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听灵:“…”

他发出长长的鼻音:“嗯?”

“我知道了。”曲听灵忍气吞声,依言交了自己的赎金。

飞英一一验货,挑刺道:“这是什么,难道又是作假的?我和你说,要是你敢再骗人,我们就把寒鸦堡骗人的事告诉所有人知道,你猜他们会不会来找你报仇?”

曲听灵被他哽到吐血:“我一直被你们绑着,哪有机会造假?不信就算了。”

飞英假装没听见,翻来覆去检查了好一会儿,勉为其难地说:“行,既然你交了赎金,就不用死了。不过…”

她就知道。曲听灵斜睨着他,冷嘲道:“不过什么?”

“不过现在不能放了你,明天你跟我们走,到了地方你就自由了。”

曲听灵将信将疑。

第二天,飞英和乔平过来带走了她,载着她走了小半个月,在某天飞渡一个巨大的湖泊时,一脚把她踹了下去。

“喂!”飞英趴在法器上,幸灾乐祸地呐喊,“下次再见到你,就把你剁了喂鱼哦!”

曲听灵满头秀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活像是个疯婆子,可她无暇顾及,忙不迭想要找出飞行法器,谁知储物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贴了张禁制符,一时半会儿居然打不开。

迫不得已,她整个人噗通一声沉进了水里。

冰凉腥臭的湖水钻进耳朵嘴巴,逼人欲吐。而浑水之中,一只长相丑陋的巨兽疾速游来,张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将她吞入腹中。

一连串的变故惊得曲听灵魂飞魄散,顾不得骂娘,慌慌张张地开始了逃窜。

待她逃出生天,已经是一日一夜后的事了。

“真是气死我了。”曲听灵浑身狼狈地藏匿于灌丛中,暗暗赌咒,“以后别让我碰见你们,要不然…哼!”

她说了好几句狠话,心里舒服多了,于是心安理得地想,报仇是肯定要报的,但是自己修为不如人,以卵碰石非明智之举,不如回寒鸦堡闭关个十年八载再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急什么呢。

就这么决定了。

飞英和乔平走后,殷渺渺就在飘雪城里租了个院子。这里的院落不是四合院的格局,而是前后两间,中间隔了一个天井,顶上是用冰瓦垒成的穹顶,兼之墙壁皆是白雪,光线被不断反射,亮得惊人。

殷渺渺就坐在天井里磨墨写信。

第一封信是寄给任无为和云潋的。她详细地叙述了这几年的经历,时不时添上一笔“天光很好”,委婉地暗示他们并没有因为萧丽华的事而生出嫌隙,相反,感情因为磨难而变得更亲密了。

当然,占据了最大篇幅的依旧是曲之扬的事,她着重记录了万离遥的几段记忆,并从中提炼出关键。他们来自岱远十域,也叫作岱域,来十四洲是因为背负了一个世界的安危,有救世之责。

她不知道为什么救世要来十四洲,是十四洲有什么能够帮助他们度过劫难的宝物,还是有其他什么缘故。所以,要任无为想办法和宗门长老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岱域”或是“救世”的事。

第二封信是给松之秋的,同样是询问岱域的事,只是隐瞒了自己得知的过程。

最后一封信寄到紫微城的仁心书院,收信人自然是孔离,她简单说了说自己的经历,主要是询问他是否有魅姬等人的踪迹,以及向天涯这些年有没有消息。

写完信,暮色已四合,檐下的琉璃灯亮了起来。

慕天光静静地站在门口,影子被拉得很长:“写好了?”

“嗯。”殷渺渺用火漆封好信件,笑问,“你怎么样?”

