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吸了吸鼻尖,在他的注视下,反倒不说话了。老实说,她还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去唐青墨那里,总叫她感觉怪怪的,但如果这个时候又去找陆子昂,她严重怀疑会否被他家里的管家给直接拿扫帚给扫了出来。虽然现在难关暂且算是已经过去,但是她绝对依旧如一个心理阴影一般存在于陆家人的心中的。

正想着,外头人群熙熙攘攘,本就人来人往没有几分注意,但是一个名字落过耳中的时候,她的精神显然震了一下。

“听说唐家三少爷又病倒了?”

“可不是嘛。真不知道好端端的金陵不待,非要上扬州来做什么。”

“或许是想拓展产业?他这么一个病秧子,能做到这份上还真是不容易。可惜毕竟体弱,有些事啊,长途奔波的,办不好。”

“听说唐家外头的几桩生意最近有问题呢,似有波及金陵的产业?”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貌似最近阮少爷和唐家很不对盘啊。”

“嘿嘿,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事,看好戏就是了…”

路过的人又渐渐地走远了,林初容坐在车厢里,听着这些言论淡去,好整以暇地看着阿婉,也不待她回答,笑盈盈地又敲了下车壁:“去三少落脚的行馆。”

这回阿婉张了张口,终于没有开口拒绝。

再次回去,显然叫很多人极是吃惊,林初容施施然便已踱回了原本定好的屋子。行馆的管事直到他砰然关上了门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忙不迭追进了屋里。

阿婉站在原地,琢磨着到底是回自己房间还是去找唐青墨的这个纠结问题,默默感受着旁人落在自己身上炯炯有神的眼睛,垫着脚忍不住晃荡着在地上一轮一轮地画着圈。

无意中抬头,只见一个人影从后院里头“嗖”地一声晃了出来,她还不及反应,手腕已经被人一把拉过了往里头走。好不容易回过神,她才反应过来拉着自己的那人不是唐瓷还有谁,尴尬下干巴巴地咧了下嘴,说:“啊,唐瓷,好久不见。”

“闭嘴!死女人!”

唐瓷显然不领她的情,火急火燎地往里头拖着,头也不回:“没事走什么走,还知道要回来么,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别走!我们一群人摆着给你折腾着玩?!”

本来想还嘴,但是一想街道上听到的言语,阿婉默默吸了一口气,还是作罢,于是尽可能地放缓了声音,笑容可掬地问:“听说…三少爷的身体又有不适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唐瓷冷不丁地停下了步子,阿婉一不留神,险些和他撞上,于是眉心一拧。

然而这个唐姓家仆的脸色显然比她摆的还要难看,几乎是怒目而视,一抬手,直指她的鼻尖:“要不是你好端端地去帮阮家,那个姓阮的如今能有能耐有闲暇来给我们捅娄子嘛?!少爷本来最近就身体不好,现在还要没日没夜地操劳那些事情,想要不病都难了!”

本想说难道只许他们对付阮慕白,就不许别人对付他们唐家的吗?但是话到嘴边,看着唐瓷这种忿然的神色,阿婉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三少爷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唐瓷白他一眼:“大夫说了,如果不要过分损耗心神的话,只要天天服药,调理一些时日也就是了,但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成天作息无规律的话,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

看来,还没有到太叫人担心的地步,只要——不要让那些外来干扰再叫他费心就行了。

听出唐瓷话里的含义,阿婉也不由舒了口气:“那最近三少爷可有好好服药?”

