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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谨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薛池莫名其妙。

时谨抬起头道:“我怕我放迟了,他便有机会在你面前再哭一场,若再摸了手,我会忍不住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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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池抬眼去看,见时谨虽是说笑,但面上当真有些不悦。

她不由得哭笑不得:“在他心中,我是他妹妹…”

话没说完,就被时谨一下向后压倒在榻上。

薛池惊得低叫:“胡闹什么!”

他用牙齿轻轻的噬咬她。

“疼疼疼——唔…”

他作势咬住了她的咽喉,含糊道:“唤声‘哥哥’来听听。”

薛池扑哧一笑:“疯魔了你!…不要,嗯、嗯,啊!!”

“你叫不叫?”

薛池在他唇齿间丝毫没有抵抗之力,揪住了他一缕鸦青的长发,满面羞涩的唤了一声:“谨哥哥。”

这一唤出来,时谨也怔住了,断然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威力,只觉心都酥成了一汪水。

薛池发现自己简直是往火上浇了一桶油,将两人都彻底的燃成了灰烬,事后她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再动,静静的偎在他怀中。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大热天的一身清爽无汗,贴着他的肌肤只觉冰凉凉的。薛池侧着头瞟了一眼,没有过份夸张的肌肉,骨肉匀称而有力,就是比她还白皙了一分,她阴阳怪气的赞了一句:“冰肌玉骨啊。”

时谨挑了挑眉:“你喜欢?”声音暗哑下来:“都给你好了。”

薛池一看这发展不对,连忙认怂,从他怀中脱开:“好了好了,睡了睡了,明儿我还要早起呢。”但到底没逃得过,又被他按了回去。

礼部开始筹备婚事,众人这才惊觉凭空出现了个薛姑娘。

这是哪一个薛家?平城可没有什么薛姓大世家,难道是襄阳薛家?

但他们打听来打听去,这位薛姑娘她不是我朝人氏,她是个异族女子,就因为和前头融大姑娘生得像,让摄政王一见之下无法放手,带回了平城。

宗室顿时炸开了锅:这摄政王也太不讲究了!

宗正寺的宗令是个八十高龄的老亲王,领着一班宗室老人找到摄政王府,强烈抗议。大意就是薛池这样的身份不符合摄政王妃条件,有失宗室逼格,做个侍妾就差不多啦。

时谨笑而不语,慢慢的喝完一盏茶,待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完了,这才慢条斯理道:“宗令的长孙伤可养好了?”

老宗令一愣,他这长孙不争气,上个月跟人抢女人,把对家给打死了,自己也受伤躺床上了。

时谨搁下了杯子,沉吟:“他这样行为,实在是给宗室抹黑,依本王看,要逐出宗室,贬为庶人才人是。”

老宗令脸上一阵抽搐,讷讷的不再言语了。

时谨又转向另一人:“遥亲王前儿新娶的王妃身子可好些了?”

这老头偏爱一树梨花压海棠,已经不能人道了,就喜欢虐待。弄死了三任王妃,开春又娶了个十六岁的小王妃,已经是看了四回大夫了。

遥亲王大惊,他都没叫太医,直接在府里养了个大夫,这消息如何走漏的?

时谨这目光一个个的扫过去,大家或多或少的想起了自己那点不为人知的故事,赶紧打了个哈哈:“我们也替王爷白操了心啊,若真要门当户对,谁还能够得上摄政王府的门庭。”

“就是,就是,便是先帝还在世,一定也顺着王爷的心。咱们也就是忧心异域女子不知底细…”

“说的什么胡涂话,王爷把人领回来,能不先查清了底细?”

又一番七嘴八舌的,灌了一肚子的茶水,个个都笑眯眯的走了。

宗令和宗老从此都不拦着了,唯一够得上点资格的太后还被关着呢,皇帝一个侄儿总不好去管叔叔,这桩事便也定下来了。

薛池再一次待嫁,心情也挺复杂。

不过她也没多少时间去感慨,她的善堂已经完全建成了,先只雇了两个家境贫困的妇人来打点日常杂事。

平城富裕,乞丐都少。但事无绝对,又有朱离这个超级热心人相助,他花了几天功夫,将整个平城上下跑了一遍,捡回来三个孩子。然后满腔爱心的准备去周边城郡捡人。

这三个孩子是一个六岁女童,一个七岁男童,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女婴。

男童和女童都挺懂事的,除了不爱说话外,让吃就吃,让睡就睡,乖得让人心疼。

女婴却像是身患疾病,经常啼哭,这孩子娘亲难产,勉强生下她就死了,父亲是个赌徒,裤子都要输没了,媳妇都没钱埋,怎么顾得上刚出生的女儿?若这孩子大些,恐怕就要被他卖了,这会子眼看着养不活,他便将这孩子往路边一放,正被朱离给捡了回来。

