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有心饶过你,只要你说出那些相信的去向,那些可都是老爷生前心爱之物,若不追回,我会寝食难安,可你执意不说,我有什么法子?只好请官府的衙差们帮忙撬开你的嘴,他们的手段可不是只有打板子,我听说他们的花样多了去,什么插针、红绣鞋、拶指、灌辣椒水,上老虎凳…项妈妈去了,都能尝到。”慕婉轻描淡写地说着,只见项妈妈已经吓得面如死灰,浑身哆嗦。

“我…我说,我说,请小姐不要把老奴送官。”项妈妈本不是什么宁死不屈之人,她只想着夫人心善,她既然认了,板子也打了,总会饶过她,她咬牙挺过这一关,不供出那个人,就等于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想到小姐这般狠绝,要将她送官,想到那些酷刑,项妈妈肝胆俱裂。

慕婉无声冷笑,你也就只有这点胆量。

“老奴把相信弄出去后,交给…交给”项妈妈狠狠一咬牙:“交给梁妈妈了。”

俞妈倒抽一口冷气:“是二夫人身边的梁妈妈?”

项妈妈如霜打地茄子低头默认。

这个答案,慕婉并不觉得意外,项妈妈就是根墙头草、势利眼,她能当上库房的管事,八成就是二婶一手操纵。

俞妈觉得问题有些棘手,这可牵涉到二夫人,说出去又是一桩大丑闻。

“小姐,不若请夫人来定夺?”

慕婉同样觉得棘手,梁妈妈是二婶的人,事情是不是二婶授意还不得而知,若是就这样去质问,人家定会抵赖不认,她又不能把梁妈妈抓来也打上一板子,弄不好,还让二婶反咬一口,说她污蔑。

本来送官的话,官府把梁妈妈传去,肯定能审出个究竟,但娘肯定不会答应,毕竟同气连枝,家丑不可外扬。

慕婉斟酌良久,问俞妈要了供词,又看了一遍,让若兰收起来,抬眼沉声道:“项妈妈监守自盗,犯了府规,从今日起,除去管事妈妈一职,降为末等仆妇,项妈**丈夫和女儿一并降为末等,至于知情不报者,罚去外院负责打扫,其余人等扣除三个月月例,等级皆降一级。”

所有库房的下人都暗松了一口气,心知这样的处罚已经算轻了。

项妈妈更是喜出望外,小姐就这么算了?早知如此,她何必守口如瓶遭这份大罪。

慕婉旋即目色一沉,厉声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得传出半句,在场之人若有谁管不住自己的嘴,休怪我不客气。”

众人皆诺诺。

慕婉把烂摊子交给刘管事和陶妈妈去收拾。让俞妈先回去复命,自己则带了若兰去陶然居。

出了院子,若兰困惑道:“小姐,您为何不将项妈妈逐出府去?这种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慕婉轻嗤道:“祸害有时候也是用处的,这件事我可不想就这么算了,明着不能去查问,那就暗着来,咱们手上有那些赝品,应该能查到出处,费些周折罢了。只要查到出处,再顺藤摸瓜,揪出前去联系之人,到时候,项妈妈这个人证就能派上用场。”

若兰这才恍然:“还是小姐考虑的周到。”

沈氏听了俞**回话,也是默然良久,才叹了一气:“就按小姐说的办吧!”

还能怎样呢?摊上这样的兄弟妯娌,你还真跟他去打官司?他们不要脸,她还要脸,李家还要脸。

可这心里真是憋气啊!

慕婉来到陶然居,赵桂儿蹲在院子里那颗罗汉松下的小池子里洗笔。

“桂儿,小姐来了,快去回禀大少爷。”若兰道。

赵桂儿抬头见到小姐,忙把,毛笔放一边,起身作揖:“小姐稍候,奴才这就去回禀大少爷。”

慕婉微笑点头,走到东厢的偏厅,一边四处打量,这院子刚整理出来的时候她来过一回,现在看来,干净整洁如初,可见四平和赵桂儿还是挺用心的。

慕白正在收拾书卷,听说妹子来了,忙出来相樱

赵桂儿在身后急唤:“少爷,您的脸”