刚来飘雪城时,慕天光就感觉到这一带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可惜没时间去寻找,现在寒鸦堡的事情已了,他便开始沿着感觉去寻觅源头。

但这并不容易,他道:“老样子,没多久就感觉不出来了。”

殷渺渺安慰道:“不要紧,都说入兰芝之室,久而不闻其香,感觉是会变得迟钝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每天靠近一点点,早晚会成功。”

“嗯。”慕天光轻轻应了声,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天暗了,进去。”

殷渺渺笑一笑,与他携手走进屋里去。

旋风山脉。

厚实的泥壤带来了沉闷的窒息感,眼耳口鼻皆被黏稠的泥浆包裹,无法呼吸,无法言语,四肢犹如坠着铅块,笨重地抬一抬手指都做不到。

无所不在的压力挤捏着身体,灵力必须紧紧护住周身,但凡有一丝懈怠,身体就会像被手指头拈住的虱子,“啵”一下被碾得血肉模糊。

这可真是…难以言喻的体验。向天涯不禁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要调查旋风山脉的事情,非得进入这诡异的泥塘不可吗?

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和文茜借用了万兽图里一种奇特的妖兽的力量,成功沉入了一望无际的泥沼中。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泥壤有着可怖的腐蚀力,能够将所有进入的生物融化成泥浆,联想到稻禾庄和旋风山寸草不生的情形,他不难想象当时的人和兽都遭遇了什么。

覆盖在体表的薄膜愈发黯淡了。

向天涯暗叹糟糕,文茜借用的妖兽名为“海无”,是生活在深海中的生物。它的体表有一种特殊的薄膜,可以随时汲取或排出水分,因此能够很好得适应海底的强大压力。他们借用它的力量之后,模仿它在体外形成一层假的薄膜,这才勉强在泥潭下活了下来。

可是泥壤的力量比预想的还要强大,海无快要坚持不住了!一旦薄膜消失,他们就算有灵力护体,也会在几息内变成一滩烂泥。

想到这里,他紧紧握住了麟嘉刀,灵力灌注。

宝刀的清气充盈了四周,海无的状态瞬间得到了恢复,躯体承受的压力平稳下来,那种随时要把人捏爆的心悸感慢慢消退。

文茜轻轻吁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她的万兽图和他的麟嘉刀的确是难得的好搭档,若他们没有彼此,很难想象还有谁可以走到这一步。

难道他们被指引到此,真的是天意吗?

寂静中,他们缓缓下沉,感觉不到时间的飞逝。

不知过了多久,麟嘉刀的宝气开始减弱,令人奇怪的是,泥壤的力量不仅没有增加,反而跟着逐渐衰退了。

随着他们的下沉,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到了最后,只听噗通一声,他们脱出了阻滞的泥土,落入了一个旷郎的空间。

身体顿时变得轻盈起来。

向天涯长长松了口气,正色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是个鸡蛋,终于被母鸡生下来了?”

这是什么破比喻?文茜没好气道:“不好笑。”

“开个玩笑,不好笑就算了。”他耸耸肩,扫视一圈后,讶然道,“下面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按照他们的猜想,泥潭下面应该有什么东西,最大的可能是蹲了只等级超高的土系妖兽,也有可能是天材地宝。然而,饶是他们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来,这里居然是一个破损的宫殿。

虽然都是断壁残垣,但是雕刻精美的龙柱,倾塌的屋檐,一阶阶层次分明的玉梯,无一不表明是处宫殿的遗迹。而泥沼沉浮在头顶,被一圈白色的结界给阻挡在外,乍看上去像是黄色的穹顶。

“赤妖王一直派人守在这里,肯定不是为了那个人。”文茜语气笃定,“说不定和灵香山君提起的镜子有关。”

向天涯巡视着头顶的泥潭,笑了笑:“不管是什么,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廊柱后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声音满是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谁?”向天涯抬头看去,顿时就愣住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世事如浪涌,接连无穷已。

一波尚未平,一波又复起。

本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这一卷了…下一卷比较特别,很多人的命运都会发生转折。

321

春洲,冲霄宗。

任无为撑着脑袋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听云潋读信:“…我在柳洲一切安好,勿念。”

“完了?”

“嗯。”云潋念完了二十几页的长信,问道,“师父要回信吗?”

