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有九黎的人?”钱天佑大惊小怪:“辅国郡主身边有九黎的人,那可是过了明路的,得到皇上的恩准而留在郡主身边听用;丁家的九黎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墨随风就在这个时候加了一句话,他一直很老实,知道没有多少自己能开口的地方;但是眼下不说话他会把肠子悔青的:“九黎的人啊,不知道丁家的解毒之法是不是就在此人的手上啊。”

皇帝看向丁老将军,在他刚刚要告退之时皇帝就已经心中生疑:在大牢之中,丁家居然弄了九黎之人进去给丁阳诊病,这事儿丁老将军很应该对他说个清楚明白的。

但是丁老将军却不说,那此事分明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也许,他实在是过于相信丁家了。想想贤贵妃,她的确是个愚人,但是丁老将军不是啊:丁家和文家走得有些近,只是姻亲吗?

他第一次对丁家生出了莫大的疑心来,且因此而对那个要命的玩意儿重新有了看法,不再相信丁老将军原本的说词。

“丁老将军,大牢之中的九黎医生,你没有什么要对朕说吗?嗯,你不会对朕说,那是丁阳在胡说八道吧?”皇帝轻轻的开了口。

丁老将军听到皇帝的话就知道坏事儿了,万没有想到他会栽在自己儿子的手中:丁家如何先不说,他自己也被拖下水了。

“此事,老臣…”他在飞快的转着脑子。

晋亲王却不给他机会:“上唐的户籍可是要落到官府的,如此地保才能知道辖下有多少人——无户籍如何能在上唐留下,且住在丁府呢?”

“皇上,臣以为应该降旨请丁家那位九黎的医生过来,正好萧家长子病重看看他有什么法子相救。”晋亲王看向丁老将军:“老将军不会反对吧?”

丁老将军岂能不反对:“王爷,老臣也想能为救萧家长子出点力,只是那九黎之人她是个、是个女子,多有不便。”

紫萱微笑:“老将军为什么要推脱呢,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吧?九黎之人向来不像上唐这般诸多的规矩,如解忧郡主等人还不是立在这里,就算是个女子也没有什么不便的。”

“如果老将军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还是请来相见的好。一来解惑二来救人。”紫萱笑得温柔:“老将军不会再推脱吧?或者说是——,那九黎之人已经成了丁家的人?你们丁家可是带兵之人,不会做这等事情吧?要知道那可是欺君之罪,且事情可大可小呢。”

354章不打算等着

丁老将军眯了眯眼睛,他心中忐忑的是:难不成今天朱紫萱等人要和他算总帐?把文家一举拿下来,事先可是没有征兆;他也没有料到,相信京城之人无人会想到,如日中天的文家就这样完了。

他以食指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思量是这些人拿住了自己或是丁家的什么把柄,才能一鼓作气的要把丁家也拿下来。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他的心就静下来不少,他认为朱紫萱应该不是想在今天把丁家连根拔起;并不是她会手软而是还做不到,不然的话刚刚也不会在丁阳身上累加那么多的酷刑:气不出啊。

他很清楚,紫萱最恨的人是他丁老将军。

“老臣羞愧。”丁老将军叩下头去:“那人是老臣的小妾。只因为老臣年岁不小了,新纳小妾倒底有些…所以老臣才没有对外声张。”他找了一个最不像理由的理由。

皇帝看着他半晌:“九黎的人?”这个理由,倒让皇帝信了几分。

紫萱很难以相信,按说皇帝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岂会那么容易哄骗的?可是皇帝分明就是相信了丁老将军的话:这事儿怎么都透着股的古怪。

丁老将军再次叩头:“是。”

晋亲王道:“还是请这位丁家的新姨娘来给大家见个礼吧。”

钱天佑对着皇帝叩头:“臣愿领旨去请人。”他们是绝不会放过此人的,因为晋亲王能提及的人与事,绝对都是有所指。

皇帝低下头想想便要摇头,目光落在墨随风的身上,想到九黎的解毒秘术忽然心中一动:丁家得到的如果不是解毒秘术,而是九黎的用毒秘术呢?

