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终于转过头来看她,语气中不知是无奈还是欣然:“嫣然,你在和我赌气?”

“没那个闲工夫。”慕容七轻叱一声,一抖缰绳,已领先他半个马身,“凤宫主,想要博美人一笑,可要认真些了。”

说罢手中羽箭射出,与白狼后腿仅差分毫,瞬间没入土中。

凤渊皱了皱眉,拉开弓,接连三箭射出,看似步步追逼,却反倒无形中封住白狼去路,等慕容七下一箭射出时,他的第四箭也恰好直追狼爪,白狼侧身闪避,却再躲不开慕容七那箭,顿时被锋利的箭簇洞穿了颈脖。

慕容七蹙眉道:“各凭本事,用不着你让我。”

凤渊唇边笑意轻闪,自重逢以来第一次语带戏谑,一如从前:“是你说的,为博你一笑,我自然会认真。”

“…”

她说的博美人一笑指的是那边正呐喊助威的白朔小公主好不好!

围猎结束后,汗王在猎场边的帐篷中设宴,论功行赏,慕容七也拿到了赏赐,是一把黄金吞口,镶嵌宝石的短剑,锋刃以寒铁打造,价值不菲。

她上前道谢,班惟莲淡淡一笑道:“嫣儿的武艺,可是与月影学的?”

我娘的闺名岂是你可以随便叫的!慕容七一边腹诽一边恭恭敬敬的回答:“是。”

“学得很好。”草原之王坐在虎皮大椅上端详她,悠悠道:“无论神韵还是容貌,你都和她很像。”

其实要论容貌,慕容兄妹和父亲更像一些,但在班惟莲眼中,显然她无论做什么都有母亲的影子,慕容七心中既不安又不快,本想随便扯两句糊弄过去,谁知班惟莲又突然问道:“嫣儿可曾婚配?”

她顿时一愣,婚配倒是有的,只是…可还未等她有什么表示,班惟莲便又道:“本王与嫣儿一见如故,按照你们大酉的说法,这是难得的缘份。本王本想认嫣儿为义女,可义女毕竟也是外人,不如一家人亲近。”说着他伸手示意了一下在座的儿子们,“嫣儿你看,本王膝下这么多位皇子,你可有看上哪一位?尽管说出来,本王替你做主。”

他语气轻松,慕容七却吓得不轻。

这位汗王实在有些任性,擅自留下她不说,居然还异想天开的想把她嫁给他的儿子…

等等,让她自己选?

她心念一动,凤眸流转,目光落在那帐中一群皇子身上。

在各位皇子看来,汗王的提议固然出人意料,却也不算强人所难。虽然几位适龄皇子都已成婚,但皇族之中三妻四妾本就常见,况且眼前这个女子容貌美艳武技超群,又深得父王之心,若能成事,何乐而不为?

慕容七一一扫过那些试探中带着期待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人身上,微微一笑。

“实不相瞒,我与十二皇子早已经两情相悦,私定终生,既然汗王有心,还请成全。”

卫棘在慕容七冲他诡异一笑时,心里便咯噔一下,知道要糟糕。

尽管如此,在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那句话之后,他还是又惊又窘,霎时满脸通红。

还有两个月才满十七岁的卫棘,如今面对一众兄弟姐妹们或惊讶或玩味或嫉妒或讥诮的目光,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十二?”班惟莲看着这个素来行事低调,脾气古怪的儿子,显然也有些惊讶,“嫣儿说的可是真的?”

“我…”

“自然是真的。”慕容七已经走到卫棘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胳膊,暗中猛戳他,拼命使着眼色。

幸好卫棘还算合作,红着脸轻声随了一句:“请父王成全。”

一道灼热的视线随即落在慕容七身上,仿佛要将她烧出一个洞来,人群中也传出咯咯的娇笑:“恭喜你十二!你要有王妃啦!”