唐瓷挑眉:“如果有的话,我还需要这么急着拉你干嘛?”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的小鬼!被这一句话给憋得够呛,阿婉真恨不得狠狠在他的屁股踹上两脚,但现在毕竟不是该做这事的时候,唐瓷转身走去,阿婉自然也很识相地屁颠颠跟上了。

边走边摸了摸下巴,眉心也是不由拧起。虽然不大明白唐家产业的运作,但天下商道一大同,理应有各种相通的地方的吧。不知道回头和林初容说说怎么样,他要能帮手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临近书房,唐瓷回头时候只看到她摸着下巴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不由没好气地“喂”了声:“到了,还不快进去!”说着,从旁边那个丫鬟手上把热好的药丝毫不客气地递到她手上,撇嘴:“喏,加紧些。”

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使唤谁啊?阿婉不由郁卒地看了他一眼,端好药碗,前去扣了扣门。

起初没有什么声响,阿婉瞪了一会,直到险些以为里头是否没人的时候,忽然自屋里透出几声咳嗽。她不知是否先前没被听到,便又再次扣上门,不料门没关紧,这么一敲,就慢慢地敞开了。

“谁许你们进来的?”

淡淡语调,但是低沉的感觉显然这人有几分不满。

阿婉清了清嗓子:“哎呀,我还以为我们去而复返,唐三少应该很高兴才是,莫非是我自作多情?”

话落,屋里霍然一静。咳嗽声依旧轻轻漏出,但是似乎比前头还要压抑了不少。

唐青墨不说话,阿婉终于耐不住了性子,抬脚一脚踹开了房门。

应声而开的时候,“吱呀”一声显得格外悠长,唐青墨的视线好像本就恍惚地落在门上,阿婉这么一进去,正好叫两人的视线一瞬不瞬地对上。

他一愣,她也莫名有些尴尬,于是踹门的姿势就落在了那里,最后一点点凝成了她嘴角格外僵硬的笑:“啊,三少爷,好久不见…”

话出的时候,显然听到背后有人“噗”了一声,但也强忍了没有回头去瞪唐瓷,只是努力地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愈发明媚。

其实吧,“好久不见”就好久不见呗,这是事实,即使她逮了谁就和谁这么说,那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继续更新着,为了完结而奋斗~~摸下巴,大概还有20章左右内容吧,按照前头分配是这样滴。唔…

和尚藏不住,于是…开了新坑。蹭~~~新坑求温暖~~~~唔,千金努力完文,嘿咻嘿咻,新坑请给力。。乃们霸王一本也就够了啊,莫一直霸王着…霸王者全部秃顶,秃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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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坑《秦淮》,戳封面图片直接穿越~~】

简介:

当她成为秦淮之后才真正明白,

原来有的人,错过,就已失去拥有他的资格。

故事从她再次醒来开始。

那时候,这个男人告诉她,她的名字,叫秦淮。

虐恋情深版文案:

或许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彼此遇见,注定爱恨交加。

67

67、第63谋 休身养病 ...

实在受不住唐瓷那种调侃的神色,阿婉干脆“啪嗒”一声直接关上了门。唐青墨的视线飘过,阿婉留意到落点,正是自己手里端着的药碗,于是咧嘴笑:“三少啊,现在差不多也是喝药的时间了。”

不消别人对她说,也差不多看得出唐青墨的气色并不好,刚才阳光落上的时候有些煞白,现在沉闷的屋里,愈发显得有些病态的滋味。阿婉看过一眼他身边堆放着的书籍,侧目:“三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孜孜不倦啊。”

唐青墨对于她的调侃闷声不吭。

阿婉把药碗往他桌上一搁,扬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言语简明扼要:“喝药!”

慢悠悠放下手中的笔,唐青墨徐徐抬眸:“怎么回来了?”跟最初的那句“谁许你们进来的”比起,这一声里的态度少了几分冷冽,然而让有些沙哑的声腺显得愈发明显。

话落在心口,阿婉感觉好似微微震了一下。

抿嘴:“林先生有事要处理,所以回来了。”

这个时候遥遥呆在自己房里的林初容冷不丁地大打了一个喷嚏,阿婉却依旧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涎着脸,丝毫没有羞涩。

“那…什么时候再走?”

“我说三少爷,你赶人走可以换个套路不!”阿婉听着觉得不悦,这种逐客令下地也未免明显了一些,他们才刚回来,这人开口问的居然是他们什么时候再走?

