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回答:“奴婢只是去小书房拿了画回来,并没看见什么。”

张制锦把那卷画轴接了过来,低低吩咐了一句,婢女忙又后退去了。不多时,便领了一人回来。

曹晚芳跟陈颖见状,都叫起来:“就是他了!”

孔春吉看在眼里,突然间脸色不好。

她背后那众家的诰命夫人却都窃窃私语起来。

这来人自然正是玉笙寒,她仍是穿着男装,举止洒脱,上前向着王妃行礼,口中说道:“拜见王妃。”

孔春吉冷道:“之前跟周七宝私会的,是你?”

玉笙寒笑道:“回娘娘,正是我。”

孔春吉咬牙:“你这一身是什么装束?”

玉笙寒道:“因听王爷说今儿外头热闹,所以才换了这么一身儿,本想出去见识见识的。”

“你放肆!”孔春吉见她仍是笑吟吟地竟不当回事,大怒。

玉笙寒这才敛了笑:“是。”

周蘋则故作诧异地问道:“玉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指认你跟我们七宝……拉拉扯扯的呢?”

玉笙寒道:“原本是我久闻周家七姑娘的大名,所以渴慕一见,只是没成想,竟然给人误会了。”

曹晚芳跟陈颖两人起初听见孔春吉训斥玉笙寒,还不明所以,突然听周蘋叫她“玉娘”,两个人吓得魂都飞了。

此时玉笙寒抬头,含笑道:“因为我一时唐突,让各位误会了,实在抱歉的很,只不过这两位姑娘,单单看了一眼就先入为主的怀疑周七姑娘行为不检,是不是有些太过恶意歹毒了些?何况这是在王府,王妃管束甚严,又有什么不相识的男子会在内宅胡作非为呢,难道两位觉着王妃管事不力,会让王府里冒出这种丑闻吗?”

陈颖跟曹晚芳吓得色变,早跪在地上:“娘娘饶命。”

孔春吉白着脸,她看了玉笙寒半晌,冷冷说道:“也不怪她们误会,你这般打扮,是不是也该自己检讨些,别太出格了。”

玉笙寒微微一笑,垂首答应:“娘娘既然不喜,以后我就换了便是了。”

孔春吉磨了磨牙,暗中生生地咽了口唾沫。

她本来想借今日这件事,打压一下周蘋,显示自己的威风,没想到居然偷鸡不着蚀把米,反而落了颜面。

且玉笙寒竟如此姿态,着实让她不喜,又不能当着众家诰命的面儿发作。

于是便把怒气撒到了陈颖跟曹晚芳的头上:“你们两人实在大胆,竟然敢在王府闹事,且差点污人清白,你们哪里有半点儿大家闺秀的体统教养!”

此刻陈御史夫人跟张府的宋夫人忙上前来求情。

孔春吉毕竟也不想十分得罪他们两家,就斥责道:“两位夫人且各自带了他们回去,好好地把《女诫》《女则》抄写数遍,今日幸好有惊无险,若以后还做出这种不知所谓的行径,那便不能轻饶了。”

两人齐齐答应。

王妃这般处置也算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周蘋在旁边微微冷笑。

孔春吉看她:“侧妃觉着我如此处置如何?”

周蘋还未回答,旁边张制锦道:“娘娘,七姑娘是我没过门的夫人,今日却无端给她两人如此污蔑,王妃虽大度,我却咽不下这口气,我会将此事禀告王爷,让王爷处置。”

孔春吉一愣:“张侍郎,今日是王爷大好的日子,何必生事呢……”

张制锦淡淡道:“苦主想要公道,竟是生事吗?真正无事生非的人却轻轻饶恕,这种先例一开,从此可还能约禁后人了?”

