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怜很快就被打的浑身都是毛病,她没有想到文钦的心肠如此的硬,如此的冷:他是真的想要打死她啊,他的没一下子都是将她往死里打,根本就没给她活路啊!

她疼的哭了起来:“文钦,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这就是你嘴里一辈子的好吗?你如此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打死我吧,我死后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何心怜要是不说什么誓言,文钦或许打累了,还能停下来歇歇手,可是她这么一说,又让文钦想起自己曾经的愚蠢来了:曾经的他,可是将恶魔当成了仙女,到最后害的自己落得如此地步。

文钦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更用力殴打何心怜,对于何心怜的话,他只有恼怒,只有愤恨,哪里还有当初的柔情蜜意,现在这些话从何心怜嘴里说出来,就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何心怜自然不是乖乖束手就擒的人,自然要反抗,她用她未曾受伤的手去抓文钦,用牙齿去要文钦,用脚去蹬文钦,可是她的反抗更是激怒了文钦,他用力的将她推倒在地,用脚踩,用椅背却砸,用茶盏去砸。

何心怜被文钦手里的茶盏砸中了脸,虽然那茶盏并不是多么的危险,可是里面的茶水实在是太烫了,原本那茶水是放了一些时间,也该有些冷了,只是今儿个那刑堂的管事,知道凌小小过来,特意准备了上等的青瓷茶盏,那是最具有保温效果的,谁知道最后便宜了何心怜。

那滚烫的热水,落在她的脸上,她一声惨叫,痛的在地上打起滚了,她的半张脸都毁了,虽然没伤到眼睛,但是这对一向爱惜容貌的何心怜来说,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一刻,何心怜真的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了,她已经被文钦打的没有任何还手的力气了,不过她从来都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既然没力气动手,那么她就动嘴巴吧!

于是,何心怜开始张口骂他,用世界上最恶毒,最侮辱人的话骂文钦,可是即使是如此,也不能让她脸上是疼痛降下一点,更不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点。

因为何心怜骂文钦,骂得实在难听了,所以文钦那手专门就对着她的牙齿打去:他倒要看看若是没有牙齿的何心怜,还会不会这般爽利的骂人。

因为最后何心怜的牙齿都掉光了,一嘴的血,看起来不但渗人,也狰狞的可怕,更重要的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在骂他,即使骂出来的话,因为漏风而没人听得懂。

何心怜搜寻了世界最恶毒的话诅咒文钦,她疼,浑身疼,她痛,浑身痛,疼痛让她抬一下手臂都困难,所以除了诅咒,她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现在她恨透了文钦,当然更恨凌小小:若不是凌小小故意设下圈套,让她钻,她也不会这么凄惨。

她恨极了文钦和凌小小,就算是一口一口的把这来两个人撕咬成碎片,她也不能消去自己心头的恨意。

文钦没有想到何心怜的骨头这般的硬,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步,还在不停的诅咒自己,虽然说他根本就听不懂何心怜的诅咒,但是他就是知道,那就是诅咒,别问他为什么知道的,他就是知道了。

文钦这一次,很客气的将他的拳头落在了何心怜那被烫伤的面孔上,这么一拳下去,何心怜就是一声凄惨大叫,那模糊的血肉范围又扩大了一圈。

钻心的疼痛,让何心怜的恨意几乎将她淹没,而此时,她的眼睛注意到地上的茶盏碎片,她目光中狠辣一闪,抓起那碎片,就朝文钦的胯下刺了过去:她要让这个狠辣的男人断子绝孙、

文钦吃痛了一下,不过好在他闪的够快,那茶盏的碎片只是刺到了他的大腿根部,离那危险境地,也不过就是那么一毫米,这怎么能让文钦不怒,他一脚将何心怜踢飞了出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撞在了刑堂的墙上。

这刑堂的墙壁可不同于寻常的墙壁,这里面都是由硬铁做支架,这么一下子落上去,那真的死脑浆崩裂,裂开了半个脑袋。

何心怜向来生命力旺盛,脑壳破裂的疼痛,让她疼的全身都痉挛起来:但是此刻她心里的恨意也因此到了极顶。

她居然能再次拿着茶盏的碎片,冲了过来,这一次,她的速度更快,更猛,也更准确——那茶盏正对文钦的命根子。

虽然何心怜浑身都痛,痛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心里真的觉得痛快,太痛快了,所以她硬撑着,更用力的将手中的茶盏碎片刺进男人那绵绵的海绵体中: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为错待她而后悔,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断子绝孙。

