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似乎是从工作谈起,而实际不是。

除了上一次,简善博也跟乔筱木提起过一次。他的提议,中肯实在,乔筱木却越来越不想走。因为心里惦记着林渊。

“是或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乔筱木冷冷地反问她。

岑如烟道:“当然有关系,我可不想让你走,我希望你能够参加我跟林渊的婚礼。”

“是吗?”乔筱木不动声色。

岑如烟暗暗地笑着,说:“会的,那一天很快就到。如果…如果我成了林渊的老婆,我就会心情大好,到时候,我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一切,忘记跟你恩恩怨怨。也不会计较那晚你打我的事情…”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乔筱木完全没有耐心听下去的话。

乔筱木打断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筱木,不久前,有人开导我说,不要活在悲愤里,应该抓住自己想抓住的东西,之后再去考虑自己怨恨的事情。我想了又想,还是抓住林渊更好,这样既能让我自己愉快,又能看你伤心。”

乔筱木觉得自己接近不能言语。她无法理解岑如烟的想法,不懂岑如烟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如果岑如烟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念头,一开始就不去做哪些事情,她尚可认同岑如烟的言行。偏偏不是。

乔筱木淡定地说:“林渊不会娶你。”

“那咱们就走着瞧,看他会不会娶我!”过于笃定的话语,昭显着她的自信满满。

乔筱木说:“岑如烟,你超乎常人的思维,让人承受不起。”她至少还能确定一点:比起岑如烟,林渊更喜欢自己。她想林渊不至于会被母亲逼迫得去娶他。就算真的到了那个份上,林渊也不应该选择她这样的女人。想到这儿,她也露出一个很苦涩的笑容,心里想的这番话,何尝不是过于笃定?

是啊,凭什么就这么相信林渊不会娶她?

她不知道,只是直觉。

“乔筱木,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度过的吗?”她一边摇头一边自我回答,“你当然不知道。在你成为林渊妻子的那个晚上,是我毕生的噩梦。我现在只在乎结果,过程怎么样我全然不管。我只要结果,只要结果!”

“所以你不择手段,费尽心思,哪怕触犯法律也在所不惜?”

“是!”岑如烟蹙额,只短短一刹那,然后又是坦然自若的表情,且再一次重申,“我完全不在乎怎么得到。我就是一个已经死了两回却还活着的人,已经无所谓了…乔筱木,我的筹码比你多,比你重,而且我不蠢,我不会傻傻地让你那么轻易找到证据。就算有那么一天,你报警我也不怕,我请得起最好的律师,我可以随时随地出国,你没有那个钱。除非你再委身什么有钱人。林渊你是别想了,我敢保证,我跟他离结婚不远了。”

顿了顿,她轻轻笑了,像一个单纯的少女那般笑着:“我想我们之间已经很坦白了。”

乔筱木拧紧了眉头,直到眉头舒展,才说:“岑如烟,做人不要太嚣张,小心天空飞来一块砖头,正中你脑门。”依旧是淡漠的语气,没有把她的任何感情掺杂进来,仿佛她是一个局外人。她绝非要刻意装成很清高的模样,是听罢岑如烟的话,不解、难过、气愤…各种感情混杂有一起,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纵使现在还不能让她面对制裁,乔筱木相信一定会找到证据,并且就在不远的未来。如果岑如烟真的万无一失,就不会对简善博说出她的计划。岑如烟她只是自以为是。

岑如烟又说:“我喜欢这样的游戏:得到我得到的。就像小时候玩的游戏一样。”曾经跟正常人一样的视线,如今只看得到那么一小撮光,所以拼了命也要挤上前。

“游戏…哼,游戏…就算这是游戏,也不是小时候的游戏。”

小时候,你输了你赢了,不能改变什么,因为那真的是游戏,哪怕倾尽所有筹码,顶多也是输掉在玩伴心中的地位,输了今天还有明天。而今,输了今天就难保还会有明天,尤其是岑如烟这种玩法,大把地挥霍着精力、自我和道德。