刚刚丁老将军和丁阳都否认他们得到了解毒之术,如果他们所言属实而的确在九黎还有所得的话:丁家已经不能相信了。

“去吧。”皇帝对钱天佑吩咐完坐了下来:“丁老将军的病还未好,赐座。你纳妾也算是喜事一桩,朕看看有什么可以赏你的。”

丁老将军没有想到皇帝对丁家的疑心已经如此之深,不过只是几个时辰的事情;他飞快的转了几个念头后,叩头请罪:“老臣糊涂、老臣知罪。老臣收得小妾因为是九黎之人,又恐人笑老臣为老不尊,所以不想张扬而做了错事,为她、为她弄了一份我上唐的户籍。”

“你说什么?”皇帝的声音是自齿缝里挤出来的。

上唐的户籍是极为严格的,为得当然是长治久安,防止老百姓们无事凑到一起再有什么乱子:他们上唐就是因为一个义字,打着为百姓出头而得到的天下,自然不想再有人用同样的法子来夺他们的天下。

户籍向来是大事,这是国之根本容不得半点马虎;而丁老将军居然能为一个九黎人弄到上唐的户籍,那他如果愿意能弄多少户籍?而这些人完全不在他这个皇帝的掌握之中,这才是最让他震怒之事。

晋亲王不再说话,他也示意紫萱等人不要说话;现在,一切交给皇帝和丁老将军就好了。

丁老将军也知道此事有多么的大,如果不是被逼到角落里他万不会承认此事;眼下由他直接说出来,比把人叫来后由钱天佑来说可强太多了。

“老臣知罪,请皇上责罚。”他伏在地上请罪并没有多加辩驳:“老臣只是用府中一个病故家生婢女的户籍给了她,此事不关府尹等众位大人的事情,是老臣一时糊涂。”

他倒是什么也不隐瞒,有什么说了什么。

皇帝盛怒难消:“府尹,你把那个地保给朕好好的治罪,把他游街示众明示其罪,看还有哪个敢如此妄为”

看看丁老将军他一拂袖子:“丁老将军,你年事已高不必再操劳了,把所有的事情交给兵部等人,回去好好修身养性吧。”他差一点就让丁老将军归田了。

丁老将军倒也干脆,跪倒谢恩后告退了,并没有强辩一分。

他一生中依靠军功步步高升,在朝中的威望极高,不想老来却如此丢人现眼,被自己的儿子连累到要闭门思过。临走之时他看了一眼紫萱,目光倒是平静的很,并不见什么恼恨之意。

“今天失去的,明日还可以拿回来,现在不过就是你先占了一点先机罢了。”他的目光里就是这样的意思。

紫萱淡淡的看着他:“这不过是开始罢了。”

丁老将军没有久留,很快的离开了晋王府。

太皇太后一直没有再说话,而太皇太妃也沉默的很;她们两个人的脸色都因丁阳要身受酷刑而有些变化:恶人见过,但是恶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她们还真得没有见过。

就算是身处宫中,杀过不少的人,如今她们看紫萱心就不由的收紧,知道此人不是个好对付的;原来她们想得都太简单了,要除去紫萱看来要着实用些心思才可以了。

最好的法子当然就是借刀杀人,这样就算是朱紫萱和晋亲王再如何发作,也不会算帐算到她们的头上。

皇上起身就要走时,太皇太妃忽然开了口:“朱厚田,要如何处置?还是交给辅国郡主吗?”

