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君的血衣之下就是中衣,中衣之下自然就是贴身的衣物;予一个女子来说,被男人看到中衣已经是极为不妥,如果家教严一点儿就要以死来全贞洁之名。

不过平君已经死了,所以不能再死一次来明志,这贞洁之名她是注定没有了。

平知寿和平家的子弟都是大怒:“郡主,你岂能辱死人的贞洁?我们平家定…”

紫萱看也不看平知寿,仔细的看手中的血衣:“你们说话要用用脑子,你们家的平君何来的贞洁?就在她迢迢千里追晋亲王到边关来说,她哪里贞、哪里洁了?一个不贞不洁之人,你们居然说我污她贞洁之名岂不是可笑。”

平知寿的眼角都要裂开了:“闭嘴”

紫萱终于把目光自血衣移开看向平知寿:“我闭嘴她平君就没有追去边关了?此事你们平家想瞒得过世人去是绝不可能的,而我做为一个恶妇来说,也是很不屑于同你们家平君这样不贞不洁的女子说话。”

“所以,她要在我府门寻死当真是脏了我门前的地儿,此事呆公儿再同你说。你瞪什么眼,你们家平君不来我府门前寻死,你们不在我府门前胡闹,我就算是想说出这番实情来也没有这个机会吧?”

紫萱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血衣:“喏,我看过了,这血衣倒没有什么古怪,你们这么着紧我就把它还给你们吧。”她说完把血衣掷到了平知寿的头上。

平知寿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护住妹妹的外裳,还让她被朱紫萱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今天如此热闹,不用等到明天大半个京城的人就会知道他平家女的不检点。

他又恼又怒去扯头上的衣服,可能是气得太过手发抖、也可能是衣服纠缠着了他的头,费了半天的力气他才扯下头上衣服来:“你不要信口雌黄…”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他怒叫:“你要干什么?”

紫萱正举起一只脚来在平君的尸首上轻踏,显然不是踏了一脚了;听到平知寿的怒吼她抬头:“血衣上没有古怪,你们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样子,我想古怪八成在这尸首上——平公子,你说要不要再解下一层衣服来仔细检看一番?”

中衣里面就是贴身的衣物,虽然不是赤身裸体却也和赤身裸体一样了:平家的脸就真得丢尽,如何在人前抬得起头来。

平知寿大叫:“你如此做天下人都容不得你。”

紫萱冷笑:“我什么也没有做过,你们还不是一样不肯放过我,非要置我于死地?”她用脚踩了踩平君的脸:“不过,同为女子也不必太过为难她了,衣服不脱就不脱了。”

平知寿和平家的子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紫萱忽然扶着琉璃的手,一脚踏在平君的胸上,然后另外一只脚也踩了上去。

“你做什么,为什么非要糟蹋平君不可?”平知寿又拼命的挣扎起来。

晋亲王脚上微用力就让他只能挥动一下手脚:“我看这尸首也有些奇怪。”

紫萱在平君的身体上走了两步:“古怪在哪里呢?”她用力的踏踏平君的胸:“看起来就是个死人啊。”

平知寿的脸色微变:“郡主,我求你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吧,饶过臣的妹妹吧。”他开始哀求了。

晋亲王淡淡的道:“麻烦郡主跳两下,我瞧瞧能不能找出古怪来。”

紫萱就在平君的尸首上跳了两下,平家的子侄哭得叫得拼命要冲过来的都有:“岂能对死者如此不敬得罪郡主之处,我等以死来偿请郡主饶过死者吧。”

就在平家的人大哭大叫之时,人群忽然被人硬生生的分开——紫萱和晋亲王等人早听到了马蹄声,知道是平家的人赶到了。

平四丫在马上看到自己女儿尸首被踩在紫萱的脚下,马鞭甩手就抽向紫萱:他都快要气疯了。

他的半身都是血淋淋的,不要说是他换作是谁被人泼了半身的血也不会有好心情的;捉到那泼血之人他真想一刀斩之,可是他却不能那么做:认得出来,那曾经是皇后身边的人啊。

狠狠的几个耳光之后,他带着璞玉等人来这兴师问罪,却没有想到自己女儿尸体被人当成木头般的在上面跳来跳去的作耍。

马鞭在半空中就断了,断掉的那截马鞭依然向前冲去,因为失了准头抽在石狮子上。

晋亲王看着平四丫:“你好大的胆子。”

平四丫跳下马来对着晋亲王抱了抱拳:“不知道犬子如何开罪了王爷?”