任无为哼了两声:“等我打听打听她说的事儿再说。啧,你说她一封信里夸了慕天光十几次是什么意思?”

云潋想想,微笑道:“师妹希望我们不要因为萧丽华的事对他起嫌隙。”

“啧,你看看她,平时看着精明,一牵扯到感情就记吃不记打。”任无为重重叹了口气,“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徒弟?”

云潋道:“因为你不会教。”

任·万年单身狗·无为:“…”

“师妹高兴就好了,其他都是小事。”云潋淡淡说着,将信笺折叠好塞回袖中。

任无为放弃和他沟通如果慕天光成了未来徒婿要怎么办的问题,转而道:“她提的事我会打听,不过有没有结果就不一定了。凌虚阁里有个藏书阁,里面有很多宗门秘卷,你去那里找一找。”

云潋颔首应下:“好。”

“另外。”任无为想起一件头疼的事,“你三师妹和四师妹最近有没有消息?”

风云会结束后,白逸深就带着寒杉和朱蕊回宗门。然而走到半道,寒杉说有事在身,独自离去,朱蕊回到门派后不久,也以寻找机缘为由出门,多年过去,二人始终没有回来。

任无为对这两个后来的徒弟不算太上心,可是掐指算算好些年没个音讯,免不了要担忧一番。

云潋摇头。

任无为长叹不已,寒杉争强好胜,怕她急功好利冒险结丹,朱蕊绝色无双,又要担心会不会被欺辱强夺:“徒弟都是债啊。”

“她们俩福缘深厚,不同常人。”云潋轻描淡写,“魂灯不灭,既是安好,师父不必担心。”

“安好不等于没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搞出什么大事来。”任无为想想都怵得慌,赶紧打住念头,“算了算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师父还有事吗?”云潋问,“没事的话,我就去凌虚阁了。”

任无为摆手:“去去,其他人的事对你都是耳旁风,说了也白说。”

云潋微微一笑,身化蝴蝶,披着星光离开了。

东雁洲。

寒杉走出了临时洞府,站在崖边眺望着西方红彤彤的霞云,微风徐来,吹拂着她鬓边的碎发。

她安安静静地伫立片刻,突然道:“我已经结丹了。”

“以你的资质,百岁前结丹并不奇怪。”玉戒里的人淡淡道,“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寒杉的嘴角不自觉地抿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我已经是金丹,你就该按照约定,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帮你重塑肉身。”

“除非夺舍,否则我再无可能获得人身。”那人语气平淡,毫不热衷,“所谓的重塑肉身,不过是以天材地宝拼凑的假体,非自然繁衍得来的肉胎。”

“那总比没有好,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做个残魂?”她反问。

那人默然。

见他不语,寒杉不禁高兴起来,轻快道:“说罢,我要怎么做?”

“你们这里有个风云会,传闻胜者可以进入秘境,是这样吗?”他问。

寒杉不解其意,但是点头道:“不错。”

“你要赢。”

“秘境里有你要的东西?”

他淡淡笑了:“不,秘境里有《风雷九变》的下半卷。”

寒杉讶然,她所修炼的剑法名义上是冲霄宗里的《霹雳剑诀》,实际上却是他传授的《风雷九变》。

“为什么你的心法会在秘境里?”她好奇地问。

他顿了顿,没有回答,只是道:“等你练成了雷剑,我们再说其他的事。”

寒杉自知失言,他不喜欢她问太多,总是告诉她要做什么,却不肯解释缘由。她相信他定然有自己的苦衷,可是,两人相识数十年,他仍然不肯对她有分毫的信任,难免叫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似有所感,然而并未出言安慰,静静地隐回了玉戒中。

中洲,某小仙城。

晨光微熹,朱蕊推开门扉,趿拉着木屐走到院子里,凉风扑在面孔上,略有些凉意,篱笆上缠绕着一种低阶的灵植,花是粉白色的,很小,但香气馥郁,远远就能闻到。

她走到后院的药田里,熟门熟路地给冒了头的苗芽浇水——这水是她丹田内的珠子里自带的,对灵植有起效,浇下后,原需要十年才能发芽的灵植,一年就能冒头,长势还更好。

出门在外,她不想引人注目,便把水稀释了数倍,虽然效果慢了些,好在不打眼,旁人只道是打理得好,不会联想到秘宝上。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朱蕊没有回头,淡淡笑:“你醒了,感觉如何?”

