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范嫂子等人还不明白他们的真面目,所以只是稍稍的叮嘱了杜青墨一番,就由紫丹和紫茶随着去了婆婆的院子。

进了饭厅,果然婆婆早已端坐在正位上,公公与苍嶙山都不在,自然是在外院与萧无慎一处用饭。伺候的丫鬟们看到她来,这才开始相继上菜。苍老夫人叫了杜青墨来自然不是让她陪同一起用饭的,而是让她伺候自己用饭。等到苍老夫人吃完了,大发慈悲放了杜青墨之后,她才能回到自己的院子,那时候,菜式不同,兴许也早就冷透了。

“我听说你搬到阁楼去了?”苍老夫人像盯着兔子的蛇一样,阴冷得发寒。

杜青墨正执着筷子,苍老夫人一说话,她就倒退一步,白着脸咬着牙,根本不敢靠近婆婆一步,好像她老人家的一句话就会要了她的命一样。

苍老夫人看到杜青墨畏畏缩缩的样子就来气,早上三番两次的被她给糊弄了过去,自己还做了恶人,想起都有气。大喝一声:“说话。”

杜青墨手一松,银筷就跌到了地上,银白的器光冲到她的脸上,越发的惨白,好半响才低声回了一句:“我喜欢水。”

“谁准许你搬的?这里是苍家,不是你们杜家,做什么事情之前难道不知道要先询问长辈吗?你把我们苍家的人都当作了瞎子还是聋子?你以为你还是千金小姐,由着你胡来?”

每吼一句杜青墨就倒退一步,等到苍老夫人吼完,杜青墨已经缩到了门口低垂着头,嘀嘀咕咕:“我只不过是嫁妆太多没地方放而已,看着阁楼空着就挪进去暂时放着。难道婆婆是要我把嫁妆搬到主院这边来,让婆婆帮我收着?可我是媳妇又不是女儿,婆婆要我的嫁妆做什么?”咕哝完,就抬头对苍老夫人道:“婆婆你缺银子的话直接找媳妇要就是了,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你……”

“不过,”杜青墨小声的打断她,“我的嫁妆还是自己收着好,就不搬来这里了。”

“你……”

“哎呀,菜都冷了,婆婆快用饭。”一边伸长了手腕夹菜,让闷在袖子里的药味全部散发出来,一边还端着碗往苍老夫人鼻子底下凑,就是不让她顺利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两人明里较着劲。杜青墨擦的那药膏实在太碜鼻子,让人闻之欲呕,再好的美味佳肴被这味道一熏都成了臭水沟里的剩饭剩菜。杜青墨还用筷子夹着一块上好的猪蹄锲而不舍的送到苍老夫人的嘴边,老夫人一动,猪蹄也跟着移动。忍无可忍的老夫人一把打开她的手腕:“你放肆!”

杜青墨哀叫一声捂紧了手腕,“婆婆?”

苍老夫人一挥手让人把菜式都给撤了下去,这么闹腾了一会儿,她哪里还不知道杜青墨的假心假意,脸色青白了一阵:“我倒是看错了你。”

杜青墨刷得跪了下来:“婆婆你误会我了。我是真心想要伺候好你,只是……只是我今日身子不舒服,婆婆你又不喜欢我,还打我,我……我如果做错了婆婆你直接说就是了,只是别跟夫君一样对我动辄打骂,我……我很怕疼。”

苍老夫人气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她这是第一次真正的明白杜青墨颠倒是非黑白胡编乱造的能力。她不止是看错了她,还彻底的看轻了杜家的女儿。

“好,好,好。”苍老夫人口里发苦,“你都说你错了,那你就跪到你不再犯错为止。”

杜青墨啊了声,左右看看,最后居然委委屈屈的低下头去,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再也不吱声了。

她这一跪,就直接跪过了晌午。她昨夜虚耗过多,身子也困顿得厉害,早中饭都未食用,心思劳烦过甚,没了半个时辰人就摇摇欲坠额头冒虚汗。再过了一盏茶时分,隐隐的听得门廊外传来男子说话的身影,心思动了动,那脚步声渐近,她软下背脊,一点点往地面倒去。

“少夫人!”一群人大喊,杜青墨的头还没碰触到地面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

身后的男子几不可闻的道:“你怎么这么性急。”

谁?

