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斜着眼瞟他,好整以暇的观看那张气成了猪肝色的俊脸。

明知道自己行为过激了,但是心里的阴霾去烟消云散了,怪不得有人喜欢以整人为乐,原来收拾别人,心情会如此飞扬。

轻舞飞扬的结果是红斑狼疮,她心情飞扬也同样要付出代价,被恶狠狠地拖上车后,车门刚刚关上,就被气得堵堵的男人捧着脸,发狠般的亲吻起来。

真是反了她了,不整治整治这小妖精,他都白瞎了是个纯爷们儿!

一双锐利的眸子半眯着,急切的轻咬、吮吸,吞掉她每一次呼吸,吸取她每一寸甜蜜,霸道地占有她整个的控制功能和神经系统,和她共享着同一份赖以生存的氧气。

两个人跟两根儿麻绳儿似的,唇舌纠缠在了一块儿。

越缠越深,越搅越紧。

慢慢的,抗拒变成了回应,挣扎变成了柔顺,四片唇瓣,忘情的吸咐在一起,彼此抚慰,如同要耗尽彼此全部的能量一般,恨不得干脆融入对方的骨血里去。

心怦怦跳着。

舌尖在跳舞,疯狂的缠绕与迷醉——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女人发懵的眼睛雾蒙蒙一片,小脸布满了迷人的绯红色,钱老二嘴角噙着笑将她搂得更紧,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两个人,四只眼,傻傻地对视着,元素整个人软软地趴在他怀里,手足无措,那如铁般的坚硬,抵着她,热热的,隔着布料蹭着她……

情愫滋生时,故事的主人公,不会比看客更高明,这两个加起来整整年过半百的男女,更是没法儿明白自己的心思,障碍太多,思想太远,人就会刻意去回避原本简单的问题。

他们也是如此。

“妞儿。”男人凑近她耳边,轻啄了一下耳垂,低声打心眼儿里赞叹道:“你真美……”

“这事儿,地球人都知道,说点我其它的优点?”心情很好的元素,也拿来主义般的,自动获得了颜色式的调侃。

感觉到环在腰上的大手,紧了又紧,带来的灼热温度熨贴着肌肤,元素冲她眨了眨眼,转移脑中的旖旎,大街上,这磨磨噌噌的多不好。

“我靠,妞儿,你真孔雀!”

“孔雀怎么啦?”

“孔雀就是——母鸡开花了!”

“你才是母鸡,你们全家都是母鸡!”

“你放心,你要是母鸡,我指定是只公鸡。”

“鸡公吧……”

阳光下,大街上,深墨色的车窗杜绝了一切的外来视线……

懒懒的靠在他怀里,互相贬损着,元素心里其实很犯赌,他们之间不是情侣,不是爱人,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充其量算是他的床伴。

而对这个男人来说,像她这样的床伴,到底有多少?

床伴是什么?非亲非友,泄欲的工具。

床伴是不需要承诺,不需要爱情,不需要责任,不需要承担,更不用回报的一种时代高性价比产物。

而床伴,也永远不会是对方性的终点。

就这么半搂半拥的磨蹭了好半晌,为了避免小怪兽在大街上作崇,直接吃掉怀里的女人,引来穿警服的奥特曼,钱老二清了清嗓子,抬起头来直接逼视着她的眼睛,将话题引入现实。

“你啥时候和他分手?”

说到底,钱老二怎么也摆脱不了霸道本性,而且,他偏偏还是一个领地意识非常强悍的男人,不管怎么说,这女人是他的,而这个女人和以往的任何一个都不同,绝不是干完就完事儿的那种。

可究竟哪不同,他不知道。

总之,必须将她绑在自个儿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不管她心里究竟装的是谁,爱的是谁,不管她哭也好,笑也罢,也不管她跟着自己是不是开心,总之,这个女人,都得放在眼前看着才安心。

对,就这样!

他这一句话,让元素被他撩得有些飘荡的心,一下又落回了原地,瞬间冻结了。逃避现实是人的本能,不去寻找出路,典型的拖延症,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会陷入如此纠结,如此复杂的局面。

其实不明白的,又何止钱傲一个人?元素也同样不懂和他之间的纠葛究竟是缘于身体的契合,还是其它的原因,但是,有一点她却非常肯定。

——斩断!

