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袁家遗珠吧?方才听人说起,我还有些不信,这会儿瞧了…果然名不虚传呢,生的真真是极好…怪不得你们夫妻俩爱的如珠如玉。”

这话让人听着却是不甚舒服。

实在是若然没有之前程明珠闹出的那件事也就罢了,眼下文氏一见面就赞人生的好也就罢了,那句名不虚传,却无疑是坐实了众人的“花瓶”一说。

更甚者不待丁芳华开口,又笑笑的在采英几人手里的食盒上停顿片刻,掩嘴道:

“啊呀,我是不是漏了什么贤侄女这盒子倒是足够精美,里面可是藏了什么我们没见过的好东西?也是,这大家小姐呀,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贤侄女容貌恁般出色,想来才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然,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竟是提着食盒过来了,果然是十足的花瓶啊,竟是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了吗?

丁芳华只觉心头怒火一下就涌了上来——

果然是之前方简为难宁姐儿时,得到的教训太轻了吗?这方家,还蹬鼻子上脸了!

“方夫人名满帝都,满昌邑哪个不知,何人不晓?”蕴宁轻轻晃了下丁芳华的胳膊,示意她把这事交给自己。

然后视线直直迎上文氏,并没有被文氏特特摆出的国公夫人威势惊到丝毫:“以夫人才学之精,岂会连这盒子里放的什么都看不出?”

说到此处神情却忽然转为懊恼,跌足叹道:

“啊呀,我倒是忘了,这样的小叶紫檀木食盒,夫人如何会放在眼里?想当年夫人您为两碗米饭就敢一把火烧掉那么一堆,这样上不得台面只能当柴火烧的东西,夫人自是不稀罕…便是认不得这是何物,也是有的。”

上一世陆瑄去农庄小坐,无聊时便会说起一些朝廷中不为人所知的八卦典故,其中就有关于这位方夫人文氏的。

和源远流长的书香名门延陵崔家不同,文家也不过这几十年来才开始名声鹊起。

只他们家一心经营名头,素以清高示人,又最爱标榜两袖清风。便是家里眷属,也通常食不重味、坐不重席。

可等文氏嫁到帝都方家,情形却又大大不同。毕竟身为从龙老臣、世代勋贵,方家之奢华简直让文氏目瞪口呆,又彷徨无措。

偏她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丝毫不想被人看轻,为示清高、与众不同,便想把娘家的一套搬到婆家来,竟是过门没几日,就卸下钗环、穿上布衣,斥退丫鬟,要亲自烧火做饭。

甚至在方文礼劝阻时,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自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生在世,当时时想着居安思危…

待得方文礼被绕的晕头转向后,文氏便信心满满的离开,只她嫁过来统共也没有几日,所谓的小厨房也都是虚的,有个名头罢了。一应器具倒是齐全,可食材啊,柴火啊,却是不见踪影。晕头转向之下,竟是取了方家为新房打造家具后剩的名贵木材小叶紫檀,那么大一堆,直接拿着当柴禾烧了。

甚至边烧还边嘀咕——这是什么木材啊,味儿道真是好闻…

待得方文礼嗅着味儿寻过来时,那小叶檀木也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等文氏知道,她烧得根本不是柴禾,而是价比黄金的小叶紫檀时,好险没疯了,便是方文礼,目瞪口呆之余更是哭笑不得——

说好的由奢入俭呢?一把火烧掉这些上等的小叶紫檀就为了弄两碗米饭并几样小菜,如果这就是文家的节俭,怎么瞧着还是依旧做回方家的奢华好像更省钱些啊!

许是刺激太大,文氏当日就病了,待得痊愈,再没有提过节俭的事不说,更是把房间里的所有和小叶紫檀有关的东西,全都换了下去——

实在是看了扎心啊!

