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将佩印接过递给君涵策,君涵策看了看道,“恩,果然是紫玉佩印!”

柴缨冷笑,刚刚她没有防备,这一次还想靠蒙骗过关?门儿都没有。

“皇上,臣女不服!为何我的是假的,她的就是真的!”柴缨委屈道,“紫玉的真假极难辨认,皇上确定自己没有弄错?”

“柴缨!”君涵策怒道,“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臣女就是不服!”柴缨有点疯狂,“若是成为弃妇,臣女宁愿去死!”

那你就去死吧,君涵策其实很想这样说。

“好了,好了,”君涵策道,“身为名门世家的小姐,成何体统,钱枫,杜宽,上前鉴玉!”

柴缨觉得十分好笑,这个蠢皇帝竟然叫了这两个刚正不阿的人鉴玉,那一会儿岂不是会死的很惨?恋爱中的女人果然会变傻,单恋的女人就更傻,其实以柴缨的聪敏,很容易想明白的事情她竟然愣是没发现。

“启禀皇上,这确实是王爷的紫玉佩印。”两人抱拳回道,将佩印还给君涵策。

君涵策看着柴缨笑道,“柴缨,你还有何话说?”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柴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无论如何是王爷亲手给我的佩印,柴缨不服!”

君涵策头疼道,“这又不是比赛,还服不服的。你又不是小孩子,怎可如此无理取闹!”

“皇上,依臣之见既然柴小姐也是无辜的,不如两人比试一场,谁赢了谁就做王妃。”能提出这个荒唐建议的不用看也知道是朝廷中的柴党。

“这不妥,这是王爷的婚事,怎么能用来比试。”这当然是王爷党。

这个提议虽然很荒谬,但是对于这样纠缠不清的柴缨,倒也不失为一个了断的办法,否则的话恐怕到了明天这件事情也解决不了。况且就算柴缨赢了,也只不过是顶着一个名分罢了,凌妖王也不可能真的娶他。可是,君涵策看着台下的凌妖亲王,这个男人可真是小气,连个名分也不愿意给她,这让他很难办啊!

“好,就这么决定!”君涵策最后决定道。

“皇上,微臣不同意!”任承夭狠狠的看着君涵策。

“就这样决定了,”君涵策道,迎上他的视线,毫不退让。虽然他向着他,但是他还是个皇上,必须为大局考虑,而这个是比较好的办法。

“既然是比试就要有彩头,”浅浅扭头对着柴缨道,“若是我赢了,你给我什么?”

“丫头!”正在跟君涵策暗中较量的任承夭一听浅浅开口,扭头恼怒道。

浅浅轻轻瞥了他一眼道,“你瞒着我。”

任承夭一愣,立刻就明白了她是在说安夜王这件事情,想到上次他瞒着她的后果,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可是心里还是不痛快,丫头竟然拿他做赌注么?

柴缨就跪在他们边上,自然看见了任承夭在浅浅面前温驯的像只绵羊的样子,心中生气,冷笑道,“我们又不是比武功,你以为你能赢吗?我若赢了,王妃之位就是我的,你若赢了,就是你的!”

“不,我若赢了,要那个蛇丹。”浅浅淡淡的说道,从君涵策赐给柴彰的时候她就盯上那个东西了,妖精自从中蛊之后功力损耗了不少,那个很有效。

任承夭心中一痛,对着浅浅艰难道,“丫头,就因为我瞒着你,你就这样惩罚我吗?”

柴缨一愣,“你不要王妃之位吗?和我比试什么?”

浅浅看着任承夭好笑道,“这王妃之位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么要问她要?跟她比试只是觉得好玩儿,顺便赢个宝贝不行吗?”

任承夭一听,心顿时从谷底飞上了云端,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众人的面,他真的想立刻将她揉进怀里,她真是他磨人的宝贝!

柴缨又是一愣,心中懊恼,还没开始她就先输了,嘴上却道,“莫姑娘既然如此自信,一会儿可能输的不至于太惨。”

“你们先都回座位吧,”君涵策对着下面跪着的四人道,“要比什么呢?”

