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羽,我觉得好累哦。”盈空依着我,“事情结束之后你真的要陪我下江南吗?我真的不想在汴京待下去了。”

“当然,我们先成亲,然后去江南。”我回答,“我做个小官,或者做点小生意,你专心在家里生孩子…”

呃,古代没有计划生育。

盈空噗哧一声笑出来,我揽着她的肩,不让她看到火中的情景。火中,赵憬发狂一样斩着身边的人,而火光外面,柳颦泪流满面,却带着笑意。

忽然,也不知赵憬说了句什么,柳颦身子向前探去。我心念一转:“颦姐姐小心——”却见赵憬手中长袍甩出,围住柳颦的腰,把她往火里拉。我大惊,纵身跃起,但因为轻功太烂,没跃到两人处便掉了下来。掉下的地方恰好是火起处,我衣服里面虽然有一堆防护措施,但并不防火,当下就着了起来。我看向旁边,柳颦被音儿抱住,赵憬长袍也被劈断,心中松了口气。想脱下我身上的衣服,但穿的时候唯恐出问题,要多严实有多严实,竟然脱不下来。

火很烫,我咬牙,听着盈空的叫声响起,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忽地被人抱住,被抱着拖到地上,打了几个滚。我暗骂自己愚蠢,连简单灭火原理都不记得了。睁开眼看去:“皇上?”

我慌忙跳起来,他竟然还是跟来了。他武功高过我许多,我完全没有发现。我看着他,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起了一溜水泡,估计我也一样。我想抱起他,他反而站起身拉住我:“堂羽,快回宫,你被烫伤了!”

“不是脸吧,你那么紧张干嘛。”我用手摸摸脸,没有感觉特别疼痛,耸肩对他说。刚才赵憬说赵悫喜欢我是因为我像宫锦,我想我还是有点介意吧。

想起赵憬,我连忙向火中看去。赵悫忽然捂住我的眼:“堂羽,我们回去吧。”

其实即使他不挡我视线,我也不敢看第二眼。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这样活生生地烧死,让我觉得异常惨烈。我吩咐手下看好现场,半个时辰之后灭火——其实也燃不了太大,我事先把圈外的可燃物都移走除净了,烧无可烧自然就会停住。

“盈空,你和颦姐姐先回醉欢院吧,我回宫治伤,顺便善后。”我对盈空说,然后赵悫拉我上马,赶回宫里。

我还记得回头看后面,火光小下去了,天空竟然是蓝色的。马背狭窄,我在赵悫身后抱着他,贴在他背后低低说道:“结束了呢…”

好像忽然松懈下来,积在心口的阴毒沿着喉咙向上涌,五味杂陈,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了。我终于帮他除去障碍,像我许诺的一样,给了他一个天下。接下来,便是我过我的幸福人生了。不需要再钩心斗角,我仍是千年之后那个廿一少年。

而什么暧昧什么断袖,都付之一笑吧。

我勾起唇,很想笑。舌尖感觉到一丝甜意,一口血吐在他背上。大概是火伤吧,火伤烧心,最是厉害。

唉,最近好像总是在晕倒啊,我身体有这么差么?

“堂羽,堂羽!”他又在喊我,我对他微微笑:“赵悫,我要去江南,我要离开你,你知道吗?”

“堂羽…朕…”

“我给你天下,你给我自由…记得这一点…”我喃喃,“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赵悫,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你一定要让我走…”

我听见他说“好”,然后便晕在他怀中。我还是学得奸诈了,即使我自己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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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介意赵悫筒子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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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再醒来他却不在身边,我微微怔了下,太习惯晕倒醒来看到他的脸,倒不惯这寝宫里自己一个人。

“皇上呢?”我问一旁的宫女,小宫女忙走到我身旁:“禀宰相,皇上在用晚膳。”

我皱起眉,不会吧,我受了伤,他居然还跑去吃饭?我一翻身起来:“他是在思年殿么?我去找他。”

“宰相,您的伤——”小宫女叫住我,我转身对她眨眼:“火伤易动不易静,不要担心。”

胡说八道一通,反正她也不是大夫。我骗过她,向外走去。赵悫这家伙,是不是我说要走,他就痛快放开,都懒得再装关心?

这么想着,心里不太好受,我习惯了他为我紧张,这么不在意的表现,让我不爽起来。

“皇上,堂羽求见…”我和他不讲礼节惯了,直接推开思年殿大门。太监侍卫们见是我,自然不阻拦,任我闯进去。

“谁要你进来?出去!”我听他喊声,幸好已经把门关了,要让外面的人听到他这么骂我,我的面子就丢干净了。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对我这么凶——大概是第一次吧——我怒气正要涌上,却忽地降下来了。

殿里只有他一人,一桌御膳动也没动,酒坛倒是倒了好几个。酒气冲天,而赵悫伏在桌上,却还在喝着。他背对着我,背影几分寂寥几分颓废。我火气去了,反有些心软,走过去拍他的肩:“不要喝了,再喝小心酒精中毒。”

“酒里没有毒。”他不抬头,只是说道,我又好气又好笑:“我不是说酒里有毒,只是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身体…呵呵,我要身体好干什么?活上千年万年千岁万岁?痛苦多活一天都是累,我还是早死了的好。”

Kao!他在做什么说什么!简直是…不想活了嘛!

