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列缺抓住她的手,含笑咬了一口:“阿九,你不要气我。我吃起醋来,倒霉的又是你。”他知道她是想哄他宽心。

花九夷抽抽鼻子,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呢?”

“然后,我就对他们俩死了心了。原本想去从军,结果在街头被义父家的一个狗奴才欺负了,我一时气不过,跟他们打了起来。他们十几个大人,打我一个小孩子,那个时候我也弱,更何况在王宫门口受的伤又没钱去治,真是差点被打死。后来义母经过,看我可怜,又心有愧疚,把我捡了回去。”

听到他这么说,花九夷心疼得简直要掉眼泪,也再也说不出俏皮话来了,只在他怀里亲了亲他的喉结,算是安抚。

长风列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道:“义父挚爱义母,侯府只得一个义母的陪嫁丫鬟,后来被收了房的,也早就去世了。义父义母膝下无子,看我年幼又倔强,便收我为义子。我脸上的伤是一年前的旧伤了,慢慢调理了几年,才好。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戴上了面具。再没有人认得出我了。”

花九夷低声道:“再然后,帛书王室唯一的小王子,就带着这个秘密,一个人征战沙场,成为一代名将,还继承了坎将之位,是不是?”

长风列缺笑道:“是,还娶得如花美眷。待战乱平息之时,一起逍遥四海。”

花九夷给他倒酒。

他接过来,一饮而尽,目中流露出疲惫,道:“其实当初,我只不过是想要父王母后后悔。可是现在,我只觉得累。我觉得我简直不想看到他们,尤其是父王…”他低下头,一笑,道:“母后不知道我就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子,还觉得兵权掌握在我这个外人手中不安全,给我赐了十三名美妾。”

花九夷的手一抖,勉强笑道:“那你是怎么回应的。”

长风列缺低下头来,湿漉漉地舔了舔她的耳朵,低声道:“我道,若无容颜可胜花氏女者,我不接受…”

花九夷一缩脖子,呐呐地道:“那,如果有一天有比我好看的了呢?”

长风列缺抱着她的腰,嗤笑了一声,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老子就说你天下第一,谁敢有意见。”

他们笑成一团。

长风列缺道:“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你可不许说出去。”

花九夷笑道:“你若是对我不忠,我就说出去!”

长风列缺提着酒壶的手一顿,然后坏笑着靠过来:“如此,我只好先将你吃掉灭口了…”说着,手腕一翻,半壶酒全倒去了花九夷身上。这是从刚才她开始宽衣解带起,他就一直想做的事情。

花九夷惊呼一声,就要跳起来,奈何被他用力按住。她道:“我已经沐浴过了!你把我弄成这样,我…”

长风列缺将酒壶丢去一边,笑道:“反正等一下也还要洗。”

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花九夷涨红了脸,呐呐地道:“这,这是要弄脏床单的啊…”

“那就…不去床上!”

啊?

烛火熄去。长夜正式降临。

饶是长风列缺百般不情愿,如今的形势,也容不得他不回京。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也不需要急于部署来年,他一个“外人”,手握重兵,却常年居于便边疆不肯回去,实在是说不通。更何况,国主已经将入驻元帅府的十三美姬全都撤走,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他再要推脱,实在有不识好歹之嫌。

待边城事宜大抵安定,长风列缺决定留殷雷留守,带着青墟回京。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有心栽培殷雷。

花九夷在屋子里收拾行礼,累里累赘的一大堆。长风列缺倚在一边,懒洋洋地道:“等回了京,要什么没有。不必要的东西就别带了。”

花九夷皱着眉,围着这一堆东西转了个圈儿,道:“可是…”

长风列缺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过来坐进怀里,柔声安抚道:“好啦,我们回京城去也不是长住。嗯,顺便把我们的婚礼给举行了吧。你随便带几件衣物和随身的首饰,别的东西,元帅府会给你备下的。元帅大婚,自然有休假。到时候我们就溜回边城来,再也不回去了。你这些东西,带来带去,也不嫌麻烦?”

花九夷又笑又皱眉,突然有些不安地低下头,道:“长风,你会娶我吧。”

长风列缺好笑,道:“自然,不娶你娶谁?除了你任谁也没那个胆子给我那样折腾啊。何况你手里拽着我这么多秘密,我不把你娶回家,难道真要杀你灭口么?”

她脸红地啐道:“一天到晚没个正经。”

长风列缺失笑,然后严肃地道:“你会嫁给我吧?”

