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随风伸出一指手指头:“一粒药五十两。我的药只能用两次。”

钱天佑最后一个跟上对着丁阳笑得很欠揍:“丁将军,是金子不是银子,五十两金子。相信丁将军夫妻情深,定会来买至少一颗药的。”

芳菲的目光闪了闪,自始至终她没有再说过话;有些话不必说,比如明天如果进宫,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说不可能说:如果她说错了话,相信那虫子不会等三个月的。

紫萱走到牢门时回头:“丁夫人,你想要得救的话,自然是少不了我们的帮忙;救命的法子丁将军知道,因为我母亲救过他,但是你不知道。”

芳菲没有答话,沉默的看着紫萱回过头去,牢门关上掩住了紫萱的身影;她是重伤累极倦极,居然就这样合上眼睛想睡了。

丁阳看着紫萱等人走了,恨得用手狠狠地捶牢桩,因为捶得太过用力手痛不得不停下来,跌坐在椅子上抚着肚子,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是他先要陷害朱紫萱的,还瞒着隐着生怕人家知道,最终不但没有陷害成还把自己弄进了大牢;

也怪不是他父亲骂他笨,他的确是够笨的,眼睁睁看着朱紫萱当着他的面、当着府尹的面儿对他、对丁家栽赃,他却毫无办法——朱紫萱根本就不避讳啊,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陷害他。

这已经让他极恼,可是如今自己肚子里又多了一只虫:救自己的法子他是真得知道,看一眼对方的芳菲,知道必须要让她活着才成。

一肚子火气无法发泄的他,忽然指着芳菲破口大骂起来,他需要发泄。

芳菲岂是那只受气不开口的主儿?可是她重伤之后没有力气,勉强开口的声音小得根本不足以和丁阳吵架;她却想到了一个最绝的法子:“丁阳,你给我自掌耳光,不然老娘现在就自尽。”

317章错就是错

丁阳闻言拍了拍牢桩:“自尽?你有那自尽的力气吗?”他倒也不再怒骂,显然已经把芳菲看作了“解毒药”。

芳菲自然明白丁阳的打算:“我没有力气自尽,可是被你气个三长两短你可是要陪我一一起去见阎王的;就算是没有气死,气得再多出一样两样的病来,不要说是三个月,只怕是半年十个月的也养不足气血——丁将军,你等得那么久吗?”

丁阳闻言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然后狞笑起来:“你说得对,芳菲。我不但现在要好好的对你,离开大牢之后更要好好的疼惜你,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才成。就像是养猪养羊,总要足够肥美了才能动刀。”

芳菲的脸色一变:“你,不是人。”

丁阳却答道:“你不要生气啊,千万不要生气,气大伤身啊。”

芳菲看着丁阳忽然笑了:“不要得意,到了金殿之上我会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吧?到时候辅国郡主告诉我救命的法子——我可是不需要等得,丁将军;谁是谁的解药,现在说还早了点呢。”

两个人都恶狠狠的瞪着对方,恨透对方却又知道自己活命不能没有对方,因而心中又是各种的盘算;过去几年时他们可谓是志同道合,因而对方的那点底细什么可是一清二楚啊,如今斗起来还真有点旗鼓相当的味儿。

丁阳夫妻斗鸡般瞪眼时,紫萱等人已经走出府尹的大牢所在。

钱天佑抱怨墨随风:“弄个雷声也不致于弄那个响吧?当真大冬天会打雷,老天爷又怎么会为我鸣冤?吓得我那一大跳,差点就露馅了。”

墨随风摸摸鼻子:“一时不小心嘛,又不是故意的。再说钱大国公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露馅。”他顺手拍了钱天佑的马屁,看向紫萱道:“烈儿和碧珠姑娘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会是晋亲王当真有什么麻烦吧?”

水慕霞叹气:“太皇太后总不会乖乖的放人,没有妖蛾子才怪呢,现在这叫做合乎情理。走吧,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总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也予事无补。”

墨随风扶着他一脸的不快:“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出来,在床上躺着不舒服吗?”

