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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那些苦难,不管是凌夫人还是她和凌啸的都不比朱氏现在品尝的少,所以她心里的那头魔怪,还在嘶吼着。

凌小小瞧着天边微弱的夕阳,想到那个在绝望中上吊的凌夫人,想到那个在冰冷的水里,绝望而死的真身,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而她不过是执行命运的侩子手。

凌小小半点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所以在听到恶人得到应有的下场的时候,她的心情甚至是愉快的。

凌小小抛开满心的杂念,回屋,专心的逗着宝宝和贝贝,母女三人嘻嘻哈哈的一闹,就闹到了掌灯时分,三人到了凌啸的院子陪着凌啸和王雨燕用了餐,自然又是一番其乐融融的场所:不管是凌啸还是凌小小都没有将凌小小成亲的真相告诉王雨燕,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舍不得她大腹便便的还为这些烦心事情操心。

至于凌老将军,他们兄妹都当这凌府没这个人,至于那三个讨人厌的苍蝇,跟不会进入凌啸兄妹二人的眼界。

当凌小小搂着宝宝和贝贝安然入睡的时候,醉月楼的某间房间里,风扬和九贤王正在热饮。

九贤王很豪爽的饮了一杯,恶狠狠的对着凌啸道:“卑鄙,你果然卑鄙。”

风扬端起酒杯,往日里冷漠如冰的俊朗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妖艳的笑容,半点也不比凌小小口中五痴子来的差:“侥幸棋高一着,你何必如此不甘?”

九贤王往日里那股子胡搅蛮缠的劲头又上来了:“你耍诈!”

风扬笑得更是灿烂:“你没耍诈吗?”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是其中的肯定味道,只要有耳朵的人自然都听得出来。

九贤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语气有些懒散:“为什么每次走运的都是你?”

“呵呵…“风扬的轻笑十分的讨人厌,至少听在九贤王的耳朵里是如此。

“若是当年露面的是我,今天,今天幸运的人就是我!”九贤王的话只是引来风扬的另一波轻笑,让心生不爽的九贤王整个人跳起来,对着风扬的那笑得可恶的脸就攻击了出去,风扬自然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二人就你来我往的动起手来,至于二人话里的深意,别人无法探知,只有这二人彼此知晓。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凌小小因为烦心的事情解决了大半,所以一夜好眠。

可是她的清净并没有持续很久,如烟匆匆的进来:“小姐,风家来下聘了,是二百四十抬的聘礼。”

凌小小的动作一滞,眉头微微挑了挑:这风扬的动作是不是太急了点,不过是演戏罢了,用得着这般急吗?二百四十抬的聘礼,是不是也太隆重了点?凌小小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第一百零三章 明心迹

凌小小有些不解了,她和风扬又不是要过一辈子,这般用心干什么?二百四十抬的聘礼,那可是重中之重了,真是当她是正经的公主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哑然失笑:也难怪风家这么急的,想必,她和九贤王结为异性兄妹的事情已经传到风家的耳朵里,也难怪风家的那些眼皮浅的会催促风扬过来,不过,风扬也算是给她兄长面子,那般的人物居然听从那些眼皮子浅的安排,这份情,她凌小小受了。

凌小小对所谓的聘礼嫁妆虽然不放在心上,但是有人给她脸上添光,她怎么会不乐意。

不过凌小小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原本对这婚事就不太上心,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对风扬如此行事倒有些埋怨,因为今儿个越隆重,日后她和离之时,人们关注的就越多。

不过,她刚刚配合着丫头和宝宝贝贝嬉闹着,就听到如梦来禀,说是凤阳侯过来了。

凌小小狐疑的抬头,疯子这时候过来干什么?按说,他们虽然定下亲事,可是这般大刺刺的来她的院子,总归是于理不合,她虽然不是卫道士,可是疯子也不像是这般不知道好歹的人啊。

凌小小正在狐疑的时候,风扬进来了,黑色的五蝙捧寿团花纻丝直缀,玉色布巾,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金边福头鞋,不仅打扮得隆重,而其衣服上的褶子还清晰可见——分明是件新衣裳。

因为重视今儿个这事,所以才特意穿了件新衣服,她的心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有一股暖流从心中流过:疯子果然是在为她造势。

凌小小在风扬走进来的时候就缓缓地站起身子,迎了上前。

目光转到他的手上之时,又是一愣,和风扬那一脸冰色的脸颊有点不相符合的是他手里的两只小风车,他的身材高大,气质宣扬,拿着这么两个小风车,总觉得有些怪异。

凌小小上前一步,一贯的风格:“疯子,你这是做什么?”