她一愣,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可还没去过哪国京城呢…这回可要好好见识一下京城的美少年…”

他在她腰上掐了一下,不重,又痛又痒。伸手抓住笑成一团的女子,他鲜少地露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若是你看上别人,我也不会怪你。不过,你看上一个,我就杀一个,你若是敢,就尽管试试…”

回京那日,百姓夹道欢送,几乎要顶礼膜拜。

长风列缺身着盔甲,骑着一匹毛色乌亮的高头大马,身躯挺直如剑,年轻的面容肃穆威严。青墟跟随在侧,一身笔挺的盔甲,表情要稍微柔和一些。他们前后,铁骑铮铮,步兵的队伍笔直如线。

两辆简朴的青色双骑马车跟随在主帅身后。前面坐着元帅府的女眷,后面坐着受伤的坤将丹夏。

花九夷抱着重新移植到盆子里的望月莲,有些昏昏欲睡。千红竖起耳朵,道:“好像听到了曲老板的声音?”

闻言,花九夷侧身掀开了帘子,果然看见了在人群中欢欣雀跃的女子。她开心地笑了笑,道:“她真有趣。”

千红翻了个白眼,道:“生意人,都是这样的。小姐你现在是元帅新宠,她自然要讨好你。”

花九夷笑了笑,没说话。

出了城,可算是清净了。长风列缺退下来,敲了敲马车的车厢,待千红探出脸来,他一愣。

千红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口气不善:“元帅有什么吩咐?”

长风列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道:“你家小姐可好?”

千红道:“很好,承蒙关照。”

然后帘子一丢,就不理人了。长风列缺错愕地盯着马车看了一会,半晌没回过神来。那边,青墟已经下了马,爬上了丹夏那辆马车。长风列缺知道,那辆马车里除了丹夏,也有一个随行照顾的丫头。可是此丫头非彼丫头…

他黑着脸,却无可奈何。过了一会,他还是不甘心,又换了一边,敲了敲车厢。里面似乎传出了一些小小的骚动。

过了一会,一张脸探出来,却是花九夷。

他一乐,抬起眼皮却看到她身后那个丫头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他就觉得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二卷:携手篇 第八十三章:相伴出行

第八十三章:相伴出行

花九夷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其实他想说,就是想看看你。

花九夷道:“没事啊…”然后就盈盈地望着他不说话了。

千红忍不住在后面嘀咕了一声:“没事老来敲人家窗子做什么!”

“…”

长风列缺憋了一肚子气,尤其是后面时不时传出青墟和丹夏的说笑声,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个人拉着缰走在前面。

一个人见状,提着马缰退了下来,却是李盘。只见他贼兮兮地道:“元帅,再忍忍吧,晚上到驿站就好了。”

长风列缺瞥了他一眼,眼睛一瞪:“归队!赶路!”

晚上,落脚点正是山阳城,山阳侯檀明的领地。檀明一早接到了消息,以探望“好姐妹”花九夷为名,等在了驿站。

只见他手里拉着花九夷的手,一边乱摸一边夸人家手真嫩,一双眼睛却直溜在青墟身上打转。长风列缺和青墟忍无可忍,索性眼不见为净,也不寒暄了,齐齐消失。

花九夷没忍住,笑了出来:“侯.爷,奴家可是有夫之妇…您还是避讳着一些好。”

檀明生了一双粼粼的桃花眼,面.容白净,真是比女人还要妩媚。兰花指尖尖,他道:“别人不理解我,九妹妹你难道还不理解我么?我的身子是男人的,心可是女人的…”

花九夷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侯爷,我不但心是女人的,连身子也是女人的啊…”说着,她就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

檀明也不在意,一边打量着这个小驿站一边道:“这.地方又脏又破,怎么住人呢。九妹妹不如和千红妹妹一起跟我回侯府吧。这些大老粗也就罢了,九妹妹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呢。”

花九夷心道,若是跟了你回去,可不得了,还不被人.扒去一层皮。她只笑道:“侯爷莫要说笑了,我们只在此休息一夜就走,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怎么好打扰侯爷呢。”

檀明皱眉,又拉住了人家的手:“到如今了,妹妹你.还侯爷长侯爷短的,听着真叫我伤心…需知,你我的关系怎么能比得旁人,我们俩亲密…”

“砰”地一声,茶室.的门被人砸了下来。门里站着一脸铁青的长风列缺。他看了看惊愕的二人,深吸了一口气,道:“失礼。”然后就更失礼地,硬邦邦地转身就走。

檀明走后,花九夷笑倒在了驿站还算整洁的被褥上,直道:“你没听他说么,他的身子是男人的,可是心是女人的…”

