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南方啊?”

凌小小心里越发肯定这奶娘的儿子文钦有问题了,一个能打理二夫人陪嫁的人,二夫人碍于奶娘的情分,又怎么会亏待他,何况二夫人也不是那种苛刻的人。

想来,这位文钦日子虽说不上奴仆成群,可是也绝对不会穷到屈就人下,为人跑腿的地步。

再说了,他帮着二夫人打理陪嫁商铺,那是需要经常外出的,罗家什么人家,别人不知道,她凌小小还不知道吗?

怎么也容不得一个需要东跑西跑的下人?

看来罗府定然有这位文钦放不下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能让一位体面的男人,不惜舍了身份,舍了体面,甘心为仆的,会是什么?

凌小小陷入沉思之中,随即心中一动:女人!能让男人舍弃脸面,身份不顾的,只有女人!

只是罗府之中,与她有仇的女人不算少,那些个姨娘,通房的,哪一个对她不是心中有怨,有恨,要她一时半刻,去猜想出那位女人是哪一个,还真的猜不出来。

不过,凌小小也不认为,寻常的女子就能唆使男人为她做到这等地步,更不能让奶娘背叛自己的主子。

所以只要能打探到罗府那些姨娘,通房的境况,她当然可以找出那个如此有手段的女人。

凌小小陪着二夫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见药力发作,二夫人眼皮子一点一点沉重下来,她才离去。

回了院子,就去了风扬的书房,将这些个消息告诉了风扬。

风大侯爷倒是一言料定:“是何心怜!她做了罗海天的妾室。”

凌小小正捧着水喝,一听这名字,那一口水就喷了出去。

何心怜,那么高傲,那么楚楚可怜,那么娇柔的,那么自以为是的女人,居然会屈就妾室,果然具备小三气质。

风扬一边拍着凌小小的后背,一边解说:“罗海天任府尹之职时,将她从牢狱里带了出来,就收进了后院。”

他咳嗽一声:“只是听说前些日子,何心怜居住的院子忽然失火,烧的是啥也不剩,也不知道是烧死了,还是怎么了?”

只字不提罗海天的下场,这些日子,凌小小光顾着自己的事情,哪有时间问罗海天的事情,连他现在的惨状都不知晓,而凌啸,九贤王,风扬等人自然也不会多事的告诉凌小小。

果然,凌小小只关心何心怜的事情,连罗海天问一句都没有。

“前些日子失踪了?”她喃喃自语:“还真是太巧了点,那个奶娘的儿子,文钦前些日子也去了南方。”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风扬,狐疑地问:“难道真的是她?”多大的仇恨啊,需要如此用心,到底风家还养了她这么多年,怎么就下得了这般狠手?

再说了,她可是天儿的姨娘,怎么能对天儿无一丝亲情?

不过若是,真的是何心怜,也倒是说得过去,对三房有恨,所以要除了三房的两位少爷,对她有恨,谁让她抢了人家小怜妹妹最亲爱的姐夫,所以巴不得她死。

而且,凌小小认为何心怜那精湛的演技,骗个傻小子抛头颅,洒热血,还是不成问题的。

风扬嘴角一沉:“是不是,等消息回来,就知道了。”眉眼中闪过一道狠辣之色:“若真的是她,这一次,绝不姑息!”

放过她一次,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人应该惜福,而对于不懂得珍惜的人,风扬从来不会手软。

第220章

风扬和凌小小越想,心里越发觉得这背后的黑手是何心怜,只是到底是不是,这一切总到等到消息来了之后刺确定。

风扬见凌小小的脸色发白,就转了话题劝凌小小早点上床躺躺,多多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儿个消息传回来,再做准备,今儿个晚上,就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睡个饱觉。

凌小小知道风扬这是担心自己,便笑着应了下来,夫妻二人用了两碗皮蛋瘦肉粥,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饭,又去了天儿的院子,瞧着天儿一切无恙,墨儿和宝宝,贝贝正守在床前,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吩咐了奶娘和江氏好好守着,这才回了房。