“听着,赵悫!你活一天,我活一天!你要敢给我早早死掉,我就去地下把你拽出来!”我大声说,拿起旁边的酒坛子,“你要喝酒是吧?我陪你!”

桌边有四五个空坛子,我心中有气,拿起一坛酒喝下去,再接再厉一口气喝了三坛。我并不会喝酒,这么强灌的结果就是拼命咳嗽。赵悫放下坛子,站起来抓住我的手:“堂羽!你做什么!你的伤还没好!”

哼!这时候知道我受伤了啊!

“你不也被火烧了?还不是喝了这么多?”我举起坛子,很想再喝,却觉得天晕地眩,向下倒去。赵悫一把抱住我:“堂羽!”

“不要紧,有点头晕而已。”白酒真是难喝啊,即使宫中的都是最上等的酒,我喝起来还是觉得辣辣的不好喝。不过我原来也只是一瓶半啤酒的量,对白酒当然没辙,更何况是这么多酒。

“堂羽,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我听他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你说要我放了你,让你去江南…你说你要自由,你给我天下,我给你自由…可是,和天下比起来…我更想要你。”

“胡说八道。”我傻呵呵笑起来,笑声遍布大殿,“你是皇上啊,真要你扔下皇位跟我走,你就能快乐么?你肩上有你的担子啊。”

“那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他问我,“我不要你在宫内陪我,我不会让别人说三道四,我不会迫你…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我肩上也有我的担子,我有我爱的人,我不想让她伤心担忧。”我说,“而且这宫中也不是我想待的地方,朝堂更非我所爱…”

我摊开手:“而且你看到了么?好多的血呢…我要找一个地方,把我手上的血洗干净…在这里只会让它越来越脏啊…”

“是我…你是为了我才弄脏你的手的…”他拉起我的手拼命搓着,似乎看到上面的血迹,要把它搓掉。然后他俯下头,唇在我手心上,熨烫着我的心。待他抬头,两滴泪落在我手心。

“来,男人不要哭。”我说,感觉自己好像都要哭了,于是大声笑起来,“你又不是见不到我,我要做个小官,每年还要回京述职的…万一被哪个大贪官欺负了,还要回来找你作主呢…”

“真的…一年见到一次么?”他抱着我,“一年…堂羽,你真的狠心。”

“我是正常人,皇上。”我对他说,“虽然我没正式追过女生,但我清楚我的性取向…我是男人,喜欢的是女人。皇上,你应该清楚。”

“那我呢?你对我…”

我笑起来,笑得如此厉害,以至于我不得不喝了口水压下我的笑声——没有水,我喝了口酒:“你是皇帝,是我的世界不应该存在的人,是和我无关的人。”

“如果我不是皇帝…”

“那也无关。”我附在他耳边说,“赵悫…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爱一个男人的,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我是男人,在我的世界里这没什么,世界上有男有女不过是常态…但这里不同,这里是一切规则和法理都输给等级制度的地方。”我呵呵笑着说道,“在这里,权力大于一切,都不需要任何遮掩…而女子,尤其是女子,受到的伤害实在太深…”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赵悫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我轻轻说道:“当然是有关系的…我不能允许自己依附于他人,不能让自己成为这个强权世界的弱者…我出生在一个大致上人人平等的世界里,我承受不了成为底层…”

“我只是爱你,不会把你当作弱者。”

“不同的。”当受的话当然就是倾向女性那一方,我没有勇气在这个时代作为一名女子,生死都是苦——当然我更不会是攻啊——我低低说道,“而且即使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即使我做不了什么,至少我可以让我身边的女子不受其苦…”

“就为了…这原因?我可以让孟姑娘一生荣贵…”

“就是这样,荣贵于她无益,赵悫,你还是不懂的。”我仰起头,“你是古人,怎么会明白我到底在意什么。”

“我不懂,因此你就要离开我吗?”他对我大喊道,“你可以告诉我,可以让我改,我…”

“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贺堂羽。”我笑着,“你生来带着这个命运,正如我生来不在这个世界一样。”

“一个现代人会去爱皇帝么?一个现代人能忍受古代的残酷之处么?”我微笑问道,“那么多穿越时空的文学作品,就是没告诉过我,这千年的矛盾怎么解决。你是封建社会的顶层,我是现代…呃,不知道什么社会的普通大学生。赵悫,你和我有千年之远。”

