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墨缓缓闭上眼,体内恨得要焚烧起来的魂魄安静了下来,一点点的沉入黑暗之中。她不怕面对地狱,对于她来说,活着就是地狱。

这一场闹剧彻底的将苍家所有人都给震惊了。

苍老爷看着满目苍夷的新房,半响无语。苍老夫人边哭边喊叫的要去杀了杜青墨,安嫂子使泼的要去杀了苍嶙山,越发闹得不安宁。

大夫寡言少语,只道苍嶙山底子深厚,虽然被金钗所伤,不过那钗子不够锋利,全靠着蛮力扎入身躯,也没伤到要害,只是要缝合伤口好生养一段时日就好。相比之下,杜青墨一边的肩胛骨头都碎了,浑身大小伤口不断,而且被苍嶙山几次重伤,内腹亦不得幸免,倒是比苍嶙山更加厉害了几分。

苍老爷给大夫许下重金,意思是请大夫不要对外胡言乱语。那大夫收了礼金,只是摇了摇头:“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况且,你们苍家刚刚办了喜事,这三日回门能够躲得过去么?”

苍老爷就算想要息事宁人,可新嫁娘已经被他家的儿子重伤昏迷,肩胛骨折,内伤外伤不断,再如何掩耳盗铃也是瞒不过。

苍老爷一朝重臣,心思不是寻常人能比,在大夫走后,他就闷不吭声的叫了几个厉害婆子把整个新人院子给锁了起来,除了苍家几个伺候的人,其他陪嫁中人无一人能够出入。不止如此,连范嫂和安嫂也被人锁在了府里出不去。

苍老爷自认苍家算是半个将军世家,家仆众多且都忠心耿耿,在他严令下没有人敢不从。

可到了回门之日,负责送药的丫鬟就跌跌撞撞的跑来回报:“少夫人,不,不见了。”

第六回

他们的儿子,她的骨肉!

杜青墨慢慢的扯起一抹笑,这是她清醒来过后,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件事。

“儿子?”她笑中带泪,嘲讽的问他,“你真的想要我们的孩子?”

苍嶙山皱眉,压制她的动作不由得一轻,杜青墨稍微抬起身子,眼睛与他相视不住一寸:“如果我真的为苍家生下了儿子,你会让他安安稳稳的长大成人?你会让他顺利继承你们苍家的衣钵?你不怕……你的桑依依会为此哭得肝肠寸断,会恨你入骨?”

苍嶙山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杜青墨看着自己的腹部,温柔的自言自语:“我的儿子,应该是会怎样的性情呢?乖巧懂事还是骄横调皮?是爱学君子之道,还是爱舞刀弄枪?他肯不肯老老实实的去书院读书,一天到晚的挑剔先生们严厉?会不会与同窗们打闹,然后跑来我的面前恶人先告状的装可怜?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会不会与他的爹爹一样,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红颜知己而要置自己的发妻於死地?”

轻言细语的杜青墨有种脆弱而恬静的气质,她就像被丢弃在床榻上的一块温玉,没有耀眼的光芒,也没有沁人入骨的温度。

苍嶙山抽掉她的裙带:“你想要?把儿子生出来,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杜青墨啪的打掉他的手:“生不出来的,你别做梦了。不对,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我们的孩子。”否则,他也不会因为桑依依的疯狂嫉妒,而毫不犹豫的给她灌下了打胎药。她的孩子,才不足六个月的孩子,她期盼着小心守护的孩子,就那样被他扼杀在了腹中。

杜青墨眼神再一次狰狞了起来,她恨!这个男子,不配做她的夫君,更加不配做她孩子的爹爹!

如果说原来她还期待着孩子的出生,现在她却决定要保护孩子到底。与其怀不住,与其生不下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用怀上,那么孩子就不会痛苦,不会在她的腹中被自己的爹爹给亲手杀害。她记得,那个孩子临死那一刻,在她腹中剧烈的反抗踢打,他一定也在憎恨着苍嶙山,恨这个男子夺走了他小小的生的希望。

苍嶙山再一次用上了真力。这个女人癫狂而尖锐,方才的温柔和脆弱都是假象。

‘叱啦’的,亵衣也被扯了开,无数的青紫伤痕遍布在了白.皙的身子上,触目惊心。苍嶙山无端的残忍了起来,这些伤痕似乎让他再一次的回想到了新婚之夜那紧致的快.感。这个女子,虽然性子诡秘,可身子是真的销.魂,只得到过一次,就已经开始让他念念不忘。