紫萱看过去,对太皇太妃几次三番的针对她颇有些不耐烦:“太皇太妃,您倒底想做什么直接说可好?不必拐这么大的弯子吧——朱厚田如今和我再无干系,他身犯何罪自有府尹大人惩治,何劳您如此费心。”

太皇太妃看一眼晋亲王:“郡主语中带着刀子啊…”

“朱厚田是不是?如果问我的主张,就让他陪着贾氏站笼吧。”紫萱淡淡的道:“贾氏站不住还挂得起来,站笼三天有个人陪着,全他们夫妻一场好了。当然,一切要听皇上的处置。”

皇帝点点头:“依郡主之言。”如此处罚朱厚田当然不算重,看得出来紫萱对这个生身之父还下不去重手。

此事倒底让厅上不少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无人想要置朱厚田于死地,全得益于他是朱紫萱的生身之父。

朱厚田听到要和贾氏一起站笼,想到贾氏血肉模糊的样子:“不,不,我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只是被贾氏所迷惑…”

紫萱冷冷的道:“你诬郡主就是对朝廷不敬,就是对皇家的不敬,如今还敢说不是什么罪大恶极。”

朱厚田听到后瞪大了眼睛:“但我怎么也是你的生父…”

紫萱不想和他再多说废话,让人把他拖了下去,恭送了皇帝等人离开;太皇太妃当然留了下来,于是钱天佑和紫萱等人都不便久留,也不回到厅上,在大门处就同晋亲王道别。

墨随风道:“我留下来给王爷接臂,要碧珠姑娘相助一二…”

“不必了。”晋亲王看一眼断臂:“没有这条胳膊,才能让皇帝放心啊,也能让…死了心。墨会元,水兄拜托给你了,我送郡主回府。”

他不再多说,伸手相请送紫萱回去,这次两人不是步行路上也没有说什么话,到了护国夫人府门前,晋亲王才道:“对不起,为太皇太妃。”

紫萱轻轻一叹:“我倒还好说,看在你的份儿总会忍让几分的;只是,这样下去怕是会害到你…”

晋亲王看一眼自己胳膊:“希望母妃能明白吧。”他没有心力多说话,示意紫萱入府。

紫萱转身的霎间,晋亲王和碧珠一前一后飞起,落到远处的暗影处:“丁老将军雅兴不浅啊。”

丁老将军不惧的看着晋亲王:“你们以为赢了?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呢,不要说老夫没有提醒你们,你们等着看吧。”

紫萱淡淡一笑:“四大世家吧,不过不用你来提醒,因为我们没有打算等着。”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风连一丝也没有,居然是个少见的暖和天儿;不少人都出来倚在墙根下晒太阳,互相之间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这些人当然都是穷人,看着不远处的大家发赌坊很有些不以为然,在不以为然中又带着几分羡慕:那里面暖和啊,那里面能吃得饱啊,那里面有漂亮的姑娘啊…

在大家发赌坊里,只要你想得到人家全都有;但,这里是赌坊,因而那些不赌钱的人家是不招呼的,而且那好酒好菜漂亮的姑娘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要有银子还要有身份才可以。

今天的大家发可能也是因为天气好的原因,早早的就高朋满座,看得出来今天又该着人家大家发发财了。

晒太阳的穷人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叹口气,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大家发的后台硬啊,听说赌坊可是四大世家之一平家的聚宝盆;就连府尹大人几年来对大家发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是捉到烂赌的打个半死,不敢动大家发一根汗毛。

“有客到——”大家发赌坊门口中大汉看到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女,马上殷勤的迎上去:“几位贵客是要玩什么?是要热闹…”

不算漂亮但是极为精神的女子对着他一笑:“我们是来赌钱的,不过没有带本银,还要麻烦你一下——对了,你们赌坊接受典压之物吧?”她回头看身后的几个人:“天佑,全怪你要把银子都存起来,拿出来用一用怕什么。”

这几个人当然就是紫萱一行了。只不过,他们来平家的赌坊赌钱要典押的会是什么呢?

