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ZTZ99,是我J最新型主战坦克,具备优异的防弹外型,其炮塔和车体均采用复合装甲,抗弹能力成倍提高,是我J装甲师和机步师的主要突击力量,被称为中国的陆战王牌。

这年十一,99式主战坦克将出现在国庆周年阅兵式上,作为装甲方阵第一方队,体现其在解放J中的重要地位。

但,离十一J演还有几个月,童阿狸就先见着了ZTZ99,并且,还深入了坦克内部。

这天,童阿狸接了电话出来,就见乔以梁施施然立在湖边,似乎嫌闷,他解开了J装的第一粒扣子,深邃的眼望着湖水,身姿挺拔得像棵白杨树。

童阿狸走过去,他听见声响不回头也不和她说话,气质峻冷地抬步就往前走。

童阿狸当然愣在了那儿了,但想想,还是低着头跟了上去。没办法,他俩在一起的时候都成默契了,一个不吭声,一个跟着、粘着、话又多。童阿狸有时候都觉得呜呼哀哉,她从不晓得自己的话会那么的多!

仍是清蒸鲥鱼,车内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相对无言,他捧着陶瓷罐,她一勺勺细嚼慢咽。这回童阿狸也不多话,她就埋头吃,仿佛吃了这顿没下顿。

结果愣是罐里的鲥鱼都捞干净了,乔以梁才发话,淡静的声音,像清风拂过耳畔:“吃好了?”

“嗯,吃好了。”阿狸点头,红唇微撅,忍不住小声咛喃,“我打你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轻抬眼皮,乔以梁看了眼她,细致地将瓷罐收向一边,没说话,抬手,倒是细心地给她倒了杯温水。

童阿狸接过水杯,望着他,又问,这次有了点脾气,拗道:“你都没话和我说是么?”

“说什么?”乔以梁不答反问,接回童阿狸手里的空杯,不紧不慢地松开她脑后高高扎起的马尾。随之,童阿狸漫卷的长发披散下来,他的五指插、进她的发里,另一只手捂着童阿狸的脸蛋儿看向她艳丽的红唇,拉近,他深刻俊朗的五官清晰就在眼前,童阿狸呼吸一窒,就听他道:“下次要去城东监狱直接找我。”

什么嘛!永远都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被他这样捧着脸,童阿狸也不知是气还是羞,红扑扑的脸蛋儿艳丽得能滴出水来,赌气道:“找你做什么?几次要找你,结果来的都是你的一秘。”说着,她又用指尖点了点乔以梁的胸膛,语气里几分小姑娘特有的娇蛮任性,道:“我说你哦!就不能多说几句话么?乔冰山,乔冰山,是谁给你取了这么个靠谱的名字?看样子想和你凑一对,我还真得改名叫童塔尼克号!”这也算童阿狸的歪理之一,她认为泰塔尼克号和冰山是命定的一对,不撞不成缘。

乔以梁闻言轻笑,挑眼看她,收回手交叠放在腿上,悠然摇头,先说:“你声音好听,你多说些。”又道:“冰山是我二哥胡乱替我取的外号。”说着,他眸光一凝,竟又突然嘱咐她:“你要离童晴缘远些,知道么?”

童阿狸倒没想到乔以梁会主动提起童晴缘,一听,童阿狸眨眨眼,笑得啃指甲:“倒没想到你对童晴缘这么大意见,嘿,你觉得我和她哪个好啊?”

“都不好。”乔以梁微笑着看着她,抬手捏了捏童小狐狸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说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眉眼微垂,乔以梁收回手,单手滑动手机,轻“喂”了一声。

车里空间不大,童阿狸听见那头道:“乔三,你今个过来吧?我愿赌服输,貂蝉给你带来了。”

“好。”乔以梁轻应,收了线,手扶上方向盘,扭头便对童阿狸说:“我先送你回去。”

回去!怎么可能回去!先不说见乔以梁一面不容易,就说那个貂蝉是什么意思?男的还是女的?童阿狸漂亮的眼底波光流转,盯着乔以梁极尽自然地朝他笑,两手还攀上了他的手腕,无比热情道:“我也去!”

