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在感慨,外头小太监通报,“万岁爷驾到!陈贵人到。”

太后赶紧拿出帕子擦擦眼角,慈爱笑笑,叫乾隆坐到身边,“皇上来了。多亏你来了,看看,皇后又病了。”

乾隆瞥一眼皇后,笑着对太后说:“不过就是静养。横竖,这几年宫务都是婉贵妃等人管着。皇后歇着就是。”

太后笑笑,“是啊。”母子俩说了几句话,乾隆便借口朝中有事,带着吴书来到读书楼批折子。

太后叫来婉贵妃,隐晦地说了几句,往后要担起做贵妃的责任,该谏言之时,就要谏言。

婉贵妃一听,吓了一跳。扑通跪倒在地,当着太后、皇后的面,大谈什么贵妃不过是侧室,哪有侧室胡言道理。将太后气了个半死,偏偏又发作不得。舒倩则是又一次成功地晕了过去。

送走皇后、贵妃等人,太后靠在床边扶额,“皇后病了,贵妃胆小。难道说,皇上胡来,还真要自己这个老太婆亲自出马劝谏?可是,万一要因为这些小事,闹得母子不和,这可如何是好?”

陈嬷嬷眼睁睁看着太后为难,也想不出主意,只得陪着发愁。

好在扬州之行很快过去。乾隆听了小达*赖的话,觉得要是能建个医学院,造福万民,自己担任校长一职,十全武功,又加一全,是个好事。爽快答应下来。小达*赖趁机撺掇乾隆,赶紧去杭州看看,那家园子,适合不适合做学院。乾隆点头,“是该去看看。朕虽国务繁忙,但事关老百姓健康大事,亲力亲为,义不容辞。”当天就吩咐,明日启程,前往杭州。

离开扬州之前,下旨撸了曹武德布政使一职,降为河南滑州县令,即刻上任。曹武德送走传旨太监,抱着圣旨就哭了。滑州啊,那可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呐!除了烧鸡,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能上贡的。

马佳氏则满不在乎,领着丫鬟、家院们收拾东西。也是曹武德运气不好。马佳氏不知从哪儿,竟然挖出来两幅画像。上头题为“宋玫瑰吾爱”。曹武德无奈,得了,啥也别说了,跪搓板儿吧。等到第二天走马上任之时,曹武德是被家院抬着,上的马车。

好在没几个人去送,没丢多少人。

马佳氏坐在马车里,看着曹武德带着家院,立在车后,不住张望,心中恼怒。掀开车帘冲着曹武德大骂:“你作什么呢?还不走,等着让人全知道了看笑话?”

曹武德心中忿怒,败家娘们儿,要不是你到处撒雌威,没准儿,我早就献美成功,得封一品大员。怎么会从好好的布政使上下来,做个小小知县!只可惜,马佳氏娘家势力衰微,但积威仍在,一见她,曹武德心里就发颤。

夫妻俩在这边僵持,丫鬟、家院们也不敢催促。曹武德一面拖延,一面想着,十五阿哥自己不能来,总该给自己捎信儿来说一声吧。不管怎么说,献美之计,还是他老人家帮着出的。拿了我几十万两银子,只出一个计,就算完了?

等了半天,行人匆匆,不见一人来送。曹武德黯然失望,拢拢袖子,五六月的天,果然寒气逼人呐!只怕,这次北上,未必安宁。毕竟,自己手里,还有不少证据呢!

马佳氏等了半天,看曹武德有气无力地走向马车,冷笑暗讽,“怎么,不等了?你认的妹妹,不就是那位爷的亲舅妈?这点儿面子也不给你?”

曹武德摇头,低声吩咐:“路上小心,走吧。”

这边正要驾车出发,后面两个人骑马追来。为首的一个管家模样,到了马车前下马,恭敬行礼,“敢问可是曹大人?马佳夫人?”

曹武德与马佳氏对视一眼,曹武德欠身问:“你是?”

