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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和戴妈妈进来,拖着吓得脸色如纸一样白的玲玉就去了刑堂,那是风家所有下人都惧怕的地方,而刑堂的管事,也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人,只因为关于这个人的流言,只是讲着,就能让人浑身毛骨悚然的。

据说刑堂的管事,原本是天牢里专门行刑的,后来犯了点事,是侯爷出面保住了他,他就来风府当差,

侯爷对他颇为赏识,也不让他做其他的差事,就管理刑堂。

这个男人可以一刀子将人毙命,也可以让一个人活活忍受三千六百刀,却不会死去,而是吊着一口气,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的一个人物,这风家的知名度是比任何一个主子都高的,哪家的孩子晚上哭闹不休,只要说一句,再哭就送你去刑堂找管事,立马就止住了哭泣。

这一次,不要说老夫人了,就是太夫人都忍不住说话了:“扬儿,这是不是太重了,毕竟是个女儿家,咱们风家这样的人家,一向慈善,这样做,是不是太…”太夫人觉得妻子可以宠,但是风扬是不是宠过头了,不就是误会了凌小小吗?至于这样吗?再说了,这话,不就是他们这几个人知道,谁还能传出去吗?

太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扬给挡了回去:“祖母,这样的贱婢,咱们断不能容,一定要杀一儆百,祖母,你想想看,今儿个,不管她设计扬儿的事情,还是诬陷小小的事情,哪一件不是罪大恶极,若是姑息下去,日后这风府的主子,家眷,谁还能有清名吗?不要说扬儿和兄弟,小小和嫂子,弟妹们,扬儿担心,就是父亲,母亲,只怕就是祖母都不能幸免。”

“祖母,家里出了这样的贱婢,是绝对不能姑息的,只怕今儿个姑息了她,明儿个,这府里的下人就有样学样,到时候,会是什么情景,想想都知道了。所以今儿个,扬儿不但要狠狠地罚她,还会让这风府里的下人们,都去观刑,也好让她们心里明白,在咱们风家,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祖母,母亲,最近这府里的下人都不太安分,今儿个威慑这些奴才,自然还需要祖母和母亲到场坐镇,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

说着,也不管太夫人和老夫人脸色黑沉沉的,就拉着凌小小的手去了刑堂的院子,而下人们也早就鱼贯而去,一些老人都去通知各院子里的下人来观刑,各人的面上神色都有了几分思量。

太夫人和老夫人碍于风扬的话,此刻也不得不去。

风扬到了刑堂,管事已经准备就绪,这是凌小小第一次与刑堂的管事碰面,以前就知道风家有自己的刑堂,却从来没有见过刑堂的管事,这位管事与其他的管事不一样,一向不喜欢与各位主子套近乎,很少露面。

而现在,凌小小终于知道他不愿意露面的原因了:他根本没脸,或者说,他的一张脸早就毁了,血痕交错,只露出两只眼睛,一张嘴巴,就是那鼻子,也早就被什么利器割去,这么一张脸真的比起鬼魅来,也丝毫不逊色。

也难怪风家的下人,闻风丧胆,比起恶鬼还恶上三分。

风扬淡淡的说道:“你板子一向耍的好,今儿个,就好好的施展一番,也让爷的坏心情散了几分,若是今儿个,耍的好,爷会重重有赏,若是耍的不好,爷倒是要赏你板子了。”

风扬这么一番话,那刑堂的管事自然是使出浑身的本事,管事让人将玲玉趴躺在木板上,用拇指粗细的绳子紧紧的捆住她,手中拿着一根看起来略显扁平的木板,第一板子落下,凌小小就听见玲玉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就被刑堂的管事示意堵住了嘴巴,随后的板子落下时,凌小小已经听不见玲玉惨叫了,却闻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刑堂的管事打得很特别,不像是往日里只打在屁股上,而是沿着全身的骨骼,一下接着一下,每一下都会传来骨骼的断裂声,而刑堂的管事显然将这行刑当成了自己最神圣的职责,每打出一板子的时候,都会在空中留下一个形似的弧度,没几下,玲玉就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以至于到最后,已经看不出那是人了。

凌小小终于知道刑堂的管事为什么要绑着玲玉,不是怕她挣扎,而是为了在最后还能确认出那是人。

观刑的每一个人都吓得面无人色,现在那残忍的气息让众人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而行刑的管事却似乎越打越兴奋的模样,对待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形表现出狂热的专注。

太夫人整个人都抖的如秋天的落叶,面色如新买的白布一般,而老夫人也抖的如同筛糠,还不住的发呕,想要将胃中的食物呕出来一般。

凌小小心里也阵阵的翻滚,浑身的肌肉也僵硬的如石头一般,不过,她比起太夫人和老夫人好多了,也不知道风扬是故意还是无意,正好挡在她的面前,有意无意间挡住了不少血腥的场面。

风扬似乎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表现,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刑堂的管事行刑,等到刑堂的管事打足了一百板子,才缓缓的收了那染满红色血腥的木板,对着风扬行礼:“侯爷,行刑完毕。”伸手摸了玲玉鼻子一下:“奴才帮她留了一口气。”