“你的药很好,我觉得好多了。”说话的是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一看就是重伤未愈,而且眼球血红,瞳孔无神,竟是个目不能视的盲人。然而,这么一个人却有着极其俊美的容貌,多数情况下,人们只会为他的外表惊叹,忘记他所有的缺陷。

可惜朱蕊不是其中一个。她微微颔首,重点在药上:“我不会炼丹,只是依照灵植本来的特性配了药,要是有机会,你还是去找个炼丹师。”

“我觉得你的药更好。”他一侧的嘴角稍稍扬起,笑意有点邪气,“你不会是嫌弃我?”

朱蕊道:“是又怎么样?”

他道:“我不信,你要是嫌弃我,就不会冒险救我了。”

“只是碰巧。”这个男人自称姓吴名极,是她在寻觅一种妖兽的胆黄时遇见的,彼时,他已经把妖兽伤了个半死,自己也身受重伤。她补了一刀杀死了妖兽,看着半昏迷的他,一时不忍,就把人救了回去。

与其说是救他,不如说是她觉得承了他的情,不好坐视不理罢了。

吴极笑了笑,明显一点也不信。

朱蕊不和他争辩:“你最严重的伤不是妖兽留下的,我未必有能力帮你治好。”

“我从不轻易相信一个人,但我相信你。”吴极说,“只要你愿意救我,我就肯定能活下去。”

他说得没错,珠子里的水不仅对灵植有效,也可以治愈伤势,尤其吴极的伤与魔气有关,更是被药水克得死死的。

但她哪里会承认,反问道:“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我就求到你愿意为止。”吴极勾勾唇,笑得大有深意。

朱蕊不置可否,继续打理药田。

吴极就站在她身边,时不时帮忙递些东西,偶尔说几句闲话。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

柳洲,飘雪城。

殷渺渺和慕天光过上了极有规律的生活。白日里,她研习恶鬼纹,按部就班地修炼,他则外出寻找机缘,天黑了,两人便窝在屋子里,时而论道交流,时而不可描述,日子过得十分平静。

今夜亦是如此。

慕天光在说他的体悟。自从他上回穿过一次女装以后,他对于易水剑的第三重境界就有些灵感了——水化雾凝冰,可依旧是水,就譬如他的身躯,不管是男相还是女相,“自我”不改,他便永远是他,并不因外在的改变而改变。

“…我认为它所谓的‘恒常’,应该就是剑心。”他说着,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

“看来你今天的收获不小,不过,我更喜欢这个。”殷渺渺说着,看向了面前的冰花。这是慕天光带回来的礼物,一朵耐寒的红花破出冻土绽放,仅仅持续了数息就被冰雪给冻结,至此常开不败,永不凋零。

很平常的小玩意儿,但因为是他看到了摘回来的,便有了特殊的意义。

慕天光迟疑了下:“你很喜欢吗?那我明天再去那里看看。”

“用不着,一朵就够了。”他大约是用剑气削下了整块冰,所以看上去红花就绽放在光可鉴人的冰面下,有镜花水月的美感。殷渺渺把它放在了窗边,光秃秃的室内平添了几分春-意。

慕天光就坐在那里看着她,视线不经意地落到她弯下腰时,隐约露出来的曲线。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流畅最优美的弧线,蕴含着不可抵挡的魅力,引诱他伸手去描画。