355章玩法不同

赌坊的大汉闻言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但是眼睛却飞快的在紫萱等人扫过,当他看到紫萱和钱天佑等人身上所带的玉佩,以及紫萱、碧珠等人头上不多但精致名贵的头饰时,脸上的笑容更加上了三分的讨好:富家子弟啊,赌场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眼前的几个人很眼生,但是京城的富贵中人极多,他一个小小的赌坊门房能认识几个?而且这也只是京城几家大赌坊之一,有什么没有来过的公子哥很正常。

他尤其喜欢这种不习惯带银子,但是浑身上下都是宝贝的主儿:只要伺候得他们高兴,让他们赌上了瘾,还不怕他们把家中的金山搬一半来?想到那可观的分润,他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唇,腰更低了一分:“当然可以典押,我们赌坊什么东西都可以曲押。”

他说着话眼睛在雪莲、琉璃以及璞玉的身上一转:“就算是典押人也是可以的。”这三个姑娘还真是各有风采,论长相可能比不过他们赌坊中最漂亮的,但是气质却胜了很多——他久在赌坊练就了一双毒眼,几乎马上在心中估出璞玉三人的身价。

当然,现在人家没有要卖丫头他也不敢放肆,说完之后马上自己掌嘴:“小人糊涂,冒犯了姑娘们,该打该打。”果然是吃这行饭的,几个大嘴巴就让璞玉三人有火发不得,只能饶过他这个小人物。

大汉跑过去挑起赌坊厚重的帘子来:“几位公子、姑娘里面请;没有银子有东西典押一样可以玩得痛快,一会儿就能赢来大把银子,到时侯典押的东西不但能拿回来,还能带着银子走——小人看几位红光满面,今天肯定能发大财啊。”

他不忘弯下腰来介绍自己:“小的胡四海,公子姑娘们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定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钱天佑拍了拍他的头:“四海是吧?就是你了,嗯,再叫你那边的兄弟一起过来伺候着。你们这里收人,嗯,不知道收不收耳朵什么的?”

胡四海闻言看向钱天佑,发现他就和自己经常伺候的纨绔公子哥没有什么区别,当下就把心放了回去:“公子说笑了;不过,也不是一定不收的,这个要看情形。公子,姑娘,你们是要在下面图个热闹,还是到二楼去开个房间图个清静呢?”

“如果想玩得痛快,找几个人玩大的,小的也能为公子姑娘寻几个玩得起的大爷来。”胡四海最盼着的就是紫萱等人能对他最后的提议心动。

紫萱看着胡四海一笑:“那个先不忙,还是先去换了银子再说吧;没有银子,不管是热闹还是清静、或是想玩大的都不成的吧?想要玩得痛快少了银子可不成,就烦你先带我们去典押银子。”

胡四海早把自己的相好的哥们叫了一个过来,闻言马上喜笑颜开躬身答应着:要知道,这些公子姑娘们来玩儿,图得就是个刺激,银子根本不放在人家眼里;典押了银子当场就会赏点给他们的——今天就该着他发财啊。

当下胡四海殷勤无比的引路,一路上更是喝开、推开挡着路的人:他和兄弟伺候的可是贵客,和那些混在大厅里玩得小钱、梦想发大财的没有出息的人当然不同。

虽然有赌客不满,但是看到胡四海身后的几人都没有过来自找麻烦;在赌坊里混得有几个是不长眼睛的?因此在人挤人的、偌大的、吵闹个不休的大厅里,紫萱等人一路行过去,倒真得没有用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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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平家的书房外,平四丫正送丁老将军离开:“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真以为封个郡主就上了天,居然欺到了我们头上!就算我们罢了官,胳膊也比她的腿粗,成为郡主就以为高高在上了?是什么东西就是什么东西,上不了天得。丁老将军,慢行。”

送走丁老将军后,他马上就出府去了司马家,而席家的人正在那里等他。

司马玉的脸拉得好长好长:“我们马上给她点颜色看看,不然她真得要在京城横着走了,眼中哪里还有我们四大世家?被一个女子欺到头上,如果忍下去我们四大世家以后可以关起门来不必见人了——丢不起那个人。”

席家的家主席顺庆的眼睛半眯着吸了一口水烟,喷出一口烟雾来才慢慢的道:“我们四大世家的姑娘,岂能被一个恶妇所欺?我们家女儿的名声,就用她的鲜血来洗净吧。”

司马家的家主司马明点点头:“如此猖狂真以为天下无人了;不过,现在的皇上还是如先帝一般无二,如果知道如此当初我们岂会力助于…”说到这里他住了嘴,有些事情大家知道就可以,说出来说不定就是一场祸事。