“我不是怕闷嘛。”水慕霞看一眼紫萱瞪墨随风示意他闭上嘴巴。

墨随风却道:“你是不闷了,可是却累坏了我。你如果是个大姑娘小媳妇的,我也就认了,偏要扶着你一个大男人走来走去,有时候还要挽着你这样一个大男人上窜下跳,是个男人也受不了了啊。”

钱天佑瞪他:“你就色吧,一会儿见到烈儿我就告诉她,你想要抱其它的大姑娘小媳妇。”

墨随风脸色一变:“钱天佑,我没招你惹你吧?”

“不用你招我惹我,我招你惹你就成了。”钱天佑完全不是讲理的人。

紫萱听着身边几个大男人斗嘴,知道他们也是紧张所以才会如此胡言乱语,想到晋亲王被召入宫的事情,她也很担心:太皇太后不知道又想出什么坏主意来,眼下当真是添乱啊。

几个人没有用马车,因为他们心情都不太好;晋亲王的事情他们帮不上忙,一个弄不好很可能会帮倒忙,除了心里着急外他们也只能着急。随意的走走,心情好不了至少不会闷出病来。

正走着,忽然有两个俊俏无比的丫头过来行礼:“婢子给辅国郡主、钱国公请安。水公子好,墨会元好。”举止合礼,长相甜美、声音动听,这样的两个小丫头看着就赏心悦目。

紫萱看看身边的几个人,发现他们也在大眼瞪小眼,便知道两个小丫头不是水慕霞几人的相识:“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丫头再次叉手万福:“婢子们是平家的丫头。”说着话她们笑着转头:“我们大姑娘和大公子过来了。”说完她们避到了路旁。

“见过郡主,钱国公。”平知寿行礼后笑道:“远远在马车上看到郡主一行,生怕错过才让丫头冒失来拦路,请郡主恕罪。”

平君轻盈一福见过礼就避到平知寿的身后,好像有些不惯见生人。她长得非常艳丽,就如同是一朵盛开的芍药,但气质如兰:长相和气质应该说是不搭的,但在她的身上却是那么出奇的和谐;让人一见忘俗。

墨随风多看了平君一眼,被钱天佑和水慕霞都狠狠的瞪过去,他很有些委屈的摸了摸鼻子,却没有说话。

紫萱笑着摇头:“平公子客气了。平姑娘好气质、好相貌,果然是天姿国色一佳人。”她说完微一点头:“我们还有事儿,以后再叙吧。”

平知寿抱拳:“如果不是有事,臣也不敢和舍妹来拦驾。晋亲王…”他说这里看一眼自己的妹妹平君,眼中流露出怜惜来。

他们平家和晋亲王结亲,曾经在京城之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如今晋亲王和平家退了亲事,就苦了他的妹妹平君:平白的失了好名声,以后想再找个好人家,实在是很难了——门当户对的有哪家不是爱惜自己名声的。

平君微微的偏了偏头,脸上露出了几分悲伤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也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那悲伤只是感怀于她的将来,别无他意。

她眼中无泪,可是那种淡淡的忧伤就如同是利箭般刺过来,使得水慕霞几人都有些不舒服,有种实在不应该做对不起平姑娘之事的感觉。

紫萱更不用提了,想到晋亲王的表白再看到如此安静文雅的姑娘,她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人家。

平知寿收回目光继续说道:“也许我们能帮上点忙;倒底有些事情是我们平家不对,对晋亲王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家父有意将功补过…”

紫萱闻言打断了他的话:“此事本郡主不好做主。”她就知道平知寿昨天在自己手中受辱,今儿就扬着笑脸贴上来,必是有事的;却没有想到平家的消息如此灵通,有些事情不是外臣可以知道的。

“晋亲王的事情,我想平公子和平姑娘可以去王府见晋亲王再说;我们也正要去,不如一起?”她还真得不便为晋亲王拿主意,再者也恼怒平家的人问到她脸上来,就好似晋亲王当真和她有着不同一般的情谊。