这么想着,他居然把绑缚她手的布带给解了开,杜青墨一动不动,麻木的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衣裳,一件又一件,袒.露出胸膛。

苍嶙山从小习武,不同文官的白净,肌肤是武人特有的拗黑,肌肉鼓胀,四肢有力。换了旁的女子,定然会又惊又喜,可在杜青墨眼中,她只会发抖。

苍嶙山的指尖从她的下颌往下滑动,咽喉、锁骨、心口、肚脐……

他不是在欣赏她的娇躯,而是在回味这具身躯受伤之时的颤动。昨夜,他一遍遍的掐着她的肌肤,一遍遍感受她内里搅动的力道,她哭泣而隐忍的脸在他眼前晃荡,他多想把她掰断了,揉碎了,撕扯成一块块残破的血肉。

杜青墨闷哼一声,目光越过苍嶙山望向帐顶。红色的帷幔,鸳鸯交颈的画面像是一种讽刺。她的手臂无力的分在两边,指背在柔软的床单上摩擦着,破碎的布条,僵硬的玉枕,散落的金钗,还有指环上那血玉的红宝石。

苍嶙山捏开她的下颌:“疼不疼?”

杜青墨冷漠的转向他。苍嶙山翘起一边嘴角,残忍的讥笑:“我喜欢你这个身子。果然是娇养的千金小姐,真是**。”

苍嶙山捏开她紧闭的牙关:“叫出来,嗯,我喜欢听你惨叫。”

杜青墨卷起指尖,冷哼了声:“其实,相比惨叫,我跟喜欢见血。”

苍嶙山逼得她扬起下颌:“怎么?你喜欢激烈的,昨夜的血流得不够,今夜还想再暴力一些?你的嗜好很得我的心意。”

杜青墨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身子贴了过去,“我想要咬你的耳朵。”

苍嶙山哈哈大笑,把她抬起叉开双腿坐在身上:“看不出,你居然是个荡.妇。难道你以为在床.上讨好了我,我就会绕了你?”

杜青墨凑过去,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喃喃道:“不。就算你想要绕了我,我也想要……”她含住他的整个耳朵,牙齿用力,苍嶙山动作顿了一下.

杜青墨松了松牙尖,斜过眼瞟着他,两人目光相对。她对着他的耳瓣吹了一口气,再一次含了过去,身子却不受他的控制一般死死的压在他的双腿上,单臂后挥,再霍地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胸膛,牙齿再恨力咬了下去。

“啊————”苍嶙山大叫。

耳朵要被咬掉了,胸口要被扎穿了。

杜青墨死死的不松手,也不松口,感觉腰上的双手要把自己的软肉都给撕了下来,肩膀下沉,拼劲全力的死死的压着他。

苍嶙山挣扎,猛地一掌拍向她的肩胛,这么近,都可以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两人紧贴的身躯分开了些,苍嶙山单膝再一抬,硬是从她双腿之间给踹了上去,杜青墨胸口剧痛,舀着金钗的手狠命的搅动两下,她拔不出来,她的嘴里都是血腥气。

两个人都恨到了极致,都暴烈到了没有了理智,苍嶙山从来不知道弱女子杜青墨可以毒辣到嗜夫,杜青墨也不知道武将苍嶙山爆发力有这么强大。

苍嶙山突地拉着她已经断裂肩膀处的手臂,猛地一甩,那金钗偏离了几分,内脏都要移位了,耳朵要被扯断了。

‘嘭’的,杜青墨被甩了出去,撞倒了沉重的屏风,一路翻滚,隔间的圆桌也被撞得摇摇欲坠。赤.白的身子像破布一样,在空中划出一个不高的弧度,噼里啪啦震动不绝。

苍嶙山喘着粗气,捂着一边耳朵,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深入内里的金钗,有血从划开的皮缝里面窜流出来。他已经听不见了,双目猩红,一步步走向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的杜青墨。

他们都在喘着粗气,一个头身是血,一个嘴角含血,他盯着她,她咬牙瞪向他。

一步,就是人间;又一步,是幽冥;再一步,是地狱。

苍嶙山盱衡厉色,杜青墨亦是终天之恨。

门外,很快的灯火通明,无数的人影在低声询问:“少爷,怎么了?”

“少夫人,你没事吧?”

屋内的两人俱都是充耳不闻。

杜青墨浑身骨头都在发出呐喊,她露齿,满口的血迹:“你敢杀我么?”