错待她的人,伤害她的人,她一定尽百倍,千倍去还,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不后悔。

文钦曾经对何心怜来说是全心的宠爱,和痴恋,在他的印象中,何心怜是娇弱的,虽然刚刚听了她说了那么一番一点也不娇柔的话,只是听到和看到是来年各个既然不同的概念,现在他瞧见如此的何心怜,他就觉得满心的恶心。

看着满脸狰狞,半面丑陋,眼角和嘴角都留下狰狞的血水,眼中明明有泪,却还带着一脸恶狠狠的狰狞,龇牙咧嘴的想要将手里的碎片更加用力的刺穿他的命根。

文钦不但恶心了,而且还害怕了,非常的害怕,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凶狠到这样,因为他从骨子里感到恐怖,他脚下一个用力,就将何心怜再次踢飞了出去:这还是人吗?这根本就是魔鬼,他怎么就脑子进水了,怎么就被这样的一个魔鬼给迷住了心神?怎么就为了这么一个魔鬼,害了那个将他捧在手心的娘,生他,养他的娘?

下体的疼痛,加上心神震动,还有那满心满肺的悔恨,他整个人的脑袋就炸掉了,错乱,错乱,一片错乱,他不敢面对这样的现实,不敢想,也不愿意想,他抱着脑袋,嘶吼着,狂啸着,冲了出去:他疯了,被自己的满心悔恨,被何心怜的残忍无情给逼疯了。

文钦冲了出去之后,刑堂的管事终于有空进来了,他瞧了一眼瘫在地上,脑浆崩裂,出气多,进气少的何心怜一眼:“自作自受!”

只是一眼,刑堂管事就看出来了,何心怜命不久矣!不用人出手,她也离死不远了。

听了这句话,何心怜愤怒的瞪着刑堂的管事,凶狠的模样就好像刑堂管事是她杀父仇人一般,只是刑堂的管事是什么人,哪里惧她,极其轻蔑的看她一眼,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快去禀告侯爷,何家小姐和文钦内斗,已经不行了。”

这么一句话,让何心怜的怒气一下子就提了上来,因为太过愤恨,太过恼怒,何心怜被活生生的气得一口接着一口的吐出鲜血来,这下子,真的不用人动手,自己气的晕死了过去。

待风扬得了刑堂下人禀告的时候,他正在为今儿个的事情对那妖娆名捕,和众位军中的老将们感到抱歉,猛然听到这么个消息,那脸色一变。

妖娆名捕也是面色一沉:在他第一名捕的面前杀人,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这眼里还有没有他这威震天下的大捕头?

于是第一名捕就要和风扬一起去现场查看,既然人家第一名捕有这意思了,其他的将军也只好跟在后面,一起看看去: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太不经人情了。

只是众人刚刚到了刑堂的院子,迎面就遇上了疯疯癫癫,痴痴狂狂,又哭又笑的文钦,众人都是明白人,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疯了。

风扬急急的问了几句,就带着众人进了刑堂,一进去就发现那奄奄一息的何心怜,此时的何心怜哪里还有半分人样,就是恶鬼也比她好看上三分:一张脸已经被热水烫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又红又肿,一张皮都浮了起来,血淋淋的吓人。

众人瞧她那模样,心里都明白只怕是活不下来了,其实就算是能活下来,但对于何心怜本人来说,只怕也不如一死百了来的好。

风扬看了许久之后,才对何心怜极其冷淡的说了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落得这般下场,老天爷对你,也算是极为公平的。”

众人心里原本还有些可怜的,可是在听了风扬刚刚的解释之后,对她半点同情都没有了:死了倒也落得干净,省的再害人。

何心怜对风扬向来是有一份真情的,自然这份真情和风扬的侯爷的身份,风家家主的位置有很大的关系,现在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夫,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心里怎么能好过,这一口热血就吐了出来。

她闭上自己的眼睛,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可是她是那么的不甘心,她还这么年轻,她怎么能死,她的生命是如此的璀璨,难道现在就要凋落了吗?