平君忽然抬头:“郡主,我们兄妹没有他意,晋亲王府那里我们兄妹也不便前去;平君是个苦命的,却也怨不得任何人,今天的事情只是平家想和晋亲王重修旧好罢了,却不是、不是试探或是巴结。”

她说完眼眶有些微红,转过身去就走:“兄长,我们走。”

平知寿对紫萱等人行礼:“舍妹心情不好,所以臣带她出来走走,到前面庙中上柱香;她也在是被父母和臣宠坏了…”

“君儿。”他回声唤了一声,只有焦急并无责备,显然是真得很疼爱他这个妹妹。

平君止住脚步缓缓的回转身子:“郡主,民女知罪,请郡主责罚。”

紫萱刚要开口,水慕霞的声音清冷的响起:“首先,你们要和晋亲王修好就要去找晋亲王,那个冷冰冰的是不是如此好脾气的听完你们的话,你们可以去试试运气。”

“还有,晋亲王要不要你们相助那是他的事情,是不是误会你们有他意也是他的事情,同我们这些人无关;我们也猜不到王爷的心思,因而你们有什么抱怨也不能发作到我们头上。”他看向平君:“事情已经发生,我们的确是有歉意。”

“但,当初的事情我们不知更不要说是同意了,之所以有眼前之事,并不是我们心硬心狠,而正是我们不想误了姑娘们的一生。对姑娘造成的伤害,我想晋亲王很抱歉,但我们也只能是抱歉而已。”

紫萱看过去,水慕霞看着平君的目光没有稍移:“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能负得起姑娘的一生,能给姑娘一生幸福,我们当然不会推辞。就是因为给不起,所以才不想让姑娘们一生伤心。”

他说完轻轻一撩衣袍单膝点地:“我代晋亲王向姑娘赔罪。”

紫萱吓了一跳,在当世的礼法之下晋亲王的确有点对不住平君,但真正害了平君的人不是晋亲王,而是她的亲生父母和太皇太后:他们未经晋亲王同意就亲下这门婚事,才会昨天的退亲一事。

真要跪下向平君赔礼,也是晋亲王而不是水慕霞啊:他这是在搞什么鬼。

墨随风轻轻的开口:“司马姑娘,你当真不开口说一句话吗?”

在平知寿不远处有两个书僮,听到墨随风的话有一人身子轻颤,缓缓的走了过来正是司马家的三姑娘司马云。

紫萱终于知道水慕霞为什么会跪了,这件事情她不能说话,也没有立场说话;因而她轻轻的向后退了两步。

晋亲王和水慕霞不喜欢平君和司马云,定亲之事又是强迫性的他们退亲当然不能算错;但,平君和司马云也真得因此而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一辈子只怕都会受定婚之事的影响。

司马云看着水慕霞的眼睛,身子轻颤却没有说一句话:她和水慕霞还没有退亲。

水慕霞迎着她的目光:“大丈夫处世立身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一跪是因为我们的确伤害了姑娘们,这是错,因而我代晋亲王、天佑,还有我向姑娘赔罪。”

“但退亲之事我们并没有做错,也会坚持到底,所以这一跪同退亲无关。事情也许有两全之法,只可惜我们没有想到那样的法子,对不起之处只能请姑娘们海涵。”

说完他双拳一抱对着司马云拱手点头,这是一叩头;又对着平君拱手点头,这是二叩头。

318章稍尽绵力

钱天佑正看得又是皱眉又是苦脸,显然他对水慕霞的行为很有些不赞同,还有些纠结:他,这个要不要跟着一起跪下呢?说起来,水慕霞也不是为他自己跪的,晋亲王待他极不错,要不要跪下呢?

墨随风一脚踹在他的腿上:“还不过去?”