浅浅和任承夭回了西廊,柴彰拖着柴缨回了东廊。

“比琴技吧,”柴彰身边的杜小梦突然开口,她说过,她要报仇的,柴缨的琴技听说是京城第一,莫浅浅一定会输的很惨,想像这莫浅浅失去王妃之位时欲哭无泪的样子,杜小梦几乎忍不住想笑出声来,“既然是王妃,琴棋书画当然要会,书画棋都应该安静地方,宴会上不太合适,琴的话就不一样了,一来可以让大家了解两位小姐,俗语说听琴音可知人,听了两位的琴音,便可知两位小姐谁更适合做王妃,二来也算是为皇上喝酒助兴,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君涵策略想了想道,“好,就这样定了,一曲定输赢!”

不一会儿,两人各自取了琴来,东西廊相对而坐。

“莫姑娘先请吧。”柴缨说道。

一般比琴,先弹的人会占很大的优势,所谓先声夺人,不论是选曲还是气势都能够给对方强有力的一击,若是两人旗鼓相当,第二个人会因为第一个人的成功而无法平静,因为这是一场豪赌,越是在乎越是紧张,越是紧张就越不能心静。而弹琴最重要的就是心静。

但是这样的情况对于柴缨并不适合,因为她本是个太过高傲的人,即使对方比自己弹的好也只能激发她的潜力让自己变的更强,一定要超越对方而已。

之前说过,柴缨是聪明人,吃一堑长一智,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敢太小看浅浅,这个女子总是能出人意料,若是她比自己弱自然没什么,若是她比自己强,自己却是遇强则强的性子,自然可以赢她!总之让浅浅先弹绝对没有坏处。

可是在别人眼里,就是柴缨在让浅浅了。

浅浅微微一笑道,“柴姑娘不必客气,我们一起来弹吧。”

“一起?”柴缨不由的皱了皱眉,她想干什么?

“恩,一起,”浅浅轻抬皓腕,葱白的手指滑过琴弦挑起了一连串清新的音符,看看柴缨面前的琴又对着她挑挑眉,显然是在邀请。

众目睽睽之下,柴缨再也不能拒绝,伸手抚上琴弦,勾抹滑勒,迷雾咋起,清晨的树林中百鸟齐鸣。

柴缨的琴技果然出神入化,众人正在惊叹,突然听见一阵潺潺的流水声传来,一阵清风拂过,拨

云见日。

君涵云惊讶的看着浅浅,她从来都不知道浅浅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柴缨的琴技已经很高了,没想到她竟然能如此自然的切入,融合,单从这一点上看,柴缨就输给她了。

柴缨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低了头十指急拨,一只七彩大鸟从梧桐枝上惊醒展翅而飞,百鸟朝贺。

浅浅微微一笑,跟上她的节奏,一场汹汹大火在森林里飞快的蔓延。

柴缨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曲音一缓,七彩的凤凰带着百鸟翱翔而上,在广阔的空中自由遨游。

浅浅的琴音却越发急骤,大火中似乎有什么痛苦挣扎,忽然一只巨大的火鸟从火中冲天而起,火光退去时,金光闪闪!

浴火重生!柴缨的眉头不由皱紧,指下琴音又转急,七彩的凤凰大展双翅往高空而去,百鸟渐渐消失不见。

金色的凤凰在空中回旋一圈,百鸟避让,待七彩凤凰快要看不见时金凤忽然猛的展翅冲天,很快便追上了彩凤,此时却不再高飞,而是停下来绕着它轻啸,众人似乎似乎还能看见它眼中的戏谑。

柴缨的额上冒出密密的汗珠,看着浅浅脸色有些白,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不行她一定要超越她!

九重天上,彩凤继续高飞,金凤却绕着它飞了两圈轻啸一声,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九重天的尽头。

金凤已走,彩凤也渐渐回归,轻轻的落在了梧桐上……

花园里一片寂静,众人震惊的回不过神来。这到底是怎样的琴技,如果说柴缨的琴技出神入化的话,莫浅浅的琴技就是以至臻化了!