“我听不懂。”

“你无需听懂,你只要知道,到明天我就会叫辞呈,扬州府尹怎样?你随便找个官职吧。”我斜眼看他,觉得自己醉了。他一个头成了三,两行泪成了六行。

“男人不能哭。”我笑嘻嘻上前,为他擦去眼泪。他拉着我的手一使力,把我拉到他怀中。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堂羽,我不想放开…”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是你来现代,而不是我到了这里,同性恋就同性恋,有什么了不起,我贺堂羽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反正我和时已经被人家说成一对了。”我嘻嘻笑着,“可惜,是我过来这里…所以,抱歉,你,必须放开。”

他吻上我的唇,我和他都感觉到一丝绝望。我仍是嘻嘻笑着,酒精的力量让我能够保持笑容装作没心没肺。我抱着他,像对孩子一般拍着他的后背:“不要伤心,你会爱上别人的,男子也好女子也罢,一定会有一名很温柔很美丽,不像我这么BT的人陪在你身边的…”

“我不要…”

“呃?”

“从今以后,我谁也不要。”他看着我,目光毅然,“除了你,我谁也不会要了。”

笨蛋,你是皇上,不是柳下惠那傻子,我才不信咧。

这么想着,觉得视线更加模糊,眼前只有他的眸光。我向前,主动吻住他,在唇齿间轻轻说了一句。

“我爱你。”

天亮了。皇宫里不适合看日出,因为墙太多。

我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对大清早跑进皇宫的柳颦说道:“空气很好,污染指数肯定很低。”

柳颦早习惯对我的奇怪词汇不理会,瞪我一眼:“堂羽,你这就要离京?火伤好了点没?”

“我等不及成亲了。”我嘻嘻贼笑,“这点小伤,成亲就会好。”

“也好,你快点成亲,免得夜长梦多。”柳颦说道,“不可以辜负孟,否则我不会饶过你。”

“我不会的。”我淡淡答道,心下起了一阵凄楚。为了不辜负她,我的付出又哪里少了?

“堂羽,抱歉,你为我们复仇,其实就算你…我也无话可说。”柳颦看着我,难得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只是我太过自私,总希望自己姐妹幸福。”

“别忘了你自己,音儿那小子对你的心思可是昭然若揭。”我笑道。

“他?他太小了,还不懂事。”柳颦说,把这尴尬话题岔开。

我轻笑一声,暗中为音儿祝福。把柳颦带到思年殿外:“皇上在这里,你进去找他吧,我走了。”

“你不进去吗?”柳颦问我,我一笑摇头,“你去要求为令尊平反,我去凑什么热闹。”

“不只家父,还有孟的父亲啊。”柳颦说。我笑笑:“什么平反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反皇上又怎样,不反皇上又怎样?这不是罪。”

“堂羽你——”

“很大逆不道,嘿嘿。”我转身,“我的本质就是大逆不道,你们不知道而已。”

是的,在这个时代,我是大逆不道的。你们,不了解。

我笑着,向外走去。赵悫应该醒了吧?虽然似乎应该是我比较痛,但他比较辛苦是一定的。再加上昨晚我只喝了三坛酒,他喝了五坛,所以睡得比我沉。不过这个时候,大概也差不多了——坏心地想,让柳颦撞到他衣衫不整也挺好玩的,虽然柳颦对他肯定没有觊觎的意思。

后面开门声,我头也不回,生怕看到门内的他。却听一愤怒声音:“贺堂羽!你给我站住!”

“皇上,在下告辞。”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走!难道过了昨晚你还不能…”他的声音挺大的,我看看周围好像没几个人(因为是我带人过来,侍卫和太监都放心),松了口气——不会丢人丢到全世界都知道。

“昨晚并没有什么,皇上你喝多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稳得没有半点波澜,“皇上,昨晚您诺我辞官,您忘了么?你以前说要为我和盈空赐婚,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也该成亲了,请皇上下旨。”

“贺堂羽,你就当真这么绝情?”

我向外走去,一步步离开:“皇上明察。”

“留下来,好么?”

他的声音转为恳求,听得我又是一痛。我停下:“皇上珍重。”

“我不要珍重,我要你——”

“皇上,天亮了,您记得您的自称是‘朕’而非‘我’。”

“我…朕…”

我听他“朕”字出口,抬起脚迈了出去,太阳升高了,阳光照在脸上,灿烂得让我有流泪的冲动。

“皇上,你要做一个好皇帝哦,否则我就不回京述职了。”我说,虽然不知道一年之后,他还会不会在意我回不回来,“要记得,你身边的人都是人,你可以贬他们的官,他们犯了罪也可以杀他们,但是…一定要像对人一样对他们,他们不是你的所有物,也不是一条狗…”

“我知道,堂羽…”

