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算了,她也没有好好遵守过师兄妹之间应有的男女之别。

云潋没有在意,取出寝衣换上,也是件柔软贴身的睡袍,衣带在腰间松松系住。

殷渺渺看着觉得眼熟:“是我买的吗?”

“嗯。”云潋坐到床边,微微笑,“都是师妹买的。”

自从失忆后,殷渺渺似乎没有看到过云潋换衣服睡觉,看到他现在摘冠换衣的样子很新奇,视线落在他身上不动了。

云潋抚了抚她的头发:“睡觉吗?”

“睡啊。”

单纯的睡觉。

熄了灯,屋里却没有彻底暗下来,四壁发出幽幽的暖光,不知是哪种特殊的发光植物,照出一片旖旎。

然并卵。

殷渺渺想,早知道就不多这个好奇心了,住间普通的客栈,现在就该老老实实地打坐或看书,一夜也就消磨了过去。

“师妹不开心?”枕畔有人问。

殷渺渺笑:“没有。”

“说谎。”他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师妹不开心了。”

殷渺渺摇摇头:“不是不开心,只是…”她也说不好怅惘在何处,可能就像他说的,明月有缺,彩云易散,到底意难平。

可是云潋不明白,只道是心法之故,想了想道:“绮梦香?”

“不要。”殷渺渺想也不想就否决了,“师哥抱抱我。”

云潋便把她揽进怀里。

“再紧一点。”

其实早就肌肤相贴。

嘴唇碰到他胸口的肌肤,仍旧是微微凉着的,不像是她,呼吸开始急促,体温逐渐攀升。

云潋也发现了,蹙起眉:“师妹不舒服?”

“嗯。”她把脸偎在他心口,宛若掬水盈颊,然而却不能叫她的温度有片刻的下降,反而愈发焦热起来。

云潋略略思索,温言安慰:“没关系,很快就会好了。”说着,灵力在指间凝出一只只透明的蝴蝶来,送入她的衣襟内。

殷渺渺只觉得似乎有凉凉的雨滴落在身上,灵力沁入肌肤,十分舒服。

她不由微微阖上了眼。

越来越多的蝴蝶停栖在她的身上,灼热的肌肤转凉,复又更热,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嗯?”云潋似乎感到疑惑,想了会儿,抬起手背,将停在指节上的蝴蝶放进她的衣摆里。

蝶栖桃花蕊。

呼吸突兀地急促起来,细细的喘息声连绵不断,殷渺渺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衣襟:“师哥,你…”

云潋抚摸着她的后背:“马上就会好了,师妹别怕。”

敏感处泛起阵阵涟漪,酥麻的感觉层层迢递,侵染全身,露水涟涟,奇异的香气逸散开来。

似乎过了很久,又只是短短一瞬,风雨变小,海浪渐平。

殷渺渺一时语结:“师哥,你、你…”

“你”了半天,罕见地词穷。

云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师妹不必担心,但凡心法,难免影响身心,我修《坐忘诀》如此,师妹修《风月录》亦如此,及时疏解即可。”

被他这么一说,殷渺渺反倒是愣住了:“是《风月录》影响了我?”

“不是吗?”云潋问。

殷渺渺:“…”就让他以为是吧,世界简单点,“可能是吧。”

云潋看出了她的心思,认真道:“师妹,修行应当随性、随心,反其道而为之,易生心魔。”

这个道理殷渺渺明白,她堪堪劝过慕天光,没想到云潋又来劝自己,不禁道:“我没有吧。”

云潋摸摸她的头:“在我面前,没关系的。”

“咳。”殷渺渺不知该对云潋说什么才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嗯。”

云潋微笑起来:“这才对。”

殷渺渺吃不消,整理了下被褥:“不早了,睡觉吧,明天还要去拜访仙椿山庄。”

“好。”