何心怜忽然后悔了,悔恨的不得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所追求的这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若是现在她安安心心地和文钦过日子,他一定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不会因为她曾经有过其它的男人而后悔。

她想着文钦刚刚那悲痛欲绝,发狂的模样,她心里是真的痛了起来,是不是,她若是不那么贪恋荣华富贵,自己也会和凌小小这样,有一个快乐的家,有疼爱自己的丈夫,也会有聪明伶俐的儿女。

她到底做了什么?这些日子下来,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此时是真的知道错了,当然,也就是在临死之前,她才知道错了,她发现,她对风家的恨其实也没有那么多。

对凌小小的恨,其实也没有那么多,更多的是,她其实在嫉妒,嫉妒凌小小的好运。

这一刻,她真的希望时光能够倒流,那么她一定会安安分分的嫁人,嫁一个真心疼爱她的男人。

但是,时光怎么能倒流,时光又怎么会给人重新再来的机会?

因为知道,所以那份悔,那份痛,已经不单单深入骨髓,而是在骨髓里落根,生出漫枝,缠绕着身体里的每一寸骨头,痛的她浑身都僵硬起来。

何心怜被这种疼,冷得心肝肚肺都缩了起来,尤其是她的胃,缩成了一团,可是此刻,她再也没脸,将她的悔,将她的痛说出来:她能怎么说,难道说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吗?

她不是天真的孩子了,有些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得到谅解的,这一生不能,来世依旧不能,生生世世都不能。

凌小小缓步进了刑堂,看了何心怜一眼,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有些悔,有些恨,若是错过了时间,那就是太晚。

何心怜的后悔,太晚,太廉价了。

何心怜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原谅,即使在她心中认为是好人的凌小小都没有原谅她。

好人,有时候也不是什么都可以放下的,何况凌小小从来就不是滥好人。

何心怜临死双眼都没有闭上,她是死不瞑目啊!

而文钦自从从风家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听说护城河上翌日飘起了一具尸体,服饰挺像他的,只是面目被河水浸泡的浮肿,根本就无法辨认。

风家终于是真正的平静了,二房的丫头,三房的丫头该换的也都换了。

凌小小和风扬忙好了这一切之后,已经步入初夏了。

凌小小一合计,就和风扬议论起风家的事情。

分家已经势在必行,而他们两个也实在不想再这么折腾下去了:人多是非多,还不如各自清清静静的过日子,见面还能留三分情面。

风家分家是请了族里的宗老们主持的,倒是分得干干脆脆,喜喜乐乐。

风扬和凌小小将风家的产业分成了八分子,各房得一份子,可是风扬分好了之后,又将自己的那份子分成了五份子:二房,三房,七房,八房,和他这个四房平分了起来。

他的理由是二房的孤儿寡母,风扬趁此机会将天儿过继到二夫人的膝下,当然宝宝此时也正式上了风家族谱:自然没有人反对了,四房连财产都不要了,这么点事情还能不让办吗?

三房的不过是两个孩子,日后花费还多着呢,他这个做叔叔的,别的不能做,难不成这点银钱还舍不得吗?

至于七房,八房,理由和三房的差不多,这两个弟弟还没成年,自然要多备点银钱。

总之,这家分到最后,四房就落下两个庄子:正是那两个种子出了问题的庄子。

风府分家的事情,因为风扬的高风亮节,有见证人,账目也分的清清楚楚,倒也分得明明白白。

至于大房和六房,倒也没有丝毫的怨言:毕竟比起风扬最后所得,他们已经算不少了。

人,都是这般模样,有了比较之后心里才会知足。

当然风扬做的还不止这些:大房的孩子,他答应日后会帮着谋个好前程,而六房,更是捡了一个大西瓜——风扬将风府的大宅留给了六房:毕竟除了他,六房才是正经的嫡子,这么分配倒也无人觉得不公。

分家的事情,红红火火的进行着,而凌小小却幸福的躺在床上惬意万分的玩弄着自个儿的两个宝贝。

“夫人,您可真想得开,居然听都不愿意听。”江氏一边帮着伺候两个孩子,一边唠叨着:“分家产,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谁不恨不得多长几个脑袋,几只手来,多占点,多拿点,半点亏的不愿意吃,您倒好,让侯爷一个人在那里。”

如梦几个丫头,听了江氏的话,就笑出声来:侯爷和夫人是什么,那都是有通天的手段,这家产哪里会放在心上。

其实,对他们二人来说,能摆脱风府这么个大包袱,最是开心不过的。要银子还不简单,自个儿去挣就是了!

