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外面的伙计来敲门,送来了一些肉和两坛酒,海哥拿过酒坛子闻了闻,抬头看那伙计:“怎么换了。”

“这可是十年陈的,两位要是不喜欢,我去换之前的。”伙计赔笑着要去拿酒,被男子一把按了下来,一听十年陈的哪肯放下,催促他赶紧出去,“去去去,别打搅我们喝酒,这钱还得跟之前那样算啊。”

伙计赔笑着关上门,嫌弃的朝着门口那儿啐了声离开,没多久,戚相思和玉石出现在包厢外。

目光紧盯着那门,戚相思压着声吩咐:“你去客栈里收拾东西,再叫一辆去齐州的马车。”

“姑娘。”玉石担心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不如我在这儿陪您。”

“不用了,你去收拾,收拾好了后在我刚才和你说的地方等我。”

“是。”玉石犹豫了一下,转身快步离开了酒馆。

戚相思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抬手敲了两下门,片刻,她推开门掩身进了包厢。

里面的两个人早已经喝趴下,一个趴在桌上,那个海哥靠坐在墙边,桌上的酒壶还倒了两个,肉已经吃了大半。

戚相思走到海哥面前,低头看他,进门时还平静的眼底此时翻涌着惊天骇浪,席卷而来的全是恨意。

原来是你。

她跌跌撞撞跑去南院找姐姐时,屋子里她这辈子都忘却不了的原来是你造成的,满地的血,撕碎的衣物,姐姐死不瞑目的惊恐。

出鞘声响起,戚相思举起有她半人高的剑,临空对准他的心口,紧握着剑柄的手不住颤抖。

杀人偿命,戚相思眼神一厉。

剑入骨声响起,戚相思刺在了他的肩胛上,只没入了一寸,迷晕的人只发出闷哼一声,戚相思眼眶发红,发了狠把剑□□,带的他身子都跟着往上动了下。

又一声刺入,尖端破衣入皮,剑入两寸,很快见了血,戚相思冷冷的看着脸上那道疤痕,拔剑时温热溅到了她的脸上,戚相思却只闻到了血腥味。

原来该是让人觉得恶心的味道此时此刻却含了一股淋漓畅快。

第三剑刺入腹中,第四剑手臂,戚相思不记得自己挥了多少刀,直到那呼吸越来越弱,胸口不再起伏,她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已经发麻的手一松,“咣当”,剑掉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手摸着身后的,摸到了桌子,慌忙扶住,抬头看向床上已经没了声息的人,坐榻和他已经浸染在了血泊中,她杀人了。

戚相思支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扶着桌子移步到了门口,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把门推开一道缝隙。

一股清风吹来,院子外依旧是没有人,戚相思冲了出去,从这酒馆开着的后门那儿进了巷子,这时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开始蔓延到她的鼻息下,戚相思三次都没有扶住巷子墙面,她开始觉得浑身发软,无力又恶心。

额头上的汗缓缓流下来,戚相思大口的喘着气,最后她蹲在了墙边,抬头看向巷子口,阳光还没有照亮的巷子里,那边的光亮格外的吸引人,戚相思却觉得自己走不动了,她努力睁了睁眼,好像身后有脚步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了过来。

戚相思扭头看过去,只来得及看到墨绿色的袍子,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巷子内,严从煜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视线在她沾染了血迹的衣服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自己的衣服上,眉头微皱。

第052章

床上陷入昏迷的人一直在喃喃低语,紧闭着眼,眉头时不时皱着,看起来睡的很不踏实。

严从煜站在床边,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看到被她弄脏的床榻,刚刚舒展开的眉宇又皱了起来,问一旁的侍卫:“人呢。”