晋亲王不答只是看着他,脚下却又加了一分力;他想要如何整治平知寿就如何整治,还需要理由吗——这句话他不用说,平四丫也看明白了。

“郡主,你如此待臣女的尸首是何意?”平四丫压下怒火看向紫萱。和晋亲王硬抗没有好处,但是紫萱并不放在他的眼中。

紫萱淡淡的道:“你有意见?”

平四丫气得真想再抽过去一鞭子:“臣请郡主归还臣女的尸首。”

紫萱看着他:“我不答应呢?”

“为什么?”平四丫感觉再和紫萱多说几句话就能活生生的的气死。

紫萱又在平君的肚子上重重的踩了一脚:“我高兴不给就不给喽。”

平四丫瞪着紫萱:“你以为上唐没有律法吗?”

紫萱终于正眼看他:“你还知道有律法?哈,我倒想听听平大人的高见。”

平四丫气得喘气不匀:“郡主,臣女之死相信皇上定会给臣一个公道,你多行不义如今到了应该得报的时候。”

“是吗?我的看法不同呢,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做为一个恶人我想我活个百八十岁的不成问题。”紫萱说到这里咧了咧嘴,看不出是不是在笑来:“不过,我对平大人要讨得公道很好奇,能不能给本郡主说一说呢?”

平四丫用马鞭一指紫萱:“你害死我女儿,不会以为我平家就这样算了吧?”

紫萱撇了撇嘴很不屑的道:“果然是四大世家之一啊,居然蛮横到如此地步;我来问你,你女儿是怎么死得?”

“她虽然是自尽,但却是被你所逼,不然岂会死在你的府门前?”平四丫瞪大了两只眼睛。

紫萱点点头:“你也知道她是自尽,既然她是自尽死了就死了,和我何关?要讨公道也要弄个明白,你女儿又不是我杀得。”

“却是你逼得。”平四丫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紫萱依然点头,点得丝毫不犹豫:“就算是我逼死的也是她自尽才死的,她死了活该,你要讨公道请便,我这里还忙着呢。”

一句话把平四丫气得头顶几乎冒烟,可是却也当真无可奈何:这和他们原本设想的半点也不同,想要逼她到绝路上眼下是绝无可能。

就在平四丫气结之时,紫萱居然接过护卫递上的、他手中马鞭斩掉的那一截,高高的举起显然就是要鞭打他女儿的尸体;他须发皆张:“你敢——”

374章激将

紫萱抬头看着平四丫一笑:“我,真得不敢。”话音落下,鞭子也落下重重的打在平君的尸体上。

被平四丫打得脸高高肿起的璞玉忽然大叫起来:“动了死人的手指颤了一下”

平四丫回手给璞玉一记耳光:“妖言惑众,死人的手岂会动?”他回头看向紫萱还不等他说话,就听到有几个看热闹的人也惊恐的叫起来:“是,是动了。”

看热闹人不自禁的向后退去,人人脸上全是恐惧;如果不是大部分的人没有看到平君的手指动,现在人们早转身逃命。就算是现在,大多数人存了拔腿跑的念头。

“胡言乱语辅国郡主一鞭子下去打得那么重,”平四丫大怕喝骂,说到此处心中却是极为疼痛的,忍不住顿了一顿:“自然带得尸体动了动,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众人闻言想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也就放下心来不再想着逃命之事;死人,怎么可能会动?诈尸这种事儿只是听说过,谁亲眼看到过,传言当然不能当真得。

紫萱微笑:“就是,死人岂会动?”她说着话又是一鞭下去,而且一口气连甩出去三鞭子,鞭鞭打在平君的身上。

平知寿大哭出声:“不,不要打就打我吧,打我吧。”

紫萱扭头:“打你?打死人她不会痛,打你你不痛吗?我这人虽然坏不过心向来软得很,对活人可下不去重手,我还是的打她尸体几鞭子出出气吧。”

平四丫狠狠的掷下马鞭:“郡主,你、你如何才肯住手?”

