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不屑:“片面之词。”

“我说的才不会错。”唐瓷本来对她这种不信然的态度也有不悦,但是转念又是摆上了一抹笑,“就当不是也没有关系。总之现在少爷只听你的话,还请阿婉姑娘移步了。”

阿婉张口还想反驳。

“哎呀,我说阿婉,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要推辞干嘛呢?这不是不给人家唐瓷面子吗?”懒洋洋笑眯眯的语调,只要一落到耳边就足以叫她想要抽他一顿。

阿婉抬头一眼看到今日脸上的面具愈发夸张的林初容,本来已经黑了的一张脸顿时更黑了,嘴角分明生生抽搐了几下。

林初容的视线透过面具后面落在她的身上,稍稍一顿:“也借这么一段时间好好相处相处嘛,阿婉姑娘难道忘了吗?再过七日,也差不多是离开的时候了…”

这话一说,阿婉才似乎想起是有这件事。

嘴角微微一抿,听到唐瓷诧异的声音:“怎么,两位要走?”

林初容答得理所当然:“本来也不是准备在扬州久留,自然是要有离开的时候的。至于三少的病,七日左右,理当也是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他答着,言语含笑,注意却始终落在阿婉的身上。

依旧是坐在桌边,阿婉也是抬头看着他,然而思绪仿似微微撇开一瞬。本来的确是两人之间说好的事,她要跟他去千金府真正隐秘的地点,但是这个时候又被说起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感到格外不舍。

唇角一咬:“好吧,我去劝劝三少爷。”

唐瓷也没了先前的那些神色,一时默然,转身给她前头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和尚尊的尊的在默默关注着死气沉沉的留言区…TT

那啥,主角什么的 。 好吧我承认是三少没错…

鹅子火热古言新坑《一把菜刀闯江湖》,求包养求温暖,点击封面可穿越,顺便推荐~鹅子在那里等着你们哦~v

64

64、第60谋 账簿因由 ...

照理说,林初容一声招呼说离开,她应该欢呼雀跃才是,可是这一路跟了唐瓷走去,渐渐却感觉心头好像始终压了一块东西,上不去,下不来,格外难耐。

唐瓷走着,也是默不作声,头也未回一次,她默默跟在后头,渐渐临近了唐青墨的住处,隐约好像听到有些嚣闹声。

唐瓷的眉心一拧,阿婉不禁也被引去了视线,遥遥正好看到半开着的门,屋里头被人随手丢出了一样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才看清是当初阮慕白的那本账簿。

唐瓷面无表情地缓缓转回视线的时候,阿婉只能颇是同情地对他耸了耸肩,予以默哀。果然天下没有永远不被拆穿的事,对于唐青墨发觉到异样的这个事,她除了同情之外还真不知道能做什么。

唐瓷加快了脚步,黑着一张脸转身走了进去,这样的步伐和背影,依稀有种风萧萧易水寒的感觉。

阿婉慢吞吞地走着,只是把耳朵竭力地竖了起来,琢磨着如果又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是不是可以随时闪人。

走进屋的唐瓷一眼看到的是脸色冰冷的唐青墨,不禁深吸了口气,恭声道:“少爷…”

“阮慕白短期内忽然回笼了一批资金,一干商品也忽然从杂乱无章开始显得井井有条。”唐青墨开门见山,没有多少迂回,眯长眼淡淡瞥他一眼,语调低沉,“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不知道。”唐瓷这样说,倒也确是实话。当初他不过是阿婉卡了看账簿,这之后发生的事,他压根打探不到分毫。这个时候余光瞥过门口漏出的那一缕衣角,直想一把把外头这个偷听的女人给抓进来。

唐青墨冷哼:“账簿始终藏在书房,除了我之外,只有你可以进这里,接触到这本册子。”

话语中有些暗示的意味,唐瓷听得明白,全身一冷的同时,感觉心里也是一冰。嘴角不禁一颤:“少爷…我对你忠心不二。”

“忠心么…”唐青墨轻若未闻地一笑,但是更浓的味道是讥讽。

“少爷,请您相信我!”

