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害怕,有我在,谁也伤不到你。要想伤到你,除非先伤到我。”南风葵手上用力,连话语都有了重量。

云笺大惊,伸手捂住他的嘴。

“王爷不可在这里乱说话,太后毕竟是皇上的母后。”

南风葵拉下她的手,正色道:“你只需记住你是我的妃,别人的话不用管太多。”

云笺神色黯然,眼前宫色春暖,而她只看得到身后那一片危机四伏。她的手有他掌心的暖,让她庆幸还有南风葵在身边,如果他不在,她无法想像自己的下场。原来一开始她就错了,她可以爱上他,却不能要他只爱她,王府虽然不似皇上的后宫,却因为南风葵的身份,必牵连上宫闱权益,前朝有多少人在看着她们四个侧妃,在她只想着自己爱情的时候。三千宠爱集一身,六宫粉黛无颜色,这种时候往往是嫔妃的绝境,绝境的意思是她只剩下了帝王的爱情。

南风葵带着云笺到了一片大园子里,四周都是椅子,文武大臣们已坐的满满的,看见南风葵进来,立刻站起身问安。

南风葵在最正中的那排位子上坐下,他让云笺坐在他身边。云笺这才发现园子中间是一大块空地,像是要看什么表演。

不一会儿,皇上和太后也到了,太后问道:“畅王可曾到了?”

南风葵答道:“已经请去了,应该快到了。”

刚说完,只见南风葵座下的李公公带着一帮人马走进园子。

为首的那个来到近前做了一揖,高声说道:“胡图见过皇上。”胡图身后的那些畅国使团的人也纷纷向皇上请安。

南风洵伸手道:“畅王不必多礼,众位请起,赐座。”

胡图谢恩后,又依次拜见了南风葵和太后,才率众人落座。

南风葵站起来向着胡图说道:“畅王初到京城,想必有很多不习惯,今日本王特意为众位畅国远客准备了你们家乡的佳酿,不知这味道是否一样?”

下人为他们一一倒酒。

胡图立刻站起身拿起酒杯敬了敬南风葵,然后一饮而尽。

“好酒,多谢王爷费心了。胡图一向敬重王爷的胆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还望王爷抛弃前嫌,让两国世代为盟。”

南风葵微笑道:“如此便是百姓的福祉了。畅王请坐,今日你们远道而来,本王不仅准备了好酒,等一下还有你们畅国的望月舞和射箭表演,听说几位王子都是神箭手,今天可要让本王开开眼啊。”

胡图连忙陪笑道:“让王爷笑话了,那就当给皇上,太后和王爷助助兴吧。”

太后连连点头,看着南风葵说:“畅王如此诚意,王爷,今天也让哀家好好欣赏一番。”

“好。”南风葵微笑地转向她,她目光一滞,他立刻转回脸去,她的笑容便生生地停在原地,像一朵孤独无依的糜荼,再无芬芳。

异邦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方法是点击文案页书名下方的“收藏此文章”。有很多人问更新频率的,我再说下,平常为一周两更,时间是周三和周六晚上八点。上榜时为日更,按以前的规律这文基本上是三周上一次榜。

歌舞表演结束后,便是射箭比赛,比赛规则是每次两国都会各派上一名射箭手,每人各射十箭,以射中的飞禽数为多者获胜。因为上场的两国大将大多在战场上交过手,互相敌意未消,落败方往往不服气,邀约着另定时间再次比过,虽然南风葵和胡图都一笑而过,但场上的气氛依然显得有些紧张。

等胡图王的三王子败给了蒙子归,气呼呼地走下场时,畅国座位中忽然站起一人,面向着胡图言道:“父王,儿臣也想去试试。”

那声音清脆响亮,引得众人都凝神去看。

说话的是一女子,穿着畅国的礼服裙,脸上蒙着面纱,只是那对□的明目让人对她的外貌颇多绮想。

畅国位于大漠,风沙横行,所以女子都穿长袍,蒙面纱。畅国国内民风原始,女子地位和男子平等,不仅学习骑射,也可随军参战。

胡图答道:“湘流,郑元国内不允许女子骑射,不许无礼。”