张制锦说完,突然另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张侍郎说的没错儿,王妃这样处置,我也觉着很不公道。”

大家急忙转头,却见来的不是别人,竟正是康王世子赵琝。

这下子,有些围着看热闹的女眷们又退了大半,在场众人里,周绮猝不及防看了一眼赵琝,本不知他是谁,只听七宝在耳畔提醒了一句才明白,刹那间晕红了脸,忙低下头去。

孔春吉见张制锦如此说,此刻居然又多了一个赵琝,还以为赵琝是因为周绮的缘故,一时为难。

“怎么世子也来了?”孔王妃勉强笑问。

赵琝道:“听说这里热闹,不知发生何事特过来看看。这件事还请娘娘秉公处置才好。或者娘娘您不用出面儿,交给我也成。”

赵琝阴狠狠地说着,两只眼睛盯向陈颖,然后是曹晚芳。

两个女孩子吓得瑟瑟发抖,知道大事不妙了。

其中陈御史夫人最是知道世子性情的,吓得忙道:“求世子殿下开恩。”

孔春吉看着张制锦岿然不动的模样,以及赵琝透着凶戾的脸色,若是早知道这件事会闹到这种不能善罢甘休无法收拾的地步,自己又何必呢。

王妃暗暗愠恼,终于皱眉道:“张侍郎跟世子提醒的是,此例一开,以后只怕不能服众了。也罢……”

她叹了口气,吩咐:“将她们各自掌掴二十,以儆效尤,再向着周七姑娘赔礼道歉!”

王妃身边的几名嬷嬷走了出来,不由分说将两人按住跪在地上,顿时之间,掌掴声,哭叫声不绝于耳。

第69章

曹晚芳跟陈颖毕竟也是家中娇养的女孩儿,哪里经过这种。

被打了十多下,那原本娇嫩的脸已经很不成样子了。

曹晚芳的嘴角已经透出血渍,两个人都哭的泪人一样,仿佛要断气,陈颖更是几乎昏厥过去。

陈御史夫人在旁也急得要晕过去,宋氏却还稳得住,只是也转开头去不忍看。

半晌终于打够了数,嬷嬷们方退了,陈御史夫人扑上去,心肝肉儿地哭叫起来。

宋氏则命人把曹晚芳扶起来,向王妃谢恩。

王妃看向张制锦跟世子赵琝,张制锦面无表情,视而不见,赵琝却哼了声道:“这也不过是小施惩戒罢了,惹恼了我,却不管你是谁。”

正在此刻,有人喝道:“胡闹!还不打住!”

原来是康王妃在众人簇拥下赶了来。

方才孔春吉起驾过来的时候,康王妃跟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诰命夫人等仍是未动,只派人打听消息。

直到听说世子也在现场,这才忙来查看究竟。

陈御史跟康王府关系匪浅,陈颖也常常随着陈夫人出入康王府,所以陈颖之前才那样骄狂。

如今又疼又羞,又气的半是昏厥,听见康王妃的声音才又醒了过来,陈姑娘便哭着叫道:“娘娘!为为做主。”因给打的脸嘴肿胀,声音也已经含糊不清了。

康王妃看着她的惨状,好好的一张脸上红彤彤地指印重叠,嘴角还沁着血渍,有些面目全非似的,看着惊心动魄。

王妃不由失声道:“怎么竟然弄的这个样子?这是在干什么?”

孔春吉不能回答,心中气恨:明明是赵琝帮着张制锦在这里不依不饶的,才弄到如此地步。

如今康王妃竟出来装没事儿好人,还来质问。

康王妃先是看向孔春吉的,见她不言语,就又皱眉看向赵琝跟张制锦两人。

赵琝倒是并不讳言,便说道:“回母妃,是她们两个人污蔑周七姑娘跟男人私通,所以静王妃才处置了他们两人,以儆效尤。”

康王妃呵斥道:“你又在这里凑什么热闹?闺阁中女孩子们斗嘴,又何必你来插嘴,且又何苦闹到这种地步?今儿还是静王的生辰,弄得这个样是干什么?”

