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刚好落入洛川的眼里,洛川嘴角那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眼睛死死盯住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脸黑得骇人。

卷二 恋歌 075:女人要哄

七国国主一直商议了整整一天,结果总是对强国有力,蒙国与渊国成为最大的赢家,割占了西漠大部分的领土,而其他五小国只能从中分到一杯羹,但即使如此,大家都脸有喜色,对结果十分满意,毕竟扳倒西漠,所有小国都能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今日看到各位,朕才觉得真的老了。”准备离开之时,蒙帝禁不住唏嘘,因为今日七国国主除了胡国国主三十岁上下,其他五国的帝王都很是年轻,最年轻的是凉国刚登基不久的皇上于少皇,年仅十八。

于少皇长得十分英挺俊美,轮廓倒与漠风有几分相似,七寂看着微微出神,看来自己是太想他了,但她却不愿意抬头看一眼就站在她身旁的漠风,众人一听蒙帝这话,又是一堆赞美,无外乎是说蒙帝正值壮年,真是人生鼎盛阶段,岂会年老等等,洛川站在蒙帝身后静静听着,神色淡然。

漠风紧握着七寂的小手,但心中却没有底,因为七寂那眸子冰冷得如她此时的手,漠风轻轻搓了一下,希望能搓暖一点,但他就是这样搓着,七寂也完全没有反应,漠风那个心慌。

“今日一聚,本王受益良多,明年开春我们凉国举行热闹的花神节,到时希望各位国主赏面到凉国一聚。”于少皇向众人举杯,言行得体,举止风流,眸子流转有了几分老成干练,众人站起来,都是一饮而尽,显得十分洒脱,而七寂也趁这个时候甩开了漠风的手,漠风看到她脸有愠色,竟然不敢再握住。

不知是谁提议到山上走走,众王欣然答应。

“骏儿,过来与蒙叔叔说说话,说说你这几年去哪了?当年是怎么逃过这一劫?想不到十几年过去,你竟比你父亲还有出息,如果你父亲泉下有知,一定深感安慰,只是——”

说起往事,蒙帝一脸感伤,七寂心中冷笑,他记得漠风说过当年南宫世家一夜灭门,幕后操纵者就是蒙帝,想不到他还挺能装,但想不到漠风比他还能装,那一声声蒙叔叔叫得甜,想起他当日骗自己落水身亡,弄得自己伤心欲绝,七寂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知道他活着,那种狂喜无法言说,但他恨他为什么不跟她明说?

“小寂——”洛川趁蒙帝与漠风说话之际,走到了七寂的身边。

“洛川——”七寂在洛川那火辣辣的目光下低头,洛川对她的心意她,不是不明白,而自己也曾为他披上嫁衣,准备嫁他为妻,如果不是司马勒的破坏,如今她兴许已经是他的妻子,他们也应该有了孩子吧?如今再次相见,七寂百感交集。

想起在星月教的那些日子,他们互相取暖,相伴而活着,心中温暖,彼此的目光多了一份柔和与感伤。

漠风回头,看到洛川与七寂低头而行,两人靠得很近,显得很亲近,偶尔抬头目光碰触,皆含情,漠风的心似乎被什么戳了一下,蒙帝说什么又变得模糊不清了,尽管他很想集中精神去听,但却发现无济于事。

“骏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心不在焉?”蒙帝说着说着不见漠风回应,不得不抬头看他,但触及他的目光,发现游离而涣散。

“没什么事,可能一路上长途跋涉,精神不好,蒙叔叔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漠风抱歉地朝蒙帝笑笑,他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但双眼就是禁不住往身后的七寂、洛川看去,但山路空荡荡,已经没有他们两人的身影,漠风的心咯噔了一下,就猛地往下沉,洛川不会拐走他的小寂了吧?如果是这样,他实在是该死。