岑如烟又格格地笑着,说:“我以为你会怕我,乔筱木,你比我想象中坚强。嗯,对,因为我失手了两次。也许某一天,我还会极端地选择鱼死网破。我得不到,别人也不能得到!”如此极端,说出来的话放在这个时刻有点儿吓人。

她的心理,一定已经扭曲,为了得不到的执念、不择手段。

“我建议你出门左拐再右拐,坐XX路公交车。”

岑如烟听不懂乔筱木的话,瞪着眼睛看着她。

乔筱木勉为其难地解释给她听:“XX路有一站是本市精神卫生中心,最好的一家精神病医院。”说罢,在岑如烟气急败坏的神情中,端起咖啡,悠然离开。

边走边心生忧虑。如果她用拒绝治疗来逼迫林渊,如果…

这么好的机会,林母一定不会放弃,所以岑如烟才这儿么笃定。林渊也一定不会…

乔筱木不敢继续想下去。

翻开手机,收件箱里还是一百三十一条短信,没有多的短信。林渊今天没有发短信给她。心里忽然觉得没着没落的。指尖轻轻触摸屏幕,惦记着他,那个身心被掰成两瓣的人。

十六.孰是孰非

十月末的天气明显转凉,开始刮起大风,并且越来越有寒风的气势,刮得皮肤生生地疼。

月末一直下雨,天气阴冷。凉冰冰的雨水沾着寒意,溅到脸上,寒意逼人。

乔筱木撑着伞,视线里的雨水如线一样,一刻不停地从天泻下。耳边是哗哗的雨水打击伞面的声音。□在外的指尖冷冷的,两手交替着握紧雨伞,抵抗大风。她全身裹在黑色的外套里,穿着高领子的黑毛衣,薄薄的。头发高高地挽起,鬓角处的碎发被雨水打湿,黏在脸上。尽管手里拿着伞,膝盖往下还是被雨水打湿,裤子上有鲜明的痕迹。

雨幕中的她,在原地犹豫,似乎想上前,却心有顾忌,还不是一般的顾忌。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来了医院。

林母几天前就吵着要从医院里回来,高级的病房她还是嫌弃。林渊好说歹说,才让她多住几天。这些都是林渊通过短信告诉她的。

这样的交流很自然,像写信一样。感觉仿佛回到很多年前,那个手机还不是很普及年代。

今天,林渊说到一本书,关于放弃。书,许是好书,只是林渊看到的是书中的那一面消极,虽然他发给乔筱木的是短信,是由硬生生的汉字组合成的汉字,但要乔筱木看出其中的情感也不是难事。

夹缝中的日子是很艰难的,乔筱木知道。她当然知道,所以,整颗心都被林渊揪起。每个人心目中本该都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光,可现在,很多人的灯光莫名其妙地灭了,因为内心的凉意让灯光无法自我燃烧。

下班后什么都没想,就跑来。一点都不想见林母,只是想见林渊而已。好一会,她才发现自己在雨中站着非常惹人眼球,赶紧收了伞走进楼里。她在病房大楼下来回踱步,思忖良久,最后轻轻叹息了声,重新撑起伞,回到雨中。

她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别见林渊的好。她不知道假如见了,那会是如何的一个状况,脱离控制也不是不可能。余情未了,也折磨得她天天为林渊揪心。

走了没几步,听到岑如烟的声音。乔筱木回头,却发现岑如烟并不是在叫她,而是另外一个长发女子。那个女子,样貌有些熟悉,隔着雨幕,看不大清楚她的脸,但是她的身材走姿乔筱木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她正撑伞从外面走出来。岑如烟紧跟着她,叫着“等等!”。

乔筱木见此,压低了伞檐,缓缓退到走廊下,没让两人看到自己。这两人也许根本没有精力去看她。看样子,关系绝对不是朋友。

岑如烟气焰依旧嚣张,拉住长发女子的后肩,嘴里念念有词。

那女子扭过头,跟岑如烟吵了起来。争锋相对,谁也不让,一副皆不是省油的灯的架势。仔细看着那个长发女子,看着她那熟悉的唇角…乔筱木忽然想起来了,她是袁磊的女友,大约是叫佟立涵。乔筱木并不记得袁磊女友的名字。袁磊给她介绍到时候,她只是有轻微的印象,那时还觉得名字很好听。