钱天佑是个倔性子的人,就好像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一样,你越是让他做什么他越是瞪眼不想干:“我干嘛要过去?”说得就好像他刚刚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过去陪水慕霞一样。

紫萱的目光在另一侧站立不动的书僮身上一转,看向平知寿笑道:“没有想到,平公子的两位书僮都有如此来头;如果不细看,还真得看不出来。”她微笑着招呼:“席姑娘,自东通一别,一切安好?”

扮作书僮的席蓉终于走了过来,只是她的神色要平静很多;即没有明显的伤感、也没有明显的怒气。过来给紫萱见礼,还不忘给钱天佑行了一个礼,就好像完全不记得她曾和钱天佑定过亲。

墨随风又是一脚过去:“现在懂为什么让你也过去了?没有听到水兄说嘛,男子汉大丈夫,错就是错。你,也不想一辈子在人跟前抬不起头来吧?”

钱天佑终于明白过来,对着席蓉、司马云、平君施了一礼,跪倒在地上:“我也代晋亲王向平姑娘赔罪了。席姑娘,不是你不好,应该说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万不得已才会闹到如此田地,得罪之处请席姑娘大人大量。”

他说完毫不含糊的行礼叩头,一人一个。

水慕霞也对席蓉拱手点头:“三位姑娘,天佑说得很好,不是你们不够好而是你们太好了。在下等人并没有想过伤害姑娘们,请姑娘们相信。”

他说完和钱天佑起身,把衣袍收拾了一下:“三位姑娘今天一起过来可有什么事情?如果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愿意为姑娘们稍尽绵力。”

司马云马上道:“什么事情都成?”

钱天佑一皱眉头:“我们的话没有说清楚,还是你没有带着耳朵来?当初定亲之时我们远在九黎,亲事根本我们就不知情;昨天退亲之事你们当真要怨,首先要怨得就是你们的父母”

“杀人不过头点地,赔礼我们都赔了,你们还想怎么着?没有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嘛,快点回去吧,在大街上多么不好。”他挥了挥手,就好像是要赶苍蝇一般。

水慕霞拉了一下钱天佑:“你怎么说话呢?”看向司马云轻声道:“司马姑娘有什么话可以直说的,只是在下没有什么本事,能做得事情不多;万一有什么帮不上的地方,姑娘也莫怪。”

司马云看一眼四周冷哼:“有谁敢过来看四大世家的热闹?”还真得没有,老百姓们远远的避开了。

她看着水慕霞心中是酸甜苦辣什么都有:在很久之前,那个她大姐司马霞还在世的时候,她就悄悄的喜欢上了萧家的大公子;那个时候,她最粘大姐其实不是因为大姐疼爱她,而是因为有借口可以陪在大姐的身边见到萧大公子。

萧大公子对她笑一下,她都能快乐三天只是后来她无法忍受萧大公子总拿她当个孩子看,要知道她比大姐也只小了三岁而已,早已经不是小孩子。

看着大姐和他越谈越高兴,走动的越来越勤,出了府之后经常是多半天不见他们的身影,而把她丢给丫头们,她的心里开始越来越不舒服;再想尽了法子、用尽了手段也不能跟在大姐和萧公子身边后,她就变得很不能忍受了。

终于,在一天大姐一脸幸福笑意的回来,看到那张红红的、兴奋的脸,她心里就酸痛酸痛的;她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终于在大姐半遮半掩、欲说还休中猜到,大姐就快要和萧大公子成其好事。

她是知道会这么一天,却没有想过它会来得这么快;想到以后再也不能时常见到萧大公子,她一连三天换了男装出来买醉。

第四天她下定决心绝不能让他们成亲,可是此事当然不能告诉父亲,不然以后她也不能出府来见萧大公子了;于是她就故意让两个丫头在胭脂店中小声闲话,把大姐和萧大公子的事情说给了萧大夫人的贴身丫头听。

后来的事情全京城都知道了,她听到大姐死掉的事情惊得三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无数在佛祖前落泪为大姐祈福:她是真得没有想让大姐死啊。