只这事乃是文氏甫一嫁过去发生的事,正好院子里的仆人也让她撵的差不多了,娘家陪嫁来的两个大丫鬟又是嘴严实的,是以外人只晓得靖国公夫人自来不喜小叶紫檀做的东西,却是不知内里原因。

这会儿忽然听蕴宁提起此事,文氏的神情真是和见了鬼一般,更甚者只觉得旁边所有人带笑的样子都是在嘲笑自己,自己仿佛整个被人扒光又拉出来示众,抖着手指指着蕴宁:

“你,你…”

“简直不可理喻!”

却是不敢再说其他过分的话,毕竟这样的糗事真是传出去,这辈子都别想出去见人了,一时气的脸都是扭曲的,偏是满肚子的怒火再不敢发不出来。

自打丁芳华等人出现,便有不少人注意这里。

不想文氏方才还言笑晏晏,忽然间就翻了脸,反是袁家小姐一脸错愕,神情无辜至极,不免越发好奇——

实在是平日不管什么场合,文氏从来都是最要脸面,无时无刻不想着展示她端庄典雅、大家闺秀的一面,何尝这般狼狈不堪过?

文氏无疑也察觉到这一点,一时更加窘迫,怨愤之下,便是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夏虫不可语冰!再好的家世又如何,想要入真正清贵人家的眼,却是这辈子也无缘了…”

丁芳华却是冷哼一声,方才蕴宁的话,她虽是听得有些糊涂,却是从文氏的反应里明白,怕是被点到死穴了,可即便这样,却还想拿家世压人,也真是够了:

“如你们文家一般拿小叶紫檀当柴烧的清贵人家吗?放心,这样的人家,我们家姑娘可是不敢结交,不然说不好哪天一把火就能把多年的家业给败完了…”

一番话说得蕴宁并其他袁家姐妹都抿嘴轻笑,齐齐道:

“谨遵娘亲(伯母)的教导…”

——平日里丁芳华最不擅长的就是和人打机锋,今天倒好,加上怼柳肖氏的那次,已经先后两次在言语上占尽上风,完败对手。

一众袁家小姑娘瞧着丁芳华的眼神简直不能更崇拜!

把个文氏又气的倒仰——见过气人的,就没见过气人成这样的。

只觉再多说几句,非气的吐血不成,更害怕彻底激怒袁家人,对方会把这件事到处传扬…

终是无比憋屈的掩面快步离开。走不了多远,迎面正好碰见方简,文氏眼圈一下红了,好险没堕下泪来,却是紧抓住方简的手,咬牙道:

“袁家人,尤其是那袁蕴宁,真真可恨至极…”

平日里早见惯了文氏有事没事就悲春伤秋无端落泪的情景,方才瞧见文氏难过,方简本是没放在心上,再没想到,事情竟是和袁蕴宁有关——

方简会寻到这里,其目的可也正在蕴宁…

闻言当即道:

“袁蕴宁?可是袁家那个刚认回来的女儿?她这会儿在哪里?”

“除了她,还有哪个?”文氏恨得牙根都是痒的,实在是被个小丫头片子这么摆了一道,文氏而言,真是奇耻大辱,恨声道,“那个丫头,将来别落在我手里…”

“娘放心,很快那袁氏女就会哭着求你…”方简冷哼一声,转身大踏步走了——

凭自己的家世容貌,不怕那袁氏女不动心。待她死心踏地,才要把陆瑄并袁家的脸皮一块儿撕了扔到地上踩。

文氏一时有些发愣——什么叫袁氏女很快就会哭着来求自己?

以袁蕴宁方才无礼的态度,怎么想都有些不可能啊。

忽然一激灵——

难不成儿子想要对袁蕴宁使什么手段?