“去哪?”颇有几分意外,乔以梁屈指敲了敲方向盘。

“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可是我的!”童阿狸微仰起脸,姿态美,有点心不在焉的鬼精灵。到底是心底太迫切,反而把小心思连带着暴露出来了。

一语落地,乔以梁漫不经心地扭动车钥匙,扭过头来与童阿狸对视。

望着他淡静的眸光,童阿狸一怵,小心翼翼松开攀着乔以梁手臂的手,忙乖乖改口:“我是你的。”说着,她爬起来跪坐在副驾驶上,故意一倾身,手就搂在乔以梁的脖子上耍无赖,这也就是无所不用奇极,为了勾搭乔以梁,童阿狸觉得卖萌撒娇的大门已经朝她大大的打开了。

这会儿,之间童阿狸掏心掏肺地小小声嘀咕道:“你今天同意带我去我也要去!不同意带我去我也要去!三天两头见不到你,谁知道貂蝉是个什么玩意儿?再说了!我把院子里的男人都调查光了,不论见过的没见过的,口碑好的口碑差的,只有你对我的胃口,而且没订婚也没绯闻。你可是我看上的人!”说着,又有几分霸道:“我看上的人,就必须是我的人!”

就是这份直白才真的不让人讨厌。目的明确,算计鲜明,情感也算真挚。大院里的爱情,从不要想谈什么真情,能有这样的剔透清晰功利明确的感情基础就已经算是天赐良缘了。

乔以梁眼底几分无可奈何,但到底在笑,算是哄腻地碰了碰童阿狸的脸颊,接着,他轻拍了下她的腿,语气沉静,也不介意自己被当做菜摊子上的花椰菜一样被人选了一道,只是淡淡道:“坐好,我带你一起去。”

第29章

是夜,经过重重关卡,载着童阿狸的小车缓缓驶入了Z、jun区。小车一路直行,终于在一个设了严卡的仓库门前停了下来。小妮子有些晕车,还没到目的地欢快劲就有些歇菜了,这会只没精神地耷拉着脑袋,又恢复冷艳的模样话也懒得说半句。

乔以梁解开安全带后侧过身去,用指腹轻推了推童阿狸的脸,他道:“到了,我们下车。”说着,见童阿狸怏怏没动,他又弯身替童阿狸解下了安全带,绕过去把她从车里抱了起来就往里头走。

小狐狸没精神地哼哼,小手揽着他的脖子全是依赖蛮缠,抬眼一望也是震撼,庄严威武!这时她的面前,整整齐齐全是重型大炮!她是不认识,这时她要是晓得自个现下见到的全是我国的顶级J事机密,真不知道又会如何惊叹。

就这样小妮子已经左顾右盼不晓得几惊讶了!更可以说是震撼!当然,更震撼的还在后头,坦克里又是另一个世界。

童阿狸怏怏跟着乔以梁爬进一架坦克里去,就见炮长的位置上坐着个男人,长得蛮好看,是那种生机勃勃的漂亮。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一听见声响,将身前的红色绒盒往前头一推就道:“嗯,你的貂蝉。”

我还你的“益达”嘞!_|||

搞半天“貂蝉”根本不是个人啊!童阿狸有点纠结,小姑娘大大的杏眼眨巴眨巴,有种白操了心受罪的感觉。

乔以梁淡笑,视线滑过来,童阿狸耳朵根发红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拉起她的小手微猫着身子走过去。取过绒盒拿在手里,只挑了挑眉头道:“多谢。”

江海波这时也听出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他抬眼,眼眸望向乔以梁和他牵着在身后的小美人。

江海波挑眉,笑得有点儿闲,“呦,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见乔以梁神色淡淡,他又再定睛细看,一愣,已是失笑,这会儿语气更有点儿痞,“呦,原来是童家的小阿狸。”

美女如花,在荒蛮的历史更迭中,美人是人类一帧最为绚丽的风景。我国古有四大美人,西施、昭君、玉环、貂蝉。

传说,三国时汉献帝的大臣司徒王允的歌妓貂婵在后花园拜月时,忽然轻风吹来,一块浮云将那皎洁的明月遮住,这时正好王允经过,他瞧见这景象大喜不已,之后便四处宣扬他的女儿长得如何漂亮。逢人就道:“我的女儿和月亮比美,月亮比不过,便赶紧躲去云彩后头了。”也因此,貂婵就被人们称为了“闭月”。

绒盒内放着一块血玉吊坠,坠面正是刻着那副传颂千年的盛世美景“貂蝉闭月”。

乔以梁并没有理会江海波的打趣,他才打开盒盖淡扫了里头的玉坠一眼。明明没怎么仔细瞧,却是笃定道:“是真品。”接着,他就把玉坠取出,转眸,矜贵淡稳的神态对上童阿狸,竟是笑笑将玉坠交到她手里道:“你既然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