平君的手指自然又抽动了,看到得人更多却无人再惊叫;不要说是带动手指动了,一鞭子落下连尸体的脚都动了动;众人在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看来郡主是当真恨极了平家的大姑娘,这得使多大的劲儿啊。

紫萱的手又举了起来,闻言看向平四丫:“平大人果然是个玲珑的心肝,也就不用我开口了吧?”

平四丫闻言恨恨的道:“放人。”把璞玉及璞玉带去的人都放开了。

紫萱手中的鞭子还是落了下去,狠狠的抽在平君的身上。

“你——”平四丫惊怒莫名,没有想到自己把她的人放了,她依然是照打不误。

紫萱不理会平四丫的怒火,又举起了手中的鞭子;她在看到平四丫的时候就看到了璞玉等人的样子,没有想到平家如此猖狂,连皇后曾经用过的人也敢打。

她心疼,她生气。因为璞玉等人显然是被人毒打过,绝不是打了两下的样子,她岂能让跟着自己、且是为自己做事平白受伤受辱呢。

晋亲王轻轻一脚踢开了平知寿,走到紫萱身边把她的手轻轻的移了移:他很自然的握住紫萱手,让她的胳膊移到了平君的头上。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稍退后,迎着紫萱的目光示意她打下去,对着平君的脸打下去;他完全忽视了紫萱眼中的另一层意思。

紫萱在心中忍不住又啐自己一口:不过是轻轻的握了一下手而已,在原本的时代,握手为礼极为常见,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在上唐太久了嘛,居然为轻轻的一握而瞎想,还是在和平家对峙的时候;于是她放开了,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平四丫的身上:“我怎么了?现在要么你看着我打下去,要么就给我跪下。”

平四丫怒目瞪着紫萱,让他跪在紫萱的脚下是极大的侮辱啊;可是看到紫萱手微一动,他咬咬牙还是跪了下去。

碧珠和紫萱再次交换了目光,紫萱冷哼:“不要跪错了人,你要对他们跪下赔罪。”她指得是璞玉等被平家人打伤的一行。

“绝不…”平四丫气得几乎吐血。让他跪朱紫萱已经是千难万难了,让他去跪璞玉和护卫这些仆从,不如一刀杀了他呢。

紫萱也不答话,胳膊一挥鞭子就落了下来,落下时手腕一抖鞭子就落在了平君的胸前;中衣的衣带被鞭子带起,就好像是紫萱故意为之一样。

还真不是紫萱故意的,就算是她想也不可能做得到;只能说是老天爷要给平君及平家的报应吧,那鞭梢就那么巧得穿过衣带,把中衣解开了一道。

好在没有风,天气寒冷中衣也是加了棉的,因此才没有露出平君的肌肤或是贴身的小衣之类的。

但是平家的人当然认定紫萱是故意的,人人倒吸一口气凉气看向平四丫做不得声;生怕此时做错什么,再让紫萱抽下一鞭子来:中衣上的衣带并不是很多,再解开一道平君就丢丑丢定了。

就算平君死了,她的胸前肌肤让人看到平家的人也会被人耻笑的;他们真得没有想到紫萱会下得如此狠手。

倒是看热闹的众人都没有看清楚衣带解开,对平家人的脸色变化也不过是多几分奇怪罢了:又没有打脸上,再说就算是打脸上死人嘛,也不必如此受惊吧。

紫萱看着平四丫:“唉呀,不好意思打偏了;不过没有关系,多练习练习自然就不会打偏了。我想,平大人会给我练习的机会,对吧?”