他没有反抗,顺从地那么做了。

殷渺渺被他抱了个满怀,却假作不知道,慢条斯理地摆着冰花,左挪挪,右动动,就是做不好。

好了这么多年,慕天光也不复初识的急切,身体虽然渴望,但耐得住,安安静静地拥着她,像是准备喝一杯上好的茶,香气幽散,随时能喝到,故而忍着渴意等待的过程,竟也有几分趣味了。

不多时,殷渺渺终于摆好了冰花,在他怀中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他俯身下去,轻柔地吻她,甘甜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云鬓斜,金钗坠,纽扣儿松了衣带儿解,是雪人遇见了暖阳,酥酥麻麻就融化了半边。

殷渺渺斜斜靠在枕上,衣衫落到腰际,乱云堆雪:“慢着,不是说要同我论道,说完了?”

“嗯。”他吮着她颈侧的肌肤,轻轻应了声。

她仰头享受着他的爱吻,漫不经心地问:“才怪,当我没仔细听呢。你说易水剑有四重境界,第三重是恒常,那最后一重是什么?”

第四重…慕天光的心漏跳了一拍,猛地顿住了。

“怎么了?”她发觉了他的迟疑,抬手抚着他的面颊。

他掩饰地低下头:“没事,下次再告诉你,现在就算了。”

她未起疑心,只是笑:“既然你不说,那就轮到我了,同你讲一讲这种时候该怎么‘坐而论道’好不好?”

慕天光凝视着她,那双温柔多情的妙目里盛满了愉悦的笑意。他知道接下来的不会是个正经的话题,但是仍然心甘情愿地踏了进去:“好。”

她就给他念口诀:“荷风醒暑倦,并坐蒲团,把禅机慢阐。驾莲航,扑个殷勤,开法门,往来方便。你身有我,我身有你,团栾头做圆满。愁亦愁,苦海无边,喜杀那,善根种遍。”

夜晚很长,换种方式论道,别有一番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渺渺最后念的是《花营锦阵》里的诗词,是调戏,不代表是真的这么做了,太高难度了,没用别的是因为这首特别隐晦,现在特别严…

又及,人生的转折点不意味着是要出事啊,冷静点。

分手是肯定会分的,但不是为了分手而分手,也不会说分就分,他们俩在一起都有十年了。

有人问我老五是不是游百川,不是,从剧情看,他们俩暂时碰不上,以后是不是不好说,老五肯定不是。

可以透露的是,老五和前面几任都不一样,截然不同的人设,新鲜感很重要嘛。

322

旋风山下,残龙殿。

向天涯看着面前的人,表情说不出的诡异,居然一模一样地来了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能怪他这般吃惊,这突然出现的故人不是别个,正是失踪了多年的小公主楚蝉。她俏生生站在那里,双颊绯绯,眉黛如春柳弯弯,步摇簪鸦发,衣彩绣葳蕤,通身珠光宝气,仿佛从未失踪过。

她负着手,脑袋微微歪着,眉眼间除了天真烂漫,还有道不清的疑惑:“我也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向天涯一时语塞。他是打算顺便打听一下她的踪迹,可是从未想过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她,只好含糊地反问:“怎么说呢,你一直都在这里,那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听说是叫残龙殿。”楚蝉微微侧着头,神态娇俏,“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这里很无聊,什么也没有…你是不是来救我的?”

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向天涯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回答:“算是。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家。”

“回家?”楚蝉愣了愣,鼻子蓦地皱起,“是她叫你来的?你又在替她做事?”

向天涯已经失去了调解她们母女关系的兴趣,耸耸肩:“就不能是我自己想要来吗?”

一听与齐盼兮无关,小公主的怒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真的么,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向天涯挑眉笑了笑,没有多解释,抓紧询问正事:“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会到的这里…不不,先告诉我,你是被人抓了还是离家出走?”

楚蝉抿了抿唇,嗔怪道:“离家出走?怎么可能啊,我是被坏人掳走的!”

“坏人?”

“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叫魅、对了,魅姬。”楚蝉说起来就生气,“那天我在屋里待得好好的,她突然就和一个人进来弄晕了我。”

向天涯追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