唐瓷双腿一曲,“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死死地揪紧了自己的裤脚,全身隐隐发颤。

然唐青墨只是转身看向窗外,始终不发一言。

周围一片寂静。

外头偶尔飞过几只鸟雀,庭院中落英几许。

终于耐不住这种长时间的寂静,阿婉终于从门外直接跳进了屋内,没好气地瞪一眼唐瓷:“你死命撑着不说干嘛?直说那天是我问你看了那本账簿不就好了?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唐瓷低着头,揪住裤腿的手却是不由更紧了。

唐青墨放在桌案上的手指不易觉察地一颤,回眸落在阿婉身上的视线一时淡漠地不带丝毫情感:“原来是你?”

唐瓷全身微一哆嗦,迟疑着插嘴:“少爷,其实是…”

“你出去。”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随意地便堵住了唐瓷的嘴,这样简单却又不容人抗拒的话出口,唐瓷即使再想解释,最终也硬生生压下了最后的话,默默地退出了屋子,合上了门。

“有什么要说的,你尽管说。”阿婉却不吃他这套戴着冰冷面具的活儿,眉梢一挑,在桌边随便找了条椅子坐了下来。

唐青墨半晌静默,终于开口:“就这么急不可待地帮助阮慕白吗?”话语问得轻,却字字清晰。

阿婉被他这么一问,反而愣了下:“我说三少爷,您就非要这么说话不成?当初你病重,要不是我想了这么一个法子上阮慕白那里换了药来,你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现在还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呢?”

最后几句他似听而未闻,嘴角微不可识地一抿:“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阮慕白呢…”

“这有区别吗?”阿婉实在不知道唐青墨忽然的这种态度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感到极度不悦,“我承认我有私心没错,阮家的存亡不仅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还有也受了牵连的子昂。更何况,如果没有相应等价的交换筹码,阮慕白根本不可能松口。三少爷,您也是生意人,您应该比我要来得清楚很多。”

是,他的确是清楚,但是…

唐青墨在她的一连串话语中一时沉默,半晌,才徐徐地吐出一口气:“或许,所谓的找药回来,也不过是‘顺便’罢了。”

这话听起来难免不是滋味了,但也不知是不是被语调中那种浓烈的无奈给渲染,阿婉一时间竟也硬不起语调,最想做的事是当即趴在桌子上装死,但是依旧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如果唐三少感觉不待见我的话,其实再忍耐几日也就够了。”

唐青墨的眼睫微微一颤:“什么意思?”

阿婉张了张口,不知为何感觉嗓子里头似卡着什么东西,说的时候有种格外不适的沙哑:“家中有事,过几天…我就得离开扬州了。”

呼吸微微一滞:“去哪里?”

阿婉摇头:“不知道…”她的确不知道要去哪里,听林初容前头说的似并非回去老家,而是要将她带去千金府的总驻足点,那里太过神秘,别说是她了,恐怕放眼天下,听说过的人都寥寥无几。

“你不能走。”

唐青墨的这话说得反而古怪了,阿婉诧异间几乎脱口而出:“为什么?”

唐青墨刚才话出也几乎是下意识,这时被她一问有些愣神,恍惚间,才依旧声色沉静地抿起唇角:“我手上尚有你的卖身契,难道你就不怕…”

“你不会的。”

没待他说完话,阿婉就笑眯眯地将他打断了,摇头摇头再摇头,语调却是笃定:“三少爷是聪明人,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还这么做,未免傻了点。”

唐青墨默然。

阿婉拍了拍身子站了起来,在这种沉默中只觉得浑身不适,鼻尖也有些微酸,却是强扯了抹笑:“也算是跟三少爷辞过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唐青墨没有出言组织,她转身往门口走去,视野的余光落过书桌上的那个药碗,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不由驻足:“三少爷,这药…”

“我不喝。”

这个貌似反抗的话,这些天来听过无数遍,但是从没这次听起来这么叫人感觉无言反驳。他侧过了身子没有看她,阿婉不禁咬了下唇角,又格外笑容可掬了几分:“三少爷,这喝药是为了自己,总是这样闹别扭,叫别人看了去恐怕不好?”