说话的是班惟栀,这声祝福倒是诚心诚意的,诸位皇子中,她和卫棘本就关系最好,如今知道慕容七不会给她带来威胁,少女顿时心情甚佳,看慕容七也顺眼了很多。

可处在各色目光交织下的慕容七,此刻心里却有些忐忑。当初在魏南歌出事的宫室内被班惟莲当场抓住,她的理由是对赤月宫仰慕已久,这才请求十二皇子带来参观,也不知班惟莲起了疑心没有。

幸好班惟莲只是略略思忖,便轻笑道:“十二自小母亲早逝,性情有些孤僻,也不太会讨姑娘欢心,嫣儿以后可要多多担待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定王府的偏院里,卫棘一脸严肃的看着坐在窗边悠闲的烤火喝茶的慕容七。

慕容七瞥了他一眼,笑眯眯的:“你说呢?”

卫棘自然不会真的以为她要嫁给他,她的目的,他也多少能猜到几分:“是为了离开赤月宫?”

“不全是。”她放下茶杯,指了指他床头的行囊,“我还想跟你一起去天河城。”

卫棘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你去哪儿做什么?”

“还记得让你带手信进宫给我的那个人吗?”慕容七压低声音道,“他告诉我,我要找的人,也正往天河城而去。”

两天前,卫棘进宫来看她的时候,带来了一封手信,让她惊讶的是,那封信居然是慕容久写给她的。

她不知道神通广大的慕容久是如何找上卫棘的,更猜不透他是怎么说服卫棘这个软硬不吃的孩子来替他私下传信,但就是这封信,让她下定了非走不可的决心。

慕容久告诉她的,是季澈的下落。

在失去联络将近五天之后,季澈终于通过青鹞传书送来了消息,内容很短,主要说了三件事,第一,他那天入宫确实是去救魏南歌,但还是晚到一步,魏南歌已被人暗算受伤;第二,目前还有人在追杀他们;第三,他们决定直接去天河城,引出幕后黑手,以证清白。

慕容久随信将季澈的青鹞传书一并送了来,潦草的笔迹和沾染泥污的绢布,可见写下这些内容时的紧急。

看到熟悉字迹的那一刻,慕容七的心里立刻被满溢的不安担忧占据。而他说过的那些让人为难的话,甚至那些叫人生气的举动,全都因此变得异常模糊,她甚至一时想不起来他们为什么会吵架为了那个很快就会成为白朔汗王乘龙快婿的人么?那也真是太可笑了…

如今她满脑子想到的,是他带着不会武功又受了伤的魏南歌,独自对付来路不明的追杀者,北方的风雪刺骨肆虐,眼前的道路却漫长危险。她不敢说这是他迄今为止面对过的最艰难的困境,她只知道,她必须做些什么一刻也不能等,她要离开这里,无论用什么办法。

不能让他一个人,她要去找他!

两天以后,十二皇子班惟棘带着汗王手谕,出发前往天河城。随行的除了五千精锐兵马和十名汗王亲自训练的“铁鹰卫”,还有在两天内与他飞快缔结了婚约的准王妃,大部分朝臣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很多人都私下猜测,这位有着一半异族血统,出身低微的皇子,很快就要翻身了。可身为“准王妃”的慕容七却很清楚,之所以有“铁鹰卫”随行,并非因为汗王对卫棘的看重,而是为了监视她。

离开赤月城之前,她又和慕容久联络过一次,这次除了从他那里获得季澈的最新行踪之外,也证实了自己此前的猜想班惟莲将她强行留在身边,果然另有目的!

这几日中,他暗中派人送信前往万里之外的伽叶宫,想利用她将她爹娘引来白朔。幸好这封言辞婉转中暗藏威胁的书信最后被慕容久手下的伽叶宫密探截获,否则依照母亲的脾气,收到此信一定会单枪匹马的杀来赤月城。

除此之外,一切似乎都很顺利,连凤渊也没有再来找她。

临行那天晚上,她才再次见到他。

那时候,她正准备就寝,一抬眼便看到他凝立于窗外,紫衣微拂,仿佛与四周的树影融为一体。她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也并不想去招呼,她觉得他们两个如此这般别过便最好了。回忆虽然还在,然而回风渡那一夜,他眼中那些明灭的灯火,那个晦涩血腥的黎明,她肩背上濡湿的触感,仿佛世间只剩彼此的拥抱,都像是梦一样,在这个遥远的异族王都,一点点的被凌厉的朔风吹散了。

为谁风露立中宵,又是何必?

