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这两个字真是暖到了心窝里。她想到了沈家的房子,想到沈家花园里她七岁时亲手种下的小树,如今已经长得很高了;想到起居室柔软的沙发,坐上去整个身体都会陷进里面;还有那只叫做言言的吉娃娃,只要他们一开门,它就会迎上来围着她的脚呜呜转悠…

那才是她的家,是全世界她最熟悉的地方,有她成长的足迹,有她熟悉的空气,有她一切最美好的回忆…

眼眶渐渐发热,她点了点头,反手紧扣住他的手。

终于回家了!

初七深深吸了口气,其实她深深怀念的,就是这样的气息。

她始终深信,每一个人的家都会有不同的气息,闻到自己家的气息就会有回家的感觉,而她一直留恋的,唯一能给她归宿感的气息,就在这里…

她跟着他们走回卧室,卧室门刚刚打开,那只叫言言的吉娃娃就跑了过来,围着她的脚呜呜直叫。

她眼里热热的,躬身抱起它,脸贴着它毛茸茸的身体,眼泪很轻易地就淌下来了。

抱着言言,其实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看着众人把他从担架上移到床上,看着他舒舒服服躺好,然后所有人都出去,门关上,只剩了他和她。

她还站在原地,他却凝视着她,似笑非笑,“我好羡慕它。”

“谁?”她错愕。

“言言。”

“为什么?”好好的羡慕一只狗?

“你一回家就抱着它!亲它!把我扔在这不管!”他又露出哀怨的神情,像被遗弃的孩子。

她哭笑不得,却狡黠地一笑,把言言塞给他,“原来你是嫉妒啊!好吧,把它还给你,让你抱抱它,亲亲它吧!”

这一回错愕的是他…

她和沈言回来不久,黎安柏便到访。

沈言住院的两周里,黎安柏只去医院看过几次,总是忙忙碌碌的样子。

初七知道他在忙什么,而这一次到访,黎安柏给了她一个眼色,她心中明白了几分。

是以,黎安柏走的时候,她对沈言说,“我去送送他。”

沈言敏锐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

沈家的花园里,初七陪着黎安柏慢慢地走着,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找到了?”

黎安柏点头,“是的!找到了!等你示下呢!你说怎么办?”

初七思索着,“小安子,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害沈言呢?动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想过,最初怀疑是受人指使,但仔细思考后否定了,如果真是受人指使,怎么会在你和于深海给他们买的房子里住那么久?等着你们去找线索?其它可能性就更难想到了!”

初七微微点头,“是的,我也想过,本来也是怀疑受人指使,但听你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像,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只要不是受人指使,那么就没有危险性对不对?”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所以呢?”黎安柏有点狐疑地看着她,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

“所以…明天吧,明天你带我去找他们。”初七的眼睛里露出坚定的眼神。

“还是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去吧?”黎安柏担心她的安全,怎会答应?

初七却摇摇头,缓慢,而坚定。

黎安柏很了解她,虽然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甚至笨笨的没有主见,实际上却是个极为通透的人,而且一旦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改变。他知道,说服不了她了。

“那好,你自己和老大说好,我明天来接你!”

送走了黎安柏,初七便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明天出去一天,她不想和沈言说真话,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同意她去。

回到卧室,沈言目光如炬,直直地看着她,“怎么送他送这么久?”

“呃…好久没见他了,多说了几句话。他说挺过意不去的,你住院都没来陪你几天。”初七撒了个谎。

他没有再说什么,可眼睛里的光却好像将她穿透了一样。

她有些不自然,索性继续说道,“沈言,其实是小安子问我明天可不可以出去一天。”

“哦?什么事?”他指了指他身边,示意她过来坐下。

想到要向他告一天“假”,她柔顺地挨着他坐下,就当是牺牲色相吧…“小安子说他明天约了个女孩出去玩,他第一次约女孩嘛,所以好紧张,问我可不可以陪他去…”

这是她冥思苦想的借口,可是好像可信度不高…

她说完偷偷打量了一眼沈言,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表情,但往往这种时候,她都会觉得失败,因为这种时候他脸上是没有表情的…

“那你想去吗?”他一只胳膊揽住了她的腰。

“肯定不想啊!我去了你怎么办?要尿尿了怎么办?”如果这时候她答想去的话那脑袋一定是被门夹了…

“唔…那就别去了…”

啊?她觉得自己白白牺牲色相了…

她的表情逗得他一笑,手离开她的腰,在她脸上掐了一下,“谁让你不说实话!”