当然,她并没有对任何人提及她做过的事情,因为她依然对萧大公子不能忘情;不,应该是一天比一天更加的欢喜他。可是萧大公子却被萧家老太爷一怒赶出家门,自此之后他改姓为水,在京城中失去了消息。

司马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不可能再看到萧大公子时,他却回来了她无数次想着两人重逢的激动,以为他来寻自己:不为她,为了她的大姐他也会得。

但,没有。改姓为水后的水大公子居然看上了一个和离之身的妇人,初听这个消息她几乎晕倒过去;几番思来想去还是冒险让丫头去送信,私约他见面想把她的心意说给他听。

可是水大公子不知道没有接到她的信,还是不想见她,那天她在她和大姐、萧大公子常见面的地方,直等到太阳落下去也没有等到他来。

绝望的她日日消瘦,却不想忽然天降喜讯,司马家要和萧家和解并结为儿女亲家;原本家中属意的人是她的二姐,但是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让二姐得去?

她巧施妙计让二姐和平家长子不小心撞了个满怀,于是和萧家议亲的人就成了她司马三姑娘。自定亲之后,她日盼夜盼就是想要和萧大公子快些成亲,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场恶梦

边关相见她是多么的激动,看到水慕霞端坐在了马上的身姿她当场就醉了;可是水慕霞无情的擦身而过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也让她的心碎了一地。

她身为一个闺阁姑娘能做什么?只能回到房里大哭一场,然后让家人为她出头。一路自边关行来,入眼的却全是水慕霞对那个和离之身妇人的关照

水慕霞的笑、水慕霞的温柔,水慕霞的一切全应该是她的;她却只能看着水慕霞把笑、把温柔都给了一个那么不堪的妇人。

一切,当然就是那妇人的不好,都是辅国郡主的不是。不是辅国郡主,如今她已经是萧家大少奶奶了。

迎着水慕霞的目光,她的心中还是有着喜悦的,至少今天他终于正眼看向了自己:“萧哥哥,你说过的话想要反悔吗?你说,只要你能帮上忙的你一定会帮。”

水慕霞看着司马云:“司马姑娘,在下说得是,一定会尽绵薄之力;你也知道在下是白身,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到的,而我能做到的事情司马家一定能做到,而司马家能做到的,在下却有很多是无能为力的。”

他推得一干二净。并不是他出尔反尔,而是他发现司马云很有些古怪,因此才会把刚刚一句客套话拿过来挡了回去。

司马云脸色巨变:“萧哥哥,你居然在刚刚说话的时候,已经布下陷井?你把我当成是仇敌吗?”样子有几凄楚可怜。

紫萱看得转过脸去看向街边的店铺,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司马云原本看起来很聪明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如此逼迫水慕霞,根本不会得到水慕霞的半点怜惜。

她是司马云,不是司马霞;不管现在的水慕霞对司马霞有没有情份,都不会改变他对司马云的感情。

水慕霞后退一步:“司马姑娘言重了。而且予我来说,是友是敌都不是我来选得,大半都是人家选了和我为敌的。”他说完对着平知寿一拱手:“你们平家对晋亲王的好意,我们一定会代你转达;眼下我们事忙少陪。”

他看向紫萱:“郡主,我们走吧。”

司马云看向紫萱眼中闪过厉色,因为平君和席蓉挽住了她的手,才让她低下头来没有发作;但是一张脸已经铁青,看着自己的鞋子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为萧大公子做过很多很多事情,为了能和萧大公子在一起她用尽了心机,为什么萧大公子最后看也不看她一眼。

紫萱对着平知寿等人微一点头:“告辞。”看起来今天街上的偶遇不是那么简单呢,不然的话那三位姑娘岂会这么巧的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平知寿连忙紧跟上:“可是太皇太妃那里…”

“我们自会处置,平公子自便吧。”钱天佑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平知寿,和紫萱等人走远了。

