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目光直视沈氏,语气尖酸道:“大嫂和弟妹聊的热乎啊!我们二房出了事,你们开心了啊?”

沈氏是一头雾水,董氏略知道一些,听说有人找二爷晦气,挡了府门,把老太太的客人都给气走了,换做平时,她早去打听八卦了,现在她只关心自家老爷的前程,谁有功夫理你二房的破事。

“弟妹,二房出了什么事?”沈氏关切问道。

王氏瞧她一副莫名的样子,越发生气,装什么装啊?都闹的满府皆知了,你会不知道?

“大嫂,做人要厚道,我们二爷可没做对不起你们长房的事,如今却要我们二爷替你们长房背黑锅,这事你怎么解释?”王氏咄咄逼人地质问。

沈氏和董氏相觑一眼,都不知道王氏在说什么。

虽说王氏是冲着沈氏来的,可董氏承了沈氏的情,自然要为沈氏出头。

“二嫂,你有话就好好说,这样没头没脑的一通指责,你是瞧着大嫂好欺负是吗?”

王氏当即恼了:“你也不是个好相信,巴不得我们二房出事,你们说什么都不知道,鬼信啊?”

董氏不甘示弱道:“我和大嫂在这好好地说着话,碍着你了?难道是我们叫你们二房出事的?真是笑话。”

“好好说话,好好说我们二房的笑话吧?”王氏冷哼道。

沈氏忙劝道:“快别吵了,二弟妹,我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我这一天还没出过这门呢!你倒是赶紧说说,有事大家商议商议,看能不能想出办法来解决。”

董氏这才悻悻住了嘴。

“商议?还有什么好商议的,你们母女不早就商议好了怎么整我们二房的吗?你们的心眼可真歹毒啊!不动声色的就坑了我们二房一把。”王氏没好气道。

俞妈听不过去了:“二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家夫人小姐坑了你们什么了?”

王氏冷笑道:“那就要问你家夫人和小姐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卑鄙无耻的人。”

沈氏一直隐忍着,不想误会扩大,谁知王氏咄咄逼人,话越说越难听,便道:“我这会儿什么都不清楚,没办法跟你说,等婉儿回来我先问问她。”

沈氏话未落音,就见慕婉掀了门帘进来。

“不用等了,我回来了。”

刚才回府,听说二叔和韩洪宝去清点货物了,慕婉就逗留打听了一下,没想到二婶跑娘这里来叫嚣了。

慕婉定定走到二婶面前:“二婶有什么不清楚的只管问侄女,我娘什么都不知道。”

王氏见到慕婉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恨不得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说,你把合约藏哪儿了?”

慕婉淡淡一笑:“这个问题阿立和二叔都来问过了,二婶难道不知道?”

王氏气结:“你故意的对不对?故意把合约藏起来,好叫你二叔被黑锅对不对?”

沈氏听得云里雾里:“婉儿,什么合约?”

慕婉走到娘身边,说:“娘,有件事女儿一直没敢告诉您,女儿接手瑞合祥的时候,二叔给女儿留了一份合约,是二叔代表瑞合祥跟供货商韩洪宝签的,瑞合祥将以高出市价三成的价格买下韩洪宝手中一匹去年的陈货,总价十九万八千两。”

沈氏听得心惊肉跳,二叔竟做出这种事?

“当真?”

慕婉郑重点头:“女儿所言绝无半句虚假。”

董氏当即讥诮道:“我说什么事,原来是有人想算计别人不成,反坑了自己。”

董氏越想越好笑,看来自己是错过一场好戏了,不过,现在这出戏也很精彩,且看王氏怎么吃瘪吧!

王氏脸色阵青阵白,指着慕婉骂道:“一派胡言,你以为合约不在了,你就能随便编排你二叔?小心天打雷劈。”

慕婉毫无惧色,镇声道:“这份合约,瑞合祥的许管事见过,府里的钟先生也见过,二叔做了什么,大家心里清楚。”

“那都是你们的人,他们说的话能信?”王氏反驳。

慕婉冷冷一笑:“他们说的话不能信,二叔若心底坦荡,为何不与那韩洪宝打官司?反倒妥协了?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又有谁信?”