第四回

“别动。”萧无慎轻声道,让吓得冒冷汗的丫鬟来扶住了杜青墨。他则对随后跟来的苍嶙山道,“快让人去请大夫,少夫人晕倒了。”

苍嶙山下意识的露出不相信的神情,可转头,就看到两个丫鬟半抬半抱的抬着杜青墨往一边榻上移过去。苍嶙山奇怪的望了萧无慎一眼,这才两步上前去抱起杜青墨转身出了主院。

萧无慎顿了顿,对着来查看情况的婆子露出兴味一笑:“府上既然有事,萧某亦不好继续打扰,就此辞去,劳烦向贵府老爷夫人告知一声。”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少夫人被老夫人罚跪晕倒的事情一瞬间就传遍了苍府,范嫂怎么也没有想到,好好的人出去回来就全然变了样,心思转了几转,想起之前杜青墨的叮嘱,等到苍嶙山见人放在床榻上之后,她即走到强忍眼泪的紫丹紫茶的身边,一手一个,猛地掐在两个小丫头的腰肢上。

那两个小丫鬟本来就被杜青墨吓得不轻,被范嫂这么一掐,眼泪顿时滚了珠子一般落下来。

范嫂子一迭声的问:“请了大夫没有?大夫怎么还没有来?”跑了出去,看到安嫂子从阁楼跑了过来,使了一个眼色。安嫂子的那口子是杜家的门房,嗓门最大,安嫂子从小亦是在厨房打杂长大的,脾气最暴,隔三差五的叉着腰跟家里的男人对吵。因为为人直爽又最偏袒杜家,这才被杜夫人选了陪嫁过来。相比范嫂子,安嫂子那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有什么就说什么。

见了杜青墨到底惨状,安嫂子即刻脸红脖子粗:“你们苍家是看不起我们杜家还是怎么的?这才成亲第一日,姑爷你就把我们姑娘折腾得半死不活;好好的人,这才伺候了老夫人一顿饭,回来一条命就没了。你们这哪里是讨媳妇,这是寻仇啊!我可怜的姑娘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人!我告诉你们,我家姑娘出了什么事,你们苍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一阵大嚎,杜青墨本只是昏迷就硬是被掰成了生死一线。

外面本来聚了不少看热闹的媳妇婆子,听了屋里这么一闹,俱都半信半疑。

苍嶙山本来还觉得莫名其妙,被安嫂子这么一闹,突地醒悟过来。杜家,暂时还不能得罪。

脸色一摆:“给我闭嘴,滚出去。”

安嫂子双手叉腰:“怎么着,姑爷你是在我面前显摆威风了?你以为嫁到你们苍家,我姑娘就没有人撑腰了?”袖子一轮,直接扑上去就对苍嶙山又掐又打。

苍嶙山少年将军,哪里见过这样的泼妇,躲也不是,打也不是,闹得房里吵哄哄。

不多时,有人通报大夫来了,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苍嶙山坐在厅堂,一阵烦躁。他鲁莽了,居然接二连三的沉不住气。原本以为依照外面对杜家姑娘的传言,就算他真的把杜青墨折磨得半死不活,她也应该顾着杜家的面子死活咬牙苦吞。没想到,一夜下来,清醒过来的杜青墨居然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矜持,什么叫做惧怕的对他挑衅,这才真正的惹火了他。

在他原本的打算中,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她死。他只是想要折磨她,看看她痛不欲生,这才能够消除被逼婚的痛苦。如果不是为了大局,他何必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倾慕的美人,又何至被逼得寸步难行的地步。

他猛地在捶打着桌子,茶壶茶杯发出脆弱的响声,在静谧的屋内意外的震荡得耳膜发懵。

大夫很快的开了方子,苍嶙山看都不看就挥手让人下去煎药。自己独自站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女人,脸上阴沉不定。再一想到方才的萧无慎,他的拳头就不知不觉的捏紧。

晌午的骄阳慢慢的落了下去,苍家诡异而忙碌的氛围中隐隐约约传来一缕断断续续的箫声。

杜青墨在睡梦中不时的锁眉,熊熊燃烧的火焰,冰冷的长剑,一地的血腥,还有那随着腹痛而坠落的肉块,那是她的孩子……

杜青墨感觉自己半伏在地上,摊开的掌心里不停的冒出血珠,逐渐从指缝中流淌了下去,形成了一趟粘稠的血池。她的父母,她那未出世的孩子都在池中浮浮沉沉,她伸出手想要求救,想要去拉住他们。可是,太远了,她费劲了力气都无法挪动半分,霍地回头,却看见苍嶙山执着长剑□了她的身躯!

她猛地坐起来,急促的喘着气,手紧紧的捂着腹部。

窗外,那箫声也逐渐平缓低沉,如娘亲轻轻的哼唱,似风似雾,最终飘散了。

杜青墨抹干净一头的汗,有东西直接从掌心跌了出来。一张纸,杜青墨迟钝的看着那片苍白,半响,才打开来。上面只有两个字:回家。

回家,回去哪里?她哪里还有家?