看着紫萱等人走远,平知寿才直起腰身来看向三位姑娘:“三位妹妹,如今可满意了吗?一切顺利,我们也应该走了。”他们四大世家总会联姻的,这一辈不联下一辈也会联,所以席蓉和司马云算起来都是他的表妹。

司马云没有哼声,只是又看了一眼,可是人来人往中已经看不到水慕霞等人的身影。

此时远处的水慕霞已经让人雇了马车:“平家的人会出现说那种话,只怕晋亲王那里的麻烦不小。郡主,我们要快些过去了。”他在人前从来不会直呼“紫萱”。

319章梳子

紫萱等人赶到晋亲王府时,金乌和火舞也刚到:就比紫萱等人早到了一步;大家也无心思客气寒暄什么的,急急的就奔向晋亲王府,想知道这么久了晋亲王倒底回来没有,或者有没有让人捎出消息来。

金乌和火舞只是回头招呼了一声,看到水慕霞等人赶上来急急就往王府里走。晋亲王府的门房认识紫萱等人,早就躬身行礼并无人要拦他们。

紫萱刚要问门房晋亲王是不是回来,就看到碧珠和烈儿飞快的自府里冲出来,正正好和要进府的火舞、金乌撞了个满怀:火舞被碧珠一把扯住没有跌倒,两个人算是有惊无险。

烈儿却撞上了金乌;烈儿大叫:“让开啊。”她的身手不是很强,不能像碧珠那样应对自如。

她不叫金乌也不会出错,原本也想用手轻轻一带烈儿的肩两个人错开,也能让烈儿卸掉不少冲劲能站住;但是烈儿眼看自己就要撞到一个大男人的怀中,就算她向来大大咧咧的,也有些心慌当然开口惊叫起来。

她叫完也就后悔了,因为她想起来墨随风对她说过金乌的性子,真想能把自己的嘴巴封住:这下子,金乌铁定会出错的。这种想法刚冒出来,金乌那里已经手忙脚乱。

一个女孩子这样撞过来,他就算没有其它的心思可是总要接触人家的身体,如此一想他脸就红了,接着手脚就不灵活了。

手不灵活了就拍到了烈儿的肩膀上,而不是像他原本所想的带一下子;出错之后金乌脸烫得就想找个地洞钻,就算是想解释他又怎么开得了口?心中更慌,手脚就更加的不听使唤,两只脚便纠到了一起——他被自己绊倒了

眼看就要扑倒在人家烈儿的怀中,那高高耸起的…已经出现在眼前,他脑子更是乱得不成样子;当下他就一掌按在烈儿的肩头,感觉到手掌下不同于男子的柔软,他的双脚再次出错。

这次却不是向前扑而是后脚踢到前腿上,自己把自己踢倒了。这次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也是脑子完全混乱根本不知道要想什么了:完了,自己在郡主面前可算是丢尽了脸。

他的脑中闪过紫萱的脸后,就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跌倒在地上会如何。

嗯?不对劲儿啊,“砰”的一声他听到了,他也感觉自己摔倒,可是他没有感觉到有多痛,且身下很柔软,就像刚刚手掌按在烈儿肩膀上的柔软差不多。

他马上睁眼转头,就看到了女子的衣裙,然后他的眼前就闪过了无数的金星:伟大的太阳神,你为什么不让我晕倒呢?

那衣裙他认识,就在刚刚还见过,淡蓝的颜色今天只有一个人穿:那就是辅国郡主。金乌瞪着那抹淡蓝色发呆,完全忘了他还压着紫萱。

水慕霞先是一愣,想要出手可是身上有重伤身形不灵活,而墨随风早奔出去接住了烈儿,正在那里瞧烈儿有没有受伤或是吓到;等到他看到烈儿张大的嘴回头时,已经太晚根本来不及再救紫萱,或是把金乌踢开什么的。

看到紫萱被金乌砸倒,连琉璃都惊得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大家愣在了当场。

好在水慕霞恢复的快正要开口时,就看到金乌的鼻子流出鲜血来,倒把墨随风吓了一跳:“你受了伤?”