听到她问他,他眼睛突然一亮,迸射出如夏日般灼热光芒,不答反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风扬瞧见凌小小迎了上来他的眼睛突然一亮,迸发出如夏日烈般的光芒,再瞧一眼站立在她身旁的宝宝,将手中的小风车递了过来:“这是送给两个孩子的。”这态度落落大方的想让凌小小说点什么都开不了口。

凌小小也就不再推辞,接过风扬手中的风筝,却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的心思可真是细腻,这点小细节都能想到,也算是难得了,这戏做到这份上,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差点被他蒙蔽了。

凌小小这般想着,也就没有什么不自在的,虽说那日逛街之后,凌小小心里想到和风扬的亲事,这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之处,不过她也没有放在心上,今儿个一样,将风扬的细心之处归咎为风扬的仗义。

所以当她抬头,对上风扬那过于灼热的目光之时,整个人就怔住了。

因为这一次她读懂了以往她没有读懂,或者是风扬不让她读懂的内涵,风扬的目光中有着让人不容错认的期待和愉快。

他在期待什么呢?

他又在愉快什么呢?

一个念头似乎要从心底破土而出,凌小小的思绪间顷刻泛起了惊涛骇浪,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量,就被风扬的下一个动作惊的整个人都差点站立不稳。

风扬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她,亲昵的道:“昨儿个,路过街道的时候,瞧着这小风车还挺有趣的,买了四个,天儿和墨儿每人得了一个,这两个就留着给宝宝和贝贝。”这话虽然用他一贯的语调说出来,可是其间的亲昵却如同老夫老妻一般,倒是让凌小小身边的丫头不好意思的红着脸,退了下去,同时还不忘带走两个萝卜头:丫头们虽说心里也有些明了凌小小的亲事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但若是自家小姐真的和风扬对了眼,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凤阳侯,那可是天下难得好儿郎,也不算辱没她家小姐。

凌小小心头虽然是万马奔腾,可是白皙的脸色一双明亮的勾玉眼中却是古井不波,淡淡的接口:“疯子,我们的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人前做戏也就罢了,人后就不用了。”

风扬这时忽然更加贴近凌小小,他的身材原本就比一般的男子来的高大,和凌小小这么一比,这差距自然是十分的明显,那种属于风扬独有的压迫性的感觉,让凌小小第一次在风扬的面前觉察到自己的弱小。

她接连着后退:“疯子,你这是…这是…”

“权宜之计?”风扬的嘴角露出一股子笑意:“小小,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凌小小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而无措的:“不是兄长和你定下的权宜之计吗?不是为了我免去和亲的权宜之计吗?疯子,我们之间就是权:宜之计,对不对?”

越说她也越觉得心虚,因为她越想也越觉着不可信,若真是权宜之计,疯子做的也太多了点。

“你啊,还是喜欢自欺欺人。”说着的时候,已经不单是语言上的亲昵,那如玉般的手指就点在了凌小小的脑门上,像是瞧见执拗的小女友般的宠溺。

“你胡说?”凌小小咬了咬唇,心头的那份震动却更加的剧烈:“我哪有自欺欺人?”

这句话说出去后,凌小小就后悔了,她的声音太过软弱无力,根本就没有她自己想要的铿锵有力,听在耳朵里更像执拗的小女友在向自个儿的男友撒娇耍泼一般。

风扬听了之后又是一阵轻笑,不过瞧见凌小小那如火燃烧的脸颊,倒是压抑住了,点了点头:“你没有自欺欺人,是我强人所难了。”

凌小小错愕,有些困惑的样子:疯子今儿个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点。

风扬微微的笑着。那笑从眼底慢慢的绽放开来,然后就从眼底溢满出来,落在了脸上每一个角落:他今天看起来十分的开心,是那种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开心,也融化了那脸上的淡漠冷峻之色。