“如今皇上的意思很明白,再者一个恶妇罢了也不必我们亲自出手,免得被人笑话我们四大世家居然和一个妇人认真;宫里的那个,可是急得很呢,我们核计一番借这把刀来杀人,又利又不会让人疑心到我们身上来。”

他吸了一口茶:“晋亲王断臂,嗯,他还真舍得。如此,皇上再也不会错疑他。”

席顺庆微微点头又吸了一口烟:“司马兄的话极是,杀人嘛还是用人家的刀子比较好。”他看了一眼门外:“萧家的人居然当真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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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坊居然有这等雅致的地方,虽然和那边的大厅只是用珠帘隔开,但是布置却十分不俗。桌子后面看书的人抬起眼睛来:这人的长相真是糟蹋了这里的清雅。

三角眼吊梢眉,一张脸上没有半两肉,尖尖的下巴上还有一络花白的胡子;他长相不怎么样,但是架子不小,看到紫萱等人也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的点个头就算是见礼,眼睛看向胡四海:“有什么事儿?”

“二掌柜的,这几位公子和姑娘要典押点东西。”胡四海很恭敬的行礼,看得出来他对这位二掌柜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二掌柜的点点头把书缓缓的放下:“公子姑娘们先请坐。来人,上茶。”说完之后他看向钱天佑:“什么东西,麻烦公子给我瞧瞧。”

他自然以为钱天佑是主事之人,紫萱几人被他当成了钱天佑的姨娘。

钱天佑倒也干脆:“来人,把东西给掌柜的瞧瞧。”他身后的人马上把一包东西放到掌柜的面前,手脚麻利的层层打开。

包裹不小且用不少的油纸等物包起,看得掌柜的真皱眉;忽然他抽了抽鼻子,有些疑惑的抬头要开口时,就看到了包裹中的东西:两只胳膊!

正确来说应该是一条完整的胳膊,还有一只断手和一条断手的胳膊。

钱天佑笑眯眯看着掌柜的:“一条一千两银子不算多吧?我们吃点亏没有什么,且,我们不打算赎回,便宜你们了。”

二掌柜看看胳膊然后抬头看向钱天佑:“公子,你不知道大家发是什么地方吧?”话里寒意四射。

钱天佑笑得没心没肺:“知道,赌坊嘛。你快点拿银子是正经,公子我还急着去赌钱呢。”

二掌柜看看钱天佑,总感觉有点面善,想到这里是天子脚下他没有叫打手们出来:“你们居然拿着人手来我们大家发,那就怪不得我只能报官了。”

“随便你,是兵马司还是府尹衙门?叫他们过来一起吃茶吧,不过来一人你们总要给一两茶银吧?叫多少人你们看着来。”钱天佑抖了抖衣袍跷起二郎腿来,满脸的不在乎。

他看着二掌柜的:“我还真就知道你这是什么地儿,因此我也奉劝你还是收下这两条胳膊为好;两千两银子,还真是不贵,不然一会儿公子我还真就不典押了。”

紫萱摇摇头:“你也不说清楚了,人家怎么肯要?平家大姑娘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呢?”她看向二掌柜认真的道:“生意不成仁意在,你们当真不要的话,我们也不会勉强。”

二掌柜的没有想到眼前的男女居然如此沉得住气,尤其是钱天佑越看越面善就是想不起是谁来,他还真拿不定主意去报官:“这位姑娘的话,在下听不懂。东西,也真是不能收。”

他肯如此说话已经很客气了,完全是因为对方点出了平家来。

紫萱叹气:“看来人家是不收死物了。”

钱天佑双掌一抚:“那也无妨,不是说大家发收人嘛;那掌柜的你给长个眼,这两个人一人五百两不算多吧?”

随着他的话,他身后的人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胡四海和他哥们按倒在桌子上;胡四海被压得根本动弹不得,心知是遇上了高手。

二掌柜的这次再也沉不气,猛得站起来喝道:“你们真以为大家发是可以胡来的地方?”