童阿狸愣愣的,手里莫名托着一块玉瞬间有点张口结舌。

方悦喜欢翡翠,所以童阿狸也隐隐听说过血玉。

血玉,是指在西藏雪域高原出产的一种红色的玉石,这种玉十分难得,因其色彩殷红而得名,可以叫高原血玉,可以叫贡觉玛之歌。传说中的贡觉玛是当惹雍湖的女神,她住在当惹雍湖心底下四四方方的绿宝石宫殿里头,宫殿的四面墙有不同的颜色其中,红色代表歌唱。贡觉玛之歌,其实就是当惹雍女神歌唱的意思.

而这种石头的记载极少,在史料中只在吐蕃时代,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时的礼单中有过它的纪录与介绍。

乔以梁见童阿狸杵着不动,没有惊喜也没有过多的反应。他漆黑的眸子暖了几分,轻抚了抚童阿狸柔软的头发,道:“愣着做什么?我替你戴上?”

童阿狸咬嘴巴,没坑声。

见状,乔以梁眼一深也没做声,反倒是江海波玩味地敲了敲座椅,姿态极美,气质也诱人,语气更是华贵奸邪,他突然出声道:“他要拿玉害你,你还敢不敢收?”

这话真邪门,童阿狸蹙眉望过去,就觉得这人真是奇了怪了,她冷横他一眼,眼角的泪痣分明柔媚,倒让江海波的眼底深了几分。

抬起下巴朝童阿狸手心里的玉坠扬了扬,江海波微微笑道:“真的,你们才处多久?他给你什么你都敢要?他要害你怎么办?血玉可不光只有当年松赞干布送给文成公主的聘礼贡觉玛之歌,还有骷髅玉,狗血玉。”

第30章

“骷髅玉?狗血玉?”什么玩意!

童阿狸拧眉,又扭头去看乔以梁。乔以梁垂眸望向她,眸色缱绻,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她的发,全是静观其变的端稳姿态。

“骷髅玉是指内里透了血的玉石。不管是翡翠,和阗,还是黄玉等诸类,只要是真的透进了血的都可以称作是血玉。古代的富家子弟落葬时,玉器常常作为衔玉被强行塞入死者口中。如果那时人还没死透,玉被塞入死者嘴里后被一口气咽下的话。玉就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密布的血管里面。随后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就会形成华丽的血玉,这也是所有尸体玉塞中最宝贵的一种。但凡是那样的骷髅玉,按品质定价,少则几千,多则百千万。”

江海波一字一句缓缓说着,盯着童阿狸和乔以梁的神色一顿,骨节分明的长指敲了敲膝盖才道:“但因为大家都晓得骷髅玉的价值,自然就会有人为了谋利去造假。这造假的方式就很多了,比如,将玉塞入狗嘴之中,再封其嘴,狗被活活噫死之后尸骨埋入地下。几十年后再掘,就可以得到血玉。当然,虽然说不管是人血还是狗血都比较通灵,可狗血玉的怨气最重,对佩戴者不但没好处,反会轻易害人性命。”

“所以呢?”童阿狸抬抬下巴,有点不高兴。

“他这是在拿狗血玉害你,你还要?”江海波说着话时笑得漂亮,又有点坏。

他说这话时,乔以梁朝童阿狸望一眼,脸色平淡从容,不过轻轻摸了摸指骨。

“他为什么要害我?”童阿狸根本不理他,小妮子认真起来有股子倔气,口气也硬。“你晓得周瑜打黄盖不?就算他要害我,我还就乐意了怎么着?我现在喜欢他,他坑我害我我也喜欢。再说了,玉可是从你手里转过来的,这玉要是不好,就是你这个人也有问题!”