“小小,我很高兴,今儿个助你脱困的人是我,我也很高兴与你权宜之计的人是我。”他的声音很轻,非常的轻,就如同春风吹过树梢般的柔和,还带着一丝不过错认的庆幸。

“小小,我很庆幸,我能成为你权宜之计的人。”风扬再一次表达自己的庆幸,这一次,凌小小就是想听错也不容易了。

只是凌小小却暗自松了口气,因为这一次,风扬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与第一次的语气不一样,这一次,他的神态显得温和了一下,多了一股子她不算明白的自信,不够看在凌小小的眼里,倒是显得成熟而稳重,多了一股子安全的感觉。

不得不说,疯子的这样态度,让她觉着很安全,比他责问的语气让她觉得安全:此刻,她还真的有些应付不了疯子的咄咄逼人。

凌小小释怀了:她真的是在自作多情,实在是太过多疑了。

风扬的目光一向有冻死人不偿命的功效,看人一向锐利,更何况刚刚他一直在注意着凌小小的面部表情。

他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到底是没忍住啊。

他面上又是一笑:“小小,我真的很庆幸你权宜之计的对象是我,否则我还不知道被逼成什么模样。”他看着凌小小那娇艳可人的脸庞,微微又笑了起来:“最近这些日子,被逼婚的厉害。”

小小也有种天生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让她可以一眼看穿别人的用心,只要你微微有些不对,她就能做出非常反击,虽然这三年来,他用心的隐藏自己的用心,却也时常被小小察觉一二,所以一年前才委婉提点了自己:男女之防。

当时他虽然心痛,甚至有些伤心欲绝,但是他也知道那是对他们最好,最正确不过的决定。

因为凌小小是有夫之妇,有些时候,他是真的过了点。

还要罗海天的事情,她做的一样再正确不过。

风扬的笑容更加的深邃,目光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这般美好的女子,罗海天错过了,而他却庆幸,自己不用再错过。

凌小小心头的疑虑放下,笑颜如花:“所以说权宜之计,你也并非一无所获?”

风扬笑道,态度是别人未曾见过的温和:“老祖宗整日张罗着我的亲事,都快成了她心头的一块心病,就是老太爷也没少念叨。”

称呼自己的祖母为老祖宗,称呼自己的父亲为老太爷,看来疯子和风老祖宗和风老太爷关系不佳。

凌小小洋装未曾听出不妥之处,点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纪大了,就图个儿孙满堂,也难怪了,人之常情。”

风扬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凌小小回如此说话,侧过身,将目光再次转向雕花小案那侧,一双细密额发下的眼睛,随着她的声息轻轻地眨动,闪烁出细微的光亮,就如同黑夜中能照亮前进的灯光一般,让人的心里涌现出一阵子踏实。

与此同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神色。

“就像我一般。”凌小小笑道:“虽说凌老将军不急,可是兄长却急的什么似的,虽说兄长什么都不说,可是我懂得。”她做出差点破门而出,义绝出府的事情,也只有凌啸能够百分百的包容,若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将她这个丢进颜面的外嫁女扫地出府,哪里还会这般捧在手心里:毕竟义绝,男方再不对,名声受损的总是女子。

凌啸目光一闪,低声道:“你有个好兄长。”

想到今日与凌啸的那番谈话,他不得不叹,见过宠妹妹的,却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凌啸这般宠爱妹妹的,若不是他清楚的知道凌啸是小小的嫡亲兄长,他都要怀疑凌啸对小小的用心了,真个是比让人叹为观止。

屋里安静了一会,风扬突然问道:“昨儿个进宫,竟然得了太皇的眼缘,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轻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凌小小一眼:“我可真看不出来,你那点像祖皇后。”

凌小小虽然心惊风扬的消息之快,但是却也明白风家是朝中重臣,风扬的身份又是重中之重,这点消息自然是不会瞒得过他。

风扬这话落下的时候,就看到凌小小的脸颊之上,多了点红润,面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你消息倒是灵通,想必也知道我和九贤王拜了异性兄妹之事了吧,那今儿个我怎么没瞧见,你给我行礼啊!”

