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章不能便宜她

芳菲被姐姐打倒在地上,摔得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因为她是重伤在身,因为猛得听到贤贵妃这个嫡亲的姐姐,说她不是芳菲而天香楼的姑娘芳芳,她气、怒、恨交集在一起猛得提起一股劲来,要不根本就不会有力气自藤椅上爬起来。

当然,她就算提起一股劲来去抓贤贵妃的衣裙质问,多半也是撑起上身太猛摔下藤椅的;再加上贤贵妃的一掌,她还真是无力再质问第二句。

听到太皇太后的问话,再听到姐姐贤贵妃的回答,芳菲是心如刀绞:这不同于其它人对她的恶语,哪怕就算是骂她人尽可夫,也比不上贤贵妃一句“她不是我的妹妹”更伤她的心。

亲人啊,这可是骨肉相连的亲人,这可是和她相伴一起长大的姐姐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相比起丁阳对她的薄情来,贤贵妃的话更让她心碎。

她,终于知道了刚刚紫萱为什么会生出剔骨的决心来:身上的痛楚,真得已经不算是痛了,心中的那股痛就要把她整个吞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紫萱的“现世报”三个字,她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出来,伏在地上动弹不得,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想到刚刚看到朱老爷和朱紫萱对质时,她心中的痛快,再想想自己嫡亲姐姐说出来的话:正是应朱紫萱的话,这不是现世报是什么?

而且她的报应来得不止是快还狠啊,如今文家不识她、她的姐姐不识她、丁家也不认她——至亲之人的几句话,她就自高高在上的丁大夫人、贤贵妃的妹妹,文家嫡出的二姑娘,变成了青楼里卖笑的女子

她的家人,比起朱老爷心肠更硬更冷啊;就在刚刚她还在心里冷笑过:朱紫萱,你能怨得谁,是你的亲生父亲要你死呢,你还不死活着做什么。

如今,她嫡亲的姐姐说出这番话来,同样也是死路一条,且还是变成一个青楼女子才死。

芳菲都不知道要流泪了,她就算是在哭也不认为自己流得那是泪,如今的她流出来的那应该是血才对。

听完紫萱的话,贤贵妃的脸也铁青了:因为她很清楚芳菲倒底是不是她嫡亲的妹妹。

“看到你们自己掌自己的脸,我这心里真是痛快。”紫萱盯着贤贵妃轻轻说了一句话:“嗯,想想我要对娘娘说声谢谢,实在是没有比娘娘出手更能为我报仇的人了。”

贤贵妃握紧了手才没有打过去,今天要渡此难关就要忍,否则就不只是吃气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紫萱不再理会贤贵妃,过去把吐血后的芳菲扶起来,和雪莲一起把她拉着让她靠在藤椅上半倚半坐着;当然不会是为让芳菲舒服,她扶芳菲的时候在芳菲的耳边轻轻的道:“一报还一报啊,你们的家人还真是为我狠狠的出了一口气呢。”

芳菲听到后又吐了一口血,比起亲人对她的背叛和出卖来,更让她难以接受的就是,她的亲人居然在今天、在朱紫萱的面前出卖了她。

紫萱用手帕拭了拭她嘴角鲜血,趁此塞了一粒药进她的嘴巴,而雪莲的小手轻轻的拍了两下,那药就滚进了她的腹中。

“你不用怕,这可是极好的救命药,我不想你这么快就死呢;”紫萱的声音轻得如同微风,在钱天佑大声的叫嚷中,更是不会被人发现了:“你坐在这里,好好的看着你的亲人是如何把你一步一步推向绝路的。”

“就如同刚刚的我。”紫萱的声音冰冷的如同晋亲王的语气:“我有多么的心痛、我有多么的绝望,此时,相信你比我更甚——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安慰许多;因为你的亲人显然不是被人所骗、所逼什么的,他们是自愿的如此做得。”

