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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的抬起了头:“…我还没有剐了他,你就先用泪水把我给剐了!”

薛池怔怔的看着他,见他面色有些潮红,额上青筋浮现,目中情绪翻涌。

薛池像被他的目光凌迟了一遍,打了个寒噤清醒了过来,连忙急切的道:“不是的!当初在崖上,是他救了我!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也不能看着他死。”

时谨看着她不说话。

薛池生怕他下一刻又不许自己分说了,便说个不停:“当时他救了我,他,他是有些不妥的想法,便将我藏起来掳走。可在这之前,我从未与他有私情!也并非与他私奔!”

时谨眉头一挑:“那么,现在,有私情了?”

薛池张口结舌,她与萧虎嗣也有一定程度的亲密,甚至,她也在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要嫁给他,这种情形,说没情份,似乎也是欺瞒。

她的这片刻迟疑,时谨便伸手一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拽,薛池才刚起身,就跌坐在他怀里。

他一手紧锁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着头,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告诉我,现在你们…”他说不下去,紧紧的锁着眉,呼吸粗重起来。

薛池很害怕,顾不得欺骗不欺骗的问题了,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但时谨如何看不出她的心虚!一时只觉脑子嗡的一响,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的断裂:“还想骗我。”

他一侧头,惩罚性的一口咬在她颈侧。

薛池尖叫起来,又痛又怕的去推他:“我们不是说好了退婚吗?我怎么样也与你无关呀!”

时谨噬咬着她,恨不能就这般吞了她,动作越来越大,将她抵在了桌沿,手探入了衣襟。

薛池想去摸荷包里藏着的折叠刀,时谨却一把将她双手扭到她身后扣着,使她胸部不得不挺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们只有接吻,真的,还抱了抱…你混蛋!不许动我!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时谨哗啦一下把桌上的瓷器扫落在地,将她一下压到了桌面上。

她的话,他一句也听不入耳内,薛池和萧虎嗣孤男寡女在一起两年,时谨早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两人不可能还毫无关系。

他近乎残酷的撩拨着她:“…这里是我的,这里也是我的…”

令她渐渐的乏了力,软了手脚,面色渐如三月桃花,眼波渐如盈盈秋水。

事隔两年,薛池早不像当初那般爱他,在这种情形下,也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女人,是以她并没有出现任何过敏的症状。

而时谨却将之视为她已与萧虎嗣突破过禁忌的证据——她已经习惯了!

他连心底最后一点怜惜都镇压了下去,执意的一沉身,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两人都瞬间清醒过来,薛池是被疼的,时谨却是被惊的。

他看了看指尖那抹血色,神情一变,怔在当场。

薛池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你混蛋,混蛋!”

时谨沉默了很长时间,放缓了动作,温柔的伏了下去,一点点的吻她的泪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动作轻柔细致,像呵护着一颗露珠。

就算他再如何欲|求不满,也强行控制住自己,给她穿好了衣衫,将她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都是我的错,我会好好待你,一生一世都只钟情你一个人。”

他与她额抵着额,低叹一声:“别哭了。”心都让她哭碎了!

他简直做了有生以来最蠢的一件事,此时后悔心疼、沮丧懊恼、不知所措。

“什么都依你…包括放了萧虎嗣。”

薛池一怔,慢慢的止住了哭泣,然而还是不停的抽气。

时谨心疼得轻拍着她后背:“池儿…我,抱歉。”

薛池红着眼睛看他,目光冷冷的。

第103章

薛池的眼中一直饱含着许多情绪的。

她高兴时双眼似会发亮,愤怒时双眼瞪得溜圆,憋屈时搭拉着眉眼,悲伤时泛着水光。

可她从来没像此时这般冰冷而厌恶的看着他。

时谨将手盖在她的眼睛上:“别这样看我。”

薛池并不挣扎,她就这样被他捂着眼睛,在黑暗中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才沙哑着声音孱弱的说:“让我去看看长安哥…给他请大夫医治。”

时谨目光微沉,他当然不愿意,但此时的薛池让他觉得没有办法不答应,他怕他的任何一个拒绝的字眼都会让她像瓷器一般碎掉。

他几乎是有点小心的问:“你先歇会,我现在就请大夫去医治他,等你好些了再去看他?”