有人打开了房门,她下意识的将纸条塞入被中,范嫂子带着紫丹和紫茶走了进来。

“少夫人醒了!”紫丹喜道,急躁的把手中的药碗一放,人就冲了过来,“你可担心死我们了。”

杜青墨口干舌燥,接过紫茶送来的口杯漱了口,再洗了一把脸,又喝了药,这才问:“后来怎么样了?”

范嫂子吩咐人去打水准备让杜青墨沐浴,关好了门窗才道:“少夫人尽管安心,以后你都不用去伺候老夫人了。”

“谁定的?”

“老爷亲口跟我和安嫂子说的。老夫人本来还要反对,老爷说按照他的话来办。说以后都不要少夫人去伺候了,你只要安心的养好身子,争取为苍家开枝散叶就好。”

杜青墨呵的冷笑。

范嫂子斟酌着继续道:“另外,我自作主张的让人给杜家送了信。”

杜青墨眨眨眼,一时没有明白。

“苍家为人太偏颇,嫂子我不能由着他们糟蹋姑娘你啊!这才是第一日,继续下去,你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杜家……是我的……爹,娘。”

范嫂子以为杜青墨还没有清醒,等到粗使丫鬟们抬进了热水,锁好了门之后,范嫂子一边给她脱衣裳,一边唠叨:“姑娘你放心,你是杜家的独女,倚仗杜大人在朝廷的威望,一旦知晓姑娘你受的委屈,定然不会给苍老爷好脸色。到时候姑娘你当了家,再生下一儿半女,这苍家不就都是你说了算。你敬重婆婆是好,可也不能堕了杜家的骨气……”

范嫂子絮絮叨叨的说,杜青墨几乎是全部都没有听进去。她一心都只响了两个字:爹,娘!

她重新活了过来,回到了五年前。她的爹娘在五年前自然是好好的,没有被人诬陷锒铛入狱,没有被人残害,他们都还活着!

杜青墨抓着浴桶的边缘:“我要回家。”

“姑娘?”

“我要见爹娘。”

“姑娘,这才是第一日呢,要三日才能回娘家。”

杜青墨爬出浴桶,湿答答着身子就要去穿衣裳。她都忘了,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爹有娘,她有杜家。

范嫂子扯都扯不住她,只能胡乱的蘀她穿好了衣裳,拉开门,一道黑影如同一堵鬼墙似的横在了中间。

苍嶙山堵上她:“你到哪里去?”

杜青墨挣扎:“放开我。”

苍嶙山抓着她一只手,毫不费力的就把她重新拖回了屋子,对范嫂子喝道:“出去。”

范嫂子看了看杜青墨,苍嶙山再一次大喝:“滚出去!”范嫂子一震,胆战心惊的退到了门口,苍嶙山嘭的就关上了房门,不顾杜青墨的挣扎一把抱着她丢到了床榻上。

杜青墨对他已经深恶痛绝,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会污了自己的眼。苍嶙山也丝毫不会顾及她,手指用力,瞬间就把刚刚穿好的衣裳给一分为二。杜青墨尖叫一声,苍嶙山已经扑了过去,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杜青墨眼珠子都要爆裂了出来,齿间发狠,立即咬了下去。血腥味在两人唇舌间弥漫,苍嶙山只是停了一下,扣住了她的下颌,再一次深深的纠缠。这根本不是一个吻,而是仇人之间的厮杀,他几乎要把她的舌根都给吞了下去,双手双脚死死的捆制着她的四肢,沉重的身躯如山一般压在她的身上。

两个人如最暴躁的小兽,相互对抗相互撕咬。

杜青墨旧时的记忆潮水般的涌了进来,那无情的,痛彻心扉的洞房花烛夜,那燃烧殆尽的红色蜡烛,那沾染了血迹的大红喜服,一把火燃起,那么的红,像极了血的颜色。

她后脑往后一退,再突地向对方的脑门撞去,苍嶙山闷哼,终于抬起了头。

一个神色似发狂了的疯牛,一个神色像阴沉的毒蛇,相互对视着。

杜青墨冷笑:“苍嶙山,你就不怕我把这一身欢.爱的痕迹展示给你的红颜知己?让她看看他深爱的男子,是如何在另外一个女子身上发泄自己的兽.欲。”

苍嶙山抹掉嘴角的血迹:“你我是夫妻,夫妻行周公之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依依她会明白。”