风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今儿个让厨房帮你多加几个菜,再到地窖取一坛老酒,好好的舒展一下身子。”

刑堂的管事目露喜色,只是那份喜色在那狰狞的面孔上,一样让人不敢直视:“奴才谢侯爷赏。”

风扬一步一步极其缓慢的走到玲玉的身边,刑堂的院子里半点声音都没有,每一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太过紧张,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不停的往下滴,落在肌肤上黏糊糊的难受,但是不管是如何的难受,却没有人敢抬手擦拭一下,所有的人目光都不敢看向风扬,只是低着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地面,耳边传来风扬的脚步声,每一声都似乎踩在他们的心上,惶恐,不安,害怕,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缠绕在他们的心头。

风扬站定身子,冷漠而无情的瞧着玲玉不停的蠕动着她的身子,玲玉身上的绳子已经被刑堂的下人解开,只是她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所以除了蠕动,她已经没有行动能力。

玲玉目光涣散的瞧着眼前奉神如玉的风扬,到了此刻,她还是不相信风扬会这样对她,她见过他对凌小小那个贱人的柔情蜜意,那是天下女人都羡慕而嫉妒的宠爱,怎么对她就如此的残忍而无情。

“记住,下辈子投胎,一定要谨记自己的本身!”说完,环视周围的下人一眼,院内的空气似乎因为他的环视都凝结住了:“你们也最好记住自己的本分,否则这贱婢的下场就是不轨之人的下场。”

说完就摆了摆手,让刑堂的下人将一团肉的玲玉拖了下去,就如同拖着一只死狗一般。

所有观刑的下人,此刻动也不敢动一下,以往有那么些心思灵活的,此刻都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再也不敢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往日里对凌小小二嫁之身还有些不服的,此刻也后悔的不已,就怕风扬一怒发作了他们:风家的下人,很多人都不笨,知道风扬今儿个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四夫人是他们头上的天,谁也不能有丝毫不敬,以后他们只能敬着,哄着,巴着,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风扬将众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满意今儿个的威慑力,淡淡的开口:“那就散了吧!”

众人一听,心头都是一喜,谁也不想再这散着血腥味的院子里呆下去了,可是不管他们的内心多么的焦急,却还是很守规矩的顺着刑堂院子的角门慢慢地,退了下去,步伐整齐,从头到尾,除了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待到风府的下人们都退下之后,风扬才将目光转向太夫人和老夫人:“扬儿请祖母和母亲回大厅休息半刻吧!也正好,让他们将这院子收拾一下,省的这满院子的血腥味,让祖母和母亲难受。”

这时候,风扬好似才想起来,太夫人和老夫人都是不喜欢血腥味的女人。

太夫人和老夫人此刻浑身抖的骨头都快酥掉了,哪里还能走得动,听了风扬的话,正合她们的心意,这时,刚好光明正大的叫身边的老妈妈扶着自己,将自己的身子的重量压在老妈妈的身上,才不至于倒下去。

太夫人死死的扶住张妈妈的手臂,发觉一向处事不惊的张妈妈此刻那双看多了皇宫血腥的眼睛里,也都是恐惧的神色,一双手死死的紧握成拳,身子也是抖颤着不停。

太夫人对她扯出一个笑得难看的脸:“走吧,一起进大厅。”

而老夫人就没有太夫人这么坚强,她不但怕,心里还觉得委屈异常,这个儿子一向对她多有怜惜,今儿个却明知道她有晕血的症状,却还强迫她观刑,这让她的心里特别的难受,儿大不由娘,这个儿子现在有了妻子就忘了她这个娘。

她扶着戴妈妈的手,一步慢过一步,向大厅走去,双手交握,也分不清是谁的都在颤抖,是她的,或是戴妈妈的。

凌小小见太夫人和老夫人前行,而风扬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神色的模样,但是她却能感受那平静背后的萧索,似乎看到一个孤单而寂寥的灵魂在哭泣一般,她忍着步伐的颤抖,加快步子,走到风扬的身后,死死的拉住他的手,低声道:“疯子,等我一起走,我腿抬不动了。”她的声音,一如往日里娇柔甜腻,没有因为空气中的血腥味而僵硬一丝一毫,就如同寻常撒娇的那般,死死的缠着风扬。

风扬双目一亮,脸上淡淡的表情退去,多了一丝动容:他以为在看清他残忍无情的一面之后,小小会对他心生抗拒,可是她即使怕的双腿发软,却还是一如往日的寻求他的安慰,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就是血腥的制造者。

“好,我扶着你!”他紧紧的握着凌小小纤细而白皙如玉的手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坚定,这辈子,他只要牵这一双手就好。

分不清二人之间,是谁跨出了第一步,也不知道二人之间,是谁给了对方第一个笑脸,阳光下,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光影交错间,两个人的光影,不停的交错,最后却慢慢的融合为一。

众人到了大厅,早有小厮上了茶来,听着院子外面,洗洗刷刷的声音,想来是在清洗那行刑时留下的血迹,太夫人和老夫人此时都白着一张脸,二人端着茶杯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以至于那茶杯都不能拿稳,茶盏儿和茶盖儿不时的因为颤抖而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声音,听在人的耳朵里,让人心里那股子寒颤更加的剧烈。