“找到齐姑娘的丫鬟后马上就带回来。”陆勤看了眼床上的人,他们这儿全是男的,王爷身边又没有伺候的侍女,实在是没法给齐姑娘换衣服。

严从煜淡淡嗯了声,走到窗边,从这儿下去斜对面就是那家酒馆,此时门口和里面都闹哄哄的,还守着官兵。

不多时酒馆里抬出了一具蒙着白布的尸首,白布上被染的血迹斑斑,外头围着的人指指点点着都在议论这件事,跟随官兵出来的是县官老爷和酒馆的老板。

一刻钟之前酒馆里的伙计发现后院的包厢内死人了,很快前去衙门报案,县官老爷带人前来,在包厢里发现了已经死去的海哥和昏迷不醒的另一个男子,那男的手中还握着剑,剑上的血迹都还没干,一看就是杀人凶器。

县官老爷看到海哥的惨状神色凝重,他身中数刀,满身是血,看样子搏斗的痕迹都没有直接就丧命了,于是县官老爷命人把包厢内的酒和肉都一并带去衙门,还带走了酒馆的老板和伙计。

直到县衙里的人离开酒馆外还是闹哄哄的没有停,南县这样的小地方,大白天出了这样的命案,百姓们看着心里都有些发慌,最近这儿来了这么多外地人,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过了很久酒馆外的人才散开,正值中午,原本应该客满的酒馆外守着几个官兵,不许任何人进出。

严从煜回头,床上的人看起来似乎安稳了些,嘴里喃喃着一些人。

客房外有侍卫敲门,陆勤打开门,玉石走了进来。

玉石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等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之后她快步跑了过去,伸手在戚相思的额头上捂了捂,见她脸上还沾着血迹,急忙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齐姑娘没有受伤,那是别人的血。”陆勤在一旁解释,“我们在巷子里发现了她。”

玉石把包袱放在床上,转头看陆勤:“麻烦你替我抬些水来,我要替姑娘换衣服。”

严从煜跨步出了屋子,陆勤吩咐门口的侍卫去楼下抬热水上来,屋子内玉石替相思脱了外衫,绞干帕子轻轻擦着她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眼底满是悔意,她怎么会瞧不出姑娘在窗台下听到屋内一席话后的异样呢,竟然真的留下她一个人回客栈去收拾东西。

玉石想起了昨夜在戚家宅子外遇到的两个男子,拿着帕子的手微顿了顿,其中一个称姑娘相思,可姑娘在永州时不时叫齐莺,难道那是假名。从惠州过来,有意避开张妈妈前往永州南县,这一桩桩的事,都透着不敢猜想的假设。

玉石看向脱下来的衣服,上面沾着许多像是溅上去的血迹,忽然,玉石呼吸一紧,难道刚刚从酒馆中抬出去的尸首,和姑娘有关!

再往下想玉石更难相信,饶是她有些聪明劲也猜不透其中的曲折原委,她慢慢替戚相思擦干净手,垂眸看着戚相思掌心里因为用力过猛而摩起的红痕,玉石无声叹息。

她替姑娘穿上衣服,盖好被子后端起水盆打开门,门口好几个侍卫站着,玉石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在陆勤接过她手中的水盆后,玉石问他:“客栈里的厨房可用?我想给姑娘熬点汤。”

陆勤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随后道:“我带你去。”

玉石跟着陆勤下楼,到了厨房门口,陆勤指了指里面的灶台:“你还需要什么,我替你去买。”

“有鸡就行了。”玉石摇了摇头,“这位大哥,多谢你们救了我家小姐。”

陆勤一板一眼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齐姑娘也救过我,要谢也是谢我们王爷,那我替你把鸡杀了。”话说完后陆勤直接拎起篓子里的鸡走去后院。

玉石愣了愣,王爷?再想想进门时看到的那个少年,京都城中和姑娘有过一些渊源的,恐怕只有那小王爷了啊。

外头的鸡叫声响起,玉石忙回了神跑出去看,哭笑不得,那位说要给她杀鸡的大哥正狼狈不堪的抓着鸡,任由它翅膀乱拍着,举着刀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