“什么什么实话?我说的是实话啊!”就算不是实话也不能老老实实承认,坦白从宽,那一定是个傻蛋…

“想去就去吧!不过得让小安子亲自来接,亲自送回来!”他放开她,心中疼惜她这段日子在医院又辛苦又枯燥,真是难为她了,让她出去玩玩也好。

“哦…那好吧…”其实心里很高兴,但是一定不能表现出来….

在医院的时候,一直是初七给沈言做吃的,回到家,当然有厨师专门给他做了,沈言吃了一半,便让初七拿走。

“怎么了?就饱了?”慢慢恢复中的沈言现在食量增大,仅仅靠吃流质食物根本无法满足,每次都要吃很多。

“缺了点什么味儿!”他有点不高兴。

初七闻了闻,虽然她不喜欢吃这柳姨做的菜,但她熬的汤火候却是十分到家,“挺好啊!缺什么味儿?”

他半晌没吭声,最后看着她,眼神竟然像极了吉娃娃言言,“缺你的味儿!”

初七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里充满对她的依恋,黑瞳里的光点灼得她心疼…

“我去给你做吧!”她放下碗,是在不敢面对他这样的眼神。

她的腕子被他拉住,“不用了,我吃饱了,晚上你去做!”

他的依恋怎么越来越像她当初了?

下午沈言睡午觉时,她把她的行李箱打开,打算把自己的衣服挂回柜子里去。她看着这个行李箱苦笑,它可是从飞机场到宾馆,再到沈氏总裁办,再到医院,兜了一个大圈,最后还是又回到了沈家…

一边想着,她一边打开柜子,却不禁愣在原地。

沈言挂在柜子里的衬衫居然每一件都被混上了别的颜色,花花绿绿的,全毁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把洗衣服的芳姨叫来问。

芳姨很是局促,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少奶奶,对不起。这段日子少爷不在家,我见太阳好,就把柜子里所有的被子和衣服都拿出去晒晒,见见阳光,可是突然刮大风,少爷的衣服全刮地上了,我就全部重洗一次,哪知道,不知是什么东西掉色,全混了色了…少奶奶,我知道错了…”

“芳姨,你先出去吧!”睡午觉的沈言忽然开口说话了。

“是,少爷。”芳姨出去的时候还心事重重的。

初七不明所以,远远的看着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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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3000字明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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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求你救救他

“算了,不就是几件衣服吗?再买吧!”.

初七斜眼看着他,这明显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不行!你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说完她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明白了,言语间也开始充满嘲讽,“沈公子,不知你有什么衣服劣质到要掉色啊?”

沈言的表情瞬间尴尬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初七心里闷闷的,脸也耷拉了下来扩。

“我说了你不生气,行吗?”

初七瞥了他一眼,目光转开,他凭什么做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好像她故意寻他的茬似的。

“你爱说不说!我可没工夫生气!”她嘴上说着不生气,却“砰”的一声把衣柜门关得震天价响菏。

见她这样,他便知道不如不说,可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七,我说!可能我撒个谎你听了会比较舒服,但是我不想,如果你听了真话难过了,对不起。有一条领带,是文静送给我的,会掉色的也只有它了…”

沈言从来就没向她提过这领带的来历,当然也不知道初七已经知道。

他的话既让初七感到欣慰,又让她心里堵得难受。欣慰的是,他总算没有撒谎,而难受的,则是文静这两个字,这个人为何总是横在她和他之间,难道会一直存在吗?即便人不在,她的名字、她的影子也不会消散吗?如果是这样,她眼前便只有白雾茫茫,永远看不到阳光…