她没有留意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是用上了哄小孩子的语调。

唐青墨板起的脸愈有几分抽搐,然而依旧强压下来,言语冰冷:“药已经服用过很多时日了,最后几日用还是不用,都没什么大碍。”末了,还不忘补一句:“既然林小姐过几日也就要走了,不用再在这几天里头‘可怜’我这个病秧子了。”

阿婉被这么一句话给噎住,猛吸了几下鼻间,不知为何竟然嗅到了几分酸的味道。

这闹起别扭来的三少爷,可还真不是普通人能伺候得了的啊…阿婉这样想着,不由叹服。转身看唐青墨,正见一缕衣衫徐徐微摆在风中,窗外漏入的阳光几点零星地打在他的身上,那样的身影愈发纤瘦,又因为他脸上有些疏远的神色,衬得他的脸色愈发微白。

看这副神色的他,却也知道不管她怎么说,这药,他都是打定主意不喝的了。

药碗还留在那里,早已经冷了,只有药味还在若有若无地散着,有些微苦。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样的情形,阿婉忽然格外有种不想走的感觉,可是有些时候她也知道再任性始终该有个限度,更何况,她自己本来也没有需要留下来的理由…

沉默地闭门退出,门缝一点点合上,渐渐把屋里头那人的身影渐渐挤得狭长,在最后那一瞬,唐青墨似乎蓦然回首看来,然而视野已被阻断,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回房,阿婉微微出神,格外心不在焉。林初容依旧在哪等着,居然是问她要不要再推迟几天离开,阿婉想了想,始终是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自己这种不舍的情绪是从哪里产生的,但是她也知道,早日离开对她来说,或许始终是一件好事。她与唐青墨本就不是一个道上的人,结识是偶然,相熟也不过因为的是他一次次对她的利用算计,看不透那人的心思,因此他于她而言才显得更加危险。

危险的人,她需要远离。

外头乱世的硝烟更加的纷繁杂乱,扬州城里短暂的平静一时也又有了几分战火的紧张氛围。因以前已经收过一次洗劫,才叫城里的人个个如惊弓之鸟。好早阮家在这段时日里忽然重振了几分风采,扬州商行再不是群龙无首的状态,才至少叫整个城保持住了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阮家可以在这混乱的局势中把持住自己的阵脚,阿婉好歹在其中出过一份力,不得不又老怀欣慰的感觉。然因战火的缘故,林初容私下一筹划,又准备将两人离开的行程给往前拉了几日。

行囊很简单,几乎不需要收拾,但真当要走的时候,阿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向唐青墨去辞行了。上次的那副臭脸色,更是让她犹豫不觉,可惜,离开的日子,总归是要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同学们,一说了男猪乃们就直接全冒泡了,这前头评论差距一比较,和尚消受不起啊

TT 乃们果然霸王得真彻底~~!!!!!

65

65、第61谋 去而复返 ...

阿婉收拾好了行囊,在林初容的怂恿下,不得不拖拖拉拉地去跟唐青墨辞行,但是还没走进门,就已经被唐瓷一把拦住了。这样一整张依然稚气的脸上眉心死死拧在了一起,害她险些以为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那个身份低卑的小丫鬟时期。

摸了摸后脑勺,回想前头几天的种种,阿婉终于不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还真难怪唐瓷这样待她啊,阮慕白那里一口气缓过来,现在俨然如鱼得水,慢慢回暖的阮家生意只是表面,据林初容酒足饭饱的时候透露,好像还暗暗对唐家的产业做了一些小动作。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好像在一条通顺的道路上搁了不少石头陷阱,走久了,麻烦之余,再好脾气的人恐怕也会感到不爽。

更何况,前头唐青墨做了的那些动作,阮慕白心里清楚得很,现在的这些小动作还真的只是小动作而已,等时机成熟了,恐怕就要来与唐青墨这里旧账新账一起算,好好地掐上一掐了。

这人啊…冤冤相报何时了。

阿婉心里叹了口气,视线不禁越过唐瓷的身子,落在他后头的那扇木门上。

很清楚那个人就在里头,或许在书卷间很认真地看着账簿。只是,虽然是一扇门的距离,她却走不过去。因为——他不想见她。

咬了咬唇,难免感觉心里有些憋屈。但是最后迈动了步子还是朝着反方向,毕竟他既然不想听她告别的话语,她自然也懒得去拿自己的热脸贴这个冷屁股。

走出几步,在屋里依稀沉闷间的咳嗽间不禁又放缓了一些,然而也只一顿,随即依旧步伐翩翩地飘然远去。

林初容自已等在门口,马车前头一坐,懒洋洋地翘着腿儿一晃一晃的,当她落进视野中,面具后的那双眼微微一眯,漫声道:“速度倒是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个把时辰呢。”

阿婉瞪他一眼翻身上车,林初容也垂下帘子坐了进来,马车一开,他靠在车壁上,身子也随之摇摇晃晃,侧眸睨她一眼:“怎么,丫头,不舍得啊?”