两人就此睡下,一夜好眠。

第187章187

第二日,殷渺渺与云潋前往仙椿山庄拜访。

这就不得不提一提秋洲的道路了,居然是立体交通。树冠之下,无数廊桥相连交错,搭建起了一套纵横交错、上下多层的道路系统,路边的店铺有的在上,有的在下,有的在左,有的在右,一家家店铺仿若挂在树梢上的果子。

每棵茂盛的大树都有木梯高高垂下,上至树冠,下端没入绵密的树叶中,不知通向何处。时而叶子晃动,宽大的树叶下就钻出来一个脑袋,哦,原是送货的人到了。

殷渺渺看着新奇无比,只觉是比前世更加有趣的体验,活脱脱的玄幻现实主义。

而他们拜访仙椿山庄,不可能慢慢走着去,乘坐的是当地最有特色的“兽车”,车厢是一个偌大的篮子,一左一右两只大型的飞行妖兽是苦力,提拉着篮子里的人前行。

很像所谓的热气球,只不过是把气球变成了飞鸟而已。受过训练的飞兽速度平稳,车厢刻有法阵,防风挡雨的同时不耽误欣赏美景,亦是一桩乐事。

飞了大半日,车夫道:“仙椿山庄要到哩。”口音带着浓浓的本土味儿。

殷渺渺已经看见了,原因无他,连绵不绝的森林到了这里突然截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隔离天日的巍峨建筑,可谓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蜂房水涡,矗不知其乎几千万落”。

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宫苑更加合适。

在无数精巧壮丽的建筑中,时有碧波千顷,遍地姹紫嫣红,山庄深处,天柱般巨大的树干高耸入云,树冠好比是一片乌云笼罩在头顶。

殷渺渺倒吸口冷气:“仙椿!”

“是哩。”车夫驱使着飞兽降落,“就到这里为止,里头咱们不好进去。”

殷渺渺付了车资,与云潋往山庄的侧门走去。

门口有两个守卫,客客气气地拦住了他们询问身份。殷渺渺自报家门,立马就被请了进去。负责接待的管事一路好声好气地解释:“庄主常年闭关,恐怕不能见两位了,山庄事务一应由少庄主打理,两位有什么事同少庄主说也是一样的。”

殷渺渺体贴地表示“无妨”,拜帖是以翠石峰的名义给的,请求拜见的是自然是庄主,但任无为没来,双方又不是特别亲密的关系,肯定是派少庄主接待他们。

左右她是来问迷心花的事,见少庄主也是一样的。

管事的笑容深了一层,沿着水榭楼台介绍了一番山庄内的景致,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到了会客的厅堂:“两位请坐。”招手叫侍女捧上茶果糕点,“少庄主即刻就来。”

殷渺渺含笑应了。

这处会客厅建得十分巧妙,前有百花园,奇花斗采,后有碧波湖,凉风习习,奉上来的灵茶甘甜清冽,沁人心脾。

不多时,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与他们见礼:“素微道友,含光道友,幸会,在下松之秋。”

殷渺渺抬首望去,第一眼未曾看清相貌,脑海中就有了印象,是诗文中不厌其烦赞美过的“绿竹猗猗,有匪君子”,第二眼再看去,才瞧清他容貌俊秀,皎若玉树,气质特别,过目难忘。

这般品貌,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少庄主。”

松之秋微微欠身:“二位远道而来,未能恭迎,失礼了。”言语神态清淡而不冷漠,真如翠竹青青,空尘悠悠,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殷渺渺不曾想到少庄主是这等人物,深觉别致,笑了笑:“是我们不请自来,打搅了。”

“请坐。”

双方分主客坐下,侍女重新沏了茶来,这才进入正题。

松之秋问:“两位不远万里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殷渺渺单刀直入:“不知少庄主可否知晓迷心花一事?”

松之秋神情平静:“可是贵派柳叶城中的迷心花?昔年贵派送信来此,询问是何异花,在下侥幸识得一二,已回信告知。如今道友前来,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

殷渺渺有点意外,没料到当初解开迷心花身份的居然就是对方,这倒是省了不少事:“不错。”遂隐去指尖莲不提,三言两语交代了后续,“此次前来,正是想请贵庄查看一二,为我解惑。”

松之秋沉吟道:“可否将种子与残花予我一观?”