楼上一片安静,严从煜进屋后走到床边,戚相思还没醒,换过衣服清理过后人总算是干净了,紧眯着眼的脸颊微红。

她好像在呢喃什么,严从煜走近了一步,低头看她,忽然戚相思抬起手,慌乱朝着四周抓着,抓住了他手,呢喃了声:“姐姐。”

“......”严从煜眼神一黯,戚相思却犹如找到了可扶持的东西,那手抓的又牢又紧,许是梦到了什么,她有些急的出口,“娘,快走。”

这一声喊的有些大,侍卫看到床上的姑娘拉着主子的手喊娘,主子的脸都快黑成了墨。

严从煜的胸口微不可见的起伏了一下,好像是在深呼吸,正等他要使力挣脱她时,床上的人脸色一委屈,变的可怜巴巴,喃喃哀求:“不要走。”

不等他用力,她竟然想拉着他往里拖,眉宇间显露的满是可怜,“阿莺你别走。”

“......”严从煜用了巧劲,把手脱离出来,她还下意识朝着他离开那方向抓了抓,那模样,真的是太惹人同情了。

严从煜低头看被她捏红了的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几个侍卫下意识的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上回沈家小姐拉住王爷的手,直接被王爷甩出去了,幸好齐姑娘现在是昏迷的。

“两个人随我去,其余人留下。”严从煜沉声吩咐,走下楼出了客栈,没多久在厨房后面杀鸡成功的陆勤上来了,见王爷不在,急忙去后头的客房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问留下的人,“王爷去衙门了?”

“陆大哥你刚才在干什么。”侍卫指了指他鞋子上沾到的鸡血,陆勤看了眼屋内,“我替玉石姑娘杀鸡,你们在这儿看着,人醒了叫我。”

陆勤说完后又下楼去了,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杀鸡?谁是玉石,谁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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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相思醒来已经是晚上,屋子里飘着一股很香的鸡汤,她的胃比她反应还要快,还没缓过劲来,肚子先咕噜叫了声。

“姑娘您醒了。”玉石忙走过来扶起她,戚相思打量着屋子,她在巷子里晕过去的,怎么在这儿,“你带我回来的?”

“小王爷把您带到这里来的,之后他们找到我,把我带来这儿照顾您,您都昏迷半天了。”玉石给她垫好后背,端水过来给她漱口。

“小王爷?”戚相思一口水梗在喉咙里险些噎死,咳的满脸通红后抬头看去,门口那儿严从煜走了进来,两个人正对上,戚相思刚刚止下去的咳嗽又翻了上来。

玉石抚了抚她的背:“您慢点。”

戚相思心情很难平复下来,她在巷子里晕倒时候看到的墨绿袍子如果是他,她从酒馆里出来这么短的距离,难道他一直跟着。

抬手抚着胸口时戚相思感觉手心有些疼,酒馆包厢内的事顷刻浮现在了脑中,她神色一变,耳畔传来了严从煜清冷的声音:“第一次杀人是这样。”

戚相思蓦地抬起头看他,严从煜冷漠着语气:“习惯就好。”

戚相思看着他,嘴角微抽,总感觉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玉石,她转头看自家姑娘,戚相思无辜着神色回看她:“我饿了。”

玉石过去把鸡汤端来,戚相思低头喝着,偶尔抬头看一眼站在那边的人,飞快又低下头去,心里记挂着酒馆里的事,很快一碗汤就见底了。

“汤还熬着,我去给姑娘煮些面吃。”玉石起身,想了想问陆勤他们,“你们也还没吃饭吧,我多下一些面。”

门口的侍卫刚刚闻着那鸡汤就已经饿了,可王爷在他们谁敢说,如今听玉石主动提起,他们齐看向陆勤,陆勤则是看向王爷,严从煜没有回答,背过身看着窗外,陆勤的神情松了松,向玉石点点头:“我去帮你。”