她眯着眼,“你现在能杀了我么?”

苍嶙山抓起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没错,我现在杀不了你,不过,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杜青墨微微笑着,舌尖舔过牙齿,将那一口的血沫都吞了进去:“的确,我也很想让你尝尝被仇恨的业火给慢慢焚烧的滋味。”

苍嶙山将她再提高了些,倏地用力……杜青墨另一只手从他的腰腹滑过,再一次的血液飞溅,如黑夜里绽开的红色烟花,霎那的惊艳,烧红了人的脸。

她头皮一痛,无数的黑影在脑中晃动,后背再剧痛,丫鬟婆子们的喊声被冻结了一般,杜青墨被重重的甩出了大门,落在了毫无准备的丫鬟们的身上。

一门之内,同样浑身赤.裸的苍嶙山已经浑身是血的半跪在地面上。

苍家,再一次的沸腾了。

白日里来过的大夫,不过半盏茶的时分又出现在了这间房内。

只是相比白日,屋内再也没有了宁静,床上和外间的榻上躺着两个人,每一个都气息奄奄,每一个都面目狰狞如恶鬼。

夜沉如水,悠悠荡荡的箫声不知道又从哪个角落飘了过来,平缓的安抚着人们的爆魇。

杜青墨缓缓闭上眼,体内恨得要焚烧起来的魂魄安静了下来,一点点的沉入黑暗之中。她不怕面对地狱,对于她来说,活着就是地狱。

这一场闹剧彻底的将苍家所有人都给震惊了。

苍老爷看着满目苍夷的新房,半响无语。苍老夫人边哭边喊叫的要去杀了杜青墨,安嫂子使泼的要去杀了苍嶙山,越发闹得不安宁。

大夫寡言少语,只道苍嶙山底子深厚,虽然被金钗所伤,不过那钗子不够锋利,全靠着蛮力扎入身躯,也没伤到要害,只是要缝合伤口好生养一段时日就好。相比之下,杜青墨一边的肩胛骨头都碎了,浑身大小伤口不断,而且被苍嶙山几次重伤,内腹亦不得幸免,倒是比苍嶙山更加厉害了几分。

苍老爷给大夫许下重金,意思是请大夫不要对外胡言乱语。那大夫收了礼金,只是摇了摇头:“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况且,你们苍家刚刚办了喜事,这三日回门能够躲得过去么?”

苍老爷就算想要息事宁人,可新嫁娘已经被他家的儿子重伤昏迷,肩胛骨折,内伤外伤不断,再如何掩耳盗铃也是瞒不过。

苍老爷一朝重臣,心思不是寻常人能比,在大夫走后,他就闷不吭声的叫了几个厉害婆子把整个新人院子给锁了起来,除了苍家几个伺候的人,其他陪嫁中人无一人能够出入。不止如此,连范嫂和安嫂也被人锁在了府里出不去。

苍老爷自认苍家算是半个将军世家,家仆众多且都忠心耿耿,在他严令下没有人敢不从。

可到了回门之日,负责送药的丫鬟就跌跌撞撞的跑来回报:“少夫人,不,不见了。”

第七回

“你准备如何做?”萧无慎把鱼饵甩了出去,把鱼騀往池塘边上一支,人就倒在了草坪上,搭着长腿,半眯着眼含糊的问岸上的某人。

杜青墨正把乌黑的画笔放在一旁,重新挑选出一只干净的小狼毫在朱丹色碟里面沾了沾。她的笔下是一副海棠图,或粉或艳的花朵一簇簇的开放在鸀色枝桠上,一只红顶小雀在地面上蹦蹦跳跳,看起来煞是机灵。

相处了这些日,除了吵闹,两人大多时候都是各自霸占一块地方,或钓鱼或画画或下棋或看书,宁静而安稳得好像上辈子的惨死从未出现在他们生命中一般。

苍嶙山的突然到来,打破了这难得的闲适,可不管是萧无慎还是杜青墨,他们都知道,逃避无法遗忘仇恨。

“他来,我自然就要跟着走。说到底,我已经是苍家的媳妇,不回苍家还能够去哪里。”杜青墨抹掉笔尖多余的颜色,说得无奈,可萧无慎却听明白了里面另外一层意思。

“果然,复仇才是你重活一回的目的。”

杜青墨瞥了草坪上的萧无慎一眼:“你呢?你一直没有说过,你是如何……身死的。作为太子手上重要的棋子,应该不会轻易被人残害。”