孔王妃在旁听着这一句句虽然是冲着赵琝,但却大有指桑骂槐之意。

康王妃又故意地训赵琝:“你还不出去?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是想把人打死了不成?”

赵琝看向张制锦,却见他肃然地对着孔春吉躬身道:“多谢王妃秉公处置。王爷那边儿还等着,先告退了。”

说完,又向着康王妃行了个礼:“臣告退。”

赵琝扬眉,便也跟着行了礼退后一步。

他转身之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七宝躲在周绮身后,因为身量比周绮要矮,就只露出一双眼睛,乌溜溜地却正盯着张制锦。

赵琝眉头一皱,轻轻地哼了声,这才转身。

这边康王妃就叫贴身的宫女扶着陈颖跟曹晚芳去疗伤,又安抚陈夫人。

孔春吉心中恼怒,却无处发泄,突然间发现原本在场的玉笙寒居然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孔春吉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周蘋:“周侧妃,你妹妹怎么竟跟棠花院认得,且交情好像还不错呢?”

周蘋一愣,忙笑道:“玉娘方才说是她临时起意要见七宝,自然跟七宝没有关系。”

孔春吉又看向前方七宝,缓缓道:“就算她想见七姑娘,但她那样打扮,寻常人几乎一看就以为是男子,只怕躲避还躲避不迭呢,又怎么会泰然自若地跟她相处的那样亲昵?”

周蘋脸上微红,眼中却掠过一丝恼色。

王妃这话的意思,明里暗里都在说七宝行为不检点。

周蘋敢怒而不能流露出来,想了想,便仍是含笑说道:“玉娘自然会以真实身份告诉七宝,所以七宝才不避讳她,且毕竟玉娘是咱们王府的人,连娘娘跟妾身见了她都要客气三分的,七宝那孩子自然也是得恭敬相对的。”

孔春吉最讨厌玉笙寒的身份,更加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没想到周蘋竟敢当着人的面儿这样说,眼神瞬间一利。

正在此刻,只见周绮拉着七宝走到跟前儿。

周绮向着静王妃屈膝行礼,说道:“先前我一时大意,把七宝自个儿撇下了,才平白闹出这个误会来,让娘娘很是费心,周绮请娘娘宽恕。”

七宝也跟在她身后行礼。

孔春吉垂眸看向两人,片刻才笑道:“周家的女孩子,果然个个儿都是人尖儿,倒也罢了,不过是个误会而已,就到此为止吧,四姑娘也很不必放在心上。”

周绮道:“多谢娘娘慈爱宽仁。”

孔春吉听着“慈爱宽仁”四个字,嘴角一动,终于转身仍回戏台去了。

周蘋走了一步又止住,回来拉着七宝的手,抬起手指在七宝眉心轻轻地点了一下,嗔怪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周绮道:“这次好生跟着她。”听周绮答应,周蘋这才转身去了。

这边儿周绮拉着七宝:“我说我一时不拽着你,你就肯生事。好好地怎么跑去见那个什么……什么玉姑娘?”

七宝吐舌道:“我跟她有过一面之缘,见一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敢说,以后千万不要对人说起你之前见过这个人,”周绮小声地叮嘱,又道:“你觉着没什么大不了,这边差点出了人命呢。幸而今儿张大人跟世子在跟前儿,三姐姐也帮着,你才没有吃亏,不然若是找不到这位玉姑娘,你可怎么活?”

七宝说道:“这叫做害人终害己,我没做坏事,凭什么污蔑我呢?可见是冥冥中自有老天爷在帮着我呢。”

“呸,”周绮笑啐了口,说道:“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只说你是傻人有傻福罢了。”

说了这句,周绮微微蹙眉,又悄悄问七宝:“那个玉姑娘,就是王爷先前所收的那个妾侍?”