董氏马上附和:“就是,二爷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王氏一时语塞,只能强辩道:“你二叔还不是为了息事宁人?那韩洪宝是个无赖。”

董氏又接腔:“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接的很是顺溜押韵。

王氏气极:“你在这参合什么劲啊?”

“路见不平还不让人说两句?别当人都是瞎子傻子。”董氏不以为然。

沈氏虽然还不清楚其中细节,但自己的女儿她是绝对妹妹,那份合约本身就大有问题,兴许是二叔和韩家联合起来想要算计瑞合祥,结果韩家人反过来拿了二叔的短处为难二叔。若是二叔的计谋得逞,那这会儿该着急的就是她了。

“二弟妹,我觉得你跑来质问我们有点可笑,你应该去问问二爷,为什么那韩洪宝不找瑞合祥要找上他?你先问清楚了,再来找我理论,不过,我也说一句,二叔打理瑞合祥也有好几年了,市面上是怎么个行情,他不是不清楚,为什么会签订这样一份连我这个不管事的妇道人家都能看出问题的合约,这不明摆着坑我们吗?要不是合约不在了,我倒要拿着合约叫所有人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氏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我看婉儿不拿出合约是在为二爷着想,顾全二爷的颜面,二嫂,你该谢谢婉儿才是,怎还好意思跑来责怪。”董氏嗤鼻笑道。

王氏一张嘴说不过三张嘴,这事又原本自己理亏,二爷不妥协不成,妥协了又被大嫂拿了话柄,难道真的只能吃下这个闷亏?王氏越想越不甘,越想越憋闷,十几万两银子啊!这得赚多久才能赚到,王氏心里割肉般的疼。

“你们…你们…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好心没好报,二爷为你们长房做了这么多,最后就捞了个这样的下场,真叫人寒心。你们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等我拿到证据,我自会叫大家来评理,叫大家都知道你们长房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白眼狼。“王氏虚张声势地叫嚣。

“那就有劳二婶费心了,我们也很希望这是个误会,瑞合祥虽说如今是长房的产业,却是老祖宗辛苦创下的,没有毁在别人手里,却叫自家人算计了去,这才真叫人寒心。”慕婉毫不客气地回敬。

我看你们能拿出什么证据?你们自己一定要把脸丢尽,我就成全你。

王氏气得直哆嗦,梁妈妈怕她又厥过去,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她一把拍掉,王氏输人不输阵,巨有气势的下巴一昂,冷眼扫过这三张可恶的面孔。

“你们给我等着。”说罢长袖一甩,扭身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

董氏瞧着她的背影,目含讥诮,冷笑道:“贼喊捉贼,这种事,也只有她做的出。”

第五十二章 监守自盗

董氏又十分仗义地安慰了沈氏几句,随即也告辞了。

沈氏这才问慕婉合约的事,慕婉也不赘述,拿出合约给娘看。

“你不是说烧了吗?”沈氏讶然道。

慕婉轻轻哂笑,这么重要的相信,怎能烧了?那才真叫死无对证了,这可是二叔心术不正,图谋不轨的证据。

沈氏仔仔细细看完合约,脸色有些发白,她只道二叔故意撂挑子,为难她们孤儿寡母,没想到二叔设了这么个陷阱,又拖着不肯还钱,一环扣着一环,若叫他计谋得逞,不仅仅是损失财物,更严重的后果,会伤及瑞合祥的元气。

沈氏只觉阵阵心寒,虽说老爷和二叔不是一母所生,但老爷从未亏待过他,一直照拂有加,明知道二叔有些小动作,老爷念及兄弟情谊也不愿去计较,没想到给的越多他求的越多,得到越多他越贪婪,非要全给了他才算完事,人心不足蛇吞象,便是如此了。

“二爷这就叫害人终害己,二夫人还好意思上门质问,简直欺人太甚。”俞妈义愤填膺地说。

“他们受了这次教训,若能收敛便罢了,若还是纠缠不休,那就别怪我这个做侄女的不留情面。”慕婉冷冷道。

沈氏把合约折好递还给慕婉:“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要再拿出来了,到底是一家人,他们没脸,咱们脸上也无光,徒惹人笑话。”

正说着,雪雁来回话:“夫人,小姐,库房那边已经清点完毕,请小姐过去瞧瞧。”

沈氏一愣:“今日清点库房?”