慕白走得急,没留意赵桂儿说什么。

“妹子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慕婉回头一看,不禁扑哧一笑,大哥脸上还沾着墨汁呢!若兰也笑。

慕白被她们笑的不好意思,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端的是窘迫。

赵桂儿拿了湿帕子追了来,递给大少爷,指指自己的左脸。

慕白疑惑地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却擦下一坨黑,顿时脸红了起来,尴尬解释:“刚才写字,不小心弄上去了。”

第五十四章 来访

一天之内解决了三桩大事,事情的发展甚至超出了慕婉的预期的效果,不可谓收获不丰,慕婉自己也很满意。

但沈氏却是心情沉重,只是看婉儿和慕白都高高兴兴的,她也只能强颜欢笑,免得影响了两个孩子的食欲。

“哥,如果让你今年参加省试,你有几成把握?”慕婉随口问道。

慕白回答问题总是十分谨慎,想了想说:“五成吧!这几日书看多了,越觉得自己浅陋。”

慕婉笑了笑,大哥信心不是很足啊!或者是谦虚吧!她记得前世慕白今年就中了举人,名次是记不清了。

说到这事,沈氏也关心起来,道:“慕白,原本你今年可以参加省试了,如今要为你父亲守孝三年,说起来倒是耽误你了。”

慕白恭谨道:“儿子为父亲守孝是全礼法,尽孝道,母亲何来耽误之说,再说儿子现在也没有准备好,不若趁这几年好好念书,三年后再考,更有把握。”

沈氏微然点头,似乎很满意慕白的回答,又问:“你打算考制科还是明经?等过了正月,母亲让你封叔叔替你找一个学识渊博的先生。”

慕白踟蹰了片刻,认真道:“母亲,儿子准备考制科,不过,先生就不必请到家中来了。”

“为何?”沈氏不解,慕白在守孝,自然是不能外出求学了,只能请先生来家中。

慕白微微一笑:“母亲,儿子想,等父亲的法事完结后,就去给父亲守墓。”

沈氏心头一凛,眼底流露出诧异之色,按说是该如此,可慕白是继子,她从没想过要那样要求慕白,没想到慕白自己提出来了。

守墓是很清苦的,就在墓旁结一茅屋,生活起居一应从简。

慕婉也颇感意外,所说大晁朝有严格的居丧制度,但富家子弟中能严格遵守者不多,茅庐是结了,却很少去住,只在家中择一处清静之地居住,或者遣人代为守墓,她和娘都未曾提出让慕白去守墓,慕白自己却想到了,而且看他郑重地神情,坚定的眼神,慕白是真准备这么做了。

“慕白,你在家中守孝也是一样的。”沈氏觉得过意不去。

“是啊!家中读书的环境也好。”慕婉附和道。

慕白摇摇头:“以前儿子最敬佩的人就是父亲,如今身为继子,焉能贪图安逸而敷衍孝道,儿子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还请母亲恩准。”

说罢,慕白起身长长一揖。

沈氏和慕婉面面相觑,沈氏还在犹豫,慕婉却说:“既然是大哥的一片孝心,母亲就成全大哥吧!”

慕婉了解慕白的秉性,做不来那虚假客套,人虽耿直却也是恩怨分明,他说要去守墓,定是出于对父亲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敬意,并非为了博取好名声,这是从慕白自身的角度去看这件事。但慕婉想的又更远一些,慕白去为父亲守墓三年,虽说这三年是辛苦些,但对他的将来却是大有益处,慕白是要走仕途的,据她前世所闻,当今圣上最重孝道,自身就是个大孝子,格外看重那些颇有贤孝之名的人才。

慕白依然长揖不起,颇有些沈氏若不答应,他就不起身的架势。

慕婉又道:“母亲若是心疼大哥,婉儿常过去探望他就是。”

沈氏蔚然长叹:“那就依你吧!”