七宝听到“妾侍”两个字,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绮说道:“好好的她怎么要在这里见你?而且方才她的应答谈吐竟是洒脱自在,毫无任何惊慌之色……”

七宝即刻说道:“玉姑娘又不是寻常俗人,自然也非常人可比。”

周绮笑:“我哪里是在夸她,我是在想……”

原来周绮在想今日的事,到底是个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毕竟因为这一场,孔王妃的颜面扫地,且让周蘋跟孔春吉两个人却更加的不和睦了。而追究事情的源头,却居然是玉笙寒。

假如是无心,那倒也罢了,可倘若是有人有意为之……

周绮心中默默想着,却不敢将此事告诉七宝。

两人回到戏台,周绮同谢老夫人说了事情经过。

老夫人方才已经从如意口中得知了大体,听周绮说完,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七丫头不会做出破格的事,只是有人心生龃龉,那也是没有法子的。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幸而如今无事。”

谢老夫人说完,便对旁边的张家老诰命道:“说来,老姐姐你不要怪我,你们府内的这位曹姑娘是有些轻狂,本来我们两府结了亲,该是互相帮衬的,怎么她反而跟着外人一块儿如此对待我们七宝呢?”

张老诰命从事发开始就一直都没动,纵然听说曹晚芳给打了,也依旧的泰然自若。

此刻听谢老夫人问,她才说道:“龙生九子,也是各有所好,各有不同的,何况她是锦哥儿母亲三太太那边的亲戚呢,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原本今儿是没想带她来的,只是三太太的好意,我若拦着不许来,倒像是我霸道偏心,没想到果然是上不了高台盘,从此以后只怕她才长了记性呢。”

谢老夫人点点头,说道:“高门大户的,亲戚道理,自有一些良莠不齐,却也罢了。”

这会儿谢知妍因见周绮领着七宝,她便起身走到七宝身旁,亲切地说道:“七妹妹,听说你受了委屈?”说话中,她便探臂要来握七宝的手。

七宝吓得忙又后退一步,躲到周绮身后。

谢知妍不由笑道:“七妹妹,难不成你连我也怕上了吗?我可不是曹家姐姐呀,只是关心你罢了。”

周绮见七宝一见谢知妍就大为反常,心里也觉着纳罕,当下微笑道:“谢姑娘不必多心,她从来胆小。方才又受了惊吓,这会儿怕是还没缓过神来呢。”

谢知妍道:“只要别是有心跟我生出嫌隙来就好,我可是满心想跟七妹妹相处。”

周绮回头看了七宝一眼,却见她连瞧谢知妍都不瞧,只顾低着头。

周绮便笑道:“谢姑娘这自然是好意,你放心便是了,以后你真的跟她相处起来就知道了,她是最淘气缠人的,那会儿只怕你还嫌弃她呢。”

谢老夫人跟张老诰命在旁看着,老诰命便扫着谢老夫人道:“七宝这孩子倒也是有趣,时而胆大包天,时而又胆小如鼠的,怎么一见了知妍,就畏首畏尾的起来?知妍可没做什么吓到她的事儿啊。”

谢老夫人一笑,招呼七宝过来。

七宝果然乖乖地跑了过来,老夫人将她抱在怀中,说道:“你怎么见了谢姑娘就怕的跟避猫鼠似的?难道她也跟曹姑娘一样吓唬到你了不成?”

七宝摇了摇头,谢老夫人笑道:“既然没有,那你们小姊妹们以后可要好好相处,又不是天敌,也不用你死我活的,又怕个什么?你这样惧怕人家,人家还以为你有个什么呢。”

七宝一见谢知妍,果然就像是春天里的花遇到寒风,情不自禁地就遍体生寒,此刻听老夫人如此说,知道老夫人是在开解自己。

七宝抬头看了谢知妍一眼,终于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会好好跟谢姐姐相处的。”

谢老夫人才笑着点头:“这才是呢。去打个招呼吧。”

七宝缓缓起身,挪步走到谢知妍身前,屈膝行礼:“姐姐。”