凌小小倚在榻上,把玩着大牛的小手,也笑了起来:“江妈妈,我也不是真的看得开,我这不是在心急如焚的等着侯爷的信吗?”

这话自然是哄江氏开心的,今儿个分家的事情,自然是她和风扬商量的结果。

她现在哪里还在乎分家的事情,已经一个劲的盘算,住哪个地方比较好了:能靠近凌啸近点是最好的。

当然这一次,凌小小不会白目的带风扬会自己的别院了,那是真的要被说闲话的。

这么说话的时候,风扬就回来了,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现在就收拾东西吧!明儿个咱们就搬出去住!”

丫头们一听,这是真的要出去单过了,个个都喜笑颜开的收拾起来,那浑身都充满了力气,根本都没听风扬这是要搬去哪里?

凌小小微微一愣:“搬去哪里?”

“皇后娘娘以前住的风家一个别院,只是前两年已经被送给皇后娘娘了。”

他瞧着明显不赞同的凌小小,淡淡一笑:“那别院,去年皇后娘娘已经把它当做贺礼送给了我,原本这些东西都要交给你打理的,只是当时你心情不好,我就没烦你,交给管家打理了。”

风扬脱了鞋,也上了榻,把玩着小牛的脑袋,暖暖的阳光透过琉璃窗子,洒在他们的身上,暖洋洋的,浑身都透着舒服劲儿。

他伸出手,跨过两个孩子的小身子,拉着凌小小的手,轻轻的握着:“我刚刚已经要求族里将宝宝入了族谱。”

凌小小心里又是一暖:这个男人处心积虑,只怕是想要花大把的银钱给宝宝买个出身吧!

她反手回握了风扬的手:“谢谢你!”随即又淡笑道:“疯子,钱财不过身外物,舍了就舍了,最要紧的是咱们一家人能欢欢喜喜的生活在一起就好,虽说咱们舍了钱财,可是我还有点体己,再加上那两个庄子的出息,我想着以后这日子不会过的多苦,再说了,我别的不行,这生意场上还是混的开的,我多做点…”

风扬轻笑一声,出言打断凌小小的话:“孩子他娘,你这是打算让我在家带孩子,你出去抛头露面,养家糊口吗?”

“啥?”凌小小正沉浸在未来美好生命的规划之中,这么一听风扬这皮笑肉不笑的话,立时抬起眉头,对着风扬讨好的笑了起来:太激动了,太激动了,以至于一时忘了男人也有自尊这事情来。

尤其是疯子这样的男人,被女人养着,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现在见风扬沉着一张脸,立时眨着眼睛,无辜的否认道:“怎么会呢?你说什么笑话?我和孩子们可都指望你养活呢?俗话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不养我们,谁养?”大不了,她偷偷私下里贴补一点就是了,绝对将他男人的面子给撑起来。

她脸上讨好的笑意,越加的明显:“疯子你英明神武,养我们几个定然不算问题,对不对?”

因为笑意,因为真心的高兴,她的眉眼之间都是遮掩不住的光辉,流光溢彩的,让她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这才是他最爱的面貌。

风扬的面色也因为凌小小的生动,而生动起来,不过,他很快发现,凌小小的糖衣炮弹,赶紧地,又将他的脸给沉了下去。

“哼,哼…”他故意一连哼了几声,也不说话,那意思让她自行演绎去。

“疯子,我说的可是真话,比珍珠还真的真话啊!”凌小小说了这番话后,倒是不乐意附小做低了:“你爱信就信,不信算了。”

这姿态反而高了起来。

“我信,我自然信了!”风扬见凌小小这姿态高了起来,感激安抚道:“你说的很多,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会养家的,你放心好了。”

凌小小这才将姿态降低了那么一点,只是依旧不太开心,在凌小小的观念里,一直认为男女共同养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那是现代残留在脑海里的观念。

可是瞧着风扬的大男子态度,只怕这男人不会花女人的钱,她倒有些失落了,毕竟刚刚,她还计算着大干一场。

风扬瞧着她失落的表情,以为她不信他的话,毕竟他今儿个可是将四房的家产交掉的差不多了,怎么再养活他们?