“你才不舍得!”阿婉没好气瞥他一眼,抱着身子又缩了缩,“我是在想,还没来得及跟子昂打过招呼呢。”

林初容若有所悟地一笑:“这么嘛,你自然不用担心,陆家公馆那边,我已经叫人送信过去了。”微微掀了下帘子,外头驻兵森严,整条街道上也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不少巡逻的士兵,风微微吹拂青丝,他徐叹一声:“其实你也别怪我,阿婉大小姐,前两天朝廷忽然派了那么多兵马驻守扬州,恐怕战事也就是这么半月一月内的事了,就算我们不走,唐家陆家在近期也都是要离开的。战事要是一起,可不是想要安稳呆在屋里就允许你好好呆着的啊…”

阿婉闻言,眼皮莫名一挑,也抬眼看出车窗:“真的近期就要打仗了吗?”

“那是自然。我这里,也早已拿到过一些消息了。”林初容浅浅含笑,“反正这扬州总不是可以久留的地,几家本是扬州商户的人家也就算了,有基业的,回头不管哪边战胜,想要天下的人总不会损伤以后属于自己的领土,只要他们交点供奉,自然也是不会太过为难的。就是外地的来客处境比较尴尬,早点离开才是明智的选择。”

阿婉点头:“出门的时候看别馆里那些人的举措,好像也在这些时日里是准备折返金陵了。”

林初容轻笑:“看来你倒是把那个唐三宝贝得紧。”他的话戛然而止,话音未落也是伸手,不偏不倚得正好接过直面丢来的包裹,不由又一番挤眉弄眼。但还没得瑟几下,脚上顿时吃痛,已经“哎哟”一声哀嚎。

阿婉刚才一砸不成,直接抬脚行凶,如今看着林初容这副狼狈的模样,才感觉出了一口气,忿忿瞪他,撇嘴:“叫你再不老实。”

正打闹,已经到了城门,帘子捋起的时候,林初容早已没了刚才龇牙咧嘴的模样,只显举止得到温文儒雅,人模人样地交了通关文牒,在几个守门士兵敬畏的神色中,又缓缓坐回了车内。

马车畅通无阻,阿婉却不由暗暗“嘁”了一声。林初容这种人简直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作鬼姿,一天能变上了个七八张脸,谁都不知道到底哪副样子才是他自己的。

渐渐驶出了郊区,人影也从本来的嚣闹显得熙攘了。出来时候尚且艳阳高照,渐渐地也到了落日十分,然而在这种硝烟不断的年代,竟是一时也找不着什么落脚的地方。

车夫显然习惯了这种方式,从马车上翻出了一些东西,七手八脚地就在野外搭起了一个帐篷。

阿婉从马车里头探出了头,中央一处篝火,林初容靠在一棵树旁,抱着双手,火光就落在他的那张脸上,忽明忽暗,衬得他整个身影也显得有些恍惚。

阿婉的视线久久落在他的身上,眼里的神色不禁也一疏离,开口叫道:“哥。”

林初容的姿势微滞,闻言转过头来,已经是笑盈盈的神色:“在呢,怎么啦我的大小姐?”

阿婉一时没有搭话,跳下马车,走到他面前,咫尺得盯着他。在她的注视下,林初容的笑始终淡淡柔和,这个时候没有戴面具,让他整个人显得有如画卷中走出的一般清晰分明。然阿婉此时微微踮了踮脚,眼睛眯起,竟也是一种如他偶尔露出的那抹狡黠般的神色,吐息擦过他的脸颊,有些粗糙的摩挲。

话语分明:“林初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抹完美的笑意中微微露出一缕缝隙。虽然转瞬就已经掩藏了下去,但是依旧落在了阿婉的捕捉中。

她的眸色也略略地一沉。

果然…吗?