听到胡图叫出那女子名字时,四周有一阵讶异声。

南风葵微笑地面向那名女子道:“原来是湘流公主,葵早就听闻公主美名,公主身先士卒,乃一代巾帼英雄,令人敬佩,今日得见公主,实是三生有幸。畅王,既然公主有此雅兴,不妨也让我们见识一下公主的身手。”

胡图正想回答,湘流公主已大步出了座位,走到南风葵面前做了个揖,一双妙目定定地停落在他脸上。

“湘流对葵王爷也是仰慕已久,素闻王爷不仅智勇双全,武功盖世,且容貌犹如天地光华,让诸神失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恕湘流冒犯,湘流想和王爷比试射箭,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此言一出,包括太后和云笺脸上都是一凛,身边郑元国的大臣们更是议论声不断。

女子如此当着众人面称赞一名男子的容貌,在郑元国已可被称为“伤风败俗”,更何况还提出了和对方比射的要求,实为闻所未闻。

南风葵保持着直视的姿势,轻声对身旁的云笺说道:“这位湘流公主和你刚见到我时做的事倒有异曲同工之处,当真很有趣呢。”

云笺侧过头,微微一笑道:“王爷不如再被追一次。”

南风葵也笑了笑。

“可惜她来迟了。”说完,南风葵站起身来。

“公主如此盛情,葵却之不恭。还请公主手下留情。”

“等一下,湘流还有一事请求。”

南风葵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湘流想和王爷另换一种比法。”

“哦,愿闻其详。”南风葵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位异域公主又有什么新花样要玩。

“我们各射对方头顶上的果物。”

四周又是一阵惊异声。南风葵温和地答允道:“公主出的题,葵不答不行。”

南风葵吩咐主事太监准备射箭用的苹果。

太后隔着中间的空位问云笺:“王爷有没有穿护身衣?”

云笺回忆着早上服侍南风葵穿衣服的情景,并没有太后说的什么护身衣,她摇摇头回答:“没有。”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后眼中突现焦灼,她的手握成拳状紧紧压住桌子边沿,让她的骨节处微微泛起了白色。

云笺心一沉,她顿悟到太后为何有此一问,她定了定神道:“太后不用慌乱,想现在畅国国王,王子,公主和主要干将都在此园内,断不会用王爷一人性命来换整个畅国的灭亡。更何况,箭由百步外始发,以王爷的功力,若会危到自身,也定能提早发现而转危为安的。看园外的情景,想必王爷早已暗中布置了武力,若有差池,畅国一众必定插翅难逃。”

太后听后舒了口气,看云笺的眼神中夹着一丝嘉许,太后说道:“你懂得为王爷尽心,这才是正道。”

云笺低声答“是”。

太后目光转向场内,只见湘流公主已走到正中的位置,头上顶着一个苹果,静静地等待着南风葵。

太后唇角牵动,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畅国公主也当真了得,原来她和王爷比试,明着是自己处下风,可这么换了个法子比,吃亏的反倒是王爷了。”

云笺明白太后的意思,这样的比试比的不是技艺,而是勇气。南风葵箭法了得,岂是一位公主可以相提并论的,相差悬殊中,成为弱者的靶子,反而更考验人的意志。

南风葵一蹴而就,四周响起持久的喝彩声。南风葵微微笑了笑,放下弓,随身从桌上水果盆内拿起一个苹果,走到湘流公主站立的地方。

“葵献丑了,公主请。”

湘流公主自眼睛下方的部位全部被面纱覆盖,但笑意却还是从眼中滚滚而出,流向面前的这个俊美亲王。

她看了看他手中的苹果,说道:“王爷百步穿杨,天下闻名,湘流自认不是王爷对手,请王爷换大个瓜果吧。”

南风葵明了她心中所想,微笑答道:“多谢公主挂心葵的安危,只是那样会让人小看了公主的箭术,公主大可不必多虑,就让葵开开眼吧。”

湘流公主被他说中了心事,眼中掠过一丝羞郝,见南风葵已站到自己身后,将苹果稳稳地放置在头顶,只好命人拿来自己的弓箭,走到百步以外,凝神搭弓。

四周一片寂静,云笺只听到自己的心铿锵跳动的声音,她的手心被汗水浸染,只觉一片冰凉。

湘流公主用力向后拉了满弓,右手猛地松开,箭顺势离弦,直直地飞向南风葵的面前。离弦的那一刻,包括湘流公主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远处的南风葵,只见他神情自若地看着那飞来物,身形没有丝毫的移动。