谢知妍笑打量她,也回了一礼:“妹妹。”

在两位老夫人说话的时候,陈御史夫人跟宋氏已经各自带了人告辞。

因为出了这件事,很是影响人的心情,大家都无心看戏,神不守舍地略坐了半晌,陆陆续续各家的女眷们纷纷告退了。

在众人都退了之后,底下众人收拾残局。

孔春吉回到上房,婢女捧了茶过来,又给她一掌打翻了。

婢女容儿见她如此,忙百般劝慰:“娘娘不要气坏了身子,让那些人知道了,岂不更得意了?”

孔春吉在圆桌旁边坐了:“今天虽然是那两个小贱人坏事,但事情也太巧了些,棠花院那贱人怎么赶在这时候见周七宝,偏偏张制锦跟赵琝也掺和起来,这简直是他们故意凑在一起给我难堪。”

容儿说道:“娘娘莫非担心是中了谁的算计?”

孔春吉皱眉想了半晌,虽是怀疑,却没有十足的证据,只说道:“今日的这种架势,反而是我做了恶人,最后康王妃出来装好人,哼,现在他们指不定怎么背地里笑呢……我怎能让他们好过!”

静王妃倒是没有说错,此时此刻在康王府内,康王妃已经将今日发生的事跟王爷一一告知。

康王听说打了陈颖:“如何闹到这种地步?”

康王妃道:“这一来是因为颖儿那个丫头有些不知轻重,二来是静王妃处置不力。这孔家的小妮子自以为了得,今儿她本想大大地显露一下脸面给众人看看,让众人对静王府刮目相看,没想到竟成了一场闹剧。”

康王让王妃跟世子前去静王府,一来显得兄弟间亲睦,二来是想让王妃去探探静王府的虚实。

没想到却见了这样一出好戏。

康王道:“先前咱们太祖是仰仗着武将之力打了天下,所以忌惮武将,自开国以来,虽然对于武将们恩宠有加,爵位世袭,但从不真正放权给他们。这一次将孔春吉许给静王,对他们而言显然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也担心赵雍内里另有打算,如今听你说起今日静王府的这些闹剧,倒还是不足为虑的。”

康王妃笑道:“我早说了静王不中用。皇上只是怜惜他那身子,才给他许了这两门亲事罢了,另外,那个叫什么玉笙寒的妓女,的的确确是在静王府上,假如静王真的有那种企图,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让世人不齿的事?”

康王连连点头。

康王妃又道:“何况咱们琝儿是何等的争气?先前进宫,圣上都连连夸赞他年少了得。王爷有这般的好儿子,还愁什么?”

康王也不禁笑了起来,又道:“说起来我也发觉了,近来琝儿似乎变了好些,以前更喜欢斗鸡走马,在外头任性胡闹,怎么最近却好像收敛起来,喜欢读读写写,也习惯正经练习拳脚骑射了。”

王妃很是得意:“先前世子毕竟还小,如今都要是成亲的年纪,自然是开窍懂事了。”

提起成亲,康王却又叹道:“可惜了,到底是在他的婚事上没有看仔细。我心里总觉着威国公府的四姑娘有些配不上琝儿。”

一句话提醒了王妃,康王妃道:“可不是吗,论出身,论相貌,只可惜当时咱们太过赌气,竟没认真思量,仓促中就定下了。”

康王皱眉不语:“咱们是王府,终究不能像是别的门第说退婚就退婚,所以上次就算是威国公府的什么姨娘家里犯了事,咱们也只能按兵不动,不然的话,圣上那边儿就先过不去,圣上最厌背信弃义,之前国公府的三姑娘跟永宁侯的婚约告吹,虽不是府里的意思,圣上仍是不喜,才不顾平妃请求,硬是让那三姑娘去王府当了个侧妃。若咱们也做出这种行径来,圣上必然说咱们行事狂浪不当,自然不能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失了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