凌小小又让丫头们抱了大牛,小牛过来,细细瞧了一番,孩子们自然都是极好的,能吃能睡,长的虎头虎脑,憨憨的模样,实在极讨人喜欢,而且像是知道自家母亲的辛苦,白天都是自个儿瞪着眼睛玩,晚上也睡得极其安稳,半点不闹人。

凌小小走过一圈瞧过了这么几个孩子,这才放心的上床休息。

风扬上了床,就哄着凌小小入睡,凌小小也到底累了,温泉的华丽盛宴耗了她诸多的精力,再加上中毒,虽说余毒清了,可是这身子骨也着实难抗。

风扬听着凌小小匀称的呼吸声,自个儿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睛一直睁着到天边微微发白,这才合上眼睛睡了一会。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这管家就有了消息传来:那文钦早些日子就离开了罗家。

风扬算算那日子,正是罗家出事的第二日:这次若是再说巧合,这也未免太巧了些,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是不信的。

风扬不信,凌小小自然也不会相信,只是该怎么将何心怜这条毒蛇引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若是身边一直养着这么一条毒蛇,谁知道下次她什么时候发疯出来咬上一口。

凌小小和风扬二人早上关在小书房里,窃窃私语了一个早上,这才有了主意:他们都不认为何心怜此计不会只到此为止,必然还会用后招。

当然,一个晚上,没合上眼睛的,自然不是只有风扬一个人,奶娘的儿子文钦更是连躺下都没有,他一直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高空的明月,心里是一阵有一阵的悔恨。

文钦后悔了,在得知他的母亲因为他的任性而丢失了性命,他后悔了,在想到那个将自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母亲,再也不能回来对他露出慈祥的笑意之后,他的心又如何不心痛——世界上那个最疼他的人不在了,而且再也不能回来了。

从此之后,这世间再也没有那么无私爱他的人了,这一刻,文钦的心非常的痛,痛的浑身的血肉都模糊了起来,悔的肠子都断。

他万分后悔自己居然黑了心肠逼迫自己的娘亲做下这等事情,以至于害了自己的娘亲。

如果他可以重新选择的话,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娘亲这般的为难,不会让她为了所谓的复仇,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他的眼泪落下的时候,他心里想的非常的明白,就算他再想表达他对小怜的情意,也不该用这样的方法——爱情的表达,很多时候,都不是这般的血腥。

他只要一心一意的宠她,不去在意她的过往,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那么这就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爱。

可是,他却偏偏要做什么扶持的英雄,偏偏想要替她报仇,将那些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人打入地狱。

只是到最后,却是他最亲的人为此失了性命,悔恨的痛苦比什么都来的猛烈。

“母亲,若是有来世,我还有做你的儿子,好好的孝敬您,奉养母亲终老…”

文钦的泪合着眼角的血,落下,溅落出淡淡的血花,抱着头,凄惨大叫!

小怜一直透过窗口,静静地看着文钦,看得目不转睛,脸色多了一份沉思,也不知道是在怜惜他失去母亲的痛苦,或是又在动什么鬼心思。

小怜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许久之后,她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拿着衣裳披在文钦的身上,将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伸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杆:“文钦,都是我的错,若不是你一心想要为我报仇,母亲又怎么会出事。我就知道我是个祸根,就会牵累身边的人。”

她说到这里,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很快就浸湿了文钦的后背:“怎么会是母亲出事?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这么多年来错将仇人当成了恩人,要报仇,我应该自己动手,怎么能累了母亲的性命?”

她的呜咽声越加的沉重:“都是我的错,死的人应该是我,怎么会是母亲?若是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下母亲?都是我的错,是我贪恋你的温暖,以为老天爷这一次终于顾念我的,让我遇见你这样的男人,我应该自己去的啊,那样母亲就不会有事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文钦虽然悲伤,却还是转身将小怜搂在了怀里:“傻瓜,这哪里是你的错?你有什么错?是风家以权压人,是风家仗势欺人,你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你有什么错,错的都是风家!”