只听到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公主的箭不偏不倚地刺入南风葵发上的果物内,那苹果应声落地。

四周又是一片长久的喝彩声。

南风葵转身拾起苹果,走到湘流面前。

“公主好身手,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得不让葵刮目,这一场比试,葵认输了。”

湘流从南风葵手中接过苹果,道:“王爷既这么说,那就算湘流赢过顺亲王一回了,那当真是湘流的幸事啊,这个苹果湘流必当成吉物保存。”

南风葵听她说的有趣,不由得笑望着她。一阵风吹过,湘流的面纱从左至右飘荡起来,让她面纱下的笑意变的隐隐绰绰,南风葵笑容停滞,可那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脸上。湘流在这样迅猛而执拗的注视中,笑意慢慢消失。世间突然安静的只剩下了两个人。

云笺只觉得心裂出了一道罅隙,风在其间自由来往,心底因此起了阵阵冷意,还有一些生涩。她从没见过南风葵这样凝望一名女子,而那女子却不是她。

湘流突然右手抬起,慢慢移到左侧脸颊上。

畅国座席上有两三个男声同时叫到:“公主,不可。”

湘流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她的手毫不停顿地揭开了面纱。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方法是点击文案页书名下方的“收藏此文章”。有很多人问更新频率的,我再说下,平常为一周两更,时间是周三和周六晚上八点。上榜时为日更,按以前的规律这文基本上是三周上一次榜。

宫色春寒

初春的阳光倾覆在湘流公主突然□的面容上,让她的容颜有了一份阳光的耀目和饱满,她的眼睛是暗暗的蓝色,像西域夜晚的天空,苍茫而诡秘,她长长的卷发如瀑布般兜头落下,她用手轻拂,唇角含笑。

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她,湘流如浓烈的香氛扑面而来,侵入鼻息,无法散去。

云笺在看到湘流面容的那一刻,下意识地看向她对面的南风葵,只是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翩然而立,玉树临风,她想像着他眼中也有如身边男子一样的惊艳光芒,那种酸涩的感觉澎湃而出,欲罢不能。

沉寂片刻后,胡图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他来到南风葵的身边,含笑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湘流低着头,脸上兀自绽开着无限风光。

胡图对南风葵拱手道:“王爷,按照我们畅国的风俗,未婚女子若在一从未见过她真面目的陌生男子面前自揭面纱,那名男子就必须娶她为妻。小女天生丽质,又聪明过人,畅国国内和邻国都有不少王贵前来求过亲,只是小女都看不上眼,看来这次她对王爷是动了凡心了,哈哈。”

“哦。”南风葵灿烂一笑。“如此说来,公主是想学昭君?”

湘流脸若桃李,妙目中含着不容置疑的深情。

“若说和亲,那是为国求盛世,为民求太平,可湘流不想做孤独终老,客死异乡的和亲公主,盼能在远离故土和亲人的地方求得一心人,若能两全,那便是湘流天大的福份了。”

南风葵微笑不语,两人遂四目相对。

“湘流公主果然是真性情,只是葵王爷的正妃几年前过世,王爷和先王妃夫妻情深,王爷曾发誓从此不再立正妃。以公主这等样貌若做我们皇家的侧室,也太过委屈,亦是失了畅国大国的体面。”太后缓缓言来,又凝神思索着。

“两国和亲的主意着实不错,哀家对湘流公主又是喜欢的紧,畅王,哀家有一提议,不知你意下如何?”