乔筱木想不通这两个女人怎么就搅和在一起,完全是两个轨迹的人。岑如烟出现在这里她一点都不奇怪,问题是佟立涵。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故事,牵连了这两个人。记忆中的佟立涵,温柔又涵养,大多数情况下笑不露齿,很少大笑,只是陪在袁磊身边,面色平静地看着别人。是典型的居家小女人之态。

乔筱木轻轻叹息了声,要不是今天意外碰到,她恐怕都要忘记袁磊这个朋友。他应该是要跟佟立涵结婚的吧,乔筱木心想。她握紧伞,像个旁观者,静静地瞅着这两人。

两人愈吵愈烈,伞都偏向了一边,衣服湿了大半,浑然不觉似的,继续争吵。两人的外衣皆被雨水淋湿。隔得有些远,雨声又很大,乔筱木听不到内容。

后来,她只看到岑如烟推了佟立涵,佟立涵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她站稳了之后,毫不犹豫地举着伞,刮过岑如烟的脸…很用力的一下。

女人争吵原来就是这样,毫无形象可言。两人也是,如此大庭广众,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乔筱木发现自己在笑,没心没肺一样。她想,在这个地方,准会有人出现,拉开她们。于是轻轻低头,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医院。

因为太过好奇,乔筱木掏出手机给袁磊打电话,根本打不通。她有些吃惊,才一个多月不联系而已。又回头看了看佟立涵,结果同林渊的视线撞到一起。

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林渊恰好从病房里跑出来,拉开两个疯了一般的女人。然后,他看到乔筱木的背影。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判断,他知道那一定是乔筱木。微微发怔的瞬间,乔筱木扭头。

在他身边两位麻烦的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乔筱木扭身向医院大门走去。

沿着医院的外围栅栏向前走,而并没有在医院门门口的站牌下等公交车。

雨依旧很大,天地快连成白茫茫的一片。

几乎不出意料,林渊开着车子撵上她。

林渊下车,走到她身边,把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只是紧紧抱住她。乔筱木撑着伞,亦无言以对。头很自然地挨着他的肩膀,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以及,看得见,他的喉结在轻轻起伏。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香水味。嘴角边碎碎的胡须似乎有两天没刮,让人看得明显。

林渊触碰到她紧紧握着伞兵的冰冷的手,赶紧拉着她上车,生怕她着凉。

坐在车里,乔筱木问他:“她…她是叫佟立涵?”

林渊轻轻点头,说:“是的,以前是袁磊的女朋友。对了,袁磊是你的同学?”

乔筱木也轻轻点头。

林渊道:“还没跟你说,大约一个月前,袁磊离开了双木林,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他的离开没有任何理由,很奇怪。人事部的怎么也联系不到他。”见乔筱木一脸好奇,他解释道,“佟立涵是来问我要袁磊这个人的,我又不是袁磊的再生父母,怎么知道他会去哪里。就是这样,才认识她的。未婚夫忽然不明踪迹,看着倒也让人觉得可怜。她得知我妈妈生病,所以来看看。我也不懂她们两人怎么就弄成这样。这应该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才是。”

“岑如烟连这个也要吃醋…”乔筱木眼睑半垂,小声念叨着。

林渊愣了一下,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看着外面的大雨,像征求她意见似的问:“这么大的雨,去哪里呢?”