“当然。”殷渺渺取出两个玉匣,“直接打开?”

“是,无妨。”

殷渺渺首先打开了存放种子的玉匣,狭长如花瓣的种子略有干瘪,底端伸出了头发丝粗细的根须。松之秋伸出手,指尖蕴起青光,往种子上触去。

种子似乎嗅到了大补之物,细须飞快缠绕住他的手指,柔软的根须化身成针刺,狠狠往他指腹上刺去。

松之秋并指夹拢,扼住种子的中段,根须就好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蛇,顿时瘫软不动了:“强大的生命力,旺盛的掠夺欲…有点奇怪。”

殷渺渺看着种子细软的根须,十分费解:“我一直把它封在玉匣中,它是怎么发的芽?”

松之秋道:“先透支内部的灵力长出根须,接着再抽取灵力反哺,非常聪明。”

殷渺渺的神情凝重起来:“你刚才说奇怪是什么意思?”

“不忙,我再看看这个。”松之秋把花种放回玉匣里,打开了第二个匣子,里面是山洞中枯萎的残花。他伸手拂了拂,又拨开花苞,抽了花种仔细观察。

这粒花种薄且脆,被他用手指一碾便碎了。

殷渺渺看见松之秋微微蹙起了眉头,不禁问:“如何?”

“死了。”他说,“这样才对。”

殷渺渺道:“请指教。”

松之秋的声音不疾不徐,宛若拂面的杨柳清风:“你可曾听闻过,橘生于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自然。”

“那便好说了。”松之秋道,“各洲风土不同,植物的物候便也不同,所以秋洲的许多灵植到了别处,必须辅以特殊的法阵才可存活。异世之花,更应如此。”

殷渺渺拧眉道:“你是说,迷心花作为异世之物,应该很难在十四洲存活?”

松之秋道:“不错。界门开启时,偶尔会有异世之物流落此界,异世之人,异世之兽,异世之花…算不得怎么稀奇。只是不管是人还是物,到了异界,总归会有些问题。”

殷渺渺想起自己的穿越,眼皮子一跳:“问题?”

“是。”松之秋淡淡道,“十四洲太阳东升西落,四季分明,异界却有极昼、极夜之界,或是终年不见日光,或是从未有过黑暗,更有奇特之地,天有十日,夜有双月。各方世界如此迥异,清浊之气的分布自有区别,修炼之法便也不同,骤然到异界,怕是很难再以从前的方式修炼。”

殷渺渺倒吸了口冷气,满目讶色。

松之秋的话不难理解,套用前世的天文知识,一年不过是地球公转一周,星球转动的周期不同,年岁就有区别。而地球与火星的气候不同,空气中的成分含量大有区别,那么十四洲与异界的灵气构成不一样,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世上从无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世界与世界之间纵然相似,也定会有所差异。”松之秋又把话题带回了原位,“异界之花通常活不了多久就会死去凋零,这就是为什么有不少异世之物传来,却鲜少为人所知的缘由。”

殷渺渺心道,这倒是与过去的世界不同,前世,外来物种入侵后,因为没有天敌,能繁衍到极其可怕的地步,除非像是小龙虾,吃都不够得养殖,否则是当地非常头痛的问题。

但在这里,异界的物种难以存活,对于此方世界而言,应当是件幸事了。

“所以你才说种子很奇怪。”她得到了答案,“它本来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生命力的,对吗?”

松之秋道:“确切地说,不是不可能,是很难。”

殷渺渺想起山洞里失败的成果和魔修抢夺花种的举动,心中一动:“是不是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繁衍之后,它就能慢慢适应这里的环境,顺利存活下来?”

“这是一个办法。”

殷渺渺意外:“还有别的办法?”