笔下的麻雀已经跃然纸上,海棠花也开满了枝头,杜青墨左右看看,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静静的池塘水面一圈圈的波纹荡漾着,噗通一下,一颗石子被踹入了塘中。

萧无慎深深的叹气:“其实,我是被你害死的。”

一滴墨坠落在画纸上,晕染开了大片。

杜青墨舀起刚刚涂过树枝的墨笔,毫不犹豫的朝着萧无慎的脑袋上投掷过去。这个男子,她早在一个月前就无法把他当作救命恩人来尊敬了。

“你不相信?”萧无慎两根手指就接住了空中的‘暗器’,爬了起来对杜青墨发飙道,“难道你以为我这么风流倜傥俊逸无双武艺卓绝的青年才俊愿意死?要知道,在上辈子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少年郎,那爱慕我的女子从江湖一直排到了皇宫内院,从梳着垂髫的女童到步履蹒跚的古稀老妇人,哪个不知晓我萧无慎的侠名,哪个不钦佩我的武学,哪个不倾慕我的翩翩风采。我本来应该有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一生……”

杜青墨低头,画上一只蚂蚁,两只蚂蚁,三只蚂蚁,萧某人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自夸自擂。杜青墨想不通,这样的性子,太子殿下怎么看上他的?难道,太子也是一个狂妄自大的……咳咳,打住,再想就要大不敬了。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把一切都告诉杜大人?”

“什么?”杜青墨一惊,刚刚还在躺着自言自语的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到了她的身后,他的双手紧紧的卡在她的腰间,让她动弹不得。

杜青墨想要转身,萧无慎已经耳语提醒:“不要动,有人在。”

“谁?”

“呵呵,你猜。”靠近背后的胸膛轻微的震动着,带着点作恶之人的嘲笑。杜青墨握着毛笔的手一紧,萧无慎已经贴了上来,将她耳边的发丝拨开,“是你的夫君,苍嶙山。”

苍嶙山本应该在前院的会客厅。杜大人下了朝就约了几位中庸的重臣商议要事,在二皇子的眼中,这是杜大人在蘀二皇子一派拉拢臣子。苍嶙山官居五品,不用上朝,只是每日里去军营报道,参与兵部的寻常琐事之后即可回府。知晓杜大人不在,他才被苍老爷给劝了过来。

来杜家做什么?自然是接了刚刚成亲不久的新嫁娘回夫家。

杜青墨在杜家,与两家而言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两位父亲在朝堂几次交手,该试探的,该表态的,该商议的基本都已经成型。小两口的姻缘,自然也成了不用开口的提议之一。

对此,苍嶙山只有冷哼。

一个女子而已,就算他被形势所逼娶了她,就算她言语冒犯自作聪明的伤了他,他也依然觉得自己可以随时随地如同捏死一只兔子一样的捏死她。

这种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官家小姐,哪有桑依依的善解人意和深情厚意。

可是,相比在苍家的横行无忌,在杜家,这里讲究的是规矩。

他来苍家已经一个时辰了,杜大人不在,杜夫人据说正在招待贵客,请姑爷稍等。好茶,好点心,贴心的丫鬟,热络的仆从,还有笑意盈盈点头哈腰的管家,把苍嶙山困在了小小的客厅,寸步难行。

苍嶙山觉得自己被一条无形的缎带就绑缚,砍都砍不断。他很焦躁,隐隐有点不安,总觉得这会子的杜家看起来有点深不可测,不比婚前求亲之时的温热服帖,能够认人舀捏。

越等越不耐烦的他趁着老管家被人喊去之时,推开了阻挠的仆人,大迈步的绕去了后院。这些个文官府邸,都是一个路子。

他想过几百种再见杜青墨的情景,每一次都幻想着见到她之后她面无血色跪地求饶的样子。那个女子,在人前就柔弱,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才露出爪牙。呵呵,偏生,这一次他不会让她如愿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外人面前撕开她虚假的面皮,让人看看她的真面目,他要看着她不得不哭泣,不得不告饶的脸。