她朝他淡淡一笑,起身合上窗扉,不徐不缓,将他和料峭的北国寒月一同关在了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莫急,下一章就重逢啦,然后会发糖发糖…发到结局的!

下周二继续更新~

第七章 重逢

卫棘带队一路轻装简行,第一天就走了一百多里路,晚上在一处草甸扎营。

吃过晚饭,他又出门骑了一圈马练了一套拳方才回帐篷,可揭开门帘一看,里面早有人剔亮了灯,捧着热腾腾的茶,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嫣然?”他急忙将敞开的衣襟掩上,道:“你在我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有婚约的,怕什么?”慕容七嘿嘿一笑。

她扮作男子和姑娘们调笑惯了,卫棘却是个板正的人,听她这么说,清秀的脸上微微泛红,皱眉道:“别闹。”

慕容七也不再逗他,站起身道:“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要走啦。”

卫棘怔了怔:“走?去哪儿?”她不是要去天河城吗?

“别担心,虽然我走了,可你的准王妃还在,不会让铁鹰卫发觉,更不会给你惹麻烦。”慕容七说着走到敞开的窗边,抬手轻拍两下,顿时一道黑影跃入屋中。

卫棘一惊,下意识的探向怀中的钩爪,却又在看清那人面容时,生生怔住。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居然和慕容七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这人一身黑衣,身材修长,胸部平坦,显然是个男子。

此刻这个和慕容七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正很不客气到在桌边,自顾自倒了杯热茶喝,动作十分优雅,神情却有些不满。

“这个鬼地方冷死了,你们也不早点叫我进来。”

卫棘:“…”

他很快就明白了:“你们想李代桃僵?”

“非也非也。”男子凤眸一撇,朝他摆了摆手指,“谁是真,谁是假,这事可不好说。十二皇子放心,我比七七更加体帖温柔,定会让你满意。”

他的语气也确实很温柔,卫棘的脸色却有些发青,转向慕容七道:“他是谁?”

“十二皇子怎么如此健忘?”回答他的却是那个黑衣男子,“你我前不久才在赤月宫中见过面,你还说久仰大名,赞我是人中龙凤,如今不过转眼便忘了?”

他抬起袖子遮住下半张脸,朝他微微一笑,眉眼中顿时换了一副傲然又冷漠的神情,卫棘终于依稀认出,这个欠揍的模样正是前几日让他带手信给慕容七的伽叶宫主人公子绯衣,少年心里霎时有些凌乱,瞪着眼睛说了一句:“是你。”半晌都没再开口。

趁着卫棘沉默的功夫,兄妹二人窃窃私语的往屏风后面走去。

“根据最新的消息,阿澈应该在延若河靠近日月山附近,那里山势迂回起伏犹如迷宫,妹妹你可要小心呀。”

“这个不用你说…混蛋,叫姐姐!对了有件东西给你,拿着。”

“这是什么?泥土?”

“不是普通的泥土,里面混合了马粪和料草。这是我被班惟莲发现那天,在魏南歌待过的宫室池塘边发现的,就在距离雷锥枪口留下的痕迹附近,我猜是追杀魏南歌的人身上所携。赶紧让你的人去牧场或者马厩查一查,或许会有发现。”

“赤月宫那种可怕的地方,我哪里敢安插人嘛…”

“别装了,没有眼线你怎么能那么快通过卫棘找到我!”

“你真笨,那明明是因为我们兄妹心有灵犀!”