金乌什么也没有听到、更没有看到,对墨随风的话不理也不睬,对他鼻子里流出来的鲜血也全无知觉。

紫萱感觉自己很痛,全身都痛,而且金乌好重啊她稍稍挣扎根本不能脱身,便开口道:“金乌兄,我不介意为你挡下一劫,可是你能不能先起来?你实在是太重了些。”

金乌听到紫萱的话,终于醒了过来不再只是盯着紫萱的裙子瞧。他下意识的想说“对不起”,可是微一侧头发现他的头就在紫萱的胸上面,那刚刚他岂不是枕在紫萱的…

他的鼻血猛得喷出来,发现弄脏了紫萱的衣裙马上生出更多的愧疚来,直接第一个反应就是双手一按地起身,因为太过紧张所以用力过猛,起身后的他居然一个站不稳,连退几步还是没有站住,这次居然把琉璃压倒在地上。

金乌原本在昨天晚上向紫萱表明心迹再看到紫萱,就已经很紧张才会没有等到紫萱等人走近,他和妹妹就向王府里飞奔;如今接连两次摔倒,他真想奔马过来一路狂奔回驿馆躲起来不要再见人了。

这次他把琉璃砸倒在地上,虽然是摔在人家琉璃的背上,可是他的头就在人家琉璃的耳边;琉璃还没有怎么样,他反而心慌意乱的起身,却被墨随风一把捉住。

“金乌兄,你安安生生的站好,不要再乱动就成。我还要替郡主看看是不是被你砸出了内伤,还有,做为一个男人来说,你还真算不得重,应该再多吃些。”墨随风也不理会水慕霞,自顾自的说完就把金乌交给火舞,去看紫萱。

紫萱拉起了琉璃来:“我没有事儿,琉璃你怎么样?”

琉璃瞪了一眼金乌才道:“婢子没有事儿。”她并不是真得没有事儿,只是众止睽睽之下不好说,且大夫是个男人她更不能说了。

她向来就有个烦恼,因为她的胸脯比一般人要大些,平常都是用布下死力的绑起来,就算如此也比旁人的要大那么一点;今天好死不死的,她居然面朝青石板摔下去,其它地方还好说,这胸前的疼痛真得让她呲牙咧嘴不止,却又不方便对人说。

可是金乌也不是故意的,琉璃也深知金乌的性子,知道他没有其它的色心:如果是墨会元摔在她身上,她马上就打过去两个耳光;但是胸疼啊,因而瞪金乌两眼算是出气。

紫萱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担心:“你真得无事儿?”

“真的没有事儿。”琉璃马上看向烈儿:“你跑得这么急做什么?”她不想再让紫萱追问,因为发现墨随风的目光在她胸前扫过——显然她不说,那个医术了得的色公子也猜到她哪里受了伤。

紫萱闻言马上看过去,碧珠过来扶住紫萱看看金乌才说正经事儿:“晋亲王刚刚回来,可是谁也不见直接去了书房。”

水慕霞眉头一挑:“那我们赶快过去瞧瞧吧。”走过紫萱的身边才轻声的道:“真得没有受伤?头发有点乱,一边走一边理一下吧。”他就如同是变戏法样,手里出现一把精巧的梳子:“郡主,我这里正好有梳子。”

紫萱点点头:“头发乱点没有什么,还是先去看看晋亲王吧。”她放下了不少心来,至少晋亲王回来了。

看向那梳子发现是把全新的,她瞧一眼水慕霞:“这么好看的梳子,嗯,手艺还真得没有见过,插在头上都可以代替珠花了。梳子瞧着就值不少银子,我受之有愧,水兄还是收回去吧。”

水慕霞把梳子扔到琉璃的手中:“值什么银子,不过是我自己弄出来的,郡主不嫌弃的话就用吧。咳,原来,我那个也没有…”他一顿又正色看向紫萱:“好吧,原本我就是为郡主做得,实在是不值什么,一个小玩意罢了,郡主如果不嫌就留着玩吧。”

