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感谢上天,他在最后时刻还是赶到了那里。

他实在没有想到,岑如烟恨得人恰恰是自己最爱的人。

再一次摸衣服,他还是想抽一根烟。想起车子里还有一些零钱,拿着乔筱木的钥匙,他就这样穿着睡衣下楼去便利店买了一包烟。

重新回来,他还是在刚才的地方坐下,点燃一根烟,默默地抽着。

坐在这儿,他感觉自己回来了。是的,又回来了。从袁磊嘴里得知她与林渊离婚之后他犹豫了一年,还是回来了。那天在公司会议上看到她的时候,他真想冲上去把她压在自己怀里。可是她看到自己的时候脸色只有那短暂的几乎要察觉不到的诧异。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在她跟所有人一样说完“简总”的时候,他也就顺势装作不认识她。这一装,却让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她重拾前缘。

重逢时刻,宛如两个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想把烟头熄掉,才发现她的屋子里依旧是没有烟灰缸。他站起来去厨房把烟头熄灭在水池里。

浴池里的水声还在哗啦啦地响。

这个澡乔筱木洗了近两个小时。她裹着大大浴巾出来,头发也用毛巾裹着。她很坦然地看了一眼简善博,什么话也没说,走进卧室,关上门,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

“你还没走?”收拾好了出来后乔筱木自己倒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问。

简善博道:“我想确定你没事。”

乔筱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双手握着暖暖的茶杯。在水里泡了太久,她的手指已经发白。

“我现在没事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她已经恢复常态,说话跟平时一样,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筱木…”简善博犹豫着,“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了。”

“怎么会,前几天开会还见面的。”乔筱木似乎在笑,这时候她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的表情是什么了。顿了顿,她继续说,“我以为你根本不记得我。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在公司里,你给我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话要对简善博说,叙旧,感谢,倾诉…可是,看着简善博那样子坐在她面前,她不自觉地开始刻意疏远他。刻意的疏远,却越发显得她其实并不想疏远。

简善博深呼吸,说道:“不记得你?谁能告诉我怎么办到?”

乔筱木尴尬地站起来,看着窗外。她背影窈窕。

“真是麻烦你了。”她扭头看着简善博的一身装扮。心里大抵也能猜出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知道她的事情。这样一想,她还是特别感激简善博。无论他现在跟谁在一起,是他救了自己。在刚才那最危急的时刻,她脑海里是有过这样的念头的,她想如果那时侯有人救了她,她想自己会不由自主对那个人好。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许是感激式的爱。

那短暂的瞬间,她曾经幻想林渊出现。

可是这个人是简善博。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简善博问。

乔筱木道:“怎么样…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对比今晚,至少,我一直是安全的。”

简善博纠正她:“是昨晚的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你别多想。”

“忘记?”乔筱木套用他刚才的话,“谁能告诉我怎么办到?”

两人陷入尴尬的无语中。

乔筱木嘴角浮起一丝冷冷的笑。她想,岑如烟啊岑如烟,谢谢你让我这辈子永远记住你对我的“好”。

“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乔筱木看着他的衣服,露出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我这儿没有男人的衣服,总不能让你穿女人的衣服,所以可能还要你这样回去。”

“没事。”简善博站起来,揽着她的肩,在她脸颊却轻轻吻一下,“我走了,明天好好休息。别急着去上班。”

乔筱木不自然地站在那儿。她知道自己至始至终连请他喝杯茶都没有。在简善博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叫了声:“等一下。”她已经无法说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叫住他。看到他走到门口,感觉得到这屋子里属于他的气息就要随同他的人一起消失,她忽然很不舍。这个赶着来就她的男人,就这样从视线里消失…于是她叫了声:“等一下…你渴不渴?”

简善博扭过头,笑着说:“有点。”

“我给拿饮料。”她红着脸去给他拿来饮料,“这两个你喜欢喝哪一种?”

简善博随手拿起其中一瓶,“随便。”

乔筱木嘴唇微微动着,想了一会说:“你别误会,我是觉得你这样回去,你床上的娇人一定会责问你。”

简善博笑了笑,“没事。估计她已经走了。”末了,他补充一句,“我跟她没有什么。”

“哦。”

再次找不到话。或者有话要说,只是没找到合适的话匣子。聊天也犹如潮水一样,找到一个缺口也许就能够泛滥。

窗外的的夜沉得安静。两个人各自低着头。

“是岑如烟吗?”乔筱木轻声问。

简善博看着她的眼睛,略一迟疑后点点头。

“也是你床上的女人?”乔筱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多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简善博毫不避讳地点头。他言简意赅地告诉乔筱木自己也是在今晚才知道的。

乔筱木垂眸,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子里的茶温尚在,刚放下杯子的双手也是暖暖的。她在沙发上坐下,小声问道:“能给我根烟吗?”