这话说的,挺实诚,挺坚持,也不盲目,一耙子也打得挺准。江海波笑,目光对上乔以梁,又是那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乔以梁轻抬眉梢,拂着童阿狸鬓角的碎发,目光睇过去,“她心狠又软,你别逗她。”

江海波玩味轻笑一声,就见乔以梁把人家小姑娘揽在怀里,弯弯唇角,真替童阿狸把那块“貂蝉”戴上了。

这一下,饶是方才还兴味津津的江海波也算意识到乔以梁是在动真格的了!他挑挑眉,这次看童阿狸的目光都深了几分。

乔以梁的爱好挺多,其中一项就是收集古玩。乔以梁要弄的东西,也自然都是上好的。这“貂蝉”更是有大来头的。

坊间传言,宋美龄之所以活了3个世纪,就是因为这块“貂蝉”。据说,“貂蝉”是当年陈圆圆戴过的,只是后来流落民间才被当时云南的首领得到了。结果当年政府要攻打云南,云南的首领派人走夫人路线,就把这个宝物进贡给了宋美龄。于是,这块玉坠后来就一直戴在了宋美龄身上,直到宋美龄死亡。

玉是有灵性的,好玉戴的时间越长久,就会越有光泽,对人体也会有保护的作用。这块“貂蝉”无论是玉质还是历史都是极优良的。可以说,乔以梁是老早就在找它了,几经辗转,现在终于弄到手了。结果一弄到手了,才只看一眼就给童家的小狐狸戴上了。这是什么?他把童家的小阿狸当自己的所有物了?啧啧,江海波淡笑不语,突然觉得有些意思。

而她看童阿狸那笑模样,就晓得这是个较真的货。母亲当了小三,女儿还会愿意当小三么?那乔以梁是要娶?要娶怎么娶?位高权重风头正盛的乔家,可能让自家的三少娶童家的私生女么?难!所以这还真是出难得的好戏,有趣了!

第31章

随着夏季的来临,太阳一天比一天烈,原本幽静的大院却愈发安静了起来。往日喧闹的篮球场也常常变得空无一人,童家的保姆更是连走路的步子都轻了。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大院迎来了高考季。童家的童一波,萧家的萧逸晨,江家的江映秀,这几个大院里最生猛的小祖宗们都将要高考了。

当然,大院里的孩子面临高考也没多少更多的选择,他们考来考去不过就那么几所大学能选,比如,全jun五所综合大学中的G防科学技术大学,中国人民解放J海J工程大学,中国人民解放J空J工程大学,中国人民解放J信息工程大学,中国人民解放J理工大学。这里面总有一处会是他们将来的去处,因为这就是他们生来的使命和责任。

这以后,童阿狸甚至再难在一楼的饭厅里见到童一波和童晴缘,童家陷入了一种死寂,当然,除了大院葱葱树间的知了声。

童阿狸的房间在童家别墅二楼拐角左面第三间,她的房里有一个圆弧形的飘窗。常常在日落西山时,阿狸就喜欢抱着个枕头窝在飘窗上头看外头的晚霞,看那炫目的鲜红,天青,淡灰。哪怕这样的美景昭示着日暮西山,老天也能随意就将它们融合在一起,一看就像极了只有顶级画师才能画出的绚丽油画。

童阿狸在童家的时候,往飘窗上一座,往往要等天黑透了,她才会从飘窗上下来。而这时,她就能看见对面小楼正对着她的那扇窗,那扇窗常年都是紧闭着的,银灰色的窗帘遮挡住了屋内的一切。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瞧见那头的窗子里透出了昏黄的光,一个莫名熟悉的挺拔身影在窗边一晃而过。她再去问才后知后觉的晓得,童家别墅的右边就是乔家,那是乔家的房子,她正好能看见的是乔以梁的房间。

真是有缘,不是么?

关于大院内的一切,童阿狸有一半是从朱小北那里知道的。朱小北和童阿狸一样都是大院里的异类。说白了,他们都是小三生的孩子。

只不过真要对比起来的话,朱小北比童阿狸还要惨。童阿狸的妈妈方悦最少给她留了地,留了钱,这年头有钱就有了底气,就不至于流浪街头。可朱小北不是,朱小北是朱家的私生子,他妈妈是北漂的藏族歌手,朱小北的妈妈在驻唱的时候被他爹看上了,他爹顿时就惊为天人,于是,霸王硬上弓柔情蜜意之后就有了朱小北。

可等有了朱小北之后吧,朱小北他爹又被别的女人惊为天人了一把。于是,又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老把戏,朱小北他爹过河拆桥,只认孩子不认妈,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玩玩可以,打死不离婚不娶人。左折腾右折腾,最后,朱小北的妈妈产后抑郁症爆发跳楼死了,襁褓里的朱小北也从此被朱家接了回去。