几个侍卫守在门口,总觉得今天陆大哥有些怪怪的,站在最外头的十七低声道:“我怎么觉得陆大哥今天变殷勤了。”

大家脸上露出一抹恍然,对,是殷勤。

陆勤出去时关上了门,这时的屋内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窗外徐徐夜风吹入,戚相思却觉得热,她坐在床上抬头看站在窗边的小王爷,很想问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屋子里安静太久戚相思受不了,总该找点话题,于是她轻咳了声,窗边没反应。

戚相思干脆重重的咳了好几声,严从煜皱起了眉头,朝着她看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南县。”

半响,严从煜淡淡回她:“公事。”

南县这么个小地方有什么值得查的,县衙老爷什么秉性,只要进了南县随处打听就能知道个全,戚相思默默想着下一个问题,忽然,她破天荒听到小王爷先开口。

“你为何在这。”

第053章

戚相思抬起头看他,他的神情依旧冷漠,好像问归问,却丝毫不在意她说什么。

戚相思笑了,低下头去轻轻拉了拉衣服,语气很轻松:“王爷不是看到了么,我来杀人的。”

严从煜凝视着她,半响:“你去衙门了。”

“是啊,总得先跟踪他,知道他去了哪里,才好下手。”戚相思脸上笑意更甚,和他在巷子里发现她时的慌张完全不同,严从煜并不是个有好奇心的人,可眼前这个人的种种迹象,很难不让人往下猜。

出身虽算不上名门,也是大家,要说额外的经历就是在惠州生活到了十二岁被接回京都,她懂药理,做事果断,甚至还会野外的求生办法,在宫中她偷偷摸摸要去太医院被自己撞见,还当着面若无其事的把牌子给偷了回去,如今,她竟出现在和京都隔那么远的永州南县。

下的去狠手杀人,却在杀完人后自己却怕了。

严从煜从来都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他淡漠的看着她:“你和戚家什么关系。”

戚相思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了下去,他当时果真是在屋外,当时她对着海哥说了什么呢。

戚相思垂眸慢慢想着,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她抬起头反问他:“小王爷对此关注颇多,这公事该不会就是指这吧。”

严从煜眉头再度皱了起来,她还不承认,他明明听见她提起了戚家人。

“四年前南县发生了个大命案,戚家几十口人一夜间被杀,大火烧的宅子尽毁,里面的人都快分辨不出是谁了。”戚相思双手撑着床沿,双脚落到地上微微一晃,“县衙破案也是从未有过的神速,一句仇杀定了案,这么大的事儿,小王爷您可听说了?”

她睁大着眼眸看着他,语气听起来轻松,却满是讽刺,地方办事向来是和朝廷看齐,四年了,难道他是为了戚家的案子而来?戚相思不信。

严从煜没有忽略她那讽刺的眼神,四年前戚家的事情他不清楚原委,不能妄断,不过他能肯定一件事,能对一个人下这么多刀,足见她有多恨:“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戚相思坦坦然的看他,“要说关系,你就当我是看不过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时候老天爷不公允时,总得有些人出来行侠仗义,小王爷,您说是不是呢?”

严从煜不说话,那眼神的意思也是昭然,她在鬼扯,戚相思干脆就耍起了无赖,笑眯眯的问他:“小王爷,天色已晚,是不是该休息了?”

严从煜这才发现她垂在床沿的双脚,在宽大裤管的遮掩下露出着小巧的指尖,伴随着她一晃一晃的动作,退后的裤管显露出半只白皙纤小的脚,他的脸色一下沉降。

这时正好玉石端着面上来了,外面的由陆勤端着分了,里面的玉石端了两碗,刚放下桌要询问小王爷是否坐下吃一点时,身旁一阵风晃,小王爷离开了屋子。

“姑娘,要不让外头给小王爷送过去?”玉石看了眼外头,侍卫们没吃,小王爷也应该没吃才是。

“他不会吃的,给他拿去才浪费。”戚相思下床走到桌旁吃面,示意玉石去把门关起来,轻声问她,“东西都收拾齐了,那马车呢?”