慕白这才稍稍直起腰:“多谢母亲成全。”

“快坐下吃饭,饭菜都要凉了。”沈氏和声道,再看慕白的眼神就变得温暖亲切起来,从这一刻起,沈氏才真正将慕白视为自己的子女。

三人再度举箸,屋子里的气氛却有了微妙地变化,之前的其乐融融多少有刻意的成分在里面,而现在,慕白的一个提议,让母子三人的心真正贴在了一处。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

二房今日遇上了这种破事,自然心头不爽,慕婉后来听闻,当晚二叔和二婶吵的很厉害,二婶连夜气回了娘家。

李府里,还有一个郁闷的人就是老太太了,老太太一时气恼让老张打了韩家下人,后来得知,自己儿子被韩家敲诈了,别提多憋闷,加上王氏又气回了娘家,丢下偌大个家不管,下人们有事也不知该去找谁,总之一团糟糕,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也不为过。

董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做什么也不知,也不让三爷去参合。

如此过了三日,老太太第一个顶不住,逼着二爷去把王氏接回来。

二房和老太太自顾不暇,慕婉的耳根也难得清净了几日。

正月十六,封家夫人容氏带了女儿封瑞萱上门拜访。

慕婉和慕白亲自去二门迎接,瑞萱见到慕婉很是高兴,可想着人家刚没了父亲,正是伤心的时候,不能跟以前那样笑闹了,只好收敛了喜悦的心情,拉了慕婉上下打量,关切道:“妹妹这阵子可好些了?听说你病了一场,上次我爹回来说你整个人都廋了一大圈,可把我急坏了,想过来看看你,又有诸多不便”

瑞萱其实只比慕婉大两个月,慕婉是十月里生的,瑞萱是八月里生的,因着两家交好,往来频繁,两人脾性又合得来,所以感情要好,亲如姐妹。

慕婉微笑道:“已经好多了,多谢姐姐记挂我。”

容氏见慕婉人虽清廋,但精神尚可,心里又宽慰了些,沈氏已经是病歪歪了,婉儿再病倒,那这个家就当真是凄风苦雨了。

“伯母和这位妹妹快进屋吧!母亲知道二位要来,都等不急了。”慕白恭谨一揖。

容氏这才注意到慕白,只见他眉目清俊,面上虽还有少年稚气,言行举止却是大方有礼。

“你就是慕白?”

“正是小侄。”慕白又鞠了一礼。

容氏笑了笑,之前就听沈氏说起这少年的为人品性,可惜上回来没见到人,今日一见,也觉得慕白是个正气的孩子,心想,沈氏这次看人眼光还不赖。

一行人径直往凝晖堂去。慕婉原是和瑞萱手牵着手,快到凝晖堂时,慕婉悄悄地和瑞萱说了一句,瑞萱怔了一下,放开手,紧了几步追上娘亲。

“娘,婉儿妹妹说,待会儿她的三婶可能要过来,婉儿妹妹说,若是她三婶跟您道谢,您只管照单全收。”

容氏被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也是一愣,李家三夫人为啥要谢她?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容氏回头看慕婉,慕婉冲她微笑,眼中有恳求之意。容氏虽不解其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慕婉不得不早打埋伏,其实娘写的那封信,她压根没送去封府,封伯母这会儿都还不知道三叔的事。

两家人在西次间坐下,慕白把人送到,便先告辞了,一屋子的女眷,他呆在这不合适。

俞妈叫人上了茶点,就挥手让不相干的下人都退下。

“来时,老爷还一再嘱咐我,要我多劝劝你,现在见你气色好了许多,看来我准备的那一车子话也用不上了。”容氏欣慰道。

沈氏苦笑:“叫你们担心了。”

“刚才我仔细瞧了瞧慕白,是个沉稳的孩子”

“这孩子真的没挑剔的,昨儿个还说,等做完法事就要去给老爷守墓。”

容氏微讶:“那倒真是难得”

两人说起慕白来。

慕婉原本想拉了瑞萱去别处说话,却见瑞萱听得认真,便没开口。

一直听到沈氏说慕婉已经接手瑞合祥,瑞萱才转过脸来,不可思议地问:“你去当掌柜了?”

慕婉轻笑道:“是啊!以后你可得多照顾我点生意。”

瑞萱道:“这是自然,这些年,我们家的衣料全是在你们瑞合祥买的,不过,我很好奇,那么大一家铺子,你要如何打理呢?”

