玉佛寺,果然见玉佛寺的山脚下守着禁卫,虽然不禁上下山,但进出都要查验。

薛池便像只蹦跶不起来的蚂蚱,蔫蔫的。

融家提前便有家仆前来打点,订好了厢房。因是出门在外,玉佛寺又香火鼎盛,因此要像家中一般的排场是不能了,必须两个姑娘共一个厢房,薛池勉强和二姑娘融妁共了一间厢房。

融妁是二房嫡女,并不像融妙一般养得骄纵。她虽不喜薛池,到底明白轻重,最多冷淡以待,从不肯口出恶语。因此薛池与融妁见了面勉强也能寒喧两句。

这时老夫人先领着众人往大殿进香,而后各位姑娘哥儿们都去后山赏枫,薛池只说累了,独回了厢房歇息。

她这次出来四个贴身婢女青书、绛衣、重紫、叠翠俱都跟了来。薛池招呼她们将行囊整理安置一番。

她背着人,开了自己的黄铜小箱子,从中间拿出了四个荷包来。伸手招呼四个丫头到跟前,笑着道:“方才你们没去大殿,我向高僧求了四道符来,给你们一人一道。不得轻易打开来看,要佩在身上养着。日后若是有难,便可以打开来将符烧了冲水服下。可都记住了?”

薛池这荷包是宫中出来的物件,绣了四时花卉,十分精美,光这荷包就够这四个婢女爱不释手。此时俱都捧着嘻嘻的笑:“知道了,姑娘。”

薛池又眼看着她们将这荷包系在腰上,才算放心。薛池又挥手道:“你们到院子的石桌旁坐着喝茶吃果子,守着门就是,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睡一觉,醒了再叫你们进来。”

四人都应了是。

薛池将门反拴住,整理自己跑路的行李。

原本她是决定一来就留书走人,免得融妁晚上同个房间,弄出动静被发现。

可是现在寺中上下都有禁卫,她便不敢动了,然而还是要做好准备,也许禁卫办完事便撤了呢?

这么一想着,她便换上了自己缝了银票的靴子和夹衣。首饰都卸了下来装入铜箱,只留了一只珍珠钗在头上挽着发。再将小铜箱和衣物打成一个包袱,在屋里找了一圈,最终还是把包袱放到了床底下藏着。

做完这些,她便坐到桌旁准备倒杯水喝。

正在这时,后窗突然传来点响动。

薛池眉头一蹙,这厢房的后窗可都临着山崖了,她进屋就推窗打量过的,山壁料峭,房屋到崖边只有很窄的一点间距,几乎不能成路,寻常人并不敢走动,稍不留心就会掉落山崖。现在怎么会有响动呢?!

薛池这么一想,便站了起来,顺手抄起了桌上的瓷壶。

上回被时谨吓过,前头几日薛池始终以为自己身边有暗卫,然而怎么找也没找到过人影。估摸着是时谨吓着她玩儿的,却也并不敢完全否定。这回她要整理自己的宝贝,这才故意让丫环守在外头,又把门窗关死,就算有暗卫他也不能有透视眼呀!难道这暗卫看不到她的行动了就着急撬窗子?

窗子利落迅速的一下被掀起,并没有发出多大响动。

薛池还没看清,一道黑色的人影就有如闪电一般窜到眼前,一手去扼薛池的脖子,一手去夺薛池手上的瓷壶。

薛池大吃一惊,这闪电之间她平时骄傲的肢体反应根本来不及!

眼看着来人的手就要触到她的颈项了,突从屋顶的梁上一道雪光疾射而至,来人如果不撤手就要被这雪光斩中。

等薛池回过神来,那黑色人影已经退了三步站定,而薛池前面有把长刀没入地面,还在嗡嗡颤动。

薛池就两个想法,第一个想法是:这刀偏一点,就斩中她脚趾了。

第二个想法是:还真有暗卫啊?

第64章 前世修来

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微向前倾的站着,蓄势待发。

他一身黑色的衣衫,有几处已经被割破,露出里面的伤口来,身量和时谨差不多高,看起来只比时谨略精壮了少许,然而他的每个一部位都显示出喷薄的力量。

眉毛浓黑上扬,双目凌厉狭长,鼻梁高挺,小麦色的肌肤,下半张脸蒙着。虽然不可说他长得不好,但看到他的第一眼首先觉得他是一头欲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的一双眼睛盯着薛池的时候,让她全身都寒毛直竖:他的虹膜是很明显的暗黄色,看人的时候如虎似豹。

薛池呆立在当场承受着这样的目光:omg,我真是事故体质?

他似乎在和梁上的人僵持着,彼此不敢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