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毒之色——有袁家做初一,自家才做的十五,便是有什么事发生,也是袁蕴宁该得的。

方家的恶毒心思,蕴宁却是不知。

方才丁芳华被一群衣着华贵的夫人拉着说话,又纷纷明里暗里打量蕴宁,毕竟并不是真的十二岁女孩子,蕴宁瞬间领悟,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借机相看自己才对…

旁人对此,或者会因此生出无限憧憬来,蕴宁却是颇有些不胜其扰,甚至不知为何,眼前竟是闪现出陆瑄的面容来…略坐了坐,便找了个借口出来。

知道她不爱拘束,丁芳华便也没有阻止。袁明玉姐妹四人也都先后告退。

不想五姐妹刚走不远,就偶遇袁明玉的婆家小姑子,即便并未成亲,袁明玉也不好不陪着说会儿话,知道蕴宁不爱和人应酬,便给明显跟蕴宁更亲近的袁明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陪在蕴宁身边。

这会儿姐妹俩可不是正站在一丛开的烂漫的九月菊跟前?

看袁明欣跟着自己一起远离人群,蕴宁不免很是歉疚:

“还要姐姐陪着我,真是对不住。”

袁家女孩中,袁明玉年龄最大,其次就是袁明欣了。等翻过年,就是十五了。

这样的年龄,可不正是寻找一切机会赶紧相看人家的?

几位姐姐倒好,却是为了怕自己颜面无光,硬是把精心准备的才艺全给丢到一边,甚至陪着自己饱受挑剔…

“宁姐儿又说傻话。”袁明欣不以为意的摇头,刚要安慰几句,不意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传来,两人抬头,却是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也不知是谁家孩子,生的粉嫩嫩的,真真是和年画上的娃娃一般。

小粉团儿一直冲到两人身边,才算停住脚,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眼睛滴溜溜转着,忽然朝蕴宁伸出手,蕴宁忙蹲下,不想小家伙仰起头,照着蕴宁脸蛋“啾”的亲了一下,然后一下从蕴宁怀里挣脱,“哧溜”一声就藏到了袁明欣后面。

把个袁明欣给逗得,先是目瞪口呆,继而笑弯了腰。

蕴宁这边错愕无比,殊不知不远处一株古树下,陆瑄更是一脸被雷给劈了的模样——

这个小兔崽子!明明说好了,替自己去引开袁明欣的,倒好,竟是占了宁姐儿天大的便宜。

天知道看见那么点个小奶娃,就敢调戏宁姐儿,陆瑄就止不住暴跳如雷,恨不得把人直接捏死算了!

第101章

“姐姐的脸好香…”小奶娃从袁明欣身后探出头来, 笑嘻嘻的道。

蕴宁越发哭笑不得——

这是谁家的小人精?这么点儿就如此油嘴滑舌,长大了还了得?

又往四周瞧了瞧, 依旧不见有人跟过来, 忙提醒袁明欣:

“这娃娃怎么是一个人?这么多人,家人发现孩子不见了, 怕是会担心的。”

小家伙一身绫罗, 脖子上还挂着镶金嵌玉的璎珞圈,分明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又生的玉雪可爱,在家里不定多受宠呢。

那小娃娃却是丝毫不在意, 反而扯着袁明欣的手:

“大姐姐, 你陪我玩捉迷藏好不好?快来快来——”

竟是撅着小屁股就用力推袁明欣和他一起往旁边的花园里去。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古灵精怪的孩子, 袁明欣也喜欢的紧,就同蕴宁道:

“你坐会儿,我陪他玩会儿, 再问问他是哪家的。”

蕴宁点了点头,想到什么, 又示意采英把食盒递过去,吩咐袁明欣的丫鬟拿了:

“若是待会儿玩的饿了,就让小家伙用些。”

再抬头, 袁明欣已是被小家伙扯着跑的没了影子。

“还真是个急性子。”蕴宁不觉失笑。刚想着不然也到处转转,毕竟这把枯坐着,未免有些无聊。忽然觉得不对,倏然回头, 却是眼睛一下睁的溜圆——

身后不远处那株桂花树下,可不正有一个卓然而立的青衫少年?碎金似的日光,星星点点落进他的眸中,令那双一贯冷凝的双眸凭空多了些璀璨之意,额前一缕黑发因风浮动微微掀起,身上的冷意也随之尽皆消融,点点金色桂花在晴空下上下翻飞,两人的视线不自觉拉长,渐渐交融在一起…