钱天佑斜着眼儿:“我还真没有看出这里是正经地方,不胡闹来你这里做正经事会笑掉人的大牙。一句话,这两个人你们收不收?!”

二掌柜冷笑两声拍了拍手马上就有十几个大汉围了上来:“你们不是来玩的,可惜的是你们找错了地方。”

紫萱叹了口气:“这不是冤枉嘛,我们到你赌坊当然是来玩得,只是玩法有点不同就是了。”她半点也不惊慌。

356章只赢不输

二掌柜看到大汉们都围了上来,胆气自然更壮,使个眼神让打手们亮出家伙来,看向紫萱等人,发现这几个人还真是不怕死,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心里也有些没底,说不定眼前几人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世:“大家发不是你们能胡闹的地方,只要你们现在走,咱就当你们没有来过;我们是打开门做生意,但也不是软柿子想捏就能捏的。”

说到这里看向钱天佑,他又加了一句:“能在京城中开这么大的赌坊,要知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劝公子还是回去读你的书吧,这里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撒野的。”

钱天佑睨他一眼:“你们这里如果没有后台,公子我还不喜欢来呢。”他看一眼周围的大汉:“这可都是银子,你们等什么呢,跑一个你们就给公子我弄五百两银子来!”

他身后的几个人马上扑向大汉们,就听刀剑棍棒一阵乱响,大汉们就倒在地上一片;还有一个人脚一勾一踹,一个晕倒的大汉就落到二掌柜的桌子上,踢人的那人跳到椅子上,一脚踏在晕倒在桌子上的大汉胸前:“掌柜,你算帐快吧?麻烦算算有多少个五百两了。”

二掌柜的没有想到来得会是硬茬子,他的脸变得很快,立时就换上了笑脸:“公子,小人有眼无珠,得罪得罪。来人——!”他一指手下捧出来的银子:“这里有一百两银子,算是小人的一点孝心…”

钱天佑一脚就银子踢翻在地上:“你当公子是叫花子吗?”

二掌柜没有想到来人软硬不吃,直起腰来看着钱天佑吩咐:“请大掌柜的。”然后对钱天佑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钱天佑看着他嘿嘿一笑:“我是来典押银子赌钱的,凭你还不配问公子的姓氏。”

二掌柜有些恼怒:“你们就是来砸场子的了?”

紫萱看着他认真的道:“不是,我们是来赌钱的;只要你们给了我们典押的银子,我们就会到那边玩玩。”

赌场里现在静得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楚,谁也不赌了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这边:从来也没有见大家发吃过这样的大亏啊;人人都在猜测这一行男女是什么来头,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

大掌柜来得很快,却是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一脸的和气笑容;看到赌坊里的情形他依然笑得出来,和赌坊里的常客打着招呼走过来,一路上招呼的很是周到:“大家都玩着,没什么大不了得,不过就是谁家的孩子来淘气罢了。”

随着他的出现,赌坊重新热闹起来,大家不再注意紫萱等人:当然是赌钱比较重要,而且大掌柜出来,事情当然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不过,这一次显然连大掌柜自己也料错了;他赶过来看向二掌柜开口就是斥责,完全当桌上踏着人的那人是空气般:“怎么伺候贵客的?我们是生意人…”他说着话回过身来——他自门口那边过来,一直只看到紫萱等人的背影。

转过身来后他第一眼先看到的人是紫萱,他微微一愣感觉这女子好面善,然后他才看到了钱天佑。

二掌柜虽然挨了骂不过却满不在乎的,他知道眼前的几个男女死定了;要知道虽然他面恶可是他却很少下杀手,但是大掌柜就不同了。

他看着紫萱和钱天佑想笑,三角眼都半眯的时候猛得瞪大了,连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他眼中那个神武的大掌柜,居然对着那几个男女跪了下去!