“蒙叔叔,你先上去,我丢了样重要的东西,我得沿原路回去找找。”漠风一边说一边装低头找东西,那心急的样子,似乎真的是丢了重要的物什。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蒙叔叔叫人帮你找?”蒙帝听漠风这样说,也停下了脚步。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娘留给我的一块玉佩,一直放在袋子里,不舍得离身,刚刚摸了一下不见了,我怕人多会踩碎了,我这就回去找找,蒙叔叔,你先上去我找找就上来。”听到漠风这样说,蒙帝也不再勉强,加上其他国家的国主又上前来搭讪,于是又聊开了,漠风见有机会,立刻心急如焚地往回找,那三年他找怕了,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根本过不了杀戮营,小的时候,我真的怕你,人那么小,偏偏那么狠,那鞭子像刀子一般,你每抽我一次,我就觉得死去一般。”说起七寂当年的狠,洛川的声音不但没有丝毫的怨,反倒十柔和,七寂回想以前彼此相依的日子,眼角不禁微微湿润,那么多记忆,岂能相忘?

“以前每天三更天不到就起来练武,起床迟一点,你不是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就是一鞭子抽来,如今我天天等着你来叫我起床,但等到天亮太阳出来了,你还是没来,以前我很讨厌星月教,但现在我很想念那块竹林,想念当年的鞭子,还有想你,发疯的想。”洛川的声音有几分嘶哑。

“洛川——”七寂的手被洛川握住,七寂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

“小寂,没有你,我不习惯,没有你在身边,我没睡过一个好觉,跟我回去好不好?如果不是司马勒,你已经是我的妻,你曾经答应嫁我的,不许反悔。”洛川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那握住七寂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度。

“但我终究不是你的妻,你的妻子是司马妩,而我——”七寂话还没有说完,洛川已经将七寂紧紧搂在怀中,他不许她说下去,他不想听到她说她心中已经另有他人,他实在是害怕。

“你知道我娶司马妩是迫不得已,因为父皇用你的性命来威胁我,我不得不如此,小寂,别离开我,别——”

洛川将脸贴在七寂的脸上,七寂感受到他脸颊的冰凉,呼吸的急促,她长叹了一口气,心中除了愧疚,还有伤感,她的确是答应嫁他的,他们的确共同生活了好多好多年,看到洛川如今难过,七寂胸口闷闷的,十分难受。

“你那么久都不回来,我总是对自己说你像以前那样有任务出了远门,以前我会在落日楼哪里等你,从早上等到太阳西下,如今落日楼已经化为灰烬,我只能一个人独自站在风沙里等你,有时脚都麻了,但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会对我说:洛川,我们回去。”洛川目光迷蒙,声音似乎来自很远的落日楼,七寂觉得自己的心微微收缩了一下,有点痛,准备推开他的手顿住了。

“小寂,我们回去,如果你不喜欢蒙国,我们找一个世外桃源隐居,荣华富贵,江山天下不及有你嫣然一笑,有你相伴,此生无求。”洛川深深凝望着七寂,是如今的深情眷恋。

“洛川——我——”七寂红唇微张,润泽有光泽,十分诱人,眸子带着水色,让人怜爱,身体接触,呼吸交缠,洛川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漠风赶到的时候,看见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洛川正目光迷蒙地将脸凑过去,而七寂呆呆的,不知在想着什么,眼看两人的唇就快霞在一起,漠风身影如箭,掠在他们身前,一把将七寂扯到怀中,七寂感受到身后劲风,不由分手反手就是一掌,待她看见是漠风,那掌硬生生收了回来,只是脸色并不好。