风扬也在品茶,只是他的姿态比起太夫人和老夫人,显得尤为自在,凌小小很乖巧的站在风扬的手边,一副贤妻的模样,眼睛盯着自己的绣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色的神色,所以也就没有人瞧见她眼底的笑意。

风扬优雅的抿了一口茶:“祖母,母亲,扬儿这里有件事情要和祖母,和母亲商量。”

说着又抿了一口茶:“扬儿觉得今儿个这事情,一个贱婢竟敢诬陷主母,虽说是咱们风府主子们太良善,但是也不排除小小进门半年来,甚少在府里露面的原因,小小她性子好,一向宽厚下人,所以有些不长眼的下人就不把小小放在眼里。扬儿寻思着,也该让小小出来学着掌家了,不管以后,我们在风府里生活,还是出外另觅府邸,这掌家的活计小小都要学着点。祖母,母亲,你们觉着呢?”

“你三嫂子一向掌家掌的很好,现在忽然间换…人,是不是…不太好?”太夫人手里的茶盏和茶盖儿的碰撞声更为猛烈。

“母亲,老三的媳妇这些年来,掌家是没话说,可是这孩子也是个辛苦的,一年忙到头,也该歇歇了,再说了,老四毕竟是未来的家主,若是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主母,日后这家里的活计也不太好吧!我看,扬儿这话挺有道理的。”

老夫人一直盼着风扬继承家主的位置,也一直盼着凌小小接掌管家的事情,先不管凌小小她合意不合意,但是毕竟是风扬的妻子,而风扬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自然要力挺:这一刻,老夫人半点也不怪风扬逼她观刑了,想必是为了震慑太夫人这个老妖婆吧!

太夫人咬了咬牙,定了定心神,又不死心道:“这是大事情,还是等扬儿的父亲回来,再问问她的意见吧!”

“祖母说的有理。瞧这时辰,父亲也该回来了吧!”风扬淡淡的对一旁的下人道:“去,请老侯爷到刑堂来,就说祖母请父亲来有事商量。”

太夫人刚准备开口阻止,那下人已经极快的应了一声,然后一溜烟就不知道踪迹了。

太夫人瞧这架势,就知道风扬是有备而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居然引申出这么多的后续,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第144章

风扬将太夫人的咬牙切齿都看在了眼里,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状似漫不经心的道:“祖母,我瞧着玲玉成了这幅模样,那玲丽还是回祖母的房里伺候吧!”

“玲丽做的好好的,怎么回我房里去,还是你对祖母有什么看法吗?”太夫人吸了吸气,玲玉,玲丽可是她放在四房的眼睛,现在玲玉这样了,那玲丽就是她唯一的眼睛了,怎么能让她回去呢?

“祖母这话就让扬儿惶恐了,扬儿怎么会对祖母有什么看法呢?刚刚母亲也说了,祖母房里出来的,看着都是好的,只是玲丽这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发配出去,玲丽是祖母赐下来的丫头,我和小小也不好私自做主,这才让她回去,若是祖母觉得这样不好,那就由我们做主吧,等小小寻到合适的人家,再回禀祖母吧!”嘴里说着惶恐,语调却半点惶恐都没有,凌小小不意外,又听见太夫人手中的茶盏又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扬儿,你怎么糊涂了,那玲丽是祖母放在你房里伺候你的,哪里能配出去呢?”太夫人一再的吸气,才忍着没有怒喝出来。

“祖母,我刚刚已经吩咐她回祖母的房里去了。”风扬淡淡地说道,半点也不觉着这事情哪里做的不好。

“啊?你让她回去了?”太夫人胸膛上下起伏起来,那手里的茶盏又开始不停的发出碰撞的声音了。

凌小小暗暗思索道,还好风府的茶盏都是上好的青花瓷,否则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而伺候在太夫人身边的张妈妈,也觉得总是太夫人这般抖啊抖的,实在太危险了,若是弄不好,只怕烫伤了太夫人,到时候倒霉的自然还是她们这些奴才,于是就装成给太夫人续茶的样子,终于将那个异常危险的茶盏儿给接了过去。

太夫人深深的呼吸两口:“扬儿,玲玉那贱婢犯了错,你如此重罚于她,祖母我没有意见,那是她罪有应得,只是这关玲丽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还要说什么株连法不成?若真是如此,这府里谁不是沾亲带故的,哪里株连的过来?玲丽这丫头,也在你身边伺候两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总不能半点情面都不给这丫头吧!”

“这风府里上下,谁不知道这丫头是我这个做祖母的心疼你,放在你身边伺候的,现在你一身不吭就将她打发回去,知道的人,明白你是体恤下人,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只怕日后,这丫头想要再找个好人家,都不行了。扬儿,你要是觉得今儿个气还没顺,还想出气,你打板子,甩耳光,或是罚月钱,都可以,只是不要将玲丽赶回到我的院子去,刚刚出来玲玉的事情,现在忽然又将玲丽赶回去,只怕要别人不多想都不行啊,还是将玲丽叫回来吧!”