管家回话,“奴才乃是和珅大人手下二管家,冯春。奉我家老爷之命,前来送送曹大人、马佳夫人。我家老爷本想亲自来,可惜公务繁忙。还请曹大人、马佳夫人不要介怀才是。”说着,冯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曹武德家院,“这是我家老爷命小的托曹大人,转交河南知府李铭。因是私信,不好走公差。麻烦大人了。”

曹武德迟疑,“这个…”

马佳氏自小跟着父亲在官场上迎来送往,听冯春一口一个马佳夫人,而不是曹夫人,心里便有了计较。笑着接下信来,对着冯春嘱咐:“阿春啊,你放心吧。我家老爷一定把信带到。回去问你们夫人好。我们表姊妹多年没见,怪想她的。”

冯春一笑,“奴才遵命。”转身一招手,身后人递上来一个包袱,“这是我家夫人送给马佳夫人一身衣服,路上换洗穿吧。”

曹武德看了马佳氏一眼,亲自接过来,“多谢冯夫人挂念拙荆了。”

送走冯春二人,曹武德带着马佳氏上路。马车走在官道上,曹武德一面琢磨,如何平安到任。一面询问马佳氏与冯氏是何关系。马佳氏得意,“就知道当初你娶我娶对了。我们满洲贵女,哪个手里没有人脉。别看我娘家衰微了。我那表妹妹冯氏的男人,可是当今跟前的大红人呢!唉,可怜我那表妹,我那姨母死的早,跟姥姥家这边,不大来往。就这,人家还记得有我这个表姐,看见咱们落魄,还愿意跟咱来往。倒是你,上赶着巴结那位,呵呵,如今,瞧出来了吧。往后啊,还得靠着我!”

曹武德冷笑,“放心,只要咱路上死不了,往后,有他求我的时候。”

马佳氏斜曹武德一眼,只当他放屁。

乾隆离开扬州,当地官员齐来相送。海富带着江苏众官员,跪在岸上,望着龙船渐渐驶离岸边。心里祈祷,万岁爷,您往后再下江南,可别再来奴才管辖之地了。忒累人!

舒倩半推窗户,随意看着岸上黑压压人群。兴趣起来,叫小巧取来望远镜细观。哪知道,这一看,看出一场大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婉贵妃才是聪明人呐

皇后失恋

皇后不说,张月等人也能看出来。..自从到了扬州以来,皇后心情,一日不比一日。张月等人多少能猜出来。万岁爷虽然不像年轻时候那样,动不动就把风尘女子带回来,但每天玩乐,生性耿直的皇后,自然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又能怎样,只能学孝贤皇后——忍着。偏偏太后又时不时搞个突击检查,逼皇后谏言什么的。就是小巧,素来好性子,也气的够呛,到底谁是皇帝他娘,有没有搞错!

舒倩心情确实不好,但原因并非因为乾隆母子。而是那天,从扬州乘船前往苏杭,无意中,送行人群中,瞥到一个人。

这个人,小**也看到了。登时就吃了一惊。派人悄悄去问,原来是新任江苏布政使端方,出身满洲正白旗,算得上八旗子弟中,乾隆晚期难得的有为青年。当然,舒倩和小**关注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个端方,长的太像一个人。

当天晚上,皇后就又病了。

小**去探病,趁着无人之时劝她,“当初,你追也追了,嫁也嫁了,最后呢?叔叔一进去,他就跟你离了。可见,他心里没你。今天见的那个人,不过就是跟他长的像。你可别因为这个要死要活。不管怎么说,如今你也六十岁了。闹出笑话,多不好看。”

舒倩闭着眼,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流,嘴里喃喃,“我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沈衲敏。最后,她都结婚了,他还是忘不了她。为了他,我不惜动用父母的权势。最后,一切都是空的,都是空的。”

小**苦着一张脸,“或许,你别动不动就发大小姐脾气,他也不至于跟你离那么快。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娶个官二代回家。”

舒倩撇开头,“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小**无语,站起来说:“想开点儿吧。你日子就算过的再不顺心,总比那些连工作都找不着的,不好太多啦!”

舒倩扭头冷笑,“你一个富二代,还会操心工作?只怕,工作多的,你都不想接吧?”