松之秋微微笑了笑,望向窗外,湖泊的另一头,仙椿粗大的躯干顶天立地:“修炼本是逆天而行,异界不适合生存,变得适合就可以了。”

殷渺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怔住了:“仙椿是…?”

“它就是异界之物,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松之秋站起来,走到窗边,“秋洲本是荒芜之地,不适宜灵植生存,仙椿意外到此,改天变地,才有了今日的芳洲。”

殷渺渺如今已是金丹修为,能引动风雷,能无羽而飞,等到了任无为的境界,还能够排山倒海,跨越空间。可是,以一己之力改变一洲的气候水土,是比这更难以想象的力量。

说是逆天改命,一点也不夸张。

仙椿,怕是比他们更高等级的存在。

第188章188

“如果道友想要弄清楚迷心花何以存活,我可以略作尝试。”松之秋思量少时,给了个时间,“然须等上七八日的辰光,道友意下如何?”

殷渺渺道:“少庄主愿意援手,自是再好不过。”

松之秋微微笑了笑:“那便请两位在寒舍住上几日,让山庄略尽地主之谊。”

殷渺渺对仙椿和山庄皆十分好奇,能有机会停留一段时日是求之不得,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少庄主盛情,我与师兄却之不恭,打搅了。”

松之秋叫了管事过来,吩咐他在建木园旁安排一处清净的居所给二人,好生招待,不许怠慢,又道:“我居建木园,二位道友若有要事,可直接前往园中寻我。”

“多谢少庄主。”

离了会客厅,管事带着他们往后院去,架起的空中廊桥宛若长虹,侍女来来去去,步履轻巧,笑靥如花。珍贵的灵花异草随处可见,或是用以点缀,或是随处生长,调和得恰到好处,既有鬼斧神工的造化,又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

一步一景,处处有独具匠心的巧妙安排,而同样的风景从不同的角度看去,又有崭新的视觉享受。

因此路途虽长,殷渺渺却不觉得枯燥,如此良辰美景,正该慢慢享受才是。

绕过碧波湖,穿过木香棚,路过蔷薇架,就到了一处精巧别致的院落。管事含笑道:“此处名为留园。”又招了院中的两个妙龄美婢过来听命,“此为冲霄宗的贵客,尔等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见过两位仙师。”婢子莺声燕语,娇柔动听,服侍得也殷勤,引他们进屋休息,茶汤果品源源不断捧进来,又问要不要热水,需不需要近身伺候。

殷渺渺赶人:“不必了,你们出去吧,无事不要来打搅。”

两个妙龄少女对修士的脾气十分了解,福了福身,垂着头退下了。

“仙椿山庄真是出乎我的预料。”殷渺渺坐下来,端起一盏蜜水尝了尝,甜而不齁,清冽如泉,“唔,这蜜水也和东洲的大有不同,师哥尝尝?”

云潋就着她的手啜了口,品品:“甜的。”

殷渺渺失笑,慢慢喝着:“少庄主最让我意外。”异界的事,她鲜少听人提起,就算说起也语意不详,不像松之秋,说得头头是道,令人叹服,“如果他说得没错,那就是有人千方百计想要培育出能在十四洲存活的迷心花,目的何在?”

云潋摇了摇头。

“迷心花的杀伤力这么大,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殷渺渺叹了口气,“希望少庄主能发现点什么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殷渺渺和云潋到达仙椿山庄的那一天,正好是楚蝉的生辰宴会。

楚汤在这个女儿手上吃了亏,虽非自主,心里却难免有了疙瘩,兴致淡淡,倒是齐盼兮想要趁着风云会的余热未消,给女儿办个风光的生辰宴。

可惜的是,楚蝉的兴致一点也不高。

宴会当天,日头升得老高,前院一片喧嚣,宾客营门,贺礼不绝,端的是热闹无比。

可是,楚蝉的院子里,侍女们一个个都急上火了,你捧着锦衣华服,我捧着崭新的珠翠,纷纷围绕着自家主子,软语哀求:“王姬,客人们都来了,请您梳妆吧。”

作为今天的寿星,楚蝉身上只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衫,秀发松松绾就,理也不理她们,托着腮坐在梳妆台前不说话。

“王姬。”侍女苦口婆心地劝道,“今天是您的生辰,您不能不露面呀。”

楚蝉捂住耳朵不听。

“王姬,今儿五城的人都会到,你不可以这么任性。”年纪最长的侍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叫他们看看我们王姬的风采可好?”

