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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池几乎是飘着回房的。

不同于先前恋爱状态的飘乎,现在是给吓得发飘。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日双眼下头便有一对大大的黑眼圈。

时谨接了她上车,用指头在她眼下轻抹,不免怜惜的在她眼睛上亲了亲:“早知道不逗你了,一夜没睡好么?”

薛池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时谨只以为她害羞,倒也没太在意,让人驱着车一路出了城,往郊外去。

他这庄子正在玉龙山下,这一片因有温泉而备受追捧,能在这儿有一座温泉庄子的都不是普通人家。

时谨这庄子果然如他所说,俱种满了梅花,入目白茫茫的一片雪上衬着各色梅花,粉的、白的、红的、黄的,景致十分漂亮。且在梅树簇拥之中,还有个温泉池子袅袅的升着水雾。

天空零星的飘下雪花,轻盈的没入水雾之中,让薛池的郁闷也跟着化开了些。

时谨见她终于露出点笑容,便抬手拂去她额发上的雪花:“你今日是怎么了?一路上都不见高兴?”

薛池望着他,欲言又止。

时谨有所觉察,面容渐渐变得平静如水,静静的立在她面前等待。

薛池一咬牙:“我不想骗你。”

时谨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薛池道:“我有个事,如果在婚前就告诉你,你愿意就还娶我,不愿意就不要娶我了,总不会再说我骗婚,要治我的罪吧?”

时谨眼一眯,瞬间作了数种设想,然而他最在意的是:她和萧虎嗣,可是有过什么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就阴沉下来,薄唇轻抿,面如寒冰。

第81章 早知

“谁说你是了?”

薛池埋下头,闷了半晌才道:“我不是融妩。”

静了好一阵,都没听到时谨的回应,薛池慢慢的把头抬起来,就见时谨十分平静的看着她。

又来了,每次他面无表情,就平静得她心慌,她连忙道:“就是当时真的融妩死掉了,我需要个身份,所以顶替了。但我可从没想过用这个贵女身份来骗一柱好婚事!”

时谨还是不语,薛池连忙又道:“我需要个身份,是因为,我不是成国人啦!”

时谨眯了眯眼,像是有点疑惑。

薛池咬了咬牙:“真的!我是海外之人,被龙挂卷了不知几万里,掉落到成国。”

见他还不言语,薛池有些着急了:“你要我怎么样说才相信嘛!当时就是不想要融妩这个身份,我才想离开成国的啊!”

这句话让时谨心中一动:原来她只是为这个原因而与萧虎嗣走的?

这么一想就决定放过她了,他抬手以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头:“傻瓜,没听我一直唤你‘池儿’么?”

薛池抬手摸了摸额头,有点回不过神:“池儿?”

时谨隐约露出点笑意:“‘薛池’当为你真名。”

薛池给跪了:“你怎么发现的?”

时谨笑而不语,薛池一下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左摇右晃:“快说,快说,快说!”

时谨巍然不动,薛池踮起了脚尖,使劲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时谨这下稳不住了,忙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脸反客为主细致的吻了起来。

等两人嘴唇充血的分开,薛池眼睛泛着点水光,嘟囔着道:“再不快说,我就咬你!”

这么凶!但时谨却一点也没觉得受到了冒犯,反倒心情愉悦,唇边噙着点笑:“你说的被龙挂卷来先不论真伪,但我早觉你不是中原人士,你面容与常人略有不同。无论是‘薛姑娘’,还是‘池儿’,你听到的反应都很自然——且我从前派暗卫注意过你,你有个会发出乐声的小匣子,现在还锁在那个黄铜小箱子里…中原地带,何曾有过此种奇技淫巧之物。就是近海几个岛国我也曾去过,并不曾见过这样的。”

这一席话,把薛池冷汗都吓出来了,她将要往后一步,却被时谨搂紧了不放开。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怕,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并不要紧,我要的只是你而已。现在你先借着融家的身份,只要我认你的身份,就没人揭得穿你。”

薛池安心了少许,讪讪的笑:“你既然早知道,刚才还做出这副样子吓我?”

时谨勾了勾唇:“我只是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尼玛!敢情是摆着冷脸,让我心慌之下为了争取坦白从宽而越说越多!还好姐记得“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这句话,刹住了最后一脚!