紫萱有点措手不及,看着水慕霞不知道是说谢谢好,还是应该再推脱:水慕霞亲手做得一把梳子,那么精巧就算是最好的铺子也不会有这样上好的梳子;她接受一把梳子倒没有什么,可是她不能给任何人希望的。

水慕霞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已经知道了她未说口的话:“不代表什么,只是正好你现在需要。朋友嘛,郡主不会同我这样见外吧?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说出来罢了,我或是王爷、金乌都不会强迫郡主什么的;因而,这只是一把梳子,仅仅就是一把梳子。”

紫萱还能说什么?再说琉璃已经把梳子收到了袖袋中,瞪几眼过去琉璃也当没有看到,她只好对水慕霞道谢。

水慕霞淡淡一笑:“郡主,首先我们是朋友,有着过命交情的朋友,谢不谢的反倒是太客气。倒底,还是让郡主烦恼了。”他长长一叹:“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

紫萱脸上微红,看一眼水慕霞:“倒是我着相了。水兄,走吧。”

墨随风忽然出现,拉着水慕霞紧走几步:“为什么是梳子?我向你讨了那么长时候,威逼利诱让你给我当作我给烈儿的聘礼之一,你就是不肯就是为了要送给郡主——好啊,这就是兄弟啊,重色轻友。”

水慕霞瞟他一眼:“你为了烈儿在我这里弄了多少好处去?为了博烈儿一笑我精心养了几年的花儿,就被你剪下来插在烈儿的发上了。我可有说你一句重色轻友?”

“为什么是梳子?你想为郡主梳尽三千烦恼?”墨随风一拍额头:“送梳子果然是好主意,这么好的主意你居然不告诉我。”

水慕霞回头看一眼紫萱,回过头来:“我只想,她以后能有平安喜乐的日子,不必像现在这样每天过得如同行军打仗般。梳掉她的三千烦恼,由我为她挡去所有的烦心事,从此让她过她喜欢的日子。”

“你和郡主,那王爷呢?”墨随风刚开口,书房的门打开晋亲王已经迈出房门,后面的话他只能咽了下去。

320章惊喜

水慕霞没有答墨随风,看向晋亲王开口第一句就是:“如何?”

紫萱也跟了上来:“王爷,没有什么事儿吧?”她看晋亲王脸上的冰冷不同于平常,心想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晋亲王答得很干脆:“母妃说,死也不会离开皇宫的;原因,她不讲。”闭了闭眼睛轻轻一叹:“还是输给了她。”

水慕霞倒是没有避讳,只是声音小了些:“是不是太皇太妃有苦衷才如此说啊,不然这么多年太皇太妃岂能不知道你的苦?怎么会有机会也不离开皇宫内院呢。”

晋亲王长长一叹:“母妃当着太皇太后和皇上的面儿是如此说得,可是等到我私下问她,她依然是如此说。原因,还是不同我讲,只道她在宫里很好让我不必牵挂。”

紫萱在宫中并没有见过太皇太妃,无法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做为一个母亲来说,她应该不会做出为难孩子的事情来;身处深宫,她能不知道自己就是太皇太后牵制晋亲王的棋子吗?

再说,对于宫妃们来说,最终能离开皇宫随子而居那才是最好的归宿吧?留在宫中,看着太皇太后的脸色过日子,那种滋味太皇太妃还没尝够?

“太皇太后说了些什么?”她随着晋亲王进入书房,落座前轻声问了一句。

晋亲王叹了一口气:“劝母妃离宫呗,皇上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母妃却以住惯为由,要在宫中继续潜心向佛。”

火舞向来直言直语:“太皇太后说得一定不是真心话。”引得大家都看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脸:“我,说得不对?”

水慕霞轻轻一叹:“说得没有错,只是我们知道也无可奈何,问题在于太皇太妃不愿意离开。”他看向晋亲王:“原来,太皇太妃有没有向你说过类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