童阿狸总是会向朱小北问乔以梁的事情,朱小北也是知无不言,但说着说着他也会就特警醒地提醒她,“阿狸,他你就别想了。乔家现在太金贵了,而且,乔以梁这人谁也看不透,只要是他不想理会的,挑断脊梁骨也不会吭一声气的,他真的就是座冰山,要不然他家里人也不会给他搞这个外号。他是帮过你一次,那是谦和,大将风度,但你不要当真了。他们这种人,高兴了就对你好一下,翻脸的时候可又不认识你是谁了。你要是真动了心,到头来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朱小北是真担心童阿狸这个新来的。童阿狸这个朋友、这个同类,朱小北是特别珍惜的。他自小就被欺负惯了,院子里的肮脏事他见过太多次,见得太多把他的胆子都吓没了。他真不希望童阿狸惹祸上身,碰到那些个不好的事情。

朱小北长得还蛮高,但他身子太瘦了,这就凸显得他的脑袋特别大。这样的比例不协调,也总让旁人见他的时候觉得怪怪的,不丑,但一点也不好看。

朱小北的妈妈却真真是个大美人。童阿狸也算是见识过美人的,可她看见朱小北他妈照片的时候还是愣了神,半晌才感叹着慢悠悠地说:“这才是真美人啊!这骨子里都透着着佛性呢!”不过她又叹,几分玩笑的口气:“你不是基因突变吧?”

朱小北也憨,摸摸脑袋,答:“嘿!没准还真是!”

于是,他俩异类对视一笑,尽在不言中。童阿狸笑着推了推她的手肘,半晌才盯着他又道:“你得吃胖点,比例协调了才好看。”

朱小北他爹如今在B/J区任副司令员。在朱家,他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这五人都比他年纪大,如今也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混得算是人五人六的了。可即使如此,朱家的人平时也没看在朱小北年纪小的份上对他多好过。

你想,朱小北刚落地就进了朱家,可朱家不待见他,外人就更不可能会待见他了,他更是不被北系这些狼崽子们接纳的。或许是被欺负惯了,朱小北的胆子异常小,有事就缩,甘愿当受气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他的脾性。为这,童阿狸后来没少被拖后腿,也没少抱怨过。

李商隐有诗云:“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 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可见蝉叫起来那是一个烦人!

或许是这年雨落得多,天也热得快。这院子的里蝉鸣起来,可是成群结队的。不知不觉间,大院里的蝉鸣声已经鼓噪到惹人心慌的程度了。

这时候谁只要在那树下站那么一小会儿,准会被蝉鸣声轰得烦躁不安甚至耳鸣。于是也不知道这声响是闹得院里哪位爷受不了了。有一天大院里就来了那么几个人,他们拿着噪音检测器围着住户这一片大刀阔斧地测了个遍,检测结果出来也是吓人一大跳。

据说,大院里蝉鸣最高可达93分贝。于是乎,七上八下的工作人员迅速开始了灭蝉行动。

童阿狸和朱小北都是高二生,他们不高考,也没人管。见这些人爬树的爬树,喷药的喷药就坐在台阶上瞧着玩。

童阿狸望着望着突然就觉得有些遗憾,她砸吧砸吧嘴,悠悠地说:“浪费了,这玩意炸起来很美味的…”

闻言,朱小北很鄙视地扭头望向童阿狸,见她那冷淡而艳丽的神色垂头摸了摸鼻子,不敢呛她,哽半天才忍不住感慨道:“四年黑暗中的苦工,一个月阳光下的享乐,这就是蝉的生活。我们不应当讨厌它那喧嚣的歌声,因为它掘土四年,现在才能够穿起漂亮的衣服,长起可与飞鸟匹敌的翅膀,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说着,他又仰起脸,目光投向蔚蓝的天空,几分感伤道:“蝉的成虫生命周期很短,当蝉完成交配以后雄蝉就死了。”

“法国昆虫学家法布尔的《蝉》?”童阿狸轻扬起嘴角,在朱小北仿佛找到知己的兴奋眼神中,淡淡地瞥他一眼,挑眉问道:“你感慨什么?感慨他们为什么不留那些小命多活几天?也是,如果早知道蝉鸣的声音会这么烦,就该在蝉还没出世的时候翻一翻树根底下的土,让那些蝉的幼虫成活不了。从开始就把事情处理了,不就能耳根清静了么?现在后知后觉,可不是活该被吵死么?”