慕婉莞尔道:“女儿看今日天气晴好,下人们又没什么事做,就让项妈妈把库房清理清理。”

俞妈心思一动,道:“按规矩,这库房里的相信每年三月都要清点一次,可自打有一回清点时一个丫鬟不小心碰坏了老爷最喜欢的一只梅瓶,老爷就不让随意搬动了,每年只查出库入库的登记册,加上这些年入库的多,出库的少,算起来,有三四年没好好整理了,只怕有些相信都要长毛了,夫人,不若咱们也去瞧瞧,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也不好。”

沈氏从善如流,母女一道去了库房。

库房前是一片空旷的院子,此时院子里堆满了相信,家具、器皿、寝具,字画等等,都是价值不菲,因为许久没见日光,上面都蒙了一层灰,有的甚至还挂着蛛丝,两个丫鬟正拿了鸡毛掸子小心的拂去上面的灰尘。

母女二人皆皱起了眉头,可见库房平时有多输于打理。

若兰见夫人和小姐来了,上前小声回话:“小姐,奴婢一一对过,相信一件没少,能搬的都搬出来了,还有些古董什么的,项妈妈说老爷交代过不可轻易挪动,都还在库房里,数目也是对得上。”

慕婉会意,回头对娘说:“娘,库房里还未打扫,灰尘大,您就别进去了。”

陶妈妈叫两丫鬟搬来一张梨花木的太师椅放在阳光晒到的廊下,又在椅子上铺了软垫放了软靠,俞妈扶了夫人坐下,说:“老奴跟小姐一块进去瞧瞧。”

沈氏道:“也好,那些相信你都见过,查仔细些。”

慕婉和俞妈一道进了库房,库房里光线略显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项妈妈正指使着几个丫鬟在清扫地面。

“小心点,别碰翻了相信,打碎一件,卖你十回也不够赔的”

“为什么不开窗透透气?”慕婉以袖掩口,蹙眉道。

若兰回说:“项妈妈不让开,说风一吹,灰尘更大。”

慕婉心底鄙夷:只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吧!

项妈妈见小姐进来了,忙笑眯眯地迎上来:“哎呀…小姐怎么进来了,这里灰尘大,还是等老奴清扫干净了,您再进来?”

俞妈沉着脸道:“早干嘛去了?这会让才想起来打扫,敢情这些年你管库房就只守一扇门了?”

项妈妈笑容一滞,弱弱地辩解:“年年都打扫的,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灰。”

俞妈伸手在一旁的架子上摸了一把,沾满灰尘的手摊到项妈妈面前:“没几个年头积下来,能有这么厚的灰?”

骗鬼的吧!

俞妈在长房下人中颇有威信,项妈妈心有戚戚不敢再辩,只一张脸黑沉,神色晦暗不定。

“把窗户打开。”慕婉吩咐道。

两个丫鬟忙去开了窗户,阳光投射进来,库房里顿时亮堂了许多,一道道光柱中飞舞地尘埃颗粒也更清晰了。

“若兰,把库房的册子拿来。”慕婉不满地瞥了项妈妈一眼,吩咐若兰。

今日就算查不出什么,单看库房这样污糟的环境,要治项妈妈一个管理不善也不算冤枉了她。

若兰应声递上册子,慕婉拿了册子走到一排架子前,问:“老爷收藏的古董都在这了?”

这话当然是问项妈**,可项妈妈似乎有些走神,没反应。

俞妈没好气道:“小姐问你话呢!”

项妈妈这才迟钝地反应:“是,册子上有记录的都在呢!还有夫人的一些陪嫁物件。”

慕婉翻开册子,报一样,若兰亲自去打开盒子,俞妈负责鉴定。

“乌金釉描金花鸟纹赏瓶一对。”

“粉彩葫芦洗一只。”

“五彩开光花鸟纹凤尾尊一对。”

“描金镂空开光粉彩荷莲童子转心瓶一对。”

“斗彩图花纹瓶一对。”

“等等”俞妈捧着一只斗彩图花纹瓶蹙着眉头看了又看。

慕婉心里咯噔一下:“有问题?”