平知寿对着璞玉等人跪下,泪水满面的叩头:“不要再打,不要再打了。”他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父亲,我们不应该听丁…”

“住嘴”平四丫喝止儿子,看到紫萱又扬起鞭子来,终于他还是对着璞玉等人跪倒在地上;可是一双拳头是重重的砸在地上,就算是手背生疼他也没有哼一声。

奇耻大辱啊。

“郡主,可以把女儿的尸身还给臣了嘛。”平四丫的声音沙哑起来。

紫萱淡淡的道:“不可以。”

平四丫吼了出来:“你还想要如何?我女儿就是死在你手上的,你如此欺负我们平家,真当天下没有公道二字嘛。”

“你女儿不是死在我手上。”紫萱不急不徐的答道:“真有公道二字世上早就没有四大世家了;我嘛,还想让他们报报仇,希望平大人你成全。”

平四丫看着紫萱:“为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紫萱的胳膊一挥,平知寿就大叫:“好,我们答应”他向身后大叫:“谁也不许动,谁也不许还手。”

璞玉对身后的人使个眼色:“报仇去吧。他们是如何打我们的,我们现在就要打回去;记住,可以多但绝对不能少,我们护国夫人府讨帐总是要收利钱的。”

她说完走到平四丫的跟前:“平大人,婢子可要得罪了。”她说着话挽她的袖子。

平四丫大怒,没有想到璞玉还想对他动手;原本让他平家的人当着众人的面被紫萱的人教训,就足够丢他的人了,如果他当真被一个婢女掌了脸,那他们平家就真得要在四大世家里除名了;而他,还有脸活着吗?

“你个贱/婢敢动手,想被砍头吗?”他吼着同时扬起了胳膊来。

璞玉看着他微笑:“平大人,婢子是贱命一条,您想杀就杀吧,反正也值不了什么的;只要我今天能狠狠的教训过你,婢子死而无憾啊。还有,你现在要打婢子的话,希望平大人要看看我们郡主那边。”

碧珠走了过来立在璞玉的身边,虽然现在是不言不动的,但摆明就是怕璞玉吃亏:只要平四丫敢动手,她也就不会只是立着不动了。

平四丫下意识的看向紫萱那边,看到她高高扬起的鞭子,再看看自己女儿的尸首,他一时间有些犹豫。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璞玉一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用力之大把他打得向身侧倒去;如果不是他伸手撑一撑他就要倒在地上了。

“贱婢——”平四丫暴怒起身,而碧珠已经拉着璞玉到了晋亲王身侧,他连璞玉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紫萱看着他冷笑:“平大人看来还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才是对得啊,那就不能怪我了。”说着话她一鞭下去,这次鞭子抽打在颈项之间,差一点点就打到了平君的脸。

因为平君下巴的关系,所以留在脖子上鞭痕并不多,大半被平君的衣服遮了起来。

“跪下。”紫萱再次扬起鞭子来:“我说过,多加练习就会打得准些;这一次,我想怎么也应该打在平君这如花似玉的脸上。”

看着平四丫紫萱再次道:“跪下。不要再指望我说第三遍。”

平四丫盯着紫萱眼睛,紫萱胳膊一挥:“我向来是极为干脆,不喜欢拖泥带水的。”