童阿狸是话中有话,院子里这些个大爷这么瞧不起他们这些私生子私生女,可早干么去了?能扼杀进土壤里的时候干么去了?制造麻烦的人不承担起责任,却说是麻烦的错。可不是讽刺?

果然,会意过来,朱小北的表情全是无奈,他的眼睛是很漂亮的,但因为他太瘦了,那么大而漂亮的眼睛,就反而显得突兀了。

童阿狸这不凉不淡的话让朱小北有些沮丧,他似乎认真想了想,扭过头,手指头勾着,有些紧张问:“阿狸,你不觉得我们就像这些蝉么?我们的出生不够光彩,一辈子都会因此生活在黑暗里。”

什么鬼理论?!童阿狸飞快地看了朱小北一眼,几乎是用鼻子哼气,“那是你,不是我。”

“为什么?”朱小北一愣,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

“你这样想,你自然就是了。可我从来不会这样想自己,所以我就不是了。”童阿狸起身,优雅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耸耸肩,扭头朝朱小北招招手就走了。

她有点气,什么狗屁理论!

说来,朱小北真是个怪人,或者说,他是个怪才。也许是因为从小被压抑又没有朋友。朱小北特别爱画画,他随随便便就可以画出那种漂亮到要死的画。但他画画的时候总喜欢躲着人,你根本不知道他画瘾上来了会藏进大院里的哪个角落里。

真到了画画的时候,他或许会捧着画本坐在满是爬山虎的墙角,或许会窝在谁家的花圃边上,或者会趴在一鉴湖边看水里的鱼。而且他脾气还会因此变得蛮大,谁吵他他就和谁翻脸。但下一刻,马上清醒过来的朱小北又立马会变回“弱势群体”。

童阿狸自认自己是缺乏同情心,并且生性凉薄的。但她还就是喜欢这个傻傻的朱小北。这个朱小北,会因为路过童阿狸的班级,看见她上课趴在桌上睡觉就主动给她送密密麻麻的课堂笔记。会在童阿狸在短信里说一句:“烦着呢。”就认真地问:“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陪你。”会在大院里的少爷小姐们发现他俩混在一起,藐视着他们跃跃欲试的时候,哆哆嗦嗦却努力挺起脊梁站在她前头试图护着她。

所以,当正扑在湖边看鱼的朱小北被潘时语恶作剧似的一脚踹进一鉴湖的时候,童阿狸毫不犹豫地也伸出了脚,她这一踹动作不小,方舞反应也快,一把拉开本该被踢下水的潘时语,方舞自己却掉下去了。

这一踹,也把童晴缘和潘时语吓傻了,方舞一时没缓过劲来,刚开始也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潘时语就跺着脚哭,看见童阿狸想骂又不敢骂,她又不是没尝过童阿狸发狠的滋味。童晴缘还算长了脑子,这时立马就反应过来喊:“救命!救命!”

而这个时候,从小就被踹得学会游泳的朱小北已经自己游上了岸来。

童阿狸见了笑,站在岸边朝他伸出手拉他,还有意思地拍拍他的脸说:“怎么样,凉快么?”

朱小北却苦着一张脸,一双大眼都皱出了褶子,他使劲爬了上来,拉着童阿狸就哭丧着脸说:“哎呦!你踹方舞干么?你赶快走!你赶快走!等方墨来了就完了!”

“完了什么完了?她满头大汗热成那样,我好心让她游泳解暑,不让她说谢谢已经不错了。”童阿狸轻笑,也是精得很,她可是见过方舞游泳的,注意到方舞在水里已经缓过劲来了,童阿狸才拉着朱小北走。

可朱小北却被吓得半死,又瞧见有武警跳下去救方舞。他一闭眼,二话不说就拽着童阿狸没命的跑。童阿狸本来想喊停,想提醒朱小北他们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但看朱小北逃亡戏演得这么认真,她又有点想笑,话是吞进了肚子里,眼底却全是难得温柔的笑意。

第32章

朱小北像发了狂一样拖着童阿狸狂奔,跑着跑着就跑昏了头。再一抬眼,他看见前头栏杆上那一片红得扎眼的月季花才惊觉到了不该到的地方,转身,忙又拉童阿狸往回走。

可童阿狸真是累了,这次反手拽着朱小北就是不走,不停的用手扇风,“别跑了,这不没人追来么?”