等一切尘埃落定,仲尧的身体也康复了之后,她必须得想办法离开,离开钱家这二个男人,要不然,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尴尬也能活生生把她呛死。

可仲尧受伤了,还患上了创造抑郁症,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容不得她做出第二条选择,一想到他那双偶尔失神的眼睛,她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做出那么残忍的决定。

在男人紧迫的目光逼视下,她闭了眼,神色间丝许疲惫,她是真的心累。

“现在,我不会和他分的。”

“不分?”一听此言,钱傲怒极而笑,原本柔和的眼神突然变得森冷,如万年寒潭冻结之冰,阴沉邪佞,冷笑着,恶言逼问:

“你还真打算嫁入钱家,做大少奶奶呢?”

嫁?这个字好沉重。

忍不住自嘲,他还真以为自己硬是要攀上钱家这根高枝儿了?原来他对自己的那一点点假意的好,仍旧是摆脱不了男人下半身的思量。

甩了甩头,理智又清醒了几分,她嗤笑道:“你说,上了你钱二爷的床,还下得来么?”

操!钱老二的脸越来越阴,这算什么?埋怨自己?没给她机会嫁给仲尧还恨上了不是?小娘们儿,还真就这么一根筋。

“你少扯到老子头上,我只问你,分是不分?”

与他的眼神在空中相遇了片刻,元素牵着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淡笑。

“放心,等他伤好了,我会离开的。”

得到她会离开的承诺,钱傲由心的笑了,说到底,仲尧总是他的亲侄子,他再丧心病狂也不能这时候再去刺激他。

那就这样吧!

女人简单的一句话,一秒就拨开了他心里的阴云,可他哪里知道,他所认为的离开,和她所说的离开,完全是南辕北辙。

长吁了一口气,像是终于理清了心里一团乱麻般,两人都放下了心中的包狱,突然都无比轻松了起来。

气氛马上就回暖,钱傲满意地拍拍她的脑袋,又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

“走,带你吃好吃的,然后去接大象,咱们回家。”

“你亲个没完了是不?”一把挥开她的脑袋,元素皱眉。

“是啊,上瘾了,你说咋办?”回以一个戏谑的笑,钱傲说得不知真假,一边却发动引擎,汽车终于离开了这条暧昧的大街。

……

J市的东兴路,是有名的好吃一条街,特色酒楼,琳琅满目,各地风味食品云集于此。

钱傲带她去的是一家名叫‘巴蜀人家’的川菜馆,面积不大,但淡蓝色的主体装饰在这火红的夏日看起来,又轻松又凉爽,简洁的设计充满了现代流行元素。

看起来相当不错。

“哟,钱二少,好久没来了!”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狗腿的迎了上来,目光里都是商人的精明。

点点头,钱傲没有松开紧握的那只小手,直接上了二楼的包间。

有钱能使鬼推磨,同样,也能使磨推鬼。

一道道菜传了上来,五颜六色,色香味皆全,煞是丰富,看得元素一边皱眉一边流口水,这一顿,得吃掉普通老百姓半个月的生活费了吧?

“浪费真可耻!”

钱傲不以为意,不停地帮她布菜,嘴里促狭地念叨:“多吃点,别把咪咪饿瘦了。”

元素一时气结,气得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这男人的话,从来就没有一句儿是正常思绪模式下能听的。

“姓钱的,你还真是个‘种地不出苗’的——坏种。”

往她嘴里夹了一块儿水煮牛肉片,先把她嘴给堵上,钱傲才慢条期理的痞笑道:“种地不出苗?妞儿,只要你晚上让我多种几次,指定能出苗。”

嗤之以鼻,叫他色胚还真是抬举了他,元素也顺溜儿的还击他:

“真稀罕,你能用成年人的思维,思考出幼稚园的答案。”

听到她的讽刺,钱傲习惯了,不已为意地叹了口气,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放下筷子,无比认真的说:“妞儿,其实我最稀罕的人,就是你了,你他妈别不知足了!”

怔愣,望他,一脸的奸相,元素答:

“可是,我不稀罕你。”

“你敢不稀罕?”钱傲怒吼,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末了,他嘴角又往上弯起,笑容一点一点的扩大,没脸没皮的说:“小没良心的,你说来听听,你究竟有哪点不满意?像老子这样模样好,身材好,出手阔绰,床上还能让你美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你上哪找去?”