怀里的人儿是这么的娇弱,是这么的可怜,他哪里舍得怪她一下,她是多么的不得已,孤寡一人,寄人篱下,就是逼迫母亲报仇,也都是他一个人的决定,这个傻瓜,却还一个劲的阻止。

这么善良,这么淳朴,这么柔弱的她,有什么错?

文钦瞧着小怜粉嫩脸庞上晶莹的泪珠,心疼万分伸出修长的指头,将那泪珠儿一点一滴的抹去。

小怜弱弱柔柔,楚楚可怜的看着文钦,哽咽道:“文钦,我想将母亲的尸身要回来,咱们扶灵回老家吧,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后能归乡,虽然咱们现在不是大富大贵,可是我手里还有些银钱,回乡后,怎么买些田地,收些租子过日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文钦吸了吸鼻子:“将母亲的尸身领回来?”他顿了一顿:“前些日子,为了进罗府,我捎了口信给大小姐,说我要去南方,现在冒然出现,是不是不妥?”

小怜心里眉头一蹙:“文钦,百善孝为先,母亲将你养育成人,费尽心思,吃尽苦头,对我也是百般娇宠,身为人子,若是我们连她这点心愿都不能完成,我们还配称为人吗?”

她狠狠地推开文钦:“若是你不愿意去,我去,我绝不让母亲到底倒要躺在风家的肮脏地里。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说什么都要带回母亲的尸身,将母亲送回老家,和父亲合葬。”

说的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文钦听了,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三生有幸,他才能拥有这么个女人,果然是爱憎分明,有情有义。

当即升起雄心万丈:“小怜,抛头露面是男人的事情,你去,不是羊入虎口,要去,也是我去。”

何心怜眼里闪过一道幽光,但随即就垂下了眼帘,遮住眼里的光芒,又软软地靠在了文钦的怀里:“文钦,我就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也不枉我倾心相恋你一片深情。”

女子的低声细语,小意温柔,立时让男人的豪气更盛,自个儿被捧的有些摸不着北了,从而错过小怜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

翌日

文钦就出现在风家的偏厅里,虽然昨儿个他说的豪气万丈,可真的置身在风府的时候,他那豪气就一溜烟儿的不见了,那胆子也一个都没有了,膝盖一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尤其面对的人,是风家冷面的管家。

管家一早就得了凌小小的吩咐,若是有人来领奶娘的尸首,那是自然要应允下来的。

于是文钦倒是干干脆脆被领去了二房,当然还有他带来的几个帮手。

管家当然将文钦来领尸首的事情及时禀告给风扬和凌小小:二人得了消息,立时想看一眼:该来的人也应该来了,他们也该出去溜达,溜达了。

何心怜装扮成丫头的模样,随着文钦进了二夫人的院子,陪着文钦装模作样掉了几滴眼泪,就随着文钦见二夫人了:到底是从小的情义,又是旧主,这总是要见上一见的。

二夫人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根本就没见文钦,只是下人递了一百两银子出来:文钦等人根本就没见到二夫人的一根头发。

文钦领了银子,就想退出去,他现在心里也恨上了二夫人,认为二夫人无能,没能护住他的娘:他没想过,以奶娘是所为,二夫人怎么护?难不成乖乖地中毒,乖乖地中计,那才是好主子。

所以他也丝毫不想见二夫人,倒是丫头装束的小怜,拉了拉他的衣摆,避开众人说道:“我去见见夫人,我想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去的,到底是谁害了母亲,日后就算不能为母亲报仇,咱们回去,也能用鞋底打小人!”

文钦一听也有道理,所以也就点头:“你小心点,莫要让人看出了破绽!”

小怜寻了借口,进了二夫人的内室。

二夫人瞧着眼前脸上长了麻子,面容不是太过清楚的小怜道:“你是文钦弟弟的媳妇?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没听奶娘提起你过?”