蕴宁一时瞧得痴了,甚至有一种荒诞的感觉——这样彼此静立,无言相对的场面,好像曾经无数次经历过一般。

失神间,连陆瑄什么时候走近了都不知道。

瞧着蕴宁小嘴微张,愣怔的模样,陆瑄只觉心头一阵莫名的酸楚,轻轻叹息一声,喃喃道:

“总觉得,我好像已是这样默默看了你…”一生一世。

却不自觉把这几个字又咽了回去,好像说出来,就会有强烈到无法承受的酸楚绝望喷薄而出。

或者前世,自己和宁姐儿其实是见过的?不然,为何会有这般似曾相识的强烈感觉?

还是说上一世,自己曾无数次眼睁睁的瞧着蕴宁在自己身边来了又去…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陆瑄眯了眯眼,干净利落的掖起袍子下摆,在距离蕴宁两臂远的地方就要坐下,只觉秋日,晴空,金菊,一切的一切糅合在一起,竟是从不曾领略过的无边美景,竟是恨不得就这么相伴而坐,直到,地老天荒…

“怎么这般不讲究?”蕴宁下意识的就要阻拦,毕竟秋日露重,这样的青石板最是凉意沁人,等意识到什么,双颊却是有些发烧——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管家婆的性子了?陆瑄又不是自己的谁…

不想还罢,竟是越想越坐卧不宁。

一时有些着恼,抬眸瞪了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陆瑄一眼,终是把手边的垫子丢过去一个:

“堂堂阁老公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也不怕旁人笑话?”

陆瑄抬手接过垫子,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浓

——这样的斥责,小时候在父亲那里不知听过凡几。只陆瑄性子却是个倔的,陆阁老越那般说,他就越要没骨头似的瘫在那里,怎么看着陆阁老暴跳如雷,才心满意足。

其实一直被祖母严格教养着,陆瑄的世家礼仪早深入了骨子里。对着蕴宁时,虽是不由自主,整个身心就完全放松下来,陆瑄却是自信,自己的坐姿绝对是一等一的标准——

宁姐儿会那般说,只是因为怕地上凉,担心自己罢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担心自己”这四个字,陆瑄就觉得,整个人好像都飞了起来一般。

只虽万般迷恋这么被蕴宁管着、护着的感觉,恨不得她再多念叨自己几句才好,陆瑄却又舍不得让蕴宁挂心,当下乖乖的依着蕴宁的意思坐在垫子上,又小声解释:

“无妨的。当初我一个人在外闯荡时,地作床,天作被,数九寒冬时还曾卧雪而眠,眼下这等,实在算不得什么…”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蕴宁脸色却是沉了沉,只觉心里一阵一阵的绞得慌——堂堂阁老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那般折腾自己?

又想起上一世陆瑄每每出现时,环绕周遭的可不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寂寞?

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甚至有一次自己偶然外出,正好瞧见,被众多官员前呼后拥着的陆瑄,可就是那样的人流拥挤中,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陆瑄,却是没有丝毫踌躇满志和志得意满,一眼瞧过去,最分明的依旧是无形中隔绝了其他所有人的孤单。

偏是这么孤寂的一个人,却又再细心不过,每回自己稍微流露出一点对什么感兴趣的模样,下一次再见,就一定会有相关的书籍送上,甚至很多还是世所难寻的珍贵孤本…

是以上一世时蕴宁便常疑惑,明明那么体贴人的一个人啊,如何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呢?竟是到了偌大年龄,依旧是孤身一人。

再对上对面陆瑄含笑凝视的眼神,竟是不敢再想下去…

惶急之下,猛地站起身形:

“你坐着吧,我还有事…”

“别——”陆瑄却是动作比她更快,长腿一迈,就挡在了前面,若非蕴宁收势的快,可不是差一点就撞了上陆瑄的前胸?