小**受了排遣,好脾气一笑,摸摸脑袋出门了。若兰先生已经在杭州开始与几家大医馆商量,共同组建医学老师团队。这可是要赶在乾隆到杭州验收前,初具规模的。....忙归忙,小**还是担心,这个集新社会独生女官二代大小姐脾气于一身的舒倩姐,会不会难得发挥一股那股“我不舒服全家就别想舒服”的“女王”气势。话又说回来,前姐夫刚开始对倩倩姐不错,后来,八成就是给她这种脾气给吓跑的。没事儿还怪别人,唉!

第二天,皇后起床,还是恹恹无力。叫来太医一看,说是郁结于心。乾隆母子得知,均点头没说话。只是吩咐皇后好生休养。纵然乾隆对皇后感情复杂,见了面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顾念旧情与十二面子,到皇后船上探望。

一见乾隆,舒倩的泪就滚下来。柔柔弱弱地给乾隆行礼,乾隆见了,唏嘘不已,吩咐:“皇后坐吧。你身子不好,就不必行那些虚礼了。”

舒倩点头,待乾隆坐好,扶着张月慢慢坐下,含泪说:“臣妾已经是五十九岁的人了。纵是今日去了,也算享尽阳寿,没什么抱怨的。只是,累的皇上与皇额娘伤心,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乾隆脸色一沉,“胡说。太医们都说了,你不过是郁结于心,放宽心养着,自然就好了。”那个皇帝愿意老是死皇后啊?

舒倩摇头,“臣妾自己的身体,臣妾知道。只是,臣妾还有事,放心不下。想跟万岁爷念叨念叨。”

乾隆想了想,问:“说吧。你虽然只是继后,位次在孝贤皇后之下,但对乌拉那拉氏与富察氏,朕向来是一视同仁。你不必顾虑,有什么事就说吧。”

舒倩点头,刚要开口,外头小太监通报,“十一贝勒、十五阿哥前来请安。”

舒倩看一眼乾隆,没说话。皇帝不来时候,一个个不见人影,这会儿皇帝来了,你们倒是跑的殷勤。

乾隆没在意皇后那一瞥,摆摆手,“叫他们进来吧。”

十一、十五进来船舱,对上行礼问安。乾隆点头,“你们来看皇后,很好。”

十一拱手回话,“孝道使然,儿臣等当不得皇阿玛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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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也跟着说,孝顺长辈乃是应当的。

舒倩咳嗽一声,暗道,来了好,省了我再说一遍。叫二人坐了,对着乾隆开言,“皇上,有件事,臣妾早就想跟您说。今天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不妨就提提吧。”

十一、十五俱低头恭听。

舒倩说话,有气无力,“皇上,令皇贵妃已经去世半年多了。棺椁也陪伴在孝贤皇后身侧。臣妾这些日子,一直都觉得似乎有事未了。可又想不起来。直到昨夜,孝贤皇后入梦,经姐姐提醒,这才想起,令皇贵妃——她的谥号,皇上,不知礼部可拟出来了?”

礼部又不是只拿钱不干活,三个谥号,早就拟好,放到乾隆案上供选。只不过,乾隆一直压着不肯定罢了。

十五心里也奇怪,只是不敢多嘴。今天皇后提起,顿时竖着耳朵恭听。

乾隆看皇后一眼,“你说的是这事啊。礼部前两天拟出来了。只不过,朕听说你病了,没心思定。既然你说了,不如,就陪朕参详一下。顺谦、顺和、顺恭,你觉得,这三个,哪个合适?”

十五心中诧异,礼部拟谥号时,质郡王在场。后来,透出消息,说拟的是令懿、令禧、令惠,怎么到了这里,就变了呢?

十一心中暗笑,八成,这位令皇贵妃背后那不得不说的故事,已经传入养心殿了啊!