俞妈踟蹰道:“这对花纹瓶是夫人的陪嫁,夫人出阁前,这对瓶子就放在夫人房间里,老奴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妥,就是觉着不太对劲。”

慕婉斜了项妈妈一眼,见她脸色泛青,目光刚一对上,后者立刻低下头,心虚了?

“若兰,拿出去给夫人瞧瞧,小心别摔了。”

沈氏拿着这只瓶子左看右看,忽而出声道:“这瓶子不是原来那一只。”

慕婉心头一凛:“娘确定?”

沈氏道:“这对瓶子原是你姥爷的,我瞧着喜欢就问姥爷要了来,放在房中,经常观赏,最熟悉不过,你瞧着形状釉面都没问题,可这花纹不对了,再看这底座,也不如原来的光滑细致,摸上去略显粗糙。”

“咦?这只是对的”沈氏把两只花瓶翻来去的对比。

慕婉脑中灵光一现,问:“俞妈,以往都是您亲自清点的吗?”

俞妈道:“是老奴清点的。”

慕婉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俞妈查看的时候,逢双的瓶子,总是取左边的来看,而这只有问题的花瓶正是左边那只。

“若兰,去把刚才查验过的成对的花瓶取右边的来再验。”

一旁的项妈妈面如菜色,不住的拿袖头擦拭额上。

在库房办事的丫鬟们也都白了脸色,她们心里都清楚这事的严重性。

不出所料,果然又发现有三对瓶子是不一样的。沈氏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凌厉的目光扫向项妈妈,沉声质问:“项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项妈妈早在小姐发现不对劲就开始想对策,此时夫人质问,她一脸无辜道:“夫人,这个老奴也不清楚,老奴对天发誓,库房里的相信,老奴一件没动,库房的钥匙老奴也一直保管的好好的,每次进库房,都有两人以上作陪,老奴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慕婉忍不住感慨,以前听人说,还不信,今儿个这事却真真的发生在自己家中。真是聪明啊!知道俞妈只查左边的,便拿右边的做手脚。

俞妈气道:“你是管库房的,库房里的相信被人掉了包,你一句不知道就交代了?”

项妈妈更委屈了:“老奴当真是不知,或者…老奴接手库房前,这些相信就已经被掉包了,当初老奴从已经荣养的赵妈那交接库房时,也只是对了数目而已,并未一一查验,那时,俞妈也在的。”

项妈妈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反正赵妈早走了,这事谁还说得清楚?

俞妈气笑了:“项妈妈果然心思灵敏,可惜没用在正道上,你想把责任推给赵妈了事,却露了个大破绽,没错,这对斗彩图花纹瓶是早就入了库的,可这对乌金釉描金花鸟纹赏瓶却是老爷前年才得的,入库册子上应该有记录可查。”

慕婉赶紧翻看册子,果然跟俞妈所言对上。又递给娘,沈氏一看顿时恼了,把册子“啪”的扔到项妈妈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项妈妈一时惊惶,腿脚发软,噗通跪了下来,喊冤道:“夫人,老奴真不知情,老奴若是有半句虚言,便叫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沈氏当真气大了,有人竟敢在她眼皮底下做手脚,换了她的陪嫁物件,她还不至于气成这样,那些可都是老爷最喜欢的物件啊!当即道:“你以为你抵死不认就能蒙混过关?即便这相信不是你偷换的,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不说,自会有人说,俞妈,这事就交给你了。”

俞妈明白夫人的意思,这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有人胆大包天,竟敢监守自盗,那还了得。

“陶妈妈,把库房的人都带下去,一个个隔开,再叫刘管事带几个人手过来,我要一个个问话。”

第五十三章 认了

俞妈是府里的老妈妈,办事经验丰富,这事交给她办,慕婉很放心,便劝娘先回房。

沈氏被这事闹得,心情跌至谷底,靠在软榻上神情委顿,一言不发。

她在自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们敢这样明目张胆,说到底都是她的缘故,她何尝不知,治家讲的无非就是“严谨”二字,严厉严明,谨慎谨防,可她就是太过仁慈,狠厉的事做不出来,喜欢以己度人,总是把别人想的太好,所以,她们才敢这样放肆。老爷亦是如此,明知二叔心怀怨恨,却总想着自己对他好,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所以才会纵虎为患,所以才导致现在内忧外患、举步维艰。