“人是你当初托付给我,莫非是现在的妻子你不满意,又想反悔?”漠风一边说一边将七寂扣在怀中,因为恼她刚才与洛川那么亲密,扣住七寂手腕的力十分大,弄得七寂眉头深锁。

“他是将我托付给你,但我有权不选择你。”七寂坦然地看着漠风,对上她那双冷漠的眸子,漠风禁不住浑身一震,她说什么?她说她有权不选择他?漠风黝黑的眸子隐隐有火光。

“那由不得你了。”漠风脸色更加冷峻,扣住七寂的手更加用力,不知道是恼还是急,抑或是害怕。

“放开她,我们公平竞争。”洛川的长剑直指漠风,森冷的眸子带着敌意。

“你已经娶妻,有什么资格跟我竞争?她都嫁我了,是我的妻,谁都没有资格争?”漠风的话戳中洛川的痛处,洛川握剑的手禁不住抖了抖。

三人相持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几个帝王的谈笑声,想不到那么快他们就下山了,洛川深深凝望着七寂,眼神隐忍,漠风扣住七寂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松手——”七寂手肘向后,狠狠撞了一下漠风,漠风依然没有闪,只是定定地盯着七寂,深邃的眸子如黝黑的夜空,七寂见他不松手,又撞了一下,这次漠风松开了手,而蒙帝他们也来到他们的身前。

“骏儿、川儿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蒙帝一转过身,就看到三人如柱子一般立在眼前,微微有些惊讶。

“他们见我寻找玉佩,都过来帮忙,可惜都找不到,看来这玉佩与骏儿缘浅。”漠风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七寂抬头看了漠风一眼,发现他说谎的本领已经炉火纯青,随口说来,都让人信服,他对她说的话,有多少句是真的?她不喜欢被他骗得团团转的感觉。

“南宫将军,什么玉佩那么重要,要不本王命人再此寻找?”凉国君王于少皇关心地问道。

“玉佩倒不值钱,只不过是我娘留给我,一直佩戴不舍得离身,今日玉坠在此,估计也碎了,寻着也只能看着难过,不寻也罢,凉王的好意南宫骏心领了。”漠风微笑向凉王致意,一行人再次说说笑笑往下走。

“骏儿,过来陪蒙叔叔说说话,要不去蒙国与本王小聚一番,蒙叔叔与你父亲情如兄弟,想不到南宫世家遭逢惨变,本王无力阻止,心中愧疚,好在老天眼,骏儿没有事,日后就当蒙叔叔是你父亲吧。”蒙帝举止儒雅,他慈爱地看着漠风,看着让人感动。

“骏儿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上天眷恋,让骏儿重遇蒙叔叔,只是今日要护送渊王回国,否则一定去拜访蒙叔叔。”漠风声音柔和,看向蒙帝的眼神带着依赖,七寂不得不佩服他,面对灭门仇人,竟然装得亲如父子。

漠风与蒙帝说话间,七寂与洛川慢慢落在了后面,漠风看他们越靠越紧,那手就差点碰在一起,眉头又皱了起来,只是碍于蒙帝在身旁,发作不得。

洛川与七寂配合多年,已经非常有默契,七寂脚步缓下来,洛川就知道她有话对他说,只是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既想靠近七寂,又想快点离开,生怕他说出的话,让自己绝望。

“洛川,落日楼已经没了,你不用在那里等我了,等不到的。”七寂唇微张,声音极小,但洛川却能清晰听到,洛川自然垂下去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并没有言语。

“当年我们成不了亲,证明没有这个缘分,既然你与司马妩成亲了,好好待她,我心有了别人,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了。”七寂低下头,她不大敢看洛川的目光,但她的思绪却回到了遥远的过去,那个一直跟随在她身后的沉默青衣少年。

曾经那一抹青衣是她最大的牵挂,如今明知他痛,但还是要如此伤他,心中禁不住伤感难过。

洛川沉默着,一如往昔。

“渊王,九皇子与你的侍卫倒投缘,聊得那么开心,要不你把你的侍卫送给他得了。”说话的是风国的皇上,他话音刚落,就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有一把利剑从他的背脊射来,他回转过身子,身后只有低着头的南宫骏。