长风列缺坐在桌边灌冷茶,一言不发。

花九夷狗腿地跑过去,抱住人家的脖子,笑嘻嘻地道:“你道他跟我亲密?若不是青墟大人在此,他也不会巴巴地来看我。”

长风列缺哼了一声,最终还是忍俊不禁。心道,青墟这倒霉孩子…

花九夷见劝慰有效,赶紧再接再厉,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同他好吗?就是因为他看上了青墟大人,没看上你啊。不然我才不理他…”

“…”长风列缺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道,“我真会被你气死。”

普通的山匪,谁也不敢犯帛书坎将之威。何况有先行兵清扫道路,将途中一切可能的障碍都扫除干净。这一路,十几天来走得也算平静。

有些地方官听闻兵马大元帅,正一品大将军驾临,很有些要讨好拍马屁的,所有的宴请都被一口回绝掉。又或是有些想偷偷往驿站送美人的,进不得门就被千红丢了出去。

长风列缺依然每天黑着脸,千红根本不看他脸色,照常跟他过不去。每天晚上又心疼女子赶了一天的路体弱,而苦苦压抑,第二天更是一脸阴沉相,十丈之外都能看到他身上的恶气在飘。

然后有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快到句芒边境的雍城的时候,一个跟爹娘出来看大将军的小男孩,在他经过的时候大哭起来…

“娘!大将军好可怕!”

孩子的娘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将孩子拖了下去。

虽然那孩子出现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但是长风列缺总觉得,他前面的那些士兵,似乎都在笑…

于是,那天晚上。

女子有些恼怒地道:“你别乱碰了!我身子不方便!”

长风列缺有些压抑,有些不甘心:“你怎么又不方便了?你怎么会不方便?”

花九夷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办法,每个月一次,前两天你又不说…”

长风列缺还是气咻咻的,道:“你怎么还不给我生个孩子?到现在了还会不方便,不是说有了身孕就不会不方便吗?”

闻言,花九夷也恼了,原本是背对着他的身子转了过去,拉开了一些距离,道:“你以为生孩子是这么容易的么?!何况你哪有当爹的样子…”

长风列缺把她拉回来,瞅准嘴唇用力咬了一口,道:“我怎么不像当爹的?若不是你那个千红成天气我,我怎么会脸色不好看,又怎么会把小孩子吓哭!”

花九夷闻言,一愣,然后伸手抱住他,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小声道:“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计较了…”

长风列缺道:“不懂事,不懂事还被我吓哭?那我岂不是凶神恶煞?”说着,他又若有所思,在黑暗中眯起了眼:“是不是因为我最近脸色太难看了,所以你的肚子才没有动静?要不,我试着和颜悦色一点?”

花九夷没说话,心想,他真是被那孩子打击到了…

可是,其实,那孩子说的很可怕,指的是他座下那匹比人还高的麒麟马…

“我要坐马车!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我明天要跟你一起坐马车!”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男子的疑似撒娇的声音,将花九夷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什么?”花九夷反应过来,然后瞪大了眼,“我有什么办法?”

长风列缺瞪着她:“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

花九夷为难地颦起眉:“这个,如果你一定要坐马车的话,我去骑马好了…”千红的脾气,可比石头还拧…

“…”

然后第二天,英明神武的长风大元帅在再一次敲了车厢,受挫之后,终于心生一计。进了雍城,他毫不犹豫地让人去再买了一辆马车回来。

长风列缺摸摸下巴,叹息了一声:“本帅屠戮过多,最近身上煞气过重,连无知幼儿都被本帅吓哭了…看来还是要修身养性一段时间,以免回京冲撞了国主。”说着,就乐颠颠地拉着红着脸的花九夷上了那辆新买的马车。

众人:…

千红:真是见过无赖,只是没见过无赖如斯的。

于是,青墟被从丹夏马车里逼了出来,看那黑云滚滚的样子,有望成为队伍中的另一尊煞神。

雍城地处帛书和句芒的边境,是一个大城。因为句芒和帛书百年来并无战事,而句芒又是四国之中最繁华的国家,因此这个城市要比边城富庶很多。镇守这里的,是位列帛书八将第二位的离将,离六。

刚刚进过马车乌龙事件,长风列缺的屁股还没坐热,正乐颠颠地拉着美人的小手打算得意洋洋地温存一番。国主圣旨,就这么到了。

宣旨的,是长风列缺年少轻狂时交的其中一个狐朋狗友,看起来也身居翰林学士一类的官职了。只见那人身着赭色官服,头发全都绾在乌纱帽里,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一本正经地道:“国主手谕:我帛书用兵多年,耗损实大,百姓受苦,孤于心不忍。如今有四国会谈于句芒,孤遣派丞相白年格往。兵马大元帅长风列缺,可在雍城等候,护送使者入祝融,护卫左右。钦此。”