“…”唐青墨看着她怒目而视的神色,微微蹙了下眉,胸口一沉,捂嘴又咳了几声,轻掩在袖口,言语沉沉,“最近战事就快开始了,越迟走,恐怕越是危险。”

见阿婉愣神,便又补充了一句:“林先生理当不是这种草率留下的人。”

算他说得有点道理,阿婉的神色才缓了下来,往桌边一坐,一把把药碗推到他的面前:“这事就不是你需要管的了,我说三少爷,喝药!再不喝,整个就要凉了。”

忽然迎面扑近的药味刺得他的眉心不由微微一锁,抬头看去,正面直视着的是一双乌溜明眸,神色微微一顿,便也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地端起了药碗。

一口一口苦涩的药经过嗓间,滋味着实叫人有些难耐,然而在她的注视下他倒没有露出多少的难耐,只是眉头越拧越紧,终于也是把最后一口喝下。

体内有什么略微翻涌,慢慢也沉静了下去,擦过嘴角残留的药液,唐青墨深吁了一口气。有时候着实不喜欢这种药的滋味,就好似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这个破碎的身子。

搁下药,无意抬头,正好看到阿婉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不禁问:“怎么。”

阿婉正在琢磨着前头唐瓷说的话,加上唐青墨今日好似格外温顺,于是被他一问,下意识地也便脱口而出:“听说阮慕白最近私下的举动有些不规矩啊?”

“这个不需要你管。”

语调忽然冷下,刚才稍稍温和的氛围顷刻荡然无存。阿婉着实诧异这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顿时也不悦地睁大了眼:“唐青墨,我这是好心关心你,你能不能就别给我摆脸色看了?以前你是少爷,现在我是小姐,你摆脸给谁看啊?”

要知道她千里迢迢地回来扬州好歹也是有因为这个人的关系,居然这样把她的好心当做驴肝肺,着实气人。

唐青墨撇开脸去,不见她的神色,语调也是漠然:“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在关心阮慕白呢?”

“当然是在关心你!”阿婉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怒起时一拍桌子正要真起来,忽然留意到自己说什么,话语一滞,动作也便僵在了那里。

屋里顷刻针落可闻,唐青墨侧脸的弧线分明,面瘫的脸愈发叫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绪。只是在阿婉的霍然沉默中,他一时也没有再发出丝毫言语。

顷刻间,氛围竟是无比的尴尬。

阿婉感觉体内霍然腾上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窘迫万分之余,恨不得找个地洞就想钻入。后知后觉领会过来自己到底是在说的什么,真正想捂紧自己的脸,感觉格外羞人。

正因为刚才的话答得太过干脆利落,连她自己险些都要被这种直面果断的“告白”给骇得动弹不得。

这算什么?难道…她喜欢唐青墨了?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她顿时觉得全身上下僵如石雕。

半晌半晌,在风吹过来一阵,又再次挂过一片之后,沉默无声的屋里徐徐响起唐青墨的话,轻轻一句,也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平日里的无纹无波里头,竟是有些柔和?!

“我很荣幸…”

阿婉泪流满面了。他该不会真把她说的话当真了吧?她一时年少轻狂啊,真的只是她年少轻狂啊!

硬是让自己轻了轻嗓子,她干巴巴地继续往后头说道:“府里上下都很担心三少的身子,我也知道商行里的事一天都不能无人打理,但是总觉得…三少或许也可以,另外托人代为打理。”

“能放心操惯并且不怕被人阮慕白背后捅娄子的,能有什么人?”

阿婉见他不信,语调又特意加重了几分:“总有人的!”

唐青墨浅浅的视线在她身上一落,似笑非笑:“比如?”

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有谁,阿婉的心思转了又转,霍尔握拳:“林先生啊!那不是现成的嘛?”