“住手”平四丫怎么看紫萱的鞭子也是朝女儿的脸抽过去,他缓缓的再次跪倒在地上;心中已经不是怒而是恨,浓烈的恨意拱得他全身上下都是热得——他从曾如此恨过人。

因为所有他看不过眼的人,很快就会消失在他眼前;就算偶有让他生恨的人,也在他生出恨意来的同时永远的消失在人世间了。

他瞪向璞玉:“好,很好。贱婢的胆子够大,再来啊。”如果璞玉再过来,他定会手刃此婢以雪此奇耻。

璞玉受重伤要死了,辅国郡主必定心神大乱,自然会奔过来;辅国郡主的心乱了,晋亲王的心当然也不会平静,他们平家就可以抢回女儿的尸首来。

如此想着,他摸了摸袖中的短剑瞪向璞玉:“老夫可不是打了一掌,你有胆就再来。”他在激将,也相信能成功。

375章假戏真做

平四丫阴狠毒辣,对女儿都能下是去手断其一臂,岂能甘愿被人所制?尤其,今天原本是他们平家要谋算紫萱的,却变成他处处受制于人,被迫连连受辱。

他自出生到现在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且还是被他最瞧不起的贱民所辱:连紫萱在他眼中也同样是贱民;他认为只有如四大世家这样历世几百年的家族,才是真正的高贵之人,其余人都应该跪在地上向他们行礼膜拜才对。

不甘心也不想再继续受辱,首先就要夺回他女儿的尸首来,因而他再次跪下的同时就在心里打算好了,装出一副气急败坏、胡乱发作的样子要激璞玉动手。

璞玉再是皇后用过的人,她也是贱民是婢仆,杀了她也不能真得让皇后和他们平家翻脸相向;到时候他再好好的应酬一番皇后就是了。

瞪起眼睛盯着璞玉,他再次喝骂璞玉:“老夫要看你是不是真得胆大,你不是要报仇吗?老夫就在这里,打一掌不能报得了刚刚的仇吧?老夫向来不会手下留情,只是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了。不会现在才知道怕吧,现在怕可就晚了些。”

璞玉闻言上前移了两步,在平四丫心中暗喜之时她忽然站定身子歪头想了想,想完对着平四丫一笑,退后一步气定神闲的道:“婢子和平大人是云泥之别,高高在上的四大世家之一的平家家主,平日里婢子见了只有拜倒的份儿。”

“今天,婢子能亲掌平大人的嘴,就算只有一掌也很心满意足了。”她说完退到碧珠的身后:“婢子向来不是贪心的人,一掌在平大人看来不足以报仇,但在婢子这里已经足矣。”

“想想有几人能和婢子一样,在被平大人打了之后能打还得?因此婢子能掌平大人一次嘴巴,可以说是死也无憾了。平大人的好意,婢子心领不受了;嗯,如果平大人心中当真过意不去,可以自掌嘴的。”

平四丫没有想到璞玉居然不受激,没有过来中计让他出一口气,还说出一番话让他气得胸口的怒火如同要炸开般。

他生气是因为他很认同璞玉的话,所以才会更加的气上加气——依璞玉的身份来说,这一辈子能打他一掌就算是死也赚了;可是反过来,于他而言被一个婢子掌了嘴,就算是杀了那璞玉也不能平其怒、洗其辱啊。

璞玉见好就收,完全不为他的言语所动,最后还小小的将了他一军:你自掌嘴巴吧;说完璞玉对着平四丫又笑了笑,很心满意足完全不再记恨的样子。如此,越发让平四丫气得心口疼。

晋亲王冷淡的声音很适时的响起来:“自掌嘴是个不错的主意。”

平四丫闻言脸色变了几变,知道晋亲王是故意让他难堪;看向地上的女儿他咬了咬牙:“杀人不过头点地,郡主当真是想逼我们平家入绝路的话,臣无话可说,也不敢说什么;郡主想要臣的脑袋,让人来取就是。”

他不敢对晋亲王有什么不敬,便对紫萱发作了。他绝不肯再受辱。

跪也跪了:反正紫萱是郡主,跪下也算不得有多丢人;璞玉要打也打了,这已经是奇耻大辱。紫萱等人想让他自掌嘴,他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再者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侧耳听了听后更加打定主意不肯再受辱;因为就算他肯自掌嘴巴,他也知道朱紫萱不肯放过他:就如朱紫萱落在他手中,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让她轻易的去死。

不把朱紫萱狠狠折辱一番,他岂能报得了女儿的断臂之仇、他在皇上面前的受辱之恨?现在,还要加上他如今所受的折辱,不让朱紫萱尝一尝生不如死他难消心头之恨。

听完平四丫的话,紫萱和晋亲王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在晋亲王的暗示下,紫萱手一抖就向平君的脸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清清楚楚的在平君的脸上留下了一条鞭痕;平君的皮脸当真是吹弹可破,鞭痕上全是艳红艳红的血色,红得极为新鲜。