杜青墨问:“你就不怕她伤心?据说她的泪好比那东海的珍珠,价值连城,引得无数才子侠士为她神魂颠倒。若是她误会了,保不准她会投奔别人的怀抱。”

苍嶙山盯着她,倏地大笑,指尖摩擦着她的唇瓣:“你这张嘴倒是厉害,可惜为夫今夜不准备与你争执。要知道,**一刻值千金,作为新婚夫妇,我们还是闭嘴做一做更加实在的事情为好。”

他将撕裂的衣裳再一次一分为二,分别将杜青墨的双手绑缚在了床柱上,沉下头去,张口,狠狠的咬在了她的胸口朱果上。

杜青墨闷哼一声,勉强维持的假象一点点被恐惧取代。

“你说,我到底要不要让你为我苍家生一个儿子?”苍嶙山居高临下的藐视着她,如愿的看到杜青墨惊惧中透出了绝望。

第五回

他们的儿子,她的骨肉!

杜青墨慢慢的扯起一抹笑,这是她清醒来过后,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件事。

“儿子?”她笑中带泪,嘲讽的问他,“你真的想要我们的孩子?”

苍嶙山皱眉,压制她的动作不由得一轻,杜青墨稍微抬起身子,眼睛与他相视不住一寸:“如果我真的为苍家生下了儿子,你会让他安安稳稳的长大成人?你会让他顺利继承你们苍家的衣钵?你不怕……你的桑依依会为此哭得肝肠寸断,会恨你入骨?”

苍嶙山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杜青墨看着自己的腹部,温柔的自言自语:“我的儿子,应该是会怎样的性情呢?乖巧懂事还是骄横调皮?是爱学君子之道,还是爱舞刀弄枪?他肯不肯老老实实的去书院读书,一天到晚的挑剔先生们严厉?会不会与同窗们打闹,然后跑来我的面前恶人先告状的装可怜?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会不会与他的爹爹一样,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红颜知己而要置自己的发妻於死地?”

轻言细语的杜青墨有种脆弱而恬静的气质,她就像被丢弃在床榻上的一块温玉,没有耀眼的光芒,也没有沁人入骨的温度。

苍嶙山抽掉她的裙带:“你想要?把儿子生出来,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杜青墨啪的打掉他的手:“生不出来的,你别做梦了。不对,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我们的孩子。”否则,他也不会因为桑依依的疯狂嫉妒,而毫不犹豫的给她灌下了打胎药。她的孩子,才不足六个月的孩子,她期盼着小心守护的孩子,就那样被他扼杀在了腹中。

杜青墨眼神再一次狰狞了起来,她恨!这个男子,不配做她的夫君,更加不配做她孩子的爹爹!

如果说原来她还期待着孩子的出生,现在她却决定要保护孩子到底。与其怀不住,与其生不下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用怀上,那么孩子就不会痛苦,不会在她的腹中被自己的爹爹给亲手杀害。她记得,那个孩子临死那一刻,在她腹中剧烈的反抗踢打,他一定也在憎恨着苍嶙山,恨这个男子夺走了他小小的生的希望。

苍嶙山再一次用上了真力。这个女人癫狂而尖锐,方才的温柔和脆弱都是假象。

‘叱啦’的,亵衣也被扯了开,无数的青紫伤痕遍布在了白.皙的身子上,触目惊心。苍嶙山无端的残忍了起来,这些伤痕似乎让他再一次的回想到了新婚之夜那紧致的快.感。这个女子,虽然性子诡秘,可身子是真的销.魂,只得到过一次,就已经开始让他念念不忘。

这么想着,他居然把绑缚她手的布带给解了开,杜青墨一动不动,麻木的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衣裳,一件又一件,袒.露出胸膛。

苍嶙山从小习武,不同文官的白净,肌肤是武人特有的拗黑,肌肉鼓胀,四肢有力。换了旁的女子,定然会又惊又喜,可在杜青墨眼中,她只会发抖。

苍嶙山的指尖从她的下颌往下滑动,咽喉、锁骨、心口、肚脐……

他不是在欣赏她的娇躯,而是在回味这具身躯受伤之时的颤动。昨夜,他一遍遍的掐着她的肌肤,一遍遍感受她内里搅动的力道,她哭泣而隐忍的脸在他眼前晃荡,他多想把她掰断了,揉碎了,撕扯成一块块残破的血肉。

杜青墨闷哼一声,目光越过苍嶙山望向帐顶。红色的帷幔,鸳鸯交颈的画面像是一种讽刺。她的手臂无力的分在两边,指背在柔软的床单上摩擦着,破碎的布条,僵硬的玉枕,散落的金钗,还有指环上那血玉的红宝石。

苍嶙山捏开她的下颌:“疼不疼?”