简善博有些吃惊,“你从来不抽烟的。”

“是。”乔筱木用手撩着头发,把所有发丝都挽在后面。她叹息着,“给我根烟吧,我想尝试一下自己从未尝试过的事情。”

简善博把手中的烟盒递给她。

点燃一根,烟雾随即在眼前缭绕,呛鼻的气味让初次吸烟的她忍不住咳嗽。简善博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紧挨着她。乔筱木用细长的指尖夹着烟,她吸过一口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任由那烟自我燃烧。轻轻呼一口气,袅袅升腾的烟雾就失去平衡,在眼前挥散开。烟头的灰烬在乔筱木的注视下落在茶几上。她无法理解香烟缘何会有那种魅力。以前不喜欢烟,现在依旧不喜欢。还是无法理解每天动辄要抽一包烟的人。

简善博看着她对着一根烟发傻,想了想,从她手中把烟夺走,说:“吸烟对身体不好,不喜欢是好事情。”见乔筱木挽在脑后的一缕发丝掉下,他忙小心地帮她夹好。他的动作.爱怜。再一次如此靠近她,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乔筱木抬起头,正对他的目光。两人都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情感,用暧昧形容。

九.尴尬重现

乔筱木忽然问:“你这几年怎么样?”

“出了趟国。”

“怎么忽然回来了?”乔筱木随口一问而已,却让简善博许久都没有接话。

“不想说就算了。我一点都睡不着。”乔筱木背靠着沙发,眸子里闪着光。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感觉到一丝安稳。从今天开始,她会惧怕没有路灯的黑暗的柏油马路,尤其是那种两旁长满低低矮矮野草的有些窄的马路。

简善博说:“不是我不想说,我是怕你不想听。”

“那还是别说了。你困吗?”乔筱木问他,待见他摇头,她边说,“聊点你遇到的开心的事情吧。我常常想,这些年,我到底真的开心过吗?感觉每天都活得很紧张。每天睁开眼,就会想要怎么去面对那个刻薄的婆婆。呵,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嫁给林渊了还是嫁给他妈妈了。”

简善博问:“林渊他对你很不好吗?”如果乔筱木的答案是“是”,他怀疑自己天亮之后会想去揍林渊。

乔筱木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对我太好了。这样的结果,是天意弄人吧。”

简善博怔了怔,转移话题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最有意思的应该是我出国那会吧。我英语一直很不好,出国前恶补了一下,不过考出来的雅思成绩还是很差。那个大使馆的签证久久不下来。在我第九次去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给我签了。当时我就问他为什么这次这么爽快。他用一种特无奈的表情说‘I never want to see you again!’”

乔筱木哈哈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她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像有感染力一样,让简善博紧张的心也舒缓了些。他慢慢低头,身体欺近她。乔筱木感觉到男人特有的气息正一点一点逼近自己,眸子低垂,即可看见他结实的胸膛,那宽厚的线条。

乔筱木迅速往一边挪着身体。她再次不争气地流泪。她捏紧自己的领口说道:“对不起…我不能那样,我不想让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她可以在混乱的神志下跟一个并不认识的人发生关系,可是不能跟自己曾经熟悉的简善博更进一步。陌生人也许只是一夜的缘分,天亮的时候,各奔东西,谁也不知道谁,也许那种缠绵的味道也会忘记。可是,熟悉的人不可以。

简善博飞快地笑着:“我知道你依旧不喜欢我。很晚了,我不打扰你。”

“不是的!”乔筱木急忙解释,手指勾住他的衣袖,“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可是我不想这种感激会让你误会。我曾经让你那么失望,我不想再令你失望。我怕最后我会比你更失望,我会比你更加讨厌我自己。”

简善博理解地点点头,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没有喜欢过我。所以我很讨厌我自己,非常讨厌!”

乔筱木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她看到他眼睛里的无奈、伤怀、沉沦。

“当年我一直都知道会是那样的结果,可是我还是义无返顾地喜欢你…明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还是忘不掉你…辗转发现你再次独身,我曾经发誓再也不来找你,可是那些只有我自己的知道的誓言廉价得只值一年光阴…我还是回来找你。乔筱木,我真的很恨我自己,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我要非你不可?…没有人能回答我,我自己也不知道。”

无声的眼泪顺着乔筱木的脸颊流下。简善博这番露骨直接的告白她原来已经招架不住了。她抱住简善博,嗫嚅着道:“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时间,给我时间彻底忘记林渊。我做不到在心里还有别人的时候接受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爱上你…”