薛池没有再说话,时谨当着她的面扬声唤了赵书同:“…去请大夫,给萧虎嗣医治。”

赵书同就在门外应了,时谨抱起薛池放到了床上,当他站直退开身的时候,他敏锐的发现薛池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少许。

薛池保持着沉默,挣扎力竭后,那种完全的无助像一柄大锤,将她锤成了一颗砂砾,在这天地间几乎找不到自己的所在。

而被撩拨出了反应则让她自我厌恶,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自我否定和怀疑,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惧怕,她觉得每一缕风都是罡风,每一滴雨都是酸雨,只有对萧虎嗣安危的关心令她勉强还维持着神智,还愿意接收外界的信息。

很快屋子里进来了人,将碎了一地的狼藉收拾干净。又有人进来给薛池看诊。

时谨再次注意到,当大夫的手指触到薛池手腕时,她再一次的绷紧了全身。

他心中不免一沉,试探着道:“…要沐浴吗?”

她果然一下就抬头看他,指头抓住被子,用力得发白,虽然竭力维持平静,但眼中的惊慌恐惧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时谨在她床前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平静的道:“我还要入宫去面谢食国国君,我让几个婢女来服侍你沐浴。”

当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薛池才缓慢的放松下来。

婢女们在净房里准备了满满一个浴桶的热水,扶着薛池进去。

薛池迟疑了一阵,指着门对她们说:“你们都出去,守在门外,不许放人进来…谁也不许!”

婢女们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仍然点头答应了。

薛池哆嗦着手反拴了门,不放心的将净室内的架子、凳子全都抵在了门后,这才脱了衣服泡进浴桶里。

她非常非常彻底的洗了个澡,令婢女换了三次水,然后裹着被子蜷缩在床内。

时谨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婢女站在门外,内室的门紧紧的关着,黄六儿上前推了推门,发现从里边锁了。

黄六儿躬身让到一侧:给摄政王戴完绿帽,再把摄政王锁门外?他努力的贴墙站着,觉得全世界的胆肯定都长这姑娘一人身上了,导致外头这群人都胆小如鼠的缩着脖子。

他忐忑的偷眼看了看时谨,发现他面沉似水,目光幽深,紧抿着唇。

说实话,黄六儿都作好准备下一刻就会有人听命上来破门了。但他看见时谨微垂了眼睑,竟如老僧入定般,站着不动了。

这什么情况?一群人陪着摄政王罚站?黄六儿恨不能抽自己几耳光:让你为了争这趟差事,不遗余力的给蔡七上眼药,费尽周折的害年桔泄肚子!争来争去小命都快争没了,回去一准给赐死了!

他埋着头隐藏哭丧着的脸,苦哈哈的陪站着。

时谨心中却是另有思量。

当时他如着了魔一般想要她,不甘、嫉妒、愤怒,想要独占、想要毁灭,致使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铸成大错后悔之晚矣,逐渐清醒过来的他极为担心薛池的情形。

从前他从不对女人用强,但不代表他见少了这种事。

平城的纨绔何其多?发生此类事件,他听入耳中,最多觉得某个纨绔不堪大用。

想到此处,心中一滞:他居然也成了自己心中“不堪大用”的人。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强令自己冷静下来。

那些女子…绞发成尼的有之,性情大变的有之,疯疯癫癫的有之,甚至自残自尽的…!

时谨面色微微一变,立即抬掌一击,门扇发出巨响。这内门原本也不是为了防着什么,大多是个装饰作用,被他全力一掌便垮了半扇,门后堆着的桌椅顿时散了一地。

一行人望着这情形不由默然。

时谨跨过地上这一团乱,疾步往里冲去。

他一看梁上并没悬着什么,心下就大松了口气,几步奔至床榻前,见薛池突然坐起,心中更是完全放松了。

但却见薛池瞪着眼惊慌的望着他,不停的往床里边缩去,时谨一怔,停住了脚步。

他沉默了一阵,放低了声音安抚:“别怕,我只是怕你伤害自己。”

薛池方才是被巨声惊醒,但经过休息,她眼睛还红肿着,精神却好了很多。她惊疑不定的看了时谨一阵,低声道:“我能去看长安哥了么?”