太夫人是苦口婆心劝着风扬将玲丽留下来,威逼利诱,什么招数都用了上来。

风扬挑了挑眉,显然不意外太夫人会这样说,他叹息一声:“祖母,看来不跟你说实话是不行了,原本扬儿还想瞒着祖母,现在祖母这样说话,扬儿也就不能不说实话了,祖母,您一向就是菩萨心肠,总是将人想的和您一般慈善心肠,却不知道有些丫头就是吃准了您的好心肠。祖母,您想想,玲丽和玲玉那是一个房间睡着,一个枕头枕着,时时刻刻相伴着,今儿个这事情,难道玲丽就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吗?而且,这样的事情,一个人怎么能做的来?玲丽真的就不知情吗?祖母,说句实在话,扬儿觉得今儿个这样的事情,但凡心里还有一份主子的,都应该给主子通个风,报个信啥的,虽说她和玲玉情同姐妹,可是别忘了,她是吃风府的米长大的。”

“祖母,您是个有见识的,吃过的盐都比我们这些小辈吃过的米多,你说这样对我不存忠心的丫头,我留在身边干什么?扬儿一直想,祖母是真心疼爱这个丫头的,这个丫头想必也是对祖母好的,心里还认祖母这个老主子,所以扬儿才打发玲丽回去。若不是顾念着祖母的这分情面,这样心怀叵测的丫头,我早就和今儿个这个贱婢一起处理了。”

风扬也不管太夫人气得一张脸紫涨起来,继续说道:“祖母,扬儿越轨一步,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您今儿个回去,还是将这丫头打发出去吧,这样不忠不义,吃里扒外的丫头,风家哪里能留?”

不忠不义,吃里扒外,八个字将太夫人气得喉咙一阵翻滚,一股子浓浓的腥味翻了上来,使劲的逼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这股子血腥味,却也震的她半响说不出话来:风扬这是在指桑骂槐啦!

“扬儿…没那么严重吧!”太夫人咬着牙,忍着气道。

“祖母觉着不算严重,那就不算严重,扬儿我也没啥意思,就是觉得这样的丫头不能留罢了,既然祖母喜欢,那就留在祖母身边伺候吧,往日里多留点心就好了。”风扬淡淡说道,好似刚刚那么一番话,也就是那么一说。

“那祖母再从身边挑选两个伶俐的丫头来伺候你。”太夫人终是不甘心自己的耳目被这般轻易的拔掉:“你这孩子向来是个马虎的,哪里知道心疼自己的身子。再说小小,也是个水做的人儿,又是打点生意,又是操持院子里的事情,哪里禁得起这番辛苦,你不心疼,我这个做祖母的还心疼呢?就让我身边的两个大丫头过来帮着伺候你们小夫妻吧!”

妾侍原本就是伺候人的:纳妾一般都说是伺候男女主子的,所以太夫人这番话说得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骨子里的深意,就耐人寻味了。

老夫人这时候坐不住了,哪里愿意太夫人再在风扬的院子里横插一竿子,要插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插啊。

她笑吟吟地道:“母亲,那两个大丫头,可算是母亲贴身的小棉袄,母亲的衣食住行都是这两个丫头在打理,哪里能让这两个丫头来伺候扬儿他们。”见太夫人不赞同的摇头,她立刻说道,“要是母亲不放心扬儿这边,媳妇就让自己身边的丫头过来伺候,那也是个稳妥的人,母亲放心好了。”这么一段话,老夫人说的又快又急,就怕太夫人打断的模样。

凌小小瞧着这二人争先恐后,都急着要将自己的耳目插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根本就当她这个女主子是摆设一般,她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原来,她凌小小在这些贵夫人的眼里,是半点都没有存在感啊!

风扬瞧着眼前的情景,也破天慌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寒气森森:“母亲,我不是说过了,这辈子,我只要小小,怎么母亲又给忘了!”

老夫人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老夫人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风扬是说过,一辈子只要小小,可是,她不过以为那是他气头上的话,男人三妻四妾向来是寻常的,风扬怎么会只娶一人,她其实将风扬的话当着气话来听的,只是现在,他老生常谈,她就不敢再当成气话了,只怕她这个儿子是认真的。

“我,这辈子,只娶,小小,一人!”风扬顺应民意,又说了一遍,一字一顿,咬字清楚:“此生我永不纳妾!”

风扬这话落下的时候,凌小小就觉得眼前一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胡言乱语什么?”原来那黑影正是气愤异常的风老侯爷从外面窜了进来。

风扬瞧着气急败坏的风老侯爷也只是淡淡的,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他,平静的说道:“父亲,我这辈子绝不纳妾,也不会让我身上的悲剧在我的孩子身上重演,父亲,我的子嗣只能是我妻子才能生育。”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算得上柔和,却有着无与伦比的震撼力,穿透所有人的神经,震撼每一个人的灵魂。

凌小小的灵魂是震撼的,虽然风扬一再说此生只要她一人,可是她对这样的誓言是有些拿捏不准的,毕竟男人有时候不是用大脑思考问题,而是用下半身,即使风扬这样的男子,可是他也毕竟是男子。