薛池都给急坏了,本来是想做善事,结果捡回来这孩子没留住,那反倒是罪孽了。

她急着请了擅儿科的大夫回来,看了才知道这孩子是得了肠绞疼,除了热敷按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大一大就好了。

薛池一想这孩子肠胃既然有毛病,更不能喂别的了,也只得再寻访了个乳娘回来养这孩子。

她心里放不下这孩子,一天都要过来看两遍,自己也学着揉揉她的小肚子,眼看着她大了两个月,果然这毛病渐渐的好了些。原来瘦得只有一爪,如今也吹气似的白胖起来,她这才算放心了。

时谨只觉备受冷落,好容易才算大白天在她家门口逮住了她一回:“今日不许去善堂了,和我去游湖。”

薛池挣也挣不脱,没奈何:“我想去看云云,她昨儿好像有点儿咳嗽。赵婶做事不仔细,怕是没照料好她。”

时谨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拖上了马车:“这般喜爱孩童,不如我们多努力,尽早生一个孩儿。”

薛池被他说得忍不住咳了两声,别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回头来看,见他一双漆黑的眼珠仍在幽幽的看着她。

…真是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

她抚了抚额:“好了啦,去游湖。”

时谨这才笑了起来。他算是发现了,薛池吃软不吃硬,这样默默的看着她倒比什么都管用。

他早在千叶湖上备好了船,两人下了马车,一路牵着手上了船。

船行到湖中央,两人站在船沿倚栏而立,时谨一手揽着薛池的腰,看着湖中连绵的荷花:“早些日子叫你出来你不愿意,如今花都要谢了。”

话语里的幽怨好凝实啊!

薛池有点愧疚的抬头看他,她也是才知道自己这般喜爱粉嫩的孩童,也许是用了心思的缘故,投入越多,便越觉亲呢不舍,这三个孩子她都特别喜欢。

她想了想,拉了拉时谨的衣襟:“你附耳过来,我有话说。”

时谨依言低下头来,薛池微露出点笑容,闪电般亲了亲他的脸颊。

时谨抬起头,目光变得幽深起来,他抬起一手来轻轻的摸她的脸颊,另一手却紧紧的搂住了她。

薛池一看这架势,心想不至于吧,限制级的事儿都做了,亲一下怎么了?

时谨两手握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到护栏上坐着,两人便成了一般高低。他微微合上了眼,侧着头去吻她。

薛池看见周遭不停的有画舫经过,并不情愿大庭广众下亲呢,然而他的这个吻来势虽温柔,却让她像被定住了一样无法拒绝。

旁边一艘画舫缓缓经过,般上几名年轻男女一下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远处是连绵的荷叶,朱红的护栏上坐着身着翠衫的女子,身着银白衣衫的高大男子小心的圈着她,两人闭着眼温柔的亲吻着,夏末的阳光投在两人身上,衣裾在风中翻飞交缠,美得就像一幅画。

画舫上的一个男子哈哈笑了两声:“是谁家——!”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人捂住了嘴,低声道:“闭嘴,你不要命了!”

那人定睛一看,也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叫了船工,让赶紧驶离。

其中却有一名身着蓝衣的女子,容貌清丽绝美,震惊而激动的看着这边,直到画舫远远的离去,再也看不清楚,她这才像喘过来一口气般,一手捂着胸口,平素一惯清冷的人也忍不住激动道:“她没死,她回来了!”

旁边有位公子道:“凌云,你说什么呀?”

凌云回过身去:“方才是摄政王和融大姑娘,融大姑娘没死!”

那人嗤笑了一声:“你见过融大姑娘?”