蒙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后两人,虽然七寂改穿男装,但他还是认出了她,一个勾了他皇儿魂魄,迷倒司马勒的女人,注定是一个祸水,想不到这个祸水是渊王的人,好在当初不让蒙川娶她,否则引狼入室,后患无穷,但心中暗恼蒙川没出息,应断不断,居然被一个女人迷感。

七寂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于是低头追上渊王,然后站在他的身侧,而洛川一直沉默,对于众人的调笑似乎充耳不闻。

下山之后,众王洒酒作别,说好几年之后再在次重聚,但几年之后又不知道什么光景了,不知道这里七个国家又有哪个壮大,哪个被吞?

众王的离去伴随着滚滚烟尘,天寐与漠风目送众人,他们走到最后,漠风看到七寂没有跟随洛川离开,心头大石重重落了下来,但他一口气还没有舒完,前方滚滚烟尘之中,一匹快马奔驰而回,马背上之人正是洛川,漠风的心又再次抽紧,这家伙怎么那么烦人,都走了又跑回来干什么?

“不许去——”漠风回头对着七寂低喝,但心虚声音竟没有什么力度,七寂也不看他,躯马上前,漠风想跟上去,却被天寐拦了下来。

“她要走你拦不住,她不想走你赶不跑,安心等就是。”天寐看到一向冷静的漠风此刻焦虑不堪的样子,觉得好笑,嘴角禁不住轻扬。

“你有三宫六院,我就只有她一个,你当然不急,她跑了我哪找去?”漠风虽然没有上前,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前面的两人,随时准备去把人抢回来,天寐苦笑,如果有得选择,他宁愿不要三宫六院,只想她相随?只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勉强不得。

“我会一直等你,你是我洛川的,只能是我的。”洛川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说得极其重,似乎在立下千年不变的誓言一般。

“洛川——”没容得七寂说上一句话,洛川已经扬起缰绳,迅速追上前面的军队,七寂定定看着那抹身影渐远渐小,久久不转身,似乎是不舍得夫君离家的新婚小妻子。

“天寐,你先回去。”朔风起,吹得漠风黑衣飞扬,他坚毅的轮廓此时显得更是冷硬。

“漠风,女人要哄。”天寐看漠风阴冷的脸,不禁担忧。

“嗯,你快走,顺便把大军带走,你们在这里看着,我怎下得脸去哄?”听到漠风的话,天寐轻笑出声,他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薄?

很快天寐带着大军风卷残云般离去,烟尘过后,漠风躯马向前,七寂依然坐在马上远望,眼神迷蒙,不知道想着什么?漠风心中泛酸,都走了那么远了,还看?

“别看了,你的夫君在身后,我长得不比他好看?”说话间,漠风已经稳稳坐在七寂的身后,双手环上七寂的纤腰,依然很用力。

卷二 恋歌 076: 酸酸甜甜

“你长得再好看也不关我的事,下马一一”七寂没有扳开漠风的手,只是冷冷地回眸,漠风觉得耳畔一下子冷下去,似乎刮过一阵阴冷的风,耳根都冰了。

漠风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搂住七寂,这些日子除了在战场上厮杀,一有空余的时间,脑子就满是她的身影,漠风既担心她的安危,又害怕她不肯原谅他,每想起七寂一次,心就揪一次,如今真真切切将她楼在怀中,心还是不踏实,生怕她真的推开他,然后无情地离去,从此不肯再回头,天大地大,再也寻不着了。

“寂儿,别这样,你知道我不会下马?那么久不见,你当真不想我?”漠风将脸贴在七寂的脸颊,熟悉而充满男子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七寂悬起那么久的心终于落地了,其实她很担心他,其实她得知他活着,比谁都要高兴,只是怨他将她蒙在鼓里,白伤心了那么多日日夜夜。

“你不下马我下,就是十年不见你,我也不想。”七寂睁大眼睛说瞎话,听得漠风心酸酸的难受,真的一点都不想他吗?莫不是想洛川那小子?