简善博亲吻她的发丝,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好…”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瞌睡的感觉。你一句我一句了聊一些随意的话题。直到黎明前一刻,才微微有些睡意。乔筱木终于累得靠着沙发沉沉睡去。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依旧在继续讲着自己喜欢的话题。简善博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他的手在乔筱木脸颊轻轻摩挲,低喃着:“还是这副傻样,累了找个靠着脖子的地方就能睡着。”

他驱车回到家里,准备洗个澡换好衣服去上班。进卧室才发现岑如烟并没有走。她正在吸烟。卧室里被浓浓的烟味覆盖,给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你没走?”他打开柜子,拿出要换的衣服,也不等岑如烟说话就去洗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岑如烟才熄掉烟,掐头去尾地问:“她?是吗?”

简善博继续给自己寻找搭配的领带。他对着镜子打领带,同时说:“是。”

“原来这么巧。这个世界小得让人想崩溃。”

简善博收拾好一切,才扭过头看她。他说:“是的,就是这么巧。我想,我们都应该回到各自的轨道上。”

岑如烟叹息一声,“就是以后我们不用再在工作之余的时间见面了?”

“是的。”简善博说,“我希望你去寻找你心中的那个人,别再做伤害筱木的事情。”

岑如烟冷冷一笑,从床上下来,当着他的面换好衣服。她优雅地拿起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我们是应该回去。我跟你,本来就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交往。我唯一预料错了的就是你不能帮我对付乔筱木了。从今天开始,你别私下找我。我也是。不过,我跟乔筱木之间的事情,希望你幻想我会就此收场。”说罢她迈步向外走去。

简善博拉住她的胳膊,“相识一场终究是缘分。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要搞清楚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别把好好的生活毁在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这一次,如果乔筱木想,完全可以告你!”顿了顿,他继续说,“我祝愿你能够跟你那位百年好合。”

“谢谢你…以及你的忠告祝福,我自己有分寸。我也提醒你一句,乔筱木知道是我干的,也未必能告到我!再见。”迟疑一会,她说,“不过有一些事情,真的是忘不到。它就跟梦靥一样纠缠着你。”

“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试着去忘记。”简善博说。

岑如烟肩膀耸动了一下。她笑得跟哭一样,脸上写满了酸楚。她说:“我不知道,也许时间再长我也忘不掉。其实我不想忘记,我怕我会连同我的尊严一同忘记!”

看着岑如烟转身离开,简善博不知不觉打了个寒颤。他跟岑如烟两个人,一直是彼此对彼此暗暗倾诉心中的一片黑色阴影。只不过,此刻他才明白,他跟她,都是一样的,没有向对方倾诉完整的那片阴影。

她心中的那片阴影,到底是什么?失恋可以令她如此痛恨乔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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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不知日月。窗外的天跟入睡的时候一模一样,灰蒙蒙的亮。但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秋雨就这样毫无声息地降临。看表,时间是五点四十六,下午。

打开窗户,刮进来的风有点儿阴森森的冷。伸出手,让凉凉的雨水打在手上。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盖。那云低得仿佛与自己很近,仰望天空第一次有这种促狭的感觉。苍穹此刻在落泪的暗云上方,也许正同太阳依依不舍地吻别。

这是压抑的天。

这一霎那,她记忆是空白的,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念想。

半条手臂都已经湿了。一阵风过,雨点打在她的脸上。她打了个寒颤,缩回手臂,像个正常人一样关起窗户。然后弄点吃的,期间接到简善博问候她的电话。九点多的时候继续睡觉。她记得自己第二天要去上班。

她仿佛什么都没有思考,而实际上,她想了很多。工作,是否还要继续?继续,那就意味着要选择跟岑如烟拉开这场其实没有必要的无硝烟战争;放弃,意味着她远离这一切,彻彻底底离开这个地方,也离开那晚受到的耻辱。

她,咽不下那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风和日丽。拉开窗帘,穿过玻璃洒进来的阳光一束一束地倾泄在地上。

她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收拾自己的脸。直到锅里的粥都熬好了,她还没弄好。执着在一件事情上时,时间是可以忽略的。她看着镜子完美无暇的妆容,浅浅一笑。

她在想,岑如烟今天见到她会怎么说呢?