凌云惊喜交加的点了点头。

那人便道:“想是你还没听到消息,这位姓薛,据说摄政王就是因为她长得和前头融大姑娘十分相似,方才要娶她的。”

凌云便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喃喃道:“怎么会,不可能…”

这位公子不耐烦了,一手扣了凌云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得跌坐在身边:“什么不可能?她再不可能,也轮不到你。白操什么心,来来,陪爷喝一杯…”

那边两人结束了一个绵长的吻,薛池心知已经被不少人看了去,一时面上红得能滴出血来,将脸埋在了时谨胸口。

时谨下巴抵着她的发丝,低声道:“重逢以来,池儿还是第一回主动。”

薛池心中微微一动,她对时谨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热情,一大半都只是顺势而为,此刻听到他这样的话语,倒是对他有点不能平等回报感情的愧疚感,忍不住便抬手环住了他。

时谨眸光一动,唇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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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夏末,但仍是酷热难当,入了夜才吹来几缕凉风。

凌云鬓发微湿的贴在额角,面上的妆都有些糊了。她扶着小晋的手下了马车,匆匆的往小院里走。

这处院子,还是当年薛池替她置办的,几年下来院中细心裁种的葡萄藤爬了满架,架下依着几株兰花。院子虽不大,倒也清幽。

凌云虽是如往常一般满身疲惫的回了屋,但双目却闪着一抹神彩。

她绞了帕子卸妆,小晋帮她端了绿豆水来,却见她拿了勺子半晌不动弹,不由问道:“姑娘?”

小晋已由从前的阴郁少年长成了一个有些文弱的年轻男子,按例已经不再适合近身服侍,不过凌云如今也在乎不了这许多,独信任他一个。

她用勺子在碗中搅动了几圈,皱着眉,神情有点凝重:“…今儿你在舱内没瞧见,我像是瞧见了融大姑娘了。”

小晋这一惊,非同小可:“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凌云摇摇头,犹豫不决:“旁人都说她姓薛,是因为同融大姑娘长得像才被摄政王领回来的,可是我怎么瞧都觉着…就是融大姑娘。”

小晋叹了口气:“您说这个呀,我也早听人说起过,只是怕您伤心,没敢说给您听,世上生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凌云咬着唇沉吟道:“怎会有生得如此相像的两人,身量也一般高矮…我也听人说过,食国人多生得矮胖,她一瞧就不像是食国人。”

小晋奇道:“好好的融大姑娘接了回来,是桩喜事呀,融安伯府的大姑娘,改名换姓的做个食国孤女干什么?”

凌云目光有点闪烁:“许是因为当年有些不能为人所知的事儿发生了,坏了名头,不得不改名换姓,弃了原来的身份。”

她这话可说得够意味深长的了。他们生活的环境也一直不单纯,小晋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要真是融大姑娘就好了,也能帮帮您,但她若不肯认可怎么办…”

主仆两都沉默了。

自从薛池出了事,倾月坊的潘娘子倒也算守信,一直推说凌云养病,回护着她。但时日一久,总有些人是推脱不得的,凌云见了一次就有二次,潘娘子从中得了好处,又见凌云背后的金主并不曾来找啰嗦,便大了胆子,虽不曾把凌云正式卖予青楼,但也没少糟践她,像今儿这样陪着公子哥儿们游湖饮酒唱曲儿,那都算好的了。

凌云虽知薛池先前替她做了安排,今年皇帝大婚时便会特赦了她,可薛池人都不在了,皇帝若不记得这点小事,谁还能去提醒他?

她倒是几次想要偶遇摄政王,可惜他却出了远门,始终不得一见。

正一日日的觉得绝望起来,今日湖面一见薛池,她又觉得像是冷灶里燃起了一点星火,心里立即有了点指望。

凌云站了起来,指头上绕着块帕子,踱了几步道:“无论如何,我都得要想法子见她一面。明儿起,你就专程去打听打听这位‘薛姑娘’。”

薛池的消息倒不难打听,自从婚事公开,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又不曾躲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反倒是天天都要去善堂,有心人自然是能探得她的行踪。

是以薛池这一日才从善堂出来,在回家的路上车子便被人拦了。

她见停了车,一边又有人说话的声音,便挑了帘子来看。

就见从前边缓缓走过来一个丽人,月白色镶蓝边的衣裙,手中捏着块帕子,步态轻缓优雅,面上带着点清冷的笑意。

薛池眨了眨眼,认出来是凌云,便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凌云走至车窗边,抿了抿唇,试探着道:“你…是不是融家妹妹?”