小怜倒是乖巧的回话:“我和相公成亲时日倒也不长,也没有怎么操办,所以夫人才不清楚。”

二夫人点头:“嗯,原来是这样啊!”

小怜瞧着二夫人神色萎靡,咬着牙轻声,像是极为难的模样:“夫人,我母亲一向身子强壮,怎么就忽然见没了?”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像是极其担心被责罚。

二夫人听了这话,左右看了看,才伸手招了小怜过去,小声地道:“你既然是奶娘的儿媳,我也就不瞒你了,奶娘是自个儿咬舌死的,我自从三爷走了之后,这段时日,这脑袋时常糊涂,昨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伤了孩子,这众人都说我是魔障了,奶娘也为我所累,说是帮凶,要打杀了她。”

二夫人说道这里,眼睛里面就有了泪珠:“你是知道的,奶娘的性子,哪里容得了这样的诬陷,一时想不开,就咬了舌头。”

二夫人擦了擦眼泪:“都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无能,才害了奶娘的性命…”

二夫人指着外头守着的如梦道:“看到没有,我现如今都是被软禁在院子里,根本就出不去,若是弟妹能帮我被软禁的消息转告给我娘,这只玉镯子,就当我送给弟妹的!”

二夫人说着,就将手中祖传的玉镯子褪了下去,递给小怜:“我们两个能说这么片刻的话,那也是我强烈要求的,就是这么样,还不放心地守在窗前,若不是我狠狠发作了一番,否则她们哪里会让我见到弟妹,还请弟妹务必帮忙。”

何心怜在风府长大,自然知道二夫人手里玉镯子的珍贵:心里原本的疑惑就淡了一份,只是怀疑却还是有的。

她接过玉镯子,左右看了看,做出一副好奇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只是二夫人却注意到,小怜的手在玉镯上,状似不经意的敲了敲,那模样像是在坚定玉镯子的好坏,一副乡村妇人寒碜的模样。

何心怜看了许久之后,倒是很有骨气的将那玉镯子送了回去:“夫人,相公和母亲常说,受夫人大恩,这么点小事,哪里能要您这镯子,您不是寒碜奴婢吗?”

二夫人听了也不推迟,收回了镯子,就往手上一套,然后又打赏了些许银钱,算是给了她见面里。

小怜故作欢喜的叩头谢恩,一路屁颠屁颠的离去。

而她离去之后,如梦就进来,二夫人就将这镯子交给了她:“去,递给四弟妹,让大夫瞧瞧这镯子可有什么不妥?”

等到半个时辰之后,如梦就带了消息过来:这镯子上有剧毒,能使人精神错乱。

当然,这还不是最厉害,最厉害的是,若是中毒之人神经错乱之后,这行动就会受人支配:也就是说二夫人会变成何心怜的傀儡,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二夫人一听,浑身惊出了冷汗:好毒的心急,好狠的手段。

到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奶娘的毒药也是她给的,只是为何奶娘会乖乖地听她吩咐,难道也中了这毒?

不对,奶娘的模样可不像是中毒后精神错乱的样子?

三日后

风府的二夫人疯癫的消息终于传到何心怜的耳朵里。

什么叫欣喜若狂,看看小怜就知晓了,她是高兴,真的高兴,因为下一步,就会是凌小小身亡了。

想到多年的大仇即将得报,

对凌小小,小怜现在已经有了一种病态的憎恨,她觉得她会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凌小小的错,若不是凌小小抢走了她的姐夫,那么现在凌小小所享有的一切都会是她的。

这已经变成了她一种畸形的执念,她活下去的目标。

小怜每天脚下垫着砖头的等,等着风府四夫人被杀的消息,可是任凭她怎么等,也没有等到凌小小受害的消息:难道这一次又被这个贱人逃脱了?