“…”

两人边聊边斗嘴,好不容易才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

若非事先知道,卫棘自认无法区分出眼前的两个人,互换了衣饰的兄妹二人,连神情动作都跟着改变,显然对互换身份一事驾轻就熟,信手拈来。

幸好声音还没有变。

一身黑衣的慕容七上前搂住卫棘的肩膀,道:“小卫,我要走了,这里的事情慕容久会处理好的,你只管专心办你的事,什么都不用管。”顿了顿又郑重道,“这一路上,你帮我的,我都记着,将来重逢,一定好好谢你!”

卫棘目光一动,看着眼前女子既熟悉又陌生的美丽容颜,她和母亲长得多么相似,性情却又截然不同。他因这份相似而心生向往,却终因那些不同而真正亲近,他时常会想,如果母亲有她这样的洒脱和坚强,是否她的一生会不一样?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他的母亲早已经寂寂死去,而这个女子依旧热烈的活着。他一次次答应帮助她,不由自主的妥协,皆因她身上那种叫人羡慕的光芒,她于他而言,远如亲人,近如挚友,在母亲离开之后的这些年里,他在自己坚持选择的那条路上已经独自走了太久,而今有这样一个人可以让他不时的想念牵挂,似乎也还不错。

少年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拥了拥她,说道:“后会有期,保重。”

趁着夜色,慕容七带着慕容久替他准备好的行李和马匹,一路离开小镇,依靠满天星子辨明了方向,朝着日月山疾驰而去。

同样是往天河城,一样会路过日月山,但是卫棘一行数千人,又是奉旨出行,再怎么低调都声势浩大,行路自然慢了很多,慕容七独自一人,便直接选了虽然荒无人烟却近了很多的捷径。

她不想耽搁,多耽搁一分,阿澈和魏南歌就会危险一分。

寒风自空阔的草原上肆虐而过,远远的天边已经露出微白,一个漫长的夜即将过去。

虽然她毫无睡意,但是坐骑却需要休息。她放慢速度,直到找到一条隐藏在草丛中的狭小河道,水面虽已结冰,但冰面下却是水声汩汩,她用那把汗王赐下的匕首凿开一个冰窟窿,任马喝水。

刚在岸边草坡坐下,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远处一缕袅袅烟雾,正在微露的晨曦下升腾。

是谁家这么早就生火做饭?

她微微一怔,随即立刻收起水囊,跨上马朝着烟雾升起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不对,那不是炊烟,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当慕容七赶到黑烟升起的地方时,晨曦已经照亮了半边天空,可以清楚的看到方才那条狭窄的冰河在这里汇聚成一个大河面,河谷中散落的几个帐篷,因为地势较低的关系,河面并没有完全结冰,平坦的草甸上还有青绿的牧草,几只牛羊漫步其中,本是一幅极美的画面,却被草甸中央尚未熄灭的熊熊大火破坏了。

马儿也被这样的情形惊住,不肯再往前,慕容七干脆下了马,朝着火之处走去。那里原本应该也是一个帐篷,但如今已经看不出原貌,一些破损的家具器物散落在地,看不到人。

她捡起一根树枝翻看余烬中的残骸,这场火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周围草地上还残留着刀剑的痕迹。这里离日月山已经很近,不能不让人联想到她要寻找的人和他们所处的困境,慕容七抬头看着眼前的火光,深深的皱起了眉。

突然,一个极其轻微的奇特的声响,夹杂在燃烧的哔剥声和远山的风声中,模模糊糊的传来。

那是人的□□声。

慕容七身形一动,飞快的朝发声之处掠去。

火光渐渐被抛在身后,明亮的晨曦使草地上厮杀过后的痕迹变得更加容易辨认,甚至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沾染在黄绿的草叶上,一直通往河谷深处的石山。

绕过一丛杂乱的刺藤,慕容七终于看到了一个半躺在地上的人。

那人背靠着一块石头,致命伤是胸口的两道十字形剑痕,流淌出的血已经结成冰,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看清了他的脸,她不由大吃一惊。这个人居然是曾经在洛涔与她交过手的雍和军四长老之一,欧阳蓝!