即使风扬真的一心一意只要她一人,但是,她却还是知道这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首先风扬是古人,他这些年来所接受的教育与她是不一样的,他并不认为男人纳妾就是不对的事情,或许因为老夫人所受的委屈,让他对妾室没有好感,老夫人原本就是妾室,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太多的主动权,因为他是风府未来的家主,风府的主子还希望这个未来的家主能多生出几个嫡孙来,所以根本就不可能不让他纳妾的。

凌小小一直以来都感动于风扬对她的深情,却对他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境界,在心里是怀疑的。

今儿个,听他如此理直气壮,底气十足的说出来,她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今天这事情,让她看清楚风扬的心思和坚定的态度,她觉着这辈子能找到这个男人,是她凌小小的福气——真正的福气。

今儿个,风扬给凌小小的震撼是巨大的,不管是处置玲玉的态度,还是对待太夫人和老夫人的态度,凌小小都是震撼的,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风扬态度,这辈子只要她一个人的态度。

偌大的风府,想要爬上风扬床的女子并不会只有玲玉一个,不说别人就是另一个玲丽也是时时刻刻盘算着成为风扬的小妾,这种事情,她是防不了的,只有风扬自己不想纳妾,拿出雷霆的手段来,才能真正的杜绝这样的事情,否则,小小觉得这一辈子就是累死了,也不一定能把这样的事情挡在门外,而且,她真的不想这样劳累,即使那个人是风扬,她也不乐意。

可是风扬,她的风扬,让她信了,信的十成十,这个男人如此这般说出来,这辈子真的只是他和她两个人了。

风老侯爷被风扬这种嘲弄的语气给气急了,以至于到最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太夫人见火候差不多了,出面状似安抚风老侯爷:“儿啦,你先消消气,扬儿也只是一时气愤之言,先别往心里去,倒是扬儿刚刚提了,想让小小接掌府里的事务,你看…”

“那就让她接手好了。”风老侯爷愤愤不平的道:“他现在翅膀硬了,我这个父亲哪里还看在眼里,想干什么还需要问我吗?”这话听着怨气很大的样子。

风老侯爷说完,就铁青着一张脸,甩着帘子出去了,真应了那句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凌小小对眼前的状况有些莫不清楚了:风老侯爷是不是主动投降了?只是这胜利似乎来得不明不白,她有些糊涂的将目光转向风扬,只见风大侯爷依旧是一副平淡的表情,丝毫也不惊讶风老侯爷的妥协,好似这般结果早就在他预料之中一般。

太夫人却被风老侯爷的话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风老侯爷会是这般的回答,就有些坐立不安:“扬儿,祖母在这里半天了,这眼皮子都有些张不开了,祖母年纪大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犯困了,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那我就送祖母出去吧!”风扬很是恭敬的说道,然后亲自走在太夫人的前面,引着她出了屋子。

送走了太夫人,这厅里就留下老夫人了,老夫人此刻的心情是很好的,因为她这房终于掌管家务了,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事情,老夫人虽然当了许久的主母,可是这些年家里的事情并不能做得了主,一方面是上头有太夫人压着,另一方面,是因为风老侯爷有位爱妾,正是三房和五房的生母——卫姨娘。

说起这位卫姨娘,可谓神秘之极,凌小小进风家已经半年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只听说这位卫姨娘身子骨不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身子,往日里从来不给老夫人请安,就是太夫人这里,也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几乎是足不出户,但是这样一个柔弱到病态缠身的姨娘,却是风老侯爷的眼珠子,一月之中向来能有二十余日歇在她的房里,那专宠的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对她怎么了,凌小小记得即使是她与风扬成亲的日子,这位卫姨娘都托病没有出席,而其他几位新抬的姨娘,风老侯爷也没让她们出席。

虽然一直这位卫姨娘从来都没有露面,但是凌小小却发现风家处处有她的影子,太夫人对三房的偏爱,三房一个庶子媳妇却能掌管风家内宅的事务,而五房年纪轻轻却能外放做官,其他的几位兄长却没有这样的好事,不用说也是这位卫姨娘的手笔。

即使不说这些,单单就是卫姨娘能生下风家的两房庶子而安然无恙,也实在让人感叹她手腕的高杆,据说原先其他几房的姨娘,不是在生子前,就是在生子后就香消玉殒了。

凌小小与老夫人相处不是一日两日了,老夫人的性子,她还是有些明了,老夫人就是想翻浪倒海,但是那手腕子还是缺乏了点,而且老夫人的心肠不够狠,就如同今儿个这事她表现出来的一样,愚笨而心软,所以说那些个姨娘的香消玉殒是老夫人的手段,她还真的不信,若是死去的那一位的手笔,凌小小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只是想到那一位也在生产六爷的时候,香消玉殒的,她这心里对那位的怀疑就少了五分,反而这位足不出户的卫姨娘,倒是让凌小小多了几分思量:内院的斗争,往往不能看表面,而且不见硝烟,却比真正的战场更加残酷可怕。

凌小小瞧着老夫人那喜得跟什么似的模样,想必是受那位卫姨娘的气太多了,今儿个听到四房日后管理家务,才兴奋的失了分寸:老夫人自己是商贾之家出生,现在就怕别人拿这点说话,往日里房里的规矩比起府里的院子来的严厉,今儿个居然兴奋的忘了那规矩。

凌小小对老夫人这模样是又好笑又好气,也太天真了吧!难不成,老夫人以为他们想要,别人就一定会乖乖地双手奉上啊,先不说风老侯爷的心向着卫姨娘,就是太夫人对三房的宠爱,怕也是拿到手的是块烫手的山芋吧!