“是吗?那沈公子可真是珍爱这份礼物啊!”她鼻尖浮起酸楚,想起他连续两日都戴着这领带,弄脏了还单独拿去干洗。

沈言何其聪明,将她一眼看到了底,神情却变得怪怪的,看她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唔…这条领带我一共系过两天。第一天是从外面系回家,第二天…你又要我系这条,我很生气,以为你不在乎了,连我前一天系什么领带都记不得,回家换了条领带了你也不记得,所以你说系这条,我也就赌气说系这条呗…后来领带被你吐脏了,我不让妈妈混着洗,因为我知道它会掉色,如果真混了色,你肯定会起疑怎么买这样的领带,我那时该怎么跟你解释?说文静买的?我怕你生气…”

“那现在说出来不怕我生气了?”初七心中好像有个死结,正慢慢地被解开一样,脸却依然紧绷着。

“怕啊!怎么不怕?可是七,我现在明白了一件事,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会让我们越来越远。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似乎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可是,我们只是人,并非神,不会掐指神算。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角落是别人触及不到的,你和我也不例外,所以,我不是不怕你生气了,而是想告诉你,从今以后,我的喜怒哀乐要让你知道,而你的喜怒哀乐也必须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好吗?”

他的声音始终柔柔的,像一双灵巧而温柔的手,在初七心口轻轻翻转,那个死结便渐渐松开了…

顿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撇了撇嘴,“谁想知道你的喜怒哀乐?我可不想!”却不由自主把衣柜重新拉开,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放进柜子里去,和他的挂在一起,错落有致,整整齐齐,唇角不自觉便漫起了笑意…

他不再说话,只是久久凝视着她,看着她把衣服挂回柜子里,想象着她的衣服和他的挂在一起的情形,心头便暖暖的。这样,是不是表示她不会再走了?

“七,你明天去哪里?”他突然问道。

“嗯?陪小安子约会啊!”她的心突突直跳,不是说清楚了吗?他怎么又问?不相信她?

沈言果真便不问了…

这一回他是相信了吧?初七暗暗放了心,然而,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却感觉半壁身子被压得麻木。

话说她很难从睡梦中惊醒,可这次却实实在在听见有人叫她“七…七…”

她骤然醒来,发现沈言一只胳膊紧紧地箍着她的身体,几乎将他大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她本来就纤细,这段日子更瘦了许多,他一只胳膊圈着,还有很多余地。

她试着动了动,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却没有醒,只是在梦呓,“七…不要走…不要再走了…”

她倏然泪流…

第二天,黎安柏来得很早,因为要去的地方有点远,一天之内来回有点勉强。

初七离开的时候沈言还在熟睡,她走到他床边,不忍心叫醒他,便想还是不和他道别了吧,只是许久没认真这样凝视他的睡颜了。他挺直的鼻子,浓密的睫毛,优美的薄唇,是她永远都看不够的俊逸容颜。

每次这么凝望他的时候,她都喜欢用手指去触摸他的睫毛,软软的,痒痒的。她微微一笑,伸出去的手指停在了半空,终忍不住,俯下身来在他唇上轻轻一碰,轻轻的,一触即开,唯恐吵醒了他。

而后,背上包包,换鞋,出门。

沈言的眼睛在她走出卧室的瞬间就睁开了,其实他早已醒来,她一离开他的怀抱他就醒来了…

手机就在床头,他取了来,手指不停地按着按键,屏幕上的指示光影在黎安柏和初七的号码上来回闪烁,他最后却关了机,把手机随手一扔。

管家不久之后进来了,征询他的意见,“少爷,他们走了,要不要派人跟着。”

他思考了良久,“不用。”

和黎安柏在一起,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她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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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柏载着初七行驶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来到目的地——某城一个很普通的民居。

“就是这里!2单元1楼。”黎安柏指着一个阳台,阳台上种了好些植物,郁郁葱葱的。

初七正准备下车,黎安柏却拉住了她的手,“七,昨天我发现一个新情况。”

“什么?”她睁大眼睛。

“昨天我遇到一个朋友,我请他吃饭,无意中说起F镇的海滩很美,那朋友就说,那地方,他再也不会去了,因为前几年在那被人坑过!”

“什么意思?”初七脑中渐渐有一条脉络清晰起来。.

“我朋友说,在那撞过人,赔了些钱。七,伍青青是那女的吧?那女的有病,治了很多年了,家里被她的病折腾得一贫如洗…”

初七终于明白了!