见林初容始终不答,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车夫,火光下,映得他在余晖下的身影也感觉有些跳动的诡异。嘴角微微一抿:“这个车夫,应该是你的人吧?别告诉我不是。不然,你也不会这样毫无防备地拿下那只该死的面具。”

“阿婉,还是一样聪明。”本来也想过会被察觉,但是不想却是这么快,林初容只能无奈地吐了口气,靠在了树上。

阿婉瞪他一眼:“从小到大,哪次不是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想干啥?我还以为你来扬州真的是偶然,没想到是一早连离开的事都考虑好了,根本不是想带我回那劳什子的千金府那么简单吧?”

林初容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嘴角:“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呢?”

阿婉的视线落在周围,黄昏落日,黄土纷扬间也依稀几分落寞。看样子,这么些的时间已经离开了扬州好远,荒郊野外的,离那扬州主道也偏开了很多。

不论上哪里,总是大道最便捷,但是林初容居然不辞辛劳地选择了羊肠小路,唯一的可能也只有——如果选择大道,必定会遇上不好的东西。

再想起来几日来扬州城里忽然冒出的那些个士兵,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阿婉死咬的唇角也不禁一白:“难道…攻打扬州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她慌忙看向林初容,然而那个人在她的注视下,并没有如她期望地对她说“答错”,而是一时沉默,既而默默地点下了头。

脑海中“嗡——”地一声响,阿婉回神时已经一把拉住了林初容的衣袖:“带我回去。”

林初容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平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阿婉的指间又不由一紧,咬牙:“我知道。”

“为了一个唐青墨?”

或许是林初容的语调太多淡漠的缘故,竟叫她一时有些恍神,许久许久,才声色微缓地道:“还有…子昂。”

只是这一声说得太轻,轻得好似也只是在说给自己听,想要让自己也接受这样的一句话。

周围半晌沉寂,风徐徐地吹乱了两人的衣衫,直到许久许久,林初容的话语才淡漠无情地传来:“既然是你希望的话…”他转身走开,阿婉握着他衣襟的手此时已经疏开,衣角顺着指尖徐徐滑下,她的掌心便霍然一空。

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该和林初容说些什么。不是不知道他专程跑来扬州就是为了带她走,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彼此都已经是世上唯一的亲人,再离开一个,就只剩下了孤单一个。但是——现在的她,没办法完全顺应他的安排。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要回去扬州。

只要是她坚持的事,他从来不会反对,现在,也是这样…

“哎,女大不中留啊…”

随风遥遥飘来的一句话中,好似那人懒洋洋地大伸了一个懒腰,百无聊赖地一番抱怨,她视野中只有那个衣袂翩翩的人影。林初容这个时候却又霍然回头,对她一阵挤眉弄眼:“不过事先说好,不管你最后挑了谁,过不了我这关的,我不要。”

又是没头没尾的话,这一时阿婉也来不及琢磨,只是遥遥冲他吐了下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继续加油耕耘撒花…

66

66、第62谋 好久不见 ...

林初容还是以前一贯言出必行的作风,答应她的事自然也成不了忽悠,在野外留宿一宿,就让车夫调转马头,原路返回前往扬州。那张面具又再次密不透风地戴上,只露出那轻如薄雾的视线,跟着车厢一上一下地晃荡着。

阿婉挨在林初容的身边坐着,却是怀了自己的心思,也顾虑不上林初容在路过几个镇的时候总要跳下来置办点货物,直到不得不在外头又留宿上一夜,她才终于反应过来,怒目而视:“我说林初容,你该不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吧?”

“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么?”林初容从马车上跳下来,看都不看她,拍拍屁股直接走进了客栈,留下一个阿婉在车上直跳脚。

然而路上再怎么耽搁,也总是这样的一段路途,该到的还是要到的。进城的时候那些个官兵显然满眼问号,但在林初容一副“不可说”的神秘姿态上,也得作罢。

进了城,一路车轮滚滚,阿婉本来心不在焉,忽然想到什么,随口问了句:“现在是去哪啊?”

林初容也是随口一答:“当然是唐青墨那里。”

阿婉虎躯一震:“为什么要上他那儿?”

“要不然,你想去哪里?”林初容随手敲了敲车壁,外头的车夫长嘶一声,将马车停在了路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