“一定要注意身边的人,小心别被害到。”我回头对他一笑,不管彼此脸上是否带着泪,“好了,我走了,886。”

转头,挥手,然后——

剧终。

尾声

“芷儿,以你的容貌,进宫必然能博得皇上宠爱,咱们一家就都靠你了。”

爹一句话把我送入皇宫,即使我根本不想去那个地方。听说宫里已经几年不曾选过妃了,都传言皇帝不好女色——不过也不接近男色就是了。虽都说一入宫便是荣华富贵,其实月银也不过那么几两吧?若不得皇上宠爱,连赏赐都没有多的,几匹布几件首饰而已。外面看后宫嫔妃如何如何,事实上除了给家人夸耀两句外,可能半点用处皆无。

可是爹的命令,我怎能不从?我是柏家女儿,爹在朝中正得势,我怎能不给他来个锦上添花?他养我十七年,还不是为了他在官场上结势力?他选中我入宫我应该高兴才是,我入宫,娘在府中定然不会受气。这种好事,三姐她们争抢着呢,爹偏偏说我相貌最美让我去,气得她们晚上来找了几次茬。

宫门一入深似海,姐姐,你们竟然不懂。

若非为了娘,倒真想逃走呢。不近女色的皇帝,我要来何用?二姐羡我一步登天,我还羡她和新登科的榜眼定下婚事呢。据说这一批举子都是卓尔不凡的人才,皇上甚至有意亲自为状元指亲呢。皇上女儿最大不过八岁,估计会指哪位王爷的郡主吧。

其实,我宁可要一书生啊。爹指着对方人才,对方靠着爹的势力,这样即使嫁过去也不会吃亏。嫁入宫中…我打了个寒战,我十岁那年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就再也没立过皇后。听说太后在同一年发疯了,那片金屋华厦,会是怎样的凄凉?

我想不出来,直到我踏上皇宫土地,我还是无法想象这片华丽背后的残酷。我看着重璋叠瓦,想自己以后便要把一生埋葬在这种地方么,竟然是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宫无后,淑妃便是最大的。她召我来见,我看着她,更是悲哀。这女子想必也不得皇上宠,却还要为了后宫面子,不断选秀女入宫。她见我神色,倒是淡然一笑:“柏才人,委屈你了。”

我一怔,想她指的是我入宫三天,皇帝都不曾召我之事,想了半晌方才答道:“臣妾是来服侍皇上的,哪里会委屈。”

淑妃深深看我一眼,我听她隐约叹了口气,倒也不觉得自己受冷落是怎样的不幸了。过了几天,我在宫中乱走迷路入了冷宫,见到叫着“我跟你走”的太后和总是呆呆发怔的前皇后之后,就更加觉得或许和皇上无所牵扯才是最好的。

可偏偏在我以为我便要这样终老后宫的时候,皇上召我去思勤宫。我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想到这么大白天的,思勤宫又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应该不会是为了那个。

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恐惧,岁末天寒,我特地多穿了些,把自己身形遮住,不希望引起皇上注意。虽然说清白终老未免遗憾,也总好过在这后宫争风吃醋,为一名根本不爱女色之人。

“你是柏才人?”

一入思勤宫,我便看到了皇上。他有三十出头了吧?看上去倒不是显老,丰神俊朗,外加尊贵气度,即使不是皇帝,也能引得无数仰慕吧。

我跪下施礼:“臣妾参见皇上。”半晌听他声音,倒有几分烦躁:“不必多礼。”

我都叩头半天了,再不必多礼有什么意义。

“你过来坐下。”他拍了拍龙椅旁边的椅子,我一呆:“臣妾不敢。”

“有什么可不敢的,过来。”声音虽然不是很专断,却甚是威严。我乖乖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垂着头坐下。

“柏才人,你是柏侍郎之女,想嫁什么人没有,为何要入宫?”他问。

“身为女子,谁不想服侍皇上,家父也希望能为皇上分忧呢。”我说,控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我为何要入宫?这是我能作主的事么?

“你入宫月余,也该知道朕是从来不涉足后宫的,你怨恨吗?”

“臣妾不敢,皇上事务繁忙,望保重龙体。”谁敢怨恨,就算怨恨也不会说啊!皇上为什么总问这些问题?

皇上叹了口气,似乎很失望:“那你是宁愿留在后宫了?”

“臣妾…”我正要答臣妾愿意,忽然呆住,抬起头看他,“呃?”

他见我抬头,对我微微一笑:“柏才人,若朕让你出宫嫁人,你可愿意?还是宁愿留在宫中?”

我傻掉了,呆呆看着他。

“反正起居舍人…”他忽地一顿,似是为了这几个字想到什么,眼底露出温柔来,“也记下你未受宠幸,将你遣出宫也不算违了例,只不知你愿不愿意。”

“皇上的意思是——”我心中忽然大喜,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