慕婉笑道:“铺子里不是有管事么?我不过是每日过去转转。”

难怪瑞萱会惊讶,以前的慕婉可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小姐,甚至还有些胆小怕事,所以,每次和瑞萱在一起,都是瑞萱照顾她,为了不让人生疑,慕婉不得不藏拙。

“你就不怕那些人唬弄你?”瑞萱道。

“他们都是李家的老伙计了,很忠心的。”慕婉敷衍道。

瑞萱嘴一撇,不以为然地说:“这可难说,人心隔肚皮,谁能看得穿?以前是大人管事,他们不敢怠慢,如今换了你一个女孩子,难保他们不会生出轻慢敷衍之心,你可得小心点。”

慕婉知道瑞萱是一片好心,她对她从来都是不放心的。

“为什么不叫你大哥去管呢?他年长,又是男子。”瑞萱说着把话扯到慕白身上。

“我哥他不是要为我爹守墓吗?而且他还要念书的,我哥已经考中秀才了,要不是过继到我家,今年就该参加省试了。”说起慕白,慕婉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自豪之意。

瑞萱一双大大的杏眼忽闪忽闪,颇感兴趣地问:“你哥几岁了?”

“新年十八了。”

“呀!那跟我瑞承哥哥同岁呢!我哥也在替我爹给祖父守墓,要不然他今年也该参加武举了。”

说到封瑞承,慕婉脑海中不禁浮现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并不是说这个人纨绔,他只是外表看着纨绔,其实人很好,就是不爱读书,喜欢舞刀弄枪,封家世代书香,从未出过这等不务正业之人,封伯父没少教训他,什么手段都使过了,也没能把人引上“正途”。封瑞承是封家的长孙,封老太爷去世时,封伯父原是要丁忧的,因着朝廷夺情,只好让封瑞承代为尽孝了。算起来,慕婉已经有两年没见过他了。

第五十五章 圆谎

“上次的事多亏了你帮忙,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沈氏说着,又把话题转到帮忙的事上。

容氏一愣,旋即想到之前慕婉的话,目光不由地转到慕婉身上来。

慕婉笑吟吟道:“伯母和礼部尚书夫人交情匪浅,伯母开口,自然事半功倍。”

这算是间接给封伯母解释原由。

容氏心里苦笑,大致明白了一些,自己什么也没做,平白无故当了回“好人”,只是她不明白,难道这事慕婉连沈氏也是瞒着的?

“哎呀!我来迟了”未见人影先闻一阵清脆的笑声。

听到这笑声,慕婉暗松了口气,还好三婶来了,要不然娘七说八说,弄不好就露馅了。

董氏知道容氏今日会过来,早就等不及了,可想着怎么也得让主人家先说会子话,就强忍了两刻钟,现在才过来。

董氏进门,见大嫂和一位脸盘圆圆,颇有福相的夫人面对而坐,心知这位便是封夫人了,忙笑盈盈地上前行礼:“大嫂,这位便是封夫人吧?”

沈氏笑着点点头,介绍道:“这是我家三弟妹董氏。”

容氏也礼貌的颔首。

沈氏道:“俞妈,快摆座。”

俞妈搬了张梅花绣墩放在沈氏边上,董氏抚了裙摆坐下。

“我原本打算登门道谢,可巧今日封夫人来了,赶紧过来见封夫人。”

三婶面子上的功夫可比娘好很多,笑容自然,热情又能捏那分寸,很容易让人接受她。换做是娘,面对不熟悉的人,未开口就要脸红了。慕婉心想,将来三婶混迹官夫人堆里,肯定游刃有余。

容氏只是笑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心说,慕婉这丫头回头得好好问问她,她是如何诓得自己的亲娘和三婶都蒙在鼓里的?