薛池心里呕得要死,然而到底还是有点事情瞒着他,底气不那么足,不好发作。

其实他都能接受她不是中原人士了,那她是从另一个时空而来或是从另一个海域而来,对他都没有什么不同。只穿越这种事太匪夷所思,解释不通,听起来神神鬼鬼的,怕被人当成怪物。没有必要就还是算了吧。

这么一想,薛池心不虚了,气不短了,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时谨松开她,牵了她的手往里走:“庄子上有位厨娘,每年这个时候都做梅花糕,乃是一绝,我先领你去尝尝,回头再来泡温泉。”

他的身形高大,手掌温暖而有力,薛池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被他拖着往前走去。

一股暖流缓缓的流入她的心间:他原来不介意她不是融妩啊,他喜欢的是真正的薛池。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咬着嘴唇悄悄在笑,一双杏眼笑得眯了起来,似有冰雪挂在睫毛下璀璨闪动。

时谨一回头,看见她这样子,眸色一暗,毫无征兆的回身抱住了她。

风势渐大,雪花纷纷扬扬的从空中洒落,梅花树下,两个披着银灰色斗篷的人影唇齿交缠,美得就像一副画。

影一倚在假山后,一伸手用剑拦住了薛池带着的青书、叠翠两人不让上前,一边仰着头抬眼望向满是雪花的天空。

远处的婢女悄悄的探头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匆匆的让茶房将茶水重新沏过。

等薛池和时谨终于走到庄里暖阁中时,薛池已经饥肠辘辘了。

婢女们上来解走斗篷,端了水上来给两人净手。

薛池和时谨在炕沿坐下,中间有张小几,已经摆满了点心,最显眼的就是用模子压出来的梅花糕,做得只有真梅花大小,惟妙惟肖的花瓣造型。薛池一口一个,连吃了八个。时谨按住她的手:“好了,点心不能用多。”

薛池想要挣开手:“很美味!”

时谨不理她,继续镇压,另一手端过一盏茶来:“我让人备了枫露茶,你尝尝看。”

薛池就近的手还被他按着呢,便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他们这一喂一饮的很是自然,时谨这边的婢女规矩的低着头,薛池这边青书和叠翠却是松泛惯了的,一眼看见眼睛都快瞪得脱窗了,连忙学着低下了头去。

薛池品了品,只觉有种独特的香味残留齿间,不似一般花香香甜,却比花香更清淡经得住品味,因笑道:“我不懂呢,只觉香味独特。”

时谨放下茶盏:“这是将枫叶蒸出香露,点入茶汤。”

薛池甜甜的笑:“唔,我现在觉得树叶的香味比花香味好,你身上的松香味儿也很好。”

婢女们闻言头埋得更低了。

时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拇指暗示性的在她下巴上摩挲。

薛池脸都红了,暗暗唾弃自己:明明脸皮挺厚的呀,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平白在他面前弱了气势。

她眼往四周一扫,见众人都低埋着头,就快如闪电的在他唇上一碰,又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

时谨微微的笑:“唔——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安心,今日会予你机会。”

!!!神马?求别误会!!!薛池瞪圆了眼。

时谨眼神高深莫测的看着她,看得她胆寒,忙道:“你想到那里去了?”

“我想吃——”

薛池听得要晕,想抬手去掩他的唇,却听他非常正经的道:“樱桃肉,你喜欢什么菜色?让他们添到午膳里。”

薛池怔怔的看着他,又恨得牙痒痒,这方面,是绝对斗不过他了,往后再不做这种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事了!

时谨召来管事,点了几个菜名,其余的都让他们就着安排。

这时有个侍从送了一封书信过来,时谨便摸摸薛池的头:“我去看书信,这边有些闲书,你先消磨些时间。”

薛池点点头,时谨便往一旁用多宝阁隔出的隔间去了。

炕沿上摆着个小小的书架,放着几册时谨说的闲书。

薛池抽出看了看,她还是不习惯看竖版繁体字,看了几列就开始眼晕,连忙把书扣下,闲着无事又还是觉得有点没吃够,便开始就着茶水吃糕点,吃了好一阵,一盘子糕点都扫了个干净,实在受不了了,蹭到隔壁去找时谨。

时谨正坐在桌案后按着袖子提笔回信,见她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又垂下眼去。

薛池盯着他看了好一阵,觉得他这样专注写字的样子特别好看。

她慢慢的走到桌边,歪着头去看他写字,她不懂品评书法,却见他玉白修长的手指执着墨玉笔杆,书写间如行云流水,自有一种优美的韵律感。

时谨微叹口气,将笔一搁,写好的信纸放到一边去晾,转脸过来将她抱起来放在桌上:“你不能这样如狼似虎的盯着我看,明白吗?”