但显然老夫人没有想到,她只是想着自己终于压了卫姨娘一头:“小小,你也进门半年了,早点将家事接过来,也省的一些小人得志。”

凌小小耐着性子应酬了老夫人一番,而风扬自然也不能幸免,对于老夫人的交代也是一一应了下来,送走了老夫人,夫妻二人才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院子之后,风扬就一句话不说,洗洗刷刷躺在了床上,连丫头们上了晚饭,也只是回了一句:“不饿,累了,先睡了。”

风扬并没有真的睡去,他是生气,虽然不是特别气,但是他还是有些气的:他在等凌小小,等她主动对他解释。

风扬又不呆了,才不相信凌小小会对玲玉的心思一点都不知晓,可是凌小小却自顾着,什么都不做,到最后差点害了他,若不是今儿个他留了一个心思,只怕还真的会被玲玉那个贱婢得逞,关于这一点,他心里是有些芥蒂的,觉得凌小小不像自己爱她那样的爱他,他原本不是小心眼的男人,在娶凌小小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凌小小对他的情意要和自己一样深厚,可是半年多的朝夕相处,他变得贪心了,他想让自己的名字,成为她心里唯一铭刻的字迹。

凌小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时间还没顾得上风扬这头,因为院子里的管事妈妈来询问玲玉的后事怎么处理了:玲玉拖下去没半个时辰就没了。

“从我院子的账上支点银子,给她置办口棺材,埋了吧!”其实像玲玉这样犯了大错的丫头,一张薄席子卷了出去,扔进乱葬岗的多了去了,但是凌小小却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总觉得入土为安的好。

那管事妈妈,立刻拍着马屁说凌小小宅心仁厚,那态度比往日里亲热,恭顺了几分,想来今儿个风扬此举,终于让众人明白,这风府是谁的天下了。

凌小小心里有些烦闷,实在没心情再和这些人纠缠,就挥着手让她退了下去。

凌小小心情有些烦躁,而如梦几个丫头更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夫人,相信今儿个事情过后,再也没有人会动那个心思了,侯爷,今儿个处事,虽说手段雷霆了点,可是夫人,这府里上下有多少人起了那样的心思,谁又能知道?侯爷这么做,都是为了夫人,夫人你可不能对侯爷生了什么嫌隙。”如烟是个心细的,发现凌小小回来之后就显得有些烦躁,还以为她是为了风扬血腥的手段对风扬生了惧意。

凌小小笑笑道:“我哪里是为了这事,我是担心今儿个侯爷猛不丁的要我接掌家里的事务,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虽然夫妻二人很早就商量过接掌家务的事情,可是风扬今儿个提出这个事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也让她有些不开心:按说,他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应该摊开来说,这么不声不响的算什么事?至少也该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吧!今儿个在太夫人和老夫人的面前,她顾念着他的脸面,什么都隐忍下来,甚至心疼他,愿意给他支持,可是若是往后,这人都养成了一言堂,那她的日子就难过了,所以凌小小心里琢磨着,怎么让风扬知道?

凌小小这么一说,几个丫头也不说话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何况凌小小这次拿回来的是执掌风府的大权,这里面有多少油水,哪一个会轻易的放手,只怕是真的要有幺蛾子了。

凌小小瞧着一室的沉闷,反而自个儿笑了起来:“好了,不说了,今儿个大家都受了惊吓,晚上吩咐厨房给院子里的人加上两个菜,你们去通知一下吧!我也静一静。”

几个丫头都知道凌小小这是要好好的想一想,也就出去,半个时辰之后,那给玲玉安排后事的管事妈妈又来了,跟凌小小回报事情已经办妥了。

“奴才按照四夫人的吩咐,买了口棺材,将她埋在了城外。”

凌小小抚了抚额头,点点头:“你辛苦了。”

那管事妈妈连忙道:“这是做奴才的本分,哪里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再辛苦也不敢抱怨一声,这可是四夫人下的差事。

那管事妈妈迟疑了片刻,心里有些话想要与凌小小说,刚刚在收拾玲玉后事的时候,顺带着帮她收拾了几样往日里喜欢的东西一起埋了,却无意间瞧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玉簪:那玉簪她是瞧见过的,虽然当初只是瞧了一眼,但是她还是记起来,只是她该不该和四夫人说呢?