“真的十年不见都不想吗?但我想你了。”漠风伸手勒住缰绳,然后扳过七寂的身子,七寂抬头,对上他深邃而多情的眸子,心竟跳快了很多,看到他缓缓覆下来的唇瓣,竟然还是有期待,只是她还是将头微微一偏,漠风温热的唇就落在她的耳根,轻轻嚅动,让她得身体微微痉挛。

虽然七寂渴望这种温存,但她最终还是将头微微偏开,黑着脸看着漠风,漠风看她阴沉着脸,不敢再造次,只是搂住她纤腰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你那么会说谎,谁知道你说的哪一句话是真的?”七寂的声音轻而幽,带着淡淡的无奈。

“我说不想你是假的,我说爱你是真的。”漠风越说声音越轻,那看向七寂的眼神越是深情温柔,呼出的气急促而温热,喷在七寂的脖子上,酥酥麻麻的,七寂觉得自己的反应一下子迟钝了,直到漠风性感的唇瓣含上她得唇,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寂一一”漠风的声音嘶哑而迷醉,轻轻地吮吸温柔而急迫,七寂想推开他,但却发现整个身休都在他的吮吸下变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就连捶打他的手也变得软软的,直到最后无力地垂下来,马儿似乎抬了一下头,那充满水气的眸子似乎瞥见两人的缠绵,禁不住兴奋地引颈长嘶。

当漠风喘着粗气,依依不舍地离开七寂的唇瓣,都发现七寂眸子虽然迷蒙,但却已经没有往昔的迷醉甜蜜,心咯噔了一下,就往下沉,她不会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吧?

“我知道你怨我隐瞒你,但司马勒盛行狡猾多疑,只要有一点点破绽他都不会上当,此事关系到天下百姓,渊国生存,我不能不慎重,如果不是当日你含恨刺天寐一剑,司马勒岂会那么容易相信我已死?”漠风死死盯住七寂,生怕她不肯谅解一般。

“如果我那一剑不是将天寐刺成重伤,而是将他刺死呢?如果当日天寐晚一点点来到,你可想过我的处境?”想起当日那些男人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裳,七寂依然不寒而栗,直到今天七寂都想不明白,当日司马勒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手下?

“当日你这样做,已经做了我会死在司马勒手里的打算吧。”虽然七寂知道保存国家重要,虽然知道天寐与他十几年的兄弟情谊,但如今清楚地知道漠风在她与渊国之间,选择了牺牲她,心中还是如刺在咽,不是很痛,但却无法忽略。

“以前你为了成全天寐,不肯要我,如今你为了渊国,选择牺牲我,其实我在你心目中并不是很重要吧,既然如此何必非要在一起?”

“我本来跟王郎住得好好的,被你的花言巧语哄回去成亲,结果也还是没成亲,看来我们无缘,放我走吧,我回去跟王郎看着孩子长大平静过一辈子,如今我娘活着,你也平安无事,我也心安了,我今日过来,只是想跟你说清楚,如今话说了,你下马,我离开。”七寂幽幽的声音在旷野慢慢散开,漠风浑身震了一下。

七寂坦然地看着漠风,眸子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平静,平静得让漠风慌乱,她怎能如此平静?她怎能说他们无缘?她怎能离开他?

七寂几次从幸福的云端坠落,有时真的觉得自己嫁不出去了,从看见漠风被刺掉进水中的悲痛欲绝,到恨到极点杀天寐,到得知漠风活着时的狂喜,如今漠风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七寂的身边,一切也水落石出,七寂反而显得有点心灰意冷了。

“世间情情爱爱不过如此,我不会跟洛川走,因为我只当他时徒弟,更何况他是皇子,也许日后是帝王,我不想过皇宫那种樊笼般的日子,而我也不打算回逐月楼了,这样的日子我倦了,我这些日子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在王郎那里的日子让我觉得宁静,起码我的干女儿在那里,她长得是那样的可爱。”看到七寂一脸憧憬,漠风的心拨凉拨凉的,她这次真的不打算要他了?