风扬瞧着凌小小有些放下来的脸色,再瞧瞧凌小小侧过去的身子,他眉梢微微的挑了挑,他一直放在身侧是手臂一抬,就抓住凌小小的膀臂。

凌小小正在向风扬“显摆”她的身份,毫无防备的被他抓住了玉手,下意识的就想要将手往回抽,却被他修长的大手轻轻松松的抓住,半点都未能如愿。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还不行,看在我救你如水火之中,你就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这话怎么着出自风扬之口,都有点让凌小小错愕:疯子最近的转变真的让她有些接受不了,但不得不说,并不讨厌。

风扬一手拉住凌小小的手,一边道歉,落落大方的,让凌小小想要呵斥他放开自己的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

凌小小因为这个亲密的动作,耳根处有升起了红色,并且逐渐有蔓延到脸颊的痕迹,让她的整张脸都变得粉润润的,异常的动人。

“疯子。”可是凌小小实在是不惯这样的动作,总觉得有些诡异,虽然动作不好过激,只能浅浅地挣扎两下,却还是忍不住轻声呵斥了一句。

“你不气了?”他轻声的反问一句,低头看着二人相触的手背,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思索,神色不明,轻轻的又握了握,然后慢慢的松开,动作之中的依恋之色,凌小小自然不会一无所觉。

凌小小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暗暗的责备自己大意,却也在心里第一次觉着,凌啸的主意是不是不大好:疯子的举动比起三年前,越发的怪异了。

“不气了。”凌小小应了一句,不着痕迹的将自己退离到安全的距离。

看到她不着痕迹的退离开去,他才走到一旁的油彩木椅上坐好,将倒好的茶水徐徐饮下,直到饮尽茶水,才将空杯轻轻的置于案上。

二人有谈了一会,虽说名分已定,不过到底还未成亲,还是要拘着点,风扬也没有多坐。

直到风扬离开,凌小小才敢将自己的身子倾斜到软榻之上,双手覆盖在自己心跳如雷的胸膛之上:凌小小从来就不是个迟钝的人,若是风扬今儿个这番作为,她还看不透,她自然就白活了两世。

三年了,这疯子的心思到底藏的深:疯子对凌小小的特别,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一直以为是对她爽朗性子的欣赏,是她甚为凌啸妹妹的福利,但是到了刚才,她就是想这样想也不成了。

正如疯子所说,她真的不能自欺欺人了。

她在罗家受屈,他边现身相助,她想要和离,他就给她创造条件,将皇后请来,她被逼和亲,他不顾被皇室生厌,顶着压力也要娶她,她放不下孩子,他就有心想要融入孩子的世界,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是他对她动了心思,还是什么?

刚刚那种脸红心跳,又酸又甜,似恼非恼的感觉,待她现在独自一人细细品味,才品出其中的滋味,在知道风扬对她有这么点心思的时候,她对着自己的心是无法否认——她有些雀跃。

今天若是旁人对她做着同样的事情,她不会为其所动,可是这个人是疯子,那个从三年前初见,就包容她一切惊世骇俗之举的疯子。

凌小小想到三年前,她与风扬的初见,地点是她和他都不应该出现的——醉月楼门前,京城之中的最富盛名的小倌都在醉月楼。

当年,她和罗海天正值新婚,可是罗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要往罗海天的房里塞入,罗海天虽然拒绝,不过那态度却让她看了心里不痛快,二人甚至为此发生了争吵,或许当时对那个男人还没有灰心失望,心里还是计较他的态度,一怒之下,就只身一人离开了罗府。

人在气恼之下总是会做出些反常的事情,当年她也何尝不是如此,去了醉月楼,却在临进门之时,觉得太没意思:凌小小的心态,原本是罗海天你能找女人,我就能找男人。

凌小小还真的是不肯吃亏的女人,半点亏都不乐意,因为她从来就不觉得罗海天是一个值得她吃亏的男人——女人愿意吃亏,那是因为她遇见一个值得她吃亏的男人,而凌小小却从来不觉得罗海天是。

谁知道,就遇到了风扬,这之后就一直与她藕断丝连的人。

明明他们是不该有交集的人,她却总能和他有了关联,明明不该觉着亲近的人,可是她对他的感觉,却在一次次争吵,交集之后变得复杂起来,明明她的身份不能多想,却总是对他对了一份放心,义绝那样的大事都能透露给他知道。

这些,以前她可以欺骗自己,疯子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可是在疯子的一句自欺欺人之后,这种情绪,就想说春天里的蚕吐出丝丝缕缕的覆盖住,却在一个微妙的契机之下,被淬不及防的剥开,破茧而出。

凌小小扪心自问,今儿个若是这权宜之计的对象不是疯子,她还能像此刻这般平静的接受吗?