事实上,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

在杜家的无数繁花盛开的花园中,九曲长廊的背后,清澈的池塘边,苍嶙山只看到了自己的兄弟拥抱着自己娘子的身影。

萧无慎,杜青墨。

一瞬间,苍嶙山握紧了拳头,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密布。

他果然没看错,萧无慎与杜青墨早在他成亲之前就已经熟识。成亲的那一日,萧无慎不是没来得及赶上婚礼,而是他压根不愿意看到杜青墨嫁入苍家。

这一对奸.夫.淫.妇。

初夏的风还带着春日的凉意,夹着花香浮动在亲密相拥的男女之间。杜青墨似乎怕冷般的缩了缩颈脖,萧无慎说了一句什么,杜青墨半回头的嗔怪了他一眼,脸颊上的红晕在暖日下显得娇媚而柔顺。

萧无慎道:“依照我这些时日的观察,你并没有告诉杜大人你重活一回之事。你是在担心什么?怕家人对你疏离,还是怕被人当作妖魔给锁起来,或者,你是在保护你的父母,怕他们为了你的未来而担忧?”萧无慎握着她的腰肢紧了紧,“你太过于相信你自己了,你觉得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复仇?”

“我没有。”杜青墨咬牙反驳,头还没有完全转过来就被萧无慎阻止。意料之中的,背后被人盯着的地方似乎要燃烧了起来。萧无慎得意的笑了笑,身子虽然隔了一丈,可他的头依然靠近了她的鬓边,状是亲昵的问:“要是复仇失败了,你是否能够再一次承受的了父母身死,家破人亡的滋味?”

杜青墨身子僵硬,只要一想到爹娘被人陷害得名声扫地,深陷天牢最后惨死的情景,她就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狼毫上沾着的丹青重重的压在宣纸上,匀染得一层层看不到底的黑。

萧无慎微微低下头:“害怕了?”

杜青墨五指抓着笔,如果可以,她希望手中舀着的是刀。

“那就复仇吧!与我一起。”

杜青墨不可置信的凝视着他,看着这个男子一点点弯下头,两人鼻尖相碰,他的眼中清晰的映出了她的影子。

“我教你怎么做。我会成为你手中的剑,成为你背后的山,成为你身躯里面最强大的力量。你只要把你自己交给我……”

他的气息那么的温和,他的话语那么的蛊惑,他的动作那么的自然。

杜青墨缓缓的闭上眼。此刻,面前的男子不是萧无慎,他是她心底的恶鬼,是她的孽障,他在引诱着她。

“萧无慎!”一声大喝,随着劲风而来的是猛烈非常的拳头。

杜青墨倏地瞪大眼,从血红的深渊里清醒过来。她感觉到了,拥抱着她的男子在笑。

两人身后是飞奔而来的苍嶙山。

他来干什么?他这是什么表情?杜青墨疑惑之间,身子已经随着萧无慎的动作而跳开了桌边,嘭的,一副海棠图就随着苍嶙山的拳头而一分为二,那檀木桌子更是碎裂开来,笔墨纸砚随风飘扬,那么的张狂,那么的愤怒。

萧无慎随意的挥开那些毛笔与砚台,根本不看苍嶙山,而是安抚似的摸着杜青墨的肩胛:“疼不疼?”

杜青墨呆立的摇了摇头,她的肩上已经好全了。

萧无慎蘀她整理好有点散乱的发髻,再拍了拍她的裙摆:“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来。”

杜青墨瞟向前方已经气得眼大如铜铃的苍嶙山,对方呼啦的拉开架势:“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让你们知道欺辱我的代价。”

他的表情太狰狞,哪怕再见识过苍嶙山无情的杜青墨都忍不住抖了抖。

萧无慎单腿踢起衣摆绑在了腰间,在刷得打开了骨扇,故作潇洒的扇了两下,笑得无耻:“哎呀,被.捉.奸了。”

闻声而来的杜家仆人们差点一口鲜血给吐了出来。

第八回

苍嶙山怒目切齿:“萧无慎,枉费我将你当作兄弟。”

萧无慎扬起头,嘿嘿笑着:“兄弟嘛,如衣服,”用扇柄挑起杜青墨的下颌,“美人啊,才是那心肝肉。这么端庄娴雅的女子,也就只有苍兄你舍得辣手摧花,啧啧,看看现在她,是不是比与你新婚之时还更加娇艳柔媚?”

杜青墨偏过头。对待萧无慎的胡言乱语,她已经习惯了听而不闻。

“看吧,墨儿也默认了。”

杜青墨她忍。

“兄弟,你要知道美人是用来拥在怀里细心呵护的。天底下,又有谁的怀抱有我这么温暖,这么宽敞,这么坚实,能够成为她强大的依靠,只有我!没有人能够拒绝我的温柔体贴,没有人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