“不是!”朱小北真是急,一个头比两个大,“这边不能来的。”

“有什么不能来的?有老虎了不成?”童阿狸无所谓地扯扯唇,见到前头的月季花,才要伸手去摘就被朱小北一把拉进了树丛里。这还没完,他还捂住了她的嘴,脸色惨白的看看她又探头瞅瞅外头。

童阿狸蹙起眉头推开朱小北的手,被搞得也有点紧张,定睛借着树丛的缝隙往那头一看!好嘞!就见萧逸晨和乔以梁俩人人手一个乌黑的塑料袋,推门就走进了月季花后头的那间房子里。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童阿狸很清楚地看见,他们手中的塑料袋里依稀露着乌亮的枪头,那模样还都是冲锋枪。

童阿狸挑挑眉,问:“他们在干么?”

朱小北不吭声,肩膀都在抖,半晌才嘀咕,“他们在玩枪。”

“那你怕个什么劲?”见朱小北这胆小的模样,小妮子歪着脑袋想笑,又死憋着,眸子晶晶亮得可以洗出水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时候特像从天上厮混下来的妖精,要真被他们瞧见又能怎么着了?她大不了站出去,噗一下撞进乔以梁怀里卖乖不就好了么?他还能把她毙了?有点扯。

“那间房子里全是他们搞的枪支弹药,不能过去的。”朱小北心有余悸,小小声又提点童阿狸,“你千万不能再去了。”

童阿狸眨眨眼,点头,神色却是漫不经心。

按理说,童阿狸踹了方舞下水,大院里多少该是会有些动静的。可童阿狸等了几天也没人来找她麻烦,潘时语每次见她都是恨恨的,但也就是如此而已。倒是童晴缘,好姐姐的架子端得稳稳的,她说:“阿狸,这次你真的是不应该。奶奶把戴了半辈子的玉镯都给你了,她这么疼爱你,你却总惹事。”

相比之下,童一波倒是没有那么眼窄,他压根没把目光投向童阿狸手上的那个玉镯。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童阿狸戴在脖子上的“貂蝉”上。

毕竟大家同住一栋房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童阿狸不喜欢显摆,玉坠都藏在衣服里头戴着。可毕竟是夏天,偶尔不注意之下玉坠总还是会落出来的。

童晴缘一心盯着童阿狸手腕上的玉镯,觉得奶奶对她太好了,有些吃味。童一波一个大男人,他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更何况童阿狸已经被接回童家了,他心底抵触冷处理是一回事,童家没处理好她舅舅的事情,害她受伤受欺又是另一回事。他根本不觉得奶奶的处理方式有什么不妥,他更觉得奶奶这么做其实隐隐仍是偏向晴缘的。

他最近比较关心的还是童阿狸脖子上戴的那块血玉。

三年前乔以梁就在找“貂蝉”了。按理说,乔三少放话要的东西,不论是看他的面子还是看乔家的面子,都自动会有人送上来。可偏偏这玉就找了三年多,至今还没见着。为了“貂蝉”,这中间还出过岔子,倒不是说下头敢找来赝品骗乔以梁。

而是南系张硅的小女儿张蔷想借这个机会和乔以梁套近乎。第一次,乔以梁为了看玉就亲自去了。想也知道他是白跑一趟,只见着了张蔷,没见着“貂蝉”。

第二次,乔以梁不去,派了自己的二秘吴越去。但,张蔷见不着三少就不拿出玉来。吴越白跑一趟窝了一肚子火,灰头苦脸地回去以后,乔以梁倒没骂他,也没生气。

第三次,张蔷约乔以梁吃饭,说是带了玉出来。乔以梁去了,玉见着了,却摆明了不是他要的那块“貂蝉”。饭桌上乔以梁喝了点酒,但那酒里其实早被张蔷下了药。可结果乔以梁老神在在饭局后照样参加了党会,张蔷却自己把自己给药了。乔冰山她没睡上,反被几个流氓轮了。

这以后,也就再没有哪个女的敢拿乔冰山的喜好去打他的主意,因为,冰山完全不会怜香惜玉。

第33章

一天,童一波说:“阿狸,把你脖子上那块玉给我看看。”

童阿狸眨眨眼,也没取下来,只走过去手拉着坠面给他瞧。少女的身体纤细柔和,颈脖上的肌肤细瓷般白净,浑圆的前胸微挺,下巴轻抬,不在乎的语气,“你也喜欢玉?”

童一波耳根一红,别过眼去,肯定道:“你把这玉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