平知寿痛呼:“君妹”他叫得撕心裂肺,比起哭平君死时更为伤心。

平四丫的双拳握紧,瞪着紫萱没有说话,所有的恨意都以目光化成利箭刺入紫萱的身体。

在两人的惊呼声中,平君的身子直直的坐起来,几乎是要坐起来

看得众人惊叫起来,不过跑得人并不多,因为不少的人都认为平家的人举止太过奇怪,因而心中早就生出疑心来;现在看到人坐起来,倒是很多人都认为平君刚刚只是诈死罢了。

平四丫和平知寿在看到平君坐起的同时,和几个平家的子侄一起扑向平君,几个人大叫着:“太冤了,死人也不甘心啊。”

他们还想要掩饰平君假死之事,但并不是每一次他们都能骗得倒所有的人。

琉璃大叫:“平家大姑娘根本没有死”

璞玉等人跟着一起大叫:“平家大姑娘没有死,她在装死”护国夫人府的人一齐开口大叫,显然是商量好得,让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璞玉等人开口之时,平君的身子却又倒了下去,但依然有人看到平君的脸抽了抽:看到的人不多却也不是一个;再加上她脸上流淌的鲜血也让人起疑,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死了多半个时辰的人。

紫萱和晋亲王等人看得更为清楚,连平君眼皮的颤动也能看到了;他们却并不奇怪,因为他们早就猜到平君是在诈死。

在平知寿等人拼死拼活阻止紫萱等动平君的尸首上,就已经让紫萱生出意心来:为了一件外裳那么的着急,很不像是平家人的作为啊。

如果平家的人大叫着为平君申冤,在平君外裳撕坏之后借机往紫萱头上扣罪名,便正常了;但是平知寿却太过在意那件外裳了。

人已经死了,如果用死人把他们平家最大利益化才是平家最应该做得;这是其一。后来,平四丫居然能为了其女儿的尸体甘受其辱,才真得让紫萱和晋亲王等人确定平君应该没有真死。

紫萱当然不会客气了,平君既然装死,这么好的机会她不能放过:借鞭尸之名,一来想给她点教训,二来也想让她起生回生,让大家看看平家人的无耻奸恶。

同时,也是平家人送给她的好人质,正好借此为璞玉等人出口气。相信平四丫让女儿装死,所图可不只是她朱紫萱一人,因此平四丫绝不想让人们看到其女儿死而复生。

如果平君当众活转过来,到时候平家就完完全全的理亏,图谋什么的当然顾不上,还要想法子自保:谋害郡主谋害的如此轰动,皇帝当然要给紫萱、给京城的百姓们一个说法交待了。

但是紫萱等人也小看了平君,想不到她“活”到一半上还能按住脾气与疼痛,再次躺倒扮死人。

晋亲王看一眼碧珠,那意思就是说现在看你的。

平四丫看到平君又倒在地上抢天呼地的大哭起来:“女儿啊,你死得冤啊,死后还被人如此侮辱,父亲定要为你讨回公道来。”

他对着四周的人们大喊:“你们都看到了,死人不能安心啊,被侮辱的受不了;相信定是老天让她回来提醒我们代她申冤的。”

众人看着平君直挺挺的躺着,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她是真死还是假死了。

碧珠走到平君的身边:“我瞧一瞧,死人会动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呢。”

她是最不解的人:不清楚是自己在紫萱扬起鞭子时下药的份量不足,还是用错了药——按说现在平君应该痛叫出声清醒过来,绝不可能再躺倒回去才对。

或者说平君当真能受得了那样的疼痛?要知道平君可是千金大小姐,岂能无药阻止她开口和起身后还能忍得住呢。

平君当然醒了,她身上的每一分痛楚她都感觉得到,非常的清楚;但是断了双断之后,这些疼痛她当然能忍得住,只有帮她的父亲完成计策才能除掉朱紫萱为自己报得大仇。

就在碧珠伸手要去触摸平君时,平四丫却忽然大叫:“君儿是死不瞑目才会如此,我们岂能再让人辱她的尸首。宁死也不成。”