“你放心好了,这些年我当差,也攒了些私房,就是以后咱们什么事都不做,也够用一辈子的了。”

这话说完的时候,他有些得意的将凌小小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你放心,你家相公敢将银钱都送出去,自然有自个儿赚钱的本事。”

疯子,他居然有私房?

凌小小整个人都被这消息给蒙住了,而且听他说话的口气,这私房,还不会太少。

男人会存点私房钱,喝点小酒,玩点小牌,这她是知道的,但是具体到什么数目,她就是不清楚了。

她脸上露出一片茫然的样子:男人的那点私房,真的能养家吗?这男人真的知道这一个月一大家子的花用是多少吗?

她这般模样十分的取悦了风扬,自个儿咬着她的手,笑个不停:“你啊,聪明起来吓人,这糊涂起来,也真够吓人的。”

这么一笑,又让凌小小看见了雪原上盛开的雪莲花,美得晕乎乎起来。

半响之后,才回过味来:“你知道一日家用多少,你知道一个月,丫头婆子的月例是多少,你知道这人情账务,这每个月是多少吗?”

风扬理所当然的摇头:“我哪里知道?我一个大男人的,若是总将目光盯着这上面,岂不是无聊透顶?”

凌小小抬眼看了她,嘲笑:“你也知道你是大男人,不知道这后院的花用,你啊,没当过家,不知道这世道的艰难,还说你那私房就能养我们一辈子…”

不经意的问了句:“那你告诉我,你有多少私房?”

风扬想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大概银钱有一两千万吧,至于那些个铺子,庄子的,我没算过,不过应该有三五百个吧!”

什么叫被雷劈中?凌小小刚刚就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道闪电闪过,劈的她两眼起花,晕了起来、

凌小小愣是被风扬惊的半响都没回过神来,她已经做好贴补家用的准备,结果却发现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的那点小钱,在人家巨额财产面前,根本连九牛一毛的都算不上。

这就好像自己以为邻居家日子不好过,兴冲冲的从家里盛了碗大米饭过去,推开门却发现邻居一家围着桌子吃红烧肉,见到自己来了,还笑嘻嘻的说道,一起吃,锅里还多着呢!

“你怎么来的这么多钱?”凌小小使劲的压抑着自己的心跳,捂着心口,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钱不是受贿来的吧?”

凌小小是怎么都想不出风扬冷着一张脸,受贿的情景:实在太没有喜感了,再说了,她也想不出来,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行贿他?

风扬眉头一蹙:“受贿?你也太小瞧你家相公了。”

凌小小被风扬的话噎住,顿时无语道:“难不成是你敲诈来的?”外戚当权果然危险,连敲诈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风扬眉头跳了挑几下,才摇摇头:“你家相公可没有你有天赋,这敲诈的事情还真的做不来。”

“那你的私房到底是怎么来的?”凌小小好奇的不得了。

风扬淡淡道:“咱们皇上登基后,一直找理由铲除旧势力,可没少找借口,抄家,我当然是奉旨抄家的最好人选,然后我乖乖的将这些官员的财产交上去,填充国库,当然,皇上也不会亏待我,总是用一些其他的方式‘补偿’我,我自然受之无愧了。”

凌小小恍然大悟:权权交易啊!

金龟婿原来就是这样产生的:感谢皇上,感谢贪官,感谢抄家的…让她一跃之间再次成为有钱人。

风扬见凌小小依旧不说话,又是善解人意道:“你虽然挺会花钱的,可是我想这些私房交到你的手里,应该够你花上一些时日了,你放心好了,若是不够花,尽管和我说,我再想些法子赚点银子家用就是了?”

不够花?

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啊?也太看得起她了吧,这么多的银钱居然不够她花,她凌小小哪里是吃饭啊,根本就是吃银子的,而且还是大胃王。

这么一笔钱,不要说养四房了,就是养整个风家,这一辈子也花不完。

凌小小挫败的摆了摆手:“不用再赚家用了,这已经足够,足够,你赚的太多,我这心里有压力,你就这样吧!”