“哦,对了,我不能再叫你丁大夫人,你现在可是天香楼的姑娘芳芳。”紫萱的轻笑声落在芳菲的耳边,就如同是刀子般直接刺穿了她的耳朵,刺进了她的心里。

贤贵妃看着紫萱:“辅国郡主倒真是好心啊,对一个相害你的人居然以德相报,如此的细心体贴。”她眯起眼睛来:“这个芳芳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代替我妹妹成为丁大夫人的,相信郡主你一定知道。”

紫萱回头盯着贤贵妃的眼睛:“贵妃娘娘,你现在不应该先为你妹妹芳菲报仇吗?天香楼的芳芳怎么成丁大夫人芳菲,这个戏法也只有贵妃娘娘、文家的人和丁家的人会变,我——,没有那个本事。”

“现在,她是天香楼的姑娘芳芳呢,还是贤贵妃嫡亲的妹妹芳菲,娘娘还是仔细的辩认吧。”紫萱看一眼芳菲:“我,坐壁上观,娘娘你请。”她笑着坐到了晋亲王的下首。

还有什么比仇敌的相互残杀更让人痛快的,唉,累了半晌咱也坐会儿喝口茶。

晋亲王也不说话,对于贤贵妃和芳菲的事情漠不关心,看到紫萱坐下把一块点心递给她:“吃吧,晚饭的时辰早过了。”他对今天一拨又一拨的客人很不满,却又不能逐客。

紫萱微微一笑接过点心,看晋亲王的断臂:“墨兄,还能不能…?”她这句话早就想问了;只是现在才找到机会,且是压低了声音问得。

钱天佑的脑袋也歪了过来。

墨随风看一眼紫萱刚想开口,晋亲王轻轻的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紫萱没有再问,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她默默的把一杯热茶接过来递给晋亲王:“这不是茶,里面是补血健身的药,多少、多少有点补益吧。”她的眼眶微红,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

晋亲王接过茶来轻声道了一句:“祸福两相依,紫萱,看开些。”

紫萱真得没有看到福,只看到晋亲王断掉一只胳膊的灾祸,但是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完,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忍了。

想到水慕霞她心里又是一阵心酸:“水兄如何了?”

“还那样。”墨随风看到紫萱的眼眶又红了,叹气:“如今,还那样就是好事儿。”这是实话,只要水慕霞的伤势不会再恶化就是好事情。

贤贵妃那里已经使得太皇太后和皇上相信芳菲不是芳菲,而是天香楼的芳芳了;因为芳菲的颈后无胎记——芳菲的贴身丫头连翘可以为证,芳菲的父母也来了可以为证,还有丁阳。

因此,就算事情匪夷所思,就算此事惊世骇俗,但是已经能让不少人信服了。

丁阳是最高兴的一个,因为他在考虑要不要保芳菲时,唯一担心的人就是贤贵妃,没有想到贤贵妃会自己出来说话,一棒子就把芳菲打倒在地上,再也不能翻身了。

他恨极了芳菲,比起紫萱来也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他父亲让他和芳菲联手,他岂会和芳菲再和好?他是巴不得她能横死的,如今芳菲成了天香楼的姑娘,绿帽子也这样变没了,当真是大快他心。

当然,他很清楚芳菲的颈后是没有胎记的,但是那有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他丁阳以后不会被人耻笑,丁家的门风当然也不会为人所诟病。

文家老爷和夫人哭着要皇上为他们的女儿芳菲申冤:“她死得好冤枉,至今尸骨都没有找到啊。”

紫萱撇嘴,如果文家真能找到芳菲的尸骨那才有鬼呢。

芳菲已经晕死过去,是活生生的被她至亲的人气死过去的。她的姐姐硬说她是天香楼的,看到父母之后,她挣扎着流着泪想扑在母亲的怀里哭一哭,可是父母却没有看她一眼,开口就否认她是他们的女儿。

所有的人,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背叛了她、出卖了她;连她身边的丫头们也无一例外,她们再也不视她为天——她是真得芳菲,可是有这么多人证实她是假的时,她发现自己根本无力能证实自己是真的。