他仿佛感觉到有人来到身边,拼尽全力睁开眼睛,喉咙里嗬嗬有声,慕容七弯下身凑上前去,隐约听到几个字:“墨竹…救…”

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石山深处的缝隙。

心愿已了,耳边的喘息声戛然而止,她回过头,那个高壮的汉子已经垂下脖子,再无声息。

慕容七虽然与他打过架,可要论恩怨,却完全没有。此刻亲眼看到他断气,实在不忍,叹了口气,将他的铜锤放在胸前,伸手将那双不甘的双眼轻轻合上。

就在她站起身的一刹那,朝阳的第一缕光芒终于刺透云层,将整个河谷照亮。

河谷尽头的石山由许多如刀劈斧凿一般的巨石形成,巨石间有无数缝隙,有的极浅,有的却深不见底,阴风阵阵。其中最宽的一道,大约可以容纳两人并肩而过,方才欧阳蓝的眼神,正是落在这里。

慕容七小心翼翼的站在缝隙边,屏息凝神,果然听到有不寻常的动静自深处传来,急忙施展十成轻功,足尖轻点崖壁,如一只轻巧的鸟儿,朝发声之处奔去。

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她便看到不远处一片嶙峋的石滩之间有两道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交手,其中一人一身红衫,手持胡刃,竟是那位奉命追捕雍和军的女统领梁珊。

而另一个,也是女子,一袭青衣劲装,手中双剑灵动似烟,却又招招狠辣。

风间花!

果然是她!

欧阳蓝胸口的致命十字剑伤正是双剑所致,可慕容七却始终不敢相信身为雍和军统领,让她曾经称呼为“风姐姐”的那个女子,竟能狠心至斯。

只因志向不同,昔日的兄弟战友便要生死相见,原来,她和墨竹并无不同。

墨竹…对了,还有墨竹!

慕容七急忙移开视线,朝着石滩左右看去。

她很快找到了墨竹,他的轮椅翻倒在一边,人却半躺在两块石头之间,手中一柄匕首泛着寒光,正抵在一个人心口,与此同时,对方手里的刀也正架在他的颈中,两人无声无息的僵持着,无论是谁,只要前进一分就能让对方丧命,可同时,对方也能要了自己的命。

而这个与墨竹对峙的人,慕容七也认得,是凤渊的贴身护卫临西。

这样的四个人,再加上之前的欧阳蓝,慕容七也大致猜出了怎么回事,虽然在这里看到他们让她颇为意外,可他们的恩怨她并不感兴趣,没有见到她想找的人,她只觉得有些失望。

就在此时,梁珊抓住了风间花一转身的破绽,手中刀如蛇缠上,从左足削过,在风间花小腿上划了一道血痕,风间花闷哼一声,声音虽然轻,却足以让背对着她们两人的临西分心,看准他犹豫的瞬间,墨竹眼中冷光闪动,嘴唇微张,口中一枚透骨钉激射而出,直取临西眉心。

临西的反应也不慢,但毕竟失了先机,堪堪躲过暗器,墨竹已经借机滚开几尺,藏身于石后,袖中暗器接连射出,临西一时自顾不暇。

之前一路北上,风间花对慕容七着实不错,此刻眼看风间花一方处于劣势,她来不及多想,便要出手相助。

可身形才动,就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一只手臂打横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朝后拖去。

她心里一惊,急忙运功抵挡,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

“别动,是我。”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她心中发紧,难以形容的热猝不及防的自心尖弥漫,她不再挣扎,两手却更加用力的抓住环在腰间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确定,身后的人是真实的。

那人身手矫健,动作迅速却又无声无息,将她拉进一道极其隐蔽的石缝中,那道石缝初时极窄,只够一人侧身,越往后却越宽,直到可供两人并肩之处,他才将她松开,一转身,将她牢牢的按在石壁上。

“七七,别轻举妄动…”

话音未落,却突然被她伸手搂住,她的手指紧紧的攒住他肩背上的衣衫,心跳一声一声,若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