“都办妥了,我就是在等姑娘的时候被带来的。”玉石见她吃的急,给她倒了水,“姑娘您慢点儿。”

“等下把东西收拾好,天亮就走。”戚相思咕噜喝了一大口面汤,她得离小王爷远远的,越远越好。

......

外头的走廊里飘起了一股鸡汤香气,几个侍卫很快吃好了面,在走廊里继续守夜。

陆勤走进王爷的客房,严从煜坐在那儿,面前铺着打开的信。

陆勤放下一碗用特别瓷碗装着的面,一旁碟上搁着筷子:“主子,您先吃点。”

看到鸡汤严从煜就想起隔壁的人,堂而皇之在他面前装傻,这是第二回。

简单吃了些面,严从煜翻了翻桌子上的几封信,他昨天深夜到的南县,一路过来也仅是这几封信的消息。

到了南县后也只见县衙大张旗鼓的卖戚家的宅子,九皇兄说这儿是个点,他下午出去查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要么皇兄误算,要么是这儿藏得深了,小小一个南县,看着也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严从煜随之响起戚相思说过的话,他抬头看陆勤:“四年前,戚家什么案子。”

陆勤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既然要听肯定要详尽:“属下明日去打听一下。”

严从煜继续看底下两封信,这时夜已很深,窗外的南县浸在夜色下安静一片。

很快外面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平日里在王府中不曾听见过的,这会儿听的特别清晰,由远及近再走远,一更天过后过了许久就是二更天。

四更天时安静的街市里有了些响动,此时东方渐露了鱼肚白,天空灰蒙蒙的,县城外已经有不少赶集的人,推着车挑着担子,县城内几家包子铺这会儿也已经开门,准备做生意了。

严从煜抬头看了眼有些亮光的窗外,忽然,隔壁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

好像是刻意压着声,从地板上走过去,过了一会儿,极轻的开门声传来。

严从煜看着间隔的墙,很快门外的侍卫前来禀报,齐姑娘带着丫鬟从客栈的后面悄悄离开了。

“王爷,要不要把她们拦下?”好歹是受了人家一碗面的恩,侍卫小心的看向主子,严从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侍卫顿时精神凛然,装作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出去了。

陆勤给他换了一杯热茶,走到窗外看了看,如今天色尚早,齐姑娘她们是不是走的太急了,再者两个姑娘家这么上路回去,也不太安全,于是他回头请示:“王爷,是不是派个人送送她们。”

“不必。”严从煜把写好的信放入信封交给他,“你去一趟株洲。”

......

从客栈顺利离开的戚相思在走到县大门口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旁边刚好有一间包子铺,戚相思让玉石买一些备着路上当干粮吃,这时两个赶早市的人到铺子里来喝豆浆,聊起了昨天酒馆的命案。

“别看那布蒙着,死的可惨了,听我那在衙门里当差的姐夫说,伤口有十几处,最致命的一刀直接刺穿了喉咙,啧,凶手可真残忍。”

“不是说那凶器是另外一个人抓着的。”

“我姐夫他们那些当差的忙到昨晚都没回家,一个屋里两个人,就死了一个,那还能是谁杀的。”

戚相思神色微凝,那两个聊天的注意到了她和玉石,出于好心建议道:“姑娘,这几天县城里不太平,这么早的天儿你们可别出来了。”

“多谢两位大哥提醒。”戚相思拉住玉石快步离开了包子铺,“快走。”

玉石找到等在那儿的车夫,扶着她上了马车:“姑娘您别急。”

她怎么能不急,刚刚两个人所说的致命一刀可不是她捅的,再说她离开的时候剑是掉在地上的,怎么可能会在另外一个人手里。

有人在她离开后补了刀还收拾了现场,戚相思眼前丝毫没有犹豫的就浮现了小王爷的身影。

“他看起来不是这么爱管闲事的人啊。”戚相思心底有些惴惴,他没有派人把自己拦下来应该就是不在意这件事儿,戚相思摇了摇头,不行,还是要离他越远越好,“让马车快点。”