不过,当然不能任她这么晕下去,所以总会有人及时的叫醒她:可能是一脚,可是能是一掌,也可能只是一指;总之,就是要她听着她至亲之人对她的诬蔑,一个字也不让她漏掉。

“我真得是芳菲。”她只能无力的一遍遍重复着。

贤贵妃行礼请旨:“皇上,正是她害死了臣妾的妹妹,臣妾请皇上下旨,”她在这里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下,倒底是血肉至亲啊:“赐死她为臣妾的妹妹报仇血恨。”

“皇上,臣妾有一点疑问。”一直看着文家人污蔑芳菲的紫萱开口了:“这个芳芳手无缚鸡之力,还有身孕在身,怎么能杀得了丁大夫人?”

贤贵妃就知道紫萱不会善罢甘休:“当然不是她一个人动手…”

“娘娘好清楚啊,不知道还以为娘娘是亲眼所见。”紫萱看着贤贵妃笑得气定神闲,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文夫人开口了:“有人禀于我们知道,当时的确不是芳芳亲自动手而是天香楼的人动得手,但这个芳芳一样是害死我女儿的元凶之一;何况她还冒我女儿入京城…”

紫萱笑起来,一脸的无害、一脸的同情:“文夫人,贤贵妃你们不要误会;杀人不过头点地,丁大夫人被天香楼的人害死,一来芳芳不是主凶罪不至死吧?当然,她同样极为可恶,但是杀了她还是太便宜了她,一刀过去不太痛快了吗?”

348章不必感激

贤贵妃和文家的人听到紫萱的话心中都是一紧,他们刚刚见紫萱等人作壁上观就满心的不是滋味儿,就好像他们是特意来唱戏给人看得,还是那种人家看得特有兴头、他们演得特憋屈还不能表现出一点憋屈劲来的戏。

他们都清楚,紫萱一时不说话不等于一直不说话,等到她开口时绝对没有好事儿;但是在他们一家人努力证实芳菲是假的,是天香楼的芳芳时,紫萱等人无人反对。

没有一个人出面捣蛋指认芳菲就是真正的芳菲,很顺利的让贤贵妃等人达成了目的,解了她们眼下最大的危机。

贤贵妃马上开口:“我们文家的事情不用你辅国郡主来操心。”她虽然不能让妹妹活着,却也不想把妹妹交给紫萱来处置。

让芳菲落在紫萱的手上,芳菲会死得很惨的;因为她清楚,紫萱知道芳菲并不是什么芳芳。当然,她要骗过去的人只是皇帝和太皇太后等人,紫萱信不信她并不在意。

紫萱微笑摇头:“贵妃娘娘这话就说得远了,怎么说我也在丁家呆了四年,和贵妃的妹妹做了四年的姐妹;有道一了百了,不管我和贵妃的妹妹有什么不愉快,她已经死了我还会计较吗?”

听着紫萱把话说得如此大方,芳菲颤着声音道:“朱紫萱,你根本没有安好心。”

紫萱看她一眼,目光里全是不屑:当然不会对你安好心,不然那不是在自寻短见?不过现在芳菲就是那案板上的肉,自然不用和她多说一句。

贤贵妃“哼”了一声:“郡主,这事儿是不是和你有关…”

“贵妃娘娘何不听我把话说完?”紫萱还是一脸的好意,带着二十分想与文家握手言和的诚意道:“芳菲死得如此惨,连个尸骨也找不到,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这个芳芳当然不能轻饶她,贵妃娘娘也是这个意思吧?”

贤贵妃哼了一声:“杀人偿命,本宫正在向皇上请旨,郡主你没有听到?”