乔筱木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去哪里都一样,因为去哪里都不能改变现状。同时讶异袁磊这个人的莫名失踪,依照她对袁磊的理解,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她忽然问:“如果你妈妈以死胁迫你,要你娶岑如烟,你…”

问题还没问完,林渊就说:“母亲是赋予我生命的人,我无法不在乎此刻她的想法,可是,也不会因此而娶那样的人。看着岑如烟,我会想起她伤害你的事情。更何况,我一点都不爱她。你让我怎么放着自己爱着的人而去娶别人。而且,筱木,你问的是我妈妈啊,她,她不会那样逼死我的。”

“是啊…她是你妈妈。她需要一个她认为好的媳妇,一个她认为同你匹配的媳妇,一个可以为你生下孩子让她成为奶奶的媳妇…”

孰轻孰重,谁的心中都有一把称,每天都在衡量。

然而这把称,准吗?到底还是依据心中所想的判断而已,因为谁的心都是偏的,所以答案无需解释。

于是,判断出来的谁是谁非,也不大可靠。

林渊无法否认乔筱木所说的这些,可他也不认为母亲一定会逼迫他跟乔筱木离婚。他自然之道,当初一意孤行要选择离婚的,是乔筱木,而自己则是是罪魁祸首的第一帮凶。如果很早就解除矛盾,一切也就不会这样。

他后悔那天为了维护母亲的形象而做了毕生最为后悔的事情,更后悔事后的连续决定。无论当初怎样的决定,终究是在延续自身的懦弱。这潜伏体内的微小懦弱,一直主导着他。尽管他极力否认。

“我到底是人还是生子的工具,为什么偏偏我的母亲要这样…这样活,真累。”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乔筱木不停点头,泪珠滚下脸颊。

也许很久没有感动,这沉沉语调说出的话让她心有戚戚。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五官,由眉到唇角。胡茬刺得她手痒。

有人说,在黄昏、午夜、酒后或者节前,女人最容易暴露自己的内心。

在这雨帘下的黄昏,在这狭小的车内,在只有她和他的空间里,想起他种种的好。

她认为自己是个理性的人,一直这么认为。

可是…

有时候,她也会随心所欲。可以在那一刹那,把什么都遗忘。

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他,覆住他的唇。

誓要潇洒分手的是她,助长这纠缠不休的关系的还是她。

在一个陌生的床上,同熟悉的爱人…反应剧烈,像是回到第一次。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被虚无的愉悦占领。灵魂深处,却是一阵阵刺痛。

一开始无法安然入睡,两人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连说话的氛围都没有。这不是简单的一次□冲动,是无声的坦白。两人心如明镜。她尽量不让自己想到林母以及所有的不愉快的事情。

看着一连多日为林母的病情忧心劳神的林渊,她柔声说:“睡觉,让我看着你休息。”眼神里是不容拒绝。

看着林渊入睡,她小心起身,一件一件穿好衣服。临走时为他掖好被子。

她想替他分担,没有理由。只是那一种由来已久的感情忽然爆发,像洁白的有些许清香的昙花,在盛夏的夜晚绚丽绽放,花朵硕大,凋零得也快。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回到家,全身湿了大半,脚趾跟手指冷得不敢用肌肤去碰。然后足足洗了一个小时的澡。躺会自己的床上,闭目片刻,忽然惊醒,感觉身边好像有人,翟琦似乎在抚弄她的发丝。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错觉。这两个跟她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此刻交替着在她脑海里翻腾。不应该出现的烦恼,却也来了。

十七.须臾天换

一层秋雨一层凉。

雨停时分,正是清晨。乔筱木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气流冰凉,刺激肌肤,感觉有些稀薄。空气被雨水洗漱过,所以又显得格外清爽。这样的空气吸进肺里,在体内跟着血液流窜,似乎可以摒除脑中的杂念,让她享受片刻的安宁。

手机没关,只是调成了静音,不敢去看。心情还没有理顺,所以选择临时逃避。她理所当然知道,是自己把事情弄得愈来愈复杂,昨晚的那一次,把前面的所有坚持,对感情上的刻意压制,全都变得不值一提。脑子里一团乱,感觉自己陷入了首鼠两端的境地,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整个人宛如来到四处有网的盘丝洞,到处是网,四面漏光,然后遁着光努力寻找未知的路,可是没有一个像出口。