“好一曲《凤翔九天》!”礼部侍郎忽的站起来。

挑战驸马

“好一曲《凤翔九天》!”礼部侍郎秦裕激动的站起来道,“听此一曲,《凤翔九天》再无可听。”

多年以后,这个地方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双凤廊”,也成了情敌们互相挑战的地方,虽然偶然有人能弹出那只彩凤,却再没有人能弹出那只金凤,这一曲成了后人无法超越的神话,而当朝大儒秦裕从此再不听《凤翔九天》,当然这是后话。

“啪啪……”一个年轻男子拍着手走进来,剑眉星目,鹰鼻丹唇,风流倜傥,正是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柴显。“好曲,好曲!”

柴显是柴彰的堂弟,头脑还算聪明,办事也牢靠,柴彰当了宰相之后他就当了吏部侍郎,表面上看起来是柴彰的左膀右臂,其嚣张和傲慢程度比起柴彰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是柴侍郎,”君涵策淡然道,“为何现在才来?”

柴显只对着君涵策略抱了抱拳道,“微臣今日感染风寒,就用过药后就小睡了片刻,不想耽误了时辰,还请皇上和各位大臣恕罪。”

“柴侍郎既然染恙在身就应该多休息,不来也可以的。”君涵策道。

“难得安夜王发帖,又是在堂哥府上设宴,柴显怎能不来?”柴显微笑着走到浅浅面前轻佻的笑,“敢问这位姑娘芳名?家住何处?柴显有空定当登门拜访。”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凌妖王,没人敢开口,这柴显比起柴彰的手段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柴彰都会因为凌妖王的存在而有所收敛,柴显竟然公然调戏凌妖王妃。

浅浅悄悄握住任承夭要发作的手,微微一笑正待开口,却听柴彰略显急切的叫道,“显弟!过来!你的座位在这边。”

“对不起,是柴显唐突了,”柴显对着浅浅拱了拱手笑道,“宴会之后还请姑娘赏脸。”说罢风度翩翩的向对面走去。

浅浅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好笑,这明显就是第二个柴彰,一点也不把人放在眼里呢,不过说起来今天晚上柴彰似乎收敛了很多,浅浅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妖精,难不成是因为他在的缘故?

任承夭发觉到浅浅看他,扭头凑了上来,“我这样好不好看?”

浅浅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道,“不要跟我说话,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任承夭一急,道,“丫头,你要听我解释……”

柴显刚刚坐好,柴彰冷冷的道,“显弟,你太乱来了!那个人不是你随便能挑衅的!”

柴显笑道,“彰哥,你是不是太小心了?我看这安夜王也没什么嘛,你为什么怕成这样,”

“你懂什么!”柴彰怒道,“小心坏了我们的大事!”

胆小如鼠的窝囊废,一见到安夜王就吓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要不是现在君涵策一心想着灭柴家,再加上后面还有个柴缨他以为他能安然的待在这里?柴显冷笑一声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就像柴彰说的,今天一切都要有个了结。

君涵策显然早已习惯了柴显的嚣张,很快就将这一段插曲忘记,对着柴缨道,“柴缨,你还有什么说的?”

柴缨看着浅浅,她知道这个女子总是出人预料,却没想到她连她的步伐也跟不上,直到最后她还是没能知道那只金凤能飞多高。

“臣女无话可说,”柴缨站起来对着众人福了福,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蛇丹走到浅浅面前道,“柴缨愿赌服输。”

君涵策一喜之下给任承夭和浅浅赐了婚,还赏了柴缨一把名琴,他当然高兴虽然决定了让两人比试,但是天知道他有多担心,要是浅浅输了,他要承担的后果不敢想象啊,刚刚那个人盯着他的眼神,现在想想还是让他觉得毛骨悚然。本来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怒火的打算,没想到浅浅竟然赢了,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众位爱卿,难得今日高兴,大家不要拘束,喝酒,喝酒!”君涵策终于笑出来,今天终于没事了!

“皇上,卑职想挑战柴相!”萧海突然站出来道,“卑职对公主一见倾心,请皇上成全!”

“咳咳……”君涵策被呛了一下,酒杯都没端稳,“你说什么?”

刚刚才活跃的气氛一时间又凝固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侍卫比试结果比出一个妖怪来,接着又是王妃比试,难道现在又要来个驸马比试吗?