她打开车门下车,飞快地朝那扇门奔去,将门铃按得咚咚乱响。

门终究还是打开了,伍青青在见到她的瞬间如同见了鬼,“砰”的将门再度关上。

“不要!你开门!我求求你开门!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求你救救我老公!开门好不好?”初七好不容易看见希望的光,绝不容许它就此泯灭。

这房子是旧式的住房,铁门把走廊围了起来,初七站在台阶上,午后的太阳直直地照在她头顶,照在铁门上。

阳光太烈,加之坐了太久的车,她有些眩晕,铁门也被太阳炙烤得滚烫,手拍在上面,感觉拍在火上一样。

黎安柏见她这样很是心疼,上前扶住她,“七,别费力气了!傻子才会去坦白!我叫弟兄们把他们抓出来吧?”

初七含泪摇头,“不!不要伤害他们!这个世界是有傻子的,比如我…”

黎安柏眼中疼痛纠结,不错,比如她,只有她这样的爱情傻瓜才会送上门去受牢狱之灾…

“你以为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傻子有几个?”他叹息。

她却忽然微笑了,含着泪,笑容迷蒙,“傻子!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那个会让你变傻的人,如果遇到了,你会比我还傻!其实,他们也是一样,不是吗?”

黎安柏愣住了,只要遇到那个让你变傻的人,谁都会一样…是吗?比如沈言?比如初七?比如文静?比如眼前这对夫妇?

他悻悻的,“呵,那我宁可不遇到!”

忽见初七扶着铁门慢慢跪了下来,她眼前回放着那一天,在那个酒吧,沈言为了救她,跪在巫梓刚面前的情形,心里疼痛,并幸福着,微笑再次在泪水中绽放,“青青姐,不管我们之间的恩怨如何,请让我叫你一声姐,好吗?因为我们都是如此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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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晚了点啊啊啊~~~哎,貌似情节不纠结留言也少了,月票也少了,所以,我决定.......咳咳,该是纠结的时候到了......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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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你还知道回来?

旧式的铁门,隔音并不是很好。.

只要伍青青还在铁门后,她的声音应该可以透得过去。

“青青姐,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我先说一个故事,等我把故事说完你再决定帮不帮我好不好?”她理了理思绪,记忆开始放远,“青青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的故事里有一个挚爱的人,你有,我也有…认识他的时候,他们说我才三岁,之所以说是他们说的,是因为我自己也记不得了,只知道,他一直就在我身边存在着,好像我的降临就是为了他…”

烈日下,她把她和沈言的故事,从三岁那年开始说起,从那棵大榕树开始说起,从榕树上她和他的家开始说起,再说到风港,说到车祸,说到她替他入狱…

她说故事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说完,却感觉脸上有东西在滚动,一摸,竟然是泪…扩…

她吞了吞唾沫,喉咙干涉而疼痛,太阳分明已经西斜了,她竟然讲了一个下午吗?而里面的人居然还没开门?

她双膝早已麻木,声音越说越小,可是她知道不能放弃,眼前开始发黑,依稀有金星在冒,她双手伏在铁门上,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微弱的声音在继续,“青青姐,我永远记得他大学毕业那一天,他穿着学士服,作为毕业生代表演讲,我坐在听众席里听,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灿然一笑,刹那间的光华,连阳光都黯然失色。他是那么的完美无缺,是优秀毕业生里最为出类拔萃的,是所有女生景仰的王子,是我的骄傲,更重要的是,他是…我心里无可取代的爱…青青姐…你能用保护你的那个他之心来体会我的心吗?他是那么干净清白的一个人,我不要他蒙受不明不白的污点,如果换成你是我,你也不愿意,是吗?”

她说到这里,已经全身脱力,再也跪不稳,整个人往铁门扑去菏。

滚烫的铁门烫伤了她的脸,她只尖叫了一声,却没有力气再退开…

“七!”黎安柏大惊,将她扶住,她的右脸已经被烫得通红一片。

黎安柏心痛不已,整整一个下午!就算他一个男人在这样的烈日下站一个下午也受不了,何况她还是跪着,在喋喋不休地说故事!他曾经好几次打断她,好几次要搀她起来,都被她粗暴地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