这一整天,除去工作时刻,其余时间,脑子里都是混乱的。

她拿着笔,在草纸上无心乱画,胡乱写着脑子里即时蹦出的文字——M城、开会、XX项目、晚餐…字迹潦草,或轻或重。准备将这张纸扔掉的时候,她发现,这些字或者单词中,有三个人的名字。它们安静地躺在纸上。

这三个人,正跟她暧昧着。乔筱木感觉心头又是沉沉的。

于是看着这张纸发呆。

其实只想要一个简单的温馨有爱的生活,可是…这点愿望不知不觉成了奢望。

林渊显然不可能,已经用三年时间证明跟他在一起必须面临很多问题,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证明;翟琦,这个在眼中有些飘渺的男人,始终不是特别熟悉,跟他一起,注定还是要靠时间证明,一切未知;简善博,理应很熟悉的,也应该相信他会对自己好。

如果单单是这样,直接选简善博好了。问题是,她不爱他,一点都不。对于翟琦,她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对他的那种感觉是不是好感。她想自己一定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着林渊,不然也不会这样。因为看着他难受,所以也跟着不愉快。

想了想,觉得这行为有些可笑,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样。她轻叹,也许不是别人复杂,只是自己复杂而已。站起来,把这张草纸扔进碎纸机里。

她无比讨厌此时此刻的自己。坚强的外表下,裹着的原来是这么一个软弱的心。她苦涩一笑。一直笃定地对别人说,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不会那样发生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再一次自欺欺人也不可能。

咚咚咚。

咚咚。

手指叩桌面的声音。

乔筱木抬头,对立于眼前的简善博笑笑。

简善博问她:“你在想什么?我都进来好一会了。”

“没想什么。”乔筱木收起心,问简善博:“有事?”

虽然她跟简善博是同学,但是除了岑如烟知道简善博一直恋着她之外,没有别人知道她跟简善博之间的微妙关系。简善博也从未主动来过她的办公室,向来也只有她去简善博的办公室。

简善博摇摇头,说:“我没事,应该是你有事。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九点四十一分,早过了下班时间。她还没有收拾东西下班的迹象。

“哦。”乔筱木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嘴里念叨,“想了回家也没事可干,就逗留一小会。”

“你这样加班,可没有加班费啊。”

乔筱木露出难得的腼腆,说:“我也是想努力工作。你看,就下午这会儿,我已经把那个数据核算好了,刚才还想送过去。这会,估计也他们下班了,等明天吧。”

简善博微微一怔,很久没有看到乔筱木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不知道乔筱木是否知道这件事——她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拨动他的心弦,一次又一次,累加一起,成了无法脱卸的情感包裹。

看着此刻的乔筱木,他再一次被打击。当着他的面露出心事重重表情,说明一定不是因为他而这样。他不知道乔筱木心里想什么,努力过很多次,依旧一筹莫展。

“呵,筱木,你真的过晕了,今天周五。”此刻他也只能说这样的话。

乔筱木想了想,对简善博尴尬地笑了笑。正要一起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乔筱木看到雷宇,他还没有离开,一直在忙工作,已经提前把乔筱木交代给他的事情办妥。乔筱木发觉,有这样的得力助手真是可喜的事情。乔筱木看的出来,雷宇非常用功。

雷宇看到简善博有些讶异,但是好奇被他生生压下,同两位上级打过招呼后,他简单汇报了自己的工作。

乔筱木夸他:“你上手真快,工作一个月还不到,熟稔的跟老员工似的。”

雷宇不敢居功,只是淡淡笑了笑。

这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雷宇了。所谓不可同日而语,乔筱木对他是刮目相看。

看着雷宇欲言又止的模样,乔筱木问:“你有事要跟我说?”她看了看简善博,心想,雷宇同志,我身边的可是简总,你别露出这样的神色,要是时间场合不对,就忍忍再说。

雷宇摇头道:“哦,没事了,简总再见,乔经理再见。”

乔筱木露出欣赏的笑容。

他走后,乔筱木对简善博说:“他很用功,以前可不是这样。”

简善博说:“以前?你们以前见过?”

乔筱木点头,“他就是以前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把水倒进浓硫酸中的可怜应届生。”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