正想着的时候,门铃响。很少有人在这个时候按她的门铃的。打开门,是一个送快递的。她狐疑地接过那个包裹。打开最外面的包装,立面还有一层包装。接着撕去这层包装,里面竟然还有一层。一层又一层。

乔筱木不知道谁这么无聊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如果不是玩笑…她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脑海里冒出炸弹爆炸的镜头,但随即被她自己否定。某个人应该没有那个能力独自一人搞出微型的炸药。

她小心翼翼地拆着,生怕最后里面包着的是蝎子红蜘蛛之类的剧毒物。最后,这层包装只剩下一个拳头盒子大小的时候,她停止继续剥下去,而是把这个纸盒子放在桌子上,用水果刀刺下去。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这才松了口气。她轻轻打开纸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一处刀子压过的痕迹,这是她刚才用水果刀留下的。

纸条上写着一串数字,疑是电话号码。

想立刻扔掉这张纸条,但是好奇心却驱使她把这串号码存到自己手机。喝着热热的粥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这是谁?

如果是岑如烟,她想干什么?

外面的天爽朗喜人。这样美丽的阳光下,似乎空气也是干净的。

出门的时候,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拨出了这串数字。她想知道这串数字的主人是谁。

电话通了,响了两声,在乔筱木竖耳朵听的情况下,一个沉厚的男音响起:“我知道你会打电话。”

乔筱木怔住,脑子里搜索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声音这么熟悉?

“怎么不说话了?”那人又问,“很惊讶?”

听罢这人这两句话,乔筱木的脸色都变了。她立马挂断电话。此刻她的脸色已经由常态转红,幸好有精心化好的日妆遮盖住。手机在手里变得滚烫。她担心他会回电,忙关掉手机,把手机塞进包里。

快步走到公交车下,脚步还没站稳,一辆轿车就停到她面前。

车里的人探出头问她:“为什么关机?”这个人是翟琦。

虽然刚才有预料也许会遇见他,不过她还是愣住了。

没错,刚才的声音就是翟琦。

她朝翟琦笑笑,本想说好巧,可转念一想,这哪里是好巧,分明是他刻意这么做。她局促地站在原地,匆匆瞟一眼翟琦,连看他第二眼的勇气都找不到。

某些事情发生过,没有办法当成没发生。重逢时刻的尴尬,令她想尽快逃窜。记忆的闸门被翟琦清俊的外貌打开。是,他出现的瞬间,就像闸门的钥匙,无乱远近,属于她跟他的光阴一同从脑海里蹦出来。她一直刻意要忘记的那晚,也如同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不厌其烦地重演。

乔筱木有些苦恼。

翟琦微微一笑,道:“上车吧,我送你。”

乔筱木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怎么?难道你希望我一直占用公交车要停的地方?”

乔筱木不好意思地看着身边跟她一起等车的人,那些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最后只好万般不情愿地上了翟琦的车。她不知道身边的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似乎也不太想知道。此刻在车里,她如坐针毡般不再在。总觉得翟琦扭头看到的就是她赤.裸的模样。她低头,把手放在衣服上,感受衣服柔软的质地,心里才宽慰一些,明白此刻不是那个夜晚。

翟琦道:“为什么见到我用这样的表情?不会不记得我吧?乔筱木。”

乔筱木红着脸道:“不是…”她再次瞟一眼翟琦。衬衫没有任何褶皱,领子的第一个扣子没有扣上,庄重中蕴含着一丝随性。喉结随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皮肤不是很白,是那种很健康的颜色。

“你今天很漂亮。”交谈似乎由他掌控,他随意转移话题。

“呃?”乔筱木不好意思地用手摸脸。今天她是刻意化了很漂亮的妆。她是很久没这么刻意地装饰自己。

翟琦说:“以前那两次都是见你素颜的模样,跟你化妆其实没有多大差别。”

“呃…”乔筱木继续尴尬地笑,“我把你这话当成夸奖了。”

“都说女人用心化妆是为两件事,一是为了给自己心仪的男人看,二是为了跟同性比,就是所谓的争妍斗艳。筱木,你属于哪一种?”

乔筱木脱口说道:“我都有。”

“哦?那个男的是谁?”

“不就是你嘛。”乔筱木随口开玩笑。说完她自个就不好意思起来,尴尬地咳嗽两声,“我开个玩笑。”说罢把头偏到一边,看着外面频频后退的景物。

翟琦微偏着头,笑着说:“我很荣幸你拿我开玩笑。”见乔筱木没有接着搭腔,他又目视前方,专心开车,车速不快不慢,恰恰好。没有风驰电掣的感觉,也不用担心会迟到。

快到的时候,翟琦忽然问她:“在启风工作顺利吗?”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在跟熟悉的人聊天。

“还好…嗯,你怎么知道的?”乔筱木警惕起来。

车子稳稳地停在公司门口。

“只是意外知道而已。”翟琦说。他看了一眼乔筱木,浅浅的一瞄,眼神里没有露出任何信息。乔筱木忽然对这个人彻底陌生起来,她没敢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