元素呆了,石化了,眼前无数的大公鸡在扑腾!

差点没噎着,要说这世界上谁最自大,还真是非钱某人不可,实事上,他比自己更像‘母鸡开花’,这厮的狂妄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挺好奇他是用什么物质制成的。

不由得抬起头细细打量他,比之一年多前在帝宫初遇时,他的确有很大的改变,多了一份沉淀后发醇的稳重,以及成功男人独有的极致尊崇,或者说,更多了蛊惑女人的成熟男性的魅力。

不过,这并不代表元素就认同他的自我感觉,捋了捋额角散落下来的头发,她状似漫不经心的反问:

“钱爷,你确定说的是你自己?”

接着,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汤,拿起湿巾仔细的擦了擦嘴,才一脸认真的干笑了两声。

“你,母鸡开花!”

“你活腻歪了?”钱傲眯着眼威胁。

“说实话的人,真是伤不起!”

钱傲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唇角漾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哄着:“快吃!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话刚说完,他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敛住了,像是见到什么东西一般,毫无预警地站起身,不发一言的就大步往对面的包间而去。

咬着筷子,元素也是一愣,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转动。

对面包间里,那个女人在无声的抹着眼泪,她长的不算美,约莫三十岁左右,成熟女人的风韵和那种淡淡的书卷气结合在一起,让她看起来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清雅婉约,像从古典画中走出来的女人一般,这样的女人绝对不是钱傲喜欢那种前凸后翘的类型。

可她古典……古典?哪里都有古典?疑惑。

见到钱老二进了那个包厢,坐在那个女人旁边,元素才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一见到他,那个女人的双肩抖得更加厉害了,而钱二爷这么粗糙的男人居然也懂得给女人递纸巾。

再一定睛,那女人突然靠到他肩膀上,好像越哭越凶,元素微窘,这时,钱老二一扭头,与她四目相接,他眉头一紧,轻轻推开了那女人。

咳咳!

她干咳两声,强自镇定心神,把头扭了回来,该死的,别搞得让人以为她争风吃醋似的。

他有女人不是应该的么?传说中的后宫佳丽三千,这不过是三千分之一罢了,可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呢?……闷着头强迫自己使劲地拨着碗里的饭。

这么昂贵的餐,不吃白不吃。

对,吃吃吃!管他谁是谁的谁,元素,你得拎得清……

突然,桌上新加了一道菜——好一沓鲜红鲜红的人民币,毛主席他老人家在望着她笑。

错愕地抬头一看,面前的男人浓眉深锁,沉声对她说:

“妞儿,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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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尤物(继续万更)【免费VIP手打】

先是不解的抬眼望他,一看对面包厢的梨花带雨,元素的心唰一下就凉了,给钱让她滚蛋呢,在这不是坏了别人的好事么?

多么狗血的画面……

多么煽情的情景剧……

前一刻还深情款款的装大尾巴狼,各种的关心,各种的宠爱……不过转瞬就变了天儿!

怪不得颜色总说她遭遇的狗血情节足够八卦,足够言情,可颜色唯一没说对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女主范儿,顶多一个被人用钱解决的女配,看那沓钱,估摸着也就两三千块,原来这就是自己的价值了。

这次元素真气得不轻,眼眶有点发酸,但她到底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女人,何况,他俩还是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

突然间醒悟,这才是他和她之间,真正的金钱本质啊。

按电视剧的情节,这会她应该拿起钱直接砸他脸上,啐一口,说‘老娘不稀罕你的臭钱……’,可那不是元素的风格,人家给你钱,干嘛不要?和钱有仇么?

答案是:没有。

死死压抑住那些不断跳跃翻腾的情绪,差点喷了满肚子的白米饭……

不过,那都是心里在扑腾,实事上,她只不过淡然的笑了笑,就优雅的拿过餐纸抹了抹嘴巴,平静地站起身来,拿着钱垫了垫,往包里一揣,然后,故意冲他鞠了一躬,满脸演绎着真诚的笑容。

“谢钱爷看赏。”

还别说,这演技还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所以,书本知识真不可靠,实践才最重要,经常演啊演的,慢慢就变成了演技派。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甜,有多开心……当然,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一点点的其余情绪。

对,绝对的演技派!