几乎与此同时,在房中的林初容又深深地再次打上了一个喷嚏。

摇头:“恐怕不妥。”

阿婉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绝对可以担此重任的人选,又听他这样说,不甘心地追问:“林先生既连千金府的事都能操作,唐家的区区一些商号,又怎么会难得倒他。又有什么好不妥的?”

唐青墨的眼微微眯起:“各家商号内部的交易都是自家的私密,林先生说到底并非唐家的人,若是机密外泄,恐怕就…”

余音浅浅,阿婉很快领会过来他的意思。

眸色在他身上落了又落,半晌,微微启唇:“只要三少爷安心养病,不妨,我们来立一个字据如何?”

“什么字据?”

“三少养病期间,便由林先生暂替三少打理,只要三少身体康复,就会马上将手中账簿悉数交还三少爷。如果届时唐家商号有一丝机密外漏,阿婉愿将自己抵给三少,要如何处置,悉听三少发落。”末了,依旧打探不出唐青墨神色间的含义,阿婉又曼声补了一句,“当然,这次不会再以化名‘阿婉’,而是本名落款‘林婉霜’。”

唐青墨沉默半晌:“你就这么相信林先生?”

“林先生与家父本是忘年之交,家父将我托付他照看,自然不会拿我的前程来交换那么点鸡毛蒜皮的小内幕。”阿婉笑盈盈的,谎话撒起来愈发的脸不红心不跳。

“这么做,你有什么好处呢?”

被这么一问,阿婉倒还真答不出来的。怎么看都是对她百害而无一利,这样一来,真真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事规劝得这样热诚了…

她正踟躇犹豫,唐青墨的语调一舒,徐声道:“既然这样,签上一个字据倒也无妨。”

阿婉抬头看去时,正好看到他提笔沾了点墨。隽秀的字在取来的纸上一笔笔落过,再看他的侧脸,依旧是好看如斯的弧线,然这个时候不知为何,是分明没有弧度的嘴角,却叫人依稀觉得,他的脸上似有浅而舒缓的笑意。

出现幻觉了吧!阿婉忙不迭晃了下脑袋,打消了这个不可能存在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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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悲叹一句,哥哥啊,乃就这样被乃家林妹妹给卖了…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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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4谋 战乱波及 ...

所谓字据签署之后,阿婉才发觉自己千算万算却偏偏是算漏了一点,那就是林初容。

当她白字黑子地摆在那人面前的时候,林初容正一手拎着面具,一手随意地嗑着瓜子,张一张口,便往桌上“呸”出一颗瓜子壳来。面具下的眼睛往她身上幽幽一落,万分无法理解地“哎”了一声:“为什么你叫我做,我就得自己做啊?”

阿婉正在喝茶,被他这一句话出口,陡然呛到,顿时一阵死命的咳嗽。边咳着,边抬头忍不住狠狠瞪他:“你再说一次试试!”

“不、关、我、事。”林初容一字一字说得清楚,随手又把字据丢到了她的面前,“这是你跟姓唐的之间的事,干嘛非拖我下水。他养不养病说到底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说阿婉,难怪我昨天一个劲地打喷嚏,果然就是你在背后做的好事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婉义愤填膺。

林初容嘴角隐约一勾,似笑非笑:“这好事还是你留着吧。上头签的是你,落款也是你,有损失的又是你,好似怎么也关系不到我身上来,祝你好运。”

阿婉拍桌:“你难道就想把自己的妹妹就这样亲手送人不成?!”

林初容笑:“可不一定啊…”

“那你?”

林初容修长的指尖微微一勾,阿婉不禁靠过几分,却听他附在自己耳边吐气如丝:“其实啊,你可以…自己做。”一句话过,身边的气息顿时一空,待她回身的时候林初容已经悠悠然地走出了屋子,直到她扫起枕头往门口猛然一丢,他恰好关回房门,枕头落空后顺着门边落下,最后跌在地上翻了几圈,安静地躺在了地面上。

阿婉着实怒也不是,气也不是,着实不甘认命,最后也只能剩下一声哀号!