“卑职要挑战柴相,”萧海镇定的重复道,“卑职与公主一见倾心,请皇上成全!”

君涵策反应了一会儿,啪的将酒杯放在小几上,“混账!简直是胡闹!”

“皇上息怒,”君涵云急忙安抚君涵策,担心的看着萧海道,“萧海,你先退下!”

“卑职没有胡闹,王妃可以比试,驸马为什么不行?”萧海平静的说道,“难道卑职不像柴家那样世代为我朝鞠躬尽瘁,您就要厚此薄彼吗?”

“朕什么时候厚此薄彼了?”君涵策郁闷道,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那柴缨可以挑战王妃,我为什么不能挑战驸马?”萧海很认真的看着他。

浅浅和任承夭心中暗笑,这个萧海!真是的,几乎把柴缨的招数照搬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柴彰突然站起来破口大骂,“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副模样还想当驸马?涵云公主是你能配的上的吗!”

“配得上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的,”萧海扭头看着他冷冷的道。

君涵策头疼的揉揉额角,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难得出宫一趟,就没有一会儿消停的时候。

“哈哈……”柴显突然大笑起来,“那就比吧,就比脸如何,摘下你的面具,如果你长的比我好看,涵云公主就是你的!”

“柴显,你不要太过分!”柴彰看着柴显怒道,“这是儿戏吗?”

“彰哥,我知道你喜欢涵云公主,”柴显下巴指了指萧海调侃道,“放心吧,那小子赢不了的。”

柴彰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萧海紧握的双拳,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柴显是想羞辱他,想到这里,柴彰不怀好意的笑道,“好吧!就这样办。”

“既然柴相同意了,就这么办吧,”君涵策道,“萧海意下如何。”

萧海半天没有说话,君涵云担心的看着他。

在众人以为萧海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冷冷的开口,“既然是比试就要有彩头,我赢了你给我什么?”

“咦?你不是要公主吗?”柴彰疑惑道,“要不然你比试什么?”

“公主本来就是我的,不需要问你要,我和你比试只是想打败你,”萧海理直气壮道。

浅浅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这个家伙又搬她的话……

任承夭的嘴角也不由的勾起来。

柴彰怒极反笑,“好,你要什么?”

萧海指着柴显一本正经的道,“让他剃了光头游街三圈。”

现场又是一阵安静,柴显也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将他卷进去。

任承夭轻笑道,“真是好兄弟!”

浅浅有些感动,萧海显然是在替她出气。

“呵呵……”坐在浅浅身后的玉蓝突然笑出声来,立刻紧紧的捂住嘴巴,只留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被她这样一逗,众人也忍不住都笑起来,柴显心中有些不安,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想羞辱他一下,可他这样说难道他真的长的比他好看?

不,不可能的,柴显暗中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长的比他好看?

柴彰突然有些后悔,他觉得他输不起,可是看着哄笑的众人,不管怎样,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好了!萧海摘下你的面具!”君涵策勉强止住笑道。

君涵云有些紧张,在炫城的时候他一直带着面具,很多次想要摘下他的面具他总是不肯,就连亲吻也——不方便,所以两人也只限于搂搂抱抱。想到这里君涵云有些脸红。

刚才他去包扎伤口的时候她追了出去,结果一穿过回廊就被人抱住,接着铺天盖地的吻压向她,她先是一惊,然后鼻间熟悉的味道让她放松下来,炙热的双唇,急切的火舌,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却依然是冰冷的面具。一开始她还有些疑惑,待他放开她时她才发现,那个面具鼻子以下被改过了,可以灵活摘下来,刚好可以把嘴露出来,她不由的想,他不是为了吻她才改制的吧……

其实她很多次都想说,无论他长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嫌弃他,可是每次看见他忐忑的眼神又说不出口……

萧海背对君涵云,伸手将面具解了下来……

众人不由的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君涵云看着众人被吓到的眼神,心中一痛,不由的哭出声来,“萧海,够了,你不需要这样做……”

君涵策其实好奇的要死,真的丑的那么吓人吗?可是看着皇姐哭的如此伤心,他也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让他扭过头来吧?

萧海听见君涵云的哭声,急忙扭过头来焦急道,“云儿!”

君涵云和君涵策终于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