有了九贤王义妹的身份,她还能这般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等待婚期吗?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似乎每一下都吹进了她的心间,她有些发凉,紧握成拳的手掌微微的松开,慢慢的覆盖在她的胸口之处,感觉到那里透出一种她陌生的情绪——喜爱。

对,是喜爱,就是罗海天成亲三年都未能得到的情绪,居然被这个疯子所夺得,一年之前,她无状的暗示疯子,是不是就已经不自觉的知道自己对这个看起来冷漠,实际上却热情如火的男子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无人的时候,凌小小放任自己的情绪外泄,她是真的喜爱疯子,不同于对别人的喜爱,是一份独有的喜爱。

这种喜爱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从心底破土而出,咱们也遮掩不住,她不用再去说什么权宜之计来骗自己,也不用再患得患失,其实她也很庆幸与她权宜之计的男人是疯子不是吗?

凌小小不自觉的莫名轻笑,缓缓地的闭上眼睛,历尽两世,她居然还是这样的一个别扭之人,放松的将身体靠向软榻,为明白自己的心思而酸酸甜甜:已经有两个孩子的她,居然连自己心动了都不知道,真是让她自己都好笑不已。

人一向都是复杂的动物,而人的感情更是奇妙之中的奇妙,昨天晚上,她还对这权宜之计心生不甘。疯子与她不过是一个兄长肝胆相照的朋友,可是今日的早晨,疯子却成了她喜爱的男人。

不过,并不是件太糟糕的事情,对吗?

如梦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眼里一向英明无比的主子,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一丝傻笑,她错愕一下,随即有些了然:刚刚她遇见凤阳侯的时候,一向冰块般的侯爷,脸上也是这般的傻笑。

如梦无声的笑了一下,随即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姐,大公子请你去书房。”

“嗯…”凌小小面色一整,立刻坐直身子,将自己的衣衫整理的一下,准备出门:凌啸只有遇到大事,才会叫他去书房商议,如梦也急忙将准备好的披风给凌小小披上。

一路上,难免有些心神不宁,猜测凌啸叫她的用意:难道与风扬的婚事有变?

凌小小失笑,女人就是这样,一在乎就容易患得患失,若是昨日,她哪里会想到这些。

第一百零四章 用心险恶

到了书房,如梦打起帘子,让凌小小进去,自个儿倒是很有分寸的站在的长廊外面:凌啸和凌小小兄妹二人说话的时候,向来不喜有人打扰。

书房里因为燃烧着瑞炭,是难得一求的珍品,有钱也买不到,也只有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能得到这样的稀罕物:因为是贡品,只有圣恩浓厚的大臣才有这样的殊荣,显然凌啸这侯爷不是封的玩的。

凌小小进去的时候,凌啸正在写字,看起来神情算不上愉快:自己的兄长,她还是知道的,若非有了大事,他不会有这等雅兴。

凌啸瞧着她进来,就将手中的笔一扔,随意的招呼凌小小坐下:“今儿个,皇上召见我。”

凌小小静静地等着并不答话,果然,凌啸长长的深呼吸一口:“皇上有意赐婚朝霞郡主于我为平妻。”

凌小小眉头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哥,你答应了?”

凌啸摇头:“我百般推辞,已经让皇上变了脸色,倒是九贤王出手相助,不过怕是推得了一时,推不了一世。”凌啸的眉头紧蹙:“皇上此次显得异常坚决,只怕下次再提起的时候,就不是这般好推辞了。”

凌小小眉头也紧蹙了起来,她和凌啸一般,都在思索这个简单信号后面的深意:皇上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凌小小和凌啸二人都沉思片刻,对这位皇帝的举动都有些猜测不透。

凌小小沉默了一会儿,道:“此事,莫要惊动了嫂子。”

凌啸点头:“你嫂子是个心思重的,现在又是个双身子,自然不能惊动了她。”

兄妹二人一时对此事也都没有法子,只好彼此宽慰了几句,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皇权至上,凌小小再次感受到——若是皇帝执意赐婚,凌啸除了接受,没有任何法子。

凌小小这天连自个儿的美丽之家都没去,反而陪了王雨燕一天,心里对着王雨燕幸福的笑脸是叹了又叹:这样的笑脸,她还能见几天,若是皇帝真的将朝霞郡主赐婚下来,以朝霞郡主那样的性子,那样雄厚的背景,她怎么还能如此幸福的微笑,不管凌啸是否宠爱朝霞郡主,这根刺埋下了,怕是再也拔不出来。