她这个家当的实在是失败。

慕婉见娘不开心,便坐在一旁跟娘说订了新货的事。

“…许管事的眼光一向很准,而且现在订货价格还便宜许多,不过,女儿还有个想法,不知妥不妥当。”

沈氏的主意力渐渐被吸引过来:“你说来听听。”

“女儿是想,请京城里有名的师傅设计几款新的式样,先做几身春衫,挂在铺子里,客人们见着喜欢,就会定制,说不定制衣这块又能增添一些收入。”慕婉委婉地说了她的打算,把预想的规模缩小了来说,免得娘也和许管事一样觉得她是不务正业,激进冒险。

沈氏沉吟片刻,说:“自家就是卖布料的,若能带动制衣这块,倒是不错,我觉得可行。”

慕婉眼睛一亮,兴奋道:“娘,您也这么觉得啊!”

沈氏怜爱地看着女儿,轻轻笑道:“试试未尝不可,若行不通,也没多大损失。”

年轻人有想法,有冲劲是好事,只要不好高骛远,应该支持。

“嗯!”慕婉用力点头:“女儿也是这么认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放着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岂不是可惜,若是可行,女儿再请几个手工好的师傅回来,把成衣这块生意做起来。”

沈氏瞧着眉飞色舞的婉儿,心底那些不快也渐渐散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只要能吸取教训,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好,若是可行,绣娘娘帮你请。”

“真的?娘说话可要算数,不过,娘,您打算请谁?咱们请的人可不能比澜衣坊的差。”

沈氏莞尔道:“绝对差不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氏卖了个关子,其实这人就在封家,若不是婉儿不爱女红,这人她就请回家来了。

母女两说了好一会儿话,俞妈那边也有了眉目,叫若兰过来请小姐。

“娘,女儿过去瞧瞧,您先歇会儿,待会儿女儿叫上大哥,陪娘一起用饭。”

慕婉吩咐紫萱和菊香好好伺候夫人,就先走了。

路上,若兰汇报了审问的经过。

“俞妈叫人摆了长凳,两个小厮一人手拿一根木棍,那些个丫头哪里见过这阵仗,吓都吓死了,问了几个,总算有知道内情的,顶不住俞妈威逼利诱,什么都说了。最后轮到项妈妈,人证物证俱在,她也没法子抵赖,全认了,不过相信偷出去后,卖给谁了?那仿品又是哪家制的?得了的银子花哪去了?项妈妈一概不肯说,俞妈打了她二十板子,她还是紧咬牙关,俞妈也没辙了”

慕婉思忖着,这销赃、仿制都有专门的去处,一般的铺子里,若不是熟客不会随意接这活,不熟悉门道的,便是偷出去也找不着地方处理,那些仿制品,你别说,仿的还挺精致,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可见仿制人的手艺不错,项妈妈不过是个仆妇,仅凭她一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定是受人指使。

“我去瞧瞧再说。”

慕婉到了库房,项妈妈衣裤上都是血渍,趴在地上,哀哀呼痛,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干库房的下人跪在一旁个个战战兢兢。

俞妈见小姐来了,也没有细说情况,妹妹该说的若兰都已经说了,只问小姐接下去怎么处置。

项妈妈挣扎着支起半个身子,涕泪横流地哀求:“小姐,是老奴鬼迷心窍,老奴已经知道错了,老奴实在遭不得这样的罪,您就给老奴一个痛快吧”

慕婉冷冷凝视着她,轻嗤一声,吐出两个字:“送官。”

项妈妈吓的魂飞魄散,在这就已经没了半条命,若是进了官府,还不得活活折磨死?当即哀嚎起来:“小姐,老奴真的知错了,您发发慈悲,饶了老奴吧!”

慕婉慢慢踱了过去,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项妈妈,慢声道:“你不该求我饶你,是你自己不肯饶你自己。”

项妈妈愕然,没明白小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