对于谥号,舒倩没怎么研究过。不过,从乾隆朝皇子、后妃的封号中,可以看出,乾隆不喜“顺”字。佐证就是宫里的顺贵人钮钴禄氏。当初,乾隆本想看在太后面上,把这个表妹嫁到宗亲家中,做正室太太。哪知,太后非要乾隆纳进后宫。惹恼了乾隆,这才直接封了个“顺”贵人,六宫中,随便找了个偏殿扔进去。进宫十几年,顺贵人仅仅侍寝一次。就这,半夜十分,还被当时的令贵妃把乾隆从被窝里挖出来。太后在,还有人看她几分面子,太后不在,天知道这个顺贵人要如何“顺应天意”,才能熬过这辈子。

如今,乾隆老抽要给魏氏定下一个“顺”字,呵呵,这——可是大有深意哇。

舒倩揉揉太阳穴,看一眼十五,回乾隆话:“臣妾不懂,不过,既然皇上觉得合适,肯定就是最合适的。”不等乾隆说话,舒倩又说,“臣妾还有一事。事关乌拉那拉氏,臣妾娘家。”

乾隆皱眉,“就知道女人都有私心。”嘴里硬邦邦地问:“什么事?”

舒倩虚弱笑笑,“皇上,臣妾娘家,从臣妾父亲往后,就没出过大人才。如今,更是只剩下一个傅敦,种地还行,要论领兵打仗、安邦治国,那是一窍不通。其他的,则是远亲,算不得数。臣妾恳请皇上,不要因为臣妾,而对乌拉那拉家有任何过高恩封。臣妾父亲为三等承恩公,臣妾已经觉得过了。男儿立世,怎攀附姑母、姐妹贪求富贵。臣妾只求傅敦能体谅长辈们一番苦心,好好在东北,安宁度日。这样,也对得起早逝的兄嫂,九泉之下的父亲了。”说着,舒倩又哭起来。

乾隆听了,装模作样感慨一番。继皇后娘家,确实没几个能干的人才。别说跟富察家比,就是跟高氏娘家比,也差的远。当初,碍于面子,给了那尔布一个承恩公头衔。如今,皇后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是深得圣意。乾隆感慨完毕,说了一通什么皇后贤德,虽然比不上孝贤皇后,但也说的过去之类的话,接着点头,向皇后保证,日后,傅敦在东北如需任何帮助,说一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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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倩急忙感激涕零,扶着张月一摇一摇站起来,就要谢恩。

当着两位皇子的面,乾隆特意摆出一副温柔模样,亲手扶起皇后,“你呀,身子不好,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计较这些虚礼呢。”说着,趁众人不备,悄悄点点皇后掌心。

舒倩顿觉一阵恶心,急忙收回手,拢在袖子里,低头不敢说话。

乾隆以为皇后害羞了,大笑一阵,嘱咐皇后好好休息,心情愉悦,带着吴来走了。

十一、十五送走乾隆,重新坐到皇后身边,说些吉祥话。

本以为,皇后身体不好,说一会儿,就叫跪安。哪知道,皇后话虽不多,但精神不错。什么时候兄弟俩没话说了,她还特意提个话头儿。十一还好,从小长在皇后身边,多呆一会儿,也没多少不自在。可是苦了十五,老老实实陪了半天,肚子里能想起的词儿,都搜刮完了。不住琢磨,什么时候能走哇?

小**在百忙得知,暗暗叹气,倩倩姐果然是重提过去脾气了:自己不好过,也不叫别人好过。唉,爱情真可怕!尤其是求而不得的爱情,最可怕!求爱情而不得的人,最最可怕。

然而,小达*赖低估了这个姐姐的宫斗能力。*非常文学*

第二天,舒倩趁着心情略好,在船里见了婉贵妃、愉妃、容妃、颖妃等人。顺便见了十八阿哥、十九阿哥、十公主、绵蕊。趁着孩子们在一边玩耍,舒倩扶着额头哀叹,“庆恭皇贵妃妹妹去了两三年了。当初,空下贵妃位,听太后提过,哪知,后来不巧,碰上令皇贵妃去了,竟然给拖到现在。如今,本宫整日病着,婉妹妹一个贵妃,平日里,真是辛苦了。”

皇后这么一说,婉贵妃急忙站起来,谦恭表示,为皇上、太后、皇后分忧,不辛苦之类的话。舒倩一笑,拉着婉贵妃在一旁谈起十八阿哥。

这边愉妃、容妃、颖妃心里,可就活动开了。其中,容妃想的最单纯。她若能晋贵妃,娘家回部那边,日子也能好过些。养女十公主身份随之水涨船高,将来,能挑个好婆家。至于颖妃,出身巴林氏,自认是蒙古贵女,入宫这么多年,身边抚养十七阿哥,无论如何,乾隆这次得给个面子。愉妃这边可就有些复杂了。小心看一眼跟着十八阿哥屁股后头屁颠屁颠欢跑的十九阿哥,回想媳妇西林觉罗氏语重心长的话,“额娘,难道,您忍心让十九阿哥再步荣纯亲王后尘,被人害死吗?”