她算过了,她四房一个月最多不过五千两的花费,这还要她顿顿燕窝,鲍鱼的吃,风扬这么多的私房,只怕一辈子没戏,三五百辈子,还是有些希望耗尽的,当然前提条件是,燕窝她没吃腻,鲍鱼她还能有兴趣。

凌小小沉默半响,终于忍不住从榻上爬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了几圈子,最后在风扬的面前停下来,无精打采的说道:“我以后冬天要烧银子烤火!”

说完,就恹恹然地看着风扬。

风扬错愕一下,随即点头:“好,怎用银子烤火!”

凌小小一怔,随即道:“我还要用金子烤火?”

风扬从善如流:“好,用金子烤火!”

凌小小不干了,嘴巴一撇:“你欺负我!”

风扬嘴角一抽,一个跃起,抓住他的手臂,哄道:“好,我欺负你!”

女人啊,你的名字就叫不可理喻,而聪明的男人是不会去理喻的。

某女更是得寸进尺,抬眼指控他:“你还笑话我?”

风扬的嘴角又抽了一下,在她唇瓣蜻蜓点水般一吻:“是我不好,不该笑话你。”

凌小小轻哼,悲悲切切的说道:“你还背着我存私房钱,罪无可恕!”

风扬猛然一阵咳嗽,咳嗽过后:“是我,罪无可恕!”

凌小小眉头一抖:“那罪无可恕的你,今晚开始睡书房吧!”

“不行!”某男立时态度一变,强硬异常。

随即声音又低沉了下来:“娘子,都是为夫不对,不该随着你的心思,不去看管为夫的私房,为夫应该哄着,求着娘子大人为为夫保管。”

说着就瞄了一眼帘子,确定一时半刻不会有丫头闯进来,就很顺手是将凌小小往榻上一推,整个人就扑上去狼吻了起来。

凌小小到底脸皮还不够他来的厚,窘困的挣扎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挣扎第二下,就见前一刻还玩得好好的大牛,小牛就扯开嗓子来哭了。

风扬一声挫败的低吼:不会吧,他们是不是故意来破坏他的好事的?

人来没来得及从凌小小的身子上爬起来,江氏就冲了进来,一见眼前的情景,那脸一下子就充血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涨着一张脸,退了出去,还不忘将后面赶来的丫头们赶回去。

如梦等丫头见到江氏那张关公脸,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都羞红着脸退了下去。

凌小小囧死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风扬从她身上推了开去,喘着气,怒道:“风扬,你是不是不瞧见我丢脸,你心里就难受?”

风扬愕然,摸了摸鼻子,无奈地道:“娘子,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就是借我是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夫妻二人当天,都窝在房间里不敢出门,直到几个孩子寻上门来,这才故作镇定的出门。

翌日,一大早凌小小和风扬就领着四房的下人出了风府的门,六爷夫妇知道之后,就赶了过来,说什么也不让四房这般急急的搬走,只是风扬和凌小小心意已定,哪里容得下更改。

当下千言万语都给坚定的推掉了,说什么也要立时搬走:真要有心留他们,昨儿个收拾东西,那么大的动静,就该出现了,现在出现,不过是走过过场吧!

六爷虽然对风扬亲厚,但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那亲厚到底能厚到什么程度,谁又能知道?

毕竟这风府的宅子,在很大时候,代表着这主子的荣光,六爷,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又怎么能免俗?

做人的,谁没有个私心:

待凌小小去了那个皇后曾经居住过的别院时,她才知道,什么叫雅致,什么叫精致!

美,实在是太完美了,完全是按照她的心意布置的,若是说这别院不是早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打死她也不信——这个男人,只怕早就着手准备这分家的事情,却还是瞒着她。

凌小小这心里又酸又甜,却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只是在轻松下来之后,就觉得全身都累的慌,在别院里整整而睡了三天,这才有精神下来。

新宅子,怎么能没有人道贺,只是风扬一列拒绝了,到最后来的也只有凌啸夫妇和九贤王。

席间,那是欢颜笑语,吃的那叫一个尽兴,三个男人到最后喝的微醺了。

九贤王笑嘻嘻的说道:“今儿个这酒也算是为我践行吧!”

凌小小大惊,问道:“你要去哪里?”

九贤王笑得牙不见白:“回老地方,听说南边那些海里,不算太平,我就想着回去整治整治,皇上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