果然见薛池又气得瞪眼鼓腮的,便低笑着吻她。

薛池虽然气他说的话,但被他一吻就开始发飘,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肩,尝试着配合,然而刚亲了两口,便觉不好,急急的想把头往旁边一偏,却仍是没来得及。

她一下大力推开时谨,尴尬的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时谨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薛池忍了又忍,实在是无法控制,一个嗝又冲了上来。

时谨对外间扬声道:“冲盏消食素荷茶来!”

外头应了一声,时谨转眼无奈的看着薛池:“多大的人了?食不可过饱不知道么?”

这一两年在古代,薛池真是斯文秀气了许多,也跟着讲究些养生。但今日起太早,又和时谨在雪地里…,全身荷尔蒙沸腾那也是消耗精神体力的好不好!饿过头了也就吃过头了,促不及防的打起嗝来。

实际这种事在现代的时候她没少做,当时不觉得什么,但今日,尤其是在和他接吻时打嗝,她还真觉得羞耻,一时低垂着眉眼不看他。

时谨低笑着把她圈进怀中,让她把脸贴在他胸口,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发生在你身上,我居然不觉得太离奇,接受起来也好似不大艰难。”他身边服侍的人那是连有半点异味的东西都不能吃的,谁像她一个嗝打在吻里。

薛池默默流泪:这是说我拉低了你的下限么?

最后的结果便是中午一桌子丰盛的美食她没吃两口,时谨也不刺激她,少少的用了些便让撤下,厨娘还等着打赏,今日却是白费了十八般功夫。

薛池端着杯素荷茶慢慢的喝,好容易才止住了打嗝。

时谨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问:“现在要去泡温泉么?”

薛池微呛了一口,抬眼看他,表情有点扭曲。

其实吧,她在海边长大,节假日男男女女穿着比基尼下饺子一般泡在海水里,何曾有过半点避讳的心思?

可是…现在,让她和时谨一起泡水里,穿着衣服她都怕出事啊!

第82章 阴云

过了一会她使人去问,果然听人回禀说时谨已经上山了。她满是疑惑的在庄子上逛了起来,看到温泉,犹豫半晌忍不住,叫人竖起了屏障将温泉团团围住。穿了件薄绫衫子下了水,顿觉全身一片温暖,舒服到了四肢百骸,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时谨负着手站在雪松树下。前头的管事领着两个人扒开陷阱查看,一面心中疑惑:殿下最多也就是持了箭来狩猎,何曾关心过陷阱了?

时谨抬手从松叶上握了把雪,松枝因为减轻了重量,微微的向上弹动了少许。他握着雪在手中团紧,微微叹了口气:再不能逗她了,差些令自己…早些去提亲吧。

等时谨从山上下来,薛池已经重新梳过头发,被温泉泡得脸色红润,神情疏懒,正坐在炕上用手支着额昏昏欲睡。

时谨在薰笼边坐了一阵,待身上没了寒意才坐到她身边,这动作一下就将她惊醒了:“你回来啦?你走得太急了,我还想一起去看看陷阱呢。”

时谨笑笑:“没什么好看的,只得两只野兔,瞧着瘦骨嶙峋。”

薛池噢了一声:“那,路程远,我们回城吧?”一大群人出门没问题,但她这样和时谨两人单独出游就有点问题了,也就融家现在急着攀龙附凤才不反对,可再同在外头过夜,将来恐怕就会有些闲言闲语。

时谨握着她的手磨挲了一阵才说好。

薛池其实很不想分开,现在整个融家她只和融语淮有些情份,她回去了也只是在继续想时谨而已。

才刚互许情意,最是黏糊的时候。用科学解释就是多巴胺此刻主宰了两人,“爱让人疯狂”其实并不是句夸张的形容。爱情带来的迷狂在化学组成上,与人发疯的时候几乎完全一样。

时谨从来人生顺利,因此并不如何收敛。

薛池恰恰不是古代女子,比之古代女子她的行为无比大胆直接。

直接的索取获得了直接的回应,心悸疯狂的感觉成倍的滋长,两人在无人看到的时候拥抱亲吻,却总嫌不够。

马车在融府外停留了许久,时谨才松开了握着薛池的手,薛池亦是恋恋不舍的看了他数眼,磨磨蹭蹭的要下车,又返回来将手搭在他肩上。

时谨叹了口气:“赶紧下车,再这样,我就要将你直接拉回王府去了。”