想到这儿,愉妃心中惊了,不,她的儿子,曾经与那个位子,仅有一步之遥。可是,最终,因为自己不小心,英年早逝。如今,她的小儿子,经不起那样冒险了。

舒倩依旧病恹恹地拉着婉贵妃说话。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带着几个人去太后船上请安。在太后跟前,只说了几句话,刚提了提婉贵妃辛苦,就又按着太阳穴,难受起来。

太后无奈,吩咐:“你呀,病了就回去歇着。哀家又不与你计较,何苦强撑。”

舒倩笑笑,勉强支撑一会儿,扶着张月退下。

龙船到了苏州,贵妃之事便传播开来。这次跟来伴驾的没有嫔位主,那些贵人们便琢磨着,是不是等哪位升了贵妃,空下来妃位、嫔位,咱们努努力,也能混个宫位主当当?-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于是乎,蒙古巴林、新疆回部开始窥探中原动静。愉妃娘家朝中无大官,只能干看着着急。西林觉罗氏倒是趁机帮了不小的忙。

陈贵人、陆贵人等,则是趁机上下活动,毕竟,她们两家,在宫里、朝外,也有不小人脉。

也不知谁,猛然想起,京城宝月楼还住着个怀了孕的平常在。她这一回,要是生了孩子,八成就得晋位。不甘心的,就开始和着闲来无事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乱放谣言,说平常在如何勾搭皇帝。.把佛堂那一夜,演绎的神乎其神。

太后得知,勾起多年前怒火,直接叫来乾隆训斥一顿。乾隆自知理亏,低头挨骂。出了太后屋子,下令彻查。将几个贵人降为常在,额驸福隆安护送,由水路送回京城。

陈贵人、陆贵人动作小,逃过一劫。便把希望放在乾隆态度之上,更加卖力争宠,扰的乾隆不胜其烦。

也是事有凑巧。不知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借着编纂四库全书,全国征集书籍,翻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诗词,告发多年死对头浙江知府方之航。

乾隆被后院女人闹的心烦,一听说是文字案,直接批示:“查,严查到底。惩,严惩不贷!”

接着,没在苏州待几天,就带着老娘、老婆、孩子们,赶赴杭州。

等到乾隆赶到之时,方之航人头,已经落地。

看到这份折子,乾隆难得脑子清明,心里咯噔一声。这个方之航乃是含冤而死啊。乾隆不敢说自己治下,无官不贪。但是,可以保证,这个方之航,是个难得的清官,一心为民、忠心为国。说他没事儿发几句牢骚,乾隆信,要说他故意写反诗,则绝对是牵强附会。

对着灯光,乾隆叹口气,方之航,你这是得罪了谁,借着朕的手,非要置你全家于死地呢?罢了,朕冤枉了你,但不能为你昭雪,因为你一个人,而使朕遭天下人耻笑。朕只能开鸿恩,特赦你的家人子女,你九泉之下,就安息吧。

写下一道特赦旨意,命领侍卫海兰察速至死牢,放方之航家人回家,圣旨中还特意说明,准许方之航子孙考取功名,为君分忧。

海兰察读完圣旨,从刀口下,救出方家百十口人,安排他们安心回家,所有抄走财产物件,不日即将返还。方家远近亲戚将信将疑回去,嘴里只能念叨着“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只有方之航一双儿女,哭求海兰察,要将父亲尸首收敛。

海兰察看二人哭的悲切动容,跟着叹口气,“这些不是本官管辖之事,你们还是去找监斩官问问吧。”

兄妹二人千恩万谢,问命海兰察原是御前侍卫之后,这才相互搀扶着离去。

海兰察看看左右无事,回去缴旨。

舒倩带着小活佛,说完杭州医学院建校之事,随口谈起杭州大案。舒倩听了,惊叹半日,“我原来以为,还珠就是杜撰的。没想到,真有方之航啊?”