余下的日子,阿婉除了唐青墨的房间,跑得最多的无意是林初容的屋子。

一眼看去,屋内桌上各色的册子遍布,高高地堆积着,满屋浓重的墨香,风过耳边,携来的都是一阵阵纸业翻飞的声音。外头路过的人总会满怀憧憬地看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心知近段时日唐家产业运作稳定,丝毫看不出自己东家已经撒手不管,心知是林先生出手帮忙,感激之余,却是对这种不见一丝破绽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外面人的恭敬都被拦在了外头,只有屋里的人才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痛哭流涕的冲动。

懒洋洋地靠在窗口,随手拿着葡萄塞入自己的口中,咬下时顿时溢开一片清汁。男子修长的眼轻轻眯起,在温和的阳光下懒洋洋地伸懒腰打了个大哈欠,随意瞥了一眼书山后头早已盖住的那个娇小的身影,感觉她依旧笔下如飞,不由轻盈地笑了笑:“阿婉啊,我忽然想起小时候你被罚抄书的情景了。”

若不是文案上都是重要的书卷,阿婉真恨不得直接那这些书砸晕这人的脑袋。强忍着冲动,依旧有如神助地笔耕不辍。

要不是她不想让人知道是自己在办的实事,她才不会每天跑这个人这里听着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调侃。林初容这混球到重要关头竟然还真是撒手不理,她无计可施才只能如此出此下策。好在也没人认识林初容的笔迹,唐青墨近期压根不看账簿,她也就办事办得毫无心事。就是,每天盯着唐青墨用药之余还要没日没夜地操心这些账簿,着实太虐了一些。

这样想着,看林初容的眼神不禁又怨念了几分。

想当初,她就是为了不受这些商理的琢磨才逃出的家中,没想到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而破了例。

本来这样破例一次两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偏偏唐青墨一经松下,这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压抑顷刻爆发,如今病情愈重。大夫说这是好现象,至少不会在体内留下隐疾,可是看唐青墨这种不容乐观的模样,任谁都松懈不得。

阿婉也是在开始接受唐家事务之后才知道,唐青墨这样一个看似纤弱的人,身上担负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重担。最初唐家的企业到底是如何规模她不清楚,只是听闻是唐青墨一手扩大的产业,如今她在处理的不过是这些基业中的凤毛麟角,尚已经感觉严重的睡眠不足外加全身乏力。要接管整个唐家究竟需要多大的精力她着实想象不出,但是有一点她顿时深深地彻底体会了个周全,那就是——唐青墨他绝对不是人!

揉着酸楚的肩膀,阿婉从林初容那里走出时,正好撞见唐瓷,冷不丁被他这么风风火火的模样吓了一跳,阿婉不禁一把拦住他,问:“怎么了?”

“快!快去收拾东西!”然而唐瓷这一时间却有些口不择言。

阿婉还是没明白过来,但也被他眼里的慌张给吓到了:“到底怎么了?”

“郑王的大兵打进城了!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唐瓷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转身也已经往后院跑去,“我去带少爷走,你自己随便拿点东西也快跟上!”

阿婉的眼皮陡然一跳,没有转身回屋,反而折回了林初容的屋里。他在里头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话,一早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倒没有外头那些人的慌乱,而是已经把那些账簿都给用一块大布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正准备做的事已经被人做好,阿婉感觉自己的冲劲一时竟没了用处,然而一时间也没想起到底应该把这些账簿往哪里带。这时却见林初容冲她努了努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见屋外头一个赫大的坑。

前头阵子林初容有事没事叫人挖坑,她本还有嗤笑他没事找事,但是这个时候见他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第一次发觉自家兄长还真是未雨绸缪的典范,顿时一撒脚丫,手脚利索地跟在他后头把这些账簿严严实实地埋在了下头。

满头大汗地干完了活,阿婉伸手戳了下林初容的腰:“扬州以后还会拿回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