“可是贵妃娘娘你没有忘记吧,芳芳怎么说也不是杀人的元凶,她顶多算是个帮凶;如果就这样斩了,好像与律法不和啊。娘娘,你这不是让皇上为难嘛。”紫萱看着贤贵妃一脸的为她着想:“娘娘痛心妹妹遇害是可以体谅的,但娘娘也不能让皇上为此而不顾王法不是。”

贤贵妃盯着紫萱的眼睛忽然瞪大:“本宫就知道此事是郡主的诡计,如今想大力保下这个芳芳,就是因为她是郡主的人吧?你还不向皇上明言一切,非要等到皇上把你送交三司后大刑伺候吗?”

她先发难了。

她一不想妹妹落在紫萱的手中,二来她恨极了紫萱;如果不是紫萱的话,她和爹娘就不用把妹妹推往绝路,亲手害死芳菲了:不是她们心狠,是被朱紫萱逼得没有办法。

朱紫萱今天摆明就是不想放过芳菲,也不想放过她文贵妃;但是,她文贵妃岂是那么容易被人谋害的,又岂会是等着被人算计的人?因而她才会说动皇后来到晋亲王府,舍车保帅来个壮士断腕。

但,她贤贵妃妹妹的血债,岂能让她平白送妹妹去死呢,怎么也要有人给她的妹妹陪葬才成——自然要让朱紫萱当场血偿,不然对不起她的妹妹也让宫中那些小人小看她贤贵妃。

所以,她才会把此事往紫萱头上一扣:不算是硬扣得,因为丁家和紫萱的仇结得大了去,且芳菲和紫萱也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所以芳菲被人害死而有人取而代之,且还是在东通出得事情,最有可能动手的人当然就是朱紫萱。

当时,除了四大世家的人,就只有朱紫萱一行人在东通了;而且丁阳和芳菲在东通与朱紫萱有过激烈的冲突,因而芳菲出事说是朱紫萱所为一点都不勉强。

紫萱闻言笑了笑:“贵妃娘娘你太奇怪了,芳菲死了,是被芳芳所害,我想出个主意为娘娘你、为文家出口气,你却说我要保下这个芳芳——这么多人在,有哪个人听到我说要保下芳芳了?”

“你说芳芳罪不至死,阻拦本宫向皇上请旨赐死这个芳芳,你还说不是在维护她?”贤贵妃怒目圆睁:“你以为你在东通做得事情无人知道吗?这个芳芳就算是你的心腹之人不会为证,但是老天是长眼的。”

紫萱摇头叹气:“娘娘您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嘛,我可不是为了要保全那个芳芳,而是想到贵妃娘娘如此伤怀生气,因而想出一个既不会违背律法使皇上为难,又能让娘娘出一口心头恶心,算是代娘娘为死去的丁大夫人报仇雪恨。”

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贤贵妃关于东通的话,开口就直接说了下去,这次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贵妃娘娘,你不认为只一刀杀掉芳芳,不能让泉下有知的丁大夫人瞑目吗?”

“相信文夫人痛失爱女之心,及贵妃娘娘痛失爱妹之心,也不是杀掉这个芳芳就能好过的吧?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用来整治这个芳芳,为文家、为贵妃娘娘出口气。”

紫萱说到这里眉毛微微挑起:“瞧那身契上的日子,这个芳芳被卖到天香楼没有多长时间就被丁将军带了出来;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是个良家女子,依我看嘛,哪里来的人还是让她回哪里去讨生活。”

芳菲听到后大叫一声:“不——”她想骂人的,只是力气不足叫了几声没有换过来气来,当场又晕了过去;不过,当然不用担心,她是绝不会死得了,要知道为保住她的性命,墨大夫那里可是少了一枚极珍贵的药丸啊。

当然,她也不会晕死很久的,有墨随风、碧珠等人在悉心照顾她,岂能让她听不到、看不到呢?她这一辈子只怕就要走到这里了,怎么也要让她看清楚、听明白她最后的下场是什么才对。

贤贵妃的文家的人面色大变,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会在紫萱的嘴巴里吐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们原以为要证实芳菲是假的,紫萱会来捣乱,却认定她不会拦着他们把芳菲处死。