小达*赖白舒倩一眼,“瞧你说的,好像咱们是正史似的!”-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舒倩咯咯一笑,“那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小达*赖眯着眼,凑过头来,小声问:“听说,你也开始宫斗了?水都搅浑,就等看戏?”

舒倩拍拍衣服上瓜子皮,“可不是。姐姐我发现,咱的级别越来越低。竟然也学起了穿越女惯用套路。唉,没办法,谁叫咱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前后左右没帅哥,我不宫斗,我干啥呀?”

小达*赖一撇嘴,“你宫斗干啥呀?儿子上不了位,斗来斗去,还不是为人作嫁。难不成,你想斗死了老抽,投怀送抱端方去?”

不提端方还好,一提端方,舒倩脸色,立刻由晴转阴。凉凉地摸着自己手指,端详半天,总算憋出一句话,“也不知道十二最近怎么样了。娇娇这一胎,也该生了吧?”

小达*赖听完,倒抽一口气。只要别提失恋之类的,啥都好说。

张月、小巧从外头进来,说杭州到了,如今船停在西湖之中。问主子娘娘要不要到船外去看看杭州美景。还说,十二贝勒托人来口信,一切安好。到了八月份,十二福晋就该生了。

舒倩点头,站起身来,“走,去看看吧。想当年,杭州不过半壁江山,都搞的有声有色。必定,有不同凡响之处。”

谁知,刚出船舱,太后那边就派人来请。舒倩笑着回话:“皇额娘来请,自然是要去的。你且先回去,本宫换身衣服。”

等到小太监拿了赏赐,高高兴兴走了。小达*赖撇撇嘴,“这都什么人呐!传个话都要二两银子。”

舒倩冷笑,“要不如怎么着呢?二两银子不多,总比让他们回去上眼药强吧!”

等到舒倩换好衣服,来到太后船上,婉贵妃、愉妃、颖妃、容妃,都已经陪着说笑了。

太后见了皇后,很是关切。问了身体如何,又问十二来信没有。眼看六月,再过两个月,十二福晋就要生了。不知道是男是女,俩人又离那么远,真叫人担心,等等。

舒倩笑着一一应了。心中暗暗埋怨,担心你还任由乾隆把十二外放。见过清朝皇子一出去就是两三年的吗?还好意思说,恶心!

陪着太后说了半天话,最后,太后意思终于出来了,“皇后啊,你看,贵妃位上总空着也不好。几位皇妃资历都够,哀家也挺为难的,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哦,你为难了,就难为我,把得罪人的事儿,都扔我头上啊?

舒倩笑着回话,“皇额娘说的是,愉妃、颖妃、容妃三位妹妹,资历都够晋位了。只是…”

太后、三位皇妃一致看向皇后,舒倩低头,谦和地说:“宫里,淳妃那边,也怀着身孕。她们四个,个个都不错。可真是,叫人为难呢!”淳妃,别怪我哈,谁叫你那么得宠,又恰巧有孕在身呢!

太后听了,点头,“是啊!”这要是淳妃生下阿哥,以她受宠程度,八成,贵妃之位,铁定是储秀宫的了。唉,汪氏就汪氏吧,反正,诚嫔身上皇宠太弱。硬是逼着皇帝晋位,反而惹皇帝厌弃,不好。

愉妃、颖妃、容妃三个人听了,心中开始嘀咕。怎么就把她给忘了呢!

舒倩低头陪太后说笑,暗暗琢磨,这一回,该谁倒霉了?

不说三位皇妃回去以后,如何跟家里联系。婉贵妃带着宫人们回到自己船上,独自叹息。

大宫女上前倒茶,宽慰:“主子,如今,您贵为贵妃,又有十八阿哥傍身,太后、皇后对您都好,怎么反而叹息起来?”

婉贵妃摇头,“我倒宁愿还如以前那样,做个婉贵人,在偏殿里看看书,绣绣花,没那么多烦心事。”

大宫女一笑,“主子性子淡薄,怪不得,您有福气。”

婉贵妃笑笑,“只可惜,有人看不透,非要争啊抢的。”顿了顿,问,“上次宫里来信,说储秀宫又见红了?”