杜青墨冷漠的转向他。苍嶙山翘起一边嘴角,残忍的讥笑:“我喜欢你这个身子。果然是娇养的千金小姐,真是**。”

苍嶙山捏开她紧闭的牙关:“叫出来,嗯,我喜欢听你惨叫。”

杜青墨卷起指尖,冷哼了声:“其实,相比惨叫,我跟喜欢见血。”

苍嶙山逼得她扬起下颌:“怎么?你喜欢激烈的,昨夜的血流得不够,今夜还想再暴力一些?你的嗜好很得我的心意。”

杜青墨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身子贴了过去,“我想要咬你的耳朵。”

苍嶙山哈哈大笑,把她抬起叉开双腿坐在身上:“看不出,你居然是个荡.妇。难道你以为在床.上讨好了我,我就会绕了你?”

杜青墨凑过去,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喃喃道:“不。就算你想要绕了我,我也想要……”她含住他的整个耳朵,牙齿用力,苍嶙山动作顿了一下.

杜青墨松了松牙尖,斜过眼瞟着他,两人目光相对。她对着他的耳瓣吹了一口气,再一次含了过去,身子却不受他的控制一般死死的压在他的双腿上,单臂后挥,再霍地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胸膛,牙齿再恨力咬了下去。

“啊————”苍嶙山大叫。

耳朵要被咬掉了,胸口要被扎穿了。

杜青墨死死的不松手,也不松口,感觉腰上的双手要把自己的软肉都给撕了下来,肩膀下沉,拼劲全力的死死的压着他。

苍嶙山挣扎,猛地一掌拍向她的肩胛,这么近,都可以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两人紧贴的身躯分开了些,苍嶙山单膝再一抬,硬是从她双腿之间给踹了上去,杜青墨胸口剧痛,舀着金钗的手狠命的搅动两下,她拔不出来,她的嘴里都是血腥气。

两个人都恨到了极致,都暴烈到了没有了理智,苍嶙山从来不知道弱女子杜青墨可以毒辣到嗜夫,杜青墨也不知道武将苍嶙山爆发力有这么强大。

苍嶙山突地拉着她已经断裂肩膀处的手臂,猛地一甩,那金钗偏离了几分,内脏都要移位了,耳朵要被扯断了。

‘嘭’的,杜青墨被甩了出去,撞倒了沉重的屏风,一路翻滚,隔间的圆桌也被撞得摇摇欲坠。赤.白的身子像破布一样,在空中划出一个不高的弧度,噼里啪啦震动不绝。

苍嶙山喘着粗气,捂着一边耳朵,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深入内里的金钗,有血从划开的皮缝里面窜流出来。他已经听不见了,双目猩红,一步步走向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的杜青墨。

他们都在喘着粗气,一个头身是血,一个嘴角含血,他盯着她,她咬牙瞪向他。

一步,就是人间;又一步,是幽冥;再一步,是地狱。

苍嶙山盱衡厉色,杜青墨亦是终天之恨。

门外,很快的灯火通明,无数的人影在低声询问:“少爷,怎么了?”

“少夫人,你没事吧?”

屋内的两人俱都是充耳不闻。

杜青墨浑身骨头都在发出呐喊,她露齿,满口的血迹:“你敢杀我么?”

她眯着眼,“你现在能杀了我么?”

苍嶙山抓起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没错,我现在杀不了你,不过,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杜青墨微微笑着,舌尖舔过牙齿,将那一口的血沫都吞了进去:“的确,我也很想让你尝尝被仇恨的业火给慢慢焚烧的滋味。”

苍嶙山将她再提高了些,倏地用力……杜青墨另一只手从他的腰腹滑过,再一次的血液飞溅,如黑夜里绽开的红色烟花,霎那的惊艳,烧红了人的脸。

她头皮一痛,无数的黑影在脑中晃动,后背再剧痛,丫鬟婆子们的喊声被冻结了一般,杜青墨被重重的甩出了大门,落在了毫无准备的丫鬟们的身上。

一门之内,同样浑身赤.裸的苍嶙山已经浑身是血的半跪在地面上。

苍家,再一次的沸腾了。

白日里来过的大夫,不过半盏茶的时分又出现在了这间房内。

只是相比白日,屋内再也没有了宁静,床上和外间的榻上躺着两个人,每一个都气息奄奄,每一个都面目狰狞如恶鬼。

夜沉如水,悠悠荡荡的箫声不知道又从哪个角落飘了过来,平缓的安抚着人们的爆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