说到这里,他听到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他回头看到平府管家带着人硬分开众人走过来,他的心中大定,知道自己刚刚没有听错;当下他大喊:“把君儿抢回来,我们再和辅国郡主理论,为君儿讨个公道。”

他说着话对着管家等人打了一个手势,其它的人不明白但是平家的人却明白,知道他们老爷是让他们如果没有把握抢回人的话,就在其身上捅几刀。

平四丫对自己的女儿生出了杀机来,只因他不甘心再受辱,也不想平君当众弄一出起死回生的大戏出来,便只能假戏真做让他的女儿当真去死。

不是他狠心,而是不得不如此;为了平家,他只能牺牲了他的女儿,为了他自己的前程,也只能牺牲他的女儿。

他暗示平家人杀平君的同时,目光凶狠的瞪向紫萱:杀死他女儿的人当然是朱紫萱,如果不是她一再相逼女儿当然不用死。

他最恨的就是朱紫萱这种人,明明死在她手上的人,可偏生沾血的手不是她的。在他下定决心要假戏真做之后,便也下定决定要让朱紫萱这些人都去陪他的女儿。

376章不抢了吧?

平知寿看到了父亲的暗示,心中忍不住一痛看向在地上躺着的平君:平家的人真得很多,可是真正待他好、并不是想在他身上得到好处的人,也唯有这个妹妹。

泪眼模糊中,他又听到了那个软糯的声音:“哥哥你真好,你是最好的人了”,用衣袖擦擦眼角的泪水,却正好看到衣服上细密的针脚——这件衣衫也是平君亲手为他做得。

可是他同时也知道此时定要把平君抢回来,事实几乎要败露了,再不能由着朱紫萱尝试下去——平常的大夫不可能诊出平君假死来,但是那个该死的解忧郡主碧珠原本能的,可是朱紫萱却偏不叫她上前,反而又是踩、又是踏、又是打得,平白让平君受了极多的苦。

原本他就不同意,因为朱紫萱身边也有九黎的人啊;可是偏丁家老太爷和他父亲说,平君当众死在护国夫人府门前,又加上平家的人的大闹,把护国夫人府闹个底朝天,众人皆曰平君已死,朱紫萱等人怎么可能想到平君只是用药假死呢?

只要平君肯撞得头破血流,让朱紫萱等人先入为主认定平君已经死了,就绝不会有人去验平君是不是用了药。

丁家老狐狸当然不在意,因为要犯险的人不是他的儿女,而是他平知寿的妹妹;但是他反对却架不住妹妹的哀求:平君恨极了朱紫萱,且加上双臂已失本就没有什么生趣,亲口说就算是死也要让朱紫萱相陪。

当然也清楚平君如果假死之事被当众证实,会给平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因而平君是定要抢回来,如果抢不回来,让平君一死也比她活着落在紫萱手中要强。

明白是一回事儿,心里能不能接受得了是另外一回事儿;平知寿心痛如绞又不能叫破,只得大叫一声上前去抢人:再由着辅国郡主下去,平君只会受更大的痛苦不说,而且事情铁定要露馅了。

要救平君就要把她抢回来,然后他就策马带着平君回府,至于谋算朱紫萱的事以后再说,反正来日方长;最要紧的就是救平君。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平家人对父亲的遵从,如果他不能把平君抢回来,平君定会死在自己人手中;再说了,平家这些子侄当中,有没有是暗恨平君的人在,会不会公报私仇借机杀掉平君呢?

平知寿感觉自己就是腹背受敌,不止是要和朱紫萱等人为敌,还要同自己的家人拼命。

平家的人也齐齐的扑了过去,因为他们知道时间不多,机会怕是只有一次,所以他们不管不顾的扑上去:反正朱紫萱和晋亲王也不会当街对他们下杀手。