长风列缺行了一礼,接过了圣旨。他的神情,已经从刚才带着一丝赖皮的得意洋洋,变成了冷淡的疏离。花九夷跟在他身边,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见他薄唇紧抿,便知道他不高兴了,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声。

那狐朋,据说叫玉案青的,传完旨之后眉头却舒展开来,道:“长风,许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真一直活下来了。”

长风列缺无所谓地笑了笑,道:“自然,我命硬得很。玉案,今夜我做东,请你一聚,请务必赏脸。”

玉案青一笑,突然看见了花九夷和一旁的千红,却是一愣,然后道:“好你个长风,如斯佳人相伴,竟然还想着去喝花酒…”

长风列缺吓了一跳,赶紧道:“谁请你去喝花酒?只不过是寻常的一聚罢了,你不来便罢了。花酒我可请不起。”

玉案青奇道:“以往你说一聚,不都是说喝花酒的么?罢了,先说正经的。长风,国主的意思想必你明白,是想借你这场刚刚打赢的胜仗,给白丞相助威。哦对了,哪位是花小姐?既然你有心要娶花小姐,王后的意思是,让人家一个大小姐鞍前马后地跟着你,也不合适。可以让她先跟我回京,王后好像想亲自召见,带进宫一段日子。”

长风列缺眉心一跳,冷然道:“国主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王后的美意,我就心领了。花氏跟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玉案青一愣,道:“花小姐毕竟出身…王后的意思是,在她出嫁之前,让她进宫学习一下礼仪。王后也是一片好意,长风你又何必…”

长风列缺冷笑:“跟着王后学礼仪?”白华王后凶悍善妒天下第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取笑过。更何况,她恐怕是想将阿九调教成她的人吧。

玉案青忙道:“你说话还是小心着点。罢了罢了,听说花小姐国色天香,在哪里,给我见一见吧。”

长风列缺面色不善,正要回绝。一旁,花九夷已经盈盈行了一礼,垂着长睫,轻声道:“蓬莱花氏,见过玉大人。”

玉案青吓了一跳,这才低头仔细看她。只见这女子身着浅蓝色连身裙,一头青丝如云,绾成再普通不过的发髻。她一身的打扮都是极普通的,而且素面朝天。然而她盈盈知进退,举止落落大方,面容沉静似水。她跟在长风列缺身边,既不逾越,也不过分避让。无论是距离,分寸,都拿捏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然后她抬起头,果然是绝色。最难得的,是在面对一个陌生男子毫不避讳的视线时,她还可以巍然不动,一双眼睛坦然而大胆。就是京城中多少名门闺秀,也难做到这一点。

狐朋玉案青心想,这,的确是不需要调教了。京城第一美女千雪夜小姐,也要显得小家子气了…

身边传来一个有些着恼的声音:“大街上,你这个钦差大人一直杵在这里,还让不让路人行走了?趁早走,今夜再聚。”

马车上,长风列缺拉着花九夷的手,反复忏悔加保证:“那个,我真没动过要偷偷背着你去喝花酒的心思…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你不信?我只不过是请他喝酒罢了,本来就打算带着你和青墟一起去的。丹夏若不是受伤了,我会把丹夏也带去…”

花九夷不胜其扰:“不要闹我啦!我又没说我不相信你!”

长风列缺道:“我才不信,你这么小心眼。”

“…随便你了。总之你不要闹我了。”

因为国主圣旨,长风列缺等只好在雍城住了下来。推算时辰,至少也要半个月,丞相白年格才能能从京城赶到这里。因为坤将丹夏受伤,不适合和士兵们一起住在驿站。长风列缺遂和青墟一起,在城郊买了个单院落式样的屋子。离将遣了管家下人来帮忙,连同买小厮奴婢和清理整顿等事宜,一个下午就全部解决。当然,这是建立在长风列缺和青墟雄厚的财力上,让离将的下属能放手去选择最快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考虑消耗。

虽然仓促了一些,却意外地精致周到。花九夷有点不可思议,彼时他们已经坐在了屋子里,等着吃晚饭。她道:“长风,你身为一军主帅,朝中一品大员…嗯,我的意思是,你并非众人所知的王子,怎么会…”一辆马车,一个院落,随随便便就买下了。还有青墟也是,这两个人,出手简直有富可敌国的架势了…