薛池哈哈一笑,极快的在他唇角上一碰,轻盈的跳下了马车。

时谨微笑着抬手摸了摸唇角:“回府。”马车这才缓缓启动远去。

薛池一入融府,就被人请到了碧生堂。融家众人居然齐聚于此。

融家老太太贺氏见薛池入内,忙向她招手:“妩儿,来祖母身边坐。”

薛池扫了一眼,贺老太太望着她满目慈爱,便宜老爹亦是一副儒雅温润中带着父爱,其余几房的叔父婶娘脸上都是与有荣焉的样子,一群哥儿姑娘们有的笑着,有的尚且藏不住情绪。

相反小曹氏倒是一脸冷冷淡淡,大曹氏木然的坐着,双眼深陷,目光中透着点灼热。

薛池眉头一蹙:不是说大曹氏为母则强,为了找融语淮,已经恢复神智了么?怎么还是看着有点疯狂呢?

贺老太太打断了她的思绪:“妩儿,发什么愣?”

薛池哦了一声,快步走到贺老太太身侧,立即被她拉着坐下。

老太太真是喜出望外,万万没料到这个半途接回来的孙女儿这样出息,居然搭上了摄政王,原先以为不过能做个小星儿,没想到今日靖国夫人过来递话,居然是要娶她为续弦!

其实摄政王直接派媒人上门,她们岂有不应的?但偏偏要按规矩让人先探个话,可见摄政王对这丫头是上心得不得了。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当初小皇帝登基,融家虽然觉着不久就要大难临头,但那毕竟是数年后皇帝亲政后的事,而且有摄政王在,亲不亲得了政还要两说呢。

实在是荣恩公府的老国公夫人不停的递话,又因融妩毕竟17了,再不接回来说亲,日后太后翻起旧帐来也实在说不过去,因此才接了回来。倒并不是畏惧太后到她一掌后宫就立即让小曹氏翻盘。

如今看来,将这丫头接回来是融家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摄政王,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成国第一人,若小皇帝表现无能,摄政王持先帝遗旨都可令他禅位。

与其攀着点拐了弯的关系做太后的侄女,不如融家直接就出了个摄政王妃呀!那日后融家这些子弟都少不了提拔!就是不提拔,仗着这重关系,谁还敢小瞧了融家去?原本已经跌出一流世家,如今被这么一拉拔,直接重回一流世家不说,荣华至少可保五十年,这五十年内子孙但有争气的,融家自是另一番景象了。

贺老太太不是没有城府,然而实在抑制不住这份喜意:“妩丫头啊,今日靖国夫人过来闲聊,她向我家借两幅南甄绣品,要拿去给绣娘做个样子,替她家的小十四备嫁妆!”

贺老太太说到这重重一叹:“她这一说,祖母才想起,你回府不过一年,这一年里你母亲身子不好,你父亲不理内宅的事儿,祖母年纪大了糊涂。一家子竟是忘了替你将嫁妆备起来。实在是不应该,你受委屈了…”说着就按了按眼角。

薛池默然:…这不是喜出来的泪花吧?

她因想着自己本就不是融家人,不管真情假意,其实都受不起,便笑着道:“不委屈,我竟从未想过这茬,你们也别放心上。”

贺老太太欣慰的看着她。

融伯爷点头道:“妩儿有如此胸襟,怪道被人高看一眼了。”

二太太捂着嘴呵呵的笑:“可不是么!我初一见她就说这孩子是个心胸宽广的,吃了不少苦,还能笑呵呵的!”

众人花团锦簇的将薛池称赞了一番,她都快受不住了,忙摆手道:“快别说了,听着竟不是我了,原来我竟有这般好!”

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贺老太太才继续道:“妩儿也十八啦,现在备起已是太迟,并非一人能办得过来的。今日我做主,将此事放在首位,旁的都推一推。”

薛池一怔:“无需如此兴师动众的,一切从简,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