现在,他们知道错了。朱紫萱不会便宜芳菲,也不会便宜他们文家任何一个人,包括她贤贵妃在内。

贤贵妃握紧了手掌盯着紫萱,在心里把紫萱骂得狗血淋头,因为实在是没有料到紫萱会如此恶毒;杀掉芳菲,和让芳菲活在青楼里,当然是前一种是最好的结果——至少芳菲不会受苦,他们文家也不必担心他日会有人知道他们把自家女儿送入青楼

一箭双雕的毒计啊。这个朱紫萱果然不简单。

贤贵妃盯着紫萱,实在是想不透那么木讷的人会在死一次后,变成如此有手段的人儿。但是,她让人查了不知多少次,这个朱紫萱就是朱紫萱:因为在朱紫萱悬梁前后几天,丁家无外人出入也无特别的事情发生。

“贵妃娘娘不满意?”紫萱笑吟吟的:“嗯,也是。虽然青楼女子倚门卖笑,但是凭芳芳的脸蛋儿,做个红牌吃香喝辣的享福还不成问题。她害了丁大夫人,岂能让她过那种逍遥日子呢?”

紫萱有些为难了,皱起眉头来想法子,很认真也很烦恼的样子。

贤贵妃没有想到紫萱会为她找一个借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想了想,好像这个借口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总要找个借口把芳菲一刀斩了,而不是送芳菲去青楼那种地方。

“郡主说得对。本宫怎么能让害了妹妹的人活得舒服?就算那种地方,哼,她过一天舒服日子,本宫也对不起泉下有知的妹妹。”贤贵妃马上对皇上跪下:“皇上,为臣妾之妹申冤啊,要让这个女子以命抵命。”

芳菲已经喊不出太大的声音来,喃喃的声音就如同是自语:“我是芳菲,我是丁大夫人…”

却无人理会她。不管是皇家的人,还是她至亲的人;顶多理会她的人是紫萱几个,只是在她晕死过去之后,才会过来弄醒她。

紫萱也向皇上施礼:“皇上,此女如此恶行定要明正典刑才能惩恶。”

晋亲王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青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钱天佑马上跟上:“贤贵妃疼失妹妹求皇上做主,而辅国郡主所言极是,定要明正典刑才可以;罪不至死,她本身就已经入了贱籍,不如就由府尹把她判去那低等之处,绝无一日好日子过,正好能一解贵妃心头之恨,也能让恶人们知道律法无情。”

听到这里,芳菲连叫就叫不出来头一歪就晕了过去:如果有力气,她现在最想杀掉的人就是自己——绝不能给朱紫萱机会把自己丢去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辅国郡主。”贤贵妃是自牙缝里挤出来的四个字,显是恨极了紫萱。

紫萱却是一脸的和气相迎:“娘娘,你看如此可能出气否?比起一刀杀之,这样才能让泉下有知的丁大夫人瞑目啊;我想出来的法子,文夫人和贵妃娘娘定会拍手称快的,唉,当初我和丁大夫人也算是姐妹一场,如此为她尽一分力也是应该的,你们不必如此感激相谢。”

文家人和贤贵妃的眼中绝无半分感激,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到地上了,冒出来的全是怒火啊。只不过他们越怒,紫萱笑得越是温柔如水。

349章由你陪着我

贤贵妃再一次自齿缝中挤出紫萱的名字来,恨不得一口把紫萱活吞下肚子;她是真得没有想到,紫萱会如此的狠毒:芳菲要死都不成

“郡主,你这样的主意我们文家不敢用。我们文氏一族向来乐善好施,如此折磨人的主意实在是有用伤阴德。”文夫人气得嘴巴都有些不利落了,但还是要把话说清楚,生怕芳菲当真被紫萱弄到那种脏地方去。

紫萱闻言很诧异:“文夫人,您这是在骂我心肠狠毒不好?”她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可是在为你们出主意,为死去的丁大夫人报仇呢;而这个芳芳不止是害死了你的女儿芳菲,还冒名顶替——文夫人,你居然说让她去做她的老本行是伤阴德的事情?”