“你胡说什么?住倦了逐月楼,我带你到别处去住。”漠风心中难受,话也说得不顺畅。

“漠风,放手吧,你弃了我那么多次,也让我弃你一次吧,要不不公平。”七寂轻轻挣开漠风的手,然后准备跃下马儿,但人才下了一半,漠风长臂一捞,又死死将七寂搂在怀中,这次力度更大,手还颤着。

“我不放手,我死也不放手,我们以后会有孩子,你要跟我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我很不容易才知道你的心意,我受尽煎熬才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现在什么障碍都没了,我死也不放手。”最后一句死也不放手,漠风简直是吼了出来,可惜七寂依然是摇头。

“这些年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为你我多少次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都体会不到吗?这些年我何曾花言巧语哄过别的女人?”

“我这次这样做很冒险,我的确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你死于司马勒的手,打赢这一仗,无论上天入地,我都随你而去,当如今我们都好好活着,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弃我而去,别离开我好不好?”

漠风声音温柔得近乎哀求,其实当初作出这个决定,他比任何人都痛苦,他其实在赌,赌七寂就是落在司马勒的手里,依然没有生命之危,从司马勒不惜一切要得到她,从司马勒要纳她为妃,从司马勒看她的眼神,漠风就看出司马勒对七寂不仅仅是恨,只是漠风不原意告诉七寂这点。

想起在海岛漠风拼死相救,想起悬崖边,他冒着砍断双手的危险都要死死拽住她,不惜生死追随她坠入山崖,七寂的心微微湿润,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去,其实说得决断,但她的心始终系在他身上,岂会那么容易就断?

“如果你喜欢郎中,大不了我不做逐月楼的楼主,去拜师学艺,以后做一名大夫可好?只不过大夫身上的药味难闻了点,你不介意就好。”漠风看到七寂的表情暖和了一点,那慌乱的心才稍稍安稳,他实在怕极,哄女人其实他没有天寐在行。

七寂微微叹息,自己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刚刚明明已经有了离开他的念头,岂料被他这一顿蛮缠,死灰般的心又一点点复燃,虽然依然冷着脸,但那心却慢慢暖了。

“谁给你看病,谁是傻子?”都那么老了,才去学医,就怕活的都被他治死了,七寂心中暗道,但却没有说出来。

“当年不知道谁说自己大出血了,快要死了,吓得脸都白了来求我来着,究竟谁做了第一个傻子。”听到漠风提起当年糗事,尤其那戏谑饿语调,弄得七寂脸腾一下红了,漠风看到七寂羞红了脸,脸上笑意更浓,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是当年两人的秘密,想起漠风心暖暖的,这些是他教她的,而不是别的男人,可是七寂心中恼火,狠命地掐了漠风一把。

七寂掐得巧,只掐漠风一小部分肉,痛得漠风直皱眉,但漠风却死忍着没哼一声。

“解恨了没?如果还没有解恨,你再掐几下?但你真的舍得了?”漠风不说最后这句话还好,一说七寂就拼命掐,痛得漠风的脸都白了。

“你说我舍不舍得?”看到七寂的魔爪再此向他伸来,漠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却依然嘴硬。

“你当然不舍得。”漠风很快就为他这话付出惨重的代价,虽然已经痛得要死,但漠风依然不哼一声,七寂掐着掐着,就杞糊涂了,莫非掐得不痛?但自己明明已经很用力的啊?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了。”漠风嘴是这样说,但心里可不是这样想,这女人哪里会舍不得,简直将他往死里掐,敢情当他是铜皮铁筋了?看到七寂的手再次抬起,他的手又痛了。