小怜想到凌小小又躲过了她的谋算,那一口气就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生生的气闷的难受。

不过,她下午就难受不起来了,因为她安排在丰富的眼线,居然告诉她:刑部的人去了风家。

当然以风家的地位,刑部的大人上门拜访,拍拍马屁,大好关系,不过是寻常事,只是此次非常不同的是,来风家拜访的不是刑部的尚书大人,而是名闻天下的第一名捕——据说,是来差奶娘之死和二夫人疯癫的事情。

何心怜怎么也没有想到,风扬居然会不顾体面,将风家的家事禀告给刑部。

何心怜细细回想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本那些她觉得万无一失的地方,心里也不确定了。

老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这心里自然没底了。

难道真的被这名捕寻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应该不会吧!

虽然心里想着不会,但是这心怎么着都无法放了下来,毕竟对方是第一名捕,破了天下无数大案,或许真的被他寻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何心怜来回在房里走着,越想越不安,她布下的那些局,其实也并非那么完美无缺,或许真的会留下什么线索,虽说奶娘的死,自己没有露面,但是二夫人她却是见过的,也难保别人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尤其是那镯子,那个守在外面的死丫头如梦,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碰过那个镯子,若是看到了,到底有没有怀疑到那个镯子上面?

还有,自己安排在风府的那个眼线,是不是对自己忠心?若是她行踪败露了,会不会出卖自己?

不行,这个丫头留不得!

风扬和凌小小那是什么人,心思灵活,九曲十八弯,这丫头必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为今之计,就是先灭了这丫头的口。

人命在小怜的手里,现在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天色未明,三更左右,何心怜瞧了身旁男子憨厚的面孔一眼,闪过厌恶,那纤细的玉手,在男人的脖颈处轻轻一瞧,男子的脑袋就晕了过去:屋顶上的黑衣人,若不是亲眼看见,他怎么也不相信,往日里被柔弱的被风一吹,就能飘到云彩上的小怜,居然有如此的力道。

待何心怜离开之后,那屋顶上的人,轻轻落下,瞧了那床上晕过去的男人一眼,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道同情之色:和这么一条毒蛇同眠,什么时候被咬死了,都不知道!

风府

一道人影闪过,轻巧如凌燕,显然身手很好,或许称不上一流,不过三五流绝对算得上,只是她今儿个运气实在不好,落在风府二夫人院子,和那丫头刚刚接上头,准备灭口的时候,四周突然一下子,就冒出了许多的人。

那人影一见如此,脚下就一软:她中计了!

她想逃,可是她却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了,今儿个她逃不了,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身手,都比她强上许多。

自投罗网!

风扬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窈窕身影。

终日玩雁的,今儿个居然被雁啄了眼睛,没想到这位却原来还是个身手矫健的。

“何心怜,你还是摘了你脸上的面罩吧!”凌小小瞧着一身黑衣劲装的何心怜,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居然还是高手。

不过,想想何心怜的出身,她可是武将之后,这有两下子身手,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众人只是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表给欺骗了,从而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何心怜白着一张脸,缓缓地拉下面罩,露出一张美丽而动人的脸。

“你会武?”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何心怜,就好像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她一般:老夫人哪里会想到,她从小看到大,一直真心相对的孩子,居然处心积虑的想要谋害风府之人。

她自问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什么好事,都没有忘记过她,她为何要这样做?

甚至,曾经一心一意的想要将她纳入四房去,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老夫人想不明白,风扬也想不明白,凌小小虽然觉得,或许是自己占了她的位置,可是,她对风府的仇怨是不是太深了点?

要知道,她一直害的人,可不只是她凌小小一人,而是风府的众人!

到底有多大的仇怨啊!

需要这么不死不休的纠缠着!

第221章

何心怜听了老夫人的问话后,根本就没有开口回答的欲望:只要老夫人眼睛没瞎,就应该看得明白,这问出来的不是废话吗?