凌小小由己度人,她对罗海天尚且如此,王雨燕这个一心以夫为天,对凌啸充满爱的女人,只怕更是难受,自己的丈夫活脱脱的要分出去一半,是个女人都不能忍受。

世道对男人向来宽容,对女子却又太苛刻,男人三妻四妾寻常事,女人若因此哭闹,只怕到是妒妇了,而以王雨燕的性子,只怕到时候,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因为这件事,凌小小对风扬生出来的那么点喜爱也受到了质疑,若是他日风扬也面临如此的境地,她该如何自处,凌小小刚刚从一段让她倍觉窒息的婚姻中跳出来,只要想想那些日子的苦闷,那些日子里的心力交瘁,那些日子里的绝望,她自己心里头就有了阴影。

女人不能对自己的丈夫有情,因为有了情,就不能再用一颗寻常心去面对婚姻中必然会出现的一些问题:比如说通房丫头,比如说纳妾,比如说外室。

而她,比天朝的任何一个女人更不喜这些,因为她天朝的身体里有着一个现代的灵魂,二十多年的思想让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些。

凌小小的心微微的沉了下去,狠狠地紧了紧拳头,从发现自己喜欢风扬开始,那股子酸酸甜甜的感觉,这时候冷却下来,就变了味道,有些苦了。

她的喜爱不过才短短的半日时间,她只顾着沉浸在这种喜爱之中,感受着自己的这股子特别的情绪,却没有思索过现实问题。

疯子是谁,是风家正经的嫡子,是皇后的亲弟弟,现在皇后有了子嗣,只怕以后的富贵更为惊人,这样的一个人,一辈子会只有一个妻子吗,即使疯子愿意,风家会容许他只有一个妻子吗?皇后会容许她只有一个妻子吗?子嗣不光在天朝是头疼大事,就是在现代也是大事。

何况她还是个二嫁之人,还拖儿带女的,风家人怎么会放心?这些现实摆在她的面前,她还有胆子去喜爱这样的一个人吗?

她是应该在这份喜爱只是淡淡的情愫之时,将它扼杀,还是继续放任让它茁壮成长?

若是她让它继续成长,日后这份子淡淡的情愫会长成参天大树,变成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情感,她到时又该如何自处,风扬的身份,注定了和凌啸这般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活,凌啸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放任自己的感情恣意的生长,到时候,她难道要和天下的女人一样,忍气吞声吗?

且,这不过是她自己厢一情愿的想法,疯子哪里是怎么想的,她也没得一个准话,现在若是真的将自己陷进去了,到时候若真的落到那样的境地,她之前所做的那一切不就是笑话了,还不如留在罗家来得好。

因为没有对罗海天已经不抱希望,所以她不会再有失望。

因为心里对罗海天没有了爱,所以她也不会再有伤心。

疯子对她是不同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份不同到底可以走多远,毕竟她的身份在这里,二嫁之人,容貌也不算出众,在这美女如云的京城,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凌小小不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她想的更深,也更远,所以对忽然发现的这份喜爱,产生了剧烈的怀疑,忽然觉着自己的这份心动特别的难以抉择:是继续还是扼杀?

凌小小长长的叹息一声,觉着从来没有这般烦恼过,即使当初获知罗海天出轨,她都没有这般左右为难:因为无爱,所以才决断的干脆吧!

凌小小一番思索之后,还是没有任何主张,不过对风扬的心思倒是淡了一些:当现实比人强的时候,她一向知道选择对自己最正确不过的路。

因为在感情的洁癖,让凌小小清楚的明白,若是日后,自己成了第二个王雨燕,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这种人一旦真的爱上了,那就是毫无保留的爱,不容任何人侵占,分享一份,只怕到时候会歇斯底里的和风扬闹个玉石俱焚,这样激烈的情感,对她,对风扬都不是好事。

凌小小发现自己骨子里还是曾经的那个自私的女人,自私的想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这或许就是当年她会毫不犹豫的嫁给罗海天的原因:因为她不爱他,所以才会嫁的坦然,罗海天在她的心中,或许虽然有些淡淡的情愫,不过她更当他是一个合伙人,一个可以合伙过日子的人,所以当另一个合伙人出现的时候,她觉得受了伤害,一心想着散伙,却还能在转身之后活得很好。