薛池心中还一直对那双鞋存着疑呢,倒也不是不信时谨的解释,就是觉得若真是凌云送的,那凌云的心态也太不可解了点,又觉得自己只怕是眼花看错鞋了。

薛池暗叹口气,想到当年她让自己上了车,今日自己也不能将她拒之车外,便淡淡的道:“许多人都说我和一位姓融的姑娘生得像,你是她的故人了?不介意的话就上车来同我说说她的事儿吧。”

凌云得了这个机会,大松了口气,忙上了车,跪坐在薛池对面,却一时不知从何起这话头。

薛池也不催她,拿了把小水晶壶,替她倒了杯酸梅汁解暑。

凌云接过了杯子,瞧见这一套杯壶都是冰晶剔透的,衬着紫红的汁液,格外的漂亮。凌云心知就这一套杯壶价值不菲,还只是放在马车里用用,足见摄政王对她的看重,一时心中便微微有些酸涩。

薛池瞥她一眼,见她比之三年前清减了不少,清丽之下隐有几分憔悴,便知她过得不大好。

薛池是无欲则刚,大可以一直不言不语。凌云却是有事求她,自然不能再僵持下去:“小女子姓凌名云,冒昧拦了姑娘的车驾。实在是前几日偶然得见姑娘,瞧着竟与我一位姓融的妹妹生得一模一样。因着她当年遇险后再无音信,是以放心不下,一定要来当面问一问姑娘才好。”

薛池闻言一笑,车里只有两人,她也就懒得故弄玄虚。她改名是想丢开融家的身份,做回自己,倒不是就不认故人了:“凌姐姐,是我没错,不过往后我都姓薛名池了。”

凌云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她,好半晌眼圈儿一红,落下泪来:“你,你还活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薛池见她情真意切,一时软了心肠,笑着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凌云拿帕子抹了眼泪,确认了薛池的身份,她心中思忖道:看她这般不像是不认故人的,今日便只叙旧,旁的不用提了。

她自知薛池颇讲义气,只要能重新拾回交情,日后自是不会不理她。因此便只说当日听闻薛池死讯后如何伤心,又将薛池当日作给她的词曲时时弹唱纪念等等。

冷不防薛池突然问道:“凌姐姐,我有一事要问你。”

凌云笑着抬头应道:“何事?”

薛池便道:“凌姐姐为何要做了鞋子送给摄政王?”

凌云瞬间便如被人按了暂停开关,连睫毛都僵住不动了,只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苍白。

薛池一见她这样子,便知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自己误会,心里来了气:“凌姐姐?!”

凌云绞着两只手,努力平息,半晌才微垂了头:“我只是为了感谢殿下,绝无他意,妹妹你别误会。”

薛池疑惑:“感谢他?他做了什么?”

凌云抬起了头,脸色虽然白,但神情还是稳定下来了,显得坦然:“当年大赦之事,妹妹虽是说求的皇帝,然而我心知妹妹与殿下有婚约在身,便猜实是摄政王殿下周全。”

薛池听了火冒三丈:“凌姐姐!原来你不信我!”

凌云抿着唇,没有出声。

薛池冷笑一声:“我说求的皇上便是皇上,其中自然有些内情,却不必向你解释。就算是求的摄政王,那也是摄政王看在我面上,是我的人情。单说你这做法便让我心寒!你明知他与我有婚约,便是不信我,为免瓜田李下,要做什么也需得经我允许才是。怎可越过我向他送东西?真是好没道理!”

凌云身子一晃,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一时讷讷不得言语。

正这时就觉车子一晃,又停了下来。

薛池正是恼怒,侧头一看车帘已经是被掀起,时谨正自顾自的抬腿上来。

时谨先前在车外便察觉车内有另一人,并不以为意,此时上得车来才发现是凌云,也只不动声色的坐到薛池身侧,将手中一个匣子递给了薛池。他束着玉冠,面容清俊,腰背笔挺,气质清贵至极,而目光淡淡扫来又威势摄人。

凌云忙俯首道:“凌云参见摄政王殿下。”

她垂着眼,见他蓝色的衣裾搭在了薛池的裙角上,别有股绮丽缠绵。

时谨淡淡的道:“免礼。”

凌云这才直起身子。

薛池看他一眼,转过头生硬的对凌云道:“凌姑娘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