长风列缺正在无所事事地翻捡她的首饰盒,听她提问,只满不在乎地道:“我们帛书和祝融已经打了上百年了,这是帛书国内最最要紧的事情。所以,我们这些做将领守卫前线的,自然也是最最要紧的人。每年的赏赐都不少,而且还有封地。比如殷雷和点点,他们食邑百户。青墟和丹夏,还有离六,食邑千户。你相公我,好说也是个万户侯。”

战事频繁的结果,便是骁勇善战的将领,成为全民尊崇的对象,地位和威望都十分高。因为往日,坎将一般都出在王室,所以也不存在坎将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会压过王室的情况。是以,长风列缺这个坎将的确做得十分辛苦。尤其是他一拿到帅位又毫不在乎地将中央系统大换血,曾经惹来多少非议。

花九夷道:“哦。”然后就不说话了。

长风列缺伸手在首饰盒里刨啊刨,找到一盒蔻丹,登时乐了。因为他说要一切从简,花九夷只带了三套首饰轮着换。这个蔻丹,根本就用不上,而且都已经干了,不能用了…这分明是那日他送她之物,从没见她用过,却没想到她会带在身边。

他正心痒痒,却突然听到花九夷叹息了一声。他奇道:“好端端的,又叹什么气?”

花九夷趴在桌子上,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最终还是道:“长风,或许我们不用想办法营救黎大人了。”

长风列缺一愣:“这是为何?”最在意这件事情的人,明明是她啊。

花九夷道:“你可记得那日,你和休将决战于山中之时,有个人,一直在旁边看着。而休将,一直有意无意地,将你们作战的范围,引得离那人远一些?”

“…莫非那是点点?”

花九夷低下头,仿佛有些沉痛,道:“是的,我们下山之前,我便漫山遍野地打听过了。黎大人最终还是跟休将走了,你明明近在咫尺她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求你救她…或许,她有她的道理。”

长风列缺大怒,轰地一声砸碎了身边的桌子:“不可理喻!她身为我帛书先锋将,这是通敌叛国!”

花九夷吓得畏缩了一下,壮着胆子,小声道:“或许,也不算通敌叛国…她也没有出卖帛书,也没有帮着祝融来…”

长风列缺怒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她在祝融军中多日,既没有逃出来,还得以保全。你怎么知道她没有给祝融军出谋划策!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没有公然与我帛书为敌,她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一个叛徒的行径!”

花九夷一愣,然后低下了头:“我相信黎大人不会。”

第二卷:携手篇 第八十四章:男主外

第八十四章:男主外

“你真是…妇人之仁!”长风列缺气得拂袖而去。

侍女们听到动静,也不知道该不该进来送饭。到长风列缺怒气腾腾地推门而出,门边的侍女吓得差点将手中的托盘都丢了出去。偷偷地往里瞧,却见女主人垂着头坐在一堆已经成残块的桌子旁,半晌不语。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最年长的那个,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屋子,小心地道:“夫人。”

花九夷慢慢地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只道:“拿下去吧。元帅不在家里吃饭,我吃不下。”

“元帅他…”

花九夷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道:“我去园子里走走,这里,你们收拾一下吧。省的元帅回来看到发脾气。”

醉仙楼。神仙也醉的醉仙楼。

二楼的包间里,玉案青同离六,还有几个雍城军中的将领,大肆谈笑,把酒言欢。玉案青道:“可惜没有佳人相伴。长风,你这几年,怎么修身养性了?”

长风列缺只管埋头喝闷酒,.道:“女人,有什么好?一个就够头疼了。”

玉案青奇道:“听说花氏国色天香,.极重礼仪,颇识大体,是最让人省心又称心的了。你又何出此言?”

长风列缺的眼睛开始发绿:“玉.案,你要平步青云,我不拦你。但是你动我可以,我皮糙肉厚也不怕你动。你若还当我是兄弟,就别对我身边的女人下手!”

玉案青摸摸鼻子,嘿嘿一笑:“王后这不是就是想安.个心嘛。放心吧,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打听了一些花氏的脾性,好回去交差而已。哪里就这么严重了呢,竟说我不把你当兄弟。这可要罚你一杯。”

长风列缺二话不说,举杯一饮而尽。不但如此,还接.二连三地自斟自饮,活像是就是为了来买醉的。其实他心里后悔得要死,今日之事,分明是他迁怒。黎点点之事,与花九夷何干?难道要她附和着说黎点点的确通敌叛国,他才开心?他无缘无故,在她面前大发脾气,还出手就砸了一张桌子。她大概也吓坏了吧。可是,他又拉不下脸来道歉,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