不可能,真得不可能,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所看到,可是揉几次眼睛他的大掌柜也是跪在了人家的脚下。

跪下的大掌柜二话不说左右开弓就打起了自己的耳光:“郡主,国公爷,小的们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二掌柜听到这句话眼前一黑双膝一软也跪下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面善了,那可是在京城中鼎鼎大名的钱小国公啊!

钱天佑看着大掌柜:“你认识我们?果然是大掌柜就是不同啊,好了,你起来说话。我们只是来玩玩的,一时匆忙没有带银子,喏,那两条胳膊…”

大掌柜的看也不看:“收下了,小的收下了。作价几何任凭国公做主。”

“那这些人…”钱天佑的声音拉得长长的。

“收下了,全收下了;作价几何任凭国公做主。”大掌柜答得顺溜,根本没有丁点的犹豫。

二掌柜听得真想问一句:这大家发是钱国公家的吧?不过他现在绝对不敢开口,因为为主尽忠也不想搭上自己的小命啊。

钱天佑点头:“早这样,本国公早就玩上几把了。好了,把银票取来吧,作价几何你们二掌柜的知道。”

大掌柜听完二掌柜的话擦擦额头的汗水,让人把银票取来:“国公,这里是二千两银子您先拿去玩着;余下的银子,容小的去筹一筹。”

钱天佑很好说话:“也行。快点啊。”

紫萱没有说一句话,和钱天佑起身就走,他们所到之处赌徒避让,无人敢在拦他们的路。

“玩这个吧。”紫萱指着赌大小的道,钱天佑等人当然不会反对。

庄家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倒霉,但也只能摇起了盅来,放下时手都有些颤:“买定离手…”平常说惯的话,今天说起来特别的不顺。

钱天佑和紫萱谁也没有买,只是看到庄家动也不动。

庄家以为他们还要看一看,见到有几个下注便打开了盅:“开了,十一点,大!”接着就应该收银子或是赔银子了,可是他还没有开口,就看到紫萱白生生的小手拿出了银票放到了大上。

“五百两,大。”紫萱看着庄家微笑。

庄家看着紫萱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天下间哪有这样赌钱的?这还叫赌钱嘛,干脆明抢算了。

紫萱看着庄家再次微笑:“五百两,买大。你应该赔我银子了,这么大的赌坊不会赖帐吧?”

庄家擦了一把汗干笑:“郡、郡主,这个买大小要在揭盅之前…”

紫萱看着他拿茶来喝了一口:“我喜欢在揭盅之后再买,这样能稳赚不赔;我只喜欢赢钱不喜欢输钱。”

谁不知道在揭盅之后押银子会稳赚不赔?那赌坊成什么地方了,那绝对是有银子没处用的傻子才会做得生意。

庄家瞧着紫萱真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他可是看着大掌柜跪下去的,因而对旁边的人使个眼色后,苦笑着赔了紫萱银子;可是他却没有再摇盅的意思——再摇,摇多少次他就要赔多少次啊。

到时候东家怪罪下来,他就是扒了皮也赔不起那么多的银子。

钱天佑却瞪庄家:“刚玩了一把,我都没有押银子呢,快点开始;我来可是寻乐子的,不是坐着和你大眼瞪小眼的。”

庄家脸上的汗都下来了,抖着手摇起了骰盅来:“买定、买定…”谁还会买啊,无人下注,他苦着脸把盅放下咽了一口唾沫跪倒在地上:“郡主,国公,你们饶过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

钱天佑一声就喝住了他:“我是来玩的,你如果不让你家国公爷开心,国公爷现在就让人杀了你全家!”

庄家颤着身子起来,一咬牙揭盅了:“七、七点,小。”

他的话音一落,紫萱和钱天佑把银票都放到了小字上,看得庄家眼前发黑险些摔倒:有金山这也能赔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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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司马家,三大世家还在商议着。

“她能做什么,我司马家不怕她——不就是打上门来嘛,她还有什么本事?我就在这里等着她打上门来,看她能不能砸了我司马家!”司马明很是不屑:“把御赐的玩意儿都摆出来,我就等着她来砸了。”

司马玉恨恨的道:“让她来得走不得,直接去天牢里等着砍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