她看看厅上的众人古怪的笑了笑:“文夫人怎么好像对我的怨气要重过芳芳呢?是她害死了丁大夫人不是我啊。”

贤贵妃吸了几次气才能让出口的话不至于太大声:“郡主,我们文家的事情不用…”

“贵妃娘娘太客气了,我只是想出个主意罢了,倒底还是要你们文家的做主才是。不过,你们文家还真是宽宏大量啊;对了,丁阳将军认为我的主意如何?丁大夫人可是你的妻房呢。”

贤贵妃脸色极为难看,盯着紫萱无声的说了一句:“我不会放过你。”

紫萱淡然以对,微笑着无声回一句:“贵妃,你再这么恼怒生气下去,皇上和太皇太后可要有话问你了。怎么说,那个芳芳可是你的‘杀妹仇人’,你们文家太大方也说不通吧?”

贤贵妃柳眉倒坚起来,张开嘴唇无声威胁:“你给我闭嘴。”

皇后把一盏茶放下来:“辅国郡主说得没有错,本宫看着贤贵妃瞧郡主的目光倒像是要吃人,看那个芳芳倒有几分的怜惜呢;贤贵妃,倒底哪一个是害死你妹妹的人啊?”

贤贵妃心中一惊,知道皇后不好哄骗但是今天不把她哄出宫,她一个贵妃不奉旨的情形下是离不开宫院的;此时她也只能行礼如仪答道:“芳芳害死了妾的妹妹,但此事定和辅国郡主…”

“按你的说法,你妹妹的死和芳芳有直接的关系了?辅国郡主和此事有没有关系是另外一回事儿,还是先把芳芳处置了吧。”皇后看着贤贵妃:“时辰不早了。”

贤贵妃应了一声:“臣妾请皇上的旨…”

“就把芳芳送到京城的青楼中。”紫萱接话,躬身行礼看向皇帝。

皇帝看着芳菲,半晌后才缓缓的道:“她长得和丁大夫人几乎是一模一样,送到那种地方去,予丁家有些不便吧?”

晋亲王开口:“长得一样也并不是一个人;不过,如果要为贤贵妃出口气的话,还有一个法子,活剐也可以。”

贤贵妃的身子一颤,如果当真活剐,芳菲有什么说不出来得?那种痛苦绝对不是人能承受的,而她只是想保全自己和儿子,并不想在让此事有任何变化。

紫萱却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贵妃娘娘,你看我和王爷的法子哪个好?”

芳菲已经醒了过来,现在的她双眼无神,看着厅上的人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为什么就不能一下死不过再也醒不过来呢。

她痛得麻木了,看着她的母亲、她的姐姐,泪水都不再流了;她只是在想,她是不会好结果,死也不会死得痛快、活下去也同样是生不如死——换来的却是她姐姐的尊荣,文家的富贵。

可是,这些予她有什么好处?她现在本就不姓文了,她现在名字是芳芳。

她的辱边浮上来一丝笑意:“芳芳,嘿,芳芳。”她重复几次后合了合眼,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无人会相信她的话,就连死予她来说也不是个容易事儿了。

她,还能做什么让文家为他们今天所做得事情后悔?还有,不能便宜了朱紫萱呢: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朱紫萱,她早已经就是丁大夫人,当然也不会有后来的任何一件事情。

是朱紫萱夺走了她的丈夫,又逼走了她身边的每一个人;此仇,就算是死她也要仇的。

芳菲咬着牙挣扎道:“我,愿意去青楼赎罪。”

这话说出来,文家的人齐齐回头,震惊与不相信挂在每个人的脸上。

芳菲看着她的骨肉血亲们:“我受罪的每一天,希望你们都能吃得香、睡得好。”

文夫人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贤贵妃看着芳菲眼中闪过的却是三分恼意:她知道,芳菲恨上了他们所有的人;可是,难道芳菲不知道她所闯下得祸已经连累到所有的家人吧?