玲玉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就算是她真的说出来,又能有什么样,难不成为了一个丫头,她也要将自己陷进去,只是这到底是讨好四夫人的一个好机会。

再等等吧!那管事妈妈在凌小小的院子里逗留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去。

凌小小忙好这一切,才回到内室,却听说风扬今儿个连晚饭都没有吃上一口,就上床了,她估摸着风扬今儿个心情也不会好,也是,一家人过日子,整天斗来斗去,没个消停的,就是神仙也不会好的。

凌小小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惹风扬不快的人。

凌小小亲自下了厨房,做了碗肉丝面,端进了内室,内室点着龙檀木绿衣烛奴捧着的五色香蜡烛,铺着蜀锦地衣,银平脱花鸟屏帐雅致,宽六尺的檀香木大床,而风扬此刻正闭着目躺在那张檀香木的大床上,烛光将他的面貌衬得更为俊美,沉静的气氛,加上如此俊美的人儿,有种洗涤人心的韵味。

凌小小打起上头垂着的紫绡帐,小心的将白玉瓷碗放在一旁,轻轻的摇着风扬,软声细语道:“刚刚听下人们说,你今儿个连晚饭都没用,这不,我亲手做了些你最爱的面食,你尝尝!”

她满以为即使风扬心里有气,只怕也会坐起来吃点,谁知道风大侯爷轻哼一声:“你还知道关心我啊!”这都半天了,才想起他还饿着肚子,她是不是对他这个丈夫太不关心了?

凌小小在风扬的心里,罪责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凌小小心里长叹,小孩子的风扬又回来了,她能怎么办?谁让她是做人家妻子的,只有耐着性子哄着啦。

“疯子,你说这话就伤了我的心,你今儿个行事,总要有个人留下来安抚一下众人的情绪吧!我一忙完了那些杂事,就回来了,听说你晚饭还没用,我脚都没沾地,就忙着给你煮面去了,到现在,我自己还没用饭呢?你倒是好,回来竟然给我甩脸子,我…”

凌小小原本也只是说说,谁知道越说,这嘴越顺,这越顺,就越觉得自己的委屈,她是有错,不该没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可是,他又对在哪里,不也一样没和自己说吗?凭什么,现在他甩脸子给她看,这么一想,凌小小的眼泪都给下来了。

风扬原本见凌小小端着面条小心翼翼的进来,那心里就软了几分,心里就对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意不去了,爱或者不爱,其实很多时候是不需要千言万语的,也不需要刻意精心安排的,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看出来了,他从凌小小的一碗面中,就看出来凌小小对他的情意了,只是到底是男人,有时候还是要那么点虚荣的,即使他这样的男子也不为过,他已经想好了,只要凌小小再哄他一句,他就顺着梯子往下爬,谁知道凌小小自己说着就哭了起来。

凌小小一哭,他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委屈,立马坐起身子:“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甩脸子给你看,你先别哭了,你哭的…哭的…我心都…跟着疼了!”

风扬这话倒不是虚话,凌小小的眼泪每一颗都像是砸在他的心上,恨不得绞尽心计,哄她一笑才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占酸拈醋的。

只是风扬有时候还是不懂女人,原本凌小小也只是觉得委屈,哭几声也就罢了,偏偏他认错认的如此之快,又急得跟什么似的,凌小小心里的那股子委屈不知怎么的就发酵起来,更甚了,那眼泪就落得更凶了,真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风扬瞧凌小小这幅模样,他是真的急了,猛的从床上跳下来:“是不是我回来之后,有人给你委屈受了,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帮你讨回来!”

他的妻子,他自己都舍不得说上一句,自然更舍不得别人说上一句了,他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在今儿个他如此大动干戈的情况下,还来找小小的麻烦,难道他威慑的还不够彻底吗?

凌小小抽抽噎噎,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她也觉得自己今儿个似乎太矫情了一点。

“谁给我委屈受了?”凌小小假意轻哼一声:“这个人不就是你吗?”到底是止住了哭泣。

提起委屈,她还真的有些委屈呢,找了这么一个容易招蜂引蝶的丈夫,哪一个女人不委屈。

今儿个这玲玉应该是真心的喜欢风扬的吧,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风扬的权势,可是也不否认,她对风扬是真的喜欢的,只是,凌小小有些不明白,风扬和玲玉之间,在她看来根本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玲玉在风扬身边伺候两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应该对风扬的性子有些了解吧,风扬根本就不喜欢她,她怎么就不明白呢,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大的胆子来算计风扬,就算是老夫人和太夫人最后都愿意她成为风扬的人,但是也该知道她这个主母的态度,而风扬在这件事情上,向来是以她的意见为意见,凌小小脑袋里甚至闪过一种,是不是风扬往日里给过玲玉什么暗示的荒唐念头,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她觉得若是她因为一个女人疑了风扬,是对风扬的侮辱,是对他们二人情感的侮辱。

可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委屈的,为啥这个男人在招惹了一身馊后,还能理直气壮的对她甩脸子,若是在现代,她回来后,以她的性子,早就一脚踢上他,让他老老实实的交代今儿个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给你委屈受?”风扬有些吃惊的出声,他有些哭笑不得,小小这是贼喊捉贼,他哪里敢给她委屈受,就是捧在手心里都担心她摔着,累着。

不过,这时候,他哪里还敢反驳,就怕说什么一句不中听的话,又惹得凌小小眼泪连连,也只好苦笑着道歉:“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至于自己到底哪里不对,他是半点都不清楚。

“你敷衍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你就是在骗我,哄我!”凌小小指控道。

风扬满头的黑线,往日里,凌小小都是善解人意的,何时这般难缠过,瞧着略显娇蛮的凌小小,风扬心中一动,不由得搂紧了怀里的小小:“对不起,今儿个吓到你了!”