“封夫人是举手之劳,与我却是天大的恩德,您是不知,我们这些年为了三爷的事,不知走了多少关系,送了多少礼,人家当面答应的好好地,一转身就当啥事没有,你说气人不气人,这次若不是封夫人帮忙,我家三爷的事恐怕还得拖着。”董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容氏这才想起来,似乎听老爷说过,李正道的三弟考了庶吉士,吏部却一直压着不给派职位。且不管这其中有何缘故,既然大家都认定了她是大恩人,慕婉又报备在先,她就帮慕婉圆一回。

“也是你家三爷自己有真本事,珍珠蒙尘,却难掩其华,我不过是稍微提了提,便水到渠成了。”容氏颇有交际手腕,两句话模凌两可的话,既圆了慕婉的谎,又说的董氏心花怒放。

慕婉真想击节赞叹,封伯母的领悟能力不是一般强,奉承人的本事更是一流。难怪在贵妇圈中这般吃的开。

有封伯母替她兜着,慕婉彻底安心了,拉了瑞萱跟大人们请辞。

“娘,伯母,三婶,我想带瑞萱姐姐去我屋里说话。”

沈氏笑道:“去吧去吧!你们姐儿两也好久没见了。”

容氏也道:“你们自去说体己话,待会儿走时,再来叫你们。”

慕婉和瑞萱出了凝萱堂,就往慕婉的汀澜轩去。

一路上瑞萱就叽叽喳喳地说不停。

“年前有几次聚会你都没参加,我一个人也懒得去,跟她们玩儿没意思,还不如在家里绣花。”

“你可不像是能静的下心的人,怎么转性了?”慕婉笑嗔道。她还记得瑞萱以前常说,学女红有什么用?过得去就行了,家里又不缺做针线的人,以后也不靠这个过日子。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女红方面不怎么上心,倒喜欢看书下棋,娘倒是逼她学过一阵,爹看她实在勉强就劝了娘几回。

瑞萱翻了个白眼给她:“什么转性?我也是被逼的好不好?不过,现在倒觉得绣花也挺有趣的。”

“还说没转性,以前你可是拿起针线就想戳人的,现在都绣出兴趣来了。”慕婉揶揄道。

瑞萱讪讪:“那是因为以前教我的那些绣娘水平都太差了,还是你母亲介绍的这个绣娘好,教的也耐心。”

慕婉心中一动,想起娘前几日说过,若是她的制衣生意有眉目就帮她找一个绣娘,莫非就是这个人?便打听起来。

“我娘介绍的?我怎么不知道。”

瑞萱笑道:“她叫曼娘,原是宫里针线局的,年纪大了放出宫来,她在老家也没亲人了,就留在我家,哦!听说她和你母亲以前就认识,是老乡?”

“苏州的?”

“是啊!”

慕婉思忖着,这样的人是最好了,无牵无挂,只图一处安身之所,且她是宫里出来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以后让她掌管制衣坊她也定能胜任。

“嗳!我上次送你的荷包你喜欢么?”

慕婉回过神来,笑道:“喜欢啊!很喜欢,就是眼下不合适佩戴,要不然我天天挂身上了。”

瑞萱蹙眉道:“倒是我疏忽了,回头我再给你做个素色的,对了,要不要顺便给你哥做一个扇套什么的?我给我二哥,表哥他们都做了,他们可喜欢了。”

慕婉倒也没多想,瑞萱就是这样的性子,开朗热情,喜欢献宝,如今她的女红精湛了不少,只怕恨不得给认识的人都送一样。

“好啊!记得也要素色的。”

瑞萱开心道:“那是一定的,我看你又要管家又要打理铺子,是没什么时间做这些玩意儿了,以后你缺什么只管问我要。”

两人说着进了汀澜轩。

若兰去沏了瑞萱小姐爱喝的碧螺春,雪雁端来了一盘果脯。

瑞萱捡了颗杏脯塞进嘴里,一点也不淑女的嚼了起来,含糊着说:“我吃过这么多杏脯,就你家厨娘做的最好吃,去年我讨了方子回去叫人做,可做出来就不是一个味,不是太酸就是太甜,真是奇怪。”

慕婉道:“那有什么,回头叫若兰给你备一盒带回去,你若吃完了,派人来取就成,咱们两家又离得不远。”

两人一边喝茶,瑞萱又说起这段时间京里发生的一些趣闻,时间一晃,一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