“太后但讲无妨。”胡图恭敬作答。

“大皇子也快弱冠之年了,哀家正在烦心他大婚的事,哀家看公主和清儿倒是很相配呢。”

一边的南风清立时红了脸,眼中却有欣喜的光彩。南风清是先帝的长子,只是资质平庸,加上淑太妃并不得宠,故未能立长。南风清郁郁不得志,平常很少说话,连合宫宴上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胡图刚想回答,湘流已挡在他身前,向着太后做了一揖,断然回道:“谢太后厚爱,只是湘流是畅族女子,一向尊崇畅族习俗,在哪个男子面前揭了面纱,就必须嫁于这名男子,若他不愿意娶湘流,那湘流只能终身不嫁,望太后成全。”

此言一出,四周发出了一片惊叹声。

云笺将右手覆盖在左手手背上,想以此让自己的双手互相取暖,来抵御内心的极寒。她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正步步逼近,为了防卫,她重复地对自己说:“葵不会变心的,一定不会的。”只是她刚刚说到第二遍,只听到南风葵清朗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太后,葵欲立畅国湘流公主为顺亲王妃,于上阳吉日大婚,全国大赦以为公主积福德。”

上阳乃郑元的一个节气,屈指算来,也就一月不到的时间。太后吃惊过度,怔怔地看着他,竟答不出话来。云笺右手的指甲猛然陷入手背,粘稠的血液慢慢渗出,只是她浑然未觉。

只有正妃可以称为王妃,南风葵居然为了湘流公主连蒙家的颜面都不顾了,背弃了不立正妃的誓约,想来此刻袭梦和她加在一起都不如一个湘流在他心中的份量吧,她有无法克制的泪意凝在眼角,心里像被掏空般飘渺无依。

座上众人纷纷起身向南风葵和胡图道贺,太后也立刻调整好自己的仪态,当下赏了湘流一些贵重的礼品,皇家聘礼自然另会送到畅国,摄政王正妃的聘礼会如何奢华,自然是可以猜到的。

云笺害怕去看南风葵,可她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向他站立的方向移了过去。正有一大臣上前说了句什么赞美的话,湘流笑颜如花,目光始终如一地投在南风葵的身上。见识了湘流的骑射,听过她自揭面纱后的直白,湘流无疑就是一个无畏不羁的异邦女子,唯有此刻的笑颜才带上了闺中少女的娇羞。看过她这般笑容的人自会明白她是如何深爱着被她持久注视着的男子,亦是她即将要嫁的男子,爱的和嫁的是同一人,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会有穿越黑暗冗长的弯道,突然见到阳光出口时的欢畅与安心。

南风葵回到原位,湘流按礼数还不是王妃,自不能与他同坐,随着胡图回到了畅国客人的座席中。可是她的目光却还是时不时地飘过来,云笺微微侧目,发现南风葵正对着她的方向微笑答礼。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蕙质兰心如班婕妤,也只落得相离相弃的结局,是她高估了帝王贵胄的心。她知道以他和她的情份,即使有了新王妃,亦不会如丝萝般独守空房,她刚刚向太后许诺的让南风葵做到雨露均沾倒是真的兑现了,那么太后亲眼见了这一幕后,对她的敌意应能稍稍缓解。她苦笑起来,如此一来湘流的出现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以后她怕真的是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他了,那对她而言是一种凌迟的痛。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转向南风葵道:“臣妾恭喜王爷和湘流王妃,祝王爷王妃琴瑟相和,永结同好,臣妾愿去灵云寺为王爷求愿百日。”

南风葵脸色倏然一冷,却不回头看她,只淡淡道:“你不必如此。”

云笺强行压下向外涌动的泪水,含笑答道:“王爷大婚,举国欢庆,臣妾欢喜的紧,却不能做什么,唯有藉此聊表心意。”

灵云寺在郑元边境的深山中,而求愿殿更是位于灵云山顶,为杳无人烟,鸟兽出没的苦寒之地。求愿殿原为惩戒寺内待罪僧人而设,后民间常有人为求心愿达成,而心甘情愿孤身前往,日夜念诵经文,以百日为限。后来皇室中也有了为争宠或固宠而自请去求愿的后宫妃嫔。

太后淡然说道:“难得云妃有这个心,王爷就成全了她吧,她也该学着做个贤德侧妃了。”

云笺不等南风葵再说阻拦的话,急忙跪谢道:“谢太后和王爷成全。”

云笺低着头站起身,在侧身坐下的时候,用身体挡住自己,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也许是错觉吧,她感到南风葵似乎在看着她。

这是她唯一能为自己做的,在他大婚的时候,远远地离开他,在独自一人的山顶,为他祈福,也让自己安宁。她还是他的侧妃,她会有绵长的时光,用万般的忍耐去对抗心中的落寞,品尝等待的苦楚,此刻她不由得想起了伽蓝,还有袭梦。