“伊儿,其实很痛,你真想掐死我呀。”漠风那声伊儿叫得特别柔情似水,让七寂的心无端软了一下,除了娘已经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七寂禁不住扯开漠风的袖子,目光所及全是青青紫紫的一块,心竟随着那青青紫紫痛了起来。

“不是说不痛吗?”七寂的声音虽然带着恼意,但却掩饰不了关切之情。

“你吻一下就不痛了。”漠风捕捉到七寂眼波闪动的柔情,忙将手递过去,眼神那个温柔暧昧,但他简直是送手入虎口,七寂看他说得轻浮,又狠命掐了一次,这次漠风没有掩饰他的痛楚,那声惨叫叫得那个惨绝人寰,让七寂一一

“好了,别装了,喊得杀猪一般。”当七寂的小嘴轻轻啄了一下漠风的手臂,漠风的惨叫嘎然而止,嘴角浮上了阴谋得逞的笑意。

“还痛,继续一一”漠风的声音也带着笑意,七寂抬头才发现漠风的脸上哪有半丝痛楚?抬手就想打他,但最后还是垂了下来,她是不舍得了。

失而复得,漠风搂着七寂很久很久,既不肯扬鞭赶路,也不肯稍稍松开搂住七寂的手,贴在七寂脖子的脸全是满足,似乎只要搂着七寂,就是不吃不喝也没有问题,直到日暮,七寂说饿了,他才笑着赶路,暮色中,两人相偎依的身休是那样的美。

“我们现在去哪?是回逐月楼吗?”被漠风折腾了一个下午,此时的七寂有点累了,软软倒在漠风的怀中,她其实依恋他的怀抱,而漠风也实在喜欢搂着软软的她,那种感觉实在是舒服。

“我们去凉国找于少皇。”漠风直呼凉国国主的姓名,自然得很,听到于少皇这个名字,七寂脑海顿时浮现那年轻国主俊美的脸庞,这于少皇长得与漠风真的有几分相似,只是如果与漠风相比,还是稍逊一筹,就像天寐这样,如果单独看,真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但与漠风一靠在一起,还是高下立见,少了那份独有的气质。

“在想什么呢?”漠风柔声问,每次看到七寂的眸子变得朦胧,就知道她想着东西。

“那个于少皇长得真好看。”七寂本来还想说于少皇与漠风有几分相似,但这样似乎间接赞漠风好看,七寂不乐意了,所以把话吞了下去。

“你不会看上他了吧。”漠风一听,那脸就阴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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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恋歌 077:替身

听到漠风冒着酸气的话,七寂禁不住失笑,难不成只能说他长得好看?

“看上他又怎样?他长得又不比你差,说真的与你有几分相似。”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听到七寂的话,漠风那张俊脸棚得更紧,目光迸射出缕缕寒光。

“罗伊,你不会看他与我相似,将他看成我的替身吧?”漠风的声音懊恼之中带着紧张。

“嗯,他看着真的挺顺眼的,并且不会满嘴谎言,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上我,刚好你这次去凉国看他,顺便帮我探一下口风。”七寂嘴角飞扬,一缕发丝抚过脸颊,有说不出的妩媚。

“罗伊——”漠风虽然知道她在说笑,但心就是不舒服,于是低头在她的锁骨处咬了一口,虽然咬得不算用力,但微微的痛意还是丝丝缕缕漫遍七寂全身。

“你是野兽。”七寂也不是好惹的主,转过身子仰起头朝他脖子处狠狠地噬咬了一口。

“要咬就狠点。”漠风也不避,低着头看着七寂,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七寂眉一皱,咬得更狠,直到。腔有血腥味才惊觉自己太用力了。

“痛不?”看到漠风脖子上那流着血的清晰牙印,七寂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看向漠风的目光也带着疼痛。

“很好,轮到我了。”漠风从牙齿缝哼了几个字出来,七寂听到脸色大变。“我可没有答应让你咬我,你想干什么?你这个野兽,你敢咬我,我一一”漠风不理七寂的惨叫求饶,在七寂脖子同样的地方狠狠地咬了下去,也是咬到口有血腥味才肯停下来。