一笑之后,她转过身,潇洒的离开!

“妞儿……”觉着她不对劲儿,钱傲快步跟了过来,一把钳住她的胳膊,那动作和以往任何一次没有任何差别,有些不放心地瞅她,解释着:

“我这是怕你没带钱,乖,在家里等我!”

笑着挑了挑眉,元素一反常态的没有与他抬杠,点了点头。

“你放心,其实我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一个优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觉得自己傻得挺可笑的,不遗余力的表演着,而那男人貌似没啥心情看她的倾力演出,略微皱了皱眉放开了她,转身就去了那个包间。

疾步出门,她没有留下来看人亲热的嗜好,尤其对象还是那个男人,打了个出租她直接去了颜色的出租屋,这时候,她真的没有那个勇气回到那个大得没有人气儿的似锦园。

属于他的似锦园。

浑身血液似乎都在翻滚,而对于自己的心烦意乱,她没心思去分析,也刻意逃避着去分析去理清,怀揣着那叠人民币,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为自己的厚脸皮叫好。

可世界上的事还真就这样,一事不顺,诸事皆不顺。

去了颜色那儿,直接扑了个空,那妮子根本没在家呢。打她电话,她约了程菲儿还正在风华路逛街,嗨皮的shopping……

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二点,干脆又打的去了风华路,反正她现在不能自个儿一个人呆着,呆着就俩字:烦躁!

女人之间的友谊很奇怪,既干脆又简单,穿衣打扮,言谈举止,三两句话就知道能不能说到一块去,绝不拖泥带水,敌友分明。

元素和颜色、程菲儿之间也是这样,一起挤过一次食堂,又一起抢过一次某帅兽专业课的前排坐位,这革命友谊就生根发芽,一不小心长成了苍天大树,铁得跟块钢板儿似的,雷打不动了。

颜色家境小康,而程菲儿实实在在是J城的富二代,白富美,虽然她从来没有提过家里的情况,但是一看那吃穿用度……实在是元素这种穷人家的孩子,没法儿比的。

……总之就是,别人都有肉吃的时候,她还在咽菜。

一路上没少和自己的脑子折腾,也不知道啥时候就到了风华路的太平洋广场,下了车没走几步,一眼就看到颜色和程菲儿,坐在时尚春天门边儿的休息椅上等她。

“哟,小圆子,谁欺负你了?老娘揍死个丫的……”

凭着对她的了解,即便她这会儿满面春风,眉梢眼角里含娇带笑,颜色也一眼就看出这姐妹儿不对劲儿。

为啥?笑得太过了呗。

都说没有女人不爱逛街购物,可这元素就是一个,每次逛街都像要她老命一样的苦着脸,一肚子别扭,当然,她也明白,从深层次上来说,这姐妹儿不过是不想花那份儿钱。一旦哪天想明白了去花钱,八成就是心里不舒坦了。

“哪有人敢欺负我,不过是天上掉了块儿陷饼,刚好砸中了我的脑袋。”

可不就是陷饼么?元素拍了拍包,扬起唇角冲颜色直乐。

“真没事儿?不能吧!笑得忒碜人了。”颜色拽着她的胳膊,对着光仔细瞅她的脸,就是不撒手。

她护犊子一样的神情让元素原本就有些湿润的心情,更添了堵,换作以前,不管是生活上还是感情上的事,她都会第一时间和颜色分享。

可这次不一样,她半个字都不想吐,自己犯贱找谁诉苦去?

一则她演技太好,二则这颜色向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那情绪如潮汐,来得快去得快,也就真信了,一眨眼儿功夫,又开始一手拉一个,往服装区进发。

这时尚春天,越往楼上走,价格越飙悍,这仨女人算来算去,也只有程菲儿能买得起顶层那些各种工作室名家设计的时装了。

“我靠……好美啊!我前些天在瑞丽杂志上见过,这是意大利GIADA的限量版女装。”颜色突然停下脚步,咽了咽口水直直盯着橱窗,移不开眼睛。

那是一件淡蓝色的亚麻丝质连衣裙,华丽又不显张扬,简洁大方的设计感,充满了女性柔和的线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