饶是如此,依旧有几根扬起的发丝蹭到了陆瑄的脖子上,令得陆瑄整个人都有些战栗,哑声道:

“莫走,我是有事寻你…”

这般近的距离,陆瑄逼人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蕴宁只觉由内到外仿佛点了一把火,偏是这种感觉,是前世今生从没有经历过的,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好容易能开口说话:

“什么事,你快说,我还有事…”

却是浑然不知,满面娇羞的样子,当真不是一般动人。

“可是不舒服?”陆瑄却是吓了一跳,实在是蕴宁的脸这会儿红的实在厉害,口中说着,就想上前查看。

“没有。”蕴宁越发慌张,赶在陆瑄靠近前,下意识的就把手边食盒拿起来隔在两人中间,跺着脚恼道,“我自己就是大夫,我都说没事了,你还跑过来做甚?再过来,我就走了。有什么事快些说吧…”

唯恐蕴宁真的离开,陆瑄不敢再上前,忙顺手接过食盒,柔声道:

“你莫生气,我不过去便是。”

“我想说的事,是关于你的萃香阁…”

当下把虞秀林虞秀月兄妹的打算说了:

“他们兄妹的意思是想见你一面…当然,他们的话也不见得就是真的,你若真是不愿,我就去把人打发了,有我在,看哪个敢打你的主意?”

什么叫“有你在”?蕴宁止不住腹诽,明明那是自己的萃香阁好不好?偏是即便这么想,心头却依旧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

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狐疑的抬头看向陆瑄:

“你方才说,是谁,想和我合作?”

陆瑄不疑有他,就重复了一遍:“江南虞家的虞秀林…”

“真是江南虞家的,虞秀林?”蕴宁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不会吧,自己会那般好运?作为大正有国以来,最厉害的一位计相,说虞秀林是大正的财神爷都不为过。听说,但凡这人经手的事情,就没有不大获成功的,给大正赚取的财富,那可真是海了去了。

上一世虞秀林和陆瑄互为表里,可不是辅佐皇上迎来了大正的盛世?

却原来,这两位大爷,这么早就认识了吗?

“你认识,虞秀林?”陆瑄却觉得有些不大好——宁姐儿这叫什么眼神?那个死胖子有什么好,怎么宁姐儿听到虞秀林的名字两眼都开始发光的模样?

“和他们见面就不用了。”蕴宁摇摇头,恍恍惚有一种被天上的馅饼给砸到的感觉。须知未来几十年内,虞家可不是越走越高,至于他们家的生意,更是成了大正名副其实的头一份。让堂堂计相帮自己打理生意,还有比这更靠谱、更能赚钱的吗?

听蕴宁如此说,陆瑄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些,可他无疑放的有些太早了,因为下一刻蕴宁就道:

“既是要和虞家公子合作,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摔!还让不让人过啦?那个死胖子除了胖还有哪点儿好?决定了等回到书院,非要一天照三遍修理那死胖子不行。

好在蕴宁接着又道:

“至于如何合作,你替我拿主意便好。等定下了章程,再给我传信罢了。”

陆瑄终于好过了些,毕竟宁姐儿最相信的依旧是自己啊。只是有机会了,非得好好查查虞秀林不可,倒要看看这死胖子都瞒了自己什么…

无辜被骂了无数遍死胖子的虞秀林:…

苍天也,大地呀,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啊。更过分的是从此就过上了被陆小瑄给盯上的水深火热的生活…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蕴宁只觉脸上的热度一直降不下去,便想离开。

不意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一个面目有些陌生的小丫鬟,正匆匆跑过来,待得瞧见蕴宁,忙小跑着上前:

“您就是武安侯府的袁蕴宁小姐吗?您家人,让我给您捎个信…”

说着递了个字条到蕴宁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