“漠风,你一一”七寂气的双眼冒火,但漠风却坦然平静无比地看着她,似乎刚才的恶行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这里有你留下的印记,以后就是看到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能认错,更不能将他当做我的替身,听到没?”七寂气结,想不到这男人为她这样的一句话生那么大的气,早知道就不说了,白白受了这些罪。

“那你咬我干什么?又没有人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七寂回头怒视着漠风。

“没干什么,就是听到你对于少皇有兴趣,心不爽而已,下次再说再咬,但得换一个地方。”漠风说完,那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七寂胸前的挺拔,七寂粉脸腾一下变得通红,男人,果然没有几个是好东西。

“你再咬,我下次拨光你的牙齿。”七寂恶狠狠的话非但没有让漠风害怕,反倒引来他一阵朗笑。

“好,不咬了。”漠风说完低下头,轻吻七寂脖子上那清晰的牙印,很是温柔,微微痛,缕缕酸,丝丝麻,点点甜,从七寂的脖子漫遍全身,七寂软软地倒在漠风怀中,此时夜色浓,情也正浓。

但七寂很快就发现,这事没完。

出了市集,漠风就给七寂买了几套女装,说搂着一个男子别扭,漠风眼光不错,买的衣裙如量身度做一般,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是七寂心中喜欢,漠风更是看得赏心悦目。

但一踏入凉国,该死的漠风又塞了几件男装给她,不但款式陈旧,就连颜色也是灰暗没点亮色,一看就知道是劣质的东西,七寂用手翻了翻,就不情愿穿上。

“这衣服没有什么不好,料子也不错,不就是颜色暗点?我们现在去凉国,又不是游山玩水,要隐蔽点,要不给蒙帝发现又麻烦了。”漠风看七寂不愿意,只得哄着她。

“那又不见你穿难看点?”七寂上下打量了一眼漠风,他全身上下都是好料子,更衬得他风流倜傥,俊朗无双,漠风被七寂这样一问,一下子变得哑口无言,早知他就不穿那么好了。

“我定力好,就是看到再漂亮的女子也不会动心,你就不行了,看那于少皇有几分姿色,立刻就连魂魄都被勾走了。”那么艰难才走到一块,漠风可不想节外生枝,她长成这个样子,万一真的让于少皇看上怎么办?与司马勒斗了那么久,漠风已经心力交瘁,不想再冒一个情敌出来。

但无论漠风好说歹说,七寂还是对他精挑细选的衣服不屑一顾,自己穿得像豪门贵族,要她穿得像小乞丐,无论如何,七寂都不干这事。

“要穿就一起穿,你不穿,也别想我穿。”七寂冷冷扔下这几句话,就爬床睡觉去,漠风嘴角抽了抽,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七寂一起床,漠风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站在床头,竟然真的穿上那陈旧的粗布衣,七寂抿嘴一笑,很爽快地将漠风一大早准备好的衣服穿上,一边穿的时候一边笑,怪不得昨晚不见回来,原来是找人赶工去了,这速度也挺快。

但两人这样做只不过是掩耳盗铃,即使他们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都掩盖不了他们身上的光华。

两人在凉国皇上于少皇的安排下,秘密入宫,住在皇宫一座别致的宫室里,宫室前面写着皇宫禁地,误闯者死,鲜红的字让人生畏。

但七寂一踏进去,却没想到别有洞天,门口虽小,里面则十分开阔,再往里面走,七寂楞住了,这个布局,这样的亭台楼阁怎么那么熟悉?那久远的记忆渐渐在脑海中苏醒。

自从踏入这个门口,漠风就显得特别的安静,安静得连两人的呼吸都听得那样的清晰,这一一这一一这是南宫世家,七寂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烈法吓了一跳,皇宫内院怎么会有一个南宫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