他怎么忘了,小小也只是个寻常的女子,那样血腥的场面,她也会害怕的,听说今儿个,有几个下人,回去的路上都吓的晕了过去,他的小小,想必也是吓坏了吧。

凌小小的呼吸一窒,整个人也僵硬了起来,半响之后,才在风扬的怀里传出鼻音颇重的话:“疯子,我很怕,那么多的血,那么好好的一个人,一会儿就…”

回想起那个血腥的场面,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抖了起来,她从来不知道,风扬居然有这般狠辣的手段,也是,他和兄长都是一类人,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向来是可以冷心,冷情的。

今儿个这血腥的场面,对风扬这样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人来说,并不算怎样,可是对她来说,真的不能够适应,但是,她不能适应,却不认为风扬做的不对。

风扬是风府的未来家主,是天朝的凤阳侯,今儿个若是真的让玲玉成了此事,先不说,他们夫妻之间会怎么样,单就是名声而言,那也是莫大的耻辱。

玲玉今儿个这样的冒犯,不要说打杀了她,就是将她的家人一起打杀了都不为过,但风扬却没有牵连任何一个人,这对玲玉来说,对玲玉的家人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玲玉做这样的事情,就应该想到会牵连自己的家人,她却自私的只想到自己,是她放弃了自己的家人,而不是风扬要惩戒他们,可是风扬却没有追究,这就是他的善心,比那些个做足表面功夫的伪君子不知道好上多少。

而老夫人的表现也让凌小小颇为生气,这老夫人即使笨的可以,可是只要还没笨死过去,就知道玲玉是个有问题的,但是为了打压自己,老夫人却兴致勃勃的要风扬给玲玉一个名分,根本就不顾念风扬的难处和委屈。

太夫人的表现就更让人摸不透了,她既让身边的张妈妈点出玲玉是历经人事,却又没有明白着支持风扬,虚虚实实的,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目的。

今儿个这事情,若是风扬不用点雷霆的手段,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心怀叵测,存着妄想的丫头去走老夫人那条线,只怕,他们的院子里再无宁日。

风扬今儿个的举动,说真的是半点错处都没有,虽然狠辣了点,但是却是最有效的法子了,不但维护了自己的尊严,也最大的程度上维护了她的地位,而且,凌小小也不以为,这件事只是简单的一个奴婢设计主子的事情,这后面还有些看不清,摸不到的手在布置着一些东西,而这些都是风扬不愿意让她担忧的。

风扬见小小吓得身子都抖了起来,紧紧的拥着:“小小,你是不是怪我手段太毒辣了,连一个婢女都不放过?”

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将她当成温室里的花朵,什么都不想让她操心,凌小小可以肯定,若是可以的话,这个男人甚至想将她时刻带在身边,不愿意她经受半点的伤害,哪怕是言语上的不敬,这个男人都不能忍受。

这样一个全心全意护着她的男人,她可以责怪他,今儿个将他血腥无情的一面展现给她看吗?责怪他没有妇人之仁的留下玲玉一条命,让她以后再有机会来害他们吗?

不,凌小小从来不是伪善的人,她虽然可惜于一条鲜活的生命调零,却不觉得错的是风扬,玲玉的凄惨下场,只能说明——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这一切是玲玉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凌小小坚定的摇摇头:“疯子,错的不是你,若不是她起了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还想诬陷我,你又怎么会发作于她,错的是她,她不该妄想不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想要珍惜的人,有我在,绝不会让人伤害你一分一毫。”寻常的一句话,却让风扬说得如同誓言一般。

凌小小抬头看他一眼,淡淡的烛光下,将他的整个人都笼罩在光晕之中,从他的额头,鼻梁,一直到下颌,勾画出一道秀丽清晰入水的倒影,连他因为她的话而震动的睫毛,她都能看的死死分明,刚刚微微抿着的唇线,这一刻,在她柔情的目光中扬起一道动人的弧度:相知而相爱,相爱而相容,相容而相互理解,这样的夫妻关系才是凌小小一直梦寐以求的,她就知道,疯子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疯子,我想我爱上了你!”她很是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他幸福的挑眉,浑身上下再不见冰冷地棱角,有的都是柔和的光芒。

第145章

风家的某个后院

淡淡的烟雾缭绕,小小的香炉里,燃着刚刚点起的三支香火,一个身影蹲在地上,不停的拨弄手下的纸钱,嘴里不时的喃喃自语:“…你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才落得这样的结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啥好委屈的。”

“今日这事,本来就是拿命相博,也只怪你运气太差,若是成了,不就成全了你的心思,那荣华富贵只怕这一生都享用不尽。只怪你是个福薄的,黄泉路上走好吧!心里也别再存什么怨气,若是实在要怨,就怨凌小小那个狐狸精吧!都是她的错,才让你落得这样的下场,你放心,我以后每逢你的忌日都会帮你多烧点纸钱,让你在下面过上好日子,下辈子投胎投个好人家,不要再为奴为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