“别把我当小孩子。”楚蝉被她们念叨得烦了,“都出去,别来烦我。”

“王姬…”侍女想说什么,楚蝉却发了脾气,一把抓起熏好的华服,狠狠一撕,呲啦,裂帛声响,精美的衣裙就被撕成了两半。

她狠狠把破碎的衣衫丢在地上:“我说出去,没听到吗?”

侍婢们顿时噤声,面面相觑片刻,安静地退下了。

楚蝉摔了帘子进了里屋,在床边坐了片刻,没来由地觉得委屈——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分明是替她办的宴会,庆祝她的生日,怎么就觉得难受极了,莫名其妙就想哭出来。

最近发生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被人绑架,以为母亲要给父亲下毒,可是一转眼,成了她给父亲送了毒-药,害得父亲体内进了魔气,险些出大事。

就算现在被洗清了嫌疑,父亲也对自己生了嫌隙,不冷不热,不复从前的关爱。倒是一贯“风流放荡”的母亲屡次维护她,与父亲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可是,那个女人要是真的疼她,为什么又要抢她喜欢的人呢?她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结果就在自己母亲的床上看见了他。

这次的宴会也是,她心情不好,不想过生日,不想办宴会,不想见人。但那个女人非要为她办宴会,还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

楚蝉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

她烦透了。

吱呀——门扉被人推开。

她狠狠抹掉了脸颊上的眼泪,怒冲冲道:“谁啊!出去!”

可是,响起来的不是侍女诚惶诚恐的声音,而是:“就是这个小丫头?”

“不错。”答话的是个女人,嗓音魅惑沙哑。

楚蝉隐隐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可来不及想明白,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一炷香后,院子里来了两个客人。

孔离用扇子敲着手心,摇头晃脑:“唉,参加个宴会还得充当说客,我怎么就心软答应齐盼兮帮这个忙呢?小公主多难伺候啊!”

“她也怪可怜的,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飞英后台坚-挺,自然也受到了邀请,“我们好好劝劝她,就当日行一善了。”

孔离笑:“小飞英,你还真是可爱啊。”

谈笑着走近,却见大门敞开,屋檐下歪着两具尸体,赫然是服侍楚蝉的侍女,一探鼻端,早就没气多时了。

孔离心知不好,大步走进去,闺阁内空空荡荡,窗户大开,轻纱被风吹起,而角角落里,皆无楚蝉的身影。

飞英跟着进来,目瞪口呆:“她是离家出走了吗?”

“不可能。”孔离的视线落在梳妆台上,伸手拿起一方素帕,“看到没有,这个是她当初受伤的时候,向天涯拿给她包扎伤口的,这个傻丫头一直留着,最是珍惜不过。要是逃家,她不会留下这个,也不会杀害自己的侍女——她压根不敢杀人。”

飞英紧张起来:“你是说…”

孔离脸色凝重:“蝉儿被人掳走了。”

话音刚落,一阵强风从窗外吹来,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吹了个七零八落,噼里啪啦地往下倒,声似急雨。

有一只玉蝉最不幸,从桌边滚落在地,顿时摔碎成了几截。

孔离眼皮子狂跳:“不祥之兆啊。”

中洲的波澜,殷渺渺分毫不知,她对仙椿山庄起了莫大的好奇心。

这真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比如留园的两个婢女,她们只是炼气修为,却有六七十岁了,平日里就爱扑蝶蹴鞠,在院子里笑闹玩耍。

殷渺渺问她们怎么不修炼,她们就笑眯眯地说:“修炼啊,早课已经做完了,晚课还没到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