保芳菲的话,就是文家所有的人陪芳菲一起死;只有芳菲现在死掉,以不是文家的身份去死,文家才能保全。

这是万不得已的法子。

芳菲看着贤贵妃的,迎着她的目光笑了笑:“贵妃娘娘,怎么说我也叫过你姐姐的,那今天我就再送你最后一份大礼吧。”

说完,芳菲的目光转向紫萱:“郡主,事败了,是我做事不力;但是,我不想被你送去活剐、或是那种地方。除非,有你陪着我。”

贤贵妃的目光一凝,当下开口:“辅国郡主,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有芳菲开口为证自然先要除去朱紫萱再说;芳菲已经变成了芳芳,想要让她永远合上嘴巴方法多得是。

紫萱连看也懒得看贤贵妃:“她诬蔑于我。”

晋亲王嘴唇轻轻一动:“愚蠢。”

钱天佑的话就不是这样少了:“贵妃娘娘,你是不是太累了脑子才这么糊涂的,还是你向来脑子就糊涂?如果芳芳是辅国郡主的人,她干嘛和丁阳刚刚污蔑郡主要致郡主于死地?”

“你们文家的人还真是不想放过辅国郡主啊,不管是刚刚的芳菲还是现在的芳芳,加上你贤贵妃,无时无刻不在想要辅国郡主死。给个理由呗,好不好?”钱天佑一脸的吊儿郎当。

紫萱点点头:“对啊,给我个理由呗。”

贤贵妃连忙道:“你不是要把她弄去那种地方,就是要送她去活剐,她自然不会再对你忠心耿耿。”

紫萱闻言抚掌:“贵妃娘娘说得是。如果她是我的人,我为什么非要如此待她,逼得她反水一口咬住我不放?我虽然不是聪明人,却也不傻吧?”

贤贵妃马上无言以对,她倒真得没有想过紫萱就是不肯放过芳菲,还有这种用意。

紫萱的脸马上放了下来:“我们再来说说芳芳的事情,要假冒一个人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只要长得一模一样就可以登堂入室,是说丁家的人全是呆子,还是说你们文家的人全是傻子?”

“芳菲自回到京城之后,不止是进过宫、见过父母,还在大街上对我无礼过;一个东通天香楼的姑娘,是如何做得滴水不漏,使人看不出半点不对来?贵妃娘娘,你聪明但是这天下也没有几人个傻子。”

“在大牢之中,芳菲不但知道她在银庄里存了多少银子,还知道自己在金楼里有多少首饰而且,她还知道当年丁阳将军在惊马下救我另有内情——这是假冒之人会知道的事情?”

贤贵妃有些慌乱:“那是她逼问芳菲而得知的。”

“是吗?”紫萱看着贤贵妃:“那芳菲看到丁家的下人们都能叫得出来名字来,看到文家的人都清楚他们是做什么的——这也是能逼问得出来?不是在两家生活很久,且掌理府内事务,岂会对每个下人都能了若指掌?”

紫萱看着贤贵妃的额头流出了汗水来,轻轻的踏出一步去:“贵妃娘娘你很热吗?要不要人给你打扇?你不要着急,我还没有说完呢。”

“丁家的帐目、田庄等等,芳芳自回来打理的妥妥当当,每个铺子里的掌柜、每个田庄里的管事,她都认识叫得出名字,且知道如何吩咐他们做事,没有一点错漏——这也是逼问芳菲得来的?”