大宫女点头,嘴里直叹可惜,“那位呀,就是心性太高。也不看看,如今,是宫务重要,还是孩子重要。都几个月了,还强撑着管着管那!她要有主子一半淡薄,也就没那么事儿了不是?”

婉贵妃听了,只管喝茶,不说话。大宫女看自家主子不答言,以为她不想听,也就闭嘴不提。

接下来几天,皇后、贵妃、妃子们,忙着陪太后见那些诰命夫人,没时间看景。乾隆则是处理国务之余,到杭州转了转,顺便,带着小达*赖看了杭州医学院院址。十分满意,写了诗、题了字,答应小达*赖,做这医学院终身院长,大大方方拨了款。-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小达*赖带着全体教职工,感激涕零。当地老百姓知道有这等好事,都在礼部带领下,跪在道旁,山呼万岁。

乾隆一高兴,又拨了一大笔银子,给杭州医学院,亲自题名:同仁医学堂。

副院长郑民安跪在小达*赖屁股后头,心里那个美呀!这一回,有皇上在身后撑腰,就不怕有人在背后捣乱,趁机贪墨啦!

主仆旧情

郑民安回到家中,换了衣服,与夫人对坐吃饭。提起今日之事,犹不住感慨,“活佛真是佛爷心肠,别看年纪小,做人做事,大慈大悲。”

郑夫人听了,笑着点头,“我听说,这位干殿下尤其孝顺皇后?怪不得,记在皇后名下养着。”

郑民安点头,“他对皇上也孝顺。当今果然聪明,认个活佛当干儿子,这下一来,自己可不就是老佛爷了?”

郑夫人一笑,“管他佛爷不佛爷的,老爷你治病救人夙愿能够实现就成。”

夫妻俩笑呵呵吃饭,屋外头家院来报,“老爷、夫人,方公子、方小姐来了。”

郑民安与夫人对视一眼,“方之航子女?她们来做什么呢?”

再说皇后。对于乾隆没事抽抽风,大家伙儿都熟悉了。然而,对于皇后偶尔出来煽风点火,大家伙儿却是少见。

毕竟,这么多年,皇后装透明、装贤惠,装的确实不错。更何况,十二贝勒与福晋远在东北,看样子,乾隆是准备将嫡子“流放”。是个人都觉得,如今的皇后,应该低调做人。哪知道,这位主子娘娘,还是忍耐不住了。

这天,皇后头不太疼,扶着婉贵妃,去给太后请安。碰巧遇到乾隆,抽抽搭搭坐在这母子俩面前,说又梦到孝贤皇后。

乾隆一听就烦。自从到了杭州,皇后只要一提起孝贤皇后,不是说的太后眼泪涟涟,就是说的和敬几天吃不下饭。不顾太后在场,使劲儿给皇后递眼色。

舒倩又不是真正的乌拉那拉氏,管他什么皇帝男人。握着帕子,对着太后哭诉,“都是媳妇不好。孝贤皇后姐姐去了这么多年,身边就慧贤皇贵妃一个人陪着。孤孤单单,想多个人照顾都不容易。媳妇早就该想到,怎么就没多给姐姐烧对儿金童玉女过去。有了什么事,也好多个人伺候。”

太后听了,陪着掉了两滴泪,看看乾隆,叫来和敬,说了皇后托梦之事。

若论平常,和敬公主早强颜欢笑,劝慰祖母。哪知,一听这话,和敬公主先哭了。扶着太后膝盖跪下,含泪说道:“皇额娘说的是。昨夜,孩儿也梦到皇额娘,说是身边只有慧贤母妃一人,颇觉孤单。没想到,皇额娘也梦到了。都是孩儿不孝。回京之后,孩儿想到皇额娘灵前烧两个宫女,给她送去。还请皇阿玛、皇祖母恩准。”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就是烧俩纸人,乾隆、太后自然没什么不允的。和敬又说,想到灵隐寺上香,为孝贤皇后祈福。乾隆点头,“难为你有这份心。去吧,早去早回,身边多带几个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