时谨脸一沉,接着他就看见薛池戒备的缩了缩,他顿觉一股剜心之疼,平息了很久才道:“好。”

薛池慢慢的下了床,她根本就没有脱衣服,此时不过整理一二,动作滞涩的向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时谨。

时谨一言不发,向前为她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了小行宫的重重长廊,暗红织花的毯子像染满了鲜血,阳光无法照入的阴沉,一切的一切都让薛池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是个很坚强的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努力的开解自己,排解负面的情绪,说服自己:不是自己的错。

然而此时她不得不扶着墙站定,粗重的喘息起来。

时谨回过头,几步走近她,去揽她的肩:“池儿,你如何了?”

话没说完就被薛池一下挥开,尖叫了一声,她抬头,露出的双目中尽是嫌恶!

时谨退了一步,握紧了拳。

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了一段时间,时谨服了软,他转过身:“走吧。”

薛池站直了,慢慢的跟了上去。

时谨走向了一间屋子,门口的婢女推开门让两人进去。

萧虎嗣已经被大夫看过,上了药,全身缠得像木乃伊一般躺在床上,床边有个专门伺候他的婢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和血腥味,他一动不动的闭着眼,嘴唇发白。

薛池缓步走上前去,看了好一阵,伸出指头到他鼻下探了探鼻息,然后放松下来:还活着。

薛池静静的在床边坐了一阵,见萧虎嗣没有醒的意思,她望向一边的婢女,哑声问:“大夫怎么说?”

婢女看了时谨一眼,见他点头,这才道:“大夫说他受了多处箭伤,有几处已经伤及筋骨,还有一箭伤及了内腑,而且失血过多,恐怕不容易醒…”她看了眼薛池难看的脸色,又道:“不过,大夫说此人向来身强体健,此时脉象弱而不虚,生机不绝,虽费时长久,也必能康复。”

薛池听了点点头,她只要能让时谨给萧虎嗣请大夫医治便可以了,其余她也帮不上什么,喂饭换药什么的,时谨肯定不会让她做,她非要勉强的话,恐怕还会给萧虎嗣招致死亡。

她扫了时谨好几眼,时谨沉着脸起身走了出去:“我过一会来接你。”

等他一走,薛池就把自己的镯子捋了下来,塞给婢女:“你对他用点儿心,换药动作轻些,喂食用小勺,别呛着他。”

婢女不敢接,薛池硬塞给她:“你收着吧。”

婢女看她眼圈一下红了,似乎要哭的样子,不敢不收,迟疑着接下了。

过了一阵时谨接了薛池回去。

她一直对他冷漠以待,端了茶饭给她,她也很顺从的食用。但如果他有靠近她的趋势,她就会像刺猬一样戒备起来。

时谨看着,脸色都发青了,但他想到那些结局凄凉的女子,此时完全不敢再强迫她,而且经过比较,他觉得薛池的这种种反应算是最好的一种,没有自残自尽,也没有疯疯癫癫。

他已经铸成大错,必须慢慢的软化她,她也脆弱得再也经不起半点伤害了。

所以黄六儿等人就惊奇的看着他家主子青着一张脸,僵硬的顺从着这位胆大包天的融大姑娘。

譬如他家殿下端一杯茶水过去,到一米远的距离,融大姑娘就会用嫌恶的眼神盯着殿下。这个时候他家殿下居然不把水泼她脸上,反倒是将水放在一边的小几上,转身退开几步。

再臂如送上来几盘点心,殿下温声问:“你喜欢吃那种?”