晚宴因了这件婚事而变得份外有喜气,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云笺很想饮酒,只是怕被别人看出是以酒浇愁,落下个好嫉妒的名声,只是浅浅地敬了南风葵一杯。谁知心情低落的时候哪怕一小口酒精都能让人迷醉,她只觉得阵阵晕眩。眼前的人都已模糊成一片,分不清谁是谁的谁。

太后慵懒地回身唤道:“冬儿,拿哀家的披肩来,这酒喝的哀家头重的很,陪哀家出去走走。”

南风葵笑道:“太后才跟葵喝了一小杯,怎么就说醉呢。”

太后也不看他,依然嘴角含笑道:“怕是今日见王爷有了正妃,哀家太过高兴,都说这酒啊,人高兴的时候喝了容易醉,不高兴的时候喝了也容易醉,可想是个难伺候的东西。看云妃的样子,怕也是头上不好受吧,不如一起出去说会子话,散散酒气。”

云笺连忙答应着起了身。南风葵取过云笺的披肩,刚欲给她披上,她一把接过来,低头说了句:“不劳王爷费心,臣妾暂退。”

云笺也不等他同意,紧走了几步,跟上了太后,她听的有些不真切,好像南风葵在身后说了句:“小心着凉。”

她心中凄楚,这听惯的关切今日落在耳边,也像是变了味道。

翠袖倚风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上榜,会日更,至下周四为止累计更新一万六千字。喜欢的话请点击文案页书名下方的“收藏此文章”,谢谢大家。

初春晚间,风里有深切的寒意,只是空气却因此显得更洁净。云笺用力吸了两口,只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

她一步不差地跟随在太后身旁,太后并不说话,只是慢慢地向前走着。云笺顺着前行的方向抬头望出去,只见明月高挂,始终不变地维持着那样的距离,穿过树影,和满园初绽的金盏菊,落在眉梢,还有脚踝,不明不暗。

走了很远,却依然可以听到从身后宴殿内传出的歌舞声,声声妙曼,让这样的月夜也不得清明。

太后在望月亭前停下了脚步,她走上台阶,靠在亭边看着天空。

“今天的月亮是不是特别大?”太后不知是在问云笺,还是问自己。

云笺不解太后何意,正想着如何回答,只见太后凄然一笑,眼中盈盈如有水波流动。

“第一次见他,便是在这里,那一晚,月亮也是这般大,那年我16岁。”

云笺小心地问道:“太后是在说先帝吧?云笺曾听王爷讲起,太后深得先帝宠爱,后宫佳丽无人能出左右。”

“哦,那王爷是怎么评说哀家的?”太后不疾不缓地问道。

云笺无意太后会有此一问,权衡着该说些什么。

“王爷怎敢评说太后,只是有一次跟云笺讲前朝的事,说到太后和先帝,王爷赞太后仁心宅厚,真正当的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

太后微微皱了皱眉。

“你竟敢骗哀家。”

云笺一吓,慌忙跪了下来。

“太后息怒,云笺怎敢骗太后。”

似有轻声的叹息,云笺低着头无法分辨那叹息究竟是真是幻。

“你起来吧。哀家也不怪你一心想为王爷说话,只是‘仁心宅厚’这四个字王爷是无论如何不会用到哀家身上的。先帝的后宫刀光剑影,一不留神就死无葬身之地,若哀家真是仁心宅厚之人,恐怕也活不到今日。王爷是看着哀家走过来的,他自然知道底细。只是在他心里,恐怕还是喜欢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子,他这么疼你,也是这个原因。”

“太后过誉,云笺如何承担得了。”云笺对太后突然而来的赞美感到迷惑不解。

“你是承担不了,所以你今天才会这么难过。”太后忽然沉下了脸,胸口微微起伏,似有很多不平事一直沉睡在那里,忽然在此刻被惊醒了。

云笺知道她的失落酸涩早已被自己白天的失神出卖干净,骗不过任何人,更何况是始终关注着她的太后。嫉妒是宫妃不可饶恕的罪,她不得不为自己辩白。

“云笺没有难过,只是云笺没见过什么世面,加上王爷订亲这样的大事,就有些惶恐,不知如何进退。有失仪之处,还望太后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