而面对动了心的风扬,她却无法做到如此的风轻云淡。

因为太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所以凌小小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她是苦笑的。

人无求自然就品性高洁,只要放弃了那个独占的念头,只要守好自己的一颗心,自然行事就会多了份坦荡。

所以余下的日子,凌小小又恢复了过往的风轻云淡,即使风扬再来时,她又是一副哥们好兄弟的模样,好似那日的异样,从来没有发生过,风扬毕竟是个聪明人,她的变化,自然有所感觉,那眉头也就一日紧过一日,却对凌小小的改变无法可想。

这女人若真的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头,可是,他看在眼里,却丝毫不恼,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看在跟着他多年的护卫眼里,不知道未来的主母在自己主子的心里这般的有地位,居然能牵动主子那根淡薄的神经,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凌小小与风扬的婚事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凌小小既然找到自己自处的办法,她的日子过得又有些风轻云淡,再加上朝霞郡主的事情,皇帝也没再提起,这心里是思虑少了点,每日忙着自己生意场上的那点事情,也过得颇为自在。

因为经历的两世,早就知道银钱的好处,想到日后的生活,想到圣心难测,皇上的行事倒是让她有些忐忑不安,让她难以放心。

不管怎么说,自己有钱底气也足,所以对生意更加的用心。

凌小小只要想到那个跋扈的朝霞郡主要进门,这眸光就微微沉了下去。

官位做到凌啸这个地步,几乎是富贵到不能再富贵,皇帝不想法子将凌啸攥在手掌心,只怕是对这位新封的侯爷不放心啊。

凌家因为凌啸的封侯,因为她这个公主之尊,因为她和风扬的亲事,几乎已经是烈火烹油,被架在了火上靠,正因为如此,她才要早点做些打算,否则真到了紧要关头,就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偏偏这样的时刻,皇帝的举动隐晦不明,让人看不透,但是即便是如此,她这个局外人都能感受到朝政的动荡,这些日子,不管是凌啸还是风扬,眉头都不自觉的锁了起来:凌小小也不愿意贸然进言,毕竟她身在内宅,对朝政不甚熟悉,若是贸然进言,只怕会弄巧成拙。

而且,凌小小也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凌啸这边还好说,而风扬那边若是她的话多了,就反而不美了。

一个深宅内院里长大的女子,就是在商场闪走几圈,就能对朝堂上的政治斗争有什么不得了的心得,是谁都会心生戒备,因为女子从来都被圈在内宅,宅斗上手段高杆,那是聪明,若是再朝堂之中依旧如此,那就不是简单的聪明二字可以解说的了。

凌小小没打算沾染这点馊水,再说了,凌啸和风扬可不是那些没脑子的男子,能走到这一步,凭的可不单单是运气,没点手腕,怎么在黑的冒油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凌小小就此一心一意的为凌家的后路盘算起来,倒是将自己与风扬的亲事,放到了脑后。

但是从凌啸越发沉重的神色之间,每日里都能感受到朝堂之上的不安,但是因为凌小小的心思沉稳,倒也过得不算太难,就在这份淡淡的不安和忐忑之中,筹备着新年的事宜。

凌小小张罗着过年的吃食,凌啸喜欢吃点腊肉,她早就吩咐了丫头婆子准备了不少,而又考虑到王雨燕双身子,不能多吃腌制品,所以新鲜的鱼肉也备了不少,倒是将家里张罗的服服帖帖,就是凌老将军和凌威三兄妹那里都没有怠慢了:何必这么小家子气,凌小小可不想再这么点事情上面给人落了口舌。

因为年关将近,凌小小的生意自然更忙,尤其是美丽之家,凌小小绞尽脑汁之下,将美丽之家的服务延伸的更为广泛,基本上是集美容美发瘦身居住为一体,这等新鲜的玩意自然引得天朝一番震动,众人好奇之余,倒是让凌小小赚的荷包满满,这消息传到罗家人的耳朵里,自然就不那么痛快了:没有义绝的男方希望女子过得好的,女子过的好就是打他们的脸,不过罗海天这些日子倒是没来给凌小小添堵,黄明珠也很安分,没有再蹦跶出来做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