紫萱盯着贤贵妃:“不要说是一个东通天香楼的姑娘,就算是京城和丁家有通家之好的人,到了丁家之后接手这么一大家子的事情,帐目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理清楚的,更何况是吩咐让各铺子、各田庄的事情不会错半分了。”

“要假冒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吗?”紫萱说到这里一指芳菲:“她是身契上的芳芳,也是丁家的大夫人,更是文家的嫡女、你文贤贵妃的妹妹芳菲”

芳菲从来没有想过,还她本来面目的人会是朱紫萱;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皇上,我真得是芳菲啊。”

紫萱看着贤贵妃:“贵妃娘娘,你要不要证据?证人,会一抓一把的。”

皇后看一眼皇帝开口:“来人,把丁家的平常仆从、丁家田庄铺子的掌柜掌事都请到府尹那里去吃杯茶吧。”她看向府尹:“仔细问清楚了,不要辜负皇上的信任。”

她真得没有想到,和贤贵妃斗了这么久都不能拿她如何,能除掉她的机会就这样没有预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看一眼紫萱,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是多么的有眼光了。

贤贵妃盯着紫萱,她真得不懂为什么芳菲都不知道如何证实的事情,朱紫萱却说得她哑口无言:那些话不能算是有凭有据,可同时也是铁板上的钉子,容不得人反驳。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原因只有紫萱自己清楚——紫萱就是冒名顶替的。

350章很心软了

看着贤贵妃和文家人的目瞪口呆,紫萱在心里轻蔑的啐了一口:在我这个冒名顶替的祖师爷面前,玩冒名顶替的把戏不是找死是什么?当初姐初来乍到冒名顶替,那可是提起多高的心来啊,又是多么小小翼翼的装失忆、勤打听?

如果就让你贤贵妃在我面前指鹿为马的话,姐就一头撞死得了;冒名顶替是几天、十几天就能成的吗?姐到现在连丁家的仆从还有一大半儿叫不出名字来呢——姐失忆了,你贤贵妃的芳芳也失忆了?

紫萱抿了抿嘴唇看向芳菲:“你不用谢我和感激我,你不想我活,我也没有打算以德报怨化解什么仇恨;相反,我这个很记仇的。”

芳菲没有来得及理会紫萱这句话,只是不停的说:“我是芳菲,我不止是知道丁家各掌柜管事的名字,还知道文家掌柜管事的名字,知道他们何时跟了我父亲的…”长年的生活,就会养成知根知底,岂会是几句话抹掉的?

刚刚她为什么没有想到呢?他们再是她的血亲,谎话也是谎话变不成真得,那些生活中的点滴最能证实她是丁夫人文芳菲。

丁阳闭上了眼睛,他真得没有料到事情会再次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都在争论如何处置芳菲的时候,一番话就又让成为芳芳的芳菲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的棘手了。他下意识的看一眼那身契,后背上的冷汗冒了出来,不过他想到那两个拐卖芳菲的人好像是去了晋亲王府,心里马上踏实不少。

皇后看向贤贵妃:“妹妹,眼前的这位倒底是不是令妹?”

贤贵妃跪倒在地上没有说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行;在宫中她和皇后斗了多年,虽然说被压着却也不曾在皇后手上吃过太大的亏:她以为她一直很聪明的。

而今天这计策她还和家人商量过,以为万无一失,怎么料到她准备的有凭有据,却败在朱紫萱的一番话下:她认为的妙计如此的不堪一击。

“文夫人,那可是你的女儿?”皇后倒也没有再逼贤贵妃,看向文夫人,当然也没有放过文老爷。

皇帝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惋惜,在心中默默的叹息,看来要在宫再找一个人:要没有太多的脑子,出身的家族不能太大却也不能太小,还要长得不错才不会让人生出疑心来;唉,宫中的美人是不少,但要找如贤贵妃这样合心意却真得不容易啊。

“贤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帝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

贤贵妃已经泪如雨下:“妾、妾知罪,请皇上恕妾这次的糊涂。”她知道再抵赖只怕会引来雷霆之怒。

皇帝却不再看她,对皇后道:“宫妃之事还要劳梓童处置了。”他居然把贤贵妃交给了皇后。

贤贵妃听得大惊连忙跪倒求恳,但是皇帝心意已决岂会更改?此时她已经无用,皇帝当然不会再为她费半点心思: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有皇帝为她撑腰,她能和皇后斗个旗鼓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