来的时候用了*日的功夫,回去时只用了七日,到惠州城外时恰逢下午,戚相思从小径上了山,绕着后头的路到了禅坐的屋子后头,挑开窗户,由玉石扶着进了禅房。

外头守着的张妈妈和莲心同时听到了里面发出的响动,张妈妈飞快起身朝着门口冲去,莲心跨步拦住她:“张妈妈你要做什么。”

已经十*日过去,张妈妈的耐心早就耗光了,前两天她就已经尝试要闯进屋子去看,都被莲心拦了下来,今天屋子里又闹起了动静,张妈妈更是坐不住,非要进去看看不可。

“就算是姑娘怪罪下来我也担着。”张妈妈一把推开莲心,对那隔三差五才传出来的声音早就起了疑,要是让她发现姑娘不在屋里,看这回她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妈妈,大师都说了再过几日就好。”

“你闭嘴!”张妈妈厉声呵斥莲心,抓住她伸过来的手用力的掐了一下,“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莲心疼的冒了眼泪,心里又急,想起玉石姐姐之前的吩咐,心一横闭上眼,直接扑过去保住了张妈妈的腰:“张妈妈你这样进去姑娘这些天可就白费功夫了,你不能进去。”

张妈妈狠着都推不开她,干脆让她这么抱着,伸手用力的推开了门。

莲心看向隔着黄幕布的屋内,双手更用力的擒住张妈妈,吃奶得劲的使上了:“张妈妈你不能进去。”

张妈妈脸上露出一抹胜利的笑,空空的屋子没有人,哼,还敢诓骗她这么多天,她伸手用力掰开莲心,冲过去一把拉开了黄幕布,看到里面的情形之后,张妈妈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戚相思穿着黑色禅服盘腿坐在那儿,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经书,玉石就跪坐在她的身后,一旁的炉子上还点着檀木熏香,因为她忽然拉开黄幕布,引起的风吹的香炉中的烟火都转了方向。

因为她的忽然闯入,戚相思和玉石都看着她,戚相思的姿势还保持在翻经书的动作中,随着一页纸翻过去的声音,戚相思脸上的神情由平宁转黯,语气含着愠怒:“谁让你进来的。”

“姑娘,我......”张妈妈愣住了,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她下意识的还朝着里面又看了一圈,“我是太担心姑娘了,这么多天没有见到您,怕您出事。”

戚相思眼底闪过一抹凌厉:“滚出去。”

张妈妈觉得难堪,她可是夫人派来的人,五姑娘怎么能叫她滚出去,遂她的语气也有些仗势:“夫人吩咐姑娘在这儿留半个月就要回去,这都二十来天了姑娘还不走,到时候也不好交代,再说这么多天都没见着姑娘,难免惹人担心。”

“莲心,去把林供他们叫来,替张妈妈收拾东西,马上送她回京都。”在张妈妈惊变的神色里,戚相思看着她一字一句,“她要不肯走,就给我绑着送回去。”

“我可是夫人派过来照顾您的,您不能这么对我。”莲心拖着张妈妈往外走,到了门口时就拖不动了,张妈妈体格多结实,于是莲心试图勾后头的柱子给自己添把劲,谁想脚下一滑,直接别到了张妈妈的脚边。

只听哎哟一声,被别了一脚的张妈妈身子太沉,趔趄了一下直接摔下了台阶,就地滚了圈,撞在了院子里的花园边上,莲心趴在那儿木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张妈妈那儿传来了疼嚎声。

“唉哟我的腿,唉哟我的背啊。”

莲心忙起来去扶人,可她哪儿扶的动啊,这时玉石出来了,到寺外叫了护院进来,把张妈妈给抬了出去,送回了惠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