融大姑娘冷漠的毫无反应,他家殿下居然没有甩袖而去,反倒自己给自己架梯子:“我记得你不大喜欢吃太甜的,我先尝尝好了。”

黄六儿眼睛都要脱眶了,他渐渐觉得他虽然是要死的,但死得也不算毫无价值了,他已经把蔡七、年桔两人一辈子也看不着的情形都看过了不是?而且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看的…这么说,每多活一天都赚大了?

时谨陪着薛池用完了膳,一离开房间,他努力柔和的面容就冷峻起来。

黄六儿躬着腰身,手托过头顶,上头是只金镯子:“融大姑娘吩咐那名宫婢,让用点儿心,换药动作轻些,喂食用小勺,别呛着他。”

时谨抿紧了唇,闭住眼睛,在原地站了好一阵不动。

黄六儿偷眼看去,只觉他周身气势凌厉,然而紧锁的眉头间又有些痛色,一时更加胆寒,不自觉得更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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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谨的影子淡淡的投在门口。

薛池抱着膝,怔怔的看了许久。

前一段时日,她甚至在心中为自己和时谨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觉得是少女时的梦幻回忆,却不曾想今日变成了这样。

她有点茫然,虽然她嘴上说过恨时谨一辈子,她也确实用力恨了他一会,但现在她却发现那些只是她自以为该有的情绪,所以她恶狠狠的表达了出来,然后她发现这样做太费力了——是的,实际上她并没有这个精力心神去恨。

准确的说,如今她像是被包裹在一个真空的气泡里,这个世界的一切她听得到,看得到,但都像是隔了一层似的不太真实。就连爱恨也一样,像枫叶被夹在书中失去了水份,只是一个标本,虽然鲜艳却不再有生命力。

她该怎么办呢?

对了,首先,她需要救萧虎嗣的性命。

薛池侧着头,闭上了眼睛,再一次坚定了目标,这让她好像安定了一些。

第二日再醒来的时候,她连眼睛上的红肿都消了,下床走动了一下,腿间的疼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不大提得起精神,她的身体恢复如初。

她扫了扫屋内,有两个婢女奉命在屋中守夜,此时正端了水盆布巾过来等着伺候她。薛池从善如流的洗漱完,被引去和时谨一道用早膳。

时谨已经在餐桌前等她了,看她进来不由仔细打量她。

见她气色不错,神情平静,不由舒了口气:“快来坐。我让黄六儿做了些玉兰卷,你来尝尝。”

玉兰卷是成国的点心,薛池以前挺爱吃的,自从离开成国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时入了座,果然见桌上摆着一碟焦黄的玉兰卷,薛池平静的挟了一个,低着头咬了一口。

时谨目中隐含期待的看着她,却见她只是低着头进食,并不给他任何反应,便也无法可施,只得跟着草草用了些早膳。

婢女撤下碗碟,端了茶上来。

时谨端着杯子柔声道:“你有什么想带的?收拾一下,过两日我们就启程回成国。那个叫小艾的小婢女你是不是用习惯了?要不要一道带走?”

薛池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道:“我要等到萧虎嗣恢复神智,确定无性命之忧后才能跟你走。”

时谨垂下了眼帘,过了片刻才道:“好,依你。”

他让人多请了几位大夫过来给萧虎嗣医治。

薛池果然依言安静的等着,时谨派在她身边的婢女回禀,都说她并没有要逃跑或自尽的意思,时谨的心便也放下了一半,薛池虽然沉默了,成日成日的不和他说话,但他觉得比第一日她厌恶仇视的样子是好多了。

如此过了十日,有人来回禀说萧虎嗣已经清醒了,但伤势过重,不养个半年是不能自如行走的。

薛池第一时间要求去探视,时谨也允了,领着她前往。

许是为了萧虎嗣更快的康复,时谨让人给他换了间敞亮些的屋子,薛池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却不再有血腥味了。

她走到床边看了看,见萧虎嗣全身仍是缠满了包伤口的白帛,但头发被梳理的整齐,就连下巴上的胡茬都被修理干净了,面容清瘦了许多,嘴唇恢复了少许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