何心怜知道中计之后,心里悔的的不得了,都是她报仇心切,沉不住气,不过,她向来是看得明白的人,知道此时后悔已经半点用处也没有了。

与其后悔,还不如好好想着法子,为自己求一条生路:何心怜此时当然还不想死,她若是死了岂不是如了这些恶人的意?

在这些恶人没死光了之前,她何心怜怎么着也要留下一条命来。

只是何心怜心里也明白,今儿个想安然无恙的从风家走出去,那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不管她如何分辨自己会一身黑衣出现在风家二夫人的院子里,风扬他们也不会相信她说出来的鬼话,就是她自己也不会相信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怀里还揣着一封为这丫头准备的血书:她可没有天真的相信,他们会不搜身。

光是这么一封血书的存在,就足以让她百口莫辩了:那封血书,是她用丫头的口气写下的认罪书,现在却是害了自己。

铁证如山,她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这一次,她就是满身长嘴,也说不清了,不过何心怜却还存一份幻想:她父亲为救风老侯爷而死,怎么着还残留一份情谊,应该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吧!再说了,军中还有那么多老将看着,风扬应该不敢将她怎样。

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底气,所以此刻何心怜心中对自己的能从风家走出去,还是抱着一丝信心的:为将者,人心是最重要的。

只是何心怜最后的一丝底气在看到那围住她的人后,也荡然无存了,一颗心直往下沉:这时候她才发现,围着她的人当中,居然有几位军中的老将,而且是德高望重的那种。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这些德高望重的老将在这里,亲眼目睹她行凶,日后即使风家将她处死,也不会有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何心怜急了,是真的急了,急得脸色煞白,急得额头上的汗珠儿一粒一粒的往下落,整个人隐隐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而那丫头也趁此机会,从她的身边逃掉了:现在她想找个挡剑的都没有了。

而最让她心惊的是刑部的那位名捕也亲眼目睹她行凶,就是她日后在大堂之上抵赖,那也是没人相信的:这名捕向来铁面无私,从来不做伪证,向来公正廉明,名声好到不能再好,虽然他人长的妖娆,却丝毫不妨碍他的铁面无私。

其实不怪何心怜心惊第一名捕长的妖娆,其实若是有幸见过醉月楼老板的人,就会知道第一名捕正是那位妖娆的让男人,女人都为之痴迷幕后神秘老板。

风府是完全堵死了她的后路,今儿个,她是半点生路都没有了。

至于刑部的名捕和军中的将军们会来风府,那可不是风扬去刑部报案的结果,而是今儿个风扬宴请军中老人和名捕,毕竟他现在是风家的家主,这也不算奇怪:风家接二连三的出事,请些煞气中的人回来震震煞气,对二夫人的疯癫之症是很有好处的,这也是这么多人会出现二夫人院子的原因。

虽然说二夫人是守寡之人,众位男子不该进二夫人的院子,可是二夫人现在疯癫了啊,众人都知道二夫人守寡在家,恪尽孝道,往日里有深居简出,还沉默少言,从不搬弄是非,所以众位听了风扬请他们过来震一震二夫人里的鬼魅邪气,众人都不太推迟。

他们都和二爷有些过交情,所以看在二爷的面子上,也后悔对二夫人多怜惜几番,何况宴请他们的又是风扬,这让他们是极有面子的。

而且这样的事情日后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体面也是极为有利的。

至于那丫头说什么名捕来查奶娘之死,二夫人中毒之事,当然之事故布疑阵,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让那蛇自己主动跳出来,所以风扬一提,军中的将军们自然不用说了,就是那名捕也一口应了下来,他虽然名声极好,铁面无私,可是到底坐上这个位置,这官场应酬还是懂的,何况他也是真心的欣赏凤阳侯,而且之前也有那么点交情。

何心怜现在唇咬破了,指甲也掐断了,她心里是满心的悔,满心的恨,她隐忍了这么久,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下场。

想到这些负了她的人,欺骗了情感的人,她的心便止不住的滴血,一滴接着一滴,气得肺炸了,心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